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六、戥子,等子
陈鲁被拉的无可奈何的样子,说:“王爷,没办法了,只好谢过,告辞了。她们谁也不让,女人那一套你也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左手这位更讨厌,只要一件事不随心,没事就抹脖子玩。有一次……”
王爷说:“那好吧,那就两个都娶了吧,你们到后面去换装。”
陈鲁赶忙说:“不用了,把盖头盖上就行了,眼看时辰就过了。”相国向王爷点点头,有几个人拿着盖头过来。
陈鲁对两位美女悄悄说:“记住,不要松开我的手,有人让你们撒手你们就哭,不准吃任何东西。合卺酒都倒在我的杯里。”两人都捏了他手心一下,表示明白。
司仪派人把他们领上高台,下面的百姓欢声雷动,高喊“十全十美”。司仪下令分成新郎、新娘两排,都对着自己那位。
陈鲁这就麻烦了,司仪让他们分开,两位美女开始哭哭啼啼,拉着陈鲁不撒手。
这时候李达说话了:“司仪,这两位新娘不是本地的,哭得怪可怜见的,依了他们吧。”
司仪躬身答道,“是。”
司仪喊道:“一拜圣母。”大家跪下,向东方礼拜;
二拜高堂,向王爷跪拜;
三拜夫妻,他们三个仍然不松手,司仪说:“这样拉着,怎么互拜?”
话没说完,三人已经互相磕头,礼成,喝合卺酒。
早有人端来了酒,新郎、新娘都喜笑颜开,互相一揖,喝了下去,陈鲁看王爷和文武百官都在盯着他们,说:“倒给我。”
三个人,把手一挽,背对着王爷的贵宾席位,酒已经洒了一半。
朵兰说:“不用怕,我是干什么的?”
陈鲁说:“不行,听我的。”
剩余的酒都倒在了陈鲁手中,三人用袖子遮住杯子,一饮而尽。陈鲁偷偷地环顾四周,王爷和众文武都松了一口气。
这时大广场上开始摆上了一排排桌子。司仪又安排人,把这些新人又重新蒙上盖头,拉到后面去了。陈鲁让纳兰一边走一边偷看路径,因为他的手被两位新人紧紧地攥着。
纳兰现在想的最多的是哈三,他已经在和别人拜堂成亲,而且就在自己身边。男友结婚了,新娘不是我,这种滋味可想而知。她已经没有了其他想法,几乎和行尸走肉差不多了。
这时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她,帮助陈鲁完成差事,别无所求了。
陈鲁三人被领进新房,陈鲁喊了两人一声,纳兰没好气地说:“手一直让你拉着,还会错吗?现在可以放下了吧?明明是故意的,还要找出一大堆理由。我算看透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陈鲁不理她,明白她此时心里不得劲,说:“我们不是使团的人,使团的人我们不认识,我们只知道魏铭国,切记,切记。”
话音刚落,喜娘走了进来,给陈鲁掀开盖头,说:“请娇客为你的夫人揭喜吧。”
陈鲁又故意傻呵呵地用手去揭盖头。喜娘递过来一个戥子说:“用这个。”
陈鲁说:“这是什么东西,为啥用这个?”
喜娘笑了:“娇客,娶了娇娘傻了吧。这是戥子,让你们戥子,等子,你的两位新人等着给你生儿子呢。”
陈鲁故作大喜状,说:“谢谢你,我认识你吗?”
“谁知道你的记性怎样,刚刚是我领你们进来的。”
“我怎么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就记得我的两位夫人,还有咱们王爷。”
喜娘说:“那就好,其他的记住也没用,过自己的日子,当自己的官。”
陈鲁沉思了一下说:“我是当官的,这是肯定的,我怎么忘了我是什么官了?这确实有意思,一下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喜娘不再说话。陈鲁用戥子把两位美女盖头挑开,说:“戥子,等子,我等你们给本官生儿子呢,要大胖儿子,哈哈。”又转过身来对喜娘说:“还有你,也得给本官生一个。”
喜娘笑着说:“不用,有她们两个就足够了。”说完高兴地走了。
陈鲁说:“我们要赶快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尤其是我们的人,然后设法脱身,我怕他们又敬酒又赐宴的,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纳兰说:“刚才姐姐告诉我了,使团官兵一定是中了毒,我们如果再中毒怎么办?”
朵兰笑着说:“那就在这戥子了。”
纳兰呸了一声。陈鲁说:“我不怕毒酒,你们不行,纳兰这里我也不敢冒险。朵兰,你对这一些东西比较明白,一会儿把宴席摆上来,我们再看看。”
纳兰说:“一会儿赐宴,有人陪同,不吃怎么行,那不就露馅儿了?”
陈鲁说:“无他,假戏真做。”
纳兰恼怒地说:“陈大人,你在讲什么?”
陈鲁说:“鹿牙岭贼人。”
二人明白,他们的陈大人又要出损招。陈鲁说:“尽快进入状态。”
果然不出所料,不到一刻钟,抬过来一桌宴席,放在大厅上。来人也不说话,退了出去,陈鲁嘀咕了一句,“这人都是哑巴吗?”
不一会儿,司仪进来了,说:“恭喜新人,我来给二位。奥,错了,这是背的台词,是三位,敬一杯酒,祝你们早生贵子。”这人说话还挺幽默,他说完,一饮而尽。
陈鲁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司仪说:“我还得到其他喜房去看看,你们慢用,相国一会儿也来赐宴。”
刚要起身,感觉脖子后面一片冰凉,“别动,动一下就让你的脑袋搬家。”
这时朵兰赶快把门插上,又在里面倚上一个桌子。司仪脸色不变,说:“原来你们没喝酒?”
陈鲁说:“一滴也没少喝,我老人家知道你们不是凡人,巧了,你应该看出来了,我们也不是。”说着,左手拍出“寰宇十方天步”三重,一条细细的黄线向一只碗缓缓射去,围着碗又转了一圈,司仪的眼睛睁大了,张开大嘴看着,这时候朵兰已经把他的嘴塞上了。
陈鲁示意司仪动一下碗,司仪不敢不从,用手轻轻地触摸一下,碗一下子成了碎渣,而且碎碴十分均匀地排列着,还是碗的形状。司仪的脸色露出惊恐之色,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
二百九十七、我是谁
这时有敲门声,陈鲁说:“谁啊?这时候还来敲门?这是洞房花烛夜,我们休息了。”朵兰掐了纳兰一下,纳兰猝不及防,哎呦一声。
外边停了一下,说:“司仪来过吗?”
陈鲁说:“你这么啰嗦,来过,又走了。”
外面又说:“没看过这样的人。”
另一个人说:“真是少见,急什么?”说着走了。
纳兰把司仪的堵嘴布拿掉。陈鲁说:“司仪先生,我老人家表扬你,乖。现在该回答我的问题了,我的人都怎么了,你们是不是给他们下了毒?”
司仪不出声,纳兰的匕首向下压了一下,他咧了一下嘴说:“我们不是仙鬼怪谲,不做那些事。我们这里吃喝过了东西,自然就和我们一样了,以前的事情就记不得了,我就是这样。”
陈鲁问:“你们怎么把他们抓来的?”
“不用抓,他们自己走进来的。太阳照在我们的牌楼上,月亮就会照到你们那个世界的某个位置。这个位置和太阳、牌楼成了一条线,正好有人踏上这个位置,就会自己走进来,直接到我们的这个牌坊。不过你们这一批很奇怪,太阳还没射到那个点上,至于是怎么做到的,别说我不知道,我们大王也糊涂着呢。”
三人对看一眼,有人捣鬼,谁?还有谁?铁粉、钢丝、老对手,一定是又被他做了手脚,这家伙手眼通天,熟知寰宇十方任何机关,确实是一个劲敌。
陈鲁又问:“你在这是什么官职?”
“算不上是官员,只是钦天监的春官正。你问的事情正好是我的职责范围,所以还能说上两句。其他的我就不懂了,本人也没有法力,你杀了我,我就成了渐鬼了。”
陈鲁吃了一惊,说:“怎么会?你们也不是鬼。”
“这是大王说的,我们确实是人,为什么会作渐鬼,确实不知道了。”
陈鲁问:“你能把我们的人唤醒吗?”
司仪说:“你这么大本事,这话问的是不是有些幼稚,我要是知道我早自己用了。只有王爷能唤醒,他有解方,其他人都不行。”
“我们的马匹辎重都在哪里?”
“在东广场后面的大院里。”
陈鲁说:“你不错,我老人家对你还算满意。走,陪我到李达的新房。”
“不行,被他们发现我就没命了。”
纳兰把匕首又压了一下,说:“不去你现在就没命了。”
司仪叹口气说:“好吧,我认了。”
陈鲁说:“你们在这里等我,把门窗弄好,不论谁来,都说睡了。至于怎么骗,那是你们的事。”两人听到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由得红了脸。
陈鲁作醉状,伏在司仪身上,晃晃悠悠地来到李达的新房。李达正在和相国喝酒呢,看他们两个过来了,两人都站了起来。
相国说:“你不是睡了吗?你这个家伙,性子太急了。那是你的老婆,你慌什么?哇,你怎么喝成这样?”
陈鲁口齿不清地说:“不是喝的多,是我的酒量突然就下来了,这很奇怪。我记得原来我能喝三坛酒,有一次我和咱们大王去公干,我喝了近五坛酒,一点没醉。相国大人,刚才成礼时,我就看这位面熟,你给介绍一下吧。我听司仪说是我们老大,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呢。”
相国说:“这是太尉李达。”
陈鲁说:“下官见过太尉,以后请多关照。我是……我是谁来着?”
司仪赶紧说:“陈鲁,陈子诚,王府长史。”
李达说:“久仰,久仰。”
陈鲁醉眼朦胧,说:“你这意思是认识我,还是听说过我?我老人家也算是名人了。”他特意把我老人家这几个字咬的很重,他发现李达的身子一抖,说了一句:“有印象。”
陈鲁说:“好吧,来日方长,麻烦你还得送我回去。”说着告辞。
相国说:“再喝一杯。”
陈鲁说:“我真的还能再喝一杯,可新娘子会生气的,我说过了,来日方长。”
扶着司仪走了回去。司仪说:“谁要是做了你的对头,谁一准儿倒霉,你太狡猾了。”
陈鲁说:“谢谢夸奖,没你这么夸人的。你今天表现不错,等到和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我老人家会放你一马的。”
他们刚刚踏进屋门,一道寒光飞来,陈鲁拖着司仪赶紧躲开,跳进屋里,陈鲁已经不见了两位美女。司仪大喊:“是我,你们干嘛?想死啊?”
这时他们看见屋里面有五六人手持刀剑,怒目相视。陈鲁看了一下,门窗都已经打开了,都统带兵已经把这里团团围住。
陈鲁不敢停留,心里焦躁起来,两位美女一定落在了他们手里。一旦喂了她们东西,那就麻烦了,他陈鲁也就回天无力。他毫不犹豫,左手拍出“寰宇十方天步”三重,一道黄光向几人激射而出,也不管他们怎么样,纵身跳了出去。
陈鲁刚刚落地,一片火铳声响起,听声音是自己人的火铳,一股股火苗射向陈鲁。陈鲁迅速出掌,叮叮当当一阵响,抵住铅弹,没敢大打出手。
他看见站在右侧的手持火铳的都是使团士兵,哈三等人的吉服还没换,正在指挥战斗。
左边是魏铭国的士兵,正在张弓搭箭,准备射击。陈鲁毫不留情,拍出“寰宇十方天步”三重,一道黄光射出,变换出无数的黄色细丝,击向这些将士们。
一阵狂风过后,看这些将士们都悬在空中,像是一个个断线的风筝,不一会儿纷纷重重摔在地上,七窍流血而死。其他人尽皆失色。
陈鲁说:“我老人家常说四个字,别惹我,你们就是不信。”说着拍拍手,准备去找纳兰他们。这时都统已经把两位美女五花大绑押了过来。
陈鲁很恼火,怎么一点打斗的声音都没有?在喜房也没看到打斗的痕迹,纳兰的佩刀和飞镖都是摆设吗?还有那个法器马头拐杖,那是吃素的吗?
转念一想,肯定是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反应,自己不是也经常有那时候么?自己这是在五十步笑百步。
都统喊道:“哈三,和他比划比划。”
二百九十八、都有病
哈三走了过来,用佩刀指着陈鲁,喊道:“你这个老家伙,叫陈子诚是吧?我早就看你不爽了,想暴打你一顿,又怕耽误了我们的好事,你赶快缴械投降吧。新娘都在等着我们呢,是不是,哥几个。”大伙儿轰然喊是。
陈鲁看见纳兰愤怒的几乎要扭曲的脸,知道没事,朵兰也在向陈鲁示意,陈鲁放下心来,没有了顾虑。
陈鲁问都统和哈三:“你们抓她们两个干什么?”
将士们轰的一声笑了,原来这是一个傻子,连纳兰都认为陈鲁被喂了东西,或者是刚刚那一杯酒发作了。
陈鲁说:“我老人家是傻子吗?当然不是。你们是傻子吗?当然是。她们是谁的老婆?笑话,你们也有一点眼光,看看我这风流倜傥、一表人渣的,能娶这样的老婆吗?实话告诉你们吧,这是我从妓院弄来的,妓院你们总该知道吧?”
大家都懵了,什么意思?
陈鲁说:“这位稍微老实的,一天二十个大子儿;这个厉害的,你说一个女子整天狠歹歹的,谁愿意要她啊?妓院不收费,买一送一,是不是我老人家捡了一个大便宜。”
大家都在听他忽悠,这么便宜?还买一送一,都在点头。
陈鲁一甩头,说:“呸,便宜个屁,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么便宜吗?不知道吧。”
一边说,一边在观察,都统旁边的那个将官已经蓄势待发了,他装作没看见,接着忽悠:“她俩都有病,说出来吓死你们,梅花大疮,我带来就是祸害人的。哈哈。”
正在抓着她们的几个士兵妈的一声撒开就跑。陈鲁毫不迟疑,飞身跃起,一下子扑倒了纳兰姐妹二人,这时身后紧跟着一阵狂风,把两位美女身边的一棵大树连根拔起。这是都统旁边将官的杰作。
陈鲁回手一掌向那人击去,同时一声唿哨,用右手一抓,把二人抛向马背。
都统也抛出一个东西,一道白光向大青马扑来。
陈鲁大喊:“狗儿快跑,你们扶住马鞍。”说完纵身一跃,追赶大青马。一条大网随后追来,陈鲁跃上马背,喊道:“小岛。”
大青马腾空而去,白色大网擦了一下马尾巴,落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大青马在小岛上停了下来。
大家下马,陈鲁说:“先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吃点东西。”说完看一下纳兰,眼睛还在盯着东方,其实早已经看不见了那个市镇。
纳兰在暗自垂泪,她不远万里,随哈三西去哈烈,就因为自己把哈三作为了自己的终身依靠。她现在有些后悔,倒不是因为来到使团,而是在责怪自己,和陈子诚走的太近。
她扪心自问:“自己和陈子诚是怎么回事?在一起只是为了办差事吗?他的每一次差事都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自己为什么愿意和他一起去?”她真的说不清楚。
她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陈鲁的时候,她觉得内心一动,似乎在哪里见过,对他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和依赖感,这是和哈三在一起从来没有的感觉。
自从和朵兰再次回到使团,那次和哈三的关系不大,主要是为了这个陈子诚。
她为什么愿意和陈鲁亲近,就连朵兰和陈子诚走得近自己都不高兴,骑马的时候也不愿意让朵兰挨着陈鲁,这都是为什么?自己是不是有些水性杨花?像一些男人一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现在自己的未婚夫就在对面,和人家成亲了,自己在这里看着垂泪。
朵兰拿过水来,说:“妹妹,先喝点水,不要多想了。哈三他们是吃了毒东西,迷失了本性。咱们最要紧的是把他救出来,人不还是你的吗?”
纳兰还是掉下了眼泪,说:“那是一回事吗?”一句话把朵兰问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看着陈鲁。
陈鲁说:“先不要想他们的事,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明天怎么去救他们。还有就是眼下,马上天黑了,我们怎么能熬过这漫漫长夜。”
大家都沉默了,月亮已经悬在空中,放出明亮的光芒。阿德说月亮的光是太阳给的,那么女人的光也得靠男人。纳兰虽然要强,最后不也得嫁人,相夫教子嘛。
可惜了这个哈三,陈鲁预感到他们两人很难成为夫妻了,这纳兰的性子够刚烈,眼里不揉沙子。
但是自己一定要离他们远点,别没事找事,还有几个月是的时间,给自己惹麻烦。
朵兰这时候在呆呆地看着月亮。月光洒在了大海上,就像是一只只温柔的手,抚平了躁动的海面,看不见了海面上汹涌的巨浪,只见到一件乳白色的轻纱披在上面。似乎海面是平静的、温柔的,和白天看见的惊涛骇浪截然相反。
这是伪装,从她冲击礁石的海浪声中就能感觉到,和白天相比,力道有增无减。
朵兰知道这是错觉,这是月光撒给人和大海之间的一种错觉。朵兰喜欢这种错觉,更喜欢海上生明月的意境。但是这时候她不敢显露出来,因为那两位才没有这闲情逸致。
尤其是纳兰,在她的眼里这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但是,在最近一段时间接触来看,这也算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她这种情况不会超过一天,因此不用劝她。
朵兰看出来了,纳兰一半心思在陈子诚身上,不管她怎么嘴硬,连傻子都能看明白。
朵兰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六郡主,美,就是一个美,美的令人窒息,没法用语言形容那种美。她突然灵光一现,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大脑里出现了。
想和陈鲁商量,转身一看,不见了陈鲁,吃了一惊,问纳兰:“陈大人呢?”
纳兰没好气地回道:“掉到大海里了。”
朵兰吓了一跳,狐疑地看着纳兰,意思是,你怎么这么糟蹋陈大人?
纳兰说:“让他轻薄了一天,还让他骂了一个狗血喷头。什么妓女、什么大疮,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一句话把朵兰逗笑了,说:“你怎么那么孩子气?怎么能那样咒陈大人?他要是真的出事了,你怎么办?”
纳兰看了她一眼,朵兰赶紧改口:“我们怎么办,他到底去干啥了?”
纳兰说:“不声不响地走了,还能干什么!肯定去出恭了,一会儿该轮到咱们了。”
二百九十九、言不由衷
朵兰环视四周,这个小岛哪有什么隐蔽处?
正在着急,看见陈鲁已经走了过来,抱着一些柴火,放下说:“这是大礁石后面的,一定是很久以前海浪冲上来的,都干透了。晚上用它们取暖,要不然我们非得被冻死不可。你们说我老人家这不是找罪受吗?也和那些兄弟们一样多好!”
纳兰瞪了他一眼,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朵兰说:“陈大人,我认为你说得对,应该和他们一样,现在就去。”
这话让陈鲁和纳兰都吃了一惊,都以为她也不高兴了。这不是她的行事风格,她比较内敛。
陈鲁说:“朵兰,你怎么也上来这么没劲了,不懂幽默。”
这话说的有问题,尤其这个也字。
没等朵兰说话,纳兰急眼了:“是,我没劲,我不懂幽默,谁让你带我来的?你只带一个懂幽默的不就完了嘛!”
朵兰一怔,纳兰这是无名火,谁都惹着她了,于是说:“纳兰,别闹。陈大人,我是认真的,是正事。”
陈鲁一下子懵了,缓过神来,说:“什么意思?咱们回去,假戏真做,我陈子诚一下子娶了两个老婆?不干,坚决不干。我老人家是讲节操的,这件事传出去,以后在寰宇十方还怎么混?”
朵兰看他又要不着边际,说:“陈大人,你自己去,我们在这等你。”
纳兰没听明白,说:“姐姐,你糊涂了,我们两个都在这,他和谁成亲啊?”
陈鲁看着朵兰淡定的表情,明白了,点点头。
纳兰也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问道:“不行,要去一起去,咱们三人死活都在一起,不能让陈大人孤身犯险。”
朵兰用手指戳了她一下前额,说:“言不由衷,不过这件事咱们去了没用,让陈大人去找那位美人。”
陈鲁说:“说实话,我心里没把握。”
朵兰笑了,说:“陈大人不是一向很自信吗?风流倜傥,一表人渣,人见人爱。”
陈鲁老毛病又犯了,说:“那是,这方面还用我说吗?你们都是很有眼光的人。说不得,只好用美男计了。这事有点下作,哎,我老人家的节操碎了一地啊。”
纳兰真的被他逗笑了,说:“陈大人,好像你吃了多大亏似的。那时见到人家郡主,眼睛都直了,不是我姐姐掐了你一把,不一定会露出什么丑态呢!”
朵兰喝道:“纳兰,你怎么说话呢?”
陈鲁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纳兰说的是事实。他陈鲁目前的修为已经很高了,可是有人使出美人计,他还是招架不住。
他不知道别人能不能够招架的住,他服气了,那次在伯岭湖就已经服气了,何况绿玉公主和这位郡主相比,又失色了不少。
纳兰看他半天没出声,月光下也看不清他的脸,以为陈大人生气了,纳兰后悔了,说:“对不起,陈大哥,我不是有意的。”
“又错了,是陈大人。纳兰,你说的对,也提醒了我,我对这件事突然没有了信心,是对自己没了信心。”陈鲁说的有几分颓唐。
朵兰说:“陈大人,从我们这段时间相处来看,大人是一个真正的君子。我们相信你,你能做到,一定能。”说完看着纳兰。
纳兰会意,赶紧说:“陈大人,我姐姐说的对,我也是这种感觉。我们单独相处过好多次,陈大人从来没打过歪主意,当然我也不能和人家郡主这个大美人相比。”
陈鲁说:“纳兰,前几句话说的挺好,后半句又把自己拉下去了。你也是郡主,你老爸是郡王营子的亭长,你不就是那里的郡主吗?”
这句话怼的很厉害,把纳兰的火气又怼了上来,刚要说话,朵兰抢过话头:“陈大人,好坏也得试试,目前还有别的好办法吗?”
陈鲁说:“今天晚上不能去。”
朵兰知道他不放心二人,说:“陈大人放心前去,我妹妹在这里,谁能奈我何?”
纳兰向四周看了一下,说:“我们还是一起去吧。”
朵兰知道她不敢在这,笑着说:“妹妹,陈大人去入洞房,带着咱们两个算是怎么回事?不但不成,还会添乱。”
纳兰说:“入洞房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也不是没入过。”
陈鲁和朵兰对视一眼,都觉得有几分尴尬,这个问题没法再讨论。
纳兰感觉到了,接着说:“陈大人,我就是觉得不妥。我们都知道各处的王府,我也去过王府多次。就单说这次在永宁王府,连屋带脊,层层叠叠,千门万户的,根本分不清南北。一个郡主的住处,那是层层护卫,你去哪里找?”
大家都沉默了,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这时一阵阵海风吹过来,大家都打了一个寒颤,觉得阵阵凉意。陈鲁点着火,拿出干粮吃着。
看她们两个根本也吃不下去,心里不忍,说:“你们等一下,我去抓几条鱼烤着吃。”两个美女死活不同意,也就作罢了。
风力越来越大,火已经抵不住这样的海风了,一阵风吹来,把这火堆吹进了大海。
陈鲁看见还有一些残留在礁石上,火还着着,他跑过去想捡回来。这时听见大青马一阵嘶鸣,似乎在踢着什么。
陈鲁吃了一惊,赶紧回头,已经不见了两位美女,还有自己的文袋。
陈鲁心知有异,毫不迟疑,念动咒语,祭出青龙剑,飞身上马。大青马一声长嘶,跃向大海,跟着青龙剑到了一处大殿。
陈鲁环顾一下,仿佛回到了北海国,一样的大殿,一样高大、丑陋的人。陈鲁放开大青马,找到自己的青龙剑。
这时再看,早都有两队海鬼把他团团围住了。
陈鲁装作没看见,不慌不忙地收回青龙剑,然后慢腾腾地回身,突然大喝一声:“让开。”
他自己认为声音已经够响亮,够严厉,可是在这高大的、空旷的大殿里,连一点回音都没有。
海怪们根本也不怕他。他轻轻一拍左掌,天步三重随即射出,一道黄光击向海鬼,眼前高大的海怪一下子被震得飞起来。但是都没有受伤。
三百、西海发威
陈鲁不想树敌,然后纵身一跃,来到丹墀下面。看见了两位美女,他们两人也站在丹墀下,没绑着,看样子是被制住了。两个人一起喊道:“陈大哥。”
陈鲁放心了,说:“再纠正一遍,陈大人。”
有几个海怪已经横在陈鲁面前。上面有人说:“退下。”
陈鲁向上看去,一个又高又胖的海怪坐在宝座上,也是郡王打扮。这是海怪王,他大声说:“你是哪里来的?和这两位美女是一起的吗?什么关系?”
陈鲁说:“你先别问我,我老人家先问你,你是谁?你既然拿了我的文袋,就应该知道我是谁了。”
怪王说:“本王是西海国国主真如,对你的破文袋不感兴趣,只是想当着这两个美女面,拿回我们的东西。现在可以回答本王的问题吧?”
陈鲁把嘴一撇,说:“不要本王本王的乱嚷,告诉你实话,我老人家也可以这样称呼。说正事吧,你说你还是一个王爷呢,你想一想我和她们还能是什么关系?我是她们的老公,笨蛋。另外,我老人家给你提个意见,说话能不能小点声,我又不是真聋天子,你这个大嗓门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
真如说:“你这人够矫情的,本王不是怕你们听不清吗?毕竟这么高的丹墀。”
陈鲁笑着说:“你倒是挺为别人着想的。这丹墀高吗?我老人家没看出来有多高啊。”
说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文袋,就在海怪王的身边,把身子一纵,箭一样射出去,拿起自己的文袋,脚不点地,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只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等到大家反应过来,他已经笑吟吟地站在那里了。
大殿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两位美女。纳兰竟然失声喊了起来。她早已经发现,她真的不了解这位陈大人,从表面看,他是一个率性的,率性的有几分天真。
可是他的身份、他的本事就像是一团雾,拨开了一层又是一层,就像是郡王营子四周的山峰,都说山那边是海,可是她爬上去再看还是山,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纳兰总是感觉看不到陈鲁的最底层那一面,她也见识过他的跳跃,但是这样的飞还是第一次,她真的傻眼了。她看了一眼朵兰,没有看到惊讶,只是有一种赞赏。
陈鲁说:“纳兰别叫,好像对你老公一点都不了解似的。喂,大块头的丑八怪,我的文袋你们真没动过吗?”其实他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那个东西是人家的。
真如说:“不经过你们同意,我们坚决不打开,这叫什么?这叫素质,说了你也不懂。”
陈鲁哈哈大笑:“装,你就好好装,使劲装。把人家的东西连同老婆都一起顺来了,还说素质,你知不知道我老人家有一个规矩。”
他一边说一边摸了一下文袋,拿出镇海珠,悄悄地攥在手里。
真如说:“不知道,没兴趣知道。”
陈鲁说:“文袋和老婆概不外借,你犯规了。”说着抛出镇海珠,把丹墀两边的栏杆打得粉碎。
真如大吃一惊,说:“镇海珠,你是倪溪,来人啊……”
陈鲁抢过话来说:“我老人家是不是也可以称呼本王。我亮出身份了,你们也不用太客气,有酒有肉就可以了。”
海怪王大喝一声:“做梦,来啊,列阵。”霎时间大殿里出现了无数海怪。他们训练有素,进退有序,排队整齐,手持一把常见的杀鱼短刀。海怪王喝道:“杀了他。”
话音刚落,第一排的杀鱼刀已经到了陈鲁跟前。陈鲁感到蹊跷,没敢贸然出手,纵身一跃,跳到这一队的后面,可是后一队又杀了过来。
陈鲁有些气恼。特么的,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我是死耗子呢。他在腾空的一瞬间,右脚踢出天步五重,一道橙色光芒扫过去,第二排海怪齐刷刷地倒在地上。
陈鲁落地说:“我老人家不想杀人,奥,这是杀鬼。你们都悄悄地待一会儿,我和你们大王说会儿话,再来打搅我,我就要杀人了。”
然而,这些海怪虽然没动,但是他们的杀鱼刀却丢了过来,编织成一个巨大的渔网,向陈鲁扣了过来。陈鲁一时性起,左掌拍出“寰宇十方天步”三重,这些杀鱼刀就像撞上了铜墙铁壁,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有的落地,有的飞了回去,接连惨叫声,有几个海怪躺在地上打滚,身上流出来和海水一样的蓝色液体。
一个海怪大喝一声:“退下。”腆着大肚子走了过来。
陈鲁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是谁啊?看你这架势,是有几分本事呗?那就比划比划?”
“我是镇海大将军。”说着手持一个大大的鲸鱼骨五齿叉杀了过来。
陈鲁说:“我告诉过你们,别惹我。我虽然不想伤人,现在也说不得了。”这时五齿叉已经刺了过来。
陈鲁大吼一声,左手立即拍出天步三重。大将军倒退了几步,看了陈鲁一眼,五齿叉脱手而出,刺向陈鲁,被黄光死死抵住,大家听见一阵阵叮当作响,似乎是两件金属兵器打在了一起。
斗了一刻钟,鲸鱼骨五齿叉败下阵来。
只见大将军张口一吐,又是一根鱼骨,确切地说是一根鱼刺,银光闪闪,刺向黄光。一个接着一个,就像是一张巨大的渔网,把黄光团团围住,黄光渐渐不支。
这时一道橙色光芒紧随黄光杀向大网,一阵巨响,鱼骨纷纷落地。橙色光芒毫不停留,一时间风声乍起,雷电交加,夹杂着一阵阵暴雨声。
大将军知道不好,想赶紧后撤,可是晚了。一道闪电击中大将军。他大叫一声,就像大风中的败叶一样飞了出去。
陈鲁不想树敌,大叫一声:“不好。”飞身跃起,一把拉住大将军,拖了回来,这大出众人意料。
大将军走过来,跪下说:“多谢上仙不杀之恩。”
陈鲁说:“起来,别没事就乱拜。我和你前世无怨、这世无仇,干嘛杀你?让你到北海下作渐鬼?”
这时真如喝道:“退下,丢人现眼。”
三百零一、正派鬼
海怪王真如说着,手里把一件东西丢了过来,一道紫光箭一般射向陈鲁。
陈鲁已经来不及拍出天步功法,只好腾空跃起,大喝道:“你这大块头丑八怪,用暗箭伤人,还特么的谈什么素质!”
可是这个紫光如影如形地向陈鲁追来。陈鲁只好又纵身后退,但是紫光已经堵住了后路。
陈鲁情急之下,右脚向后踢去。一道橙色光芒射出,变换成数千万条细光,抵住紫光,又是一阵叮当作响,雷电交加,只见一道闪电划过,紫光渐渐败北。
这时真如张开大嘴,向前一喷,一道绿光射出,橙色光芒又围了过去,但是这时真如的紫光又反身紧随绿光杀了回来,两道光芒,疾如闪电,奔向橙光。
陈鲁感觉胸前被人重重一击,没有了飞跃的力量,摔落在地。橙色光渐渐后退。这时大家听见波涛汹涌的声音。
陈鲁灵光一现,镇海珠,对方的应该也是镇海珠。
他立刻念动咒语,抛出镇海珠,一道蓝光飞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紫光立即消失。绿光死死抵住蓝光,但是已经渐渐不支,一点点退却。
真如站了起来,大喝:“海网阵。”
陈鲁收回镇海珠,大喊一声:“别忙,我老人家问你,你我无冤无仇,为什么性命相搏?对我痛下杀手?”
真如哼了一声,说:“对你这海河界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陈鲁说:“等等,你把话说清楚,我老人家怎么你了,把你家孩子扔井里去了?我怎么就成了败类?”
真如摆摆手,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说:“还有谁?就是你倪溪,本王原以为你和我们都一样,谁知道你是这么一个货色,小个子不大,却每天吃一个人,你还有没有人性?”
“停,停,谁是倪溪?倪溪被我干掉了。你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的,下一个干掉的就是你了。我的一句话你们可别忘了,送你们四个字,别惹我。”
真如疑惑地看着他,说:“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鲁说:“别问我是什么意思。真如,你们和倪溪有仇吗?看你们这样,和倪溪也不认识啊?我这聪明人被你们弄糊涂了。”
真如呸了一口,说:“谁愿意和你认识?吃荤,食人恶魔,本王早都想发兵北海,为世人除害了。不承想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陈鲁哈哈大笑,说:“听你这话,倒是一个正派人,奥,又忘了,正派鬼。这么说,你们不吃人?”
真如愤愤地说:“寰宇十方海河界,就你们变态。我不明白,寰宇万物,皆可充饥,你们干嘛非得和人类过不去呢?”
陈鲁笑着说:“喂,真如,你还让不让人家说话?我老人家告诉过你,我不是倪溪,倪溪是和你们长的一模一样的海怪,现在已经在北海下作了渐鬼。你先坐好了,别抢话,我老人家都告诉你。”
接着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讲了一遍。
真如听完,半信半疑,问道:“果真如此?”
陈鲁不屑地说:“当然是真的。我就是看你们还算有人性,受伤流出的都是海蓝色血,说明你们还在保持原本色,不吃人类,可敬可佩,这才手下留情。否则你们这个狗屁西海国不够半个时辰,就被我老人家灭掉了。”
真如赶紧站起来,飘下台阶,到陈鲁面前作了一揖,说:“大王恕罪。”
陈鲁说:“你可别来这一套了,你的个子高出我两个,你这一揖看着还是我在施礼,怎么都是你赚了。赶快把我的两个同事解开绳索。”
真如说:“不是你的夫人吗?怎么又是同事?”
陈鲁一时语塞,看了二位美女一眼,说:“奥,同事加夫人。哎呀,你这人好没劲啊,问这么多干嘛?快上酒菜吧。”
真如问:“吃荤还是吃素?”
“什么意思,你让我吃人吗?”
真如笑了,说:“不敢,问你们吃不吃肉类?”
“吃,当然吃,炖两只鸭子,有大火腿,也炖上一个,都要炖的稀烂的。酒就算了,一会儿还有事。”
这时两位美女已经都解开了绳索,陈鲁拉着她俩飘向宝座。看已经备好了酒菜。陈鲁有些不放心,自己先吃了一遍,把她们的也都尝了一遍。
真如都看在眼里,装作不知道,什么也没说。
陈鲁风卷残云,把自己桌上的饭菜吃的一点不剩。看了一眼真如,说:“我老人家的吃相一向很难看,见笑了。说吧,把我们弄来,到底为了什么?我老人家拿了你们什么东西?”
“红珊瑚宝石。”
纳兰正吃的香甜,这半天也没吭一声,听真如这么一说,立刻放下筷子,走到陈鲁身边把文袋拿过去。朵兰笑了一下,接着吃。
陈鲁说:“你真如果不欺我。没错,是在我这里。你怎么知道?”
真如说:“今天晚上,月亮照在了宝石上,在海底的这个珊瑚母放出光来,一直指向你的文袋。”
陈鲁等三人互看了一眼,一点信息都没有察觉,也没看见什么红光。
真如说:“你知道,大王,它已经失踪近两千年了,那时让东方老贼给偷去了,失去了下落。”
陈鲁笑着说:“东方老贼你是甭想找到了,他堵了北海眼。”接着把得到这块宝石的经过简单地讲了一遍。
真如点头叹息,一次次欲言又止。
陈鲁都看在眼里,说:“我老人家最烦啰嗦,更不喜欢惺惺作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真如,我看出来了,你是一个厚道鬼。既然是你的宝贝,有缘回到这里,我没有理由把住不放,现在就让它完璧归赵吧。”说着就去找文袋。
真如说:“在你夫人手上,应该是你的二夫人。”
纳兰大喝一声:“放屁,谁是二夫人?”
她去过北海国,见到过这些海怪,已经不怕了。尤其是有陈鲁,在她眼里,陈鲁到哪里都得是老大。也知道他们都怕她的陈大哥,有些狗仗人势。
她听说要把宝石还回去,已经很不开心了,一听说是二夫人,更让她火冒三丈,这纯粹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但是真如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三百零二、天缘未尽
朵兰被纳兰吓了一跳,知道她的心情,笑着说:“大夫人,把东西送过去吧。”
纳兰也不吃饭了,抱着文袋不撒手。朵兰劝了半天,她才没好气地走过来,又是没好气地把文袋放在陈鲁的手上。
真如更有几分尴尬,说:“对不住了,上仙,本王从年龄来判断,不好意思了。”
陈鲁没理他,把红珊瑚宝石拿出来递给真如,纳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
真如一摆手,过来一个海怪,真如在他的耳边嘀咕几句,这个海怪托着宝石走了。纳兰的眼睛都绿了,似乎自己的心都被摘去了,几乎比失去哈三还令她难受。
陈鲁都看在眼里,装作不知道。他站起来就要告辞,他还是记挂着自己的差事,不敢耽搁太久。
真如说:“正想请教,几位到孤岛有什么公干吗?不是携夫人来观光吧?”
陈鲁刚要说话,刚才托着宝石那个海怪回来了,脚步匆匆,满脸诧异,也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真如已经明白了,摆摆手,海鬼退下。真如说:“上仙,看起来一些东西就是缘分,红珊瑚宝石还在你的文袋里。”
陈鲁满腹狐疑地看着真如,说:“真如,你这个老家伙,可不能忽悠傻小子。你是不是要讹上我啊?”
真如笑着说:“你看一下文袋就知道了。”
陈鲁向文袋里掏了一下,真有一种温润的感觉,一下子就摸到了。陈鲁把它掏出来,红光一现,灭了。纳兰和朵兰都吓了一跳。
纳兰也没过来抢宝石,只是吃惊地看着他。
陈鲁知道有些缘故,说:“不听你们忽悠,赝品,绝对是山寨版的,真的早让你们放在了珊瑚母上了。将就着用吧,谁让我的老婆就喜欢这个呢?”
大家都知道他在开玩笑,真如说:“上仙,这块宝石和你的缘分未尽,就在你这里保管吧。但是,我多说一句,无缘之人切不可据为己有,会带来灾难的。”
这明明是说给纳兰听。纳兰把嘴一嘟,咕哝了一句:“谁稀罕!”
陈鲁说:“既然是和我有缘,我老婆总不算外人吧。”
真如摇摇头。陈鲁明白了,说:“谢谢了,这么说也有缘分尽的时候?”
真如说:“本王在西海潜心修为,从不敢越雷池一步,这是天意,既是圣母之意,必然有其定数,到那时候再说吧。现在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吧?”
陈鲁把红珊瑚宝石放回文袋,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真如说:“这是魏铭国,是华夏过来的,我们是两界,虽然也都知道对方,但是互不相通。”
陈鲁没明白,问道:“为什么是两界?”
真如说:“他们不是仙鬼怪谲,我们是海河界,他们和你们一样,是人类。本来是中原一个城,被卷到这里后,迷失了本性,后来就在这里繁衍生息,成了现在的一个大国。”
陈鲁不解,问道:“他们为什么会迷失本性?”
真如说:“这本王就不知道了,我们帮不上你们,但是有一点,你们来往,可以在这里歇马。你说的什么稀烂的鸭子和火腿一定会满足你。”
大家都笑了,纳兰说:“好啊,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到这里?”
真如说:“你老公自然会知道。”听着说话口气,似乎对纳兰有些不爽。这人也太小气了,不就是骂了你一句吗?至于吗?
陈鲁说:“别忽悠,我老人家也不知道。”
真如笑了,说:“宝贝在你手里,还能找不到家吗?也许他这次能带着你们救人呢。”
陈鲁说:“也对,打不过他们就跳海,但是听你这么说,宝石要是不在身边就干等着淹死,是这么回事吧?还是被你忽悠了,以后叫你真如大忽悠,不,就叫真大忽悠,再贴切不过了。”
真如想了想,俯下身去,在陈鲁的耳边说了几句,陈鲁说,“这就行了,没事我就到你这里讨杯酒喝。不打扰了,我们得先回到小岛上。”
说完一声唿哨,大青马跑进大殿,没等坐上,真如挥一挥手,几人又回到了小岛上。
看一下还是在夜里,这时月亮已经落了下去,周围漆黑一团。而且风更大了,气温降到了极致,就像是进入了北方的严冬,几人冻得瑟瑟发抖。
陈鲁拿下马背上的褡裢,铺在地上,脱下自己宽大的官袍,丢给她们,说:“你们两个一起披上,马上就要亮天了,我们一起去魏铭国。”两个人都说不冷。
朵兰说:“大人,你是官长,其实我们应该服侍你,这不是反了吗?我们怎么好意思,何况你的年龄不饶人,冻坏了就麻烦了。”
陈鲁说:“这你就不懂了,我老人家不管什么官长不官长的,我就知道我是男子汉大豆腐,在女孩子跟前就得装着点,要不然怎么能俘获她们的芳心啊。你们尽管披着休息。”
两人都笑了,知道他这是在掩饰,不好再说什么。纳兰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陈鲁的蓝腰带,看见每一条竖道都在放着红光,但是有几条已经没有了红光,还有一条竖线,闪了几下,就像是眨了几下眼睛,一下子灭了。
纳兰吓了一跳,说:“陈大哥,你这又灭了一条线,这到底是什么啊?”
陈鲁搓着手走到一边,纳兰说:“陈大哥,你为啥不回答?你干啥去?别再像刚才一样。”
陈鲁回了一句:“人有三急啊。”
朵兰打了纳兰一下,纳兰不出声了。突然来了一句:“姐姐,什么是娥皇女英啊?”
朵兰沉思一下,说:“你这话问的够跳跃的,我也不太懂,应该是皇帝的老婆。”
这时候陈鲁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知道来自哪个方向,在海浪声中,时断时续:“是华夏的真实故事,是尧帝的两个女儿,都嫁给了舜帝,辅助舜帝脱险,舜帝后来登基了。”
虽然有海浪声,但是听得还是差不多。她们两个寻找声音。陈鲁说:“先别往这边看。”
两人笑了,一边方便,一边说话呢。不一会儿,陈鲁走了回来。纳兰很感兴趣,问道:“这个皇上好,那她们两个谁是姐姐?”
陈鲁说:“娥皇。”
纳兰想了一下说:“陈大人,你大逆不道,竟然把自己比做皇上,这你要是还在天朝,我保证,天亮就得掉脑袋。”
陈鲁说:“你们两个又忘了,那是……”
“计策。”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纳兰问:“那后来呢?”
三百零三、侯门深似海
陈鲁说:“后来舜帝南巡苍梧而死,他们千里寻夫,知道老公死了,抱着竹子痛哭不止,青竹上泪斑点点,泪尽而死。你们听说过湘妃竹吧?就是这么来的。”
两个美女听的呆住了,朵兰已经掉下了眼泪,叹了一口气。
纳兰说:“原来是一个悲剧,这两个人也够痴情的。”突然又想到自己,一个女娃家,千里迢迢随哈三来到这里,算什么呢?
朵兰说:“妹妹,如果换成你呢?”
纳兰想了想,说:“估算我也活不下去了。但是我不会哭死的,我就青灯古佛,追荐我的亡夫。我呸,姐姐,你怎么问上这个问题了,咱们又不嫁给皇上。”
陈鲁也觉得这个问题有几分暧昧,又有几分不吉利,说:“打住,什么娥皇女英,那是我老人家信口雌黄,你们都得嫁给自己的老公,嫁给年轻人,白头偕老,子孙昌盛,延续万代。我老人家黄泉路近……”
纳兰嗷地一嗓子:“陈大哥,你在说什么?怎么就黄泉路近?”
朵兰也赶紧呸了几声,说:“你真想让我妹妹青灯古佛吗?”
纳兰说:“真是呢。”突然觉得这话有问题,说:“姐姐你说什么呢?”
朵兰说:“妹妹,我认真问你一句,你就嫁给你的陈大哥,你愿意吗?”
一个海浪拍到了礁石上,惊天动地的声音,都没有这一句话令人震撼。这朵兰够幼稚了,这层窗户纸被她点破,几个人都沉默了。
纳兰突然说:“我当然愿意,有什么不愿意?现在除了陈大哥,我还有别的留恋吗?”
听她这话,可天下只有哈三和陈鲁,再也没有其他男人了。
朵兰说:“你可要想明白,可是做不了正妻的。”
纳兰坚定地说:“我知道,本来也没奢望什么娥皇女英。”
陈鲁真的尴尬了,看纳兰说的铿锵有力,心里冷笑,少拿你那个破飞镖向我身上招呼,就算烧天那么粗的香了。大声喊道:“你们这两个死丫头,拿我老人家开涮呢!谁再胡说,立马赶回去。”
两个人不敢再说话了。
天光大亮了,陈鲁说:“咱们走,到货栈买两件衣服换上,你们都穿右衽衣服,再给我准备一套相公服饰。”两个人点点头,跨上大青马。
陈鲁嘀咕几句,大青马腾空而起,来到了魏铭国。
几人买了衣服,在店里直接就换过,把换下的衣服放在褡裢里。陈鲁一身秀才打扮,两位美女打扮成清清秀秀的小厮,跟在后面。陈鲁放开大青马,几人来到王府前面。
真是侯门深似海,红油大门前面是两道高大的牌楼。大门敞着,两旁是两队威武的士兵,雁翅排开。还有一些便装小厮,躬立在一旁。
三人向里面看去,一堵大大的福字影壁墙把里面的东西遮的严严实实。
这里有大小轿子、马车进进出出,时而有一些高头大马耀武扬威地招摇过市。
他们三人怕被人认出来,不敢招摇过市,向西边的角门走去。但是这里也有带刀护卫和便装小厮,几个人又气馁了。
这时看见一个人挑着担子走向角门。他们都知道,这是走街串巷的货郎,他有机会进到王府,而且还能进到内宅。
这个货郎走到门口,和几个小厮嘀咕了一会儿,转身又走了回来,看他转了一个弯,陈鲁迎了上去,打了一声招呼。这个货郎看见是一个是个生员,赶忙放下担子,就要施礼。
陈鲁制止他,问道:“小哥。你怎么到了门口又回来了?”
货郎说:“禀告相公爷,我是专门给几位小郡主送小玩意的货郎。今天是想送货,已经和管家婆约好了,可是不巧的很,郡主去了白马寺上香了,小的只好下午再来了。”
陈鲁说:“白马寺?哪个白马寺。”
货郎疑惑地看着他们,说:“这是京城,还有第二个白马寺吗?就在城边牌楼左手两里地远,到了头道牌楼那就看到了。”
陈鲁谢过,想一想在小岛上看到的景象就应该是白马寺。
两位美女正在等他,他说:“白马寺。”
他们不敢骑马,雇了一个大骡子车,三个人一起挤着,很快就到了白马寺,三人一看,那天在小岛上看到的正是这里。
他们走到寺院前的牌坊前向里面看去,只见殿宇巍峨,飞檐斗拱,屋脊相连,香烟缭绕,行人如织。几个人傻眼了,这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郡主?
牌坊前摆满了各种小吃,人们也像天朝那样交易,用金银,有时也用铜。纳兰看着眼馋,也想买些吃,被朵兰制止。
正在东张西望之时,看见哈三扶着一顶大红轿子走了过来。
哈三身穿新鲜的文官服饰,是正三品。他在使团是从四品武官,而且朝廷还没有正式下旨,这一下子就是正三品文官,一步登天了。他后面跟着的几个亲兵都是使团的兵丁。
纳兰想冲过去,被朵兰一把拉住,挣了半天,丝毫动弹不得。她疑惑地看了朵兰一眼,好大的力气!这真是看走眼了。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朵兰在蹬着一块大石头,不禁哑然失笑。
陈鲁拉着两个人迅速躲到人群里,看轿子落地,一张脸从轿帘后面露了出来,是一个长得一脸粗俗的胖女人,还长着几颗麻子。
这个胖女人向前面指了一下,哈三向陈鲁这边走来。
三个人以为她看到了自己,陈鲁拉了他们一下,赶紧转过身去。哈三走到一个地方,买了几个枣糕和云片糕,拿回去当着亲兵的面喂给了老婆。
纳兰看哈三这样,又看了一眼这个麻子夫人,心里没了意思,就哈三的眼光来看,和这个麻子老婆还是蛮配的。
不知道为什么,纳兰心里突然轻松起来,过来拉着陈鲁的手,说:“陈大哥,我想吃云片糕。”
陈鲁说:“别闹,先找到郡主。”
朵兰说:“走,到戒备森严的地方去找。”
陈鲁恍然大悟,向朵兰竖起了大拇指。几人走进寺院的大门,走过第一进院,二门后面已经被官兵封了,门口是荷枪实弹的兵丁,不用说,王府的人就在这了。
三百零四、恳请郡主搭救
陈鲁说:“你们稍等。”
他跑到卖字的摊上,让卖字的给写了几个字,封上,付了银子,走回来,拿着信对纳兰说:“纳兰,你拿这个进去,就说货郎让你来的。如果他们不让进,你就把这个交给小厮,让他们交给郡主。”
纳兰点点头走了。陈鲁和朵兰躲到了一边,看纳兰指天画地地说了半天,最后悻悻地走了回来。但是空着手,二人知道她已经把信送进去了。
三个人焦急地等待着,似乎觉得度日如年,平时都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可需要它快时,它偏偏又出奇的慢,人们都说这是造化在故意磨炼人的意志。
过了两刻钟,一个小厮走过来,说:“我家主人有请相公相见。”
陈鲁大喜,说:“你们在这稍候,我去去就来。”
纳兰说:“我们一起去。”
陈鲁说:“不行,这样会引起她的反感。”
纳兰说:“我们都换了衣服,她看不出来我们是女的。”
陈鲁说:“没用,这只能骗一下外面人,郡主那么聪明,一眼就能识破。”
纳兰说:“陈大人好厉害啊,就见过一面,连聪明都看出来了,不就是选中你了吗?她那是不中用的,我和姐姐可是娥皇女英。你自己去了,谁知道你去干什么,我们至少跟去一个。”
陈鲁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最后还是朵兰把她劝住了。
这个小厮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催了几句,陈鲁和他走了。他们没走二进门的正门,而是绕过一个小角门,直接走进僧寮,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很雅致的房间。
陈鲁内心感叹,不论在哪一界,都分三六九等,只不过一个上香而已,就得惊官动府。
这里除了郡主外,只有一个丫鬟。陈鲁知道,这是郡主特意安排的,放下心来。陈鲁给他的信上只有一句话,“未成金龟憾之,欲睹芳颜。秘之。”
郡主真的是冰雪聪明,知道是哪一个,也知道为什么要见她。她也有满腔怒火,正好可以当面问她。她冷冷地说:“先生怎么又是这一身打扮,今天见我,是想来羞辱我吗?”
陈鲁躬身一揖,说:“子诚有罪,实在是万不得已,看郡主不但容貌出众,也通情达理。我一介俗人,岂敢有半点轻薄之意?”
郡主怒道:“你既然看不起我,有你的娥皇女英呢,为什么又来找我?”
陈鲁陪着小心说:“郡主冰雪聪明,一定知道我子诚的来意。”接着把来意简单地说了一遍,最后说:“恳求郡主搭救。”
郡主沉吟片刻,说:“这和我有关系吗?”
“和我子诚有关系。”
“我和你有关系吗?为什么要帮你?”
陈鲁郑重地说:“什么都不为,就为我子诚这双眼睛,四十几年从来没看错人。”这不是美男计了,这是戴高乐。
郡主看他刚毅的脸上流露出满满的真诚,在他深不见底的目光注视下,心一下子融化了,说:“好吧,你和你的娥皇女英先到铭心客栈去休息,只说是王府六郡主的客人,晚上等我的消息。”
陈鲁又是躬身一揖,说:“多谢郡主,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我们在客栈里一呆就是一天,不能总是饿肚子吧?郡主有办法吗?”
郡主干脆地答道:“没有,即使有你们也未必敢用,坚持一下。你退下吧。”后面这句话真是居高临下,似乎对一个下人说话。
陈鲁不敢节外生枝,连一句俏皮话都不敢讲,告退了。两个人等得焦躁起来,差不多半个时辰,陈鲁才回来。
纳兰早都恼了,说:“陈大人怎么去了这么久?”
陈鲁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有门儿,郡主说,晚上听消息。”把经过简单地说了一下。
纳兰说:“就这一件事,你们就说这半天?”
陈鲁生气了,说:“纳兰,你越来越没规矩了,进去还不是为了差事!还能干啥吧?你说。”
纳兰说:“谁知道你们都干啥了!”
朵兰一声断喝:“说正事呢,你又扯到哪去了?陈大人,我们这就去客栈安顿好,也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以逸待劳。”几个人同意,回到了市镇,找到了铭心客栈。
几人说是六郡主的客人,马上就有人过来安排,在二楼的一个大套间,这让陈鲁放心不少。他不敢让两位美女单独住在一个房间,和自己住在一起又不方便,这下子好了,一切都解决了。他检查一下套间,很安全。
陈鲁很满意,说:“下一步就是吃喝问题了,你们还有多少干粮?”几个人把干粮凑在了一起,太少了,还不够一个人吃一顿的。
陈鲁说:“你们在客栈休息一下,我子诚出去一趟。老规矩,谁来叫门也不开,我回来后自然会有办法进来。”说完就走了。
里面的套间是一张大床。朵兰说:“妹妹你先在这张床上睡一会儿,我先睡在陈大人的床上,他回来时,我也好给他开门。”
纳兰说:“陈大人不是说自己有办法进来吗?你睡他的床上,他回来睡哪里啊?”
朵兰说:“我自有办法,你快睡吧。纳兰,你今天的话可是不少啊,这可不是你啊,我们可不能再给陈大人添堵了。”
纳兰答应着,她实在太困了,躺在床上不久便进入了梦乡。不一会儿,朵兰在外面的床上也睡着了。
一股股烟气味把朵兰熏醒了,她使劲地吸着鼻子,睁开眼睛看看,是陈鲁回来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真像他说的那样,自有办法进来。
大厅架着一个炭盆,上面有一个铁网,铁网上放着三条三斤左右的大鱼,鱼已经被烤的滋滋冒油,一点点地滴在下面的炭盆里,冒起一阵阵青烟。这青烟带着炭和鱼腥味在房间里飘荡,不但不熏人,反而觉得香气扑鼻。
朵兰看到后窗子已经打开了,有些不好意思,坐起来说:“陈大人,几时回来的?我占了你的床,让你不能休息。”
陈鲁说:“没事,肚子闹情绪,睡不着,一会儿先填一下肚子。还得两刻钟,你再睡一会儿吧。”
三百零五、这里面有误会
朵兰说:“陈大人,我看着鱼,你睡一会儿,你这一天一天的睡得太少了,对你的身体不利,一般寿命长的人都能睡个好觉,几十年如一日。”
陈鲁说:“好吧,那你看着,记着给鱼翻身啊。”说完不等朵兰下床,在边上向床上一仰,片刻时间打起了鼾声。朵兰坐在床沿上,也没去管鱼,静静地看了陈鲁一会儿,鼻子一酸,眼睛里涌起了泪花。
这一切都被里间的纳兰看得一清二楚。
朵兰走过去,翻动这鱼。纳兰也出来了,刚要说话,朵兰示意她噤声,向床上指了一下。纳兰问:“什么时辰了?”
朵兰说:“刚刚响过未正梆子。”
“他睡多久了?”
“也就是一刻钟,我在替他,再有一刻钟就好了,我也饿了,你呢?妹妹。”
纳兰说:“这香味,不饿也勾起我的馋虫了,何况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了。”
朵兰说:“陈大人是汉人,他怎么会咱们族人这一套活计?”
纳兰说:“不清楚,听他说过,蒙古人这一套活计他都会。”刚说到这里,一声雷鸣般的鼾声响起,两个人吃了一惊,相视而笑,纳兰笑出了声。
“不用笑,这是男子汉的标配。男子汉大豆腐睡觉连呼噜都不打,那算什么?那是伪娘。”陈鲁一边说,一边坐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把自己呼噜醒了。”下了床走过来,说:“你们两个不错,睡觉连一点声音也没有,我在外面进来以为出事了。”
朵兰笑着说:“陈大人,进行下一个议程,鱼好了,开吃吧。”
陈鲁过来,把鱼搬到桌子上,说:“一人一个,谁也不会多吃多占,你们先吃吧,我先把人家的家伙什儿还回去。”说着搬起来走了。
纳兰拔出匕首,熟练地剔着鱼骨头,说:“可惜了,不能用他们的盐,这要是有点盐就完美了。”
陈鲁已经回来了,说:“纳兰,先别说完美不完美,先尝尝。”
纳兰放到嘴里一块,嚼了一会儿,高兴地说:“完美,太完美了,有盐,陈大哥,你真有办法。”
朵兰说:“又叫错了,陈大人,他们的盐也不能吃。”
陈鲁说:“没用他们的盐,这是在大海里抓的鱼,自然就有滋味。”
二人瞪大了眼睛看着陈鲁。陈鲁又开始飘了:“不要那么崇拜地看着我,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两位美女都笑了。
三人饱餐一顿,收拾完了,太阳也快落山了。他们拿出水袋喝水,商量晚上的行动。这次三人出奇的统一,都去。因为是三人都去,每次讨论的是这个结果,就很容易达成一致。
他们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发生意外,谁能逃出去就快逃,骑上大青马回到纳秃。
但是这也只是预案,首先应该考虑到的是,郡主能不能拿到解药。然后怎样去救人,救了以后,如何能把这些官兵和辎重带回去,每一步都是困难重重。几个人都心知肚明,没办法,也只好走一步说一步,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刚刚起更,白天带路的那个小厮来了,送给陈鲁一个小纸条便匆匆而去。几个人赶紧打开看:“二更初刻在角门等我。”
朵兰说:“她的方案是什么?既然能弄到解药,为什么不让这个小厮直接送来呢?”
纳兰说:“陈大哥,恐怕有诈。”
陈鲁说:“不管怎样,我们都必须一搏,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你们再眯一会儿,我打更。”两位美女又去睡觉。
二人刚刚睡了半个时辰就被陈鲁喊醒了。三人扎拽停当。陈鲁去结账,客栈的掌柜摆摆手,意思是不用。
三人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王府角门,在月影处隐下身来。过了一会儿,大概到了二更初刻,那个小厮出来了。
几个人走了过去,刚刚到了小厮那里,一张大网罩了下来,任何法器都来不及使出。两位美女已经没有了挣扎的余地。陈鲁看见落下,也顾不了二人,倒地一滚,滑出大网,然后纵身一跃。接下来又是纵身一跃,向大网扑去,但是大网迅速移到角门上方。
一阵火铳朝陈鲁射来。
陈鲁纵身后退,看见自己已经被将士们层层包围,而大网就在角门的门洞里悬着。
哈三哈哈大笑,说:“王爷真是料事如神,妖人,还不束手就擒。”
纳兰被吊在那里,看见都是使团的士兵,又是哈三带领,感觉万箭穿心,大喊:“陈大哥快走,别管我们,记住我,大哥,下一辈子我要做你的娥皇女英。”
朵兰也喊:“陈大人,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意思是谁能逃谁就逃。
陈鲁看王府早有准备,懊悔万分,说:“放心,我一定来救你们。”说完腾空一跃,几个漂移,逃了出来。
他跑到牌楼前坐了下来,静静地回忆一下整个过程,感觉郡主不像是骗他的样子。
这里面有误会,鉴定完毕。
今天的小厮也被抓了,他在思考,会不会是这家伙报的信?看上去不像,如果是他报信,就不会这么大费周章了,早就到铭心客栈抓人,那岂不是抓一个老实的?
如果不是郡主出卖了他,那她一定知道了这件事,想联系他陈鲁,唯一的地方还是客栈。陈鲁又回到了客栈外面,伏在大门外观察,没有人把守客栈。他们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想到他陈子诚还敢回来。
陈鲁不打算进去,在这里又伏了一会儿,来了一个人,是王府便衣小厮的打扮,但是绝不是那个小厮。这个人敲敲门,四下看看,进去了,不一会出来了。
陈鲁大喜,不用说,这人一定是来联系自己的,这位六郡主确实够聪明。
这时候陈鲁也顾不上是敌是友了,必须要问一下。时间一长,两位美女被喂了东西,一切都麻烦了。他在阴暗处等着这个人过来,一把拉住他,捂住他的嘴,拉到月影处,问道:“是王府的吗?是找我吗?”
“你是谁?”
“你仔细看一下。”
“奥,是,郡主听说你走脱了,联系不到你,让我来碰一下运气。”
陈鲁低声喝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三百零六、佑佑
“一眼难尽,请大人记住,郡主没骗你,她现在非常着急,让官人连夜去。”
陈鲁说:“你回去告诉郡主,我老人家信她,从来没怀疑过她。只是王府守备森严,我怎么能进得去?”
“松手,跟我来。”陈鲁跟着他走到一个门洞,他让陈鲁换了衣服,背上文袋和这个人一起从另一个角门走进了王府。
在门口,有人随便问了几句,就放他们进去了,盘查的并不是很严,大概是看他们穿的都是自己人的服装。
王府里灯火通明,那个人说:“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这个院子是六郡主的,正门大厅就是主子的住处,至于哪间是闺房,我们就不知道了,至于你怎么进去,主子也没说。我不能久留,这里要是发现男人,会被活活打死的。”
陈鲁明白了,送到这里,就看自己的本事了,如果连这本事都没有,那也就别再张罗救人了。
于是他对这人说了一句,“你忙吧。”然后纵身一跃,看有没人的地方,轻轻落下。环顾四周,已经到了大厅的门廊前。
他发现滴水檐下有人把守,是男的,应该是太监。
陈鲁躲在暗处观察一会儿,过了一刻钟,有一个房间突然亮了灯,窗子动了一下。陈鲁心里有数了,这就是六郡主的闺房。
他悄悄地移动到窗子下边,把身子一纵,跳了进去。
值夜的发现了人影,问了一声,一些丫鬟婆子就动了起来。外间的人都到门口问候一声,一个嬷嬷带人要进来。
六郡主的贴身丫鬟拦住了,说:“没什么,是郡主睡梦魇住了,现在没事了,别再咋咋呼呼的,都好好睡觉吧。”
陈鲁已经缩在了郡主的绣帐里,一动不敢动,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松了一口气。
丫鬟走过来,指着陈鲁说:“你好大的胆子,为什么跑到郡主的床上?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陈鲁白天见过这个丫鬟,听她骂的难听,刚要跳下床,郡主拦住了他,说:“桃子,别唠叨了,是我让他躲进来的,怕她们突然进来查人嘛。”
陈鲁说:“你叫桃子是吧?我老人家自从生下来没挨过骂,不看郡主的面子打烂你的嘴。”
桃子说:“那你就大声嚷嚷吧,当心把她们再招回来,看谁去救那两个狐媚子。”
陈鲁看她说的正着,也赶紧说:“郡主,今天是怎么回事?”
郡主早都坐了起来,说:“是你们使团的哈三,他看见了我的小厮有问题,拷问出了实情,把我支走了。具体事也没时间细说了。现在必须有两件事要做,你的两位夫人和解药。”
陈鲁心里有底了,说:“我也想过,你没让那个小厮直接告诉我,一定不好办。你说吧,我听你的。”
郡主斩钉截铁地说:“和我成亲。”
陈鲁十分恼怒,冷笑道:“郡主,别让我老人家说出不好的话来,告辞。”
桃子说:“不知好歹,我们郡主的相貌,在寰宇十方也找不出第二个来。论年纪,我们魏铭国大姑娘也不少,但都是四五十岁了。我们郡主才十九岁,你却没福。你赶快走,我一会儿也不想见到你。”说完气哼哼地坐在那里。
郡主说:“慢着,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事成之后,随你怎么脱身。”
陈鲁大喜。到了这时候,他才体会到自己是在人家郡主的绣帐里。才明白什么叫大家闺秀,这闺房散发着淡淡幽香。郡主吐气如兰,他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摄定心神,赶紧下床,站在地上躬身一揖,说:“大恩大德,子诚不死,必当后报。还没请教郡主芳名。”
“我叫佑佑,”一边说,一边下床给陈鲁道了一个万福,算是还礼,垂着眼泪说:“官人请起,这可能就是命,谁让我遇见了你?”问桃子,“那边都安排好了?”
桃子说:“安排好了,已经买通了看守,告诉他不准给她俩吃喝任何东西。”
陈鲁听得明白,又谢过桃子。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有一群人却涌进了院子,一声声传了进来:“王妃驾到。”
这时里外主仆都还没起床,外面的丫鬟、婆子赶紧起身,脚步已经到了外厅。
桃子不由分说,上去就解开了陈鲁的衣带,扔掉帽子,正赶上王妃进来,桃子赶紧做出给陈鲁穿鞋的样子。
王妃一进闺房,就看见了自己的郡主衣衫不整,一个小厮正在穿鞋,又羞又气,大喊道:“来人。”
宦官、女官过来一大群,王妃说:“把这个小厮绑起来悄悄地丢进大海。记住,今天这事有半个字漏出去,你们全得死。”
陈鲁开始让桃子忙活的有点发懵,这时候明白了,心里暗暗叫好,果然是妙计,佑佑郡主确实冰雪聪明。
桃子掐了陈鲁一把。陈鲁站起来躬身一揖,说:“见过母妃。”
这时佑佑也下床,躬身站在陈鲁身边,说了一声母妃,声细如蚊,粉面含羞。
王妃吃了一惊,说:“你是什么东西,就敢乱称呼!快来人。”
佑佑说:“母妃,他是父王招的郡马。”
王妃发懵,说:“你是陈子诚”陈鲁点点头。王妃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女儿嫁给你你不要,说什么要娥皇女英,现在又做这苟且之事。”
陈鲁说:“小婿改主意了,娶郡主,就留在了贵国。”
王妃面露鄙夷之色,说:“你那两个娥皇女英呢?”
佑佑赶忙说:“母妃,那是你女婿的同事,是我把子诚找来的,他开始还不愿意。你说他现在这样还能走吗?那是始乱终弃,这不是他的为人。再说母妃,他们使团的人都在这里,他还能去哪里?”
王妃一时没了主意,说:“你们先等等。”对下人说:“你们看住他,别让他跑了。”说着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
桃子说:“你们都下去吧,郡主要上妆了。”大家都退了出去,不一会儿有人把陈鲁的秀才服饰送来了。
陈鲁自己到绣帐里面换上衣服,郡主也上了妆。
陈鲁看这位郡主所谓上妆,也就是加了一些首饰,脸上丝毫也不修饰,真是天生丽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一切都准备停当,外面传过话来,王爷宣。
三百零七、破局
过来一顶小轿和一个肩舆,两人各自坐上,来到二门,换上侍卫,来到王爷的会客大厅。
陈鲁发现王妃也在,令陈鲁吃惊的是,王爷似乎没有恼怒的样子,这完全出乎意料,一路上想了许多对付的话,看这样是用不上了。
国王走过来,拉着陈鲁的手,说:“有先生在我们国家,定能使国力昌盛,人民富足,我们郡主有眼光。”
这时佑佑过来,跪下,不说话,只是垂泪。王爷以为是因为夜来的事,说:“起来,佑佑,父王不怪你。你既然选中他了,迟早都有这一天,起来吧。”
佑佑说:“父王,母妃,女儿对不起你们,这幸福来得突然,去的更快。女儿成亲后,就会和五姐一样离开你们了。”
王爷狐疑地说:“你想和他离开魏铭国吗?”
佑佑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君是天朝官员,公干在身,总得完了差事,而且这个差事,担着寰宇十方的干系,使团的人都在这了,他不去谁去?”
王爷沉吟一会儿,笑了,说:“他倒是想走,但是你父王不让他走,他也走不了。”
佑佑说:“父王这话说的不但是我们不信了,父王自己也不信吧?我夫君几进几出魏铭国,谁能拦得住他?夜来到了女儿闺房,如入无人之境,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王爷让佑佑起来,想一想她说的确实有道理。把脸转向陈鲁,说:“你想始乱终弃吗?”
陈鲁坚定地说:“没想过,就是想娶亲和差事两不误。”
“那做不到。”国王比陈鲁还要坚定。
陈鲁挑衅似地看着国王,说:“在下已经做到了,佑佑已经是我的人了。”
国王勃然大怒,说:“信不信我杀了你。”
陈鲁说:“你能杀人我信,但是你杀了我我不信。实话告诉你,六郡主救了你,你如果不是佑佑的父亲,我早都摘掉了你的项上人头,现在魏铭国早换了国王了。”
王爷承认他说的都是实话,一点没吹牛,没了脾气,说:“那就说说你的条件吧。”
“我没有条件,说过了,佑佑和差事两不误。”
“做梦。”王爷怒不可遏。左右都吓得跪倒一片,连王妃也跪下了。大殿里僵持起来。
佑佑说:“父王,女儿倒有一个主意。”
这时国王让人把王妃和佑佑都扶起来,说:“你讲出来,我们看一下可行不可行。”
佑佑说:“让使团那些废物都回去,留下我夫君。他们完了差事,我们再把他们接回来。”
“不行。”王爷断然拒绝,“本王刚刚安排好了官职,又赐婚,你让你父王做一个出尔反尔的、没有信义的国王吗?岂不让全国的臣民耻笑吗?”
王妃说:“王爷,我是一个妇道人家,从来没有参与过政事,但是这件事是家事,并不关国体,更不是出尔反尔,往返几个月也就回来了,算不得失信于人。成了亲的想跟着就跟着。”
陈鲁赶忙打帮架,说:“王妃说的有道理,我举双手赞成。王爷,我在这里说一句大话,把他们都救走也不是什么难事,那样就没意思了。大王在寰宇十方没有恶名,你又一直自称为王爷,佑佑叫郡主而不叫公主,说明你是一个很本分的王爷,没有僭越。这样吧,就让这些人来去自由吧。圣母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王爷来回踱了几步,说:“把士兵都放回去一半,成亲的一个也不放走,佑佑,父王已经做了最大限度的让步,不要再讲了。”
佑佑已经占了起来,大家看他紧咬双唇,说:“父王,你会后悔的,以后你没有佑佑这位郡主了。”说着就跪了下去,给父王、母妃拜了四拜,也不理陈鲁,自己径自走了。
王妃急的哭了起来,说:“桃子,你快把她拉回来。”几个丫鬟、婆子连劝带推地把佑佑弄回来了。大家看她,一滴眼泪也没有,一脸坚毅的表情。
王妃哭着说:“王爷,我们身边只有这一个佑佑了,你快说句话吧。”
王爷说:“罢了,孽障,本王答应了,来人,集合新的臣民。”陈鲁说:“我要见一下夜来的那两位。”
王爷瞪了他一眼,这无关大局,挥了一下手。陈鲁赶紧过去
把佑佑扶起来,搀着她。佑佑靠在陈鲁的肩膀上。国王看他们亲密的样子,释然了不少。
不一会儿,朵兰和纳兰被押了过来,绳索已经解开了,东西也都拿了进来,二人的帽子早已经不知去向,披散着浓密的青丝。本来看着佑佑就不爽,看到陈鲁和佑佑非常亲密,两人心里一凉,完了,陈鲁也迷失了本性。
国王说:“郡马,你的娥皇女英来了,有话快说。”
陈鲁拉着佑佑走过去,两位美女看陈鲁这个样子,似乎还没有迷失本性。陈鲁说:“我和佑佑。啊,佑佑是郡主的名字,夜来已经成亲,就留在魏铭国了。”
纳兰勃然大怒,喊道:“你不要脸。”
桃子上去就打了她一个嘴巴,说:“泼妇,竟敢骂我们家郡马姑爷。”朵兰赶紧把纳兰拉住,否则她就得一刀剁了桃子。
陈鲁说:“改不了的臭毛病,说你多少回了,不要抢话,这一巴掌算是惩戒了。使团正在广场集合,你们都回纳秃,我就留在这里了。”
说着把红珊瑚宝石拿出来放在纳兰手上,大声说:“一会儿我也去广场和同事们道别,到了纳秃,在月光下晃动宝石,狗儿就会收到,如果收不到,我老人家就灭了魏铭国。”
话音刚落,宝石红光一现,满室生辉,只是闪了一下,又恢复了原样。纳兰接过来放在文袋里。心里明白,这又是计策。
王爷哼了一声,说:“白做了一回汉人,汉人向来以诚为本。”他知道陈鲁在警告他,他怀疑这块宝石就是已经失踪近两千年的红珊瑚。
纳兰说:“不行,我也留下,我是你老婆,在她之前。”
朵兰说:“你嫌不嫌丢人啊?乱说话,陈大哥,我们也留下吧。”陈鲁看了一眼佑佑,她在摇头,陈鲁马上说不行。
纳兰说:“陈大哥,你是不是被她控制了,还是被迷住了。”
陈鲁大喝一声:“是陈大人,没记性,走,去广场。”
三百零八、必伤阴骘
广场上使团官兵正在集结,在这成亲的,真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几个新娘子哭哭啼啼的。
李达下了死命令,坚决不许带家眷。相国代替国王送行,就像是自己国家的将士出征一样,他讲了话,接下来都统也讲话,总之是一个意思:差事办完,早早回国。
这时有人喊道:“郡马爷、郡主到。”郡主不便下车,陈鲁带着两位美女下了车,队形一下子乱了。官兵们也不管了什么相国和都统,都向陈鲁这边跑过来,向三人敬礼。
李达也走了过来,握着陈鲁的手,眼里含着泪水。
陈鲁在李达的手心上点了几下,说:“中使大人,我就留在魏铭国了,你们放心西去,回来还可以继续做官。不回来的,也欢迎来做客。”
李达愣了,全体官兵都愣了。纳兰看他们都明白,放心了。
哈三早已经跑了过来,纳兰看都没看他一眼,说:“全体将士们,陈大人就留在这里了,这是条件。我们都快走吧,查点好武器和辎重。”
相国说:“放心,一切东西只会多不会少。”
陈鲁一声唿哨,大青马跑了过来,纳兰把红珊瑚宝石给它嗅了一下,陈鲁又和它嘀咕了几句。
这时朵兰走过来,说:“我们走了,”贴到陈鲁耳边,低声说:“保护好狗儿。”
陈鲁一愣,马上明白了。
哈三又重新列队,大家精神抖擞,按这里划定的路线走。
陈鲁他们远远跟着,到了头道牌楼那里,太阳直射下来。突然浮起一阵雾气,接下来刮起一阵大风,雾气不一会儿被吹散。陈鲁再看时,已经不见了使团和辎重的踪影。
陈鲁回到车上,佑佑冷冷地说:“这下放心了?”
陈鲁发现她的语气不对,陪笑道:“放心,当然放心,有郡主在,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好,下一步该轮到你了,想一想怎么脱身吧。”
陈鲁有几分赧然,说:“我感觉有几分在骗小孩子。”
佑佑说:“差不多。”又是一句冷冷的话砸了过来。
陈鲁一愣,问:“你真是那么认为的?”
佑佑没有直接回答,说:“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陈鲁说:“全凭郡主安排。”
郡主幽幽地说:“那就再留一天吧。”
陈鲁看她挺淡定的样子,说:“说实话,我真想永运留在这,我累了,真累了。在这里与世无争,守着娇妻美妾,良田美宅,过几个月舒心的日子,多好啊!”
没等佑佑说话,桃子喝道:“谁是你的美妾,你这话就骗骗我们郡主吧。”
陈鲁笑了,说:“桃子,你的听力真是一流的。我老人家怕了你了。”
佑佑赶紧喝住桃子:“没规矩!”但是她听陈鲁说出这话,吃了一惊。看陈鲁的脸上,真的写满了无限的憧憬。
佑佑懵了,说:“真不懂你!我也就是随便一说,还得你自己拿主意,实在不行就在今晚上,悄悄地走吧。”
陈鲁说:“那不行,我得先为你洗白,不能让你背锅。还有,大丈夫来去分明,我离开前一定禀明大王。”
这时车子已经来到王府正门前,陈鲁掀开帘子,看见大青马亦步亦趋地跟着,说:“郡主,无论如何要保护好我的坐骑。”
郡主点点头,喊桃子,桃子跑过来,郡主在她耳边嘀咕几句,桃子去了。
到了王府,陈鲁又打了退堂鼓,犹豫着不想进去,郡主早看出来了,说:“到我那里去吃杯酒吧。”陈鲁疑惑地看着她,她笑而不答。
两个人来到郡主的府上,走进大厅,下人们都过来施礼,上茶来,陈鲁一口不敢喝。
郡主说:“我早都打听好了,你现在诸邪不侵,在这里吃了酒当然不会有事了。何况我们的东西和别人不一样,不会迷失本性的。”
陈鲁说:“郡主,我目前还不到诸邪不侵的功力,望郡主见谅。”就是没敢动,既不吃也不喝。
郡主也没勉强,说:“我和你一起去哈烈吧,最后你到哪我就到哪,吃多少苦我也不怕。”
陈鲁心里难过,知道自己的做法必伤阴骘,说:“郡主大德,我子诚这一辈子也报答不了。”
说到这里,想到自己还有几个月而已,这一辈子也就到头了,还做这么一件损事,不禁悲从心来,眼睛里闪着泪花。
把佑佑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了,开句玩笑而已。”
陈鲁说:“不关你的事,我子诚一生不信天,不信地,但是也从不欺骗天地,不欺骗任何人。谁知道黄泉路近,却明着欺骗了一个善良、美丽、又一心待我的好姑娘,我这一笔没法抹去,最起码在我的良心上永远抹不掉了。”
佑佑慌了,说:“什么黄泉路近,什么又欺骗了?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有任何事都由我一个人承担。不过我看出来了,你有大事瞒着我。”
陈鲁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说:“没什么,在遇到你之前,西去哈烈,完美收官是我唯一的念想,现在添上了你。郡主,请你记住,我能顺利到达哈烈,侥幸不死,一定来探望你。不,就是死了,我的魂也来看你。”
佑佑早已经听出来他的话里有话,赶紧劝解:“官人,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很苦,但是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自然有你的道理。你放心去吧,我每天会向圣母为你祈祷。你也不用什么来去分明,我把真相告诉父王、母妃,我是他们的亲女儿,不信他们还能杀了我。”
陈鲁说:“那倒是不至于,但是这锅你可要背上一辈子。”
佑佑说:“你听我的,我一定会说清楚的。你亲自去说,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麻烦,岂不是节外生枝吗?这样,不行你就留下一封信吧。”
陈鲁说:“也好。”郡主吩咐笔墨伺候,陈鲁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多字,一挥而就,把自己的计谋和盘托出,都说是自己胁迫郡主。文中有多次道歉,多次感谢。最后和郡主告别。
郡主突然拔出陈鲁的匕首,把陈鲁吓得魂飞魄散,一下子抢过来,拉着佑佑的手,佑佑愕然说:“你干什么?”看陈鲁惊慌的样子,咯咯笑了起来,说:“你想哪去了?”
拿着匕首在一个小小的圆铜镜上比划了一会儿,把匕首一挥,铜镜劈为两半。
三百零九、粗俗和浪漫
陈鲁吃了一惊,这位看上去娇滴滴的、弱不禁风的郡主还有这力气?接下来她在背面上刻上一个“佑”字,拿过陈鲁的文袋,装了进去,有气无力地说:“桃子,备车。”
看看天空,太阳已经快落下去了,两个人坐车到了牌楼前。陈鲁看佑佑泪眼婆娑,于心不忍。想他陈子诚何德何能,令人家一个金枝玉叶如此垂青?
这时小厮牵过大青马,看得出喂得饱饱的,他骑上马,不敢回头。佑佑喊道:“别忘了回来看我。”
陈鲁狠狠心,一拍大青马,腾空而起,不知道过了多久,停了下来。没等他睁眼,就已经听见汹涌的波涛声,多么熟悉的声音,睁眼一看,又回到了那个小岛。
陈鲁大怒:“狗儿,你这狗东西,怎么停在这里,你想晚上冻死我啊?”
大青马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意思是到不了目的地。陈鲁知道了,它不能一下子到达纳秃,又不敢在陌生的地方停下。
好吧,那就在这里过夜,先弄好过夜的东西。那天有两位美女,有诸多不便,今天他无所顾忌了。
陈鲁在两个高大的礁石中找到一个空隙,这里特别避风,就是太窄了,太压抑。那天他就已经看见了,但是根本容不下三个人,只好装作没看见,今天一个人正好。
他把马背上的褡裢取下来铺在地上,把官服从褡裢拿出来,准备晚上御寒。然后走到礁石下面,趁着光亮找了一些柴禾,又抓到了一条二斤多的大鱼,回到原地,架上鱼慢慢地烤着。
他很惬意地倚在礁石上,坐着褡裢,盖着官服,烤着火,丝毫感觉不到寒意。
他抬头看了一下天空,看看月亮,快到三更了,先拿出水袋来,喝点水,鱼的香味飘了过来。但是他太累了,眼睛看着星星,星星眨眼,陈鲁也跟着眨眼,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了。看见那小块平地上有很大的一堆篝火,围着七八个人。陈鲁发现自己烤的鱼也不见了,而自己也被绑着
他仔细看了一下天空,自己睡死了,差不多睡了一个更次。看见大青马还在那边站着,放下心来,开始打量这些人。
这些人都穿着统一服饰,挎着腰刀。陈鲁仔细辨认服饰,看出了是西域的士兵。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他假装没睡醒,听他们讲话,他们讲的是西域话。
陈鲁听了一会儿,明白了。这些是撒尔国的兵,在铁门一带打仗,临阵脱逃了,绑了主帅,准备到金山去讨生活。
陈鲁判断,这几个应该是军官,下面还有船,士兵们都在船上,从他们的话里面可是判断,车上还有女人,应该是抢来的。
散兵游勇和土匪贼人可以划为一类,这是陈鲁总结的。有时甚至还不如贼人,贼人还讲究盗亦有道。军队的纪律不可谓不严,这些散兵在军营里被束缚,一旦挣脱樊笼,手里有家伙什儿,几乎就是一些恶魔,是撒旦的随从。
陈鲁看了他们一眼,我靠,这帮丘八,还挺浪漫,到这孤岛上开篝火晚会了,明明有船,偏偏来找这罪受,这是玩心跳啊。
陈鲁用西域话喊道:“喂,当兵的,我老人家饿了,给我一口吃的呗。”
这几个人正吃喝的热闹。听见他的一嗓子,因为海浪声,也不十分清楚,都停下来看了他一眼,只是片刻时间,不再理他,接着吃喝,接着讲一些粗俗的故事。
陈鲁想,这也算是篝火晚会,只是没有一点浪漫,而是多了一些粗俗和血腥。
陈鲁挣断绳索,不声不响地走了过来,拿起他们的食物吃了起来。奇怪的是并没人注意他,大家还是照样开心的玩着,竟然有一个千户模样的人,像是这里的最高长官,放开歌喉唱了起来,大家跟着打节拍,陈鲁趁机吃了一些东西,嘴里还说着:“烤得不错。”
这句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千户停了下来看着他,其他人也都很吃惊地看着他。
这个千户朝一个人骂道:“我没告诉你,把他绑上吗?为什么不执行命令?”
这个人似乎很委屈,说:“千户老爷,我真的给他绑上了,不知道谁解开的。”说完跑过去看了一下,把绳子拿过来。
大家看绳子已经碎了无数段,都吓了一跳。想一想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孤岛,没有船,他却能骑马到这里,这个家伙当然不是普通人。
吃惊,疑惑,还有一丝恐惧,这些人醒过神来,都跳了起来,拔出腰刀围上了陈鲁。
陈鲁还照样吃喝,说:“你们也太客气了,我老人家也没做什么,值得你们这样吗?那我也不来虚的了,谢谢你们。”
说着拿起东西大快朵颐,满嘴食物招呼大家,“都别站着,客气啥,吃吧,都吃。”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个疯子或傻子,拾荒者吗?好大的力气,能挣断了绳索。
千户把刀放回刀鞘,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陈鲁边吃边问:“你是干什么的?”
“我问你呢!”
“是啊,我问你呢。”
大家都笑了,有一个人说:“好好回老爷的话,别找死。”
可是这陈鲁坐在那里吃着,问他一句什么他就重复一句,大家看他傻傻的,吃的香甜,这真是一个疯子,鉴定完毕。大家都没了脾气,也没了兴致,还有什么浪漫?
千户说:“吃饱了没有?吃饱了和我们一起走吧,天天都有的吃,那匹马是你的吗?”
这次陈鲁没鹦鹉学舌,说:“好啊,好啊,有的吃就行,我做你的小弟了。”没回答马的问题,也没问要去哪。千户也没再问马的事。
大家开始收拾东西,陈鲁拍拍自己的肚皮,又拿出自己的水袋灌了几口,心满意足地说:“走吧。”
有两个人过去牵马,大青马发了脾气,一顿猛踢,几个人不敢靠前,也来了脾气,想杀了它,扛回去打牙祭。
千户骂了他们一顿:“让那个傻子自己牵着,大家回到船上睡一个更次,亮天启程。”
三百一十、撒尔国泰华
陈鲁过来牵马,大家走过一个大礁石,有几个筏子停在那里,有人看守,不远处有一只黑黝黝的大船,月光下看的不太清楚,只感觉这只船够大,能赶上天朝的战船。
陈鲁牵着马跟他们上了一个筏子划过去,船上放下铉板,大家上去了。陈鲁上去一看,吃了一惊,这大船,足以和天朝新建的战舰媲美,上面竟然还架着火炮。
陈鲁上船以后,没人再管他。千户吩咐士兵:“把他的马单独拴着,让这傻子自己找地方睡觉吧。天亮后问伙房用不用,不用就扔到大海里,随他去吧。”
陈鲁听得真真切切,特么的这些匪军,真没人性。这样也好,他陈鲁是自由的。他到大船舱里看了一下,似乎都睡下了但是他还是听见了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
陈鲁向下面走去,看见一个舱门前有两个士兵在站岗,他猜想这里关着什么人,走了过去。一个士兵喝问道:“干什么的?口令。”
陈鲁说:“别咋咋呼呼的,找地方睡觉,千户他们把我带上船的,他们都去睡了,不管我。”
两个士兵在灯光下仔细打量一会儿,看着不像是一个傻子,说:“另找地方去,这里关着重犯呢,走远点。”
“什么是重犯?”两个士兵互看了一眼,都闭嘴了,不理他。
事不宜迟,一个更次很快就过去,陈鲁迅速出手,把两个士兵拍晕,拧断了锁头,跑了进去。
大舱里只有一盏昏暗的马灯,真是一灯如豆,看不清里面的东西。这里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他捂着口鼻向里面看,有十几个人都被绑在一起。
这些人都没喊叫,静静地、狐疑地看着陈鲁。
陈鲁用西域话问道:“谁是都统,我是来救你们的。”
其中一个人问道:“你是谁?”
“我是天朝使团副使陈子诚,碰巧公干到了这里。”说着把绳子割开。
这人问道:“这么说你是陈鲁?”
陈鲁也吃了一惊,说:“你认识我老人家?”
这人说:“我是撒尔国都统泰华。我们那里人都知道你,可惜你虽然去过我们衙门,我们却未曾谋面。今天感觉太突然了,不敢相信,大人勿怪。”
陈鲁想,这里离撒尔国有万里之遥,在这里遇见,当然是几兆分之一的可能,怀疑是应该的,不怪人家,说:“现在没时间扯淡,一会儿咱们再扯交情。我们谁也别废话了,想活命的跟着我老人家。我已经弄清楚情况,把他们干掉,你们把队伍领回去。先带我找到千户的舱房,他是不是这里的老大?”
泰华站起来,说:“是,他的住处我去过两次,我带你去。”
陈鲁说:“你们都先不要动,把哨兵的武器拿起来,有人过来你们也好用来自卫。我们很快就回来,如果不回来,听见哨响,你们就冲向甲板。”一个人点点头,这是副都统。
泰华带着陈鲁很快来到千户的船舱,两人踹开门,冲了进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泰华在他的腿上连刺几刀,押着他上了甲板,陈鲁说:“赶快集合。”
这时有执勤兵吹响了哨子,两个人拖着千户到了甲板上。不一会儿副都统他们也到了,有几个人已经抢到了武器,有的武器上还滴着血。
将士们听到哨声都跑向甲板,准备厮杀,看见泰华等人,都吃了一惊,大家面面相觑。
副都统大喊:“都统将令,全体列队。”
人们在惊愕中醒来,不知所措,慢慢地站好了不算整齐的队列。陈鲁看了一下,船上还有四百多人,说:“和我老人家一起开篝火晚会的老熟人们,你们都出来亮个相吧。”
千户龇牙咧嘴地瞪着将士们。泰华在他的另一条腿上又是一刀,他一下子跪在地上,没了脾气。泰华大喊:“陈老爷的话都听到没有,和他一起吃饭的军官出列。”
几个人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陈鲁对泰华说:“这些人哪个是死心塌地叛乱的,哪个是被裹挟的,我老人家处理不了,你来处理吧。”
副都统说:“都统老爷,末将来处理。”
陈鲁说:“我看行,你作为副手,不和他们一起算计老大,算是一个正人,就是你了,处理吧。”都统泰华也点点头。
副都统说:“弟兄们,我知道你们都厌战,龟儿子才喜欢打仗呢。但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国家有难,我们就得提刀上马,效命疆场。你们挟持长官,为害地方,抢掠资财,奸**女,你们算什么军人?连人都算不上。今天天朝陈老爷从这里路过,救了我们,这是天意。刚刚陈老爷和都统老爷都说过,罪不在士兵们,而在这几个军官。”
说着,从这几个军官里拖出一个人来,说:“你这个官虽然不大,算是一个良心官,不虐待我们,不糟蹋妇女,你归列吧。”这人行了一个军礼,入列了。
副都统大喊:“执法队出列。”一个人出列敬礼。
泰华说:“都杀了吧。”队列开始乱了,出现了嗡嗡声,后来就喊了起来,分成了两队,左边的一队有七八十人,过来护住了这几个军官。执法队长带着其他士兵把泰华等人护了起来,他们都张弓搭箭地对着左边的将士。
泰华说:“你们现在放下刀箭入列,就没你们什么事,好好地当兵吃粮,再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千户大喊:“杀了他们,杀了泰华,船上的财物和女人我全都分给你们。”
副都统一刀刺进了千户的心窝,大喝一声:“放下武器,靠一边,抱头蹲下。否则,别怪我不顾兄弟情谊。”
一些人抱头蹲下。还有三四十人护着几位军官,副都统看着泰华,泰华果断下令:“放箭。”
一阵箭雨,片刻时间倒了一片,甲板上迅速成了红色,血流成渠啊。
陈鲁不管他们,喊着泰华走下甲板,向船舱走去,问道:“泰华,你怎么处置那些妇女?”
“听上差老爷吩咐。”
陈鲁说:“不要这么称呼,我们之间没有统属关系,我也分不清你们谁正谁邪。只是看千户他们叛乱,行事像土匪,因此才帮你们。但愿你们能做到军人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