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一十三、王侯将相有种
龙刚早都看见了下面的情况,喊道:“我们这里就是路变窄了,没有悬崖,大人,让最后的将士们先撤向官道。”
胡春已经听到了,赶快下令将士们牵着马回到官道。
纳兰在车里喊道:“陈大人,不要用功法。”
陈鲁听得真真切切,他到了艰难选择的时候了。用了功法,这一定会减寿。但是,有的车子已经严重倾斜了,尤其是这两辆金银的车子,顷刻间就要掉了下去。
一旦掉下,一定会震动其他车子,这就会全军覆灭。到了这个危急关头,他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再说,这里本身就是邪祟,是他们先玩的功法。
他观察了一下,想使用功法,一个一个地托到官道上,但是这样他也怕其他车辆受到震动。
没办法,只好尝试一下了,他纵身跃起,飞到山梁上,让龙刚打旗语给胡春,在官道上护侍好。
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右手推出“寰宇十方天步”八重,一道红光无声无息激射而出,就像是一个红丝线,把从前到后的车子一个个缠绕起来,快如闪电。
只在片刻时间,所有的车子都像是蒙上了一块红绸子。
陈鲁平坐着跃起三尺,左脚踢出,一道红光射出,令人惊异的一幕出现了,所有的车子都动了起来。这一块大红绸子,就像是被举了起来,大家还没看看出是怎么一回事,所有的车子都稳稳地落在官道上。
大家看时,红绸子已经不见了,连车子前后的顺序都没变。所有的官兵都惊呆了。
过了好长时间,爆发出一声喝彩声。将士们高声喊道:“陈大人威武。”
陈鲁哈哈大笑,说:“兔崽子们,又喊错了。”
又是一声:“陈大人千古。”
车子挪开了,羊肠小道能走开人马,大家小心着牵马走过来,回到了官道上。大家这才见识了陈鲁的功法,这是神仙,真正的神仙。官兵们一致评价。
尤其是还有一些刘大帅的兵,也见识了这位奇葩官员。他们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以后有什么事也不怕了。
两位天使都下了车,等着陈鲁,陈鲁过来见礼。李达还是老样子,见怪不怪,还是不问。在陈鲁的记忆里,他从来不问这些。龙刚做好了防务,回到了这里,几人开始议事。
龙刚有几分赧然,说:“三位大人,我们上当了,这些人应该不是夜来的贼人。是卑职没有分辨明白,中了奸计,请几位大人责罚。”
李达摆摆手说:“龙刚不要自责,这是怪谲邪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他们这个时机找得准,让我们误以为就是夜来的贼人。现在我们的重点不在这里,是走是停,这才是大事。”
大家都不出声了。李先问:“龙刚,失踪了多少兵?”
龙刚说:“有王大举的一个百总和姚宝的一总旗,一百五十左右人。”
李先说:“这就不能走了,少了这么多,把他们救回来一起走吧。陈大人,我们也就是红口白牙这么一说,救人还得劳动陈大人大驾。”
龙刚说:“我倒是想去,我还得有那个本事啊!”
陈鲁说话了:“这是两码事。几位大人,我子诚认为,还得和每次一样,继续行军,我去救人,随后追赶大队,我们轻装简从,快得很。留下人和少量辎重在这里候着我们。只是怕救不出来啊,辜负了大人们的期望。”
李达说:“也好,只能这样了,也不能因为救不回来他们我们就回京师吧?差事要紧。子诚大人也是,尽力就好,一切随缘吧。你陈子诚得保证活着回来。记住,这是命令。”
每次都是这些话,令陈鲁万分感动。在李达的眼里,这一百五十人的命都没有陈子诚一人的命值钱。
都说人人生而平等,不平等就是不平等。像他陈鲁这样一个小官都这样,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是陈鲁本家的一声怒吼,是时候告诉这位老前辈了。我陈子诚表示服气,乖乖地告诉你一声:“有种。”
龙刚已经去安排了。前哨来报,前面一切正常,没有哨卡。龙刚留下韩六儿、蛮台和一哨士兵,又留下一些夫役,和失踪将士们的大帐。
李达把鲁哈图也留下了。陈鲁看出来他有些不放心。因为王大举的人马大多数是中原人。李达宁愿不顾自己的爱驹,也把鲁哈图留下,可见重视程度了。
朵兰姐妹也要留下。陈鲁训斥了她们:“使团少了差不多两个百总人马,我又离开了,使团缺乏护侍,会出大事的,你们一定要加强护侍,尤其是两位天使。”
使团出发了,已经是午时了。陈鲁下令韩六儿立寨,他自己坐在一边想这件事。蛮台把王大举和姚宝的靴子拿来,大青马嗅了一下,摇摇头。陈鲁的心沉了下去。
大青马也不是哪一个都能追踪的到,陈鲁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的这个家伙立刻就能追踪到,有的就是不行。
陈鲁在考虑用谁来打听,当然没有比胡帝尊更好的人选了,但是他不能总是用人家。再好的人力资源用一次也就是了,不能总是用人家吧?
他拿出镇海珠,从前到后翻了一遍,不知道找谁,他没办法,只好又找神女。
“陈尊长有何吩咐?”
陈鲁一时无从说起,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没事,阿瑶姐姐,就是想和你说话,你好吗?”
神女说:“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说这个,被别人听到了……”
“传绯闻,你忙吧。我没事了。”陈鲁一时没了意思,不想再说了。
神女说:“别啊,你怎么变得这么躁,你不是最爱开玩笑吗?我还不是怕你的两位夫人吃干醋。你这一天天忙的,能有功夫关心关心我?说吧,有什么麻烦了?大家想办法。”
陈鲁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讲了一遍。神女说:“你不要太着急,我这就去打听一下,到时候告诉你,赶快吃饭吧,到了午饭时间了。”说着,没有了声音。
陈鲁看了一下,大寨已经立上了,伙头军正在做饭。陈鲁回到自己的大帐,把韩六儿等人都喊进来,告诉他们,这里还是老规矩,由韩六儿负责。
说完找出几张鬼符,交给韩六儿。大家告退,陈鲁在耐心等待。
六百一十四、伪娘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镇海珠响了,是神女:“陈尊长,我把可能的地方都问过了,都没有确切的地方,但有人说过,看有一队人马在那个时间向东南方向开去了。你再问一下那里的朋友。”陈鲁谢过。
韩六儿端过饭来,陈鲁草草地吃了一口就放下了,他不知道找谁帮忙。躺在床上假寐。
韩六儿知道这种情况,也不好劝他。别的士兵不知道,反而觉得奇怪。蛮台问韩六儿:“老爷不是说救人吗?怎么睡上觉了?”
韩六儿说:“好好干你的活,你以为救人是那么容易的事呢?人在哪呢?”
蛮台说:“陈大人手眼通天,就是神仙,竟然还有不知道的事吗?”
韩六儿没理他,准备好了一些热茶,放在桌子上。陈鲁坐起来吃了几杯茶,走出大帐,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他开始考虑东南方向的熟人,他首先想到了龚丰,念动咒语让他去打探。紧接着又找到了非原国的常玲,他虽然不是东南,但也是南面方向。
常玲的声音传来:“尊爷有何指令?”
陈鲁说:“在你们那一族里帮我打听一下,有没有一批我们使团的将士。他们被劫走了。”常玲答应一声而去。
过了一会儿龚丰的声音传来,没有这些人的下落。陈鲁近乎绝望了。不想再找别人了,干脆去大堂山找一灭大师。
常玲回话了:“尊爷,我的部属发现了这些人的踪迹,他们在甜水国,那里也是我们一族的繁盛之地,哨兵看见了他们,但是不知道具体位置。要不要再打探一下。”
陈鲁大喜,他去过甜水国,说:“暂时不用,需要你时再联系。”告诉韩六儿:“我这就走,家里就交给你了。
韩六儿也非常高兴,这就说明这些人有了下落。
陈鲁扎拽停当,拿上王大举和姚宝的靴子。一声唿哨,骑上大青马,奔甜水国而来。
他在一片森林外面落了下来,拿出靴子,让大青马嗅了一下,他点点头,愉快地打了一个响鼻。
陈鲁似乎有些懂了。大青马虽然是一只神狗,也许是仙狗,他的嗅觉是有距离限制的。陈鲁和它嘀咕几句,大青马腾空而起,在一片甘蔗地停了下来。
在陈鲁的印象里,天朝不种甘蔗,没有适宜的气温。他也是在交趾等地见到过。但是在他的记忆里,这时候的甘蔗正是生长的过程,到了冬天才能收获。可是这里的甘蔗已经长成了。
这又让他迷糊了,这里是不是人界呢?
他想先找人问一下,骑马向附近的一个村庄走去。看人们都很闲适地在那里聊天,根本不像有什么异常情况。
陈鲁走上前去问话,他们一看陈鲁的打扮,就知道是天朝的官员,用比较蹩脚的汉话和陈鲁聊了一会儿。
陈鲁主要是问这里有没有什么怪异或灵异的事情。他们似乎并不知道,都摇摇头。陈鲁没了意思,又骑马回到这片甘蔗地,坐在旁边歇息。
这时他发现大青马一声长嘶,看着陈鲁。有情况,这是陈鲁的第一反应,向大青马摆摆手。
大青马不叫了,一下子不见了踪影。陈鲁左脚踢出,看见了一个很大的市镇。大青马被一个人牵着往前走。陈鲁跟着大青马。
这里看不见有人来回走动,只看见这个牵马的人。不知道他是男是女,穿着一身绿裙子,和伯岭湖的少女们衣服不同,她们穿的是葱心绿的裙子,看上去赏心悦目。
而这个人穿的是墨绿色的,两个肩上还有两个乍起来的装饰。腰身很粗,可走起来扭扭捏捏的。
他似乎没发现陈鲁跟着,一直走进了一个大院。陈鲁艺高人胆大,丝毫不惧,到了院里,他先把这个人截住了,说:“喂,你为什么偷我的马?”
这个人笑了,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别说的那么难听,爱马的人,能说偷吗?”说的是汉话,说话的声音很细,但是喉结一上一下地咕噜着。
这是一个男人,为什么这样打扮?这么娘炮,看起来这就是江湖上传言的伪娘。
陈鲁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说:“不和你废话,我老人家要见你们老大。”
“那正好了,我们老大也想见你呢。跟我来吧。”
陈鲁跟着他走进大厅里,也好像是一个大殿,下面站着一些人,高台的座位上也坐着一个官员。他们和正常人的高度差不多。都穿着同样的服饰,不是袍子,是裙子。
有一点还引起了陈鲁的注意,他们的衣服都是右衽。
陈鲁吃了一惊,怎么这些人是汉人,汉人有这样的吗?陈鲁不等这人发问,先说话了:“喂,你这个奶狗,我的兵呢?”
座位上的人似乎没听明白,问道:“你说什么?你在骂人。谁是狗?”说的也是汉话,但是已经跑味儿了。还是娘兮兮的味道。
陈鲁说:“奶狗不是狗,是夸你,就是娘炮,伪娘的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本主庄恬,奶狗不是狗,白马不是马?奥,天朝都开始这么夸人了?你这个马也是送给我的吗?”
陈鲁说:“本来没想送给你,你想要也没问题,但是我老人家得知道,我有什么好处?”
庄恬说了:“我们这里有大把的好处,你可以自由选择。你可以选择留下来,我们给你办一个绿卡,过着甜蜜的生活。”
陈鲁说:“哇,这不错了,甜蜜的生活,是我们人类一直在追求的最高境界,这么快就实现了,这个做一个选项。再说一个吧。”
庄恬说:“看你这么有诚意,就说一个。告诉你实话,很少有用我说第二个的。第二个,大吃大喝一顿,也可以留下几天,最后,你这个马,你自己定价,付银子走人,从此两不相欠。”
陈鲁笑了,说:“讲理,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两条我老人家都不同意。”
庄恬一脸惊讶,说:“你是傻子吗?要不然你就是疯子,总之你有病,哪有这样好的待遇还不干的。附近的居民排队让我收留。我不愿意,因为他们没有资格。他们除了大象,哪里会有这么好的战马?”
六百一十五、神主跑了
陈鲁说:“停,停,你说话这么啰嗦,说说就跑偏了,这说话你得和我老人家学着点。言简意赅,有话说话,没话闭嘴。这才是……”
“停下,还是你停吧,我不知道是谁啰嗦,说正事。”庄恬喊道。
陈鲁说:“把我的兵找出来,我要看一看他们,是否都好好的。”
庄恬说:“你还没报上名号呢。”
“吾乃……呸,又说,我是天朝使团副使陈鲁陈子诚,想必你也听过我的名字,喊他们吧。”陈鲁说完,不知怎么回事,只感觉到心里发虚。
庄恬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是陈子诚?”
陈鲁说:“有什么不对吗?”
庄恬的脸上露出恐惧之色,问道:“你就是那三界尊长?”
“正是陛下。”
“那怎么还是人界的官员?”
陈鲁恼了,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没问题,老五。”庄恬答应的很痛快,老五过来了,答应着。
庄恬说:“带他去见那些人,我就在这候着陈尊长。”
老五答应着,带着陈鲁去了。
陈鲁感觉这个庄恬还算靠谱,猜想他一定又是上了别人的当。很可能就是这个两丰意君。他对这个人还是糊涂,听蛤蟆讲了一通,把明白人讲糊涂了。
陈鲁在一次次的和十方打交道中,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两丰意君可不是一个鸡鸣狗盗之辈。平时一些小儿科的事情和他似乎挂不上钩。那自己的老对手是谁呢?大家似乎都在讳莫如深。
他走进去一个大厅,走到门口就已经听见说话声,间或还传出来一阵阵笑声,声音和这个老五差不多,嗲嗲的感觉,笑声也一样。
陈鲁感觉这个屋里的不是自己要见的人,问道:“老五,你知道我要见谁吗?”
老五笑了,说:“当然知道。前面就是了。”
说着把门打开,有四五十个人在这里,都穿着和老五同样的绿裙子。老五说:“大人请便。”说着退了出去。
陈鲁跑进来,看这些人就是使团的官兵,是姚宝的兵。姚宝也在这里,他们都围坐在一个茶桌上,在旁若无人的吃着东西。还有几个在一起唱歌,歌声也是软绵绵的:“甜蜜蜜。想起多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陈鲁看了一会儿,这样的茶桌摆了一排,有差不多二十个。只是没人搭理陈鲁。
陈鲁想试一下,大喊一声:“兔崽子们,我老人家来了,你们怎么不见礼?”
有一些人停了下来,看着陈鲁。这时陈鲁才看见他们在吃什么。他们的茶桌上,放着切得整整齐齐的秸秆,摆放着一个大大的酒坛子,他们用这个秸秆在吃酒。
陈鲁见多识广,知道这就是前面的甘蔗,他们做下酒菜,吃得正欢。
姚宝站了起来,说:“这位大人,你找谁?在下甘宝。”
陈鲁知道完了,已经迷失了本性,他不再废话,立刻冲了出来,老五已经不知去向。他冲回到庄恬的大厅,只有一些官员在,老五也在,只是不见了庄恬的踪影。
陈鲁心里着慌,问老五:“你们神主呢?”
老五说:“大人,我和你一起去的饭厅,我怎么会知道?你们告诉陈尊长,咱们神主呢?他不说等着陈大人回来吃酒吗?怎么不见了。”大家都说不知道。
陈鲁心里焦躁,大喝一声,谁是当家的?没人回话。
老五说:“陈大人你这问题问的有问题,这问题不是这么问的。”
陈鲁说:“滚,谁是你们的二当家?”
老五说:“你这么说我们就知道了。你说的是大护法,他也不见了,下面还只有三护法。”
陈鲁说:“三护法出列。”
一个比较年轻的站了起来,说:“小的在。”
陈鲁说:“你们老大干什么去了?”
“他真的没说。”
“你们抓我们的使团干什么?”
三护法说:“回尊爷,小的真不知道,我们老大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他一向奉公守法,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
陈鲁说:“我们的人都迷失了本性,这是怎么回事?”
三护法刚要说话,旁边的一个人瞪了他一眼,他闭嘴了。
陈鲁走过去,问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他挺怕你啊。”
老五过来说:“陈尊长,他是我们的内史,有时候我们老大不在,就他和大护法处理事务。”
陈鲁说:“这就怪了,内史才是多大官啊,怎么有这么大的权利?”
老五说:“那是,但是我们这位不一样,他是我们神主的小舅子。这样说不好听,内史你不要生气啊。我们神主是他的小舅子。”
内史大喝一声:“胡说,老五,你不想活了?”
老五陪着笑脸说:“对不住啊,内史大人,你是神主的姐夫。嗨,又错了,神主是你的姐夫。”
其实陈鲁早都明白了,于是说:“内史,那我就问你吧,你说吧。”
内史说:“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老五说:“陈尊长在问你,他的人怎么会迷失了本性?”
内史朝老五吼道:“你闭嘴,从来没看见你这么招人讨厌,娘炮。”
陈鲁差点笑出来,老鸹落在煤堆上,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他绷着脸,说:“我最后问你一遍。”
内史不出声了。陈鲁说:“三护法,他知道吗?”三护法点点头。
内史勃然大怒,说:“你这个护法,吃里扒外的东西。他们天朝是什么东西?”话音未落,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
大家都吃了一惊,惊愕地看着已经咽气的内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当啷一声,陈鲁把带血的匕首扔到了地上,大家才醒过神来,三护法和老五带头跪在地上。
陈鲁注意到了内史流出的血,只流出去一块,就凝固了。不一会儿飞进来一群蜜蜂,来吸食这些血液,还有地上的匕首,也落满了蜜蜂。
这就怪了,不都是招苍蝇子吗?他看着这些家伙颤颤惊惊地跪着,从牙缝里崩出来一句话:“告诉你们四个字,别惹我。”
大家磕头如捣蒜。陈鲁说:“三护法,这次该你说了。你们老大的姐夫已经被我杀了。”
老五说:“错了陈尊长,是小舅子。”
陈鲁说:“跪着你的。”
三护法说:“是吃了我们的甜酒。”
六百一十六、甜蜜蜜的修仙者
和陈鲁想的基本一样,陈鲁问道:“你们是什么东西?”
三护法说:“陈尊长应该看出来了,人家不好意思说嘛!”
老五说:“我们是修仙者,是甜蜜蜜的修仙者。”
特么的,真的是一群甘蔗,这名字取的,甜蜜蜜的修仙者。
陈鲁哭笑不得,说:“你们老大为什么要害我们?他到底去了哪里?”
三护法说:“禀告陈尊长,这事不是我们神主干的,我们没有这么大的神通。我们也不知道和你老人家有关系。我们神主知道了,马上跑了。”
陈鲁说:“你说的还算明白。是谁把我的兵弄这里来的?”
三护法说:“不知道,不但是你们的将士,还有,出使各国的天朝使节都送到我们这里来了。听我们神主说,是奉了法旨。”
又是一个无头官司,这事又掰扯不清了,但是这次和每次不同的是,可以在寰宇十方发红色通缉令,通缉庄恬这个伪娘。
陈鲁说:“平时你们神主都去哪里?”大家都摇头。
陈鲁说:“那好吧,我老人家就不和你们计较了,你们赶快给我们解药,然后把他们送回去。”
三护法说:“陈尊长恕罪,我们没有那个法力,做不到。”
陈鲁吓了一跳,沉思了一会儿,说:“那好吧,我们就在你们这里过日子了。我答应不杀你们,不好再改口了,那只好把你们赶出去了。”
三护法等人跪下磕头,连喊饶命。
陈鲁说:“那这样,我先去看一下大伙儿,回头再和你说话,三护法,你要好好看着他们,走脱了一个,我也是不依的。”
说着,在他的脖子后面印上一个鬼符印。和老五一起去看另一些将士。
老五先把他领到一个小屋里,王大举和他的几个亲兵都被绑在这里。看见陈鲁进来,又惊又喜,都说:“见过陈大人。”
陈鲁看他们的老大没事,心里高兴,说:“王将军,你的兵都已经迷失了本性,你们怎么没事?”
老五说:“你这个将军,脾气倔得很,一直喊着不会吃酒,还和我们二护法动起了手。我们二护法一气之下,把他们都绑在这里了。”说完看着陈鲁。
陈鲁拿着鞭子抽了他几下,说:“你这个娘炮,看我干什么?快给他们松绑啊。”
老五嬉笑着,赶快松绑。陈鲁带着几个人到了一个大厅。
王大举的兵都在这里,和姚宝那里一样,都在斯文地吃着酒。王大举喊了半天,没人理他。陈鲁向他摇摇头,随着老五又向另一个大厅走去。
这里面有十几个天朝的官员,品级高低不一,但是都穿着绯色的官袍,是使节,他们也都迷失了本性。
在隔壁,有几十个士兵,应该是这些官员带的兵。
陈鲁和老五退出来,说:“老五,你们这里谁有解药?”
老五说:“只有我们神主有解药,而且只有他知道配方。”
陈鲁说:“你不能把他们给我送回去吗?”
老五疑惑地看着陈鲁说:“陈尊长不能自己带回去吗?”陈鲁摇摇头。
老五接着说:“这出乎小的意料。我们神主和大护法都能做到。”
陈鲁火了,说:“这不是屁话嘛!你们老大跑了,是躲起来了,寰宇十方这么大的地方,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找?”
老五赶忙说:“陈尊长不要着急,我们大护法没和神主在一起,他早就走了,去野仙观办差了。今天午后就能回来。”
陈鲁大喜,说:“好吧,你就和我去一趟野仙观。”不由分说,把他贴上了一个鬼符。一声唿哨,大青马跑了过来。
陈鲁刚想上马,想一想不放心,说:“狗儿兄弟,等我一会儿。”对王大举说:“随我来。”
几人来到大厅,这些文武还在那里跪着。三护法忠于职守地看着。
陈鲁说:“三护法,你这人挺讲究信誉的,我这就去太阳屿,你进步了,我老人家准备给你压担子,至于是什么官职,就看你的表现了。”
三护法一阵晕眩,差一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幸福击倒,赶紧跪下磕头,说:“多谢尊爷提点。”
陈鲁说:“你现在暂时领大护法之职,所有这里的兵马都由你调遣。我去去就回来。有事多和王将军商量。”
三护法对王大举一抱拳,说:“王将军,兄弟见识了将军的风骨,真是我们的楷模,以后兄弟就以将军为榜样,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
陈鲁说:“行了行了,你作报告呢?”说着走了出来,对老五说:“上马,野仙观。”两人同骑一匹马,来到了野仙观。
陈鲁说:“你到门口去问一下。”
不一会儿他跑了回来,说:“我们大护法去了人界王屋山粮神的府上。”
陈鲁也不废话,大喊一声:“上马。”说完腾空而起。
在米存良的府衙前降落下来,米存良已经迎了出来,说:“尊爷有事招呼小神就是,怎么亲自来了?”
陈鲁也不废话,说:“甜水国的大护法呢?”
米存良吃了一惊,说:“刚走,回甜水国了。”
陈鲁问:“他来找你干什么?”
米存良说:“是野仙观的事,他……”
陈鲁说:“以后再说吧。我得走了。”
陈鲁后悔了,因该用镇海珠通知米存良把他扣住。他不敢迟疑,飞身上马,大青马腾空而起。
陈鲁说:“狗儿兄弟,辛苦你了,我们还得加快速度。”
大青马在庄恬庄园落了下来。和一个人当面撞上,后面是三护法,带兵追了过来。大喊:“陈尊长,那就是大护法。”
大护法听见陈尊长,飞身一跃,就想逃走,陈鲁在马背上一跃而起,用力一拽,把绿袍拽掉了,里面穿的是大红色的内衣裤。
陈鲁呸的一声,说:“真是变态的一族,你停下,我不杀你,再多走一步,我必让你洒下一腔热血作渐鬼。”
大护法一迟疑,陈鲁已经把他抓住,在他的脚心上印上鬼符。降落尘埃,说:“穿上袍子,这样让我们看着好恶。”
老五拿过他的衣服,帮忙穿上。大护法开口了:“你是陈尊长?找我有何贵干?”
六百一十七、庄恬国
陈鲁说:“起来说话。”几人跟着进了大殿。陈鲁说:“没别的事,就是把我这些兵送回原处。”
大护法说:“禀告陈尊长,我不会做这个法。你是三方尊长都不会,何况我们?”
陈鲁说:“真的啊,那就不麻烦你了,我老人家还想把这个重担压给你呢?”
大护法疑惑地说:“什么担子压给我?尊长恕罪,我没听懂。”
陈鲁说:“你们老大畏罪潜逃,国不可一日无主,我老人家有心抬举你做这个国主,谁知道你又没这个造化,那就算了,我还是去想别的办法吧。”
大护法说:“陈尊长,小的误会尊爷了,尊爷原来是好人,悔不该听了别人忽悠。还好我们没做什么错事,要不然,悔之无及。既然我们神主不在,小的我责无旁贷把使团的兵马送回去,岂可一错再错?”
陈鲁大喜,说:“行,你是一个明白人,你就作法吧,把他们都送回去,完了我来安排你们这里的事。”
大护法说:“尊爷,不是小的驳你,现在这种情况你根本弄不走他们。再说,他们回去,你也安排不了。以小人之见,先把他们的毒解了,然后再送回去。”
陈鲁连连点头,说:“有道理,你有头脑,都进到大殿里。”大家都进来,跪下。陈鲁带着两个护法登上高台。
陈鲁说:“两位护法,以后你们就是我老人家的人了,我现在有话问你们,也算是对你们的考验。”
大护法说:“尊爷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先说你大护法:“今天就跑了两个地方,能说一下你的差事吗?”
大护法说:“没有什么不能讲的。去野仙观,是我们神主派的差,给阿沙黑送去一封信。”
陈鲁心头一震,说:“阿沙黑?是两丰意君吗?”
大护法笑了:“不是,尊爷怎么连这个也不晓得,两丰意君名讳金元,是我们尊爷的亲弟弟。阿沙黑是天生的俗家弟子。君爷刚刚出关,他去拜见师父,并学艺。”
陈鲁这才有点摸着门,这也没什么复杂的,让这些老前辈,尤其是那个没人性的老蛤蟆,把事情说的扑朔迷离。
陈鲁说:“既然知道他是俗家弟子,送到阿沙黑的府上,岂不更省事些?”
大护法说:“是啊,但是寰宇十方没有人知道他的府上住址。”
陈鲁哂笑道:“好像有多神秘似的,我老人家知道,在大堂山闭峰谷。”
大护法吃了一惊,说:“原来尊爷在考我们,是啊,闭峰谷,但是没人知道具体的地址了。”
陈鲁说:“你还不笨,我老人家问你,你去了米存良那里干什么?”
大护法说:“也是神主让我去送一封信,至于是什么,小的不知道。到那时看到粮神很气愤,当着我的面就把信撕得粉碎。”
陈鲁知道了前后情况,但是扑朔迷离,一时也想不明白,还是顾眼下吧。又问道:“看见我的这些兵,都这样了,你有解药吗?”
大护法说:“没有,我们老大谁也信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
陈鲁说:“你作为大护法,不知道你们老大的去向?”
大护法说:“尊爷应该看出来了,他最信任的不是我这个大护法,而是二护法,他是有意识地把小的支走了。”
有这种可能,也可能是大护法在甩锅。想到这里,陈鲁说:“你们都跪好了,我老人家有一个事宣布,还有一个建议,供你们参考。”
大家说:“听尊爷法旨。”
陈鲁说:“第一件事,你们的神主庄恬违反了十方律法,畏罪潜逃。本尊上报太元圣母,发海捕文书,缉拿归案。”
“尊爷圣明。”
“不要忙着拍马屁,怎么就圣明了?抢话,不知道我老人家最烦抢话吗?第二件事,国不可一日无主,我都问过了,你们这里也是一个大族,青纱帐、甘蔗林等等都是你们一族的,你们是老大。老大就有一个老大的样子。从现在起,你们就叫庄恬国。国王就叫庄恬。”
这些人大喜过望:“尊爷圣明,多谢尊爷。”
陈鲁说:“你们也不会说别的。大护法就作为国主,着郡王服饰,冠七旒。三护法为相国,正三品,老五为都统制,从三品,其他大小官员由他们三人封赐。”
新王登基,大家跪拜。
陈鲁说:“现在你们最大的敌人还逍遥法外,你们随时保持着警惕,他要是回来,你们务必把他擒拿归案。一旦有问题,向我老人家呼救。”
新王说:“不知道怎么能联系到尊爷?”
这家伙和原来的态度大不相同,这位陈尊长是他的再生父母,现在为了维护这个王位,陈鲁下令杀他亲爹都没问题。
陈鲁相信他不会再听命于他人了,尤其是老大回来,他一定会以命相搏,来保护他来之不易的革命果实。陈鲁拿出镇海珠,设定咒语,告诉他以后有事就念动咒语。
新王大喜,终于找到真正的大佬了。
仪式结束,三位首脑把陈鲁和王大举几人让进客厅,陈鲁说:“赶快给我的人弄点吃的,饿死了。记住敢加调料,你们一个也活不成。”
几个人都笑了。陈鲁和大家商量解药的事。新王庄恬说:“我虽然不知道解药是什么,但是我可知道我们老大有一味药要叫紫芝。”
陈鲁一听带什么芝的,心里就开始打鼓,以为是千年灵芝一类的,说:“一听就知道不好淘换。”
庄恬说:“这个紫芝倒是不难找到。只是我们神主使用很多药配制的,对这味药要求就不那么太高。要是单单这一味药,那就必须得是牧马山的。”
陈鲁心中一动,说:“这个牧马山我老人家倒是听说过多次,是支秋枫的一亩三分地。”
庄恬说:“没错,尊爷和他有旧,那一切都好办了。这个山太高了,有支秋枫的天罗地网,这么多年还没能有人爬上去,他也不给面子。”
陈鲁一听就没意思了,他自己有短板,那就是没开天目。他听说过,那座山高万仞,大青马是上不去。那还是想一想别的办法吧。最简洁的办法就是抓住老庄恬。
于是他拿出镇海珠,念动咒语,全体都来听令、待命,差不多有四十个王爷。
六百一十八、只有一条路了
陈鲁说:“黑兄在否。”
地仙说:“请尊爷吩咐。”
陈鲁说:“我现在在庄恬国,就是甜水国。这里的老大庄恬劫夺天使兵马,已经犯了寰宇十方律令,你马上行文,到太阳屿盖上关防大印,发海捕文书,画影画形,捉拿归案。”
“小仙明白,这就去办理,尊爷还有何吩咐?”
“没有了,你先退下,有事我老人家再找你。”
然后又对镇海珠上面的各路人马说:“你们都报一下名。”大家都报了一下名号。
陈鲁说:“刚才我和地仙的对话你们都听见了?”
大家都说听见了。
陈鲁说:“就是这个叫庄恬的人,蚍蜉撼树,太岁头上动土,他抓了我的人,还下了毒。你们派兵四处巡察,发现后立即抓捕归案,送到庄恬国,如果找不到这里,可以送给地仙。告诉你们,这个人是伪娘,他还带着二护法,也是娘炮。平时穿墨绿色的裙子,穿红色内衣裤。找到的,记为头功。”
大家轰雷似的答应着,退下了。
这些人,当然也包括使团的几个人,都吓得魂飞魄散。新王、相国和都统制这几位已经跪在地上,不敢仰视。
陈鲁想这真是意外的收获,以后他们更得颤颤惊惊的,不敢再生二心。
他故意装作无所谓地说:“什么事就值得你们拜啊?这就是正常的调兵遣将,你们老大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也逃不过我老人家的天罗地网。庄恬,快上饭吧,怎么这么慢?”
庄恬不好意思地说:“这不怕有毒嘛,重新立灶架锅,就慢了点。尊爷恕罪。”
陈鲁高兴,说:“难得你一片忠心,我老人家还能怪罪你?”
说着话,饭菜已经上来了,陈鲁还好,王大举几人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了,端着碗不敢下口,看着陈鲁。
陈鲁说:“没事,你们尽管吃,他们敢做手脚,一个都活不成。”一边说一边吃了起来。
没等陈鲁吃完饭,镇海珠响了。陈鲁大喜,就连这几位也都放下碗,大家都兴奋的小心脏似乎要跳出来。
“属下龙一凤见过尊爷。”
陈鲁说:“没想到让你们抢了头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一凤,你就亲自送过来吧。”
龙一凤沉吟一会儿,说:“惭愧,尊爷,我们的人追踪到了那里,他已经被别人杀掉,送到了北海下,堵了北海眼。”
陈鲁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点子背不能赖社会。这时龙一凤把这两个死人的画面传了过来。
陈鲁让新王三人看了一眼,新王说:“没错,正是我们神主。”
说着掉下来几个眼泪,另外两人也显出很悲痛的样子。大家都不吃饭了。
陈鲁镇静下来,心里知道,是自己太招摇了,在镇海珠上的这些大王不一定就是那么铁板一块。被人套路了,他感觉又被人家打了一闷棍。
他在镇海珠上宣布,各路人马不用再找了,已经找到了。
现在只有一条路了,牧马山。
陈鲁不敢在迟疑,扎拽停当,准备动身。镇海珠响了起来,是米存良:“见过尊爷。”
陈鲁说:“你的事我知道了,随后再联系你,我有点急事,不方便说话。”
放下镇海珠,他心里感觉得不安,可能就是大护法的信,到了野仙观送过信又送到米存良处。
他恐怕这些人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朝使团下手。米存良是不是这件事?
很可能是,那也没办法了,他陈鲁分身乏术,先把这里搞定再说。一声唿哨,大青马跑了过来。
陈鲁嘀咕了几句,飞身上马,腾空而去。走到一处,大青马自动就停了下来,这个意思是在中间歇息一下。
陈鲁想起来了,以前这个大青马来过,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陈鲁打量一下这个牧马山,真令他吃了一惊,在他的印象中,大堂山是最高的,而这个山要高出大堂山数倍,确实是高万仞。
看这架势,在碧云殿之上,但是看上去却近在咫尺。尤其是顶上的两个山峰,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羊头上的两只角。
这可能就是老蛤蟆说的羊角峰。
陈鲁久在江湖,知道望山跑死马的道理,停下来喝一点水,把大青马的肚带松开,休息了两刻钟,继续前进。在这片牧场一样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刚一落地,几只白色的雪豹跑了出来。陈鲁四下打量一下,他们就像是地里冒出来一样。大青马这次没变成怪物,有陈鲁在,它不害怕,也没有人用它保护。
陈鲁说:“豹兄,我老人家要见支秋枫山主,请通报。”几只雪豹不见了。
过了片刻,有声音传来:“你是什么人?”好像是从天上而来,隐隐有风雷之声,特别的富有磁性。
陈鲁说:“哇!这是一个美男子,这声音太优美了。我是……”
“滚!”传来一声怒吼,接下来无声无息了。
陈鲁无语了,有几分懊悔。还有人不喜欢听赞美话,这是什么人?看起来废话就是废话,当不成武器。多年来,陈鲁的废话就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器,百试不爽,尤其是戴高帽,几乎百灵百验。
陈鲁半天听不到声音,知道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于是大声喊道:“支秋枫,你还老大自居呢,你完了。”
说完听一下,还是没有动静,接着说:“你把自己封闭起来,脱离了人民群众,每天对着雪豹什么的这些畜生自得其乐。再不就是独自一人,像一个小脚女人,养在深闺人未识,顾影自怜,孤芳自赏。实在没意思是有那两个什么峰,没事就发你那个羊角风。我老人家来的不巧,一定是你正在发羊角风。我呸,告辞。”
说着听着上面的动静,看没人说话,又说了一遍:“喂,我走了,真走了,你也不送一下?听你这名字,应该是华夏人,华夏礼仪你懂不懂。发疯,以后我老人家就这样称呼你了,让寰宇十方都知道你就叫发疯。”
“啰嗦了这么半天,就这句话还有点用,那就辛苦你了,把这个名字传出去吧。慢走,不送。”
我靠,晕,这个到底是什么人?赶紧说:“喂,发疯,看在我都给你起名字的份上了,还不说话?再唠十块钱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天朝西行使团副使陈子诚。”
“奥?这么说你就是三方尊长,你怎么是这个不着调的样子?这样怎么统领寰宇三方?”
陈鲁看他说话了,大喜:“疯子,果真传言不虚,你确实有些见识。我老人家告诉你,鸡鸭不撒尿,各有各的道,杀猪杀屁股,各有各的杀法。哪个规定的寰宇十方就得要循规蹈矩?是你支秋枫规定的吗?那我老人家今天正式向你宣布,我要推翻它。”
六百一十九、支疯子
空中静了下来,陈鲁猜想,他一定是在消化陈鲁的这一番说辞,他不再说话,静静地等着。
“怎么不接着忽悠了?忽悠,接着忽悠。”
陈鲁大喊一声:“我老人家不想对牛弹琴,告辞了。”说着飞身上马,就要离开。
“慢着,你还没说干什么呢?”
陈鲁气恨恨地说:“什么也不干,没事和支疯子学发疯。”
支秋枫哈哈大笑,整个牧马山都躁动起来,鸟惊雀飞,狼奔豕突,“陈子诚,你虽然涉入寰宇十方,却没有一点寰宇十方的气度,说吧,找我干什么?”
陈鲁说:“这是你求我说的,不是我求你的。我的使团着了人家的道,想到你这里讨一些紫芝。”
支秋枫说:“你想多了,凭你的功法,拿不到的,回去吧,再想一下其他的办法。慢走,不送。”
陈鲁大喊:“老疯子,是你把我老人家的欲望又勾起来的,本来我都想走了。你这个没人性的老疯子,你不会给我扔下几个吗?”
传来的是松涛阵阵,虎啸猿啼。陈鲁没了脾气,看起来只好另辟蹊径了。
他骑上大青马腾空而去,回到庄恬国。王大举在焦急地等待着。
看陈鲁的样子,大家都明白了,空手而归,但是这些人谁也没问。
陈鲁记挂着使团大队,拿出镇海珠,念动咒语,米存良的声音传来:“见过尊爷,你终于有时间了,你们使团有危险,有可能已经被劫持了。”
陈鲁大吃一惊,说:“你怎么知道?为什么不早报告?”
米存良说:“尊爷,我有两次要告诉,尊爷都说没时间。是有人送一封信给我,你看到了那个大护法。”
陈鲁想了一下,点点头,说:“这事真的不赖你,是我老人家的问题。他们让你做什么?”
“是阿沙黑,他让我找到一处能放大量人马辎重的地方,我一想他们就没憋好屁。”
陈鲁说:“知道了,你这也是立了一功,你退下吧。”
这个阿沙黑真是猪脑子,人家的夫人刚刚死了,很有可能和野仙观有关,难道阿沙黑不知道?还是阿沙黑以为人家不知道?爱知道不知道,反正我陈子诚不知道。
事情紧急,陈鲁想到了,他们这个时候下手应该是最恰当的,老对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有一件事,陈鲁百思不得其解,老对手真是怕了使团,很少到使团去了。
他对王大举说:“我得回使团一次,你先在这里照看着弟兄们,我担心大队出问题。”说完走出来,骑马回到驻地。
他只能回到这里,不管使团大队走到哪里,他都得从原地走起。
回到驻地,已经是申时了。令他大吃一惊,接出来的竟然是两位美女,朵兰姐妹。
出事了,又出事了,而且担心的事真的有发生了。
纳兰刚要说,陈鲁摆摆手,问道:“到哪里出的事?”
纳兰看他都知道了,也吃了一惊,说:“离这里有八十里,小河沿村。陈大哥怎么知道的?”
纳兰说:“和在这里发生的一样一样的,就是没有前一天晚上的打斗。我们姐妹两个逃了出来,但是车子也没有了。”
陈鲁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眼睛有些发直,朵兰说:“陈大哥,你累了吧。”
陈鲁点点头,说:“我先去歇一会儿。”
二人也没跟去打扰。陈鲁躺在床上,哪里能睡得着?这两位美女,从小河沿到这里八十里,差不多也得半天,这说明也是发生在早晨。这回一切都明朗了,阿沙黑。
朵兰说的对,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必须干掉他,决战的时候到了。
陈鲁感到孤立无援,自己未谋面的老婆好久没出现了,可能就是自己已经好久没和老对手交火了,自己现在应该能杀掉这个阿沙黑,如果他确实是铁粉。
他逐渐地理清了思路,不能六神无主,一步步来,先把王大举他们救回来。
他拿出镇海珠,念动咒语,神女的声音传来:“陈尊长,怎么样?”
陈鲁说:“阿瑶姐,没办法,还得和你说说话。”
神女调侃道:“身边有那么漂亮的两位夫人,还愁没人说话吗?”
陈鲁苦笑一声,说:“姐姐别没事消遣我了,哪来的那么多夫人,都是凡夫俗子,帮不上我的,不还得和你商量嘛!”
神女摇摇头,说:“未必是凡夫俗子,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陈鲁说:“这一拨还没救出来,大队人马和辎重又失踪了,有证据表明,是一伙儿人所为,很可能是野仙观干的。就是我常说的那个铁粉、钢丝。我想干掉他,一了百了。”
神女说:“弟弟,你这也算是在姐姐这里吐槽吧。你杀不掉他,他高来高去,天上地下,而你没开天目,只能是敲打一下,让他收敛一些。你们先前失踪的那些人,既然找到了,为什么不救回来?”
陈鲁把去牧马山的事说了一遍。
神女说:“你这次吐槽还真吐对了,我还真知道怎么能说服支疯子。”
陈鲁大喜,说:“姐姐知道支疯子?熟吗?”
神女说:“我们怎么能知道他,我是小辈的。他应该有几大劫的岁数了。”看陈鲁露出失望的表情,说:“我知道有人能帮忙,显婆婆。”
陈鲁意思想不明白,说:“这很奇怪,怎么又扯上了显婆婆?他们是什么关系?”
神女沉吟一下,似乎不想说,过了一会儿,才说:“问世间情为何物,就是这句话。你忙吧,有事再找我。”说完退下了。
这阿瑶够八卦的,这和那些无良小报或者是那些狗仔队有一拼。这时朵兰姐妹都在大帐门口,听他叨叨咕咕的没进来,看他说完了。
纳兰边走边说:“陈大哥,又是那个阿瑶姐姐,你没事总找她干嘛?”
现在陈鲁的身体已经复原了,纳兰的语气也硬了许多。陈鲁大脑灵光一现,说:“纳兰,你去过牧马山吧?”
纳兰笑着说:“陈大哥,你的记忆力是怎么了?这才刚刚问过几天,又问。说吧,什么事?”
陈鲁说:“和我去一趟牧马山。你认识紫芝吗?”
纳兰嘟起了嘴,说:“一听这名字,又是一个女的,很可能又是一个大美女,也不知道……”
“我认识,你问错人了。”朵兰笑着回答。
六百二十、紫芝
陈鲁也笑了,说:“对,磕头不对庙门,这算是哪门子求佛?我这就去牧马山寻它。纳兰和我去。”
纳兰坚定地说:“我说过,我不认识什么紫芝、黑枝,我不去。”
朵兰说:“妹妹,怎么和陈大哥说话呢?陈大哥,我和你一起去。”
陈鲁也不生气,说:“朵兰,这次你去不中用,纳兰必须得去。”
纳兰高兴了,说:‘“怎么样,姐姐,还是我厉害吧,见一个美女都得我陪着。好,我这就去准备。”她转眼间就把自己刚刚说的话忘了。
朵兰说:“陈大哥,妹妹不认识,会误事的。咱们三个都去。”
陈鲁说:“大青马脚力不行吧?这么远的路,只有我一个人,中间还歇了一下脚力。”
纳兰说:“没问题,上一次就是我们三人去的,那时候陈大哥和死人一样,分量感觉更重。”
朵兰真的恼了,喝道:“纳兰,今天你发疯了吗?怎么一直怼陈大哥。”
纳兰笑着说:“我真的没感觉到,可能是这段时间一直在和陈大哥陪着小心。这么说话你们听不惯了。”
陈鲁疑惑地说:“你为什么一陪着小心?”
纳兰说:“明知故问。”
陈鲁明白了,正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她看自己一直在病中,不敢使性子。陈鲁说:“随便你,没问题,我这人不会被气着的。走,我们三人一起去。”
说完,把韩六儿叫进来,又交代一番,三人骑着大青马来到牧马山。几只雪豹又突然出现,纳兰也不害怕了,意思见识过一次,还有就是陈鲁在身边,她有恃无恐。
陈鲁看一下朵兰,她又把脸遮挡起来。
陈鲁对雪豹说:“你们这几个畜生,快去通报,故人又来了。”
“不用通报,在你们离这里三千里地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看见了。原来你陈子诚就是那次要死的人啊?”是支秋枫的声音。
陈鲁说:“疯子,你会不会说话,谁是要死的人?今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你这人看上去挺洒脱的,跑到这里装疯卖傻、愤世嫉俗来了。其实你这人挺怕死的,缺乏一种安全感。这么远就能监视到来人,你说你这个老疯子,至于吗?我也是呵呵了。”
“胡说八道,我这一生,一大劫加上三小劫,纵横寰宇,不曾遇过敌手,有什么可怕的?倒是你,还有太多的麻烦等着你呢。你快滚吧,你不会达到目的的。”
陈鲁说:“告诉你,支疯子,你多少劫我不管,这个我信。要是讲本事,你别忙着吹牛。讲吹牛那我老人家可是祖宗。要不我现在就和你比划比划。”
支秋枫怒极反笑,说:“无知鼠辈,快滚。”
陈鲁对纳兰说:“祭法器。”向上喊道:“疯子,看我法器。”一个枣红马凌空而起。
空中一声惊呼:“英子。住手,你是显英的什么人。”
三个人才知道显婆婆叫显英。陈鲁示意纳兰收回法器,说:“你这个疯子倒有些见识。这是我老婆,她是显婆婆的关门弟子。怎么?害怕了?寰宇十方哪个敢和显婆婆叫板子。”
空中沉默了一会儿,说:“就在你们站的山里面,有本事自己拿。”说着没有了声息。几只雪豹也不见了踪影,只听见松涛阵阵,虎啸猿啼。
陈鲁说:“朵兰,你告诉我那个紫芝什么样?”朵兰描述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纳兰,看她脸上哭笑不得。
陈鲁走过去,左脚踢出“寰宇十方天步”八重,一道红光无声无息奔向前面的山根处,陈鲁纵身一跃,随着红光而去,山崖处被红光钻出一个洞口。
陈鲁跃进去,走了有四五丈远,感觉这里寒冷彻骨,比洋冰国冷上十倍不止。陈鲁浑身颤抖,感觉眼前光线忽明忽暗。他心里清楚,黑暗中视物,这也需要功力的,自己现在抵御寒气,消耗了功力。
他左手拍出天步三重,抵御寒气,自己在四处寻找,发现到处都是朵兰说的那样东西,仔细看了一下,有些差别。
陈鲁懵了,不知道哪个是,正在不知所措时,“找那些带纹路的绿色东西,不是紫的,还是我来吧。”是朵兰的声音。
陈鲁大吃一惊,问道:“你能看见东西?”
朵兰说:“陈大哥,你说话怎么像一个孩子,这里面不够亮吗?”
陈鲁狐疑,是啊,是不是我的功力放出的光?这些绿色的紫芝都在悬崖上,朵兰说:“帮我一把,我上去采下来。”
陈鲁发力托了她一把,她纵身上去,一把采了六七个,正要准备下来时,一张血盆大口向朵兰张过来。陈鲁大惊失色,赶忙祭出青龙剑,青龙剑急飞而去。
朵兰大喝一声:“不要伤它。”青龙剑停在血盆大口身边。朵兰一下子塞进去两个紫芝,血盆大口不见了。朵兰重重地摔在陈鲁的怀里。虚弱地说:“成功了。”
陈鲁抱着她一跃而起,跑了出来。
纳兰就在洞口,看见这样大吃一惊,环视四周,做出厮杀状。陈鲁向她摇摇头,回头再看时,已经不见了山洞。朵兰已经站在那里,和纳兰一起看着山洞合上,还是树木青苔,两人疑惑,看着陈鲁。
陈鲁面有得意之色,两人大喜。纳兰说:“陈大哥,你开了天眼?”
陈鲁说:“这是天眼吗?你陈大哥还屑于开天眼吗?这叫开山眼。朵兰,你现在感觉如何?”
朵兰知道陈鲁在自嘲,说:“刚才是惊吓加上寒冷,现在没事了。把这些东西都放在文袋里。给纳兰看看,这几个美女怎么样。”
纳兰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谁给起的名字,紫芝,真以为是一位美女呢。”
陈鲁也笑了,说:“是挺害人的,我老人家以为是紫色的。”
朵兰说:“里面是紫色的,我们只能拿五个,多了就不让了,到底逼着我还回去两个。”
陈鲁恍然大悟,这位朵兰美女确实不同凡响,自己在里面冻得做不过主来,她却没事人一样。
朵兰看见他的疑惑眼神,装作没看见,说:“掰开一个看看,颜色非常美,而且味道不错,特别甜。”
陈鲁已经都放进文袋里了,又拿出来一个,掰开一看,紫色的纹路发着晶莹的光,陈鲁喜欢得不得了,咬了一下口,咂了一下嘴巴,说:“真甜!”
六百二十一、极苦克极甜
纳兰看这个紫颜色,也非常喜欢,惊呼道:“哇!真的好漂亮啊!陈大哥,让我尝尝。”
陈鲁递过去,她咬了一口,也咂了一下嘴巴,惊呼道:“真的好甜啊!”
朵兰露出狐疑的眼神,接过来看了一会儿,说:“看上去没错啊,怎么味道却不对?陈大哥,有可能我们弄错了。我尝一下。”说着也咬了一小口,哇的一声,连连呸了几声。
陈鲁和纳兰已经笑着跑开了。朵兰骂道:“纳兰你这个死丫头,和你的陈大哥合起伙来欺负我。”
陈鲁说:“朵兰,这你怪不得别人,这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玩火者必自焚。”
纳兰过来搂着姐姐的肩膀说:“姐姐不要生气啊。我很奇怪,你平时都一本正的样子,怎么和陈大哥开这样的玩笑?”
朵兰说:“你还说我!你怎么长了歪心眼子耍你姐姐?你问他吧。”
陈鲁笑着说:“还是我来说吧。我刚刚对你的姐姐又起了疑心,你姐姐在报复我。朵兰,是我在递给纳兰紫芝时捏了她一下。算了,到此为止。”
纳兰说:“这就是一个玩笑,不带急眼的。陈大哥,你怎么又怀疑我姐姐?”
陈鲁说:“我真的没怀疑,是你姐姐自己心虚而已。”朵兰也装作没听见。
陈鲁看了一下这个牧马山,直插云霄,四处都是悬崖峭壁,他想起了蛤蟆说的一气化双峰,自己嘀咕了一句:“一气化双峰,发羊角风。”
两位美女看了他一眼,没人接言。
这时朵兰已经牵过马来。陈鲁对着山上喊道:“支疯子,我老人家多谢了,改天我请你吃酒,能下山吗?”
支秋枫说:“不用下山,你的确有些本事,看这样,你很快就会再来的。告诉你夫人,不要对她师父说起我。记住!就此别过,慢走,不送。”
话音刚落,又是松涛阵阵,虎啸猿啼。
陈鲁听不懂他的前半句,也不愿意费那个脑浆子。
几人回到了庄恬国,纳兰看着这些怪物,对朵兰说:“姐姐,看到这些人感觉好恶,有吐的冲动。”
朵兰看了一下,不以为意,说:“万物分阴阳男女,的确有他的道理,男的就得有阳刚之气,女的就得柔情似水,反常为妖。谁看着都不舒服。”
她一边说着,一边安排王大举和他的亲兵煎药。
陈鲁坐在小客厅里,把别人都赶出去,自己在冥思苦想下一步。过了有半个时辰,姚宝来见礼。陈鲁大喜过望,和他聊了几句,完全恢复了正常。
陈鲁在心里感叹,万事万物,相生相克。甘蔗甜到了极致,而紫芝又苦到了极致,极苦克极甜,妙哉!
新国王庄恬前来请示,陈鲁下令,把他们都送回去,让两位美女随他们一起走。两位美女知道是为了大队的安全,没表示反对。
龙刚又把其他使团的官兵们叫出来。陈鲁看他们都已经明白了,只是时间紧迫,没有时间一个个见礼。
陈鲁说:“各位大人,先回到我们大营,我们日后再细谈。”
庄恬作法,官兵们回去了。陈鲁在后面骑马跟着,回到了大河沿。
这里正是卯初时分,天已经大亮了。
陈鲁把使团的事告诉了王大举,和他商量吃完饭拔营,到小河沿村扎营等候大队,王大举同意。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到了小河沿,这里离阿力关口已经不到五十里地了。
这里有守御千户所。陈鲁下令扎下大营,自己亲自去了千户所。
这里也是衣烈卫司管辖,陈鲁带着金银,让这里去买一些粮米和草料。千户一直说不用,他会想办法解决,陈鲁还是留下了金银。
到了傍晚,千户所的送来了各种东西,包括牛羊肉和盐巴,给陈鲁和那些将官们送来十几坛子好酒,而且把金银都送了回来,是一个副千户带队送来的。
陈鲁下令赏了将士们,又让来人把金银带回去了,就说以后让千户赏人用。最后陈鲁提出多多注意使团的安全,副千户拍了胸脯。
陈鲁现在已经囊中羞涩,只说和大队会合时还有大把赏赐。
到了晚饭时间,两位美女带着陈鲁的亲兵端来了几个小菜,当然,今晚的主菜就是清炖羊肉,又拿来一坛酒,说给朵兰庆生。
陈鲁连说该死,不知道是寿星,站起来连连作揖,疑惑地看着纳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你姐姐生日?”
纳兰自豪地说:“我姐姐嘛,能不知道吗?”
朵兰说:“陈大人,你是不放过任何机会查我。好在我已经习惯了。”
纳兰这时才明白过来,又嘟起了嘴:“陈大哥,你这样没朋友。”陈鲁哈哈大笑,几人也没敢喝太多,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点点酒,就结束了。
陈鲁又请了五十张鬼符,让王大举拿去贴上,他自己把册子拿出来记上这段行程。
这时他发现文袋里闪出绿光来,韩六儿早已经看到了,他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只是淡淡地说:“大人,文袋里不知道又是什么玩意在闹腾。”
陈鲁回过头看了一下,是绿玉圭,气得他大吼了一声:“滚!”拿出绿玉圭说:“兼爱,有急事吧?”
绿玉公主说:“元元来了,哭哭啼啼地说要见你。你有时间吗?”陈鲁真的很为难。
绿玉看出来了,说:“那就算了,一个小孩子,量也不会有大事。”
陈鲁想了一下,说:“等我。”纳兰已经站在旁边了,看着陈鲁。陈鲁似乎有几分心虚,说:“绿玉公主找我有急事。”
纳兰说:“陈大哥,我们也没有人阻拦你啊?你说话怎么有些底气不足呢?”
陈鲁说:“是吗?我有什么底气不足的?”搭讪着走出大帐,骑上大青马,来到了绿波湖。
这里是午时,绿玉公主接了出来,说:“不巧的很,元元走了。”
陈鲁说:“我来也不是全为了元元,有好几天没看见你了,过来看看。”
绿玉公主说:“不管你这话是真是假,小女子听着舒服,走吧,进屋歇歇脚吧。”
两人走进去,绿玉公主说:“元元来了以后,掉了眼泪,说家里太乱,主子闹不说,奴才们也闹的不可开交,她说不计哪一天,你有功夫帮助整治一下。她一直说太想你了,我问她地址,她就是不说。”
陈鲁说:“这么说,元元倒是一个大家族,看她那样就不是小家碧玉,果然让我们猜到了。她没说别的吧?”
绿玉说:“带来两个菠萝蜜,其中一个是给你和两位夫人的。”
陈鲁愣了一下,笑着说:“别胡说,我咋那么好色的!左一个夫人右一个夫人的!我那里的情况很糟,不敢耽搁时间太长,这就回去了。”
六百二十二、菠萝蜜
绿玉亲自把一个大大的菠萝蜜装在一个袋子里密封上,又自己亲自拿着送出来,放进马背上的褡裢里。看着陈鲁,欲言又止,十分不舍的样子。
陈鲁心里不忍,又看了她一眼,她说:“陈大哥快走吧,差事要紧。”
陈鲁骑上马回到小河沿,已经过了四更天。他没敢声张,告诉哨兵把褡裢里的包拿到大帐,自己倒在床上,很快就鼾声如雷了。
早晨吃饭的梆子声把陈鲁惊醒,韩六儿已经等在那里,他赶紧洗漱,刚刚完事,两位美女已经过来吃饭了。
纳兰进来就说:“我们以为今天不一定能回来呢。吃饭吧。”
陈鲁装作听不见,说:“等一会儿再吃饭,先让你们尝一下另类的水果。”说着让韩六儿把菠萝蜜拿出来杀掉。
韩六儿拿过来不知道怎么摆弄。朵兰说:“给我吧,这是西洋人的东西,不会摆弄也正常。”
她说着,拿出匕首麻利地划了几道,用手一瓣一瓣地扒下来,说:“六子,给蛮台他们也拿一块去。”
韩六儿拿了几块走了出去。纳兰说:“不用说,又是公主姐姐给你的。”
陈鲁说:“你管谁给的干嘛?吃就是了。朵兰,你吃过这个?这就很怪了。”
朵兰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我自己有不怪的事。随你想,陈大哥,先享受一下这个吧。”
纳兰吃了一口,哇的一声:“姐姐,你太记仇了,这是什么水果这么臭,你为什么不说?”
朵兰说:“你再细细地品一下,别忙着下结论,这叫菠萝蜜,它不算臭,真正臭的比它臭十倍,和它长得差不多,叫徒良,华夏人叫榴莲,闻着臭,品一下,特别回味无穷。”
纳兰听她说完,细细地品了一会儿,连连点头,说:“姐姐,你真是见多识广,好吃,真的好吃。”说着又干掉一块,然后吃饭。
这时大家听见大青马一阵阵长嘶。朵兰先慌了,没有了往日的淡定,放下碗就跑了出去。
这时大青马在那里又踢又叫,朵兰四处看了一下,没有什么异常,喝道:“狗儿兄弟,别闹,你的老大正在吃早餐,小心挨鞭子。”
韩六儿正在那里整理东西,大青马嘶鸣声根本也没放在心上,看朵兰也这样神神叨叨地,心里还在想,这朵兰也这样了,他韩六儿自己也快,说:“朵兰姑娘,不用管它,蛮台尝了一下那个什么蜜,说太臭了,随手扔到了地上,大青马可能是尝了一下,把它臭的一直在叫。”
朵兰疑惑,大青马是见过世面的,她走过去,说:“狗儿兄弟,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狗儿打了一个响鼻。
朵兰大喊:“陈大人,有情况。”
陈鲁赶紧跑了出来,朵兰正在指着那块菠萝蜜。陈鲁点点头,走过去,说:“中使大人他们在这呢,是吗?”大青马点点头。
陈鲁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恼地说:“大意了,自以为他们又被抓到天上去了,他们在人界。狗儿兄弟,你追踪到吗?”大青马又坚定地点点头。
朵兰说:“未必,中使大人他们已经到了狗儿追踪不到的地方了,这个菠萝蜜是地方特长,狗儿就能追踪到。”说着让韩六儿找一些使团的东西。
不一会儿,韩六儿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坏了角的文袋,说:“这是喜子的,看狗儿怎么样吧。”说着给狗儿递过去,狗儿嗅了一下,摇摇头。
陈鲁开始就有几分疑惑,这个菠萝蜜怎么这么巧?这是顾不上想这些,他果断地说:“我已经吃饱了,你们看好大营,我这就去救人。”说着把青龙剑留给朵兰。自己骑马匆匆忙忙地走了。到了没人处,腾空而起。
陈鲁在一片片棕榈树林子里落了下来。这里有好多水果,都是陈鲁南下交趾一带见过的,有的在天朝南方也有,有山竹,柚子,榴莲,林檎,杨桃等等不计其数,有的陈鲁根本叫不上名字来。
他找了半天,没有菠萝蜜,疑惑地看着大青马。大青马摇摇头,无辜地看着陈鲁,意思是别问我,地方不会错。
陈鲁又骑上马,悬在空中,看有一些人在摘水果,落下来走了过去。
这里人不论男女,都身材高大,有的面目黧黑,但是和食人族的肤色不一样,就像是天朝的人在海边晒黑了一样。还有一些人,金发碧眼,皮肤白得耀眼,就像是陈鲁看见扒掉皮子的马驹肉。
陈鲁问了半天,把自己会的语言都用上了,可是没人听得懂。他连说带比划,没人答应。不过这些人很友好,也很热情,一个女孩子匆匆走了。
不一会儿,来了十几个人,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走过来,虽然这些人也浑身黧黑,但是看得出,这些是天朝人。
这个身材高大的人说:“我是大朝人,我叫伏龙,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说的是汉话,江南官话。
陈鲁判断他应该是官员或者是员外一类的,心中大喜,说:“我是天朝使团副使陈子诚,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来过天朝人,有几百人,是军队。”
伏龙打量了一眼陈鲁,说:“这几天听说有人在伏兵山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
陈鲁听到这里,大喜,瞪了大青马一眼,问道:“那里是不是有许多菠萝蜜树?”
伏龙说:“是啊。我们这里也有啊。就在一天前我们这里还看见有华夏人在这里摘去了几个菠萝蜜,还给了银子。”陈鲁谢过,看了大青马一眼。
大青马点点头,他飞身上马,向伏兵山冲去。
走出人们视线,陈鲁和大青马嘀咕了几句,升在空中,四下瞭望,发现在前面五里地左右有一些人马,陈鲁大喜过望,骑马迅速追了过去。
这是一个大营,正是使团的扎营方式,他骑马到了大营门口,哨兵看见了陈鲁,大声喊道:“陈大人来了。”
整个大营迅速沸腾了。
两位天使也迎了出来,陈鲁赶快见礼。将士们都跪下磕头,高声喊道:“陈大人千古。”
陈鲁看了一下使团的大帐,都是用一些树枝子搭成的帐篷,也非常有限。他猜想,大多数人都是席地而睡,也没有大帐,也没有行军床。
几人赶快来到李达的帐篷里,陈鲁看到还有两张行军床,知道这是给两位天使准备的。
陈鲁赶紧赔罪:“两位大人,子诚之罪也,我顾此失彼,让大人和将士们受苦。好在没有人关着你们,这就好。你们是怎么到的这里?”
李先说:“我们说是自己走到这里的你信吗?”
陈鲁点点头说:“有什么不信的!一些事都让咱们摊上了,见怪不怪了。下一步就是怎么回去的问题了。现在已经是未正了,该吃饭了,我还不太饿,你们就吃吧,我得联系人把我们弄回去。”
说到这里,又环顾一下,说:“龙刚,怎么不立大帐?我们的辎重呢?”
这时候他已经猜到了几分,不会是辎重又去了另一个地方吧?
六百二十三、一家人
龙刚说:“我们的辎重丢了,一起失踪的还有胡春的人马和一些夫役。”
陈鲁一下子呆了,怕鬼出鬼,这是什么命啊?好不容易找到了大队人马,辎重又不在。
陈鲁真的泄气了,沉吟一会儿,说:“这些天人马都吃什么?”
李达说:“附近的水果,都被咱们使团买光了,只好又到五里地以外去买了一些。这里以菠萝蜜为主,正是季节,都已经吃光了,其他的水果还不到时候。战马只能吃一些树叶,没有料吃。”
陈鲁发现这些人都在看着自己,知道自己的态度很关键,说:“没关系,只要我们这些人找到了,就不会有问题了,那些财物都是身外之物,再说,凭我子诚没有找不到的东西。龙刚,派人跟我走,得先解决肚子的问题。”
龙刚说:“让也速将军和你去一趟吧,带多少兵合适?”
陈鲁明白,他的主要差事是保护好两位天使,在这异国他乡,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陈鲁想了一下说:“两哨吧,以汉人为主。”龙刚点点头,出去了。
不一会儿,也速带人来了。陈鲁告辞,带着兵马向这个村庄奔来。连说带比划,找伏龙,一个人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大院子前面。
陈鲁向里面看去,原来是一个三进的大院落,天朝江南风格的建筑,门口有几个小厮站着,看见陈鲁,不等说话,飞也似地跑了进去。
陈鲁想,可能刚才见面的就有这个小厮,已经认识他陈子诚了。不一会儿,伏龙匆匆忙忙地迎了出来,见过礼,把众人迎了进去,陈鲁和也速走进客厅。
客厅里也有一些字画,但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似乎就是随便摆了一些而已。
伏龙说:“大人找到了大队人马,可喜可贺。小民不解,大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陈鲁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说:“一言难尽,不说也罢,免得吓着伏员外。”
伏龙说:“放心吧大人,我们家里世居江东,也有一些见识。不满大人说,先祖就是军人,还是上千户。”
陈鲁说:“失敬,一定是改朝换代后到的这里。”
伏龙说:“我们国家改朝换代不关百姓的事,只是朝廷更替,国家不变,我的曾祖是江南新附军,随范大帅征伐东洋,遇见风暴,损失惨重。我曾祖的船随风浪而去,到达这里,这里是巴丁国,回不去了,只好在这里繁衍生息,娶妻生子。到我这里已经是第四辈了,我也有了孙子。”
陈鲁心里喜欢,这样更好谈了,说:“那就没什么隐瞒了,我们西去哈烈,遇见了怪谲邪祟,把我们五百多人的使团都施了妖法,一分为三,这一部分就到了这里。还有辎重那部分,还得容我们慢慢察访。”
伏龙吃了一惊,疑惑地看了陈鲁一眼。陈鲁明白,说:“伏龙,你要是信,我就说下一句话,你要是不信,我转身就走。”
也速赶紧说:“这是我们副使陈大人,你不会以为有病吧?”
伏龙说:“确实有些匪夷所思,那天接到报告,说来了一些汉人兵马,我还一直在纳闷儿,从哪里来的。不用说了,一定是粮草的问题。跟我来。”
陈鲁和也速对视一眼,跟他走了出来。来到中间的一进院子,伏龙指着两个大仓说:“这是两个大仓,左边这个一点还没动,你随便用,我这就安排人舂米,一会儿派人送过去,你也给我留下一些兵马。”
陈鲁慌忙一揖,正色道:“伏员外,我现在手里可是没有银子。”
伏龙赶紧还礼,摆摆手说:“我知道,有银子还用来找我吗?别忘了我们是一家人。我这就安排人杀羊杀牛,准备菜蔬和牲口草料。先为你们准备一天的粮草。我们有多少人马?”
也速报了人数。
陈鲁说:“伏员外,我们使团不是穷人,等找到辎重队,陈子诚一定加倍奉还。”
伏龙说:“那我还是不指望了,即使你们找到,相隔万里,我还能指望吗?不用再提了。大人先回营候着。我们把锅碗瓢盆都给你备上。”
说着,伏龙下令让家人先给这些将士做饭吃。
陈鲁大喜,带着四个人回来,把也速留在那里帮助筹划。
回到大帐,故意大声向李达汇报,将士们奔走相告。一个时辰后,也速带着士兵驮着粮草回来了,伏龙亲自来拜见天使。伙食哨赶紧埋锅做饭,官兵们总算饱餐一顿。
陈鲁心里有几分不乐,这些人没钱就等着饿死吗?这事情也不是那么难办吧?依赖性,这使团患了病,患了严重的依赖病。
陈鲁的下一步,就是如何能让这些官兵们回到小河沿。目前陈鲁还没有这个法力,另外也得先找到胡春才行。
看这架势,他们也应该在人界。陈鲁猜想,可能是这个老对手已经不好找地方了,因为他陈子诚的部属已经遍及寰宇十方。反而这人界成了薄弱环节。
陈鲁不由得摇头苦笑。
送走了伏龙,他让哈三去找一件胡春的旧东西。最后还是找来一只靴子,陈鲁让大青马嗅了一下,大青马点点头,陈鲁暗自点头叹息,果然还是在人间。
现在看来,老对手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是时候一战了。
陈鲁看已经到了巳正时分了,马上汇报给李达二位,请示立即出发,李达握着他的手,说:“子诚老弟,保重。”再也说不出话来。
陈鲁说:“你们等着我胜利的消息吧。”说完骑马出了大营,走到无人处,腾空而去,他在一处高楼前停了下来。
这幢高楼足有三十多丈高,旁边是一条缓缓流淌的大河,这里已经是四更天了。他很疑惑,这同样是人界,时间怎么差得这么多?他有些怀疑是不是人界了?
人们都沉睡在梦乡,大青马一直向前面小跑,陈鲁知道他发现了目标,走了一会儿,大青马停了下来,陈鲁静静地听了一下,似乎有人在打呼噜。
他过去看了一下,躺在那里睡觉的竟然是胡春。
陈鲁夜里看东西没问题,他清楚地看到,胡春的口水已经流了出来,枕着破靴子,睡得也没谁了。
陈鲁很奇怪,虽然有几分心疼,但是看到人安全,放心了不少,把他喊了起来。胡春跳起来就去拿自己的手铳。
陈鲁说:“胡春,是我老人家。”
胡春看了一下,摇摇头,揉了一下眼睛,似乎不相信。看了一会儿,跪下去哇哇大哭,说:“大人,你可来了,辎重都让他们没收了,还说我们非法入境,要把我们驱逐出境。”
陈鲁吓了一跳,四下看了看,说:“没事,我老人家还真的就不信邪。其他人呢?”
六百二十四、洋讼师
“在城外圈着呢,等法院判决完了,才让我们走。至于能不能拿到辎重,得看最后的审判结果。”
陈鲁听到了这个丘八嘴里扔出的新词,有几分糊涂,不太明白他在讲什么。
这时有一阵马蹄声过来,过来几个军人。陈鲁看他们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知道自己来到了西洋地界。
这是人界,不会错了,他猜想应该是巡夜的。他们哇啦哇啦一顿,陈鲁也听不懂,也不管这一套,拿出水和干粮给胡春吃。
几个巡夜的,看他们也听不懂,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走了。
陈鲁没说话,看着胡春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己也在想着对策。什么是法院?他想,应该就是大理寺和督察院。
胡春吃完了,天已经亮了,他问道:“天使大人都好吧?”陈鲁点点头,他接着说:“一会儿有一个会说汉话的讼师过来找我,一起去见大法官,然后去法庭,听他们最后裁决。”
又是一些新词儿,陈鲁似懂非懂,也懒得问。
半个时辰过后,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洋人,这个洋人是女的,看上去不到三十岁,一身短打扮。一个像是天朝人,他们都是短头发,戴着一顶奇怪的帽子。
胡春赶紧起来见礼。
这两个人看着陈鲁,一脸疑惑的表情。胡春说:“两位大人,这位是我们的陈大人。陈大人,这位是杨先生,这位是朵思,是一个华夏通。”
陈鲁说:“你们好,你们是讼师。”那个女洋人点点头。
陈鲁说:“你这女人也可以抛头露面吗?朵小姐,你长得这么漂亮,你们家里舍得你出来赚钱吗?”
朵思笑了,和杨先生说了几句什么,转身对陈鲁说:“你这可是天朝的大官啊。穿这样颜色的袍子都是市长以上的官员。”
陈鲁怀疑是不是又来错了朝代,问道:“看起来你很了解我们天朝,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朝代吗?”
“当然知道,前两年我还去了京师,你们的朝代就是一直高兴,一直开心。”
永乐,这没错了,就是现在的朝代,他们说的我老人家怎么听不懂?不管那些了,办正事。
陈鲁问道:“我的这些兵犯了什么法?”
朵思说:“陈大人要有思想准备,现在你的兵面临两项指控,一个是非法入境罪,还有一项财产来源不明罪。另外,你的这位将军还在诚信上受到了质疑,要进行精神鉴定,看脑子有没有问题。”
胡春嗷的一声:“你又胡说,我怎么精神有问题了?你才有问题。”
朵思说:“你看他,是不是很奇怪,说的东西也不着边际。”
陈鲁笑了,说:“那好吧,我们随你们去,只怕一会儿我说的,你们都得被吓死了。”
杨先生掏出来一个东西看了一下,说:“已经八点了,该上班了,走吧。”他说的都是汉话,可是陈鲁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几个人走进去,在门口他们拦住了胡春,说他带的是凶器,身上的佩刀、佩剑不用留下,他们这里的人也都佩戴着一把长剑。他们说的是胡春的手铳。
陈鲁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你们两个哨兵,眼睛瞎吗?他受伤了你看不见啊?这是拐杖。这样的二成眼还守门呢?快回家吧,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朵思和杨先生互看了一眼,向哨兵翻译了一下。
哨兵狐疑地看了一下陈鲁,又要去摸胡春的手铳。陈鲁啪的一下打在他手上,说:“别乱动,再动就得赔一个了。”
朵思翻译了一下,这个家伙不敢动了,几个人走了进去。陈鲁看见这是一个高大宽敞的大厅,有些像景教的礼堂,这些人都穿的奇奇怪怪的衣服,一本正经地坐在上面,下面还有许多人在听着。
陈鲁明白,这是三堂会审,应该就像天朝的都察院、大理寺和刑部。
上面的官员又说了一通。朵思翻译说:“经过昨天认真讨论,判决如下。第一,没收不明财产,第二,把这些天朝人驱逐出境。如果不服从判决,上诉,我们……”
“慢着。”陈鲁打断了翻译的话,说:“你们这是什么律法,怎么就判了,判谁啊?谁判的?”
官员听完翻译,说:“鉴于你们的人精神有问题,因此他说的话不能作为呈堂证供。”
陈鲁刚要说话,朵思制止他,她向官员说了一通。杨先生给陈鲁坐翻译。
朵思说:“大人说我的当事人精神有问题,这也只是我们的主观判断,并没有作这方面的鉴定,这是一。第二,他们已经来了官员,为什么不听一下他的话,却要草草判决,让人误以为我们猎鹰国是贪图那些财物。”
陈鲁大声叫好:“说得好,原来你们是好人,是帮着我的。你告诉他,我的人说的都是真话,要是让我说,都得把他吓死。”
朵思翻译完,官员示意陈鲁陈述。
哼……
咳咳……
陈鲁把头一扬,咳了一下,清清嗓子,说:“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陈子诚,你们应该知道我。是天朝西去哈烈使团副使。我还有另外的职衔,是寰宇十方的三方尊长。”
朵思说:“大人让你停下来,他听不懂。”
陈鲁说:“那是他的事,不准再打断我,我老人家会发脾气的。我们到了国界处,我的老对手,无极顶野仙观的两丰意君,下套子把我的人弄到了三处。一处在甜水国,一处在巴丁国,一处在这。这几个国家你们都知道吧?”
大家听着朵思的翻译,都吃惊地看着他。陈鲁想,他们昨天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把胡春定为精神病。也许是故意的,还不是为了那两车金子。
陈鲁接着说:“我前天去了甜水国,结果是这些人都中了毒。我老人家跑到牧马山,钻到山底下挖的解药。昨天到了巴丁国,今天到了这里。我的坐骑是大狗变的,最善于追踪,我骑着它走了近两刻钟。一会儿处理完这事,我老人家还得回到巴丁国,把那三百多人送回去。说完了,你们信吗?”
朵思一片声地喊停下,陈鲁还是讲完了,无所谓地看着大家。大家如同遇见了鬼。
杨先生说:“陈大人,这是普通的诉讼,你就实话实说,还有胜诉的可能,你这都是哪跟哪啊?”
陈鲁指着他说:“幼稚,你还是讼师呢?怎么这么幼稚?你什么时候看见强盗打劫了东西还还给你。那可是两大车金子啊?你告诉他,事情就是这样的。行呢,我们就是朋友,我老人家带着人马辎重回去。如果这些杂碎推三阻四的,告诉你们,天朝可不是好惹的,告诉你们四个字,别惹我。”
六百二十五、决斗
这边说着,那边朵思已经翻译过来了。这位主审官员旁边有一个人,瞪着眼睛,指着陈鲁哇啦了几句。
陈鲁说:“杨先生,他在骂我什么?”杨先生嗫嚅了半天,没说。
朵思说:“他说,什么狗屁天朝,到这里了,就得服从这里的判决。”
还没等翻译完,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随着一阵阵惨叫,大家看这个官员捂着脸大声的嚎叫。
陈鲁在拍打着手,说:“骂我行,骂天朝不行。不说我没告诉过你,别惹我。朵思,就那样给他说。不用这个杨先生,他就是一个废物,给你的祖宗丢脸。”
大家都魂飞魄散。这个主审官惊讶地看着陈鲁。
陈鲁说:“看什么?你还是不信吗?还是你的嘴巴也痒了。”
主审官说:“那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拿回我们的东西走人。刚刚我说了。”
“那不行。”
陈鲁大怒,说:“特么的,给你脸了。胡春,向屋顶来一铳。看好了,别伤人。”
胡春早都憋着一口气,拿起手铳向屋顶就开了一铳。
这一声在这大堂里几乎是惊天动地,稀里哗啦的响成一片。
朵思也大吃一惊说:“这是什么?你不是说拐杖吗?”
陈鲁说:“亏你说是天朝通,连这个都不知道,告诉他们,这是火铳,一铳能打死这一屋人。”
一句话出口,把下面坐着的人吓得一溜烟跑了,坐在审判的几位官员也想跑,陈鲁飞身一跃,把他们拦住,把手一伸:“我的辎重。”
这时候外面一片吵嚷声,陈鲁也听不懂,事实上他也不管那个,就是两个字,辎重。
这时候冲进来几个军官模样的人,指着陈鲁讲了一通。朵思说:“他让你束手就擒,免得伤了性命。”
这个将军手按佩剑,穿着一身紧身服饰,向陈鲁走了过来。吼了一会儿,刷地抽出长剑,就要动手。
陈鲁哂笑道:“看这样你有些本事呗?”
朵思走了过来,说:“他想和你决斗,你敢应战吗?”
陈鲁愣了一下,有些迷糊,没听懂,说:“什么意思?决斗什么?为了那些辎重吗?”
朵思说:“什么也不为,就是为了武士的尊严。”
陈鲁说:“明白了,这是有身份的人,要面子。告诉你,朵思,这些人都算上,我老人家还真就佩服你这位美女。你是了解我们华夏的,这一套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被玩剩下了。还在这拿一个破剑比比划划地,好像是怎么回事似的。来,砍我啊。”
朵思过来一下子把陈鲁拉住,说:“陈大人,他们都说你精神有问题,我知道你没问题。我和他们交涉,争取把辎重还给你们。这个玩笑可开不得。这位是我们猎鹰国第一剑客,你就是和他真的比拼都未必赢他,还敢让他砍?求你了,不玩了。”
那个人向朵思也说了一通。陈鲁当然知道朵思是好心,说:“朵思,你放心吧。没事,你就告诉他,砍我三剑,然后把辎重还给我。你再问一下那个主审官。”
朵思过去,说了几句,回报:“陈大人,他说了,我们都作为证人,如果砍过三刀以后没问题,就相信你说的话,什么都还给你。”
“好吧,把就开始吧。”陈鲁催促着。
这个将军连连摆手,朵思说:“他说了,他是剑客,不是刽子手。”
陈鲁说:“不妨,你尽管来,杀人不用偿命。”说着脑袋已经凑了过去。
将军看了众人一眼,尤其看胡春也没反对,心里释然了,也许真有些本事。如果胡春他们两个人都是精神病患者,那样就无所谓了。
想到这里,将军举起佩剑,向陈鲁的脖子砍去。
咣当……
啊……
一声巨响,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大家看时,将军已经飞了出去,向大厅的屋顶激射而去。陈鲁说:“够狠的。”
这力气是相互作用的,砍出的力道大,受到的反作用力也一样。
陈鲁不想树敌,左手拍出“寰宇十方天步”三重,一道黄光射出,把将军拉住,稳稳地落在地上。
将军僵了一会儿。突然醒悟过来,跪爬过来,用汉人的礼节跪在地上,磕头不止,连连说道:“三克油,歪嘴马吃。”
陈鲁总算学会了一句谢谢。这些人都躬身而立,包括朵思。
陈鲁过去拉起朵思,说:“谢谢你。让他们兑现吧。”
这时杨先生走了进来,说:“陈大人、胡大人,罗特公爵有请。”
陈鲁一看见这个杨先生气就不打一处来,说:“什么狗屁公爵,我老人家没工夫,让他们快给我辎重,我很忙。”
朵思说:“陈大人,这是我们的摄政王,见一见,对拿回辎重有好处。”
陈鲁点点头,说:“杨先生,学着点,你还是天朝人呢,就这个德行。朵思,什么时候再去天朝啊?我会想你的。”
朵思的脸红了一下,说:“陈大人,天朝都讲究内敛,我们还是内敛一些吧?走,我陪你去。”
陈鲁说:“我老人家对你放心,告诉这个主审官,赶快还辎重。我让胡大人去点货。”
朵思和主审官说了一会儿。胡春和他们走了。
他们出去时,已经有一个马车候在那里。这个马车镶金嵌玉的。
陈鲁想,太能嘚瑟了,天朝已经明令禁止不准用金辂和玉辂。
他坐上去,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座宫殿前,和那个高楼是连着的。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候在外面。
这就是摄政王罗特。他把陈鲁迎进宫里,陈鲁看见宝座上有一个娃娃,管说是摄政王,这个国王还这么小,怎么能理政?
罗特和朵思说了一会儿,朵思说:“这是皇上,请陈大人跪拜。”
陈鲁脸上露出不悦之色,说:“胡说,没看见我老人家穿的是什么服饰吗?我是天使,天子以下都得跪拜我老人家。再说,你们怎么敢称作皇上?”
罗特惊愕地看着陈鲁,说:“几千年都这么过来的,有什么不对吗?”
陈鲁说:“你真糊涂,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世界上只能有一个皇上,其他的都得称为王。下天子一等。这样简单道理你都不懂。”
说着走过去抱起这个孩子,说:“孩子,你长得太可爱了,叫什么名字,随叔叔去天朝玩吧?”
六百二十六、一起修仙
朵思翻译完,孩子很开心,说:“天朝好玩吗?”
陈鲁说:“好玩极了,以后去陛见皇上,皇上会赏你作真正的国王,还要赏赐册宝。”
孩子说:“好啊,我一定要去陛见。”
陈鲁转过脸去对大胡子说:“罗特公爵,你看国王多懂事啊!其实你们也没僭越,就看你这摄政王还是公爵就知道。你们不错。”
罗特说:“请到隔壁奉茶”
几人来到内室,罗特摒退闲人说:“我们的人都说你是神仙,能不能教我一些法术?”
陈鲁说:“法术你倒不必学,但是,有一项你要知道,历朝历代没有善终的摄政王。”
罗特听完翻译,惊愕地看着陈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先生真是神仙,现在本官已经感觉到有人在谋划杀我。请先生教我。”
陈鲁说:“想保命还是保官?”
“保命。”
陈鲁说:“你做出样子,我们常用的办法就是称病不朝。别人都会这样,就把权利交了出去,保你长命百岁。你是王叔,他们不会真的把你官职都削掉。”
罗特连连点头,说:“我记住了。”随后喊来人:“天朝的辎重少了一点,我就要找办差的人。”
说着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带着小国王回来了。
小国王手里拿着一把长剑,比他本人还高出一截,说:“陈大人,这是本王赠给你的见面礼,希望有一天能见到你们的皇上,我们世代是朋友,互不征伐。”
陈鲁接过来,是一把镶着红宝石的佩剑。陈鲁躬身一揖,说:“谢国王殿下。”
这时人们来报,一切已经就绪,陈鲁在心里犯嘀咕,这些辎重多在这里放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必须及时弄走。
他告辞小国王和摄政王罗特,和朵思又回到审判厅。看见辎重队已经在外面排好了队列,夫役们都在。他们看见陈鲁,过来见礼。
胡春见过礼,向他点点头,陈鲁明白,一切正常。
陈鲁拉着朵思的手来到辎重车旁边,说:“朵小姐,我老人家也明白,为人家打官司是要收费的,不知道你们这里怎么样,讼师是不会亏本的。不管官司输赢,人家的银子照收不误,只要不是吃完原告吃被告的讼师就是好讼师。胡春,给朵小姐拿一锭金子。”
朵思接过金子说:“陈大人,你说的对,哪里的讼师都一样,只是你这金子给的太多了,给十两银子就够了,这多给了十倍。”
陈鲁说:“我们给的不是这个官司,而是你的这份心,公正的心。”
都是红了脸,说:“公正是一定的,这不是还有陈大人的面子嘛,情谊是无价的。”
陈鲁高兴,说:“这话我老人家爱听,天下人是一家。我们就准备告辞了。”
朵思说:“你们怎么办?要不要我来给你们安排一家远洋货轮?在这里,天朝的货轮也不少。”
陈鲁说:“那得多长时间回到天朝?”
朵思说:“这个很快的,赶上风信,三个月左右就到了。”
陈鲁摇摇头,拿出镇海珠,念动咒语,韩冷出现在画面上:“见过尊爷,不知道尊爷有何吩咐?”
陈鲁不管别人惊异的表情,说:“看到我的位置没有?”
“看到,请吩咐。”
“把这些辎重人马立刻给我运往衣烈河的小河沿大营。你不要露面。”
“遵旨。”
陈鲁又喊道:“胡春,给我拿出三十个马蹄金放在马背上。然后整理队伍,准备出发。我老人家还得回到巴丁国救中使大人和大部队。回去以后不准乱说,你是懂规矩的,嘱咐你的兵。另外,向家里报一下平安。”
胡春躬身答应着。一切准备就绪。
空中有声音传来:“尊爷,可以起运吗?”
陈鲁下令:“开始吧。”
一阵狂风,飞沙走石,陈鲁按住大青马,闭着眼睛。
片刻时间,白日青天,风清气爽,大家再看时,胡春、夫役和辎重人马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在场的人齐刷刷跪下,哇啦哇啦地说了一通。
陈鲁已经顾不上这些,飞身上马,就要离开。
朵思跑过来,拽住马头,说:“陈大人,你是神仙,我要和你一起修仙。”
陈鲁说:“朵思小姐,这是需要缘分的,另外我告诉你,我不是神仙,有缘以后一定会见面。告辞了。”
不顾泪眼婆娑的朵思和一脸骇然的众人,陈鲁骑马走了。到了无人处腾空而起,回到了巴丁国。
这里正是中午,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陈鲁和众位见过礼,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最后说:“几位大人,我带回来三十锭金子,我这就送给伏龙二十锭,另外十锭留在大人这里,需要买什么也好不至于措手不及。容我老人家想一想怎么回去。”
他现在真的不好意思求人了,他几乎把人都求遍了,这次他有了一个人选,而且这个人选还非常有意义。他告诉龙刚,让将士们把衣服都弄得干干净净,吃过午饭,听中使大人命令,准备出发。
说完他带着也速等人来到伏龙的府上,伏龙带人迎了出来,陈鲁郑重其事地表示谢意。拿出二十锭金子递过去。
伏龙看着金子,惊讶之余,有几分恼怒,说:“陈大人,你在侮辱我。我是天朝人,有这个机缘给自己的国家办点事,这是我们的荣幸,你这样做就没了意思。”
陈鲁真诚地说:“伏龙先生,我懂你的意思,也不想把这些东西给你定价。这是使团给你的礼物,以后我们天朝人在这里遭难或有什么事情,你这里就是中转站。无论他们有多大的困难,也要救助他们,如果他们想回国,请伏龙先生帮忙。”
伏龙接过黄金,眼含热泪,说:“小民读书不多,也懂大人的意思,这不是金子的事情,而是我们大天朝的态度。海外各地华人,都是我们华夏赤子。我一定尽力而为。陈大人,我们家里也颇有家私,留下一锭,其他的请拿回去。”
陈鲁又恳切地说:“我已经在猎鹰国找到了辎重车,运回了衣烈河,拿了一些金银,足够花销,一个时辰后我们就要回国了,不知道伏龙先生有什么要求。”
伏龙听他说从猎鹰国回来,狐疑地看着陈鲁,陈鲁只是微笑。伏龙看他不愿意多说,也不再问了,只是说:“小民只有一个要求,回国时队伍从我们这里起航。”
陈鲁正有此意,也明白,是想用自己的娘家人为他在当地助威,于是说:“没问题。未正时分大队就到这里。我们走后,你也要派人拿回东西”
伏龙脸上放光,说:“好,到时候我把这里的人都集中在官道两旁,展示我天朝威仪。”
六百二十七、龙图腾
陈鲁内心感叹,这是一个聪明人。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陈鲁告辞带人回到大营。把自己的安排向李达汇报一下。
李达非常高兴,说:“幸好仪仗都在。传我命令,赶快吃饭,检查仪容仪表,未初时分启程。”
陈鲁走出临时大帐,拿出镇海珠,念动咒语,龙一凤的声音出现了:“见过尊爷,请吩咐。”
陈鲁说:“我就不喜欢你这样,就像我们除了工作关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没事我就不能唠十块钱的?”
龙一凤笑了,说:“尊爷,你这样不但会传绯闻,还会有人说你骚扰下属的。”
陈鲁说:“别,这顶帽子还是戴给别人吧,我老人家要说正事了。你看到我的位置没有?”
“看到了,巴丁国,你们去那里干什么,去旅游吗?告诉你尊爷,属下也是驴友,为什么不喊一声呢?”
陈鲁说:“那正好了,是你自己要来的。”然后叹了一口气,说:“你是知道我们的,哪有那个时间啊,旅游是有闲、有钱人的专利,我们又着了道了。”
龙一凤吃了一惊,说:“尊爷是说有人把你们弄到那里的?这胆子也太大了,太岁头上动土。”
“这很正常,哪个开始都想试试,你不也试过了吗?现在明白我老人家的意思没有?”
龙一凤说:“明白,什么时辰?”
陈鲁说:“这里的时辰,未正时分,在前面六里地的村子里。”
“遵命,准时到达。还有什么交代的?”
陈鲁说:“有,到时候在空中先显出法相,不要太多,有你们三五个人就可以了。你先退下吧。”
陈鲁安排好一切,在李达的帐篷外面吃了饭。李达把龙刚叫来,说:“龙刚,你是一个识大体的都帅,我们马上就出发了,你下令将士们把这里的一切东西都归置好,要井井有条,该洗的一定要洗刷干净,剩余的粮草要整齐地放在一起。你要亲自检查。”
陈鲁从内心佩服李达,真是不怕琐碎,而且和自己往往不谋而合。
一阵梆子响,大家集合,李达亲自检查军容,连武器都检查了一遍,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大喝一声:“开拔。”各种仪仗,只要带在身边的都用上了。
未正时分,来到村旁,看官道两边人山人海,龙刚大喊:“唱军歌。”大家骑在马上,歌声嘹亮,旌旗蔽日,刀枪耀眼。
伏龙带着家人已经跪在路边。当地人看他们跪下,不知就里,有的也跪在地上。
三位天使走过去,李达亲自扶起伏龙,让他翻译,对这大家说:“我们是天朝使团,到达贵地有几天了,没敢惊动乡邻们,现在就要回国,和大家见面。我们天朝奉行与人为伴,与人为善,天下人是一家,这里也有我们天朝人。愿你们和睦相处,永享太平。”
伏龙添油加醋地翻译完,跪在地上大声喊万岁,又用当地话喊了几遍,人们跪下了一大片。这时天空传来了声音:“尊爷,我来也。”
大家都抬头找声音的源头,发现空中有九条巨大的金龙,盘旋飞舞,这一次全部都跪下来,磕头不止,一阵风过去,大家抬头时,已经不见了大队人马,只有陈鲁骑马站在那里。
人们蜂拥而至,罗拜在大青马前面。有的画工赶紧画出来。大家这时候才知道为什么说天朝的图腾是龙。
陈鲁下了马,把伏龙又扶起来,说了几句贴心话,依依惜别,然后飞身上马,回到了小河沿。
陈鲁回到大营,远远就看到灯笼火把,照得如同白昼,这里竟然是黑夜。他在大营外面落下,看了一下天空,晴天,刚刚入更。
三路人马会师,大家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也没有了睡意,都在聊天。
陈鲁走进大营时,哨兵看见了,刚要说话,陈鲁示意他们噤声,自己直接走到中军大帐,还好,胡春早已经立好了大帐。陈鲁看这意思,明天不一定能拔营。
他匆匆走进去和大家见礼,议事大厅满满的都是人,或坐或站。副百户以上的军官都在,再加上朵兰姐妹。但是他们不在议事,而是在唠家常。
大家看见陈鲁进来,李达第一个站起来,其他人都跪了下去,包括李先,陈鲁大吃一惊,马上扶起李先,说:“思颜大人,这如何使得?”
李达说:“没有什么使不得的,喜子,替我给子诚大人磕两个头。”
吓得陈鲁立刻跪了下去,说:“两位天使大人,折煞我老人家了。”
这话一出口,大伙儿都愣了,陈鲁自己也愣了,不免有些窘迫的样子。李达哈哈大笑,大家都笑了起来。
李先说:“各位都请回吧。中使大人已经下令,明天休整一天,后天卯正启程。”大家散去。
陈鲁赶紧说:“还请两位大人见一下另外几个使节。”
李达点点头,说:“走这就过去。”
几人来到专门为使节设的大帐,他们的随时人员都在另一个的大帐。
李达三人刚刚走进,这十几人都跪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流泪。
李达大惊,说:“各位大人,我们都是朝廷使节,不能行此大礼,快快请起。”这些人就是不起来。
陈鲁说:“各位大人,这是我们中使大人李达。”大家抬起头来。
李达一看,有一多半人都认识,马上说:“是你们这些人啊,快都起来,咱们还用的着这么客气嘛?大家都请坐。这里条件艰苦,大家多担待,等咱们都回到京师,罚本使做东道。”
大家序座位,李达三人坐在主位,客位的首座是一个身穿孔雀补服的三品官员。李达介绍:“这位是礼部左侍郎魏刚大人。”陈鲁起身见礼。
第二位是头戴烟墩帽的四品少监,是司礼少监靳友。
靳友和其他三位比起来很特殊,他是返京的使节,还有出使国随他进京的使者。
一连串的都介绍了一遍,有的认识,有的只是听说,没见过面,有的压根就没听说过。
陈鲁是一个六品小官,平时和这些人是搭不上的,在这里更没有说话的分。但是大家对他的名字却早已经知道。
李达又把李先和陈鲁介绍了一遍。
魏刚向先站了起来,拱手说:“早就闻陈大人之名,只是无缘相见。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其他的官员也都站起来躬身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