七百零三、狗子
陈鲁疑惑地说:“这么说,我还不够级,再没有试探我的了。”
朵兰摇摇头说:“据我所知,你那已经试探过了,而且过关了。人生难过的关就是财色,这方面不分男女。你想想。”
陈鲁回忆一下,在伯岭湖,几大箱子金银珠玉没能打动他,还有,就是火焰山下面的宝藏,他陈鲁一点都不动心。
对于财这一关,他陈鲁绝对有信心,但是女色方面他可不敢保。
陈鲁点点头,问道:“她什么时候走?”
朵兰说:“今天晚上,熄灯云板响过以后就走,她已经对中使大人说了。”
陈鲁说:“你呢?你什么时候走?”
朵兰一脸诧异,说:“我说过要走吗?你赶不走我的,我也有我的差事。但是我有一句话对大人说,说了你不能生气。”
陈鲁说:“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小心眼,讲。”
“就在这里,让中使大人做主,圆房,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陈鲁苦笑道:“朵兰,你开什么玩笑,现在有可能吗?”
朵兰说:“如果你同意,我妹妹的工作我来做。”
陈鲁说:“你是懂我的,我要是有这想法,早都这样做了,我不能害人啊?我黄泉路近,你们正值妙龄,这万万使不得。再说我对纳兰现在没有了那种感觉,即使长命百岁,也不想了。”
这就算是摆明态度了,朵兰不好再说什么?陈鲁有几分疑惑,问道:“你不也想做我的夫人吗?原来你的话也是假的啊?还是你们仙家又在试探我?”
朵兰说:“别胡思乱想,咱们两个什么都不用。”
说的陈鲁一头雾水,朵兰说:“我说的已经够多了,我想我已经够刀了。纳兰这死丫头,她倒没怎样,先把我祸害了。”
陈鲁说:“你是真够神神叨叨的,你说的我不懂。”
朵兰叹了一口气,说:“等你懂的时候就麻烦了。不说这些了。看起来纳兰就这样了,你忙吧。另外,我还得提示大人一句,去找一下佑佑。”说着走了。
陈鲁回想一下她的话,算了,这些人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佑佑自有她的父母和老公。至于朵兰,以后也要若即若离。
正在胡思乱想,喜子来喊他,中使大人有请。
陈鲁猜想,是也速回来了,他匆匆赶过去。李达正在听通译读东西,示意陈鲁不用见礼,快坐。通译已经读完了,递给陈鲁。陈鲁看一下,是这个纵火人的供状。
陈鲁没看,问也速:“人呢?中使大人不是说把人一起带回来吗?”
也速说:“死了,被人家灭口了,我们还伤了两个弟兄。”接着把经过讲了一下。
他们到了这家毡帐,这个人正在吃饭,毡帐不大,只有他一个人,他没有名字,大伙都叫他狗子。也速说明来意,狗子跪下去大喊饶命。
也速说:“这么说,你知道我们来的差事了。”
狗子说:“想到了,早晚有这一天,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
也速大喜,这人倒是有些担当,说:“为什么这么做?”
“咱们是平头百姓,无非就是钱财和女人。”
也速说:“说的详细点。”
狗子说:“我们头人说了,只要我做了这件事,就给我一百只羊,十头牛,一百亩草场,在给我张罗娶媳妇。”
也速打量一下这个家徒四壁的小毡帐,点点头,这个条件足够诱人。接下来,狗子把放火的时间、地点说的清清楚楚。
也速问:“你平时做什么活维持生计?”
“我一直给头人老爷喂马。”
“你说清楚,是哪个头人?”
“我们就只有一个头人,就是赤所老爷。”
通译写好供词,让狗子签字画押,然后集合人马押着他回来。刚刚过河,小山包那边冲出来一队人马,大家没等反应过来,狗子已经被一箭封喉,当场毙命。那些人拨转马头,在山包上消失了。
也速大怒,下令追击。大家翻过山包,追了过去,也看到了火铳的范围。对方射过来几箭,喊道:“头人老爷有令,不准杀人,否则把你们全部杀掉,快回去吧,不要乱管闲事。”
这时已经有两位兄弟中箭,也速等人一迟疑的功夫,这队人马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陈鲁听完,问道:“狗子的尸体呢?”
也速说:“带回来了,卑将怕这里面有文章。”
陈鲁伸出大拇指,说:“也速,管说中使大人经常夸你,你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将领。中使大人,这件事你怎么看?”
李达说:“这是有人在混淆视听。子诚大人,你就尽管安排吧。”
陈鲁说:“明白。也速,你赶快派人去请赤所。我老人家给赤所写一封信你带着,他会配合你的。还带上你刚才那些人马去吧。”也速领命而去。
陈鲁告辞回到自己的大帐,听见空中有人喊道:“见过制爷。”
陈鲁问道:“你是什么人?找我有事吗?”
“下官靖宇尊者沈梦。”
陈鲁看六子他们这些人吃惊地看着他,知道他们听不见,朝天上说:“以后你只报名字就行了,报什么官称,报了官称有我的职级高吗?快说事,我老人家很忙。”
沈梦在空中陪笑一声:“你们这里的时辰,辰正二刻在大堂山议事,由总制主持。这是议事的主题。属下告退。”话音未落,空中飘下一个文袋来。
所有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他们什么也没听见,只听见陈鲁叨叨咕咕地朝天上吼,直到这个文袋落下来,大家才意识到,这个不着调的陈大人确实在和别人交流。
韩六儿、蛮台和几个亲兵司空见惯,没当一回事,但是其他士兵吓得跪在地上。
陈鲁看到了,对亲兵说:“你看人家这也是兵,多有礼貌,你看你们几个,什么时候有这礼节?同样都是兵,做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韩六儿他们都笑了。
陈鲁说:“六子,把朵兰找来。”
陈鲁刚刚回到大帐,朵兰随后就到了。陈鲁把文袋递给她。朵兰说:“陈大人,使不得,你是寰宇十方的总制,这里的东西都是十方的最高机密,别人还是不能随意看的。”
陈鲁得意地说:“别人看不得,你却看得。我老人家想好了,以后我在太阳屿要处理一些来往公文,你就作为文书,和他们联络。”
朵兰说:“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我,恐怕有负陈大哥所托。”陈鲁特意注意了他的措辞,她既没问太阳屿在哪,又没问她怎么能上天。
陈鲁大喜,身边有这样的人,却不知道使用,那他陈鲁才是寰宇十方最大的傻瓜。
七百零四、嫡子,庶子
陈鲁说:“就这么定了。我要把你打扮成一个男的,省得别人说我走到哪里都带一个女秘书。改天我老人家也发布一条禁令,不准设置异性秘书。奥,我这是作茧自缚,露馅儿了,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朵兰没接言,这时她已经把文袋打开了,里面说了几项议题,有一项引起了两个人的重视。
紫霞宫接到弹劾折子,难了寺的圆智、圆文祸乱人类,已经查证属实,报到了太阳屿,这次要大家审议处理,由陈总制主持。
朵兰说:“他们已经开始反扑了。”陈鲁点点头。
朵兰接着说:“这恰恰说明他们无能为也。只会这个小动作,陈大哥,这样的一伙人还值得你怕他们吗?”
陈鲁点点头,说:“真的就是这样,他们小儿科而已。”看朵兰朝自己笑着,恍然大悟,说:“奥,这小儿科是我老人家先玩的,他们以牙还牙而已。但是朵兰你不知道,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吃奶的孩子一样,他们最少的都已经几千岁了。”
朵兰撇着嘴说:“几百万岁没长那脑袋也没用。”
陈鲁试探着问:“朵兰,你看上去好年轻,你能告诉我年龄吗?你看神女,看上去比你还年轻漂亮,其实都已经几千岁了。”
朵兰说:“陈大哥,别胡思乱想了,我还不是神仙。”说着走了。
陈鲁说:“别忙,我还没说完呢,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
朵兰摇摇头说:“以后我就做你的文书、联络员了,但是今天不行,纳兰天黑就走了,咱们也一起离开,万一大营有事,救应不迭。”
陈鲁说:“也是,我自己去。”
朵兰说:“陈大哥,我懂你的意思,你是心里没底。你大可不必,今天晚上去的人当中,没有圣母,你是老大,有两条告诉你。第一,你说的话就是对的。”说着就往外走。
陈鲁听得正起劲,看她走了,说:“第二条呢?”
朵兰笑着说:“没有第二条,如果非得说有第二条,就是你一旦说错了,他们都得参考第一条。小女子这是和陈大哥学的。”
陈鲁很高兴,不免又豪气大发,说:“就是,要不然为什么我能当首辅?哼。”
朵兰说:“我再加多一条,不管你爱听不听,找到佑佑。这才是你陈大人。”没等陈鲁反应过来,人已经走远了。
陈鲁听到一阵马蹄声,韩六儿进来报告,赤所来了。陈鲁赶紧向议事大厅走去。他刚刚到了门口,赤所已经到了。
陈鲁大喝一声:“绑了。”
也速一下子愣在那里,士兵们也面面相觑。赤所带的亲兵迅速拔出佩刀,大声喝道:“谁敢?”
赤所摆摆手,说:“陈大人,我总得知道理由吧。”
陈鲁说:“纵火人已经抓住了,已经审问明白,你该话付前言了吧?”
赤所看了一眼陈鲁,沉吟一下,说:“既然如此,不管真假,我随你处理。但是我要见那个纵火者。”
陈鲁说:“没问题,让你的人先回去吧。需要他们时,再让他们回来。”
赤所点点头,对亲兵们说:“你们都回去吧,陈大人他们不会乱来的。”看他们还是不动,大怒,说:“快回去,把我的事告诉大老爷和夫人。走吧。”
这时大营已经点起了火把,也速看着亲兵们走了,押着赤所走进大帐,陈鲁把赤所直接就拉进了李达的内室。
李达赶紧喊喜子松绑。
陈鲁摆摆手,说:“不忙,赤所头人,你就这样别动,和我们一起去看一下这个纵火犯,他叫狗子。”
赤所看到了陈鲁的信,已经领会了陈鲁的意思,但是他感觉这里有出入,摇摇头说:“我的马夫队里没有你信里提到的这么一个人,咱们去看看。”
陈鲁说:“还得委屈你。来人。”也速进来押着赤所走了出去。陈鲁说:“也速,凶一点。赤所,你配合点。”
赤所点点头,也速厉声呵斥,赤所就骂声不绝。他们走到狗子停尸的地方。人们打过火把,赤所看了一会儿,说:“这是我嫂子的一个表亲,叫什么我忘了,但他绝对不叫狗子。”
也速过来了。陈鲁说:“没你事了,按我说的去吧,现在就走,记住,我要活的,弄死了人,你也速偿命。”
也速应声而去。
几个人回到李达的内室,喜子给他松绑,上茶,分宾主落座。陈鲁说:“赤所,我对你们家里的事挺感兴趣,你哥哥大你四五岁,怎么反倒你做了头人。令尊为什么没把这个位置传给你哥哥。”
赤所笑了,说:“这就是我们这里和天朝不一样的地方,我哥哥是庶出。蒙古人和西域人这方面非常注重,继承家产一类的,都是以嫡子为主,一般情况下,没有庶子什么事,他们一般也不争这个。差不多就是约定成俗了。”
陈鲁点点头说:“天朝也是这样。但是,你哥哥就没有意见吗?”
这话问的有些幼稚,能没意见吗?赤所一时没办法回答。陈鲁接着说:“你哥哥叫什么名字?你们平时还好吧?”
赤所说:“他叫博通,平时还……”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这样说话,连傻子都听出来。他狐疑地看着陈鲁,说:“你是说我哥哥……”
陈鲁说:“我什么都没说,现在说什么都早。我们再耐心地等一会儿。如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还得在这里委屈一晚上。”
喜子带着老哨长端来了几样小菜,陈鲁说:“来,我们小酌一杯。”
这时起更的梆子已经响了,几个人还没等吃下几杯,龙刚来了,说:“大人神机妙算,我们通往头人的路都被人家设了卡。也速他们幸亏走的早。但是今天就是没有差事也回不来了。”
说的赤所莫名其妙。过了不到两刻钟,远处传来火铳声。
龙刚说:“不用说,是赤所头人的部落。”
陈鲁说:“赤所,这酒吃不成了,你赶快回去,把也速抓的人带回来,你亲自护送,不管是谁,到这里再说。龙刚,派人护送头人。”
龙刚派王大举带兵护送,让李达的通译跟着王大举。赤所匆匆而去。
龙刚说:“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他的哥哥干的。”
李达早都看明白了,说:“什么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博通干的。陈大人,你打算怎么办?”
七百零五、排座次
陈鲁说:“中使大人,对不起了,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审理了。我还有个官司要打,一会就得走,就得靠中使大人了。龙刚,你知道怎么能撬开博通的嘴。”
说完回到自己的大帐,收拾停当,唿哨一声,骑上大青马,来到难了寺,思空静候在大门外面。
陈鲁看了一下,有一些僧人在门口列队,这意思是迎宾队伍,这是有重大活动的标识。
陈鲁看到这里,有几分不满,这特么的还成了光彩事了,他问:“我师父呢?”
“在自己的禅房等着师叔呢,师叔请。”
陈鲁说:“你不用陪我,在这好好地接客吧。”
思空说:“师叔说笑了。”
陈鲁指着他笑道:“一个出家人,心思一点都不干净,接客怎么就说笑了?我老人家告诉你,对他们不是这个样子,把脸黑下来,不管是哪一派的,你们都要黑着脸。”
思空怔了半天,陈鲁说:“我说话你没听懂吗?他们不是开给你们添彩的,是添堵的,你记住了。”
思空赶紧说:“刚才没懂,这会儿懂了。”
陈鲁不再废话,纵身跃起,来到一灭住持的僧房,大声百嚷地说:“师父,今天没去赶鱼吗?”
没有人回答,陈鲁走进去,看了一下师父,在闭目打坐。
陈鲁说:“师父,你又玩什么玄幻呢?喊这么多声都没人回答,你们这两个小秃驴,也不知道回一声。师父你这是闭着眼睛,我可以假装参拜了。弟子陈子诚叩见师父。”跪在云海里拜了三拜。
一灭大事睁开眼睛,说:“子诚,你今天是来审问师父的吗?”
陈鲁说:“那是一定的。师父,你平时就惯纵你们寺里的这些秃驴,让他们在外面为非作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一灭住持叹一口气,什么也没说,站起来向外面飘去。陈鲁看他有几分颓唐,猜想他担心难了寺被降级。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他们的对手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把这个寺院降到和他们一个级别就搞定了。一个一个的来,最后大家都平等了,降了也没关系。
陈鲁感到好笑,说:“师父,不就是降级嘛!你们是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降几级又能怎么样?”
一灭住持看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走,藏经阁,今天在那里议事。”
陈鲁不敢再调侃了,说:“师父,刚刚我已经告诉思空了,不管谁来,你的弟子是老大,你们寺里谁也不用惯着,一律不给好脸色。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不用管。有弟子陈子诚在,还用师父去和他们去辩口吗?放心,没有人给我们难了寺降级。”
一灭住持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陈鲁说:“师父,你不相信弟子?”
一灭说:“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不让你为寺院出面。这事牵涉不到你,我们就有翻盘的机会,如果你为这事惹了麻烦,我们就真的是万世不得翻身了。”
“师父放心,我子诚心里有数。”
两人来到了藏书阁的这座大阁楼,进了一间大厅。陈鲁那次没到过这里,这里面更像一个佥押房,也像是一个大大的会议室。已经有人坐在那里了,是书吏和师爷一类的,看他们进来,都站了起来,过来给陈鲁跪拜:“见过制爷。”
陈鲁大怒:“见过制爷了,为什么不拜见制爷的师父。”
大家面面相觑,不敢回口,跪下去给一灭住持拜了两拜。
二人走到已经布置好的座位那里。一灭住持坐到了被告席上。陈鲁心里不舒服,但是这事没有办法,他不可能把师父安排在其他座位。
但是他不想就这样,还想挣扎一下,说:“师父,错了,今天可不是要审讯哪个,而是在贵寺办差,你就挨着弟子坐吧。你们谁安排座位呢?我老人家这样说对吗?”
大家七嘴八舌地都说是。陈鲁还要说两句,看各处尊长都已经走了进来,阿德也走了进来。
陈鲁看见老师,大喜,心里有数了。
阿德走到供位那里,把圣母法旨端端正正地供好,喊道:“各位大人,拜圣母。”
陈鲁站起来,大家自觉地排在他后面,走到牌位那里跪下拜了四拜。陈鲁回到座位,阿德高喊:“拜总制爷。”
陈鲁端在在那里,所有人离坐,对着陈鲁又拜了两拜。大家落座。
阿德说:“圣母法旨,有几件差事由制爷和各位尊长商议,由下官报呈圣母批示,整个会议由总制爷主持。下面开始吧”
陈鲁打量一下座位,只有自己的位置突出在正位,其他的位子,包括野仙观的难竹道长都和大家坐在一排。陈鲁看着别扭,知道这是师父一灭为了取悦大家,所设置的座位。
陈鲁心里一阵冷笑,说:“在议事之前,我得先调整一下座位,你们的座位有问题,今天的会务组处理的不好,要做出深刻的检讨,现在来人,重新排座次。”
阿德一摆手,有人过来把座位重新排了一次。成了一个金字塔形状。陈鲁坐在最尖上,下来是天尊、仙尊、帝尊和一灭住持,这些人坐在一排;
接下来,万灵上人、灵尊、地仙;
最下面是难竹道长。
左边是阿德和几位太阳屿的官长,右边是文书和师爷一类的。对面是一排空位子。
陈鲁看了众人一眼,一个个都面无表情,他心里想,真能装,难道说这就是江湖上传说的气度吗?他看到了野仙观的难竹道长,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
陈鲁点点头,说:“这才像话,下面我说一下会议的议程,事先没和各位商议,因为我老人家也是突然接到圣母的法旨,因此事先也没和各位通气,这个会议是没有定调子的会议。本制认为,这样更好,更有利于我们畅所欲言,充分发扬民主。”
大家听他说了一阵臭氧层,没人接言,也不敢接言。他接着说:“第一个议程,在寰宇十方提出了几万年,今天正式讨论一下,以后在寰宇十方行文、诉讼等,都采用汉话形式,其他文字语言一律废止。大家讨论。”
大家都沉默了半天,谁也没开口。灵尊咳了一下,陈鲁趁机说道:“金尊长要有话说,大家鼓掌。”
金孜真想上去一下子把陈鲁掐死,但这件事不算个大事,其实在寰宇十方,这么多年基本都是以汉话作为官方语言。
七百零六、归类
金孜慢条斯理地说:“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一直以汉话作为官方语言,但是一直没有形成决议,也没立法,今天既然圣母提出来了,我觉得正是时候,我灵界举双手赞成。”
大家这才打开了话匣子,七嘴八舌地表示,非汉话莫属,最后形成决议。大家看着陈鲁,等着第二个话题。
陈鲁说:“现在寰宇十方,各方管辖权十方混乱,圣母接到了各方投诉,有的族群没有归类,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一界。有的归为好几界管辖,似乎都在管,又都不管,有事的时候只有靠自己,有的族群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圣母下大决心和力度整治。圣母的意思把多个族群重新归类。下面本制把圣母整理的公布给大家,请大家讨论。”
这可不是小事,大家秉心静气,听他宣读。
陈鲁清了一下嗓子,说:“本制开始了,你们注意。”
大家本来是等他说呢,他突然又来了一句。大家没了意思,都正襟危坐,拿出一点也不感兴趣的样子。
陈鲁说:“本来我以为这是大事,大家一定会非常期待,看这样你们也不当一回事啊。”
大家心里这个气,恨不得自己一把夺过来看一下。
陈鲁说:“天上的几位做出了很感兴趣的样子,但是我老人家负责任地告诉你,没你们什么事。”
“剩下的就是我们这几方的了。圣母说,既是灵,又是鬼的,如瓜鬼国、珍香园、土土国、八蜡庙、还有八蜡庙下属的中一宫都归……”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吃了一口茶,看着金孜紧张地看着他。
陈鲁慢悠悠地把茶盅放下,说:“都归,奥。忘了,我刚才读到哪了。”
金孜不假思索地说:“中一宫都归。”
陈鲁恍然大悟的样子:“奥,对了,谢谢你金尊长。都归地尊陈尊长管辖。这怎么都给我了,看我还不够忙吗?”
说完对着大家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大家都愣住了,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灵尊金孜。
陈鲁装作没看见,继续说:“粮神米存良及其下属各族归于仙尊管理。仙尊,你辛苦了。”
仙尊脸上不易察觉地跳了一下,说:“为粮界兄弟们服务。”大家听见了她说话的颤音。这是意外之喜。刚刚说完,没有天上的事,这好事就来了。
陈鲁接着说:“神女峰尚智,不老山黑能,章尾山的龙一凤都归帝尊胡尊长管理,胡帝尊辛苦了。”
胡帝尊面无表情地说:“为族群的弟兄们服务。”声音也有几分颤抖。
陈鲁说:“洋冰国韩冷归源尊陈尊长管理。怎么又多了一个?这担子也太重了。可不能再有了。”
金孜脸色已经变了,还在认真地听着。陈鲁说:“这一项议题完事了。请进行下……”端起茶盅又吃了一口茶。
大家等得有些心焦,陈鲁突然说:“不对,还有几个没说完呢。啖怪、野狐岭、打班苗苗国和非原国常玲归灵尊管理。金尊长辛苦了。”
本来就是人家灵界的,好像是给金孜多的的好处一样。
金孜面无表情地说:“好说。请陈尊长说下一个议题吧。我们都很忙。”
陈鲁突然来了脾气:“金尊长你什么意思?嫌我老人家啰嗦了?不行你来读,你是不是想当总制啊?我正不想干呢?让阿德秘书监回报圣母,我正想让贤呢。我是认真的,金尊长。”
金孜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这个不着调的总制趁机发难,想混淆视听,金孜自己给了陈鲁的机会。他赶紧补救,走到陈鲁面前,不顾尊严,双膝跪下,说:“属下该死。”
大家都吓了一跳,陈鲁也吃了一惊,这才是男子汉大豆腐,能屈能伸,陈鲁对他更得刮目相看,说:“你说到哪去了?怎么就该死了?这是为本制分担差事,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又不是给我下黑手,使绊子。真要是那样我老人家可真就不客气了。你金尊长不干这事,不像有的人不敢和我老人家明着干,就整我相关的人。这样人我也不会放过的。金尊长快请起。”
说完虚扶了一下,金孜起来入座。
大家听他含沙射影,指桑骂槐,都装作听不懂,谁也不接言。
陈鲁卡他们没有人回口,心里满意,假装又认真地看了一下,说:“哦?这里还有一个呢,都让你们给我闹的,差一点忘了。下面就是蛤蟆统领的水族,他们已经上了折子,想回到海河界。原来应该是灵界吧?金尊长,你们不会有什么过节吧?”
这一句话把大家都问住了,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大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金孜没回答,只是尴尬地笑了一下。
陈鲁说:“没有什么梁子就好,圣母答复,蛤蟆所请不允,仍然归灵界管理。金尊长辛苦了。”
金孜真想跳起来,一脚踢飞他,然后大笑三声,回到云光府。
陈鲁说:“下来两个议题了,大家放松一下,看有没有不合理的地方,记下来也好让圣母批示。大家讨论一下吧。”
大家还是气定神闲地慢慢吃茶,过了一会儿,陈鲁说:“大家没有话说,有什么不同意见尽管说,本制和秘书监都在这里,我们能代表太阳屿,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们知错就改,改了再犯,千锤百炼。”
大家还是没有人开口。陈鲁说:“下面是最后一个议题。关于难了寺的两个僧人,一个是圆智。一个是圆文,他们在人界祸乱的事,被人告到了圣母那里。圣母大怒,要彻查。本制在这里表个态,虽然我和难了寺关系不一般,但是如果查证属实,我们绝不姑息。”
阿德说话了:“这个就得需要一灭大师举证了,我们洗耳恭听。”
这时思空走了过来,说:“圆智在三百多年前就已经被逐出师门。和他一同逐出师门的还有他的师叔了凡。这是当时的记录。”说着递给了阿德。
阿德看了一下,说:“大家都传看一下吧。”
大家都看了一遍,谁也没说话。思空说:“至于圆文,他很早就已经离开了难了寺,做了文贤寺的住持。”
万灵上人说:“我听明白了,这两个人总归是寺里的僧人,不知道难了寺当时怎么处理的?”
这个家伙,一句话刨到祖坟上了,这句话很难回答。没处理,那是不作为;处理了几乎就是自相矛盾了。和你没关系你处理什么?这句话怎么答都是坑,是个大坑。
思空面有难色,一灭朝他点点头。思空就把如何处理的说了一遍,当然不能提到陈鲁。
陈鲁这时看了一下万灵上人,他的脸上露出了兴奋地表情,难竹道长已经满面通红了。特么的,你们的气度呢?
七百零七、有功无过
难竹道长说:“我认为难了寺处理的很恰当,值得肯定。”
思空说:“多谢。”只有这两个字,思空停下来,等着难竹道长的但是。
在座的都清楚,他可没有这么好心。
果然,难竹道长说:“但是,我还要多说一句,根据我们的先例,似乎应该有个说法。”
金孜看着他说:“道长,你经常这样,大家都等着你在说话。我们这是在议事。陈总制说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可不要吞吞吐吐的。”
难竹道长说:“好吧,这话不好说出口。一灭大师,咱们是近邻,远亲不如近邻。但是私交代替不了律法,你们难了寺似乎也应该承担驭下不严的责任。”
大家都沉默了,尤其是地仙,大家都在看他,他似乎什么都没看见。
傻子都看得出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地仙也有自己的理由,虽然他是总督察,但是他没有接到审判的法旨,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过了一会儿,金孜看地仙在装傻,于是说:“这事还是制爷定夺吧。虽然前有车、后有辙,但是这毕竟是制爷的授业之地,我们也要把这个面子给制爷啊。”
大家的眼睛都转向了陈鲁。
陈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好,大家说的非常有道理,你们应该了解我老人家,别给我面子。我一向秉公执法,不管有什么关系,犯了错,就是我亲爹也不留情面。大家议一下吧。”
难竹道长说:“我们好几位都是驭下不严处理的,我的处理是最严重的。那就按刚才金尊长说的来吧,把难了寺降级。”
事情已经挑明了,无非就是这么一个罪过。但是陈鲁心里明白,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否则这几个尊长一个也跑不掉,都得让他们给找出理由降级。
最后的结局是,各位尊长都降了级,都一样了,谁也不觉得尴尬了。
还有,他们在争斗中又扳回来一局,里子面子都有了。
陈鲁心里暗乐,你们想的倒是挺美,让你们得逞了,就不是我陈子诚了。
铺垫了这半天,我老人家干嘛呢?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
仙尊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又响了:“本来这没我什么事,既然是议事,大家就得各抒己见。据我所知,难了寺的这两个和尚都是祸害了人界,理应得到惩戒。刚刚说,驭下不严,这时候已经说不得了。尤其是金尊长,别人可以说,灵尊就不要再说了。”
陈鲁大喜,这是聪明人,他们都明白,唇亡齿寒,最后结局是,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这样看来,仙尊已经知道了他陈鲁的布局,陈鲁静静地听着。
金孜似乎没听明白,疑惑地看着仙尊,说:“哦?这事又和本尊有关系吗?愿闻其详。”
没等仙尊说话,胡帝尊抢着说:“方尊长请休息一下,我替你说吧。金尊长,咱们都是明白人,这件事看的也明白。就恕我直言了。刚刚仙尊说的也是我想说的。圣母公布的一连串名字,刚刚制爷读过的,原来都是你的治下。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被分治了吗?”
这不能装作不知道,金孜只好点点头。
帝尊说:“如果再揪着驭下不严,你老兄可就得去堵北海眼了。我没说错吧?”
陈鲁放心了,向仙尊和帝尊投去感激的一瞥。两人心领神会,微微点头。
地仙这时候说话了:“这些族群的事,圣母把材料都转给本仙了,但是我那时候想,既然已经处理过了,就不宜再惊动了。搞乱了灵界,我们哪一界尊长的心里也不好受,就悄悄地压了下来,既然这样,今天也都揭开了,本仙也就公事公办了。”
万灵上人赶紧说:“老黑,这事就不要再重新惊动了。律法还有追诉期呢,这事都过去好久了,就不要再提了。这两个和尚虽然是难了寺的,但是这里有两个问题,第一,已经被逐出师门,第二,出了事情,难了寺没有袖手旁观,而是及时出手,这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这才是识时务的俊杰,一下子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金孜醒过神来,赶紧说:“上人的说法本尊同意,我提议,为难了寺请功一次,再为难了寺添一万斤香油。”
大家七嘴八舌地都说同意。
什么特么的尊长,什么特么的政治家,这就是脸皮最厚、最不要脸的流氓,陈鲁在心里骂道。
但是他心里得意,任你奸似鬼,喝了老娘的洗脚水,于是说:“今天的议题结束,请大家在上面签字,由阿德秘书监带走。”
文书拿过来会议纪录,大家都签了字。
陈鲁说:“今天这个会议,是最高级别的会议,也是寰宇十方尊长来的最全的一次会议,是团结的大会,也是检验我们能力的大会,以后就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本制,谢谢,散会吧。”
大家都陆续地散了,阿德在整理材料,一灭大师陪同,看别人都走了。
地仙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问陈鲁:“尊爷还有什么吩咐?”
陈鲁说:“你这个家伙,好像是长在我的心里一样,就一件事,帮我查一下佑佑在哪,越快越好。”
地仙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说:“他们那点破事你还没管够啊!”
陈鲁说:“别废话,查就是了。”地仙答应着走了。
最后只剩下阿德和陈鲁。一灭住持说:“两位,请到隔壁奉茶。”
阿德还在沉吟,陈鲁把他一拉,说:“我老人家还没见礼呢?”
阿德哈哈大笑,说:“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别扭吗?”
几个人来到隔壁,小沙弥上茶,一灭住持一挥手,闲人都退了出去。
陈鲁站起来走到二人前面,跪下去拜了四拜,说:“弟子见过师父、老师。”
阿德把他拉起来说:“子诚,你好大胆子,你敢假传圣旨,哪来的第二条,让我怎么向圣母交差?”
一灭住持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第二个议程是加上去的。
陈鲁说:“子诚斗胆说一句,老师你错了。我作为寰宇十方总制,在议事时加上一条自己的议题,有问题吗?我这个首辅又不是传声筒。老师尽管交差,原封不动。”
阿德点头称是,说:“明白了,让老大也看一下我们子诚的风骨。”
陈鲁说:“那是你的想法,我还想不到那么多,就是不想让我师父受辱,没有什么招法,就像老师你教育我的那样,乱拳打死老师傅。”
两位师长都笑了起来。一灭大师站起来,对两人深深一揖,说:“今日得脱大难,全仗二位了,大恩不言谢。”
陈鲁说:“师父,你糊涂了,怎么给你弟子施礼。我做什么都应该,当然,谢谢我的老师还是对的。”
七百零八、这就是态度
阿德说:“看子诚这样我就放心了。子诚,要把你的内部事处理好。大师,告辞了。”说着匆匆走了。
陈鲁也向师父告辞,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陈鲁走出大门,看牌楼前不远处,跪着一个人,披散着青丝,低着头。
陈鲁判断,这是一个俗家人,不知道又遇见了什么困难,想剃度出家。能到这里的,当然不是凡人。
陈鲁没时间管这些,一声唿哨,大青马跑了过来,但是没向这边跑,而是向跪在那里的人跑去。陈鲁吃了一惊,心里猜中了几分,纵身跃了过去。
这人已经抬起头来,不是纳兰还是谁?
陈鲁想起了那个梦境,难道说,人真得听这个天摆布吗?我命不由我吗?纳兰看到了大青马,也看见了陈鲁,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句话也没说,把头又低了下去。
陈鲁真的不想和她再有交集。可是看她真的想出家,又于心不忍,说:“纳兰,出家一点都不好玩。”
纳兰一下子抬起头来。陈鲁猜想,她一定是还记得这句话。陈鲁又说了一句:“可以聊一下吗?”纳兰站了起来,随着陈鲁走到牌楼旁边。
陈鲁说:“去过赤斤山了?”纳兰点点头。
陈鲁说:“你不是孩子了,自己决定吧。我没有权利挽留你,但是我有一个建议。”
纳兰抬起头来看着他。陈鲁这才发现,纳兰的脸惨白惨白,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眼睛里没有了昔日的光泽。
陈鲁说:“我可以告诉他们,你在这待一些日子,但是不要忙着剃度。哪天你彻底想通了,你再和寺里面说。”
纳兰点点头。陈鲁明白,她现在的意思很清楚,只要是眼下能收留她就行。
陈鲁又加了一句:“你不要忘了,你给家里人挣了一份功名呢。”
纳兰摇摇头。陈鲁不再废话了,正好思空在那里,陈鲁把他喊过来,说:“这是我的同事,想剃度,你告诉庵里的住持,先给她找地方住下来,剃度的事等我来的时候再说。”
思空答应着,纳兰随着他走了进去。陈鲁站在那里,但纳兰一次也没回头。
陈鲁的心沉了下去,他原来的纳兰已经走了,他在心里说:“别了,纳兰。”骑马回到了大营。
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申时了,这里在下着小雨。陈鲁直接来到议事大厅。李达、龙刚、王大举、也速都在这里。大家互相见礼。李达让龙刚讲了一下两个部落的事。
作怪的人真的就是赤所的哥哥博通。他对自己的老子把头人位子传给赤所,有几分不满。其实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怨言,因为大家都这样,从来也没有人说什么。
但是当地人对蒙、汉的排斥达到了顶点,好在赤所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和蒙、汉相处的还算可以。附近的几个部落经常和忽达进行争斗,大多数都是牛羊草地。
这些部落看赤所不和他们一条心,就开始挑唆博通。
一次、两次,时间一长,博通的心思活了,开始琢磨弟弟的头人位子,别人就给他出了这样一个主意。
说实话,大家都明白,这是一个非常拙劣的、没有一点点智商含量的一个主意。那些部落才不管那些呢,你赤所和蒙古人伙穿一条裤子,活该你的部落倒霉。
这个傻小子博通掉入了人家的圈套,真的在使团到达时,让自己的亲戚点着了草场,借以嫁祸弟弟。
弟弟赤所带着协议回到了毡帐,博通大喜。他了解弟弟,如果他真的说不清楚,这上面又是白纸黑字,他一定会自尽,多一个时辰都不活。他开始计划夺权了。
那时使团抓了赤所,博通并没有立即对弟弟家里动手,而是派了一些人都大营里来打探。后来人们打探得实了。他判断,弟弟就这样了,即使回来也完了,他带兵冲进了赤所的大营。
里面的兵丁根本没当一回事,这是头人的亲哥哥。
他走到大帐以后,向大家宣布,弟弟已经在使团自杀了,也说明白了自杀的原因。
大家半信半疑。他的弟妹不信,就要带人到大营去问一下。于是两人发生了争执,头人管家质问了博通几句,被他在大腿上刺了一刀,其他人不敢说话了。
但是弟妹不管那些,她知道哥哥接管了部落会是什么结果,下令大家保护印信。
博通大怒,就要动手杀人。就在这时,也速带人杀了进来,救了这一家,把一干人都带进了使团大营。由龙刚和赤所两人审讯。
这个博通,不是一个能扛的人。没用龙刚费事,一切都说了。
李达对于他们兄弟之间的后事没参与。赤所大怒,就要去攻打挑唆他大哥的那个部落,被李达劝住。李达告诉他,明天他们还要再停留一天,为他们做一次鲁仲连。
陈鲁回到自己的大帐,朵兰跟了过来,把纳兰的事情细说了一遍,陈鲁点点头,把大堂山难了寺的事通报了一遍,特意说到了纳兰。
朵兰听出来陈鲁的声音很平静,看他的脸色也没有什么异常,心里觉得很奇怪,问道:“陈大哥,似乎对我妹妹的出家没有什么态度?”
陈鲁说:“这就是态度,有时一些事真的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把他那次做的梦和朵兰讲了一遍。
朵兰说:“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也看出来了,大人对纳兰听之任之了。”
陈鲁有几分恼怒,说话也不留客气:“朵兰,你不用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不如直接就说我陈子诚薄情寡义。实话告诉你,你妹妹的事我真的是无能为力。”
朵兰还是那么淡定,看不出来她有什么变化,也不像是生气,只是说:“你能,就像我说的那样。”
陈鲁怔了一下,怎么?你在为你的妹妹逼婚吗?放在以前,陈鲁很有可能考虑一下,现在他一点这方面的心思也没有。何况听朵兰一直坚持这样说,已经没有了心绪,冷冷地说:“以后这件事再也休提,否则,别怪我老人家翻脸。”
这时镇海珠响了,是地仙:“尊爷,已经查到。”
陈鲁心情坏到了极点,没好气地说:“快说,卖什么关子?”
地仙说:“请制爷把闲人摒退。”
陈鲁说:“放心吧,没有闲人。”
“人在紫云巅,在仙尊的地盘。是金孜给掳去了。”
七百零九、留足了面子
陈鲁听着糊涂,赶紧说:“停,停,我老人家怎么糊涂了,金孜为什么掳走她,那不是她的公爹吗?”
地仙说:“具体情况不清楚,好像是女方反悔了,是家里还是姑娘本人,小仙也不知道。最后被金孜掳去,已经有些天了。”
陈鲁还是没反应过来,说:“这事金鹏知道吗?”
“小仙不清楚,需要小仙帮助,制爷尽管说话。”
陈鲁说:“眼下不用,你先退下吧。”
陈鲁放下镇海珠,眼睛发直,思想总是转不过弯来。朵兰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
陈鲁看她淡定地站在那里,说:“都听见了?”朵兰点点头。陈鲁接着说:“我的大脑瓜子转不过来了,这件事怎么没明白?”
朵兰说:“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佑佑是寰宇十方第一美女,金孜就不是男人嘛?”
陈鲁说:“这不对啊,这是给他儿子娶的媳妇。别的事可以老子优先,这可不是,这是两码事。”
朵兰笑了,说:“陈大哥,你钻了牛角尖,走进了死胡同。女方家拜堂成亲,当天悔婚,那就不算是儿媳妇了。再说,抢自己儿媳妇的人也比比皆是,都是高层次的达官贵人。尤其是我们蒙古人,这都不算事。”
陈鲁说:“你是汉学通,在汉人眼里这是最厚颜无耻的,几乎遗臭万年,死后入不了祖坟。他金孜确实是一个伪君子,但他也是汉人,平时在这方面的节操看上去也蛮好,他这是为什么?”
“陈大哥,你怎么知道他节操蛮好,你了解他吗?前面还说是伪君子呢?你忘了金鹏说他的七妈了?至少都有七个老婆,节操能好到哪里去?”
说完她看陈鲁在苦笑,朵兰明白了,他不希望这件事真的发生。陈鲁现在很难过,他在为佑佑难过。
朵兰说:“陈大哥,你难过我理解。这就是我最看重你的地方,嘴上还咬牙切齿的,当他们有事时你还是放不下。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查看明白。”
陈鲁为难地说:“在天上呢。我不想把别人搅进来。这次可实实在在地和金孜过不去。”
朵兰说:“你刚刚说过,我做你的文书,怎么过了一天就忘了?我和你去,一旦查实这事是真的,金孜老贼也就算是完蛋了。使团的事你放心,中使大人就能处理。至于安全,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陈鲁大喜,听出来了她背后的意思,以前还要装着点,现在不用了,她会想办法把大营护起来的。
两人联袂来到议事大厅,向李达说明白。
朵兰回到自己大帐,装扮成一个小厮模样,两人扎拽停当,走出大营。到了没人的地方,朵兰拎起陈鲁向空中飞去。
开始陈鲁还看得清清楚楚,过了一片片云海,陈鲁的眼前又是混沌一片。他这时才知道,朵兰是已经修成了真仙,至于她是不是纳兰的姐姐,陈鲁都有些怀疑了。
朵兰说:“试着用天步八重。”
陈鲁左脚向前踢出,一道红光刺透云海,接着这道红光变换成道道红线,向陈鲁的四周散去,似乎在驱赶云层,眼前豁然开朗。这些以前陈鲁都能做到,他也不足为奇,只要是不开天目,天上就与他无缘。
大约一刻钟,他们到了逍遥紫薇池,巍峨的大殿尽收眼底,但是两人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前行,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处大庄园前,整个庄园都笼罩在祥云里。
朵兰说:“哇,这里的云彩果然不一般,这是我平生看到的最美的云彩。怪不得叫紫云巅。”
陈鲁这才明白,不是他自己看到的是云海。这就是云海。
朵兰拉着他走到一片竹林里,说:“陈大哥,怎么进去啊,这得靠你了。”
陈鲁意气昂昂地说:“那当然,听我的,是啊,怎么进去啊?”既不能明着进去,也不能偷着进,他们猜想,也做不到。
其实朵兰心里明白,他的陈大哥也没有办法。但朵兰是一个聪明人,作为一个女子,在男子汉面前,尤其是在一个骄傲的男子汉面前,要给他留足了面子。
本来上天这件事,陈鲁已经没了面子和尊严,其他的就不要再自作聪明了。即使知道一些事,也不能说,把机会留给这位骄傲的陈子诚。
陈鲁心里确实有几分不舒服,自己在她们面前做老大,已经习惯了,现在发现高手在身边,高兴之余,又有几分赧然。他看到朵兰诚恳的表情,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说:“守株待兔。”
朵兰点点头,表示明白。
这个庄园来来往往的也有一些人,但是这样的事,一般的职位不一定知道。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捉住一条大鱼,撬开嘴巴。
不知道等了多久,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个人独自走了出来,他穿的不是官服,但是有一样引起了陈鲁的注意,就是他那晃晃荡荡的大袖子。
陈鲁仔细看了一下,吃了一惊,这人竟然是中海国的孙真人。陈鲁联想到佑佑的遭遇,和这人脱不了干系,也许佑佑的秘密就在此人身上。
陈鲁向朵兰示意。朵兰看了一下,狐疑地看着陈鲁。看这人的职级也不像是太高的。
陈鲁点点头,指了一下原地,让朵兰在这里等着。陈鲁飞身跃过去,尾随着孙天师。
孙天师刚要跃去,陈鲁冲到他的身边,一掌打晕,把他拖过来。对朵兰说:“都在这个人身上,走,去找杨丰紫。”说着拿出一个符篆镇在孙天师的脖子上。两人来到逍遥紫薇池。
杨丰紫正在当值,陈鲁喊了一声,她吃了一惊,赶紧跑过来,说:“尊爷,错了,矮化你了,陈制爷,又来办案。”
陈鲁点点头,说:“秘密的,赶快给我找一个空屋子。”
杨丰紫看了一下孙天师,说:“明白,跟我来。”说着挥一下手,过来两个士兵。
杨丰紫说:“这是我的朋友,喝醉了,抬着他,跟我走。”
几个人来到一个云海遮盖着的小阁楼,杨丰紫挥一下手,两个士兵退了出去。她说:“制爷还有什么吩咐。”陈鲁摆摆手,她也走了。
陈鲁过去踢了孙天师几下,他醒了过来,说:“这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说到这里,一下子僵在那里,张大嘴巴看着陈鲁。
七百一十、悔婚
陈鲁笑着说:“你们金二公子喜欢说一句话,寰宇何处不相逢啊?孙天师、孙真人,太阳。”
孙天师跪着连连磕头,哭着说:“小的现在叫孙强。尊爷饶命,小的现在早已经痛改前非,已经不吃荤了,不行制爷你看。”
说着向自己的嘴巴上连抽几下,流下的血已经是微红了,主色变成了蓝色。
陈鲁点点头,说:“算你还有点人性。念你已经失去了一只胳膊,这次就饶过你。但是你得为我办件事。”
孙天师说:“小的知道,是六郡主,我全说。”
陈鲁一下子愣了,这也太容易了吧,他和朵兰两人对视一眼,都面露喜色。
在六月初六那天,佑佑刺了陈鲁一剑,看陈鲁已经没救了,佑佑大笑几声,向后宅飘去,也没人把这当一回事。
过了一会儿,娘家人,就是那个都统,拿着一封信慌慌张张地来找金孜。
金孜看时,脸都气歪了,佑佑竟然悔婚。
金孜向都统大发雷霆,都统也不示弱,说这是你们在婚宴上闹的,这在我们魏铭国是最不吉利的,我本人也赞成解除婚约,你们签字吧。
金孜就是不签,都统告诉她,签不签字,郡主也已经走了。大家不欢而散。
金孜派人带着媒人,随着都统到魏铭国讨个说法。
这时孙天师也在云光府,怕被陈鲁认出来,没敢露面,现在看陈鲁半死不活地走了,他无所顾忌,因为这里没人认识他。
到了巳时,媒人回来了,娘家人根本还不知道这件事,郡主根本没回去,这是真的。
孙天师自己去找金孜,说:“尊爷,小的知道少奶奶在哪里。”
金孜说:“那你还不快去告诉二少爷派人请回来,找本尊干嘛,还这么鬼鬼祟祟的?”
孙天师说:“小的以为,即使找回来,郡主和二公子的缘分也尽了。我给他们排了一卦,成不了夫妻。”
金孜正没好气,怒喝一声:“滚,说这些有什么用?”
孙天师说:“尊爷稍安勿躁,听小的把话说完。六郡主是寰宇十方最美的女子,没有之一。她意属陈子诚,她虽然刺了陈子诚一剑,但是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出来了,她的心思还在陈子诚身上。”
金孜的脸变得更难看了,说:“你到底要讲什么?”
孙天师斩钉截铁地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金孜大怒:“你胡说八道,你想挑拨我们家里不睦吗?”
孙天师一点也不慌,他虽然是海河界,由于山姆和金家的关系一直很亲密,来往联络的人就是孙天师。
也是金孜教他的功法,幻化成人形。因此他对金家人还是非常了解的。
看金孜声色俱厉的样子,其实他的内心世界逃不过孙真人的眼睛。
因此孙真人一声不吭地看着金孜,看金孜半天没说话,他只好又说:“尊爷这时候需要这样。尊爷要是没什么事,小的就告退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金孜说:“就按你说的办,你知道把她放在哪里。这件事做成了,本尊抬举你作护法。去吧。记住,秘之。”
孙真人大喜,知道挠到他老大的痒处了,说:“多谢尊爷。小的要去的地方有陈子诚布下的符篆。”
金孜轻蔑地笑道:“没什么,拿这个,不用贴,随身带就可以。”说着弹给他一张鬼符。
再不用他说了,陈鲁全明白了。佑佑根本就没回到魏铭国,而是投奔了五郡主,到了桃花国。这孙天师轻车熟路。
陈鲁问道:“郡主被你掳去几天了?”
孙天师说:“按你们的时间算已经六天了。我什么也不瞒你们了,你能追踪到这里,一定是做足了工夫。”
陈鲁说:“金孜想如何安排她?”
孙天师笑了,他竟然笑了,朵兰气恨恨地踢了他几脚,他不敢再笑了,说:“陈尊长问的话,让我忍不住笑,我不敢说制爷幼稚,你说把他抓回来干什么?”
陈鲁心里一惊,问道:“郡主同意了?这事金鹏知道吗?”
“制爷,咱们不着急好吗?有问题一个个来。开始郡主不同意,这几天有些活口了,说这得父王、母妃同意才行。如果父母同意了,也得明媒正娶,做小不行。我们尊爷已经答应了,正在和魏铭国商议。至于二公子是否知道,小的真不清楚。当然,这事是瞒不住的,早晚会知道。”
“郡主现在住在哪里?我的意思是在紫云巅的具体位置。”
“在紫竹阁,非常好找,在第三进靠西边,一大片紫竹就是。”
陈鲁说:“你还算老实,就留你一命。”
说完话走到一边,拿出镇海珠,“见过尊爷。”是地仙。
陈鲁说:“我在逍遥紫薇池,没惊动仙尊,有一个案犯,你过来把他押到你那里好生看管。不用告诉仙尊,直接找你的头牌就行。”
地仙愣了一下,笑着说:“制爷说笑了,小仙谨遵法旨,马上就到。”
陈鲁马上把孙真人的文袋扔掉,抽出匕首,把他断臂的袖子割掉,给他蒙上眼睛,杨丰紫进来了。
陈鲁示意一下,杨丰紫一摆手,过来两个士兵,架起孙真人走了出去。
陈鲁怕遇见熟人,一说话岂不露出行踪?因此他低着头走到门口。
怕鬼出鬼,正好仙桃带着一些侍女在神女峰取水回来,向这边看了一下,陈鲁极力躲避,但还是被她看见了。
仙桃兴奋地跑过来。大喊:“制爷,你什么时候来的?是办差还是找我们玩?”
陈鲁使劲地摆手,仙桃看了一下蒙着眼睛的孙真人,似乎明白了,闭了嘴。
但是另外几个桃子也跑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通。仙桃制止了她们。
陈鲁对她们几位回了一礼。这时地仙已经到了。
杨丰紫一本正经地走上前见礼。
陈鲁暗笑,这仙尊管的实在是太严了。但是男女大防是防不住的,改天得教育一下这个不开窍的仙尊。
陈鲁把地仙拉在一边,说了几句话,地仙的大黑脸盘子变得黑紫,瞪大了那双牛一样的眼睛,说:“这连人都算不上了,还什么神仙啊?还有脸做什么尊长?小仙有数了,告辞。”
七百一十一、两把扇子扇风
两人告辞了杨丰紫和仙桃,走到没人处,陈鲁说:“朵兰,我恨得佑佑咬牙切齿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她这样,我心里又难受了。都是我陈子诚的错,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啊。”
朵兰说:“用我妹妹的话说,陈大哥太高抬自己了,这事和你老人家没关系。用你的话说,那什么不是你烧的,还有什么长城不是你哭倒的。”
陈鲁叹了一口气,说:“佑佑完了,真的完了。什么也不说了,下一步,还得玩花活,偷人。”
朵兰说:“不行,你不知道这天上,你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拿点东西,门儿都没有。刚才我们到了紫薇池,仙尊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只不过是不想找麻烦而已。为今之计,告诉金孜的公子。”
陈鲁说:“这个我也想过了,我怕金鹏大吵大闹,反而会害了佑佑。”
朵兰说:“说的是,但是金孜也不是一个儿子啊,找和你比较要好的那一位不就结了吗?”
陈鲁眼睛一亮,说:“走,去三静轩。”
朵兰说:“我们也得两把扇子扇风。这边告诉金朗,让金朗悄悄地派人去保护佑佑,别让金孜这老贼得手。这边我们还得找人偷人,我们两个是偷不走的。”
陈鲁点点头,说:“那是,但是有谁还能比我老人家的功法更高呢?”
朵兰看他又要云山雾罩,打断他的话,说:“你知道东方先生吧?”
陈鲁说:“当然知道,他当然是不二人选,但他已经被堵在北海眼了。这你也听到真如说过了。”
朵兰说:“一个人比他的功法还要高。他的师父。”
陈鲁说:“你说的倒是,可是我们到哪里去找他的师父。”
朵兰说:“他的师父你认识。”
陈鲁吃了一惊,说:“朵兰,你别没事就来这些吓人的故事。我老人家和你们仙界不熟。”
朵兰注意到了他的你们两个字,也没计较,说:“你原来的药方里我看到过,韩一方。”
陈鲁就像是被雷击了一样,呆呆地看着朵兰,半天才缓过神来,说:“你知道韩一方?他是郎中,不是小偷啊?”
朵兰一点也不在乎陈鲁的表情,说:“既是郎中,也是小偷。”
陈鲁彻底震惊了,朵兰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把她自己赤裸裸地暴露在陈鲁面前。
其实陈鲁也不必大惊小怪。如果换做他陈鲁,也会这样做的,这时候了,没必要再装了,是她把陈鲁带着上天的,明显就是天仙一类的。
陈鲁说:“我倒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当我再想找他的时候,他又逃之夭夭了。”
朵兰淡定地说:“没关系,我们会找到他的,走,去三静轩。”
两人来到三静轩大门口,陈鲁说:“快去禀报,就说故人求见。”
那个人还认识他,笑着说:“不必通报,尊爷进去就是。”
陈鲁说:“原来是熟人啊,算你懂事。”说着两人飘向大厅,有人飞一般地去通报了。
过了有一刻钟,金朗才懒洋洋地过来,阴沉着脸,说:“不知陈总制登门,有何见教?”
陈鲁已经看到了他的脸色,装作不知道,说:“又来这一套,我老人家最烦的就是这些客套话,快上茶才是正理。”
朵兰站在身边,低眉顺首,一声不吭。金朗摆摆手,有侍女端过茶来。陈鲁也不怕烫,一口就干掉了。金朗等他说话,陈鲁就是不出声。
金朗说:“陈总制有话请讲,一会儿在下还有差事。”
陈鲁故意地看了一下周围的人,不说话。金朗挥一下手,退出去一些人,陈鲁还是不说。
金朗只好把人全部摒退。说:“陈总制,你不会又要砸我们府上吧。”
陈鲁说:“别乱说话,我老人家砸场子有瘾啊?不是看你金朗是一个正派人,我子诚才不屑于与你相与。”
金朗说:“多谢抬举,金朗等着赐教呢。”
陈鲁说:“我知道为了令弟一事,你对我有看法。但是我郑重其事告诉你,你们家这件事做得不地道。尤其是你二弟,他是啥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这都不说了。我没想到令尊也这么无耻。”
金朗嗖的一声站起来,指着陈鲁刚想发火。陈鲁说:“稍安勿躁,等我把话讲完你再跳脚。你想知道你弟妹的去向吗?”
金朗说:“不想,没兴趣,这样的门第不结亲也罢。家严已经派人和他们解除了婚约。”
陈鲁哂笑道:“可这个郡主却在紫云巅软禁着呢。”
金朗已经坐下了,听到这句话,又站了起来。傻子都明白了陈鲁的意思。金朗喝道:“不要无中生有、胡说八道。”
陈鲁说:“如果是真的你怎么办吧?”
金朗说:“好吧,我这就去云光府问我父亲,如果是你凭空杜撰,记住,我一定要你好看。来人,送客。”
陈鲁说:“不要早下结论,我来这里可不是和你怄气的,我来和你商量,这事应该怎么办。让他们都下去。”
金朗余怒未消,不理陈鲁的话。陈鲁说:“他们在这,你什么真相也得不到。我老人家还不走了。”
金朗无奈,又把下人打发出去,人也冷静下来了,说:“既然你找上门来,也一定有了证据了,说吧,有什么根据?”
“尊府的孙天师。他已经被地仙带走了。”
金朗沉吟一下,这事看起来是真的了。陈鲁作为寰宇十方总制,这个玩笑是开不得的。于是问他:“你为什么来告诉我,而不是我的弟弟。”
陈鲁说:“告诉你金朗,我告诉你,既不是买你好,也不是诚心来恶心你,就是因为咱们的关系。还有,如果这件事成功阻止,我们就为寰宇十方做了一件大好事,是一个难得的善举。对你我不论公私都有利。至于你弟弟,哪凉快去哪里呆着吧。”
金朗傻在那里了,自言自语地说:“这真是老糊涂了。这事我知道了,我怎么能帮到你?”
陈鲁说:“不只是帮我,也帮助你老子少作孽。你先找几个可靠的人把郡主悄悄地保护起来,如果能把她弄出来就太好了。然后试着说服你老子。”
七百一十二、一口否决
金朗说:“听你们这么说已经很了解了,家严还没对我弟妹做什么,这就好办了。保护起来没问题,其他的我就无能为力了。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陈鲁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有你在这,我们当然得顾全一些,原计划就是进府拿人,可是那样就太对不起大公子你了。所以,我们只是想悄悄地把人弄出来,彼此不伤面皮。”
金朗明白了,说:“没问题,在下这就安排。但你们也得快一点。时间一久,我应付不过来啊。”
陈鲁点点头,告辞出来,走过仪门,一个侍女候在那里,说:“夫人有请。”
陈鲁看了朵兰一眼,朵兰点点头。陈鲁随着侍女来到金夫人院里。金夫人已经迎了出来,互相见礼,朵兰留在外面,陈鲁来到大厅,跪下拜了三拜:“见过师母。”
金夫人大吃一惊,挥挥手摒退众人,亲手扶起陈鲁,说:“陈尊长何出此言?”
陈鲁说:“师母不必隐瞒了,我老人家都知道了。”
这一句老人家把金夫人逗笑了,说:“有些话还是看破不说破吧,我现在是金夫人。”
陈鲁把嘴一撇,说:“也就是名义上的吧?你儿子娶媳妇都没看见你的影子,你以为那些客人都是傻子吗?师母,你怎么混到这个份上。”
金夫人眼里有泪水在打转,强颜欢笑,说:“你今天到府上,是老二媳妇的事。”
陈鲁说:“你都知道了?”
“本来不知道,你们说的话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虽然他们听话的不明白,但是我明白。我们灵尊是什么样的人,没有比我更了解的。陈尊长准备如何处理?”
陈鲁把刚刚和金朗商量的事讲了一遍。金夫人说:“这个办法也只能顶了一时,儿子敢和老子顶到最后吗?如果魏铭国迟迟不松口,金孜不会等到成亲的。金朗能阻止得了吗?为今之计,就以陈尊长总制的身份,到府上去拿人,一了百了。”
这两公婆的关系可以说非常僵了,这是要把自己的老公整死啊。陈鲁说:“我们也想过,只怕扑空了,我们就被动了,这金孜毕竟不是一般人,这是寰宇宰相。”
金夫人说:“那也不能干等着,金朗答应派人守候了,陈尊长就派一个自己人跟进去,死死护着,你赶快通知地仙拿人。这事先不要和金朗说,只说有人跟进去就好。”
陈鲁感觉这有些太冒险,这不是闹着玩的,这必须得圣母的法旨。但是圣母能下这个法旨吗?
陈鲁告辞,出来和朵兰说了,朵兰一口否决:“陈大哥,这断然不行。第一圣母不会下这个法旨的。第二,即使你搜出来也没什么,这是佑佑的婆家,换言之,是佑佑自己家。到时候打不着狐狸惹一身骚。”
陈鲁没了主意,说:“既然这样,如之奈何?”
朵兰说:“按我们既定的计划办。跟我走。”拉着陈鲁走了。
过了一会儿,陈鲁看见了火球一样的太阳,哇,到了太阳屿了。
朵兰说:“陈大哥,你不宜露面,我进去打听点事,随后我们就走。”说着向里面飘去。令陈鲁吃惊的是,竟然没有人拦着他,那个怪物也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朵兰出来了,似乎很沮丧的样子,说:“陈大哥,侯门深似海啊。我找自己的一个亲戚都不行,总算打听到了,跟我走。”
陈鲁感觉到她故意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真是欲盖弥彰,在这戒备森严的太阳屿出入自由,还用讲这些吗?其实陈鲁才是这个大院的统治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自己偏偏进不得,不就是欺负我老人家没开天目吗?
朵兰辨认了一下方向,拉着陈鲁就走。陈鲁随着朵兰向北飘去,过了有两个时辰,他们在一处密林停下来。陈鲁打量一下,这是建州的不老山。他们在一处小院子前停了下来。
一个人在门口劈柴,陈鲁扯了一下朵兰,意思是先不要说话,先看一下这个人,因为他劈柴的动作吸引了陈鲁。他拿着一个红线,在木头上轻轻一放,整整一垛木头全部齐刷刷地劈开,这道红线向前面延伸。
陈鲁还没看够,这人已经说话了:“看够了?这么远还是让你追踪到了,佩服。说吧,让我干什么?缉捕归案吗?”
真的是韩一方。没等陈鲁说话,朵兰跨前一步,双膝跪地,拜了三拜,说:“兰儿见过师祖。”
把陈鲁惊得几乎跳起来,什么师祖,难道是学医吗?
韩一方站起来,打量一眼陈鲁,说:“起来吧,说吧,兰儿,需要我做什么?”
朵兰说:“偷人。”
韩一方说:“难道你不知道我早已经金盆洗手了吗?告诉你陈尊长,自从劣徒堵了北海眼,我就与那一行告别了。现在与人看病谋生,上次滥用功法,被陈尊长识破,索性也不行医了,躲在这里,以慰残年。这次一定是陈尊长的差事吧?”
陈鲁说:“我们说了两个字,你就讲了几大车,说这么多臭氧层有什么用?帮还是不帮,痛快点,我老人家平时最烦啰嗦的人,虽然我有时候也有点啰嗦。”
韩一方不悦地说:“你够啰嗦了,另请高明吧。”
朵兰说:“师祖不要生气,我夫君就是这个性子,不是没有了办法嘛,否则断断不敢劳动师祖大驾。”
韩一方说:“你这个夫君像个孩子,让人看着不爽。”没等陈鲁说话,他一下子攥住了陈鲁的关脉,陈鲁只觉得浑身酥麻,一点也动弹不得。
陈鲁一下子呆了,这就是世间传言的点穴真功。大家都在传言,可没有任何人见识过这个功法。看这样朵兰也应该会吧。
韩一方在陈鲁的手腕上又敲击几下,陈鲁看到自己的腕子上闪出一道红光,在关脉上游走,天步八重,陈鲁大吃一惊,但是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无法控制,软绵绵地瘫了下去。
韩一方放开陈鲁,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本书递给朵兰,说:“你的夫君是一个短命鬼,你应该知道了,他已经病入膏肓,只是各种功法和仙家药品在维持。你是郎中,你应该知道。”
朵兰点点头,已经满脸是泪了,说:“师祖明鉴。”
七百一十三、偷人
陈鲁听得明明白白,朵兰不说是吃下去三千年的老参,已经痊愈了吗?但是陈鲁却不能说话。
韩一方说:“这本书给他,学会各处穴道,你要多辅导他。”
说完左脚踢出,一道红光射向陈鲁脚心,陈鲁吃了一惊,这道红线分无数道细丝在陈鲁身上有走,两个关脉突突跳了几下,陈鲁感觉舒适了许多。
他试着呼吸了一下,没有什么异常,他站起来,说:“韩一方,你是三句话不离本行,我告诉你,我老人家不听你们这一套,我常说一句话,我命由我。你还是说正事吧,是帮还是不帮?”
韩一方说:“你不要在那里大呼小叫的,不是兰儿,你就是说到天上去,我也不会帮你,你以为你是什么尊长,又是什么总制,没用的。说吧,时间、地点、人物。”
朵兰说了一下,然后看了陈鲁一眼。陈鲁说:“越快越好,你把人送到神女峰阿瑶那里。”
韩一方看了他一眼,说:“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平时不知道撩了多少妹,神女这心坚似铁的人都……。”
说到这里,感觉话多了,看了一眼朵兰,看她依然淡定地站在那里。
他转了话题,说:“现在已经是申时了,一个时辰以后到神女峰领人。”
陈鲁说:“韩一方,按理说,你是我老婆的师祖,我老人家也应该拜你几拜,但是我这人吧,不是那着调人,用你的话说,不是好人,你也就不要用正常思维来衡量我了。”
韩一方说:“行了,你这一套理论拿到没人地方作报告去吧。”
陈鲁说:“韩老前辈,我还有一个事,一事不烦二主,我有一个朋友被人家藏起来了,我想把他救出来。”
韩一方大吼一声:“闭嘴,你这人脸皮够厚……”
陈鲁赶紧截住话头:“谢谢前辈夸奖,我做的还很不够,我会继续努力的,还请老前辈成全。我老人家一定会报复你,错了,报销你,也不对,就是要感谢你的八辈祖宗。”
朵兰瞪了陈鲁一眼,看韩一方愣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说:“没问题,陈老弟,时间、地点、人物。”
不但是陈鲁,就连朵兰都吓了一跳,发现自己对这位师祖根本不了解。
陈鲁说:“大堂山无极洞田翁。”
韩一方吃了一惊,说:“看你的功法,应该是难了寺的,怎么和他们结了梁子?”
陈鲁指着他说:“看你说的冠冕堂皇,其实你明明是怕了难了寺和野仙观。”
韩一方说:“老弟,你以为我还像你们那样,激将法就行吗?那是对付你们这些娃娃的。但是我得告诉你,这个要费一点周折,到时候我直接给你送到使团去,如何?”
“成交,告诉你老韩,我可没有什么谢承你的。我也想爷们儿一把,对你说,需要我老人家的时候尽管开口。可是这话又张不开嘴,第一,你这本事也不可能用着我,还有,显得太俗了。”
韩一方连连点头,说:“我有事时一定要去找老弟,没事时也去找你讨一杯酒吃。”
朵兰跺了一下脚,说:“哎呀,你们这是啥辈分啊?乱套了。”
说的两个大男人哈哈大笑。
朵兰说:“说正事吧,我们就去神女峰了。师祖也尽力而为吧,实在有困难,就不要硬闯,毕竟灵尊不是一般人。难了寺更不用说了。”说完告辞来到神女峰。
朵兰候在外面,陈鲁走了进去,神女已经带着桃子迎了出来。两人见礼,说着话,桃子看他们在说话,自己不能插言,眼泪汪汪地看着陈鲁。
陈鲁说:“桃子,在这还习惯吧?”
桃子眼泪流了下来,说:“谢姑爷垂问,一切都好,师父待我就像亲妹妹一样,就是想念郡主和姑爷。”
陈鲁一边走一边说:“你们家郡主一会儿就到了,我们先在这里候着。”
桃子说:“怎么不让那位小哥进来?”
陈鲁说:“他是跟班的,不能进来。”
神女说:“进来多不方便啊,还是在外面吧,省得大家尴尬。”
陈鲁明白她的意思,看出来是女的,早就认识也未可知。
不到半个时辰,空中传来声音,一个大网飘飘落下,神女和陈鲁赶快出来接住,大家看时,正是佑佑,但是处于昏迷状态。
朵兰进来,鼓捣一回,佑佑呻吟一声,醒了过来。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陈鲁,显然是吃了一惊,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喝一声:“果然是你这个淫贼。”挥拳就打。
桃子迎上去硬生生挨了一拳,一下子飞了出去,倒地不起,神女赶紧过去,看桃子的嘴角渗出血来。
朵兰过来看了一下,说:“内伤,桃子,赶快调整呼吸。”
朵兰说完转过脸来,喝道:“佑佑,你怎么变得这样?为了救你我们四处奔波,你却骂我们,我们谁是淫贼?你尽管说出来。”
朵兰虽然是男装,但佑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哼了一声,说:“你们都没好人,欺负我年幼无知。”
朵兰大喝一声:“佑佑,我给你脸了是吧?我们开始是对不起你,但是那个主意是你拿的。陈大人为了救你,九死一生,还不够还债的吗?单单说把你还原,陈大人跑遍了寰宇十方,能求到的人都求了。就连你姐姐的家事,陈大人都当自己的事办。你这次去桃花国就没听到他们说过吗?”
陈鲁拉了朵兰一把,朵兰一下子甩开,继续说:“不是你,我们和桃花国八竿子也打不着,为了你姐姐,陈大人和纳兰两人受伤,知道你姐有危险,陈大人又去了一趟,你还想让他怎么样?你说!”
佑佑还是怒目而视,眼里噙着泪水,仿佛有无限的委屈,想要说话。
朵兰喊住:“你闭嘴,你没有资格说话,在云光府你那一剑,你就没有任何资格说话了,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你明知道金鹏是寰宇十方正派的死对头,也是陈大人的死敌,你不但投向敌人,还向你的恩人、你的爱人、你的死党刺上致命的一剑。你无耻至极,你心如蛇蝎,你恩将仇报。”
朵兰这一顿骂,大家都惊呆了,神女其实已经知道她是谁了,看破不说破。
这次陈鲁真的见识了朵兰,这太邪门了,朵兰竟然会骂大街,不说把人骂死了,一般的也得被骂的发个昏。
七百一十四、猫儿岭
佑佑显然是懵了,镇定了一会儿,说:“朵兰,你不懂,他就是一个伪君子。”
朵兰轻蔑地说:“你的金鹏是好人,我们的陈大人是伪君子,你刚刚不是说他是淫贼吗?淫了哪个。我们都是他的好朋友,包括你的桃子,你问一下。”
桃子挣扎着过来说:“郡主,你到底是听谁挑唆的?姑爷是好人,你那么要求姑爷留宿一晚,姑爷也没答应,怎么成了淫贼?其实这才是好人、正人君子。”
“哼,桃子你给我闭嘴。陈子诚,我问你,你这次又耍什么花招?”
神女平静地走过来,对着佑佑的脸啪啪就是两个耳光,向外面一指,平静地说:“门在那边,滚!”
佑佑捂着自己的半边脸,眼泪没有了,说:“咱们走着瞧。”
陈鲁心里简直在滴血,佑佑怎么变成这样一个人?他走到前面把她拦住,说:“在走之前,你告诉大家,你想嫁给金孜吗?”
神女以为陈鲁被气糊涂了,说:“陈尊长,是金鹏。”
陈鲁没理她,眼睛盯着佑佑。佑佑一时语塞,沉吟半天,说:“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神女震惊了,看了一眼朵兰,朵兰点点头,桃子显然也糊涂了,喊道:“你们都说什么呢?新姑爷是金鹏,怎么又扯上了金孜?”
朵兰冷笑道:“一女嫁二夫,嫁给父子,不会是美女连环计吧?”
陈鲁说:“佑佑,我老人家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们两个为你的事忙活了两天,多方打探才知道你被关在紫云巅,我们抓住孙真人,求人家这个寰宇第一大盗才把你弄出来,看起来是我们错了,那好吧,我向你道歉,这就把你送回去,我和你的公爹,错了,是老公,我这就去道歉。朵兰,走,上天。”
佑佑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说:“我不想嫁给他,是他强迫的,我不能回去,回去就得从了他。”
朵兰赶快给桃子使眼色,桃子跑过去,抱住佑佑,说:“郡主,既然这样,就在我师父这里躲几天吧,你到哪里也得被他们抓回去,只有在这里没事。一旦有事,神君就会知会姑爷,姑爷很快就到。”
朵兰说:“桃子,别糟蹋陈大人了,你们姑爷是金鹏或者是金孜。告诉你,佑佑,你在我们心里死了。不想让金孜父子轮番糟蹋,就在这里好好待着,不要给任何人通气。”
说完对着神女深鞠一躬,说:“姐姐,给你添麻烦了,到时候我们陈大人会通知你的。桃子就不走了,就在这修仙吧。”
说完拉着陈鲁就向外走去,陈鲁想回头看一下,朵兰使劲一拉,陈鲁也就放弃了。陈鲁明白朵兰的意思。本来陈鲁没想回来救佑佑,都是朵兰撺掇的,结果救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她自己心里这一关就过不去。
两人回到了大营,这里在下着小雨。已经又过了一天两晚,正是五更初刻,将士们正在起床,伙食哨已经做好了饭。两人快步走进议事大厅。
李达正在大厅里来回踱步,二人赶紧见礼。李达说:“卯正开拔,差事还顺利吧?”
两人点点头,大家坐下,李达知道他们急切地想知道这里的情况,微笑着说:“一切都解决了,各个部落在一起签了条约,当地的衙门、乌只守备府也派人参加。”
陈鲁放下心来。大家准备吃饭。龙刚来了,见礼毕,说:“中使大人,我们今早晨派人四处看了一下,是有打斗的痕迹,但是没看到血迹,也没有尸体。”
李达站起来,说:“这就怪了,明明听到虎啸猿啼,还有激烈的打斗,又有惨烈的叫声,怎么会没有留下血迹呢?”
陈鲁心里有几分明白,看了一眼朵兰,朵兰点点头。
龙刚说:“陈大人,夜来三更天的时候,可能有什么东西来袭击大营。应该是来了两拨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拨却掐了起来,大概打斗了有半个时辰,没有了声息,今天早晨派人去侦查,没看见什么异常,这很奇怪。”
陈鲁说:“中使大人常说一句话,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不用管它。”
李达想问一下那里的情况,看二人都不愿意说这件事,也就不问了。大家准时启程。
可是走了不到二十里,这小雨变成了小雪,也可以说是雨夹雪,落地即化,路面有些结冰。大家被这种天气弄得哭笑不得,又措手不及。
官道向北行一段,又接着向西,天气越来越恶劣,走到一个小山顶,大家向下看去,下坡的路十分湿滑,有两个马车翻到了沟里。
李达问一下工兵哨,才走出五十里。但是不敢再走了。
于是李达下令,在小山顶上扎营。这可难坏了龙刚,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水。
龙刚跑过来报告,附近没有水源,还是想办法下到山坡再扎营吧。
李达说:“下令工兵哨找水,常言道,山多高水多高,实在不行,在山顶上挖井,挖不出井,就去坡下面弄水。”
总之,就是不能再走了。
在这小山顶上,立大寨是不可能了,只有列出环形车阵,拿出仅有的一些鬼符贴在外围和几个大帐。
中军大帐立上以后,陈鲁在汇报纳兰的情况。陈鲁以为在乌只开拔前李达就得问这事,但是他最后也没问。他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听陈鲁介绍。
听陈鲁说完了,李达说:“子诚大人,过几天你们再去一趟,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走这条路。”
陈鲁和朵兰答应着。两人佩服李达,最后他也没问纳兰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达指着地图对陈鲁说:“你看,其实这边还有一条路,只是绕远一些,到前面又汇合了主道。子诚大人,你看我们这个地方,叫猫儿岭。什么意思。”
陈鲁摇摇头,他也没走过,不知道为什么叫猫儿岭。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还没有开饭的梆子声。陈鲁觉得有问题,王大举看出了问题,说:“大人们不要着急,卑将去看一下。”
没等他走到大帐门口,龙刚来了,顾不上见礼,说:“大人,出了一点状况,我们去了两拨取水的,到现在都没回来,卑职派出去了一队哨兵,还是没有动静。卑职想亲自去查看。”
七百一十五、谁的部族
李达立刻制止:“不行,不能再派出去哨兵了。传我命令,大家将就着吃些干粮,喝自备的水,等出去这里再重新立灶。要加强戒备,把带着的木头全部做成火把。”
这李达是怕了,他又想起了在博脱的一幕。
淅淅沥沥的似雨非雨、似雪非雪东西下个不住,火把也坚持不了太久。熄灯的云板早早就响了,大家开始休息。
到了二更天,一阵阵马、驼的嘶鸣声把官兵们惊醒。夫役们在大声呵斥。
“马、驼惊群了!”有人大喊,是鲁哈图的声音。
话音刚落,一阵阵吼叫声盖过了他的喊声。
大家不知道是什么声音,龙刚大惊,下令紧急集合,一阵紧急的梆子声,大家迅速集结。
龙刚大喊:“这是大猫的吼声,马、驼最怕这样的畜生,大家按战斗序列守好自己的位置。”
说完向中军大帐跑去,李达他们都已经准备就绪,陈鲁也在,大家匆匆见过礼。龙刚说:“大人,这是大猫的叫声,听声音不下几百只。这就怪了,老虎不是群居的畜生,他们怎么能聚在一起?”
陈鲁早都已经听见了,判断这不是普通的畜生,老虎向来天马行空,独来独往,能有这么大一群,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邪祟怪谲。
这时听见战马的悲鸣声和老虎的吼叫声,大家知道,这些畜生已经攻进了环形车阵。
陈鲁说:“你们保护大人,我老人家好几年没看见这大猫了,正好去见识一下。”说着走出大帐。
朵兰也跟在后面,陈鲁也没阻拦。两人来到临时马厩,看见这些马、驼已经缩作一团。
向外看去,几只老虎已经拖出去两匹马,正在大快朵颐。陈鲁看了一下,这不是怪谲,这是一窝虎,大概有六七只。它们似乎觉得还不够,两只成年老虎又向大营走过来。
它们看上起十分悠闲,真像是在自己家的后院。
陈鲁看一下使团的将士们,和、驼一样,也缩在一起,抱团取暖。陈鲁看一下自己的亲兵,只有蛮台还有些精神头,韩六儿等人已经丢了三魂,失了七魄,两腿战战,不能自己。
陈鲁骂了一句:“这些怂兵。”看了一眼身边的韩六儿,这个家伙已经瘫在地上。
陈鲁苦笑一下,有什么资格骂将士们,自己的亲兵在自己身边,还这个怂样!他一把从韩六儿手里夺过火铳,眼睛盯着老虎,这两只老虎也在警惕地看着他们几人,他们大概是觉得和那些官兵不一样。后来也许是发现对他们没有什么威胁,纵身一跃,跳过车阵,进了马厩。
陈鲁毫不迟疑,朝着老虎连放了三枪,一个老虎当时就被打死,另一只吃了一惊,跳起来冲出车阵。
将士们备受鼓舞,这老虎也不是铁做的。一阵乱射,外面的几只老虎都跑的无影无踪了。
大家一阵欢呼。
陈鲁判断,麻烦这才刚刚开始。
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声过后,大营外面两箭之地突然出现了几列兵丁。他们手持火把,精神抖擞,神情体壮,身穿黄色的铠甲,向大营攻了过来。
朵兰说:“这才是抓我们兵的家伙。”
陈鲁点点头,说:“你的那些兵呢?”
朵兰说:“不用管,他们一定会出现的。”
又是一阵吼叫,这些黄甲士兵向大营冲了过来,还有一箭地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些高大的黑衣将士们截住了去路。
陈鲁明白这是朵兰的宠物,他突然心中一动,给朵兰使了一个眼色,朵兰跟着他走过来。
陈鲁说:“这些黑衣人是你的手下?”朵兰点点头。
陈鲁说:“就是说是你的部族,你是头人,可以这样理解吗?”
朵兰一怔,随即笑了,不做回答,只是呲牙咧嘴地做了一个大猩猩的动作。陈鲁更糊涂了。
朵兰说:“你的御敌于国门之外呢,上吧。”
陈鲁说:“先看看。”
朵兰说:“不用看,我的兵肯定不是那些畜生的对手,他们太多了。”
陈鲁点点头,大喝一声:“黑衣兄弟们先退下,对面的,我老人家问你们,你们知道我是谁么?不打听明白了就随意玩,你们活得不耐烦了?”讲的是西域话。
“让天使答话。”对方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传过来,说的汉话。
陈子诚说:“我老人家就是,我还有一个身份,你们也许应该知道,我是陈子诚。你们看不见我们的大纛旗吗?把我的兵放回来。”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黄衣人不见了踪影。朵兰说:“这是一些明白人。”
陈鲁得意地笑道:“寰宇十方皆闻我名,想与我为敌者莫不远遁。好了,没事了。你的部族也可以回去了。我得去一趟。”
朵兰说:“我的部族暂时不能走,你现在那边的差事越来越多,这里没人照看还是不行的。”
龙刚过来请示:“陈大人,怪谲已经撤了,我心里不踏实呢。”
陈鲁说:“你们去休息吧,我得去把咱们的人弄回来。等他们送回来?看这架势,悬。”
朵兰说:“多加小心,看着不行就回来,我就带着你所说的部族冲过去。”
陈鲁走到没人处,左脚踢出“寰宇十方天步”八重,来到了一个村庄。他悬在空中,向下看去,黄衣人还在列着队,在一处大广场上,灯笼火把,照得广场亮如白昼。
陈鲁仔细地看了一下,他们应该是分成了两队。陈鲁的眼睛夜间也能看东西,看见这两方明明是在打架,他们离开了一箭之地,而且中间的空地处有几个尸体。
但是现在双方都在对峙,似乎在等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来了几个圆滚滚的将军,双方都跪了下去,喊道:“拜见恩师。”
“都起来吧。”陈鲁看时,竟然是苗苗,新任的国王。看起来猫确实是老虎的师父啊。
双方都起来侍立着。
苗苗说:“情况我都知道了,卢济,你办事太毛躁,太心急,有事大伙儿都商量着来,你却非得擅自作主。”
“恩师,不是本督心急,这些人把你们几乎斩尽杀绝,到了这里,我们岂能放过?不就是一个什么陈子诚吗?他难道有三头六臂不成?你们怕他,我不怕他。”这个家伙就应该是卢济了。
七百一十六、徒弟打师父
对面的一个人说话了:“启禀恩师,我们督总就是想抓人家几个兵吃掉,自己找借口。”
苗苗说:“奥,卢济,你竟然吃起人肉来了?这是真的吗?”
卢济说:“恩师不要听同知胡说,我们这一族的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人。”
这个同知一摆手,有人推过来一个案板,上面真的有吃掉一半的人。陈鲁看了一下,看不出来是不是自己的兵。
同知说:“每次搞到一个,他先吃掉了心脏、脑浆和几块好肉,其他的就赏给几个将士。”
苗苗的脸开始阴云密布:“看起来,这都是是真的了。站在这一边的都是吃荤的吗?”
大家喊道:“不是,我们只是忠于督总。”
苗苗说:“那就好,你们单独出列,两面都不用去。”
呼啦一下,一些人单独排成一列。苗苗继续说:“卢济,你还有何话要讲?”
卢济说:“恩师请让我把话说完,我们这里原来并不吃荤,还是因为恩师那一界开了先例,我们是你们那一界的弟子,渐渐地就学成了。”
苗苗的脸越发阴沉,这不明明在骂他们嘛,弟子和师父学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冷冷地说:“刚才是你杀人了?这可是你的部下啊。”
卢济说:“他们随着同知起哄,意图造反,我被迫自卫,手重了,杀了几个,同知也杀了我们几个兵。”
苗苗说:“先把使团的兵放了,我们再说下一步。”
卢济说:“不是本督驳恩师的面子,刚才同知就是这样要求的,惹恼了我的将士们,才开杀戒。”
苗苗冷笑道:“你这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威胁?”
苗苗说:“恩师言重了,本督这是在提醒。”
苗苗身边的一个将军早已经耐不住性子,大喝:“陈尊长已经下过严旨,与人类为敌者,杀无赦。”说着手持兵器跃了出来。
卢济轻蔑地笑了一下,说:“稍安勿躁,陈子诚算我们哪门子尊长?我们的尊爷是金尊长。”
这个将军看他藐视自己,勃然大怒,说:“井底之蛙,现在陈尊长是寰宇十方总制,是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金尊长也得听他指令。你竟敢藐视制爷,今天一定不与你干休。”
其实言外之意,是藐视他了。
话音未落,已经冲了过去,卢济旁边的一个将军手持长戟接住了他,两人也不答话,开始厮杀。陈鲁立在空中看了一会,发现两人的一招一式确实一样,心里暗乐。
两人打了一会儿,虎怪在两人错开时,一声怒吼,突然在后面闪出无数道金光,击向猫怪。
大家一阵喝彩,不论敌我,都是一片喝彩声,这个猫怪就要被这道金光笼罩。出人意料的是,只听喵的一声,猫怪凌空跃起,不见了踪影。
大家正在疑惑,尤其是这个虎怪将军,四下寻找,一把鱼刀已经正中心窝,一股血箭喷出,连叫声都没有,无声无息倒地身亡。
这个猫怪已经落地,在拍打双手。人们沉默一会儿,突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陈鲁也吃了一惊。都说猫是老虎的师父,到了最后把绝招留下了。这不是一般的绝招,这是绝杀招数。没有什么悬念了,陈鲁不想再看,他也不敢停留,救人要紧。
这时他看有人把案板推了回去,他在后面悄悄跟着,进了一处大院,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小院。
陈鲁打量一下,这里到处都放着米、柴和菜。这是厨房无疑。这两个人把案板推了进去,走了。陈鲁跃进去,官兵们都绑在这里。看着陈鲁,一个个表情木讷,陈鲁查了一下,十一个,少了三个。
他拔出匕首,给这个哨长绳子割开,问:“那几个人呢?”哨长还是木讷的看着陈鲁。陈鲁心里一沉,不再问话,把他们都解开绳子,向外面指了一下。几个人随着他走了出来。
外面的呐喊声已经停了。陈鲁恐怕苗苗杀掉了卢济,那样解药就成问题了。但是他又不敢自己走,怕有人对将士们下手。快到了大门口,有人大喝:“你们干什么?”
陈鲁没好气地说:“好好站岗,乱管闲事,要你的命。”这个人就要吹哨,陈鲁没有了耐心,踢出一脚,一道红光飞出,这人连叫声都没得及,随着红光,不知道飘向哪里了。
陈鲁指着另外几个虎怪,说:“悄悄地,忙你们的,我老人家不难为你们。”他们早都已经跪下,磕头如捣蒜。
陈鲁不理他们,领着众人来到广场。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苗苗倒在地上一口口吐血,同知带人在周围保护,再看苗苗带的几个将军,都已经死在哪里。
这是怎么回事,恩师怎么倒战败身死了?这时候这些虎怪早都看见了陈鲁这些人。苗苗有气无力地说:“见过制爷。”
同知知道这就是陈子诚了,赶紧跪下:“拜见制爷。”
陈鲁说:“苗苗,怎么回事,你这师父怎么败给了徒弟?”
苗苗看陈鲁到了,知道自己死不了了,也有了仗势,说:“他不是虎族,他是狮虎。隐藏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
陈鲁说:“不都是猫类吗,哪个不都是你们的弟子吗?”
同知接过来说:“制爷说的极是,老虎、豹子、狮子都是猫的弟子。但是狮虎就不是了。虽然一招一式都差不多,但是他们进行了改良。”
督总说:“本督听明白了,你就是陈子诚?听说你有些本事,但你还是一个凡夫俗子吧?怎么就成了总制?”
陈鲁怒极反笑,说:“老虎也有好奇心吗?我告诉你,好奇心会害死老虎的。我老人家不和你废话,先把我这些兵都恢复正常,我也许会留你一条性命。”
卢济哂笑道:“你那么有本事,还用我们吗?”
陈鲁对同知说:“先把你们的恩师架过去,这才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呢,让你们的徒弟给干了,苗苗,你够丢人的了。无关的人都让开。”
卢济明白陈鲁的意思,也非常爷们儿地对将士们说:“你们都闪开。”
他的部属都离开他有十多步远。
七百一十七、镇虎
陈鲁看了一下,可以了,下手毫不留情,左手推出“寰宇十方天步”五重,一道橙色光无声无息地击向这些人群,这道橙色光变换成无数道细线把这些士兵一下子卷入空中,片刻时间都重重摔落在地,一命呜呼了。
陈鲁自顾自地喊道:“秦王,派人把他们送到北海下,直接作渐鬼。告诉卓南,给他们吃上孟神酒。”
“属下谨遵法旨。”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不单单是举手投足间杀掉了几十个虎怪,还是因为他这一串对话。
陈鲁拍拍手,说:“卢济,你成了孤家寡人了,他们都知道我有四个字,别惹我。这些人连鬼都做不成,吃人肉的下场就是作渐鬼,你卢济的下场就是堵北海眼。你问一下苗苗,他的前任去了哪里?”
“堵了北海眼。”
卢济笑着说:“你真有个性,一言不合就堵北海眼,别人怕你,本督不怕你,本督是金尊爷下了法旨的督总。”
陈鲁说:“少在我这里拿金孜说事。看起来你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说不得,我就得替他清理门户了。你现在把解药给他们吃上,一切还来得及。”
这时同知说话了,“制爷,不用信他,没有什么解药,我就能处理。”
陈鲁大喜,说:“你这个同知懂事,这个虎族就是你的了,你不与人界为敌,凭这一条就成,我老人家放心。”
说着话,右掌拿着一个鬼符,随即拍出天步八重,一道红光托着鬼符,激射而出,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只听打耳光的声音,大家看时,一个鬼符粘在卢济的脸上。
卢济赶忙用手去揭,但是鬼符突然放出红光,在他的脸上出现一道道符线,光芒耀眼,瞬间消失了,鬼符掉了下来。
大家再看时,一条巨大的黄色狮虎温顺地趴在那里。
陈鲁拿出镇海珠,画面里出现了渐鬼国,“见过尊爷。”
陈鲁说:“卓南,看到我的位置没有?”
“看到了,尊爷有何法旨?”
“带人到我这里,把这个畜生拿去堵北海眼。”
卓南为难地说:“尊爷,按规定我们是不能离开渐鬼国的。”
陈鲁说:“屁话,这个我老人家还不知道吗?这次是我允许的。是时候让一些魑魅魍魉看一下北海下面的地宫了。”
卓南高兴地说:“谨遵法旨。”自从到了渐鬼国,还没敢走出来半步,有这机会,当然高兴,也当仁不让,他自己亲自来了,他说:“尊爷,属下一刻钟以后到。”
陈鲁放下镇海珠,看到这些颤颤惊惊的虎怪们,这是百兽之王,必须让他们见识一下北海下的渐鬼国,心存畏惧之心,就有可能不危害人类。于是说:“以后敢有和人类作对的,没有第二个选项,用这个畜生的话说,一言不合就堵北海眼。”
同知率领所有的虎怪都跪了下去,大声说:“谨遵制爷法旨。”
陈鲁做出满意的表情,说:“你这个同知足当大任,你就接替卢济,就叫卢济,以后你们这一族的国王就叫做这个名字,定为永志。”
大家听得清清楚楚,陈鲁说的是国王。这不可能口误。同知抬头看了陈鲁一眼。
陈鲁说:“不用看,本制又没喝醉,怎么会乱说话?以后你们这一族的就叫卢济国,掌管寰宇十方所有虎族。卢济就是王爷,是郡王,冠七旒,下亲王一等,和苗苗他们一样,至于你们的关系,属于私方的,本制也表示尊重,以后你们就是师徒关系。”
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总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陈鲁说:“卢济,你来组阁,相国、大将军你先选出来,然后你们三人一起酝酿阁僚。”
这时卓南到了,给陈鲁见过礼,这是让寰宇十方闻风丧胆的渐鬼王,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见到他的真容的人在寰宇十方基本就谢幕了。
卓南也不理众人,拉起这只老虎就走。大家都注意了,老虎流出了眼泪。
陈鲁和卓南嘀咕了几句,卓南走了。
新国王派人拿过来几桶水,他自己亲自拿出一个水舀子,口中念念有词,向使团的这些士兵身上浇了一些凉水。过了一会儿,这些士兵打了一个冷战,醒过神来。
他们四下看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谢陈大人救命。”
陈鲁把他们扶起来,对他们柔声说:“没事了,一会和我回去,稍等一会儿,我处理完就走。”
这时镇海珠响了,陈鲁向空中一抛,镇海珠在空中定住了,一个大画面显示出来。把这个老虎堵北海眼的全过程都展示出来,这些虎怪吓得全都跪地不起,不敢仰视。
陈鲁说:“卢济国王,我老人家第一次给人放过这个画面,也是第一次让渐鬼王离开北海下。是你们这个族群有这个殊荣。知道为什么吗?”
新国王说:“知道,我们这里有吃荤的。”
陈鲁说:“也不全是,你们的师父他们也吃过荤,他们就没有这个殊荣。就是因为你们这个族群太强势。你们时时刻刻威胁着人界。懂我了?就是这个意思。”
新国王说:“制爷,小的表一下决心,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我们族群有敢骚扰人类,我卢济先堵北海眼。我们这就下令各处,都在深山老林觅食,远离人类。”
陈鲁说:“这话我老人家记住了,你们真的有再犯的,我告诉你们……”
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倍。虎怪们吓得赶紧磕头,不敢仰视,诚惶诚恐地等着训诫。但是半天没听见陈鲁的声音,他们都很奇怪,抬头看时,已经不见了陈制爷,一同不见说的,还有那十一个使团士兵。
陈鲁回到了猫儿岭,已经快亮天了,但是雨夹雪还是不紧不慢地下着。
龙刚把这些将士们接过去,陈鲁直接到了中军大帐。见礼毕,陈鲁简单地汇报一下。李达非常高兴,但是又损失了三个士兵,又有几分难过。
这样的天气,大家也是一筹莫展。王大举一次次欲言又止,陈鲁发现了,说:“王将军,你好像有话要说,但说不妨。”
王大举说:“我们原来在漠北征讨时,就出现过这样的天气情况,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我们是几万人马,困在大山顶上的有几千兵马。现在我们只有这几百人,我想要比那次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