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七、兵临城下
陈鲁看见下面一阵骚动,高声说:“你们以前不吃荤的,我老人家一律不打不杀;以前也吃过荤的,从此改过,也既往不咎;顽抗到底的,本王都把他们送到渐鬼国。你们山姆大王,只好去堵北海眼。但是要是能把这些人都恢复原样,还有的商量。”
山姆说:“大家不用怕,他是谁啊?就敢这样安排?南海国带兵五万已经在往这里赶了,本王正在和东海联系。”
陈鲁知道这是在给海怪们打气,但是陈鲁真的不敢贸然出手。杀了山姆容易,可是这些“双脚羊”怎么办?他忽然想起来红珊瑚宝石。从文袋里拿出来,念动咒语,红珊瑚放出光来。
“大王有何见教?”是真如的声音。
陈鲁说:“真如大王,我正在中海国,这里的情况你知道吗?”
真如说:“知道,不就是那个山姆吗?最没人性的就是他,早看他不爽了?揍他吗?”
“现在我们北海已经发兵了,马上就到。山姆这樱桃王八犊子请了南海国五万兵来助战,我老人家需要你的帮助。”
真如冷笑道:“大王放心,南海王龚丰是我外甥,我这就和他联系,让他去阻止东海国,我们这就发兵中海国助你。”
陈鲁大喜,说:“把那边搞定后,你和各位海国王都到中海来会齐。”红珊瑚不闪了,他装进了文袋里。
拿出镇海珠,念动咒语,监国倪溪出现在画面里。陈鲁怒喝道:“都统到了哪里?为什么没和本王联系?”
监国说:“大王息怒,都统带兵到了巨蟒河时,被圣母派的人截住了。责问我们为什么发兵?都统如实禀报。使者回报圣母,然后又来传了法旨,既然是大王你在调兵,允许。但是这样使者一来一去,就耽误了。现在他们已经到了中海国地界,已经攻下了外围。都统不敢和你联系,怕影响大王办差。”
陈鲁猜想,是动静闹大了,惊动了太元圣母。我靠,我老人家真的是名人,圣母都给我几分面子,以后在寰宇十方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想了一下,说:“倪溪,你亲自带领一万人马去东海国,相助南海王平定东海。他们要是负隅顽抗,就地歼灭,然后汇合各队人马,到中海聚齐。”
监国说:“谨遵大王法旨。”镇海珠闪了一下,不见了画面。
陈鲁说:“山姆,你都听见了,本王调来了四海兵马,就连你说的南海国也来攻你。知道什么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吗?投降吧。”
说着话,把镇海珠凌空抛起,向山姆所在的高台打去,山姆猝不及防,一座高大的观景台轰然倒塌。但是山姆的庞大臃肿的身体却像是一只燕子,轻盈地飞向了海鬼队伍当中。
陈鲁一声唿哨,大青马直接跑进大殿。陈鲁说:“狗儿兄弟,你去请大潞河的水仙王乐天,让他马上到,我在这里等他。”
大青马点点头,就在大殿内凌空跃起,不见了踪影。
陈鲁坐在宝座上,看他们走马灯似的向山姆报告战况,心里有谱了,胜利在望。他这时候已经下定决心,毕其功于一役,整合所有海河界,立下规矩。
这时镇海珠闪动,是都统,他说:“大王,我们已经攻下了外城,敌兵在一步步撤退,请大王示下。”
“不用客气,继续进攻。”
都统说:“臣怕他们对大王、王妃下毒手。”
陈鲁说:“你们放心,能杀掉本王的还没来到寰宇十方,你们尽管放出手段来。”
陈鲁特意把镇海珠抛在大殿上空悬着,让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从山姆到普通海怪都慌作一团。
陈鲁看火候差不多了,说:“不想作渐鬼的都跪在左边。”
大殿内外一大批海怪呼啦啦跪在了左边。
陈鲁对不听指令的大喝一声:“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想顽抗到底吗?”
说着话,左手拍出“寰宇十方天步”五重,一道橙色光芒缓缓射出,无声无息,霎时间变幻成无数道光芒,向大殿内没跪下的海怪文武官员们击去。一阵惨叫,这些高大的海怪们从平地飞了起来,在大殿上空盘旋。
陈鲁收掌,海怪们纷纷落地,粉身碎骨,大殿的地上流着殷红的血,充斥着一阵阵血腥味。
陈鲁大骂道:“特么的,没人性,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这时大殿外面的海怪们也都跑了进来,他们不顾地上的死尸和鲜血,在血水里跪倒一片。
这时北海国都统已经带兵杀进了内城,占领了广场。广场上的海鬼们退到了大殿外面,想组织有效的抵抗。但是外面杀声阵阵,已经把大殿内外围的水泄不通。
山姆把龙袍一摆,大喝一声:“退下。”跃到自己的队伍前面。
都统手持双锤向山姆打来,山姆左手一抡,一条白色的带子就像是一条银蛇刺向都统,都统用双锤格挡,只听一声巨响,仿佛是两个沉重的铁器撞在了一起,一阵阵火花四处飞溅。都统一下子倒退了十几步,可这个银蛇丝毫不减力道,如影如形刺向都统。
都统双锤用力格挡,又是一声巨响,双锤被震得凌空飞起,传来几声惨叫,双锤落地时砸到了自己的士兵。
都统大叫不好,连续几个跳跃,还是躲不过这条银蛇,他只好就势一滚,但是这条白练真就像是长了一双眼睛,向地面刺去,都统又连滚几下,石头地面被刺的碎石乱飞,火花四溅。
正在命悬一线之时,西海国王真如恰好赶到,左手一挥,一把杀鱼刀飞向白练。白练后退几步,死死抵住杀鱼刀,但是已经露出败相,渐渐不支。
山姆收回白绫,右手挥出,一条粉色光芒向真如刺去。真如看来势凶猛,收回杀鱼刀,左手甩出一个一寸多长的小东西,出手后立即变成几丈长的大钓竿,两个法器缠斗在一起,上下翻飞,互不相让,打得难解难分。
陈鲁发现监国倪溪和两个戴着王冠的人到了,也在观战。两个法器斗了有一刻钟,钓竿逐渐落败,真如收势不住,一跤跌倒。
南海国王大怒,喝道:“南海国主龚丰在此。”手持金簪子迎风一晃,丢了出去。
大家看时惊呼一声,“贵妃簮。”
三百八十八、鏖战中海
龚丰面露得意之色,加大力道,粉色光逐步退了几步,金光步步紧逼,山姆又丢出一道粉色光芒,两道粉色光上下两路逼近金光,向龚丰袭来。
真如大喊:“各位大王,对这个寰宇人渣,讲不了什么规矩了。”
东海国主也看了半天,说:“正是,东海国主万紫在此,大家上,杀了他。”
这时陈鲁才发现,万紫原来是一个女的,她也加入了陈鲁的阵营,原来是山姆在虚张声势,给他的属下打气呢。
陈鲁松了一口气。
这时,东南西北四个国主把山姆围在中间。斗了一刻钟,山姆又祭出两道粉色光,几位赶忙躲避。万紫不知深浅,手持宝盒,也是晃了一下,向粉色光丢了过去。粉色光却奔宝盒而去,一声巨响,宝盒被打得粉碎。
万紫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一口海蓝色血液喷出,粉色光芒不依不饶,直奔万紫而来。三个国王一齐用兵器死死抵住山姆。
山姆哈哈大笑,声如巨枭:“我山姆纵横寰宇几千年,连圣母都让我三分。你们几个不自量力,自来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陈鲁早已经看在眼里,是时候出手了。把都统叫过去,让他保护这些“双脚羊”,纵身一跃,低声喝道:“退下。”
三个国主一跃退后。山姆收回法器。
陈鲁说:“你把解药拿来,我老人家保你不堵北海眼。”
山姆说:“你这意思是比他们有本事了?”
陈鲁说:“你也算是有些见识的,依你看呢?”
山姆说:“本王早已领教,我承认不是你的对手,死则死耳,何惧之有?”
嘴硬,老大心态。陈鲁心里清楚,必须逼他就范,否则他不会给解药的,那样佑佑就是一个活死人。
山姆看他沉吟,不再废话,把白绫抛了出来,陈鲁不敢怠慢,左手拍出“寰宇十方天步”三重,一道黄光激射而出,白练极速后退。
山姆早已经领教了陈鲁的功法,这只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看一下陈鲁的功法到底高出他多少。感觉到这是已经失传几千年的天步功法。索性孤注一掷,双手一起抛出两道粉色光芒。
陈鲁感觉到似乎有一座大山向自己压来,自己的的丹田受到挤压,呼吸有几分困难。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是制服还是干掉他,保命要紧。左手平推天步五重,橙色光缓缓射出,突然加速,像一道利剑一下子斩断了粉色光芒。
橙色光力道不减,一下子击向上半部粉色光,突然把粉色光变成了一柱海浪,像一条银色巨蟒,激射而去。看上去都是无声无息样子,但是疾如闪电,恰如电光石火一般,两道粉色光同时击中了它们的主人——山姆海鬼王。
他惨叫一声,被凌空抛弃,在他要坠地的一瞬间,陈鲁平掌推出,舒缓地把他放在地上,但是还在口吐鲜血,血红血红,地面迅速被染红了。
陈鲁和众人都向他走过去。陈鲁这时听见有打斗的声音,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是水仙王乐天和南海国主龚丰在缠斗。他没时间理会这些,问山姆:“解药在哪?”
这家伙又喷出几口鲜血,竟然笑了,说:“我就要死了,去作渐鬼也好,堵北海眼也罢,从此寰宇十方就没有了这个解药,哈哈。”说着拿起刚才的武器,狠狠地砸在自己的头上,当时就气绝身亡。
倪溪拿起他的武器看了一下,然后展示给大家,大家看时,都面面相觑,竟然是两根棒骨,两个未成年少女的腿棒骨。
万紫大声说:“变态。”
那边打斗声越来越大。乐天的功法确实是凌厉无比,龚丰已经落败。真如看自己外甥落败,大吼一声,就要加入战团。
陈鲁心里正烦,怒喝道:“停,我老人家是让你们来打自己人的吗?”
几个人慑于他的功法威力,不敢不听,停止缠斗,后跃几步,站在那里,怒目相视。
陈鲁喝道:“随我进大殿。”
大家走进血腥味刺鼻的大殿里,陈鲁边走边问跪在地上的海怪们:“现在你们谁的官最大?”
出来一个海怪,说:“臣御史大夫无为见过大王。”
“好吧,你现在赶快安排人把大殿的尸体清出去。”说完身子一纵,又上了高台,看着佑佑心里难受,不敢表现出来。
好在佑佑能说话:“陈大人,我看出来了,你很难过,不必这样,总会有办法的,如果没有解药,我也不会苟且偷生,好在我干干净净地来,清清洁洁地去。”
陈鲁说:“不要再胡说八道,我就是寻遍寰宇十方,也要找到解药。”说着拉她坐下,又把秀秀拉过来说:“等我办完了差事,送你回家。”
秀秀说:“我不回家,我愿意随官人去。”
陈鲁没理她,说:“秀秀你先歇一会儿,帮我管理一下这些女子,让他们都歇一下,等会儿我们再说话。”然后对都统说:“好好保护她们,他们出了事,你死。”
都统躬身答道:“臣遵旨。”
陈鲁看了一下,尸体已经都清理出去,正在准备清理地面。陈鲁说:“无为,先停下。”
他把各位海怪王都喊进来,自己大剌剌地坐在宝座上,说:“乐天兄,龚丰,你们那点恩怨,我老人家多少知道一些,根本不算事,冤家宜解不宜结。”
龚丰说:“倪兄,说实话,我早把这件事忘了,没来由地拼杀了这半天。”
陈鲁说:“我老人家明白,你们虽然看上去都斗的厉害,其实你们都没用上杀招。你们都是正派人物,不要自相残杀,你说呢,乐天兄?”
水仙王气咻咻地说:“放着恩怨不说,那个贵妃簮总应该是我的吧?”
龚丰火冒三丈,刚要说话,陈鲁摆摆手,沉下脸来对乐天说:“水仙王,这就过分了,你在南海的时候东西是你的,你离任了就得归还给南海。你们这都习惯了,是潜规则。人走后该拿的还拿着,车马、轿子还带着?没有的道理。这是南海的镇海之宝。”
乐天看了陈鲁一眼,有几分理屈,但是面子还是过不去。
三百八十九、抽刀断水水不流
陈鲁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说:“乐天兄,这样,一会儿你再用一次绝招,和我老人家斗一下,如果侥幸被我破了,就不许你和龚兄再有芥蒂。”
大伙儿都说好,乐天笑了,说:“这个赌打得没有什么意义,我和你能在一个档次吗?我的招数你哪个都能破解。”
陈鲁说:“我老人家就像切豆腐一样切开如何?”
水仙王瞪大了眼睛,说:“这个却难,大王果真能做到,小王遵命就是。”
陈鲁说:“看见下面的地板了,请洗一下吧。”说完挥一下手,监国倪溪把人们都安排到台阶上。
乐天念动咒语,地板上平地涌起了大浪,冲刷了一下,瞬间变成了红色,一浪接着一浪,最后变成了清水。
陈鲁说:“乐天兄,众位兄弟们,我老人家可要切豆腐了。”
“大王请。”众人都说。
陈鲁左手平推“寰宇十方天步”五重,一道微弱的橙色光芒无声无息地、看似软绵绵的射向地面。就像一把钢刀,把大浪从中间切成两段,两段水浪迅速分开,看上去齐齐的刀痕还清晰可见,真像是切过的豆腐一样。
整个大殿全部都惊呆了,水仙王乐天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突然爆发了一阵喝彩声。两边的水静了一会儿,乐天醒过神来,说:“抽刀断水水不流,今天见识了。”
可是大家发现静止不动的水突然向两边分去,上面的一部分变成了一个水柱,向水仙王激射而去,乐天大叫一声不好。
可是事发突然,一切都来不及了,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水柱,而是陈鲁的功力,自己的一切抵抗都是徒劳的,拍在自己的任何一处都得粉身碎骨。
大家都非常明白,又是一声惊呼。乐天已经闭上眼睛,可是大家看到,水柱到了乐天身边一寸的距离时,突然退了回去,又和另一半水组合在一起。
突然变换成万道银光,向四周墙上激射而出,哗哗的几声,墙上溅过的血迹一下子被冲刷的干干净净,两道水又变成了开始的模样,又冲刷了一会儿。
陈鲁摆摆手,乐天收回法力,再看地面,已经干干净净,而且一个水珠都没有,整个大殿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在各个位置的海怪们、水鬼们都赶紧跪了下来,一起喊道:“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倪溪大声喊道:“有这么随意跪的吗?都退到台阶下跪拜。”大家都赶紧退到台阶下一起跪下。
乐天说:“大家听小王排一下顺序,这样太乱,排班总该会吧?大家按各自的方位站好,东西南北从左到右依次排开,水界的和中海排在当中。”
大家都没有意见,他又让海怪王都站在前面,说:“中海没有国王啊,请大王安排。”
陈鲁大喊:“无为出列。”
无为走到前列,说:“见过大王。”陈鲁一跃而起,瞬间抽了他两个耳光,又在瞬间站在了高台上宝座旁边。
人们都不知道无为犯了什么错?以为这位矮个子大王出尔反尔。已经杀了山姆,又杀了那么多吃荤的。还要干什么?
站在前面的各国国主也吓了一跳,这个大王喜怒无常。都一起说,“大王息怒。”
陈鲁看了一下无为,哈哈大笑,说:“有什么怒?我老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呢。无为站起来,面向大家。”
无为不敢违抗,站起来转过身面向大家。陈鲁说:“大家都抬起头来看看他。”
大家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不着调的大王要干什么。这些人不敢违令,都把目光转向无为。只见他哭丧着脸,从鼻子里流出了海水,弄得满脸一片蓝汪汪的,已经把前襟湿了一大片,想擦掉又不敢。
陈鲁问:“你们可看见什么了?”这话问的有问题,回答的就乱了,大多说都说看见无为流血了。
陈鲁高兴,问道:“什么颜色的血?”
“海蓝色。”
陈鲁说:“对,我老人家高兴的就在这里。”
大家一下子都明白了,一起喊道:“大王圣明。”
陈鲁大喊:“停,停,什么就圣明了?今天咱们海河界各路人马来征剿中海国,是因为他们作恶多端。
大家刚刚都看见了大殿里的尸体,都是我老人家杀死的,流出的全是鲜红的血,他们死有余辜。他们以人为食,吃荤,国王山姆也被我干掉了。留下的大都是吃素的。御史大夫无为。”
“臣在。”
“由你担任中海国国主,从此时起,你的名字也叫山姆。”
无为大喜,高声答道:“臣领旨。”
陈鲁说:“记住,你们中海再有一个吃人的,就像北海国一样,一定让你无为抵命。”
无为说:“大王放心,我们这些人都是反对吃荤的。再发生一次吃荤事件,不用大王找我,臣自己去渐鬼国。”
陈鲁说:“好吧,我信你,这些‘双脚羊’怎么办?”
无为说:“臣只能让她们说话,想要恢复原样,只有我们大王有办法。但是我们平时也没见过他把哪一个人恢复了原样。”
陈鲁跺了一下脚,说:“哎呀,这个变态狂,原汁原味的多好,非要加什么添加剂、催肥素,奥,这些应该是转基因的,一点都不知道养生!还不是为了能好好地陪他!这个老色鬼。无为,我老人家怎么没看见那个狗屁孙真人?”
无为说:“大王赎罪恕罪,他刚刚趁乱逃跑了。”
趁乱跌足叹息:“大意了。中海王,你要不惜任何代价,把他捉拿归案,堵北海眼。”
无为大喊:“臣遵旨。”
陈鲁又向下面看了一下,发现这五个海怪王都在虔诚的跪着,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
你们各界怎们样?你们胳膊粗、力气壮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拜服在我们这些小个子脚下。我命由我不由天,寰宇十方任我行。
他大声说:“下面我宣布一向任命。你们能听从吗?”
大家轰雷一样的喊道:“愿听大王指令。”
陈鲁说:“第一条任命,中海国主由无为担任,改名山姆;北海由监国倪溪任国主,还叫倪溪;南海龚丰,西海真如,东海万紫不变,五人为寰宇五海国国主。”五个人磕头谢恩。
陈鲁接着说:“乐天是圣母特封的水仙王,统领寰宇十方各处水仙水鬼。”
三百九十、十方源尊
乐天跪拜后,站起来说:“常言道,鹰无头不飞,我们海河界有了自己的领袖,那就是陈鲁陈子诚,大家拥护吗?”
又是一阵轰雷一般的拥护声。
乐天说:“但是不能叫领袖,总得有一个名字。各界都说本王是文学泰斗,当然不能叫这个俗名。我们海河界是水界,水是万物之源,我们的陈老爷就是十方源尊,以后我们就称为尊爷,大家同意吗?”
大家齐声答道:“同意。”
乐天说:“山姆大王,准备服饰,音乐、器仗。”山姆派人去准备。
陈鲁说:“说句实话,我老人家还是挺佩服你们的,有眼光,我倒想效仿他人,来一个大禹三让,那是虚文假戏,不是我老人家的性格。但是我是有条件的。刚刚我没等讲完就让水仙王给打断了。这个条件要是不答应,我才不稀罕做这个什么十方源尊。”
水仙王说:“尊爷说说看。”
陈鲁说:“今天各方聚齐,要有一个共同宣言,由水仙王起草,大家讨论通过,发往寰宇各方,再由水仙王报呈给太元圣母。”
大家说:“遵旨。”
陈鲁说:“又抢话,我还没讲完呢。宣言里有一条必须写上,就像真如兄所言,寰宇万物,皆可充饥,何必和人类过不去?写在宣言里,有人违反了这一条,就是我们的公敌。大家以为如何?”
大家说:“谨遵法旨。”
陈鲁说:“乐天兄赶快起草《宣言》吧。”说完他下令都统把这些“双羊”都登记上名字,把无为叫上高台,说:“这些人你要好生伺候着,有一点点委屈,你无为就和你的前任一样了。我老人家去求人找解药,不用几天我就会回来的。”
这时乐声大起,有人把龙袍、王冠披在陈鲁身上,高过各王一等。又下天子一等。陈鲁登基,全体跪拜,山呼舞蹈,乐天宣布《海河方宣言》。
从此,陈鲁成了寰宇十方海河界名副其实的老大。陈鲁指令由镇海珠作为号令,把镇海珠设定咒语,作为联系方式。
一切交代完毕,下令各界带领兵马回国。他自己带着佑佑和秀秀,骑上大青马回到了特勒大营。
时间已经过了午时,他们在没有毡包处停了下来。这时陈鲁为难了,不知道怎么处理佑佑。
她这个样子怎么见人?陈鲁不是怕吓着别人,而是怕自尊心极强的佑佑心里承受不了,尤其是见到朵兰和纳兰。
陈鲁让二人在原地等一下,他自己走到使团门前,告诉哨兵,让韩六儿把陈鲁的车子赶出来。虽然他再三嘱咐让韩六儿一个人出来,纳兰还是跟了出来,陈鲁让他们都回去,自己赶车回去接二人。
他让秀秀骑马,佑佑钻进车里,几人走进大营。当秀秀走进大营时,这些丘八的眼睛都直了。
这是一个汉人女子,她那种温婉是出自骨子里,比朵兰更胜一筹。
但是陈鲁不大喜欢这个女孩,感觉她的眼神里有一种怪怪的东西,不像她的那两个姐姐。尤其是在这大营里,这这么多贪婪眼睛的注视下,她似乎感到很自豪,高高地扬起了头颅。
陈鲁都看在眼里,想到:这个孩子不能在大营久留。
车子来到了中军大帐,胡春跑了过来,说:“陈大人,真的急死我们了,可别忘了和王爷之约。”
陈鲁看他说的难听,心里有气,你的陈大人哪辈子没见过美女啊?见到一个就忘了差事?没好气地说:“忘不了,不是明天吗?”
陈鲁知道自己说的话,引起了陈大人的误会,说:“大人,卑将没有别的意思。”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胡春已经习惯了他,陪笑道:“就是今天,还有一个时辰,这是王爷的请柬,送信人告诉我务必亲手交给大人。”
陈鲁一声惊叹,又过了两个晚上,又带回来一个绝色美女,他陈子诚真够可以的,大营里又得够讲几天的。
他看到这个请柬包的严严实实,随手放进文袋里,对韩六儿说:“先不要卸车,带着几个可靠的亲兵把车子围上,任何人不准靠前,记住,我说的是任何人。有任何人偷看或靠前,杀无赦,也包括你韩六儿和亲兵。记住了,重复一遍。”
韩六儿看他这样郑重,哪敢怠慢,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去安排了。
陈鲁把秀秀带进大帐,嘱咐她严守秘密,听到的、见到的都烂在嘴里。
秀秀一进大帐,朵兰、纳兰眼睛都瞪直了,纳兰说:“一个比一个小啊,一个比一个漂亮,陈大人改行做人贩子了吧?”
陈笑着鲁说:“你说的倒是一个好买卖,不愁销路,可是货源不足啊。”
两人看他没生气,纳兰说:“这是谁家的娃娃,长得好可爱啊!”
听纳兰的口气,秀秀太小了,小的几乎是一个无齿的baby。
陈鲁懂她的意思,说:“向你们隆重推出,郑重介绍,这是悠悠的妹妹秀秀。”
两人睁大了眼睛,不敢再调侃了。纳兰走过来,道了一个万福,秀秀赶忙回礼。
陈鲁说:“让她在你们那里混几天,等咱们到了衣烈,送给她的家人。”
秀秀刚要说话,陈鲁示意噤声。陈鲁过去看了李达,看他昏昏沉沉,退了出来。
哈三过来了,把两位官员的供词递了过来。陈鲁惊喜地说:“招了?”
哈三得意地说:“全撂了。”
陈鲁问:“他们不是挺能扛的吗?”
哈三说:“都是两位姑娘的功劳。”
陈鲁看看时间,还够,因为一会儿哈三也去,也不着急,说:“愿闻其详。”朵兰出来了,哈三让她讲了一下。
这两个家伙确实是死硬分子。肃封只是听了别人的蛊惑,而这个索图才是真正的叛国者。
朵兰他们出招,就在大营里,把他们绑好,放在车里面,蒙上眼睛,赶着车在大营里转悠,旁边就是一队人马来回走。
折腾了有半个时辰。肃封大喊:“我要找长官说话。”
有人假装去找哈三,哈三大声说:“我没时间,正忙着行军呢,有事到下一个营地再说。”
肃封着急了,问看押的蛮台:“长官要怎么处理我们?”
蛮台说:“不知道,这也不是我们应该打听的。”
索图说:“小兄弟,听你说话也是西域人,看在是同族人的份上,透漏一点吧。”
三百九十一、供状
蛮台沉思了一会儿,说:“二位千万不要为难我,我还不是使团的人,我是鹿牙河的。”
索图大喜,说:“怪不得听着口音这么顺耳,感情就是这里的,你要是不嫌弃,就来我们这里当兵吧,还有这位兄弟,我都给你们一个总旗当。”
两人沉默不语。肃封说:“什么总旗!这么说吧。你给我们透个话就让你做总旗,能帮我们一个大忙,至少让你们做一个副百户。”
蛮台说:“我倒不是在乎什么总旗和副百户,只是感觉到都是同族人,这位也是西域的,是蒙古人。告诉你们一句实话,你们跑是跑不了了,现在就是先保住命再说吧。”
总算开口透话了。但是他的话让两人吃了一惊。
肃封说:“这么说,我们活不了了?”
鲁哈图说:“你们这还想不到?可惜你们两个这么大的官啊,抓贼容易放贼难,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我是向导,看你们眼看就要没命了,也多句嘴,听天由命吧。”说完叹了一口气。
肃封心里一凉,听明白了,这是要灭口,想一想,不觉得把心灰了一大半。
蛮台说:“我听六子说,王爷已经行文了,说你们袭击使团,不成功后畏罪潜逃。王爷把同去的人杀掉几个,剩下的不敢在扛着,就把二位供了出来。王爷震怒,已经把二位家人下了大狱。”
二人心里彻底凉凉。蛮台二人不理他,和鲁哈图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一些话,无非是王爷这次派出的夫役有多笨,饯行的宴席好坏。
蛮台说:“这个破差事,连这边的景色都看不见。”
鲁哈图说:“蛮台,你够笨的,六子的话你没听明白啊?到了衣烈河咱们两个就归建了。”蛮台连说对,笑出了声。
索图两人听明白了,要把他们扔到衣烈河,来一个死无对证。肃封不干了,他没什么事,不就是袭击使团吗?他大喊大叫。
这时有人过来把他提走了。
过了两刻钟,肃封过来告别,说:“亲家,我先回去了,你多保重吧。”
索图急了,问:“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放你回去了?”
肃封说:“左右是一个死,实话实说,王爷会网开一面,最起码一点,家人能保全,也不会落一个谋反、杀人潜逃的罪名,你如果也说了,咱们就一起回去。”
索图屈服了。但是他只说是看陈鲁不爽,想杀掉他,其他一概不说。
哈三他们虽然不清楚陈鲁和李达他们知道的秘密,但是他们要的是特勒山贼人的情报。
牵驴工程开始,再倔强的驴,只要牵上道,不由得他不走,一点点都抖搂出来了。哈三下令,回特勒。把二人击晕,锁了起来,等陈大人回来处理。
陈鲁哈哈大笑,说:“果然是妙计,我想如果是我老人家,也被你们骗了。”
哈三说:“没想到陈大人去了这么久。”
陈鲁正色地说:“哈将军,我说只去了半天你信吗?”
整个大帐都不说话了,不知道陈鲁为什么又说出这件事,当然是说给哈三听的。
纳兰当然明白陈鲁所指,趁机说:“陈大人,不用说这些了,有些人是讲不通道理的。”
陈鲁看哈三的脸变了颜色,不想再说这件事了。他心里有气是真的,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发难。
但是想到这件事还得靠哈三,不能再纠缠了,说:“我的意思是说一不小心就过了两天,给谁说谁都不信,这耽误事了。哈将军,你和胡春去准备一下,和我去一趟王爷大帐。”
哈三应声准备去了。
陈鲁坐下来看一下索图二人的供词,他们是儿女亲家,肃封的女儿是索图的儿媳妇。
索图告诉肃封他想干掉陈鲁,一是看着陈鲁不爽,尤其是今天看他打了肃封,心里有气。另外是他有些把柄攥在了陈鲁手中。肃封是特勒宣慰司箭法第一人,求他帮忙。
肃封今天受了陈鲁的侮辱,正好咽不下这口气,又听说陈鲁抓着亲家的把柄,索图家里完蛋了,他女儿也就完蛋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掉陈子诚。
而这个索图可不是,供状里记下了太多的不法勾当。他光银子就拿了七万多两,金子一千二百两,都是由特勒山贼人转交给他的。
当然一大部分是给索图手下的,其中有两个千户拿了金银,愿意听他指挥。这次还有一个把总参与了袭击。
陈鲁看完后,脸都气白了。这时一个人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特勒山军师秃鲁。陈鲁怀疑是赤斤山逃走的那个老者,木华黎的后人。
陈鲁在思考对策,他必须得说服王爷。把供状又装起来,走了出去。刚刚走到大帐门口,朵兰淡定地说了一句:“陈大人,求稳。”
陈鲁点点头。哈三冲动,但是有胡春,胡春稳当,最后有他陈鲁兜底呢。
哈三来报,一切准备就绪。陈鲁看时,有两哨亲兵,再加上陈鲁的亲兵,人不少了。他们给陈鲁备了李达的车子,他走过去看一下,索图和肃封都绑在车上,罩着脑袋。
陈鲁不理他们,挥了一下手,出发了。
到了速哥王爷大帐,没有人迎出来,他们互看一眼,自己走了进去。分宾主落座,速哥王也不寒暄,劈头就问:“我那两位将军呢?”
陈鲁一愣,原来人家这里什么都知道,说:“王爷问得好,你就不问一下他们去干什么了吗?”
速哥王爷说:“本王为什么要问?我听的够多了,本王就等你来解释。”
陈鲁说:“王爷,正好相反,我子诚也想听听你们的解释。”
速哥王冷笑道:“你们拿了我的人,倒想让本王解释,是何道理?”
陈鲁说:“使团这区区几百人,王爷兵强马壮,既然知道你们的人被使团扣留,为什么不发兵要人?这足以说明王爷也知道这里面有些名堂。这么多年,对王爷的睿智,我子诚向来佩服。”
速哥王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说:“实话告诉你,子诚大人,你的为人,本王知道,偷鸡摸狗的事不干。这两天在本王耳边吵得最凶的,就是端了你们使团大营,抢回索图和肃封,都是本王压住了,感觉倒有可能是我的人做了出格的事。”
三百九十二、谁是师叔
陈鲁急忙站起来,躬身一揖,说:“王爷明鉴。”说完看了周围一眼。
速哥王说:“陈大人有话但说无妨,这是我的亲兵队长罗格。自己人。”
陈鲁还是不说话,速哥王把下人全部喝退,陈鲁才说话:“王爷,宵小之辈打错了算盘,我猜到了,王爷这两天进展不错。”
王爷点点头,说:“你也太过小心,自己人也信不过,谁给我们干活啊?先生请坐,实话告诉你吧,确实是触目惊心,你们信中讲的基本属实,现在还在秘密查访,其中就涉及到了索图,人在哪?”
“在车上。”
速哥问:“有没有人看到?”
陈鲁回道:“绝对没有。”
“好,本王一定安排人秘密关押,你的人可靠吗?”
陈鲁说:“放心,十二分可靠。但是,王爷要注意,我们的信中还提到了一种人。”说着向外面努努嘴。
速哥王瞪大了眼睛,说:“会不会弄错?这是家生子奴才,从小在王府长大。”
陈鲁说:“多事之秋,就得多多加小心,到时候没有此人,我们都是皆大欢喜。我还得等大王的好消息。”
速哥王说:“打听实了,至少还得五天,本王已经派了我弟弟,带了一把总人马在你们周围扎下大帐,以防有人狗急跳墙,但是对外说是监视你们。”
陈鲁吃了一惊,说:“这么说,王爷已经有了证据,我这还有索图的供状,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速哥王说:“怎么用不着!到时候全靠你们的这个供词呢。”陈鲁把两人的供状呈给速哥王。
速哥王看了一遍,气恨恨地说:“这两个畜生,可惜本王对他们信任有加,养出了一群白眼狼。陈先生,一旦查实,我们就要端掉山贼老巢,那时还得仰仗使团呢。”
这话乍一听,十分不解,王爷人马不下几万人,还需要这么少的几百人枪。陈鲁知道,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可用之人,不知道已经渗透到什么程度。
陈鲁赶紧说:“大王放心,责无旁贷。”
他本来还想问一下情况,看王爷不愿意多说,只好告辞。王爷说:“等本王消息,你们一定要沉住气,不要外出,一切用度我们自然会供应,三五天就会有结果。”
说着,喊过亲兵,在耳边交代几句。他们过来把车赶走了。
陈鲁往外走,速哥王送到大帐外的滴水檐下,陈鲁拱手告辞,王爷突然问道:“你听说过呼延童吗?”
速哥王问的太突然了,陈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时有人过来说:“大人,车子回来了,我们该走了。”
陈鲁一看是鲁哈图,就在那一瞬间,大脑里电光石火一般,对王爷说:“听说过,也见过,哈烈国哈剌章的纪善。”
速哥王说:“没错,就是他,他就在这里,已经被我们全方位监控起来。”
陈鲁大喜过望,告辞。让哈三上车,在车上,他把知道的情况通报一遍。并且给哈三布置了差事,说自己还有一些差事要处理。
回到大营,把韩六儿找来,告诉他把车赶到大营外,还是在原来的地方。陈鲁走进李达的内室,看见李达睁着眼睛,他走过去施了一礼,说了几句话,走了出来。差事的话一句没敢提。又问了秀秀几句。
陈鲁对纳兰说,自己去办差事,一定要保护好中使大人和姐姐妹妹。说完告辞出来,一声唿哨,骑上大青马,走出大营。
天已经黑了下来,韩六儿他们正等在那里。陈鲁说:“你们先回到大营,听到我的指令后再回来取车。”
看他们走了过去,抱着佑佑上马,大喊一声“取车。”大青马腾空而起,在难了寺院里停了下来。
这里是上午巳正左右,一派春天暖洋洋的景象,他放开大青马,拉着佑佑来到了一灭住持的僧房,在云海中跪下,说明来意。小沙弥出来把他们叫进去。
佑佑看见云海,不敢向前走,陈鲁拉着他走过去说:“见过师父。”
一灭住持说:“十方源尊到此有何贵干?”
陈鲁笑了说:“师父,你也挺没劲的,你也让我子诚卖弄一下,你这样没朋友。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一灭说:“你们闹的惊天动地,寰宇十方哪个不知道!”
陈鲁趁机套话:“圣母怎么说,她老人家同意吗?”
一灭说:“这话问的不像是我的弟子,她圣母要是不同意,你们能顺利解决海河界?”
陈鲁早都想到了这一点,双手合十,说:“感谢圣母。”一声惊叫,是佑佑,想起来是自己拉着佑佑呢,赶紧去拉她,已经不见了踪影。正在着急时,佑佑已经被思空大师拉了上来。
陈鲁说:“弟子今天来求师父,是想让太元圣母下令,让山姆拿出解方。”
一灭住持向思空点点头,思空说:“师叔有所不知。”
陈鲁一时没明白,说:“喂,停下,你是在和我说老人家话吗?”
思空说:“对,没错,正是师叔你老人家。”
陈鲁说:“这就好说了,既然这种关系,那我老人家告诉你,你师叔现在还饿着呢。你这个师侄是怎么当的?上饭吧。”
他想起了上次吃的竹笋,太美味了,而且他发现自己的功法大涨和这样东西有直接关系。
思空说:“也好,师叔吃着,我慢慢汇报。”云海中又多了一个小餐桌,上面有一个盘子,里面装着两块竹笋。陈鲁把佑佑绑在柱子上,说:“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两个人呢。你们看一下我的同伴,就这身材,这样的笋子能吃一车。”
说到这里,他似乎听到了佑佑嘤嘤的啜泣声,赶忙说:“对不起啊,我开玩笑,不是故意要逗你。”说着拿起一个递给佑佑,悄悄地说:“吃吧,非常美味。”
佑佑拿起来咬了一口,咧开大嘴笑了,点点头,几口就吞了下去,看样子还意犹未尽。陈鲁看她吃的香甜,拿起来咬了一口,哇,他几乎要跳起来,特么的,不知道我子诚的习惯啊?辣,辣翻了,这辣中带着苦涩的味道。
三百九十三、绿波湖
这时陈鲁看见佑佑在盯着自己,确切地说,在盯着自己手中的笋子。这个佑佑,怎么这么喜欢吃辣,受虐狂吧。既然你喜欢吃,你就都拿去吃吧,索性递给她,她只用了三五口就吃完了。
这时有人奉上茶来,陈鲁说:“思空贤侄,你说吧,我听着呢。”
思空说:“刚刚说什么来着?”
陈鲁说:“解药,解方。你这是啥记性啊,还做执事呢?”
思空说:“是解药。太元圣母已经下过法旨,让他交出解药,免遭堵北海眼之苦。这个家伙还没起解,等候法旨呢。他说了实话,根本就没有什么解方,也没解过任何双羊,宠幸半个月后还没被吃掉的,就恢复原样了。”
陈鲁听完,亦喜亦忧。喜的是中海那些“双羊”们显然都被宠幸过了,不需要解药了,可佑佑不是这种情况,他着急了,说:“请师父搭救。”
思空说:“这么说,这位还没有被……”
陈鲁赶忙说:“你少在那胡说,这是我的老婆,她才到中海国两天。”
思空笑了,说:“既然是你老婆,那不就行了吗?还用什么药?”
陈鲁急眼了,说:“她不是我老婆。”
这下子轮到思空发懵了,说:“师叔,有事咱们不着急行吧?我看你糊涂了,把我们这些明白人也弄糊涂了,她到底是不是你的老婆?”
陈鲁真的着急了,我特么的还真是说不清了,赶紧说:“是老婆,也不是,是这么回事。”说着说着,自己也懵了,是怎么回事?
一灭住持说:“说不清就不用说,姑娘既然喜欢吃这个竹笋,就多带一些。”说着话,早有人奉上来,递给陈鲁。
陈鲁赶忙摆手说:“不是我,我可不吃这个,给这位美女吧。”
说着解开了她在柱子上的绑带,拉着她,又问了一句:“师父,你这个大人物,在寰宇十方名声当当响,难道没有办法解毒吗?”
一灭说:“我没有办法,只有你的匕首能救她,但是得她自己去拿。”
陈鲁听得莫名其妙,说:“师父,我老人家发现我的身边每个人都神经兮兮的,又摊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师父。算了,不说了,说了全是泪。佑佑,你装完了没有?咱们得告辞了。我的匕首在哪?”
说着用另一只手摸刀鞘,看佑佑已经坠下了云海。他吓坏了,喊道:“你为什么不喊一声啊?”向下追去,不知道是谁回了一句:“正忙着吃呢,一嘴不可二用。”
陈鲁顾不上谁说的,向下面急速追去。佑佑肥大的身躯越降越快,已经拉开了十几丈的距离。陈鲁不敢贸然使用功法,他看不清佑佑,怕伤着她。
这时两个人已经穿过了云海,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幽谷。他看清了佑佑,把身子一摆,像燕子抄水一样追过去,很快追上了佑佑,一把拉起她,向右平移,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看见了白亮亮的水,也听见了瀑布的轰鸣声。
陈鲁知道来到了哪里,是绿波湖,他内心狂喜,大声喊叫“兼爱,绿玉公主。”过了片刻,不见了水面,看见了一个大广场。
他们就要降落下来时,陈鲁看见了绿玉公主,双手摇摆,大喊绿玉公主,谁知又把佑佑放开了,两人同时到了地面,佑佑却扑通一声落在了水里。
佑佑用力挣扎了半天才露出水面,已经呛进了许多水,大喊:“夫君救我。”
陈鲁看不见佑佑,正在着急,听见喊声,看不见人。绿玉公主带人已经拜伏于地,大喊:“迎接十方源尊大人。”
陈鲁说:“别忙着拜我,快把刚刚喊我的人找过来。”
这时早有人把她推了过来,五花大绑,浑身已经湿透了,淋淋漓漓的一身水。
绿玉公主吃了一惊,说:“大家看她抓着你,以为是邪祟怪谲一类的要害你,这才把她打落在水中,可是刚刚她喊你夫君。”
陈鲁说:“消息传的够快的,也是。原则上你们也是我老人家的治下。”
绿玉公主恍然大悟,说:“知道了,这位原来是你在中海国收的新夫人。恭喜你,陈大人,要说你的口味,不敢恭维,够重的。”陈鲁看她一脸的幽怨。
其实这是女性独有的特点,也算是弱点。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和其他美女交往,吃醋是真的,但是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是这位王子如果找了一个丑八怪,那就不一样了,心里窃喜,这是肯定的。接下来自己的这位王子在她心目中一落千丈,甚至觉得侮辱了自己。
这就是眼下绿玉公主的心情。佑佑早已经看出了她的表情,也看出来了她和陈鲁语言暧昧,举止有几分亲密。又看他长得仙人一般,而自己却是这个德行,不觉得悲上心来,咧开大嘴哭了起来。
她这一咧嘴,把大家吓了一跳,看了一下,都哈哈大笑起来。佑佑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子,看见旁边就是一个大湖,不由分说,纵身就跳了下去。陈鲁一时看不见她了,问道:“佑佑去哪了?”
陈鲁看到的都是一片广场,看不见大湖。佑佑正好相反,他看见的都是水,而陈鲁和绿玉公主都站在一块岩石上说话。绿玉公主说:“陈先生不知道吗?尊夫人跳湖寻了短见。”
陈鲁说:“开什么玩笑?”
绿玉公主说:“赶快救人。”几个绿衣少女把佑佑救了上来,陈鲁看时,已经奄奄一息了。
绿玉公主说:“陈大人,还不快救你的夫人。”
陈鲁不暇细想,赶紧冲过去,把她反过来,挤压后背。吐出了几口水,但是面如金纸。绿玉公主说:“陈大人,赶快助她呼吸。”
有两个绿衣少女赶紧走过去,陈鲁想,这是蛙类,赶紧让他们靠边吧。于是自己亲自上去帮助呼吸。这时旁边的人发现,佑佑的脸一点点发生着变化,大嘴一点点收缩,脸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
过了一会儿,她的脸恢复了人的模样,确切地说,恢复了一个女孩子的模样。
绿玉想,这应该是一个大美人。渐渐的,佑佑苏醒过来,陈鲁发现她的脸已经变过来好多,内心狂喜。知道是一灭的竹笋起了作用,也许和助呼吸有关。
三百九十四、看破不说破
陈鲁赶忙从文袋里拿出铜镜,让佑佑照了一下。佑佑的脸上有了红晕和笑意。又把铜镜把玩了一会儿,递给陈鲁。
陈鲁赶快把她扶起来,看她的身高还是没有变化,内心烦恼,还得强颜欢笑,说:“佑佑,走,到里面去休息一下。”
这时佑佑才发现这是一个大广场,有几个人向这边走来。陈鲁把绿玉公主叫到一边,说:“兼爱,这个人是我的恩人,我把命给她也不会皱眉的。望你看在昔日的交情上,悉心照料她。”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绿玉问道:“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陈鲁就把中海国一行到这里简单地说了一下。没说在魏铭国的经历。
绿玉公主说:“难得你这么有情有义,我兼爱没有不帮你的道理。陈大人,这位一灭大师我们早有耳闻,既然他眼看着你们掉下来,他是你的师父,一定有他的道理,断无害你们的意思。他都给你们讲了什么?说出来听听。”
陈鲁说:“我师父说,让佑佑拿到我的匕首,我老人家到现在还没明白。”
绿玉公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陈先生放心,我会想方设法也要还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陈鲁谢过,两人走了过去。
陈鲁说:“佑佑,我还有差事要办,过些天我来接你,在这里好生养着。这是绿玉公主。记住我的话,一切都听绿玉公主的,她会帮你解毒。”
看着佑佑已经恢复了那双美丽的眼睛,闪动着泪花。
陈鲁于心不忍,强摄心神,拿出镇海珠,念动咒语,各处大王都躬身听命。陈鲁说:“山姆,本尊已经打探明白,那些‘双脚羊’都会自己复原,你们要好生款待她们。还是老话,如果受半点委屈,拿你是问,过几天本尊去把人带走。”
看了一眼佑佑,又接着说:“真如,你替本尊办一件事,给魏铭国送去一个消息,说六郡主平安。什么方式随你,写信、托梦都可以。”
这时水仙王说:“尊爷,臣有话说。”
陈鲁说:“好吧,今天晚上,我的世界,三更天见面。”
陈鲁又念动咒语,一切都消失了。陈鲁说:“公主有事可随时联系我。”
绿玉公主嗔笑道:“小女子可比不了别人,怎么能联系得到先生,半块铜镜还装在文袋里。”
陈鲁也不反驳,从文袋里拿出绿玉圭,摆弄了一下,看了绿玉公主一眼。
绿玉不好意思地说:“小女子知错了。”
陈鲁再不废话,一声唿哨,大青马从空中跃下,陈鲁飞身上马,腾空而起,回到特勒大营。现在是巳时,不用说,又过了一天,他昨天走的时候是晚上。他急忙走到中军大帐,看到外面没有什么异常,放下心来。
陈鲁走进里间,李达斜倚在床上,朵兰正在喂药,还有两位当地的郎中垂手侍立。李达示意陈鲁坐下,陈鲁看这样,更加放心。等他吃完药,陈鲁见礼,说:“中使大人伤情大有好转,朝廷大幸,使团大幸。”
李达说:“托圣上洪福,子诚大人,怎么去了这么久?三天过去了。”
朵兰看见陈鲁睁大了眼睛,说:“陈大人,小女子替你说说吧。幸亏没和纳兰同去。”
大家都笑了,陈鲁也笑了,说:“是啊,只是觉得才过了一两个时辰。”
这时朵兰给他递了一个眼色,陈鲁明白,目前还不适合谈论差事,说:“大人好生调养,我子诚去布置一下。”和朵兰一起走了出来。
这时纳兰从大帐里跑了出来,秀秀跟在后面。纳兰说:“陈大人去了这么久?没事就好。”陈鲁猜想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这一趟差事。看了一下秀秀,她点点头。
陈鲁有几分恼怒,他特意嘱咐秀秀不要外传,这个人和她的姐姐可是不一样。
陈鲁只好把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说:“想复原不知道猴年马月,就让她在那养着吧。”他隐去了绿玉公主这一块,否则又得引起她们的不快。
朵兰说:“陈大人,忘了告诉你,胡春和哈将军去了王爷大帐。”
陈鲁眼睛一亮,说:“查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动手了?”
这时韩六儿来报,王府有人来信,说着递过来一个请柬。陈鲁说:“看见没有?这是一个精明的王爷,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看破不说破,这是人生的最高境界。换衣服,去王爷大帐。”
陈鲁坐上车,在车上,他拿出王爷的请柬看了一下,点点头。
王爷没有接出来。两边的将官们看到,陈鲁脸上露出不悦之色,赶紧走进去。王爷、长史和几个将官正在和哈三、胡春一起吃酒。陈鲁看没什么事,放下心来。
但是心里不免有几分恼怒,不说不快,也不是他陈子诚的性格。
大家看陈鲁进来,王爷欠欠身,长史赶紧过来见礼,说:“赶紧上菜。”看人们把陈鲁的桌前摆上来了同样的菜。
陈鲁看是长史在张罗,正好可以借题发挥,说:“长史大人,我老人家心里不痛快,不吐不快。你们王爷那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没有时间接见我们这样的小官员,你作为长史是不是也得安排一个什么官员接一下吧,就让一个亲兵就像押着一个俘虏似的就给押进来了,这样做有意思吗?”
哈三和胡春都吃了一惊。哈三赶紧过来,说:“大人吃过酒了吧?”说着就一直给陈鲁递眼色。陈鲁只当看不见。
他看王爷一声不吭,也不在意,看着上来的有一大盆羊肉,拿起来就吃,旁边有一碗醋,他仔细嗅了一下,又拿勺子舀一点尝一尝,脱口而出:“十七年宁化府的,正宗的孙十六麻子的,王府真有存货。”
王爷和众人都吃了一惊,陈鲁说:“我老人家一直在找这个陈醋,不承想在你们这里找到了,王爷赏给两坛子吧。”
这是什么人啊?这么大一个官员,竟然向人家要嘴吃,哈三和胡春都感觉很尴尬。长史看着王爷,王爷点点头,长史说:“没问题,来人,把这样的陈醋拿两坛子放在陈大人的车上。”
三百九十五、灰溜溜的
陈鲁又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看哈三他们正在和众位将官推杯换盏,而自己进来到现在,速哥王一句话也没和自己说,也没说劝酒。陈鲁觉得火往上撞,啪的一声把餐刀摔在桌子上。
大家正吃的开心,这一声响,都吃了一惊,看着他。速哥王爷理都不理,说:“诸位将军,我们继续,请。”
陈鲁感觉速哥王故意在给自己难堪,不说出来还不是他的性格,他高声说道:“速哥王爷,蒙古人是最好客的,我老人家自从来到大帐,你不出迎也就罢了,还有意冷淡我,难道是想侮辱本使吗?”
哈三赶忙说:“陈大人误会了,我们一直在等陈大人。”
陈鲁说:“你闭嘴,你速哥今天就得把话说清楚,否则……”
王爷冷冷地说:“否则又怎么样?”
陈鲁大喊大叫:“我告诉你,速哥,我老人家有四个字,别惹我。”
王爷说:“那是你没遇见人,你少在本王面前左一句老人家右一句老人家的,本王不买这个账。你们使团蔑视我速哥,正使托病,副使几天不曾露面。找了这么两个丘八每天来搪塞本王,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陈鲁勃然变色,一脚踢翻桌子,吼道:“速哥,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老人家从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他八十丈。”
哈三听见速哥王爷骂他丘八,也开始火大,说:“我敬你是一个王爷,你说话可得讲究分寸。”
速哥王说:“你们一文一武怎么回事?本王请你们吃饭请出毛病了不成?烧香引出鬼来了?”说着脸色已经气得发紫,也是一脚踢翻了桌子,向后面走去。
这回哈三可是真不干了,大声喝骂。过来几个亲兵劝他。再看陈鲁,已经向大帐外面的滴水檐走去。后面传来一声:“把他们赶出去。”
卫队过来把哈三和胡春往外推,陈鲁看见了,大怒,拿起韩六儿的火铳向空中放了一铳,说:“放开,别推推搡搡的,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一声火铳响,在这广袤的大草原上一点点传了出去,声音清脆而悠长。侍卫们愣了,大吼一声来人。又过来一些士兵围住哈三和胡春。他们对陈鲁有几分忌惮。
有一个人把胡春抓了起来,另一个人夺下了哈三的手铳,并且用手铳柄打着哈三。
陈鲁忍无可忍,向这个士兵腿上开了两铳,他开始倒地哀嚎起来。哈三怔了一下,随即拉起胡春,亲兵们这时已经牵过马来,他们刚刚上马,王府卫队人马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
有人过来传话:“王爷有令,让他们走吧,赶紧在特勒滚蛋。”侍卫们虽然气势汹汹的,但是长官发话了,只好作罢。陈鲁坐上车,带着人马灰溜溜地回到大营。
陈鲁气咻咻地下了车,哈三过来问下一步怎么办。陈鲁余怒未消,说:“他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老人家真就不信他敢剿灭我们,吃饭。”说完气势汹汹地走进大帐。
哈三看这样,觉得很为难。陈大人这是意气用事,谁给你的自信?他们真就有可能动手缴了使团的枪械。
韩六儿派人去安排饭菜,然后把情况向两位美女讲了一遍。
纳兰气的咬牙切齿地说:“陈大人,现在来看,一件件事会不会都是速哥背后主使的?他们兵多将广,我们不能和他们硬拼,斩首行动,杀掉速哥,趁乱西进。”
陈鲁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朵兰,她只是摇头不语。陈鲁等人刚刚吃完饭,王府来人了。进了大营,颐指气使地大声宣读:“王爷有令,限三日内离境,否则按叛匪剿灭。”读完以后在四处张贴,耀武扬威地扬长而去。
陈鲁满脸阴云,走进去看望李达,摒退众人,和李达密谈一会儿,走了出来。几位将领都候在议事大厅。
哈三说:“刚才纳兰姑娘讲的有道理,斩首行动,杀了速哥,神不知、鬼不觉地开拔。”
陈鲁欲哭无泪,这话纳兰说说也就是事了,哈三是三军主帅,猪脑子,猪队友,原来真看不出他是这样一个冲动的人。看起来,将是将,帅是帅,有的人做了一辈子大将,职衔高过领兵的元帅,但是就是不能作大帅,这是相当有道理的。
杀了王爷你还想走?还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走?真是美死你了,美出你的大鼻涕泡了。
陈鲁面无表情地说:“中使大人有令,明天不宜行军,休息一天,后天卯正开拔,这两天你们加强戒备,不准和王府的人发生冲突,有冲动着,杀无赦。”
哈三和胡春互看一眼,在王府谁冲动了?我们的武器都被他们缴了,也没敢发火,还不是你老人家动了兵器。算了,官大嘴大,我们去哪说理去!两人悻悻地告辞而去。
陈鲁回到自己的大帐,请了五十张火字鬼符,让哈三取走,天就已经黑下来了。陈鲁来到中军大帐,给李达请安,告诉喜子自己午饭吃的太晚,晚饭就不吃了,太困了,早早休息了。
回到自己的大帐,把醋坛子搬到桌子上。是时候见见老蛤蟆了。他让韩六儿他们都去吃饭,严令,任何人不许打搅他。
陈鲁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来到了师父的茅草屋。老蛤蟆还在编虾篓子。陈鲁好久没有看到他编织的样子了,感觉分外的亲切,说:“见过师父?”
蛤蟆扔过来一句:“哪个师父?”
陈鲁心里清楚,一些事是瞒不住他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蛤蟆说:“源尊大人,我也是你的治下。”
陈鲁没敢孟浪,陪笑说:“师父说哪里话,弟子就是弟子,一日为师,终身……”
“别扯淡了,说事吧。”
陈鲁把陈醋拿了出来,用力拔掉了塞子,老蛤蟆的眼睛亮了,说:“你不是说到衣烈才有吗?这还有几百里呢?”
陈鲁得意地说:“师父,巧了,正好这速哥王爷也是一个大醋坛子,家里面存了一些,我老人家特意给你老人家要了两坛。”
蛤蟆的脸上有了笑意,用手指了指石桌。陈鲁走过去,给蛤蟆倒了半杯。蛤蟆说:“我要吃饭了,你干活吧。”
三百九十六、晋级八重
抓蛤蟆,陈鲁愉快地应道:“没问题,说实话,师父,这么长时间了,我真的想蟾兄了,也更想这个活了。”一边说,一边过去找蟾兄。
陈鲁心里有几分打鼓,上次和蟾兄玩笑开大了,自己还能顺利地抓到他吗?他看着有两只绿光,没错,就是蟾兄,他放心地抓了起来,放到石桌上。
陈鲁很奇怪,这么顺利?难道真的像师父所讲的,蟾兄不会记仇。
蛤蟆边切边吃,有滋有味地吃喝着,还剩下一片,蛤蟆说:“那一片赏给你了,给需要的人吃。”
给需要的人吃,谁?是中使大人吗?他只是箭伤啊。
“还愣着干什么?开工干活吧。”蛤蟆一声断喝,
陈鲁醒过神来,拿着蛤蟆腿说:“师父,我一不小心扔到九重里怎么办?”
“不怎么办,扔吧。”莫名其妙,得小心这个老蛤蟆,和他办事,必须得先小人后君子,不然就得被他套路了。
陈鲁走过去看了一下,放心了,九重的灯都没亮。但是他发现六重和七重的两个篓子又闪起了光。
陈鲁有了教训,不敢贸然出手,看着师父。蛤蟆说:“不用看,老规矩,扔到六重加倍。”
陈鲁算了一下,这一下子麻烦了,除了第八重,投到任何里面都去不了哈烈了,他犹豫了。
蛤蟆说:“没出息的东西,越来越怕死了,不是你命由你吗?”
一句话说出来,又让陈鲁豪气大发,没什么了不起,死了还有鬼魂,我也要完成差事。想到这里,拿起来蛤蟆腿就走了过去。
陈鲁本来想一眼都不看,微微一笑,把东西一扔,再潇洒地拍一下手,甩一下头发,等着师父下一步指令。
可是这时候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腿似乎被人家拉住了,一步也挪不动,其实是他的心里作怪,一步也不想挪。最后硬起心来,好容易走过去,把蛤蟆腿一扔,脖子仿佛被别人扭了过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蛤蟆腿。它连翻了几个跟头,稳稳地落入了第八重,灯都灭了。
陈鲁松了一口气,舔了一下已经干裂的嘴唇,喊道:“蟾兄,我再有一重就达到了顶点,那时候你就不用受师父这一刀之苦了。”
他唠叨着,很快他发现有问题,八重篓子里没有那双熟悉的绿眼睛。
他回过头来看着师父,师父没说话,用手一弹,一个纸片飞了过来,直接飞向陈鲁的左脚,在左脚周围盘旋了一会儿。突然红光一闪,不见了。陈鲁的左脚发出了红光。
陈鲁大喜,这是真正的“寰宇十方天步”八重,他晋级了。他顾不上这个了,赶忙说:“师父,蟾兄不见了,这次是不是真的被你吃了?”
蛤蟆说:“别胡说,看你的右手上。”陈鲁看了一下,是三个数字,“888”他读了一下,说:“哇,好吉祥的数字啊。”
话音未落,一道红光射出,无声无息,连老蛤蟆也吃了一惊,红光照处,一道漆黑的大门缓缓打开。
陈鲁回头看时,已经不见了老蛤蟆。他信步走了进去,已经看不见日月星辰,灰蒙蒙的天空,和土土国、渐鬼国的差不多。
他发现了蟾兄的绿眼睛在前面飘着。他纵身一跃,追了过去。
只觉得这里阴风习习,吹在身上打了一个冷战。他看见一队队带枷的人被人们押着向前走去。
陈鲁大脑灵光一现,黄泉路,这可能就是世人闻名色变的黄泉路。自己死了吗?
特么的,我老人家寿数没到就来了,这样看来,只要是今年就对了,不一定非得要精确到某一天。
他不免长叹一声,还完成什么差事啊?这个蟾兄还说不记仇,他这是直接就要了我的命。
他对这里有几分熟悉,似乎来过,虽然不是这里,但是他登上过的那座高台,明明就是在这个世界。这时他来到一座大牌楼前,看到了一副对联,点头叹息。
看蟾兄已经走了,他赶紧追去,这时蟾兄进了一座大殿,上面写着秦王殿。
陈鲁刚刚进去,一位王爷降阶而迎,说:“十方源尊驾临,有失远迎,不知有何指教?”
奥,不是你们让我来的,那就是说我只是来做客。
这就好办了。
陈鲁开始的恐惧在一点点消退,平时又习惯了逞能,说:“老王爷,你尽管忙你的,我老人家就是随便走走看看。”
秦王说:“既然如此,你们随意,本王派内史崔振和青衣陪伴。”
陈鲁答应着,看有人过来伺候,说:“你们帮我盯着前面的那对绿光。我问你,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多人?这里人口密度太大了。是不是也在搞城市扩容?”
崔振说:“尊爷取笑了,我们这里大多数是流动人口。尊爷请看。”
陈鲁看到,还是一些人都押着向前走,蟾兄也在人群里。陈鲁跟着走过去。
崔振说:“尊爷,那个地方你却去不得。”
陈鲁说:“胡说,别人去得,我老人家为什么就去不得?你们没看见绿光就在那里吗?”
崔振无奈,只好陪他走了进去。陈鲁看见一个高大的台子,上面悬挂着一个近一丈高的大铜镜,陈鲁感叹:“好大的镜子。”
看上面写着几种字体“此处无好人。”
崔振说:“这就是你们那个世界的人所说的前世镜,那些人都在找自己的前世今生,在这镜子里,能看见自己在前世所做过的事情。”
陈鲁童心大起,纵身而起,喝退众人,自己到前面照了一下,怎么看都是一个一品官员,对长史说:“又被你们忽悠了,我老人家怎么照不见所做的事。”
崔振说:“尊爷不知道,来这里的,都是作恶多端的人,尊爷是大善人,照不到前世的恶事。”
陈鲁的老毛病又犯了,说:“那是,我老人家修桥补路,济老怜贫……”
崔振提醒道:“尊爷,那个绿光已经走远了。”
陈鲁马上跟上,说:“你这人,错了,你这鬼真没劲,让我老人家历数一下前世的丰功伟绩不行吗?真是的!”
绿光已经进了一道红油大门,陈鲁抬头看时,上面写道“江王殿”。他看见各种各样的带枷人走了进去,陈鲁跟进去,看到这些人走进剥衣亭。
什么是剥衣亭?他好奇心大起,走进去看了一下,吓了一跳。
三百九十七、法理人情
每个门里面的人都不一样,有的人被扔到了泥沙里,有的被扔进了粪池里,有的一瞬间就长满疔疮,有的在受刀削斧砍,有的放在冰山上,有的架在火堆里。
陈鲁看得心惊胆战,壮着胆子说:“你们真够没人性的。”
崔振笑着说:“这都是他们在人界做了相关的恶事,却逃脱了惩罚,在这里就逃不掉了。”
这时大殿的江王爷已经看到了,出来迎接,崔振赶忙上前说明情况,江王爷向陈鲁深鞠一躬,又去忙了。
接下来是连续几个大殿,都是一些触目惊心的刑罚,陈鲁实在是不忍心再看,告诉崔振都迈过吧。这时他已经发现了问题,蟾兄虽然走在前面,但是他一直在随着陈鲁的脚步,陈鲁停下,他也就在那等着。
陈鲁明白了,蟾兄的差事和这位内史一样,陪着自己。那还忙什么啊!他索性放开性子,不着急了,慢慢逛一会儿。
他来到第六大殿,看到门前押着一个老尼,有八十多岁了,在蹒跚地向前走着。
陈鲁看着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也跟着走了进去。看大门上写着卞王殿,他紧走几步,已经不见了老尼。
陈鲁问崔振:“你看见刚刚那个老尼没有?”
崔振说:“就在尊爷要找的绿光那里。马上就要进门了。”
陈鲁纵身一跃,走到老尼前面,揖手问讯,说:“敢问师父尊号?”
老尼看见陈鲁,笑了说:“原来是阿德医长的学生啊,你也来了?老尼净慧。”
原来是把里城宁月庵的净慧老尼,是怀了二十四年生下一女、自己未曾谋面老婆的母亲,严格意义上讲,这还是自己的丈母娘。
陈鲁说:“你老稍等。”然后向崔振招招手,几个人跑了过来,陈鲁说:“你们名义上是陪我老人家,却又离我那么远,什么意思?”
崔振陪笑道:“尊爷息怒,看见你老有相熟的,不好打搅。”
陈鲁说:“看出来了?你真聪明,她进这个门是怎么回事?”
崔振说:“她要进粪尿池,把自己的皮泡掉,然后再到另一个门去缝合。”
陈鲁捂着耳朵、咬着牙,大声说:“停,停,这都是为什么啊?谁发明这个变态、没人性的东西。这里的管事的都去哪了?”
崔振示意噤声:“尊爷真不能这么大声说,真是卞太发明的。”
陈鲁说:“我说嘛,不变态的人,谁能有这个脑残的主意!”
长史陪笑道:“尊爷说的是,我们卞王爷的太太大脑是有点问题。”
陈鲁瞪着眼睛,说:“你是说,这个刑罚是这个王妃发明的。”
长史说:“尊爷不知,我们这里不能称为王妃,只能称为太太。比如我们王爷的夫人,我们都亲切地称他为秦太。”
陈鲁哈哈大笑说:“这样好了,这六王爷的正好是卞太。”
这样大呼小叫的,早惊动了王爷,他马上迎了出来,躬身一揖,说:“尊爷驾到,未能远迎,卞诚之罪也。”
陈鲁打量他一下,想这个姓氏有点意思,忍住笑,说:“你就是卞诚?这个老尼是什么罪过,要受那么大罪?”
卞诚说:“净慧前几世不敬佛祖,用血衣弄污了佛像。”
陈鲁把嘴一撇,说:“前几世的事了,还翻出来干什么?你们不是没事找事嘛!这样一个耄耋老人,放过她吧,法理人情么。”
卞诚说:“尊爷,这个却使不得,我们这里不像你们那个世界。你们那里贪贿成风,借口都是法理人情,我们这里只重法理,不讲人情。我们让你三更死,无人敢到五更天。”
陈鲁沉下脸来,说:“少跟我来这一套,你既然知道我,想必也能知道我老人家的本事,惹恼了我,凿开大海,淹你们一个鬼牙不剩。你们那点勾当,岂能瞒得过我老人家!有钱能使磨推鬼。”
卞诚说:“尊爷息怒,不知道这位老尼是尊爷何人?”
陈鲁沉吟一下,崔振在后面打了他一下,他醒过神来,说:“告诉你吧,她的女儿是我的夫人,你的明白?”
卞诚吃了一惊,马上说:“岳母啊!尊爷何不早说?好说,但是小王也有难处,望尊爷体谅。”
“什么难处?”陈鲁这是明知故问,判官走了过来,卞诚已经借故走开了。
判官说:“尊爷明鉴,法理人情嘛。既然是尊爷岳母大人,那就先不管法理,但人情似乎……尊爷你懂的,我们也好上下打点。”
陈鲁说:“明白,就是磨推鬼,说个数吧。”判官伸出两只手,都是三根手指头。
崔振趴在陈鲁的耳边说:“三千两黄金,三天内送到。”
判官说:“要真正的金元料子,烧化时说几遍净慧,叫三声岳母。”
陈鲁说:“没问题,那怎么交易?”
判官说:“没有什么交易了,我们既然管了这事,就得管好,管不好你也不会饶了我们。我们也不怕你毁约,你是海河界的老大,不会在乎这点金子。我们在三天内收到就行。尊爷的岳母可以直接去重生了。这七八九三个殿都不用去了。去吧,第十大殿。”
判官走过去批了字,卞诚用了印,有人拿这个关文递给了押解的鬼差,他们又向前走去。陈鲁不放心,在后面跟着。
崔振看他很在意的样子,也不敢再让他停下,直接进了第十殿——大转殿。
王爷迎了出来:“大转王薛轮拜见尊爷。”
陈鲁说:“我老人家没事,我岳母重生,我过来送送。”
薛轮说:“小王知道尊爷的意思,可惜了,已经登记造册了。”
崔振又在陈鲁的后面动了他一下,他明白了,说:“可否让本尊看一下。”
薛轮挥了一下手,判官过来了,手里拿着生死名册,翻了一会儿,说:“撒尔国奴隶胡仇第九女。”
陈鲁笑骂道:“你们真够狠的,不就是没有儿女给你们送人情吗?”
说着也是双手都出了一个三。这时王爷已经回到了宝座上,垂下的王冠七旒后面闪动着那双贪婪的眼睛,正在向这边扫着。
判官把陈鲁的手指又举起了一个,陈鲁说:“成交,你们就重新造册吧。”
判官似乎不愿意说账册的事,说:“你们只管前去,包尊爷满意。”
三百九十八、寰宇何处不相逢
几个人又走出大殿,跟着老尼来到一个高台上。这里陈鲁熟悉了,阿德带他来过一次。那次来的真是黄泉路,这次完全得到了证实。
大幕上显出来净慧老尼在喝孟神酒,然后迷津渡上面的符篆展现出来,符篆放出了万道红光,很快变幻成无数个红色的羊肠小道,两个鬼差把净慧老尼向前一推,她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所有的羊肠小道都急速地闪了起来。
陈鲁突然心里一动,这非常像是老蛤蟆的虾篓子。这是一条羊肠小道凸显出来,净慧一下子倒过来,双脚进去了,片刻时间整个人都不见了踪影,只见红光一闪,所有的红光都灭了。陈鲁感到太不可思议了,和那个破虾篓子简直一模一样。
随后显出一行大字,“哈烈国阿沙黑府”。陈鲁又是一惊,这是敌人。这位薛轮是有意还是不知道?
陈鲁回头看时,高台上的千桌流水席还是高朋满座,大家都在开心地吃菜、吃酒,也有的不吃,被几个巡视的鬼差,打了一顿,乖乖地去吃孟神酒,有的被这些鬼差摁倒在桌上灌了下去。
他不注意这些人,而是这些鬼差引起了陈鲁的注意,他们的身高太突出了,是这些人的三倍高。这些明明是海鬼,怎么会在这里?他们不是直接就去了渐鬼国吗?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陈鲁的眼睛,在那边坐着指挥的竟然是中海王山姆。陈鲁赶紧揉一下眼睛,没错,就是这个没人性的樱桃王八犊子。
陈鲁只觉得火往上撞,大喝一声:“山姆。”纵身一跃,飞到山姆面前,在他跃起的一瞬间,崔振赶紧拉他,他的袖子被拉掉了一角。
崔振醒过神来,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他不敢迟疑,马上派人去禀报。
陈鲁已经站在了台前,山姆正在悠闲地吃着茶,没好气地说:“赶紧去吃酒,求我没有用。”
陈鲁站在那里哂笑道:“寰宇何处不相逢啊。”
山姆听出了陈鲁的声音,赶紧站起来,说:“没想到啊,你也来了,你不是什么北海国国主吗?怎么也到了这里?我先问你,都过了哪几个大殿?少一个在我这里也通不过。”
陈鲁说:“十个都经过了,但是有几个没进去。”
山姆哈哈大笑,说:“别啊,源尊大人,这么就去重生了多没意思。来人,把这个家伙再拖回去,从第二大殿走起。他的身子是铁做的,告诉各处王爷,用好东西,尽管往他的身上招呼。到时候我山姆会给他们一些茶钱。”一些海怪围了过来。
陈鲁说:“你果然有些手段,你是买通了这里还是太元圣母?”
山姆说:“都说你陈子诚聪明,我看未必,不走门路我能到这里来嘛?能做到这个位子上吗?笨蛋,大笨蛋。”
陈鲁大吃一惊,太元圣母,她也放水,关说,拿人情?这个寰宇十方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几个海怪过来抓他,他怒从心头起,打定主意,现在就把他们变成渐鬼。
就在他刚想出手的一瞬间,崔振拉住了他,说:“尊爷息怒,他们已经在太元圣母那里报备过了,已经拿到了这里的黑卡,成了这里的永久性居民。”
说完叹了一口气,陈鲁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看见他也是一脸的无奈和不平。陈鲁泄气了。
这时山姆对崔振说:“内史大人,我和这个家伙有些过节,想从第二殿开始回炉再来一遍,你也帮帮我,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崔振说:“休得胡言,这是……”
山姆说:“奥,想起来了,你是第一殿的内史,听说你是油盐不进。你帮我一个忙,我给你一巴掌。”
崔振说:“我这就给你一巴掌,这是寰宇十方源尊,你敢出言不逊。”
山姆说:“小的比你知道的还早,对不住了,内史大人,不给你面子了。”招呼大家上手,把陈鲁再抓回去,几个海怪正想出手。一声断喝“住手”。
是第一大殿秦王,他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本王抬举你,是看灵尊的面子,你再敢惹祸,我一定把你退回去。”过来一些人把山姆拉走了。
秦王说:“尊爷勿怪,我们也是办差的,身不由己耳。”
陈鲁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这灰蒙蒙的天空,突然狂性大发,高声骂道:“我去你妈的身不由己。”左掌拍出天步三重,把整个高台上几千桌流水宴打得粉碎。
指着秦王蒋奉的鼻子说:“你等着,我老人家还会来的。”又对崔振说:“你好好做,不要学他们,会有些造化的。”
说完左脚一跺,一道红光射出,和绿光衔接,纵身一跃,向上面飞去,一路上,他睁开眼睛看去,这个世界莽莽苍苍,无穷无尽,村庄城郭,处处相连,和人界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整天都生活在雾霾当中,感觉没有什么意思。
他忽然感觉到天黑了,看一下,天地相间,乾坤分明,斗转星移,月明星稀。他跟着绿光穿过苍穹,来到锦簇花团的世界,一下子飞到了老蛤蟆的茅草屋。他先看一下虾篓子,蟾兄的两只绿眼睛正在瞪着自己。
陈鲁知道自己学会了天步八重,但是也许这只是皮毛而已。他心情沉重,谢过师父。心里有几分明白,师父这么急着让他学会了天步八重,又这么急着让他去看一下地府的黑暗,一定有他的想法。他向师父告辞。
蛤蟆说:“莫非你想去见太元圣母吗?”
陈鲁说:“正是,要不然我老人家难出这口胸中恶气。”
“别忘了,你还有约。”
听话听音,陈鲁听着意思,师父同意他去见圣母了,马上给师父磕头,说:“多谢师父成全,约会我自会处理。”
蛤蟆说:“也好,晚见不如早见,早见好过晚见,早晚都得面见,让你的蟾兄守家,我和你走一趟。”
陈鲁大喜,拿出镇海珠,念动咒语,大潞河去鬼滩显露出来,看乐天露面了,陈鲁松了一口气,说明他还没有动身。陈鲁说:“乐天兄,我在外面办差,不知道时辰,明日三更正刻。”
“乐天遵命。”
“你忙吧。”一切又归于平静。
三百九十九、神仙洞府
蛤蟆说:“你原来有他的笔毫,还记得吗?”
陈鲁说:“记得,怎么不记得?都是你嫉妒我的法器多,不知道都给我丢到哪里去了。”
蛤蟆说:“你现在还在恨我?”
陈鲁今天感觉老蛤蟆和往日有些不一样,不敢调侃了,说:“师父,现在弟子懂了。”
“那就好,那就把这个破珠子也丢掉它。还有你那把破剑。”
陈鲁笑着说:“师父饶命。”
蛤蟆说:“倒不是我要你的命啊,是你的这些破物件要你的命啊。别废话了,跟我走吧。”
蛤蟆飘飘升起,陈鲁跟在后面。到了空中,眼前一片混沌世界,根本就睁不开眼睛,只是感觉疾如闪电,穿过月空,来到一个去处。群花绽放,绿树成荫,白鹤成群,鸟兽行走,都是俯首帖耳,再看周围,祥云朵朵,雾霭纷纷,果然好去处。
二人在空中停住,看有一处庄院,陈鲁打量一下,是一座宫殿。只见殿宇巍巍,红墙黄瓦,屋脊相连,层层不绝。院里珍禽异兽,正在闲庭信步。往来娇娥美妇,行走仪态万千,来往行人,仙风道骨,朱履雅步,尽显风流。
陈鲁看得呆了,活了四十八年,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仙人洞府。二人刚要在空中降下去,一道道青气冲天而起,二人倒退数丈,落在尘埃。
蛤蟆说:“子诚记住,以后在寰宇十方,不论到了哪里,都不要走上空,搞不好就会伤着自己。这里更走不得,空中、地下都在八大护法的功力之内,一旦误入,粉身碎骨。”
陈鲁判断,这可能就是世人说的天罗地网。他下意识地看一下太阳,感觉就在自己身边,仿佛是一个燃烧着的巨大的火球,比这个殿宇还要大。陈鲁的眼睛直了。但是令他更惊奇的是,丝毫感觉不到热气,和人世间的四季非常相仿。他怀疑这太阳是不是人造的。
令人想不到的是,也看得出时辰。陈鲁判断,已经是巳初时分了,再看师父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是听见他在空中传出的声音:“带劣徒陈子诚前来拜见圣母。”
没听见任何回音。陈鲁看了一下大门,没有牌匾。这真出乎意料。哪个府衙没有牌匾啊?似乎没见过这样的。
正在胡思乱想,这时从大门里飘出来一个八腿巨兽,头上长了四只角,身高在两人左右,长三丈多。陈鲁虽然心里发慌,但是想一下这是神仙洞府,不会有什么危险。何况师父就在自己身边,壮着胆子说:“喂,大块头,你长得好威武啊!怎么称呼啊?”
这只巨兽双眼睁开,瞪得血红,咧开大嘴,露出獠牙,似乎是朝陈鲁笑了一下。
陈鲁说:“老天啊,你是在笑吗?好丑啊,怎么比哭还难看?”他以为应该像是大堂山的那个金麒麟,背着自己去见圣母,说:“走吧。”
这个巨兽走了过来,出乎意料,他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把陈鲁吞了下去,速度之快,迅雷不及掩耳,根本就没容陈鲁反应,陈鲁把眼睛一闭,这下子完了,今天可是真要回到黄泉路上了,正好要去闹他一个天翻地覆。但是再一想,回不来了,而且自己尸骨无存。
正在胡思乱想,“你到了。”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陈鲁睁开了眼睛,他坐在一个车子里面,座位上铺着锦褥,中间有一个茶桌,上面放着一杯茶,茶还在冒着热气。
有人在外面说话了:“是你要见圣母吗?”
陈鲁说:“天朝西去使团副使、十方源尊、风流倜傥、一表人渣、浓眉大眼袋、人见人爱、巨兽见着就吃的陈鲁、陈子诚拜见圣母。”说着就要跪下去。
“不要在这磕头,你想害死我啊?”又是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陈鲁生气了:“这意思我老人家还在你的肚子里,怎么可能?谁能把肚子里铺上这些好东西?肚子里都是什么啊?想一想就恶心。看一下这寰宇十方,尤其是人类,油光水滑的皮肤还觉得不够,还要穿上华丽的服装,可是里面装的是什么呢?特么的,一肚子货。人们还喜欢骂一句,牛屎表面光。想一想这人,竟然和牛屎一样可爱。”
陈鲁说了这么一大套理论,竟然没人理他,外面半天没有动静,是不是被他的这套理论惊着了?
陈鲁说:“喂,圣母,我老人家不远万里来到你这处仙境,你就真不让我见一下真容吗?”
有人说话了:“我们都看着你呢。你找圣母什么事啊?”
陈鲁说:“我老人家是寰宇十方重量级的人物,平时听说圣母美若天仙,奥,不好意思,这话有问题,本来就是天仙、人见人爱,但是这样说也不行,不能让山姆那个樱桃小王八犊子爱上,至公致明、万寿无疆。可是一问起我老人家,圣母却不认识,太不给我面子了。’
“停,停,你到底要说什么?”
“说圣母至公至明,但是我老人家昨天去了地府,看见了山姆,想请圣母解释一下”
“山姆是谁?”
陈鲁不干了:“先告诉我你是谁?这么远来的,见不到人,连问话都是别人代问,怎么和一些明星似的,辜负了我这位铁粉、钢丝,我老人家拒绝回答,现在就送我回去,明天寰宇十方就会知道太元圣母是怎样拒绝一个刚直不阿的铁粉、钢丝。”
“你出来吧。”这次还是这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陈鲁觉得有了一丝光亮,还没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了一个大厅里。整个大厅除了自己面前的小桌和已经喝过几口的一杯茶,不见有任何家具,屋子显得特别空荡。
除了陈鲁,看不见任何人。
“你说话吧。”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确切地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陈鲁说:“我要见圣母。”
“本座就是。”这明明是一位少女的声音,莺声燕语,娇啼婉转。
陈鲁哈哈大笑,说:“我老人家在寰宇十方是公认的忽悠人的祖宗,精的忽悠苶了,好的忽悠瘸了。你竟敢来忽悠我?”
“大胆陈子诚,怎么和圣母说话呢?”里面传来一声怒喝,随后传来威严的堂威声。
我靠!真是老大,他不敢再质疑了,说:“这事真的不赖我,我以为圣母应该是一个耄耋老太太,谁承想会是一个少女,听这声音一定是一位美丽的少女。我老人家一妻十二妾,哪个都是貌若天仙,和圣母这声音比起来,都成了河东狮。”
又是一阵堂威声,里面却传来一阵咯咯笑声。
四百、有些反常
都说少女银铃般的声音,在这里绝不恰当,这就像陈鲁家里养的几只画眉鸟,高兴时唱歌的声音。
笑声停止了,这人说:“你说山姆是怎么回事,他是干什么的?”
陈鲁说:“圣母,你怎么不笑了?再笑十块钱的吧,真好听,没听够。你问我什么?奥,山姆,山姆什么事来着?”
他停顿一下,接着说:“圣母你玩赖,你给我用了天步六重,美人计。”
里面又传来一声笑,紧接着是一片笑声,“陈子诚,你不是官员吗?说话怎么这么不着调?快点说正事。”
“好吧,不准再用天步六重美人计,这段时间海河界的事情想必圣母都知道了吧?”
“知道,水仙王乐天上了表文,本座都已经准了,已经发往寰宇十方。你刚刚说昨天去了地府,有什么不对吗?”
陈鲁没好气地说:“你问一下灵尊就知道了。”
圣母问:“怎么?你认识灵尊?”
陈鲁呸了一下,说:“我老人家凭什么认识他?他是一个什么东西?就让我认识?哼!”
圣母说:“他不是东西,他是掌管百灵界的尊长。”
陈鲁说:“对了,就是这个货,他把山姆私放到了地府。”接着陈鲁把到地府的事讲了一遍。陈鲁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说话声,似乎在商量。
圣母说:“你来的意思呢?”
陈鲁说:“我老人家实话实说,本来是兴师问罪,但是中了你的美人计。圣母,你想一想,这个寰宇十方都让你管成什么样子了!从地府就能看出来。”
陈鲁听见圣母叹息一声,那个男的声音传出来:“源尊,我是靖宇尊者沈梦,我告诉你实话吧。圣母虽然主管寰宇十方,但是管地府的还有一个地仙。”
陈鲁说:“地仙不也归圣母管辖吗?寰宇十方的老大就是圣母。”
沈梦说:“你说的倒是有道理,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应该黑白分明。但是事实上很难做到,方方面面都得照顾到,就像人界的官场一样。”
一提到官场,陈鲁没了脾气。作为老大的皇上,对于一些违规、违法、违纪的事看在眼里,心知肚明,但是有时候为了平衡各方,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只好说:“好吧,我老人家告辞了。”
这话一出,大出人们意料。圣母说:“改天你约上水仙王,去地府整顿一下吧。”
陈鲁大喜,说:“那个山姆和几个海怪呢?”
“就去堵北海眼吧。”说着话,一张纸飘了过来。陈鲁看时竟然是一张汉字手令,盖着十方大印,上面写着:“十方源尊到你处公干,审计公账,处理山姆等八名海怪。”
陈鲁用汉话说:“这下子好了,看他们服不服!这干嘛还用乐天兄呢?有你的手令他们还敢跳脚啊?”
圣母也用汉话说:“手令要有,兵也要有,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你告诉水仙王,发兵两万。”
陈鲁说:“圣母,你太好了,我真舍不得走了,知道了你是汉人,不方便抛头露面,男女大防嘛。”
里面又传出来一阵笑声,圣母说:“都说你是官场奇葩,错了,是寰宇奇葩。来往太阳屿的都正襟危坐,大气不敢喘,唯独你一人。你蛮可爱的,本座不让你白来。”
陈鲁第一次听说太阳屿这个地方。想一想身边这个巨大的火球,这个地名真的非常贴切。
这时里面飞出一个小瓷瓶,有拇指肚大小,圣母说:“你用得着,可以用两次。”
陈鲁问:“干嘛用?用在何处?”
圣母说:“随便你,想用什么就用什么?你去吧。”
一阵风过来,他似乎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重重地摔了一跤,原来又是南柯一梦,睡在自己的大帐里。
他看了一下,已经是日影西斜。朵兰坐在大帐里,陈鲁问:“我睡了好久吗?”
朵兰说:“现在已经是申时了,大人从晚上一直睡到现在。中使大人不放心,让我守在这里。”
陈鲁还沉浸在梦里,自言自语地说:“真没见过没有牌匾的衙门。”
朵兰愣了一下,说:“怎么没有?老大的府衙就没有。”
这句话下了陈鲁一大跳,狐疑地说:“你怎么知道?”
朵兰说:“谁不知道啊!皇宫啊。”
陈鲁恍然大悟,对啊,有牌匾是用来吓唬人的,老大当然不用了。圣母是寰宇十方的老大,就像世间的皇上,她当然不用了。
陈鲁想伸出大拇指赞她一下,发现她的眼睛似乎在肿着,想起来纳兰说过,朵兰这两天有些不舒服,问道:“朵兰,你这两天有事吧?还是病了?”
朵兰说:“我是郎中,没事的,大人放心吧。”
过了一会儿,纳兰进来了,端来饭菜,又把脸盆换了热水,弄好了刷牙的青盐,甚至比韩六儿还轻车熟路。
纳兰拉着陈鲁的袖子,说:“什么时候弄破了?”说着把官服给脱了下来,折了起来。陈鲁发现袖子这样,想起了梦境,没法回答,索性闭嘴了。
朵兰也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她发现陈鲁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已经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陈鲁把韩六儿叫进来,说:“六子,你带人去买一些黄裱纸来,只要折好的金条或金元宝,按一万两黄金买。”
韩六儿疑惑地看着老大,想问一下,怕挨骂,没敢问,带人去买了。
陈鲁吃完饭,和两位美女一起去了中军大帐。他们看朵兰一直走在后面。
纳兰说:“等等我姐姐,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我姐姐有些反常,我给你说的时候,只以为她病了,现在看来,不像,今天早晨你没醒过来,她还跑到大帐后面哭了一场。”
陈鲁等了一会儿,问朵兰:“朵兰,你说实话,我的脉象不好吗?我感觉哪里都挺受用呢。”
朵兰脸红了,说:“别听我妹妹瞎说。”
纳兰说:“姐姐不用掩饰了,咱们两个彼此彼此。看你的眼睛,还肿着呢,咱们都想开些就好了。”陈鲁装糊涂,假装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几人来到中军帐,哈三、胡春和也速也来了,几人都到了李达内室,几人商量了一会儿,陈鲁和两位美女又说了一会儿话。韩六儿回来了,在陈鲁的大帐等着呢。
陈鲁回去了,韩六儿说:“大人,把扎纸活的几家东西都买光了,我真怕他们看我们用的急,随时哄抬物价。”
蛮台接过话:“那是六子他们想的,我告诉他们,他们做这个行当的,有祖传的规定,从不乱加价,那样对他们自己的后代不好。买这些东西的也不能讲价,那样也不好。大人,是我一直在阻止他们讲价,多花了大人好多银子。”
韩六儿说:“就这破玩意,花了六两四钱三分银子。”
陈鲁说:“什么六两!这差不多是万两黄金,走,直接拉到东边的空场地烧化了。”说着赶着车向东走去。
这时已经起更了,韩六儿不放心,又带上了两哨人马。陈鲁都看见了,也没阻止。再一看,朵兰也在后面跟着。陈鲁让韩六儿他们全方位护侍朵兰。其实他并不担心,那几个大帐是速哥弟弟的兵,没有人敢到这里来打歪主意。
四百零一、闻弦歌而知雅意
他们在广场上卸下了全部纸活,全是金光灿灿的元宝和金条。陈鲁还特意夸奖了韩六儿和蛮台,一时烈焰冲天,很快就付之一炬。
陈鲁嘀嘀咕咕说着:“你们这两位王爷,我老人家对你们的做法很不齿,但是为了我的岳母我忍了。你们拿好自己那份,剩余的给了一殿的崔振。他陪了我那么长时间。”忽然起了一阵风,把余火刮得微微抖动,突然成了一阵旋风,旋风在陈鲁面前顿了一下,一直向上旋,然后又旋了下去。
陈鲁说:“崔振,你算有点人情,我丈母娘净慧没受皮肉之苦,又重生了富贵之家,也多亏了你,你们都退下吧。”
陈鲁说完,下意识地看了朵兰一眼,她已经是泪眼婆娑了,赶紧说:“朵兰,这么长时间,你应该了解我,你看他们这些人,都习惯了,也麻木了,你怎么又掉了眼泪?”
朵兰说:“陈大人自己清楚。”这话就算是挑明了。
陈鲁说:“别胡思乱想,我常说,我命由我。这不是我老人家有什么事。我这是在送我的岳母。以后再有这事可不敢让你再跟着了。”说完跪在地上,连喊了三声岳母。大家这才知道真的是祭奠他的岳母。
回到大帐,陈鲁看没什么事,把这几天的行程记上,看看到了三更天,拿出镇海珠,乐天躬身而立。陈鲁问:“乐天兄到哪了?”
“你们大营东边山顶上。”
“乐天兄稍等。”
韩六儿已经看见了,见怪不怪,说:“大人,你又要出去啊?纳兰把衣服补上送回来了。”
陈鲁说:“她怎么说?”
“她没说什么。就说大人怎么睡觉时还把衣服弄破了,我说真的不知道。她就走了。”
陈鲁想一想那个梦,笑了一下,没理他,出了大帐,看没人注意,纵身一跃,像燕子一样飞到东山上,看不到一个人影,他左脚一顿,一道红光抛出,一个亭子出现在眼前。
这一脚令水仙王吃了一惊,说:“尊爷,我还以为不能明着见面呢,没想到你已经打通了阴阳两界,可喜可贺。”
这时陈鲁才知道这个天步八重原来是干这个的,但是他清楚,绝不止这一个功能。陈鲁说:“不值得一提,都是小意思,洒洒水了。”说着向亭子上走去。
亭子上有一个小茶桌,有两套茶具,旁边煨着一个茶炉,正在鼓着热气。旁边有一个小童,正在操琴。茶童过来给两位斟上一杯,退下,垂手侍立,两人谁也没动茶杯,在静静地听着。这是一首《春江花月夜》。这时皓月当空,抚琴品茗,两人似乎陶醉了。
这时琴声突然一转,有如万马奔腾,大弦嘈嘈如急雨,两人听得心旌摇荡,只听叮咚一声群响毕绝,两人仿佛如梦初醒。
陈鲁心中有所感悟,说:“乐天兄,你不是专程来找我品茗听琴吧?”
乐天说:“尊爷。”
陈鲁说:“停,停,不要这么称呼,卫公兄、子诚兄随便你叫。”
乐天说:“好,子诚兄,可听出这两支曲子?”
陈鲁得意地说:“这个还难不倒我老人家,我九岁就熟知音律,这两支曲子岂能瞒得过我?这是《春江花月夜》和《十面埋伏》。”
乐天说:“子诚兄真是家学渊源,兄弟佩服。你可听出有何寓意啊?”
陈鲁说:“有所感悟,前一首中正平和,感觉心地清明,后一首感受到了重重杀机,似乎感觉到自己就是西楚霸王。”
水仙王拍手说:“好,子诚兄,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我们目前就是这样,尤其是子诚兄,初涉十方,初窥大道,有领略不够的风光。但是子诚兄这次整合海河各界,威震寰宇,现在已经是出于四面楚歌的境地。目前寰宇十方,不论正邪两派对我们感兴趣。我们已经把自己放在了火炉上,尤其是子诚兄,应当早作准备。”
陈鲁说:“乐天兄,你多虑了。我老人家没想那么多,完成差事,完美收官,一生足矣。”
“那收官以后呢?”这话问的很无礼,这位水仙王对陈鲁的情况很了解。
陈鲁说:“你不知道吗?”
乐天一愣,意识到自己的言语唐突了,躬身一揖,说:“尊爷恕罪,属下口无遮拦。”
陈鲁大声说:“又胡说,咱们在这里品茗高谈,哪里来的属下!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水仙王说:“兄弟已经知道子诚兄阳寿将终。不过兄弟最欣赏你的那句话,我命由我。”
陈鲁说:“乐天兄肺腑之言,兄弟我敢不剖肝沥胆!说一句心里话,我老人家以为即使阳寿没了,也可以像你乐天兄这样,照样凭借一身本事纵横寰宇。现在我明白了,这也得去拼命争取才有可能。否则转眼就去重生,无声无息,忘掉了自己的前世今生。我倒是不想死,可是不想死就不死吗?我也想挣扎一下。”
水仙王亲自给陈鲁斟上茶,说:“是啊,可以争取,想不死就不死。你这样说话兄弟开心,这才是我的卫公兄、子诚兄,才是我们的尊爷,我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陈鲁的眼睛亮了,说:“愿闻其详。”
乐天说:“刚刚子诚兄说剖肝沥胆,不留余地,兄弟我说话也就不客气了。子诚兄知道寰宇十方是哪十方吗?”
陈鲁说:“知之不详,你看我说的热闹,实在是不清楚,愿闻其详。”
乐天说:“天、地、人、灵、怪、渐、仙、山川、河海和并朝。”
陈鲁最关心的是灵尊,问道:“何谓灵?”
乐天说:“灵者,如十一郎,土土国等等为灵,啖怪、瓜鬼等为怪;大堂山为仙;石敢当等为山川,我等为海河;谢十三为渐鬼。地府为地,天尊和上人为天;子诚兄会过春申君,为并朝。”
陈鲁点点头,说:“第一次听的如此详细,接着讲。”
乐天说:“子诚兄大才,是兄弟我在寰宇十方几百年遇到的第一人,无出其右者也。我希望子诚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做一个寰宇十方的真正领袖,德化寰宇,令十方敬仰,令十方生灵各居本业,互不征伐,不争不霸,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打造出一个朗朗乾坤。”
这一席话说的陈鲁热血沸腾,一下子站了起来,说:“此吾之愿也,甘愿为此一搏,虽死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