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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尹文勋     天步九重txt下载     天步九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百六十二、追踪

    纳兰明白了,明白了朵兰想让她……,想到这里,紧紧地拉着陈鲁的手,说:“以后干什么我们都要在一起。”

    陈鲁说:“那是以后,现在就不能在一起了,你在这里玩一会儿,先不要练习,我和你绿玉姐姐办点事去。”

    绿玉说:“你练吧,没事,我会派人保护你的。”

    说着留下几个侍女,和陈鲁走了过来。

    陈鲁也不说话,拉着她直接走向这个房间,指了指那个怪女。

    绿玉明白了,笑着说:“这是什么意思?这里快成了你的家了。”

    感觉这话有问题,马上闭嘴了。

    陈鲁说:“你知道怎么办,这是那半瓶水。”说完递给他,自己走出去看纳兰练习。

    陈鲁看了一会儿,感觉纳兰和佑佑还是不能比,她只能一步步来,他已经下定决心,留她在这呆几天,自己赶快回大营。

    陈鲁现在已经痛定思痛,不再好高骛远,也不想再和寰宇十方扯上关系,好好地完成自己的差事,老话还得有,别惹我,但是绝对不再去招惹是非。

    他想逐渐地把这些东西丢掉,包括青龙剑,等差事结束,他把青龙剑还给哈曼,还有这个镇海珠,只是眼下实在是舍不得丢掉。

    陈鲁坐在广场上遐想,一个侍女喊他过去,说公主有请,他急急忙忙地走回去,绿玉过来示意他进去。

    陈鲁看这个女子已经复原,松了一口气。从后面看,应该是一个绝色女子,这个女子听见响动,转过身来,陈鲁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

    什么绝色女子,这明明是一个猪头,她的脸型和五官没有一处不像猪脸,有的侍女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绿玉公主骂了一顿,有人过来把猪头女架了出去,重新换一个屋子。看得出来,这个女子还是不能说话。

    陈鲁不能再等了,对绿玉交代几句,回到大营。令人奇怪的是,还没拔营,陈鲁看了一下天空,差不多是未正时分。

    他急急忙忙跑向中军大帐,互相见礼,陈鲁疑惑地看着大家。正好大家也在疑惑地看着他,喜子还走到门口向外看了一下。

    陈鲁说:“不用看了,纳兰没回来,我把她放在一个远地方,已经摆脱了鼠狼的控制,她现在很正常,正在养伤恢复。你们这是……”

    大家都懂他的意思。李达说:“出了一点小状况,昨天早晨要启程,发现在豹子谷的弟兄们没回来,只好又等了一下,还是没有动静,也速带着两哨人马去接应,又派姚宝带兵去接,过去了一天一夜了,还是没有动静。”

    陈鲁说:“这么说我在外面已经过了两个晚上。”李达点点头。

    陈鲁的大脑在极度旋转,现在看已经有一总人马被人家控制。这和豹子谷不会有一毛钱关系,这是老一套,阻止他们行军。

    陈鲁说:“中使大人,我子诚建议,立刻开拔。”

    大家都一脸迷惑,陈鲁看朵兰还是一脸的淡定,似乎朝陈鲁点点头。

    陈鲁示意她说一下,朵兰说:“还是陈大人常说的话,无他,使团耳,这又是有人在玩阴谋诡计,借以拖延我们的脚步。与其花费时间去找这些将士们,不如让我们的对手自己跳出来。”

    李达眼睛一亮,说:“朵兰说的有道理,目前来看,这些将士和人家十七娘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还以为早都回到了大营。这是有人在使妖法。”

    胡春说:“主意倒是不错,可是我们使团就太危险了。”

    李达说:“不想那么多了,我们使团经的事还少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传我命令,立刻开拔。”

    紧急集合的梆子一响,宣布拆帐启程,将士们目瞪口呆,这马上就到了申初时分了,还能走多久?但是军令如山。

    天气不错,大半圆的月亮已经悬在空中,已经走出了四十多里,李达下令休息半个时辰。大家喝点水,吃干粮,补充体力。

    忽然一阵风刮来,大家感觉寒冷彻骨,半圆的月亮似乎浮在了水中,看上去晃晃荡荡的,一波波涟漪来回飘着。

    这时大家看到一条青龙飞向空中,长啸一声,在旋风上面凌空劈下,一阵风声过后,烟消云散,又是晴朗的天空。陈鲁都看在眼里,知道朵兰祭出了青龙剑。

    陈鲁走过来,朵兰正倚着马车站在那里,陈鲁刚要说话,朵兰说:“大人,他们一会儿还得回来,我祭出青龙剑,你让狗儿跟上。”

    陈鲁说:“能回来吗?看见了青龙剑,他们一般都会远遁的。”

    “这回不会,他们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纳兰不在,你没有青龙剑,使团出事怎么办?”

    朵兰笑了,说:“陈大人,你忘了我已经会了咒语,到时候我会把它招回来的。”陈鲁连连点头,一直说好主意。

    一声梆子响,士兵们准备开拔,突然又是一阵狂风,青龙剑激射而出,陈鲁一声唿哨,飞奔上马,说了一句:“你们继续赶路。”

    大青马在一处城墙外停下,看这里到处都是土墙,不算太高,有城门,也有城门楼,上面写着伊吾州,陈鲁暗暗点头,还是西域,这个家伙一定藏在这里。

    他牵马进城,也没有人盘查。他向路上人打问,附近有没有兵营。人们看他穿的服饰怪异,不敢和他说话。

    最后总算是问到一人,他说这里面就有军营,是欲谷大王的军营。

    陈鲁想一下,这是西域的土司,那为什么还叫州呢?欲谷大王又是什么鬼?没听说过。

    根据这些人指点,他来到一处大兵营,但是见不到军帐。看起来和中原一样,兵大多数都驻扎在了城外。

    他走到大营门口,想让他们通报,不知道怎么说,只好说的含混一点:“请去通报一下,天朝副使让欲谷出来迎接。”

    不一会儿,三声号炮,陈鲁高兴了,这里真的是天朝管辖,这是要开中门迎接,是迎接钦差的规格,最高极别的规格。这时大门已经关上。

    箭楼已经旌旗蔽日,人们簇拥着一个将军站在箭楼上,陈鲁看不出他的服饰是哪一个部落的,这个人用西域话喊道:“你怎么单人独骑的到这里了?你的十万铁骑呢?”

四百六十三、欲谷大王

    陈鲁心里疑惑,这是什么意思?我哪来的十万铁骑,我不是文官吗?

    这时有人又重复了一遍,并介绍说,这位就是我们的欲谷大王。

    这人一说话,陈鲁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这个人就是老对手,铁粉、钢丝。不用说我们的将士们就在这里了。

    陈鲁也用西域话喊道:“你就是欲谷,见到本使,为什么不来拜见?”

    欲谷大王哈哈大笑:“李卫公,你真是不自量力,竟敢单枪匹马到我的大营来叫板子。”

    陈鲁又一次听见有人叫自己李卫公。看得出这个人色厉内荏,他明明是怕这个李卫公,把大门都关了起来,还给自己壮胆。

    陈鲁说:“好了,我老人家不怪你,你就把你身边的那个人交给我就好了,他掳走了我的兵。”

    欲谷大王又笑了:“你李卫公行啊,这还不过一天,你就知道了。是,没错,我们抓了你的兵,但这是我的命令,胡夫只是在执行我的命令。我告诉你,姓李的,我哥怕你,我不怕你。敢不敢带兵来和我一决雌雄。”

    看陈鲁沉吟不语,大喝一声“放箭,有射死李药师的赏一万只羊,晋五级官职,活捉的翻倍。”

    一瞬间,箭下如雨,陈鲁赶紧后跃,但是后面已经过来了有几百人马,把他团团围住,已经张弓搭箭,看他到了射程,一声令下,一阵火箭射来。

    陈鲁大惊失色,一声唿哨,大青马在空中落下,陈鲁飞身上马,冲出重围,跑到城外。

    陈鲁在城外看了一下,也有一些毡帐,都是一些牧人。他骑马走到离城十里的地方,下了马,看见有一个人在挤奶,走到他身边,问了一下。

    这个人打量陈鲁一眼,很友好地递过来一碗奶。陈鲁婉言谢绝。

    这个人说:“这里都是欲谷大王的地方,胡夫是他的指挥同知,他们在这里有几十年了,是他的老子、老王爷封给他的地方。”

    陈鲁给了他一些散碎银子,问道:“他的老王爷是谁?”

    这个挤奶人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客人从哪里来,不知道我们的老王爷吗?那他的大儿子颉利大王你总该知道吗?”

    陈鲁笑道:“当然知道,我们都把他叫作颉利可汗。”

    挤奶人说:“这就对了,欲谷大王是颉利大王的同母弟弟。”

    陈鲁一下子又懵了,我靠,是我老人家又穿越了吗?还是这个家伙是一个疯子?他谢过,骑马慢慢走了,边走边想,对,颉利可汗确实有这么一个弟弟。

    得,自己这次来大唐朝独游了,他一时没了主意。

    他先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喝水、吃干粮,把大青马肚带放开,让他也放松一下。他自己把颉利可汗的事情在大脑里理一下。

    他下定决心,先潜进大营,找到这五十人再作道理。

    他看到已经快黑天了,不能再等了,骑马向城里奔去。进城后他放开大青马,蹿房越脊来到军营。

    他有目标,也速。

    他看有哨兵来回走动,领队的正是也速,尽管他换上了他们的服饰,陈鲁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纵身一跃,一把把他拖过来,说:“也速,兄弟们呢?”

    这个人显然是吃了一惊,说:“你是谁?是不是细作?”

    陈鲁大怒:“你瞎了,连我老人家都认不出来了?”

    “也速”疑惑地摇摇头。陈鲁发现有问题,说:“我认错人了,不要声张,声张了不管离我多远,我都会干掉你。”

    陈鲁把这个人放了回去。自己又向后面跃去,看见这里一些士兵在训练,指挥训练的正是也速,他悄悄地跑过去,在他耳边喊了一声也速。

    这个人回过身来,打量一眼,说:“你谁啊?没看着本将正忙着吗?”

    陈鲁看一下确实也不是,但是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也速。

    这时候他看到从大帐里出来一哨士兵,让他发懵的是,这十一个人都是也速,和也速长得一模一样。

    陈鲁感觉自己是在做梦,掐了自己一下,有感觉,这是真的。

    他忽然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没别人,就是胡夫这个老对手。

    必须干掉他,一劳永逸。

    陈鲁走到大帐门口,问一个士兵:“胡夫将军的大帐在哪?”这个哨兵指点了一下。

    出来一个长官,说:“胡大帅不在家,你找他有事吗?”

    陈鲁说:“你这话问的,没事大老远的跑到大营来听你们一遍遍地查问?那我就找欲谷王爷。”

    这个人说:“知道中军帐吧?那就是王爷的帐房。”陈鲁谢过,向那里纵去。

    天已经黑了下来,各队伍集合的梆子声此起彼伏。

    陈鲁纵身来到中军大帐,只有欲谷大王一人在内室,陈鲁默默地坐下,看他在整理东西,说:“怎么还不传饭?”

    陈鲁说:“快了。”欲谷感到声音不对,跳起来想拔佩刀,一把尖利的匕首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

    欲谷已经看清了来人,说:“你也算有本事的人。我就奇怪了,你李药师,精兵十万,战将千员,干嘛还要自己这么犯险,你们的朝廷让你这样做吗?”

    陈鲁说:“坐下聊聊,我没有害你的意思?我问你,为什么和朝廷作对?”

    “朝廷杀了我哥哥。三年过去了,我欲谷咽不下这口气。”

    这么说已经是贞观十一年了,陈鲁把刀子拿开,说:“欲谷,看得出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你们漠北的人我比较了解,根本没有亲情之义。亲兄弟之间,当面说好话,背后使绊子,一个盼着一个倒霉,每天都像是一个斗鸡眼一样,互相瞪着。你能这样,我老人家没有不帮你的道理。你想知道你哥哥的真实情况吗?”

    “不用你再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就说吧,让我干什么?”

    陈鲁哂笑着说:“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又是你这位胡夫吧?他告诉你的一定是一个假消息,这个家伙你不了解,他唯恐天下不乱,我对令兄情况比较了解,你说吧,想了解哪方面的?”

    欲谷不耐烦地说:“我已经打听明白,我哥哥被关在马棚里,折磨致死,这事总是真的吧?”

    这次轮到陈鲁哈哈大笑,马上进来几个侍卫,欲谷挥挥手,几个侍卫退了出去。

    陈鲁说:“按颉利可汗的罪状,灭门都是应该的,圣天子列出五条罪状,令兄心服口服。朝廷令他执掌太仆寺,作太仆寺卿,这是官称,正三品,主官朝廷马政。”

四百六十四、速哥王翻版

    欲谷半信半疑,说:“家兄不愿意住马厩,自己在空处架了一个帐篷,引起天子大怒,差点杀掉家兄,可有此事?”

    陈鲁说:“又是道听途说,又是你这个胡夫。令兄确实住不惯房子。他们的府邸是一个大院落,他就在自己的院里架起几顶帐篷。怎么到了你的耳朵就成了住马厩?真佩服你们的想象力。”

    陈鲁看他疑惑的眼神,知道听进去了,说:“有人告他想归化漠北。圣天子不信谗言,让令兄去虢州当刺史,因为那里和漠北相仿,并且山多林密,可以围猎。

    “但是被令兄拒绝,后来他生病,朝廷延医请药。连皇上都惊动了,亲自到府上探视,最后不治身亡,朝廷按漠北的风俗,允许你们的族人为他发丧。”

    欲谷说:“这些情况和我开始打探的差不多,但后来有多人向我介绍家兄的悲惨遭遇。我当然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

    陈鲁说:“那你知道他的身后事吗?”

    “不知道,都是听别人说的。”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老人家负责任地告诉你,令兄死后,家里也非常荣耀,令兄封为归义王,家里按王爷府第供应。比你过的滋润多了。现在你的侄儿都成了大朝的精致男,只有你还活得这么糙。你就没想派兵好好去打探一下,或者是和朝廷军队接洽一下?”

    “怎么没想?都让他们杀了。”

    陈鲁哂笑道:“谁杀的?你怎么知道是朝廷军队杀的?他们巴不得和你接洽,你们要是投降朝廷,他们就是大功臣,他们还能杀你们的人?恐怕是他们的人让你们杀了吧?”

    欲谷半天没说话,看着陈鲁,说:“你到底是不是李药师。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不是我知道的太清楚,是你太糊涂了。是你自己蒙在鼓里,用不了多久,就得被朝廷灭门。我告诉你,我老人家知道的比这还要多十倍、百倍。但是我不告诉糊涂虫。告辞了。”

    “慢着,现在我也不敢叫你李卫公了,我现在已经信你了,你就说吧,根源在哪里?”

    陈鲁大喝一声:“装糊涂,别再问我,告辞。”

    欲谷彻底没了脾气,说:“请将军再等我一刻钟。”说着走了出去。

    陈鲁真就大模大样地坐在椅上假寐。

    一刻钟左右,欲谷回来了,说:“李将军,随我辛苦一趟。”

    陈鲁爽快地答应了,大帐外面,将士们已经整装待发,欲谷和几个将军嘀咕了一会儿,各自带队出发。

    陈鲁跟着欲谷大王,大约走了有三十里,欲谷下令熄灭火把。

    大家伏下来看了一会儿,看前面有一个大营,里面火把通明。

    一个人过来告诉欲谷:“大王,就在这里了。”

    欲谷说:“这个大营在这多久了?”

    “不是一直在这,过几天他们就换一个地方。咱们大营里有很多人都知道,我原以为大王你也知道呢。”

    陈鲁听明白了,这是他欲谷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却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鬼,就像在他的心脏钉上一个楔子。

    这又是速哥王的一幕,可以说是速哥王的翻版。

    看起来都是家贼难防啊。

    这时,一声炮响,四面都燃起了火把,向这个大营围去。火把下,大家看着这个大营里一队队将士张弓搭箭,对着欲谷。

    从将士后面走出一个人来,看不清是谁,他大喊道:“你们是哪一部落的,胆敢袭击大王的营帐?”

    正是陈鲁的老对手、铁粉钢丝。

    欲谷说:“胡夫,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胡夫向这边看了一下,说:“是大王啊。这么晚了,怎么还把你惊动了?我把这些人处理了,明天也就回大营了。”

    说完摆摆手,骂道:“你们这些瞎子,自己人还看不出来吗?见到王爷还敢对阵!撤掉。”

    欲谷大王看他们都收起了弓箭,放下心来,说:“胡夫,你什么时候又在这里建了一个大寨?”

    胡夫已经接了过来,说:“大王一向好记性,怎么把这件事忘了?这不是我们专门关押一些什么信使一类的吗?经常换地方,也没哪一次都禀报王爷。大王请。”

    陈鲁低声说:“欲谷,你多加注意,别说我在这。”

    欲谷点点头,和自己的卫队走了过去。

    陈鲁杂在卫队里,到了大寨门口,四面全是火把,围的水泄不通。

    胡夫说:“大王,让弟兄们放下弓箭吧,也把将军们喊进来,放倒两头牛,几腔羊,我们吃酒。大王稍等,我去喊一下他们。”说着走了过去。

    陈鲁感觉到了危机,对王爷说:“准备卧倒。”

    正在这时,胡夫高喊:“放箭!”他霎时不见了踪影。

    王爷大喝一声卧倒,但是箭已经像是雨点一样的射过来。

    陈鲁一下子把欲谷扑倒,压在他的身上,说:“告诉将士们,装死!”

    欲谷传下令去,活着的都在装死,他们也没人敢出来检查,因为四面八方都是箭雨射向大营。

    胡夫已经在箭楼上了,四周全是盾牌手护着。陈鲁看了一下,即使没有盾牌手护着,也在一箭地以外了。

    胡夫说:“你们听着,欲谷已经死了,我们老大王的儿子回来了,我们推举他做我们的大王。大家放下武器,但是,有敢逃跑的,就地处决。”

    这时从各方都有将军带着卫队走进大营。

    陈鲁一看,这就是速哥王的翻版,没错了。不用再骂人家速哥王愚蠢了,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有时各地的王爷未必是真心对抗朝廷,完全有可能是属下挟持的。

    既然他陈鲁遇见了,就不能袖手旁观,何况这还是自己的老对手。

    陈鲁悄悄地说:“欲谷,你看见都有哪个将领叛变了吗?”欲谷点点头。

    陈鲁说:“你们继续装死,我去抓住胡夫,敌阵不攻自破。在我跃起的时候,你们迅速回撤。卫队长,你要保护好大王的安全,出了事,你们一家都活不成。”

    队长答应着。

    陈鲁趁他们在对口交涉时,一跃而起,箭一样飞向箭楼。开始,箭楼上没人注意,突然发现似乎有东西飞上来,赶紧射箭。

    但是已经迟了,陈鲁大喝一声,抓向胡夫,胡夫纵身一跃,只听刺啦一声,陈鲁拽断了他的衣服前摆,但是胡夫已经跳下了箭楼。

    陈鲁大喊,“放下武器,有抓住胡夫者,赏牛羊各五百头。”

四百六十五、误打误撞

    欲谷一声令下,号炮连连,军队从四面八方围向大营。

    陈鲁已经顾不上这些,飞身跃下箭楼,几个起跳,飞向把守森严的大帐。

    外面的喊杀声早已经惊动了这里的将士们,他们全神戒备,张弓搭箭,准备迎敌。

    陈鲁不想大开杀戒,说:“你们大王已经攻下了大帐。胡夫已经跑了,傻小子们。”

    说着,把手里撕下的半幅衣襟给他们看了一下,说:“亏他跑的快,我老人家只拽下了这块衣摆。你们都是欲谷大王的治下,现在反正,回归大王,我保证大王既往不咎。”

    这些人看见陈鲁飞一般地过来了,衣服穿得也比较怪异,再加上守营的将士们潮水般的往里面退,都犹豫了。

    这时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将官,大喊:“你们都傻了吗?放箭。”

    陈鲁毫不犹豫,左手推出“寰宇十方天步”三重,一道黄光激射而出,飞沙走石,把这个将官旋到半空,挂在旗杆上,大声呼救。

    陈鲁大喊:“你们哪个还想试一下,到那里陪你们老大玩玩?”

    没人敢再尝试,呼啦啦跪倒一片。陈鲁不理他们,把破衣摆扔掉,向大帐走去。

    在迈进大帐的一瞬间,忽然想起这块破布可能会有用,又捡了起来,放在文袋里。

    大帐里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他只好又到外面拿起一个火把走进来。

    他刚刚走进去,一片惊呼声:“大帅。”

    陈鲁愣了一下,他还是看不清里面的人,把挂着的马灯点着,又把火把插在地上,向里面仔细地看了一下,大约有五十多人。

    但是,他们都是穿着前几朝华夏的服饰。

    其中真的就有也速和姚宝。

    他走过去,说:“你们是怎么被抓住的?”

    其中一个人说:“我们奉命来这里联络,分了三批,都被抓了。”

    陈鲁松了一口气,正是这些人,刚要说话,外面已经响起了激烈的喊杀声,门口有人要冲进来。

    陈鲁跃到门口,大喊:“欲谷大王,赶快派人把这里护起来。”

    但是,这时候贼兵已经向他扑来,他只好又使出天步三重,只是拍向地面,大喊:“降者免死。”

    没人理他,他清楚,到了最后时刻,留下的都是顽固分子,不会那么乖乖就范的。

    一阵风沙刮向这些贼人,霎时间他们看不清眼前任何东西,只觉得雾气蒙蒙,一些东西迷进了眼睛。

    陈鲁大喊:“你们都跪下,留你们一命。”这些人只好乖乖跪下。

    这时欲谷带人已经冲了进来,下令把这里围上,又率军向纵深追击。陈鲁不敢离开这里,站在门口警惕地盯着四周。

    天渐渐亮了,有人来报,大王已经升帐,请大帅前去会面。陈鲁说:“你们先把这些人放了,让他们和我老人家一起走。”

    这个传令兵又走了。过了一会儿,带人把这些士兵都松绑。“也速”带人到了帐外给陈鲁磕头,说:“卑将谢大帅救命之恩。”

    陈鲁一直感觉不对劲,现在听他们还是一口一个大帅,更觉得狐疑,笑着说:“也速,你们怎么一直称呼我作大帅啊?把你们关傻了吧?怎么连我老人家都不认识了?是不是找抽啊?”

    这些人互相看了一眼,“也速”说:“大帅说笑了,末将是右千牛卫中郎将王平,大帅怎么连末将都不认识了,末将可曾经是大帅的亲兵队长啊。”

    陈鲁傻了半天,哇,苍天啊,大地啊,不带这么玩的,折磨死我子诚不偿命吗?感情是我老人家白忙活了一个晚上。

    王平又说:“大帅,不知道从何时起又带兵了?末将听说,你老人家做了宰相。还有,我们怎么没看见大帅的兵啊?”

    陈鲁没好气地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见面都会这个,十万个为什么,有没有点新玩意?都起来,跟我走。”

    他就在这么一会儿功夫,又想开了,原来是寰宇十方离不开我老人家。

    这可不是误打误撞,这是一种天意使然。不但救了他们,还得促成两家和好。

    王平大喊:“起立,列队。”跟在陈鲁后面向大帐走去,怎么看上去都像是陈鲁的卫队。

    他们走到大帐门口,侍卫们示意将士们停下,只让陈鲁、王平和“姚宝”三人走了进去。

    欲谷大王在都已经迎了出来,见到陈鲁,右手抚胸,躬身一礼,说:“谢大帅救命之恩。”

    陈鲁不理他,带着二人径直走到里面,欲谷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自己没敢升帐,临时设座位,两人分宾主落座。

    没等陈鲁说话,王平说:“大帅,末将抢话说了,因为还要办一个差使。”

    陈鲁说:“你们尽管办差,我老人家没事。”

    王平指着欲谷说:“欲谷,你不知好歹,不识天命,不知进退,不识深浅的东西。我们侯大帅率兵二十万,已经深入你们腹地。但是临行前,皇上特意交代侯大帅。就是你哥哥颉利可汗,他临死前求皇上放你一马。而且求皇上劝你放下屠刀。我们大帅谨遵圣旨,派了三帮人马,都被你抓了起来。告诉你,就你们这点人马,都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这一顿骂,把欲谷骂的满脸通红,作为大王的尊严和权威受到了挑战,大喝一声:“住口,你一个小小的四品武官,竟敢辱骂本王,你……”

    陈鲁抢过话来,说:“你什么你?你还真要脸!我的人说的不对吗?有错就改才是好同志,你倒好,来一个恼羞成怒,想杀人了?他四品官怎么了?你在这里是个什么大王,在我们眼里,你连一个七品芝麻官都不是。单说这位姚大人,官都比你大。你歇歇吧,过一会儿再嘚瑟。我先把情况向王平介绍一下。”

    陈鲁把前前后后的事情和王平讲了一遍,代王爷向王平赔礼道歉。说着话,向欲谷瞪了两眼。

    欲谷不情愿地站起来说:“让天使受苦了,本王之罪,”

    抚胸一礼,说:“王将军,你只说了你们,我们也派去了三拨使者,也没回音,彼此彼此。不管怎么样,胡夫没杀你们。我们的人却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四百六十六、杀马为誓

    陈鲁嗖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糊涂大王,还活个屁,你也不想想,他们能到了朝廷大营吗?胡夫之所以没杀这些人,一定有他的打算。我老人家认为,他想在把你王爷的印把子夺回来以后,拿这些人和朝廷讨价还价。大王你赶快派人去找这些人的尸首吧。朝廷大军肯定早已经对你这里实行合围,赶紧派人去联系。要是迟了,我敢保证,你们这个部族就灭了。”

    欲谷这才放下王爷架子,夜来自己的部将没能奈何他,可这个朝廷可不惯他,自己的大草原用不了三个月就得被朝廷彻底踏平,连人牙都不给留一个。

    于是欲谷说:“大帅,以你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做?”

    陈鲁说:“你亲笔书信一封,让这些人赶快带回去,你也尽快收拾人马,投降朝廷,朝廷断不会亏待你。我老人家和侯大帅还有些交情,到时候帮你说说话,你还留在大草原为朝廷牧民守土。”

    欲谷大喜,再也不装了,扑通跪下,说:“大将军大恩大德,我欲谷至死不忘,漠北、金山一带,只要还是我欲谷一系掌权,一定不敢再背负朝廷。见到侯大帅,我愿意肉袒棘杖,杀马为誓,永不相负。”

    陈鲁亲手把他扶起来,心里想,又杀马,发个破誓你们杀哪门子马?这马儿不知道哪一辈子得罪人类了,没事就杀杀玩玩。灵官大帅的无奈又在耳边响起,自己又能怎么样?算了,不要在这件事上纠缠,爱杀什么就去杀什么好了。

    陈鲁心里有事,不敢耽搁,告辞欲谷大王,走出大营,一声唿哨,大青马过来,他掏出那个破布衣摆给大青马嗅了一下,它点点头。陈鲁高兴,翻身上马。

    但是这次却没有腾空而起,而是疾驰而去,快如闪电。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大青马突然腾空,悬在空中。陈鲁吃了一惊,他知道是狗儿发现了敌情。

    陈鲁向下看时,是一个大大的军营,绵延十几里。在一处空场上,有几百个将军,缨佩飘飘,盔甲鲜明,排成了几排。前面是一个大台子,有一个戎装佩剑的大将军正在祭拜什么。

    陈鲁明白,这是要出征,他看了一下大纛旗,上面写道:“右卫大将军、交河道行军大总管、潞国公侯。”

    陈鲁微微一笑,自己如果是李卫公,这人岂不是自己的门生?

    他不明白狗儿为什么不落下去。正在这时,大纛旗被一阵大风吹倒,拦腰折断,陈鲁看见两个金甲人向大将军击去。陈鲁大叫一声不好,在马上拍出“寰宇十方天步”三重。

    侯大帅只见两道金光拍向自己,武将的本能,他迅速抽出佩剑,而卫士们都愣怔怔地看着大帅,不知道大帅在玩什么花活,以为这也是祭拜的一部分。

    侯大帅的佩剑被一下子击得粉碎。

    侯大帅正不知所措,一道黄光抵住金光。两种颜色几乎相同,刺的他睁不开眼睛,他听见了铁器之间激烈的撞击声。没等他作出反应,一只大黑熊又向他扑来。

    将士们显然是愣住了。这里是大营腹地,连一只鸟都飞不进来,怎么会有一只巨大的黑熊。

    不知道哪个喊了一声:“快,护住大帅。”大家才醒过神来,拿起武器冲上去保护大帅。

    这时亲兵们已经挡住了大黑熊。一个亲兵挺剑上前,抡剑就刺,大黑熊大嘴一张,这个亲兵的头被他一口吞下,咔嚓一声咬断脖子,一股血箭冲向空中。黑熊把嘴一张,这颗人头又回到了亲兵的头上。

    陈鲁看得清清楚楚,不敢再纠缠这道金光,意念一动,橙色光芒无声无息随后击出,两个金甲人一下子被卷走,不知去向。他不管大青马,纵身跃下,把侯大帅一掌推到自己后面,站在这个亲兵前面,说:“喂,老伙计,你的脑袋可安偏了不少啊。”

    在场的所有将帅们都惊呆了,这李大帅从天而降,还来的恰到火候,难道李卫公是神仙吗?

    这个亲兵把自己的头正了一下,没动,看得出他有些焦躁,使劲地又正了一下,大家听见咔咔有声,可惜脑袋又偏向了另一边。大家明白了,这已经不是那个亲兵了。

    亲兵用咨询的眼光看着陈鲁,陈鲁说:“你真是一个废物,又偏了,你是谁?胡夫呢?”

    亲兵摇摇头,拿剑指着侯大帅,示意陈鲁让开。陈鲁不再废话,左手拍出天步三重,一道黄光射向亲兵,亲兵一闪,手里一摆,一道黑光抵住黄光。两人的身体都晃了两下。

    亲兵疑惑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开口说话了:“你是什么人?”

    陈鲁说:“这应该我问你才对。我老人家不想为难你,我就是想找胡夫,把我的人还给我,从此两不相欠。”

    亲兵说:“人不是已经被你带走了吗?你为什么还要来趟这个浑水?”

    陈鲁内心焦躁起来,特么的,那么多废话干嘛?打服了再说。意念一动,天步五重随后击出,平平切向亲兵,只听咔嚓一声,接着又是一声惨叫,一道黑气从亲兵身上飞出,陈鲁纵身跃上马背,已经不见了黑气的去向。只好骑马降落下来。

    陈鲁不顾众人惊异的目光,看这个还在僵立着的亲兵。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远方,断臂也没流血。亲兵队长走了过来,喊了他一声,他的人头一下子飞了出去,人头后面就是一阵腥风血雨,向众将帅漫天散去。

    陈鲁大喊:“快闪开。”天步五重随即拍出,把血雨聚成一个血柱,他力道不减,把血柱齐齐切开,橙色光芒向上一段血柱击去,血柱冲天而起,一下子散成万道红光,四散分开,向空中激射而去,一阵阵惨叫声过后,地上落下了十几只黑熊,都已经气绝身亡,而那些血雨已经无影无踪了。

    大家看那个亲兵,咕咚一声倒在地上,落地的胳膊,却是一直诺大的熊掌。

    不用说别人,连陈鲁本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直到一声轰雷一般的“拜见大帅”,陈鲁才醒过神来。侯大帅也跪在旁边,拜道:“弟子拜见恩师。”

四百六十七、虐马

    陈鲁摄定心神,说:“都起来吧,侯大帅,你现在是六军统帅,不要乱拜,我老人家问你,你们杀马祭天,是要出征吧?征谁啊?”

    侯大帅还跪在那里,说:“恩师说笑了,当然是欲谷。”

    陈鲁说:“不用去了,他就要来归降了。我老人家饿了,赶快弄吃的,你是知道我的,肉是不能少的,还有一点……”

    侯大帅接了过去,笑着说:“要新鲜的,弟子当然不会忘了。但是恩师说欲谷要投降,我们并没有见到信使啊。”

    陈鲁让他问烦了,大喝一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快去备饭,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侯大帅答应着,向亲兵队长嘀咕了一会儿,亲兵队长走了。

    侯大帅说:“恩师,剑已出鞘,奈何?”

    言外之意很明显,不太相信他这位恩师的话。陈鲁看了一下众将,也都是一脸的疑惑。

    他笑了,骂道:“你们这帮兔崽子,翅膀硬了,连我老人家的话都不信了。我问你们,中郎将王平去干嘛了?”

    大家都吃了一惊,侯大帅道:“他去联络欲谷了,去了半个月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学生以为他已经遭了欲谷的毒手。学生不解,恩师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陈鲁笑骂道:“你这个猴崽子。奥,不能这么骂了,你现在是大帅了,得给你留面子。告诉你,有你老师不知道的事吗?他带着五十一人,分了三拨去联络,被人扣押了。现在已经放了回来,吃过饭他们就能到了,到时候你们问他不就知道了吗?没事只管问,就不问一下你老师的起居吗?”

    大家听后,都互看一眼,半信半疑。

    这时亲兵队长过来了,牵着一只小马驹,让侯大帅看了一下,侯大帅点点头。

    亲兵队长掏出匕首,割破了小马驹的脖子,过来几个亲兵,拿着盆子接血,一边接着一边搅拌着,还有一个人向血里撒盐。

    再看这个小马驹,在剧烈地抖动着,有几个伙头军模样的人走过来,在小马驹的身上蒙上麻布片,蒙的严严实实。

    这时已经听不见了小马驹的悲鸣声,只听见它粗重的喘息声。又过来几个人抬着滚烫的开水,一点点浇在麻布上。

    这时小马驹开始摇晃身体,被几个伙头军死死摁住,但是不让它倒下,不到一刻钟,几桶开水已经倒光。

    小马驹只是轻微地抖动,呼吸渐渐微弱。早有人把地上铺好了草席,把小马驹轻轻放倒,小马驹的四蹄无力地抽搐着。

    这时伙头军小心翼翼地揭开蒙在小马驹身上的麻布,晶莹剔透的马肉展现在人们面前。

    大家并没有惊讶的声音,显然是经常见到这个场景。

    一个伙头军走上前,把马肚子一刀豁开,五脏骨碌碌地滚落出来,过来人把这些装在水桶里。

    陈鲁听他们说留给军师,他猜想可能就像饿鬼岭的大将军。

    又过来几个人用凉水冲洗内脏。片刻时间洗刷完毕,另一个人把那盆还没有完全凝固的马血倒进内脏。

    这时候小马驹已经没有任何动静。陈鲁以为它已经死了。这个伙头军把马肚子缝合,这时候小马驹又蹬了几下腿,陈鲁才知道它还有知觉。

    只用了片刻功夫,马肚子缝的严严实实。

    这时候那边已经架起火来,几个人很小心地把小马驹放到架子上翻烤。

    陈鲁看得目瞪口呆,心旌摇荡,浑身发冷,只觉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般,一下子吐了出来。

    侯大帅大惊失色,赶紧跑过来,说:“恩师不舒服吗?弟子之过。”

    陈鲁呕的说不出话来,用手指着小马驹。

    侯大帅赶忙解释:“恩师勿怪,这个确实老了一些,学生知道恩师的口味,大多数是一月之内的小马驹。这个已经超过十天了。前几天当地的牧人确实献上了一个半个月的小马驹。

    “弟子不知恩师驾到,斗胆独享了,惭愧。今天就先将就着用这个。老师也不会急着要走,学生一定会找到半个月的马驹。”

    陈鲁已经早有了根基,明白了,这是自己前几世干的好事,变态,没人性。

    他这时灵光一现,想清楚了一个道理,想想自己已经黄泉路近,差不多就是一辈子了,几乎没有一天踏踏实实地待在一个地方,几乎每天都四处奔波,自己的府上是什么样子都已经忘了。

    这是报应,也是赎罪。他也明白了,为什么灵官大帅点化自己。

    这时一个年长的将官在侯大帅耳边嘀咕了几句。

    侯大帅惊愕地看着陈鲁,突然扑通跪下,连称该死:“恩师恕罪,弟子确实不知道恩师已经戒了这口,弟子马上下令杀羊,用新鲜羊。”

    陈鲁亲自把他扶起,说:“你我都不是圣人,连孔圣人都每天自相矛盾,左边说着‘君子远庖厨’,右边又说着‘割不正不食’。孟子也说‘闻其声而不忍食其肉’。想一想也算不上自欺欺人。

    “想当初我老人家也是看到了这个变态的做法,狠下心来,不吃了。尤其是马驼,驮着我们奔波一生。哎,不说了。”

    说着,看了一眼大青马,只见它泪光点点。侯大帅也注意了恩师的眼睛转向了坐骑。

    其实他早都看到了大青马,说:“现在以恩师的地位,什么样的坐骑没有啊!至今还骑着学生送的劣马,可见没忘了学生,我去和狗儿打一个招呼。”

    这句话又把陈鲁吓了一跳,他曾经接受过侯大帅的赠马,和这匹马一模一样,更巧的是,名字也叫狗儿。这听上去也太扯了吧?

    陈鲁突然意识到不对,大喊一声:“危险!”这时候侯大帅已经靠近了大青马,嘴里喊着狗儿。

    大青马一声长嘶,扬起前蹄扑向侯大帅。

    陈鲁赶紧大喝:“狗儿。”它乖乖地放下了前蹄,低眉顺首,打了一个响鼻,把脸扭向一边,根本就不看侯大帅。

    侯大帅一脸的尴尬,发火了,向亲兵要来鞭子,大骂道:“你这个忘主的畜生,你曾经也是本帅的坐骑。”

    刚要挥鞭子,陈鲁制止了他,笑着说:“你这是打狗儿欺主。”

    侯大帅也笑了,说:“恩师责怪的是,开饭。”

四百六十八、不能靠侥幸

    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陈鲁看见了新鲜的羊肉,想起了那只被折磨死的马驹,一点点食欲也没有了。

    上次穿越到了汉朝,老八的惨死,他记忆犹新。他虽然不怕什么毒东西,但是也不敢乱吃。第一次到汉朝时,也算是无知无畏,还算侥幸,总算没有什么危险。

    这次他要吃新鲜肉,就是怕出问题,谁知给那个小马驹惹来杀身之祸。陈鲁想,我虽不杀伯,伯仁因我而死。

    在陈鲁的固化思维里,猪、羊、鸡、鸭等,本来就是人类的一道菜,这也是世人的常态思维。而这些大牲畜不行,它们在世间的功用不同,各尽启用。

    吃过饭,陈鲁把在欲谷的见闻告诉了侯大帅。侯大帅有心问一下,老师为什么到了敌方那里,怕引起恩师的误会,想一想,闭嘴了。

    未正时分,王平带人回来了,把欲谷的亲笔信交给了侯大帅。侯大帅要喊通事,陈鲁说:“不必了,我老人家给你翻译。”

    侯大帅吃了一惊,他真不知道自己的恩师还有这本事。信中开始是一些客套话,无非是什么仰慕之类的臭氧层套话。很快就说到了正题,大致意思是:

    有奸人作梗,差一点酿成大祸,幸亏李卫公亲临大营,查明真相,剿灭叛军。现在贼人已经逃走,正发海捕文书,红色通缉令全球缉捕。李卫公许我留在祖宗基业之地。我愿意率领四万将士,十一万户属、民人、土地图册,归附朝廷。

    侯大帅大喜过望,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欲谷万里草原尽归朝廷。现在只有金吕国的胡思大王,他也只有不到两万人马,很快就会平定。

    他侯大帅将立下不世之功,敢比封狼居胥,勒燕然山,名悬凌烟阁,永垂竹帛。

    侯大帅不顾众人,拉着陈鲁,让他坐到帅位上,自己退到下面,纳头便拜,大喊:“恩师,学生这才明白,恩师是为了学生,不辞辛苦,专程来到大漠。又亲赴敌营,凭三寸不烂,说降欲谷,帮助学生立下不世之功。学生马上拟旨,请示圣上。”

    陈鲁说:“你先起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万里请旨,不知道又有什么变故。你先给欲谷封王,收下印信、图册。待朝廷下旨,那时正式颁印赐册。”

    侯大帅站了起来,说:“谨遵恩师之命,还望恩师在圣上那里玉成此事。”

    陈鲁向他示意,他摆手摒退众人,连亲兵都赶出了大帐。侯大帅先说了:“恩师,眼下就是欲谷的封爵问题,学生还请恩师明示。”

    陈鲁说:“这没有什么示下不示下的,都有先例可寻。”

    侯大帅点点头,说:“颉利可汗被封为义王,就封他为信王吧。”

    陈鲁说:“不能用一字王,那是一二等的金印王,是亲王,得下亲王一等,郡王等级,他哥哥是归义王,重在一个归字,他也加上一个归子,就叫归信王吧,作龟钮银印,算是前朝的四等王爷了,世袭罔替,世代不减等级。他应该知足了,皇上也不会反对的。令他每年两次朝贡,王爷三年一次临朝。你就上奏疏吧,我老人家也会在圣上那里美言的。我不能再呆了,我很忙,我先走了。”

    侯大帅舍不得他走,苦留不住,说:“恩师这么忙,学生不敢强留,只盼望恩师能教诲学生几句,学生后半生受益匪浅。”说完跪地不起。

    陈鲁无奈,说:“金吕国的胡思大王断不能留,无论他怎样乞和都不要答应他,把他的属地收回朝廷,在那里设置流官,借以统率西域漠北,使一些宵小不敢窥视朝廷。”

    侯大帅连连点头,但还是跪地不起。

    陈鲁明白,他在问眼下朝局,尤其是天家之事,因为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

    陈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说:“你是在为山陵崩摧之事着急吧?”

    侯大帅跪地磕头,一言不发。

    陈鲁摇头叹息,只好说:“你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但是这却不能代表你能参与天家之事。不要以为世人都能像当今圣上那样。为师再进一步说,当今圣上那也是侥幸。人的一生不能只靠侥幸。切记,切记。”

    陈鲁这时看侯大帅已经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他,知道他听不进自己的话,只好在心里叹息一声而已。大声说:“我老人家刚才吩咐把那个熊掌留下,放在哪里了?快给我找来。”

    说着已经大步走出了大帐。侯大帅只好送出来。

    有一个亲兵早已经把那个熊掌包好了,在大帐门口躬身而立,陪笑问道:“大帅,这么多熊掌,你怎么偏要这一个?”

    陈鲁没理他,一声唿哨,大青马跑了过来,陈鲁拿着熊掌让它嗅了一会儿,它摇摇头。陈鲁问道:“追踪不到吗?”它又摇摇头,陈鲁火了,骂道:“你这狗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只会摇头吗?”

    大青马前蹄已经跪下,示意陈鲁上马。陈鲁这才明白。狗儿早已经嗅到了,是自己问的有问题。陈鲁确认一下:“能追踪到,是吗?”大青马愉快地打了一个响鼻,点点头。

    陈鲁大喜,把熊掌丢给那个亲兵,说,“你留着慢慢享用吧。告辞了。”骑马走出营门,也不管有没有人看见,大青马腾空而起,在一处密林降了下来。

    从密林缝隙中透过的阳光看,正是中午。

    陈鲁透过树枝向外看,感觉到天辽地阔。陈鲁环顾四周,这里正是初春时节,到处都是欢快地流淌的小溪,还有一段段的没有化开的冰块,晶莹的水滴在羞答答地向小溪里滴着。到处都是野花,和这些高大的针叶林相伴着,散发着阵阵清香。

    陈鲁感觉到可能已经到了辽东都司,也许更往北,到了奴儿干的建州卫,总之是天朝的大东北。

    陈鲁心情大好,知道自己回到了人界,他已经跑遍了天朝各地,其中也包括刚刚归化的交趾郡,但是,他真的没到过辽东,这里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这时一声怒吼,打破了这密林的宁静。大青马一阵嘶鸣,后蹄咆哮。陈鲁明白,这暴脾气的狗儿知道有天敌来了。

    陈鲁倒没有害怕,只是感觉有些扫兴,他平心静气地四下看看,有两个高大的棕熊慢慢悠悠地向自己走来。陈鲁不知道这两个畜生是不是邪祟怪谲,试探着说:“喂,你这两个蠢家伙,告诉你们大王,有人求见。”

四百六十九、辽东不老山

    两个大黑熊互看一眼,突然一声闷吼,凌空跃起,向陈鲁扑来。

    这不是普通的畜生,这是怪谲。

    陈鲁果断出手,左手拍出“寰宇十方天步”三重,但是他不想杀掉他们。

    一道黄光冲出,两个大黑熊滚出去几丈远,爬起来惊恐地看着陈鲁。

    陈鲁说:“我不杀你们,回去告诉你们大王,就说他等的人来了。”

    一个黑熊霎时间不见了踪影,另一个蹲在那里监视着陈鲁。

    不到一刻钟,陈鲁感觉自己眼前豁然开朗,密林不见了,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广场上。

    这个广场要大过玉皇顶石敢当那个好几倍,朝阳的地方也有一排排房子。有的是高大的殿宇,有的是建州和辽东特有的地窨子。

    在一座大殿前,有一个高大的牌楼。牌楼下站立着几队高大威武的士兵。陈鲁骑马走过去,有人过来牵马,把陈鲁让进大殿。

    陈鲁走进大殿,环顾一下,和普通王爷府的大殿没什么两样,百官也都排列在两边,文东武西。

    陈鲁向上看时,一个胖大的王爷坐在上边,面色黧黑,大嘴虬髯,双眼深陷。他看了一眼陈鲁,说:“你是何人,到不老山干什么?”

    果然是建州,他说的也是汉话,明知故问。陈鲁说:“你就是大王吧?”

    有人大喝一声:“大胆,谁是大王八?”

    陈鲁说:“你这人还说汉话呢,你说我不这样问怎么问?你教教我老人家。”

    这人说:“你应该问,你是大王吗?”

    陈鲁佯怒道:“胡说,你这熊孩子,我和你们大王有事,找你们大王他妈干嘛?我得先声明,我和你们大王他妈不熟,大家不要误会。”

    这个人吓得连忙跪下,说:“大王饶命,我不是故意的。”

    陈鲁说:“熊孩子,给你们大王说有什么用,你先说我问的对不对?”

    转向大王,说:“我再问一遍,你是大王吧?”

    这人无奈地点点头,陈鲁说:“你这个大王吧,明知故问吧?你们不老山有什么值得我们来的,我又不稀罕熊掌。”

    这个大王下意识地抬了一下左臂,真是少了一只胳膊。大王说:“你能追踪到这里来,也算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说吧,这件事我们怎么解决?”

    陈鲁说:“什么叫算有本事?你这话说的有问题,必须向我老人家道歉。再说你吧,这么远能把人弄来了,也算有本事。我也说算有本事了。那好了,我们扯平了,我的人呢?”

    这时,陈鲁突然听见震耳欲聋的吼叫声,陈鲁只觉得头晕目眩,赶忙摄定心神,但还是感觉到整个大殿都在晃悠。

    过了一会儿,吼声停止了。

    大王说:“李药师,快一千年了,寰宇何处不相逢啊!,你杀了我的人,又要了我一只胳膊,今天我只好要你的命了。”

    陈鲁又懵了,这不是刚刚发生的事吗?怎么就快一千年了。

    陈鲁说:“黑王爷,你贵姓啊?咱们坐下来商量一下,也许不是敌人,还很有可能会成为朋友,在一条小船上愉快地玩耍。”

    “停,停,你刚刚喊我的姓氏,转眼又问我姓什么,你是不是潮啊,还是虎,还是彪啊?”

    “你真姓黑啊?”

    “废话,有乱改姓玩的吗?咱家姓黑,大名黑能,不老山三千七百五十年大王。”

    陈鲁故作吃惊地说:“哇,成精了,黑熊精啊。我说啊,老黑同志,咱们冤有头,债有主,这句话你应该知道吧。我老人家也打听过了,你在寰宇十方这疙瘩没有什么恶行。你先把我的人放了,有话咱们慢慢说,要杀要剐,我老人家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黑能沉思了一下,说:“好,成交,但是你得先让我们把你捆了。”

    说着右手在头上挠了一下,一个东西飞向陈鲁。

    陈鲁没有反抗,他知道一些东西伤不了他。一个皮筋落在了他的身上,在他的身上四处游走,片刻时间捆得结结实实。

    陈鲁笑着说:“老黑,我老人家是不是很乖,你捆我的这个是橡皮筋啊,完事了给我吧,我请你跳皮筋。”

    黑能说:“还算挺乖,就是嘴碎一些。”

    “放人吧。”

    黑能摇摇头说:“你们这次一共五十二人,本王要杀十一人,给我那十一个兄弟抵命,然后再说你。”

    说着手一挥,从里面押出五十左右人,陈鲁不敢相信自己了,他总是出现时空错乱的事。

    这次他好好地看了一下服饰,确实是天朝服饰,是自己人。走到前面的正是也速。

    陈鲁真的怕认错了,没出声,等他们和他说话、见礼,可是没有一个说话的。

    陈鲁忍不住了,说:“你是不是王平?”

    这人疑惑地看着陈鲁。陈鲁知道他们都明白,松了一口气,当然也意识到问的不对,说:“你是也速?”这人点点头。

    陈鲁彻底放心了,说:“老黑,他们怎么不说话?这人数也不够啊。”

    黑能说:“你还没答应我的条件呢。你这人磨磨唧唧的,行还是不行,痛快点,咱都忙着呢。”

    陈鲁说:“老黑,别一见面就谈业务,有你这样的外交官吗?咱们怎样也得先套套交情,唠十块钱的。你大概也知道了我的情况,我不是李药师,我是陈鲁陈子诚。”

    黑能疑惑地看着陈鲁,这时候一个官员飘上了高台,在黑能耳边嘀咕了几句,躬立在他身边。

    黑能站起来惊讶地看着陈鲁,说:“你是三界尊长,为何还留在人界?”

    陈鲁撇了撇嘴,说:“对于蠢货提的问题,我拒绝回答,也不屑回答。我在问你呢,我的人为什么少了三个?你先回答。”

    那个官员赶忙说:“是那三个士兵顽抗,对我们大王大不敬,被我们大王误杀了,请尊爷恕罪。”

    黑能看了这位官员一眼,脸上露出了不满,说:“相国,你是哪伙的?他们不该杀吗?”

    一切都已经问明白,不用再废话了。

    陈鲁已经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淡淡地说:“老黑,我老人家负责任地告诉你,该杀的是你,你应该听说过卓南吧?我好久没往那里送人了,挺对不起他的,你去吧。”

四百七十、尊爷圣明

    话音未落,绳索已经断为数截,一道黄光冲向宝座。一个黑点在宝座上飞起,迅速变换成一个大幕,向陈鲁罩来。

    陈鲁不敢迟慢,天步五重随即拍出,一道橙色光无声无息地向黑能飞去,就像是一把利剑,把大幕一下子割开,上一半的大幕一下子被击成碎片,向宝座飞去。

    黑能见识过这个功法,大叫一声不好,跳起来就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声惨叫,黑能被打得粉碎。

    陈鲁大喝一声:“卓南,又给你送去一个,先给他吃上孟神酒。”

    大家听见空中似乎有应答声。

    陈鲁飘向宝座,豪气似乎又回到了身上,大喊一声:“告诉你们四个字,别惹我。”

    相国马上提醒道:“尊爷,是三个字。”

    陈鲁没理他,大喊道:“惹我者,作渐鬼。”

    文武百官一起跪下,齐声喊道:“拜见仙长。”

    相国站在陈鲁身边大声喊道:“拜错了,是尊爷。”

    陈鲁说:“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给我们的人松绑、作法,让他们说话。”

    相国喊道:“大将军,给他们松绑。”

    大将军跪在那里,看了相国一眼,又低下了头。

    陈鲁看见了,就是那个和自己打擂台,纠正大王吧的那个人。

    相国有几分尴尬,又大喝一声,大将军还是没听见。相国叹了一口气,自己飘向台阶,从头上拿出一个东西抛出去,一道黑光在这些将士身边滴溜溜乱转。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将士们的绳索早已经不见了。

    也速走过来大喊一声:“拜见陈大人。”五十人跪地痛哭。

    陈鲁说:“没事了,让你们到大东北这疙瘩来旅游一下,有什么不好?这疙瘩白山黑水,景色贼拉地好。你们先站到一边去,我老人家先把他们处理了,然后我们一起走。”

    相国听说要处理他们,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喊:“尊爷饶命。”

    大家一起跟着乱喊,磕头如捣蒜,乱了章法。陈鲁注意到,那位大将军还是没张嘴。

    相国说:“我们大王糊涂了,信了什么行者的话,想起了一千多年前的断臂之仇,在什么行者的指引下,找到了你们,把这些将士们绑来了。其实真的不关大家的事,我们一直在劝大王。”

    陈鲁一听,果然又是这个老对手,铁粉钢丝,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兵去了豹子谷,也是那个什么行者告诉你们的?为什么不去大营直接抓我?”

    相国说:“你们使团里有我们大王十分畏惧的东西,他不敢去。”

    奥,原来是这样,会不会是怕我老人家?想一想,笑了,不可能是怕我,怕我还敢动我的人!一定是符道。

    陈鲁想到这,叹了一口气,说:“也罢,人不想活了,谁也拦不住,你们老黑就是作渐鬼的命。我老人家本来不想杀人。但是寰宇十方总是听信什么使者的忽悠,把我几辈子、几十辈子的事都翻出来到处游说,找了一个个替死鬼,可是这个家伙还活得好好的。”

    相国不敢抬头,说:“尊爷应该先把他干掉。”

    陈鲁笑了:“你这倒是一个简洁、一劳永逸的办法。可是他在幕后,我老人家也奈何不得他。今天我要向寰宇十方庄严宣告,挡我使团西进者,见神杀神,遇鬼杀鬼。我命由我。”

    他已经记不得发过几次这样的豪言壮语了,这一次主要是给自己壮胆,让陈鲁回归陈鲁。

    大家喊道:“尊爷威武。”

    陈鲁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尊已经杀掉了你们大王,就不再难为你们了。”

    大家欢呼起来,磕头谢过:“尊爷圣明。”

    陈鲁说:“少在那里拍马屁,这句话要是传到人界,被我们的御史、科道风闻奏事,弹劾一把,我老人家就先完蛋了。”

    “尊爷圣明。”

    陈鲁没了脾气,说:“好了,就是圣明,你们也不会用其他话来鼓吹一下我老人家。说正事,你们下一步得推选出一个新大王。”

    也速走上台阶,在陈鲁耳边说:“陈大人,管他们干啥?咱们得赶紧归队。”

    陈鲁清楚,这些丘八都以为他陈鲁没事找事呢。啰嗦了这么长时间,几乎是苦口婆心,他们哪里明白,只好解释道:“稍后,咱们就这样走了,他们还得去找我们麻烦。”

    当然,还有他自己的一套,培植自己的势力和羽翼。

    也速恍然大悟,说:“我和弟兄们把他们都杀了岂不省事?”

    陈鲁听他说话的底气都不足。杀他们?能杀了他们,你们还能被抓到不老山?他们的人你能杀得完吗?

    这只是一部分,寰宇十方到处是他们的队伍。于是朝也速摇摇头。

    不一会儿,推举结束,两个候选人,相国和大将军。两人票数差不多,相国略高些。

    陈鲁说:“你们平时遇见这种情况都怎么处理?”

    相国说:“没遇见过这样的事。一旦有难以裁决的,就用三个办法,文、武、卜这三项。”

    陈鲁很感兴趣,说:“就按你们的来。”

    这时出来一个文官,高声宣布比赛规则:三局两胜,第一局,论治国方略。现在开始。

    大家都在伸着粗脖子看着,大将军却自动认输了。

    陈鲁深感意外,这人是真有自知之明啊!

    第二轮是卜。两人站在大殿的台阶上,大家跪下向空中祷告。

    这个文官大喊:“我,是不老山国参政,今日我们大王罹难,奉尊长之命,推举新王。现有一文一武两位官员参选,请圣母给出判决。”

    说完,从相国身上飞出一个鸽子,从大将军身上飞出一只金鹰。这两只畜生抖一下翅膀,一道绿光,一道金光。

    两道光在大殿上方游走,两个畜生似乎刻意避开对方,迅速游走,越走越快,只看见两道光芒,就像是教长们划出的符线,在大殿上空已经变成了由两种颜色组成的丝网,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蜘蛛网。

    金色丝线越走越慢,而绿线更快了,金色的位置越来越小。一刻钟后,一声巨响,绿光一闪,把大殿照得绿光一片。

    相国的粉丝们一阵欢呼。

    陈鲁松了一口气,选上大将军,对他陈鲁还有什么用?这半天嘴皮子算是白费了。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对陈鲁就不友好。

四百七十一 、收服了熊孩子

    然而又是一声巨响,大殿里放出光来,金光一片,绿色的羽毛在空中飘着。大殿里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包括他陈子诚。

    陈鲁看到一道黑气飞了出去,大意了,大意失荆州啊。又被人家做了手脚。

    一阵欢呼声,大家才醒过神来。文官参政宣布大将军完胜,他的粉丝们已经跳了起来,也没人看见那两只畜生去了哪里。

    陈鲁的心沉了下去。

    不用说,关键的一场就是比武了。相国是一个文官,这不是拿土土国的侏儒和海怪们比身高吗?

    相国说:“尊爷,大王就是大将军的了,我愿赌服输。”

    陈鲁断然拒绝:“不行,没开始呢,怎么就能说输了?刚想夸夸你们会玩呢?不承想你就撂挑子了。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老人家?”

    大家面面相觑,这是什么逻辑?人家大将军也认输了一局,这本来不是很公平嘛!这个汉人要干什么?

    相国已经听出来了陈鲁的画外音,说:“也是,这毕竟不是治国方略,比试一下也未尝不可,还请大将军手下留情。”

    “好说,请相国大人赐招。”

    相国手持镇尺迎风一抖,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一丈多长的大尺子。大将军手持鱼叉,两人斗在了一起。

    陈鲁看到大将军招式凌厉,每一步都充满杀机。心里明白,两个人都是同样的心情。

    不管怎样,只要是不败,就不能让对方活着,让他去作渐鬼。

    两人斗了有一刻钟,相国渐渐不支,节节败退,喊道:“大将军,我认输了。”

    说完,刚要向后面跳跃。大将军却大吼一声,一跃而起,钢叉向相国刺来。

    大家都惊呆了,相国猝不及防,闭目等死。这时大将军的钢叉却突然脱手而出,飞向空中。

    大将军一脸恐怖,茫然不知所措,相国抓准时机,一跃而起,镇尺凌空劈下,把大将军劈作两半。一声惨叫过后,大殿归于一片寂静。

    这一次是彻底傻了,所有人都傻掉了,连相国的粉丝们也惊到了,任何人也没有想到是这一个结局。

    因此说,不到最后那片刻时间,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陈鲁看出来了,他感到好笑。开始还挺佩服这些蠢笨的黑熊们挺会玩,竟然能玩出这么高大上的游戏。现在来看,这些人也不怎么聪明,

    看他们傻了,心里暗笑,有什么惊呆的,这时候只能活下来一个。这已经不是选举,这是政治加上角斗场。

    陈鲁生气了,大喊道:“参政,你是裁判,这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不宣判结果?”

    这个参政才醒过神来,看着大将军的死尸,还宣布什么啊?还用宣布吗?在你尊爷的暗中相助下,只剩下一位了,大喊:“相国获胜,作为不老山国王,统领寰宇十方同族。”

    大家都在看着陈鲁,他暗中相助,有的看出来了,有的根本不知道。

    看出来的,也说不出什么,是大将军不厚道,人家相国已经放下武器,他还要置于死地。

    两国交战还讲究降者免死、缴枪不杀呢,何况这都是自己人。

    陈鲁说:“你们这一窝熊孩子,看我老人家干嘛?拜你们的新王吧。”说着自己离开座位,把相国抓上去。

    这个参政大喊:“相国为我们国主,大家参拜。”

    陈鲁说:“慢,我老人家有话说,你们的新国王从今天起也叫黑能。从此后,你们好好修仙,不准乱染指寰宇十方的破烂事。尤其是不准祸害人界。你们能做到吗?”大家齐声喊道能。

    陈鲁把新王推到宝座上,大家山呼舞蹈,礼毕,新国王说:“众位臣工,先王受人蛊惑,我们毫无来由地和人界结了梁子,是尊爷为我们解脱了困境。从今天起,本王下令,以尊爷马首是瞻。大家跪拜陈尊爷。”

    大家一起喊道:“惟尊爷马首是瞻。”

    陈鲁大喜,这是灵界,培植了势力,挖了金孜这个樱桃王八犊子的墙角。

    他故意说:“只有你们不老山,对我们有什么帮助?”

    新国王说:“寰宇十方同族,皆归我们不老山调遣。”

    陈鲁放心了,说:“好吧,我们以后常联系。”把镇海珠拿出来,鼓捣了一会儿,不老山在上面显现出来。

    陈鲁告诉国主咒语,然后放进文袋,现在他陈子诚又多了一个小弟。

    他现在时刻防备着金孜来找他的麻烦,说:“我得问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以后你们的尊长召集你们对付本尊,你怎么办?”

    新大王说:“尊爷,我说过,惟尊爷马首是瞻。”

    陈鲁点点头,不求他们帮助打架,到时候不选边、不站队就可以了,于是点点头,说:“那就快把他们送回去吧,阵亡的将士们就埋骨在不老山吧。”

    说完又嘱咐也速和众将:“和我一起办差的人都知道我的规矩,回去后对我老人家做的事闭口不谈,乱讲出去,乱棍打死。你们都记住了?”

    大家都连连答应。

    黑能作法,大家回到了大营。已经过去了两个晚上。

    这时已经入更了,大营已经燃起了火把。

    使团的官兵们又惊又喜。李达看没有纳兰,心里一沉。陈鲁把那天的话又讲了一遍,说完回到了自己的大帐。

    过了一会儿,朵兰带着亲兵来了,端着饭菜,放在桌上。韩六儿带人走了出去。

    朵兰拉过手,看了一下脉,说:“陈大人,一点问题也没有了,看脸色,又是意气昂昂的样子,我们的陈大人似乎又活过来了。”

    陈鲁笑着说:“我要吃饭了,不要没事儿就踅摸一些话怼我。”

    朵兰歉意地笑了一下,坐在一边看他吃饭。看吃的差不多了,泡好了茶,说:“大人的习惯应该改改了,你以前都是吃完饭后两刻钟才吃茶,这才是养生之道。”

    陈鲁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说:“你是说我吗?饭后一杯茶,是我们家传的习惯,啥时候两刻钟以后再吃茶,渴也渴死了。你记成谁了?张冠李戴。”

    朵兰一怔,笑了,说:“管说陈大人经常疑惑我,我有时确实糊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混了。我妹妹什么时候回来?”

四百七十二、降大任于斯人

    陈鲁说:“还定不下来。你干嘛?又要离开使团吗?”

    朵兰笑着说:“我的……陈大人豪气又回来了,成了一个活人,撵我也撵不走,你爱怎么怀疑就怎么怀疑吧。”

    陈鲁说:“你以为我老人家真的想赶你走吗?”

    朵兰说:“你太小瞧我了!我懂,你自己没了斗志,我们两个失去了保护,在使团太危险了。”

    这回轮到陈鲁怔了,这是什么人呢?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试探着问:“朵兰,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是不是修仙者?”

    朵兰说:“陈大人又胡思乱想了,这还是要赶我走啊。”

    陈鲁说:“我老人家就是觉得奇怪,你似乎比纳兰还了解我。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生命的尽头时候,你走进了我的世界。当然不会是来害我的,但是我总得知道这是为什么吧?”

    朵兰憋了半天,说:“陈大人,你问了一句女孩子最难回答的问题,用纳兰的话说,你这样没朋友。”

    陈鲁看见她的脸憋得通红,似乎理解了她的心思和纳兰一样,都用在了他陈鲁的身上,心里不免得意。

    朵兰已经看见了他的得意神色,轻轻地呸了一下,走到大帐门口,喊韩六儿收拾东西,自己回去了。

    陈鲁太累了,朵兰刚走,他就躺在床上睡了。他又看见了阿德。

    陈鲁看了一下四周,感觉这里好熟悉,一个大平台,大平台上有一个小亭子,月色挂在天间。

    他回忆一下,想起来了,这是特勒大营东边的小山,他曾经和乐天在这里谈天论地,构筑了一个宏伟蓝图。

    陈鲁看老师背对着他,也没到前面见礼,在背后说:“见过老师。”

    阿德听见了他的声音,没有回答,似乎冷冷的,走到亭子上坐下来,还是不说话。陈鲁分明感受到了沉默的威压,只好默默地走到亭子上,躬身而立。

    阿德说:“这个地方是不是很熟悉?”

    陈鲁有几分赧然,说:“老师,不带这么说话的,事情对也罢,错也罢,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嘛!”

    阿德说:“没过去,也过不去。不要以为别人利用了你,你也利用了别人。”

    只是这一句话,陈鲁觉得醍醐灌顶一般,说的好有道理啊!自己何尝不是在利用水仙王。看老师这样,不是来问罪的,更像是来解劝自己的。

    陈鲁没说话,把身子躬下去,认真听着。阿德看出了他的肢体上的变化,说:“欲速则不达,但是比这更可怕的是消沉。”

    陈鲁看他什么都知道,也就实话实说了:“老师,那是前几天,只有几天时间。现在我已经不消沉了。”

    阿德说:“假的,迫于外在压力的不消沉,和发自内心的斗志,根本就是两码事。”

    服了,陈鲁彻底服了。陈鲁走到老师前面跪下,说:“老师教诲的极是,学生确实有些灰心。想想我已经黄泉路近,何必要遭这份罪。再就是自己一旦落魄,大家都会离我而去,似乎寰宇十方就根本没有我陈子诚这号人物。连老师都好几天不露面。”

    阿德把他扶起来,说:“子诚,我听你说过几次黄泉路近,让你见识了黄泉路,至于远近,我就不知道了。天道茫昧,未知的事情太多了。”

    陈鲁笑着说:“老师,你这句话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这句话怎么理解都可以。官场上这一套也传给你们医学界了。”

    阿德也不生气,说:“亏你还提到了官场,你久在官场,更应该看破一些东西,只见锦上添花,不见雪中送炭,一些事情看似偶然,其实是必然的。”

    陈鲁已经听进去了,当时自己那么狼狈,谁能靠前?假如自己的朋友那样,自己又会如何?即使管,也会拿出一种施舍的心态。陈鲁表示信服地点点头。

    阿德看他听进去了,接着说:“你说的遭罪,我有些理解不上去。可惜了你的满腹经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陈鲁苦笑道:“老师,你拿傻小子开涮呢,我还能有什么大任啊?”

    阿德怒喝道:“胡说!今天我就担着泄露天机的大罪告诉你一句实话,有一项大任要给你。这项大任有无数人在为之奔劳。有我,有你两位师父,有地仙,甚至太元圣母也参与进来了。大家的眼睛都在盯着你呢。”

    陈鲁惊讶地看着老师,看见老师那坚定的目光,陈鲁似乎得到了启示,把头一扬,说:“明白了,老师,我做的事符合你们的意愿,只是嫌我太张扬了,那你们就另寻其人吧,我老人家已经是黄……什么什么近,不可能改掉这些了。”

    阿德看他误会了,说:“子诚,你那几天的遭遇和我们无关,不是我们要磨你的性子。第一,你得罪了灵尊。还有就是这件事被人家利用了,是谁你心里门儿清。就像你在野狐岭那件事上说的那样,你打了败仗,败了就是败了,不要怨天尤人。”

    老对手,钢丝铁粉,陈鲁一下子明白了,我怎么忘了他?自己在这落魄而又脆弱的时候,他岂能袖手看热闹?他一定会推波助澜。也许挑了脚筋这件事就是他干的。

    败了,自己败给了老对手,大败亏输,自己却败的心安理得,败的振振有辞。

    特么的,老钢丝,你等着老子缓过这口气。用乐天的话说,斩根伐树,总有一天,很快,这把火就烧到你们那里,这根就斩到你那里。

    陈鲁还有疑问,说:“那时候为什么没有人救我?原来不是每到关键时刻就有人出面嘛,这次怎么回事?”

    阿德耐心地答道:“任何法器都追踪不到你,能追踪到你的还得照顾使团。”这说的当然是纳兰。她怎么能追踪到?只不过用大青马而已。

    陈鲁发现阿德和那天说的话已经自相矛盾了。陈鲁也是久历人情,明白到啥时候说啥话的奥妙。

    那时候自己的两眼朝天,前额发烫,老师要给自己降温。而现在自己的火全灭了,他们又着急了,想把自己的火再重新点燃。陈鲁懂了,真的懂了。

    阿德说:“把你的蓝腰带给我。”

四百七十三、木马桥

    陈鲁早已经想到了蓝腰带有问题,解下来递给阿德。阿德把蓝腰带扎在自己的腰上,又坐在地上,盘着腿,双眼微闭。

    只见他的头上冒出一道道黑气,似乎有千军万马的厮杀声,陈鲁似乎听见了曲子,他细听一下,是《十面埋伏》的曲子。

    过了一会儿,蓝腰带陆续放出光芒,只见蓝光一闪,这道蓝光在阿德的腰间游走,霎时间腾空而起,像箭一般射向空中,疾如闪电。一缕月光从空中而下,向阿德冲去,两道光在半空中相遇。

    只听波涛阵阵,风声隐隐,接着就是闪电雷鸣,虎啸猿啼,两道光融合在一起,变成了蓝中泛青的靛色,一下子击中了阿德。蓝光一闪,一切都恢复了宁静。

    阿德解开蓝腰带,亲自给陈鲁系在腰上,说:“这是碧云殿给你修复的,除了他们天上的几位尊长,再没有人能奈何这个腰带。你就放心去施为吧。有一句话我倒是想对你说,只怕对你不管用。”

    陈鲁愣了,这是拿自己小时候那一套对付我呢,笑着说:“说说看。”

    阿德说:“我就用你的口气说一句,有时候低调就是最高境界的嘚瑟。”

    陈鲁点点头,说:“知我子诚者,莫过老师也。”

    阿德说:“算我没说。”

    陈鲁说:“老师在别人那里我不知道,在我子诚这里,没有一句话是白说的。”

    陈鲁说完,看着老师。阿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陈鲁说:“老师,这句话算不算低调?”

    阿德怔了一下,推了陈鲁一下说:“滚。”

    陈鲁笑醒了,睁开眼睛,已经是天光大亮了,官兵们已经吃完了早餐。他嘱咐过韩六儿,吃早餐时不要叫他,他需要补觉。

    吃过早餐,使团开拔,陈鲁发现在下雨,好像已经下了好久。李达下令,把辎重盖好,全体官兵准备好斗笠。

    大队走过不远,感觉这边的雨下的更大,而且越来越大,到了巳初时分,看见这里官道已经被冲的支离破碎。

    李达下令停止前进,听哨探回报后再做道理。

    半个时辰后,哨探回报,前面的驿道都已经被冲毁,只有走这片山路绕过去,到前面才能汇合驿道。

    这两个哨兵汇报,他们请了两个向导。李达看了一下这两位向导,一个六十多岁,另一个四十多岁。两人都跪在泥水里瑟瑟发抖,哨兵还说是请来的,真够要脸的!

    李达赶紧说:“二位请起。”

    两个人听懂了汉话,但是哆嗦着不敢起来。李达接着说:“你们把使团带到下一段驿道,你们就各自回家,每人每天给你们一串钱,也可以折成金银。”

    两人互看一眼,面露喜色。平时过兵带道,非打即骂,饭都不给吃饱,还想要工钱?美出你的大鼻涕泡了!这一串钱相当于十天的工钱。

    李达下令给他们找来斗笠戴上。队伍又冒着大雨前进了,到了未正时分,前面来报,前面两里地处,路又断了,是一个汹涌的大河,只有一个索桥和一个漫水桥,但是漫水桥已经水深数丈。

    陈鲁看李达有几分焦躁,说:“大人勿急,我子诚先去看一下再做道理。”说着骑马而去。

    他们到达时,看见洪水滔滔,把一个漫水桥完全冲垮了,河对岸却是一段好路,还有一个大石碑,刻着汉字:石崖渡。

    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向前。向导说:“这里也经常过兵,他们就在这里的悬崖处架上木马桥,辎重就过去了。”

    陈鲁说:“我看这水太深太猛,木马桥能抵挡住这样洪水吗?”

    老者说:“只要能立住就能抵挡住。”陈鲁听明白了,立住了就是插进了岩石里。

    陈鲁赶快回报李达,李达下令大队去索道处待命。

    哈三把工兵哨长找来,李达问他,他说的和向导的一样。哨长说:“这里的水流虽然太急,但有优势,就是河道很窄,适合架木马桥。只需要几个木马就可以了,在上面搭上木头,过什么都没问题。”

    李达大喜,放下心来,这是专业人士,这是他们工兵平时必会的科目。问道:“需要多长时间?”

    哨长说:“最快也得明天这个时辰。”

    李达下令,就地扎营架桥。陈鲁说:“大人,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走不了,我子诚去看一下纳兰怎么样了,如果没问题就接回来。”

    李达也正有此意,说:“有劳子诚大人了,要多加小心。也不用着急,明天回不来,你们自己就在后面追赶使团吧。”他没问怎么追赶,他清楚陈鲁的本事。

    陈鲁也没等吃饭,骑上大青马,来到绿波湖,在广场上降落下来。远远看去,在瀑布那里有两个绿点飞来飞去,猜想是绿玉公主在亲自教她,心里非常感动,大声喊道:“该休息一下了。”

    两道绿影飞了过来,纳兰一把拉住陈鲁,左看右看,惊呼道:“大哥,你又还阳了。”

    陈鲁笑了,绿玉公主莫名其妙,疑惑地看着陈鲁。陈鲁通过绿玉的眼神,不免对纳兰刮目相看。尽管纳兰的话多,但是很有分寸,不该说的从来不说。

    纳兰说:“陈大哥,你是来接我的吗?”

    没等陈鲁说话,绿玉公主说:“陈先生……”

    “停,停。”让纳兰给截住了话头,“上次我就想说,你和我陈大哥算是死党,有时陈大哥叫你乳名,连我都知道了,你还一口一个陈先生,这也太见外了。以后不许这么叫了,就叫陈大哥吧。”

    陈鲁说:“求之不得,纳兰说的非常有道理。”

    绿玉没有表态,说:“陈大哥,纳兰妹妹这几天,练的正起劲,都快赶上佑佑了,她每天又在湖里泡上一个时辰。我建议她再多待几天,就会诸邪不侵了。”

    两人都听见了她对陈鲁的称呼,纳兰说:“说实话,我不放心陈大哥。”

    绿玉公主笑了,说:“纳兰,你不说有你姐姐照顾吗?其实你是想你的陈大哥。我真的没弄明白,你们是什么关系?”

    陈鲁狐疑地看了一眼绿玉,以他对绿玉公主的了解,她平时不这么八卦。绿玉笑了,说:“陈大哥不要这么看着我,我看纳兰的心思都在你身上。”

四百七十四、没心没肺

    陈鲁有几分尴尬,想起来她说过佑佑,差不多也是这句话。纳兰倒无所谓,差不多就是默许了绿玉这句话,蒙古姑娘和汉人就是不一样。

    陈鲁说:“元元这几天怎么样?”

    绿玉公主说:“她和佑佑不一样,没心没肺的,照着镜子还笑呢,对着镜子,拿着笔在纸上乱写,骂自己丑八怪。

    下人们告诉我,她一边笑一边写着骂自己,写完给别人看。你们看这人……”

    几个人都笑了,陈鲁叨咕一句:“她是够没心的。她没问起我老人家吗?”

    绿玉说:“只问过一回,再没问,就剩下吃喝玩乐了。”

    陈鲁三人走进后宫,听到传过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小女孩子的笑声。

    陈鲁一怔,这个笑声怎么感觉耳熟呢?

    绿玉说:“一定又是元元,在扑蝴蝶呢。”

    陈鲁释然了,怪不得这么熟悉。转念一想,自己听过她的笑声吗?想不起来了,他似乎又出现了幻听。

    算了,不想了。每天琢磨这些东西,累不累啊?

    元元看他们几人进来,示意他们噤声。自己蹑手蹑脚地向一只蝴蝶走去,刚要扑过去,蝴蝶却飞了。

    绿玉公主说:“行了,元元,饶它去吧,陈大哥来了。”

    元元这才走过来,道了一个万福,又要去玩。陈鲁看她胖大的猪头脸,心里涌起一阵阵心疼。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大人看到她这样,不得心疼死啊!

    陈鲁曾经写字问过她家在哪里,她也会写字,只写了两个字:“忘了。”陈鲁看了这两个汉字,写的绝对像蝌蚪文。

    陈鲁想了一下,说:“元元,走,叔叔带你玩去。”她高兴地点点头。

    陈鲁对绿玉二人说:“我老人家带她去一趟难了寺,看他们有没有办法,不行再说,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绿玉,我就听你的,让纳兰在这呆几天。你辛苦了,元元如果有效果,我们有可能不回这了,我就直接把她送回家去。”

    陈鲁带着元元来到难了寺,在一灭住持的僧房前停了下来,大喊:“弟子陈子诚拜见师父。”

    出来一个小沙弥,说:“师父去了藏经阁,你稍等。”

    陈鲁说:“我可不敢稍等,在你们这里等一会儿就是好几天。你先给我们弄点吃的吧。”

    这时思空过来了,给陈鲁见过礼,看了一眼元元,似乎吓着了,哆嗦了一下,不敢再看。

    陈鲁看见了他的神态,指着他笑了起来,说:“你还是执事呢,就这个小胆子!”

    思空陪笑说:“思空知错了,让师叔见笑了。二位请进。”

    二人走进去,在云海中又是那个小桌和小凳,上面放着两根竹笋。

    陈鲁一点都不饿,他主要是为了元元。他记得佑佑变回脸型和这个竹笋有很大关系。

    陈鲁不吃,右手拉着元元,递给她一根,她咬了一口,皱了一下粗重的眉毛,咧一下子大嘴,就想扔掉,陈鲁赶紧拉住,示意她不要丢掉。

    但是陈鲁已经发现了她的表情,猪头脸都已经扭曲了。他自己知道那个滋味,又苦又辣。

    陈鲁柔声劝道:“孩子,这两个是仙家之宝,你吃了这两个就恢复原样了。叔叔想尽早看到你美丽的脸。”

    元元迟疑了一下,很快就干掉了一根,陈鲁又把另一根递给她,它又皱起眉头摇摇头。

    陈鲁没说话,严肃地看着她,她只好又吃了一口,辣的她大嘴又咧了起来,似乎要哭了。

    看见小桌上有一杯茶,赶快伸出另一只手去端茶,却一下子坠落下云端。

    陈鲁吓了一跳,赶紧去拉,人已经在急速下坠。陈鲁十分懊悔,人都说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这碗鸡汤给自己白灌了。

    他紧急追上去,一把拉住元元,耳边传来声音:“踢腿过胸,目视前方。”似乎是思空的声音。

    陈鲁左腿高高踢起,一道红光向上飞去,陈鲁就像被东西拉住一样,这红光就像是一根绳子,拉着他急速上升。

    “住持在空中藏经阁,左脚后踢。”陈鲁照做。“然后前踢,如前。”陈鲁又照做,渐渐地速度慢了下来。

    陈鲁沿着红光向上升起,寰宇景色尽收眼底。

    云端中有一座中原式的房子,只见到飞檐斗拱,在急速运动的云海中时隐时现。

    他们渐渐走近,原来是两层楼阁,孤零零地悬在云端。一道红光从门里面射出来,勾住了陈鲁的红光向里面走去。陈鲁看见元元睁大眼睛四处张望。真是无知无畏。

    陈鲁怀疑这孩子可能是一个傻子。真要是那样,也可能是最幸福的事。

    咣当一声,陈鲁撞到了门框上。“走路不看脚下,能走得稳吗?要一步一个脚印的。”是一灭住持的声音。

    陈鲁心中一动,这不是在说自己眼下吗?似乎又在敲打、警告自己。他们走进去,还好,脚下是坚实的,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云海。

    陈鲁放开元元,走过去给一灭施礼,说:“弟子拜见师父。你们尽是一些高大上的东西。偌大的难了寺难道装不了这几本破书?放到这个上下不靠的半空中,不怕招贼吗?”

    过来几个和尚,看他说话无礼,都厉声呵斥他。

    陈鲁火了,大声喝道:“见到我老人家为何不拜?难道你们的辈分比我还高吗?”

    几个和尚也发了脾气,大喊道:“哪里来的疯子!”

    “他说的没错,是你们的师叔祖。”一灭大师警告道。

    几个人吃了一惊,赶快跪下拜了几拜。

    陈鲁慢声慢语地说:“你们都退下吧,我老人家要慢慢看一下。”然后对一灭说:“师父,又有一个那样的病人,师父帮帮我。”

    一灭说:“我凭什么要帮你,寰宇十方每天病人不下几兆,你都帮的过来吗?上次是你的夫人,我出手相助,这次是你什么人?难道又是你的夫人。”

    陈鲁说:“师父你这是啥眼神啊?这是一个未成年人,属于幼女,你想让你的弟子吃官司吗?你快给看一下吧,这都是祖国未来的花骨朵。”

    一灭大师这时候已经向里间走去,说:“把你的花骨朵带过来吧。”

    陈鲁大喜,喊道:“多谢师父,将来你老了,我一定给你买酒吃,让你一顿能喝上一钱。”说着拉着元元跟了进去。

四百七十五、花骨朵

    陈鲁看见师父左脚前后一起踢,前面开了一扇门,二人赶紧跟进去,门随后关上了。

    陈鲁打量一下这个房间,这是一个相当大的书阁。而且墙壁上、地板上到处都画着图画。

    陈鲁看了一下这些图画,非常全面,有针灸的,有练习功法的,还有打坐的,凡事种种,不一而足。一排排书籍隔空悬着,看不到书架。

    陈鲁摸了一下,也感觉不到有东西托着。但是这些书却都排得整整齐齐,没有一本书有掉下来的样子。

    一灭说:“子诚还没吃东西吧?那里有我吃剩下的东西,你先将就着充饥。”

    陈鲁似乎感觉到真饿了,不对啊,刚刚还没感觉到饿。他想,也许是没人提起,真感觉不到,走过去看了一下,是半个姜薯。

    陈鲁喊道:“师父,你这也不是待客之道啊,明知道我不吃辣的,你却给我准备了姜薯。”

    一灭说:“不是辣的,你要是不吃,我就让他们拿下去,做我下一顿的口粮了。”

    陈鲁早已经不是前几个月的那个菜鸟了,已经深知仙家妙用,拿起来就咬了一口,甜软香酥,入口即化,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姜薯。他舍不得一口吃掉,慢慢地品尝。一灭看了他一眼,给元元把脉去了。

    这时陈鲁看见餐盘上有一幅图,不一会儿闪一下,最后是闪出来字样,“天步八重。”

    陈鲁以为自己的眼花了,揉了一下眼睛,细看一下,真是这几个字,渐渐地闪出来一排字:“天步八重,入地升空,珊瑚宝石,寰宇纵横。”他死死记住这句话,不一会儿餐盘里消失了。

    陈鲁刚想离开,餐盘又闪动出金光:“天步九重,照世玉杯,合二为一,十方无敌。”

    陈鲁从小过目不忘,这短短的几个字当然不在话下,他只看了一遍就牢牢记住了。

    陈鲁不顾师父忙闲,走过去端端正正地磕了几个头,元元的脉也看完了。

    一灭说:“起来,你这么郑重地给我磕头,我都不习惯,难为你老人家了。我先说一下你这个花骨朵的毛病,你要记住。”

    陈鲁说:“师父,我得用一下你的墨宝,我太笨了,记不住。再说,师父,人家郎中看完病也没看见有让自己写方子的。这不是没出诊费吗?我就将就着自己写吧。”

    说着,走到一个书桌前,说:“师父,说方子吧。”

    一灭说:“花骨朵……”

    陈鲁赶忙止住,说:“她叫元元。”

    “好吧,她这个和尊夫人的又不一样。元元这个毛病,需要十方洋冰岛的千仞以下的冰,和神女峰下面中峡二道坝上的悬浮水十两一起煎服。”

    陈鲁笑了,说:“这算什么方子?”

    “别抢话,再用同样的东西洗漱。”

    陈鲁说:“这个靠谱,用多少?”

    “随你,洗一次就可以了。”

    陈鲁说:“谢师父,这容易,没问题。”

    一灭说:“不要忙,还有一样药引子,逍瑶紫薇池仙尊的九尾六眼白狐新鲜胎毛六根。三根煎服,三根洗漱。这对你来说,太容易了。”

    陈鲁很傲娇地说:“那是,我是谁?我是……”想一想不对,马上说:“师父,我子诚又被你套路了,你说这个洋冰岛在哪呢?我怎么会找得到?还有这个什么什么狐,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你说什么九尾六眼,一听就不好惹。它的主人又是什么仙尊。我认了,师父救命。”

    一灭说:“这是帮人家忙,能帮则帮,不能帮忙也不能强求。你已经尽力了,不好意思,师父帮不到你。”

    陈鲁大呼小叫:“师父救命,你开了一个这么没人性的方子,你不帮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灭说:“我就奇怪了,你和花骨朵……”

    “元元。”

    “对,元元,你和她萍水相逢,无亲无故,何苦舍命相救?”

    陈鲁说:“师父,你不是我的启蒙老师,你不知道我的启蒙老师阿德。他经常对我说,人要善始善终。帮人要是帮不到底,那还不如就把他杀了。”

    看一灭听得很认真,接着说:“师父你想一下,元元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现在家人也一定急的死去活来,尤其是她的父母。这是让人家把他们的心肝肺摘去了,他们还活得了吗?师父,救了她一个人,就是救了他全家啊。”

    “好吧,既然这么重要,你就尽管去忙吧,为师支持你,只是在精神上支持,去吧,我要做功课了。”

    说了半天,白费了半天嘴皮子,看着元元,说:“不要着急,孩子,你命由你不由天。”一边说着,一边把墨吹干,小心地放进文袋里,拉着元元向一灭住持施礼。

    然后左脚踢出天步八重,一道红光射出,两人向僧房奔去,在难了寺广场落下,一声唿哨,大青马跑过来。

    “叔叔,你是神仙吗?”

    陈鲁看着大青马,环顾四周,没看见有人,摇摇头,刚要上马。“我在和你说话,叔叔,你在找什么?”

    是元元,元元能说话了。陈鲁激动万分,把她抱起来放到马背上,看了她一会儿,说:“元元,好孩子,告诉叔叔,你是哪里人?”

    元元摇摇头说:“叔叔,我记不得了,你是想把我送回去就不管我了吗?刚才你和那个和尚说话我都听见了。”

    这说话的声音异常甜美,和佑佑的声音比起来,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还没有摆脱孩子的稚嫩声音。但是,从她说话的声音里,能听出她内心的恐惧。

    这孩子不傻,鉴定完毕。这是两根竹笋的作用。陈鲁想一下这几个地方,不禁悲从心来,再看一眼元元,她似乎又不愁了。

    陈鲁拍一下大青马,腾空而起,奇怪的是元元并没有惊叫,这让陈鲁更加无法判定她到底是不是正常人。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又把她带到绿波湖。

    两人看元元已经能说话了,很高兴,这说明还是可救的。陈鲁把经过给两人讲了一下,把这个方子也给她们看了一下,两人也是一筹莫展。

    绿玉公主说:“陈大哥,你尽管去办差。两位妹妹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我断不会让她们受一点点委屈。”

    纳兰说:“陈大哥,你要多保重,一切多听一下我姐姐的,她可是一个有见地的人,连中使大人都说她是女张良。”说着眼睛似乎闪动着泪光。

四百七十六、重色轻友

    绿玉看到这里,拉着元元走了进去。

    纳兰说:“陈大哥,绿玉姐姐最善解人意了。”

    陈鲁说:“那是,我老人家的朋友嘛。”

    纳兰说:“大哥身体要紧,差事第二,为了我,你要好好保养身体。”

    陈鲁说:“肯定的,你看我这次怎么样?刚刚你还说我又还阳了。”

    纳兰说:“真的很不错,大哥,你啥时候让我回去,我想你。”

    陈鲁看纳兰的眼睛里泛着泪花,想这个率性、刚强的女孩儿为了他陈鲁,把她自己弄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陈鲁的心里生出几分歉疚,说:“到了衣烈,我就来接你,放心,快回去吧。”纳兰摇摇头。

    陈鲁顾不上那么多,翻身上马,腾空而起,丢下了泪眼婆娑的纳兰。

    陈鲁回到石崖渡,已经是申时了,看样子雨已经停了很长时间,地面已经不再泥泞了,但是水还是那么湍急。他走到冲毁的漫水石桥,问大青马:“能过去吗?”

    大青马很自信地点点头,意思是轻松加愉快。

    陈鲁放心了,他刚刚要渡河,突然感觉不对,他感觉是这几个木马桥有问题。

    他仔细观察一下,这些东倒西歪的木马桥不像是被水冲了,而像是被风掀了起来。

    他又在马上看了一下,这是起过大风了。他打马回到岸上,观察一下,没有大树被刮断的树枝,他大吃一惊。

    他向对岸看了一下,有一些掉落的辎重,还有一辆车子被摔在坡下,马已经死了。

    出事了,出大事了。

    他下了马,赶紧在这岸上寻找,看见了自己的车子在那边。

    他急忙跑过去,朵兰正在车子里向外面看着。

    陈鲁大脑嗡的一声,怕鬼出鬼,不是自然的力量,而是又着了道了。这是真的全军覆没了。

    朵兰惊喜地喊了一声,跳下车,跑了过来。

    陈鲁赶紧走过去,朵兰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说:“陈大哥,你可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陈鲁看她的脸上没有了以往的淡定,问道:“几天了?使团的人呢?”

    朵兰说:“这都是第三天了,走吧,上车,秀秀在车上呢。”

    朵兰没说使团情况,陈鲁心里更慌了,急急忙忙向车子跑去。

    秀秀披散着头发,看见陈鲁,一下子扑过来,放声大哭,说:“陈大人,你可回来了,太吓人了,全完了,都掉到河里去了,快送我回去吧。”

    哭着,搂着陈鲁的脖子不松开,语无伦次地数说着。

    陈鲁轻轻地拍她几下,安慰着。看着朵兰,期待着在朵兰那里得到答案,朵兰也摇摇头,过来把秀秀扶到车子上坐下。

    陈鲁找出干粮,他判断,这两位美女早都已经把她们自己的干粮吃完了。

    陈鲁趁着他们吃干粮这会儿,打量一下周围,看那边还有两辆辎重车,他走过去看了一下,有干菜,还有盐巴。

    他又使劲地翻了一下,找出来盆碗,幸好还有行军锅。

    他想起来刚刚看见对面的米袋子。这时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纵身越过河去,把这袋米扛了过来。

    他在四处找了一些干柴,弄了一些清水,煮了饭,做了菜,把自己车子的马放开,让它随着大青马去吃草。

    天已经黑了下来。陈鲁这两堆火引得远处一阵阵狼嚎,两位美女过来吃饭,不管这些什么野兽,吃得酣畅淋漓。

    朵兰说:“陈大人,又让你伺候我们,真不好意思。”

    陈鲁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平时还不是你们伺候我!这也是应该的,我们填饱了肚子,你们说一下情况吧。”

    秀秀说:“陈大人,你真沉得住气,都两个时辰了,你才问这件事,我们都到车上说吧。”

    陈鲁说:“不用上车说。你们就简单地告诉几句就行,你俩就先上车,我一会再说。不是我沉住气,我已经观察了周边情况。我们的人不是掉到河里了,是遇见情况了。你们都快饿死了,我得先顾活人。你们两个没事我就放心了。”

    秀秀说:“当时大伙儿都在过河,那时是陈大人你走后第二天的申正时分。突然一声巨响,桥上、两岸的所有人和辎重都掉进了河里,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陈鲁说:“你们怎么就幸免了?”

    秀秀说:“当时我就听见朵兰姐姐叨叨咕咕的,我们在后面,就退了回来。”

    陈鲁说:“这倒有趣,朵兰,你叨咕什么了?”朵兰拍了一下青龙剑。

    陈鲁点点头,暗自庆幸,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没把这青龙剑留给朵兰,她们被抓,那就真的麻烦了。

    陈鲁告诉他们两个:“你们放心吧,他们都没事,没有一个掉到河里的,你们两个没事我就放心了。好好休息,我放哨,明天再想办法。”

    秀秀说:“陈大人真的这么想?”

    陈鲁一时没明白,听她问得很奇怪,诧异地看着她,点点头。

    秀秀笑了,说:“管说有人说你重色轻友。”

    这句话把陈鲁说的一愣,随即觉得火往上撞,刚要发作。

    朵兰说:“秀秀,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陈大人因为咱们是女孩子,落到敌手那是生不如死。”

    秀秀说:“我知道,我只是开了一个玩笑。陈大人别生气。”

    不生气?特么的放在你身上试试。陈鲁明白,这都是哈三平时灌输的结果。

    秀秀人小鬼大,这明明是在试探陈鲁。

    其实秀秀有些事理解不上去,她看这两位美女,尤其是纳兰,放着年轻、英雄的哈三不要,非要对年近半百的资深大叔死缠烂打。

    而朵兰每天都是一脸庄重、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可是心思也都在陈鲁身上,原来她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秀秀目睹了陈鲁所作所为,有几分改观,也知道了自己真的不了解这位救命恩人,只是感觉到和哈三他们真不是一类人。

    天是晴朗的,月亮照在两边黑黢黢地山上,伴随着水声,野兽的嚎叫声,这个石崖渡显得更加寂寥,更加恐怖。

    秀秀又提出来上车。陈鲁摇摇头,到了装辎重的马车上,看东西装的满满的,一时不好卸下来,干脆搬过来一块大石板,放在自己的车子旁边,从马背上拿下褡裢放在石头上,坐下来闭目养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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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272/ 第一时间欣赏天步九重最新章节! 作者:尹文勋所写的《天步九重》为转载作品,天步九重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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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步九重介绍:
前世只因留罪愆,
今生遍历天步艰。
何惧寿损为夭鬼,
封狼居胥震边关。
不羁一生由人谤,
寰宇十方我为先。
修为九重窥大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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