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教养能当饭吃？
唐长江仰头看着方雨洁那自信的样子，慢慢展开笑容。
好吧，还是眼前人有意思一点。
他忽然一拉被子，方雨洁一下子倒在床上。
唐长江凑过去按住：“好，雨洁，我都听你的。”
新婚夫妻好好的恩爱了一场。
转眼的第二天，闹钟响得震耳欲聋，方雨洁才爬起来：
“不行不行，今天第一天上班，我不能迟到，我要给人留个好印象！长江，你怎么还不起来？”
唐长江窝在被子里：“上头让我反思，今天会议不用我出席。”
“哼！我知道啊，但是我第一天上班，你不起来给我弄早饭？我以后可是女经理女领导啊！快点，后勤上说了，得一早去拿介绍信的呢！快点嘛！”
方雨洁一边说着，一边把丈夫拉起来。
想着昨晚的恩爱，唐长江还是起来了，给方雨洁煮了鸡蛋，还特意去食堂买了两个大肉包子。
方雨洁穿上一件簇新的列宁装，换上皮鞋，把自己打扮得干净利落的，对着镜子左照又照，直到唐长江说“好看，很有书店文化人的气派”，方雨洁才开开心心的出了门。
唐长江回到房间，看看桌上那份声情并茂、感人至深的情况说明，心思不再郁结，又躺回去睡觉了。
好像刚睡下，唐长江忽然就被“嘭”的一声给吵醒了。
他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什么人！”
却只见方雨洁铁青着脸站在门边。
唐长江：“雨洁？！你，你怎么回来啦？”
方雨洁一语不发的进来，重重的坐在床上，自带一股浓重的戾气。
唐长江一时都不敢出声了。
忽然，方雨洁对着唐长江甩手就是一巴掌：
“一定是你！一定还是因为你！不然不可能这样的，凭什么已经通知我的工作要换给别人！”
巴掌带着怒气扇过来，唐长江已经敏捷的躲了躲。
但对自己老婆，他还是收了势的，所以一巴掌打在了他耳朵上方的头皮上。
唐长江一阵疼，一下子就恼了：“你干什么！动手动脚的！什么事又怪在我头上？”
方雨洁咬牙切齿：
“你听不懂吗？我的工作没了！我书店的工作，已经被上头安排给别人了，可他们早不说晚不说，等我过去了后勤那儿拿介绍信才说，当着大院好多家属的面才说，我的工作给了一个小兵拉子的家属！却把我换去纺织厂当挡车工！怎么能这样？不是因为你的事还能是什么？你说你当初怎么就没把那个贱货处理好呢，现在把我害成这样！气死了！气死了！”
方雨洁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拿手拍打唐长江。
唐长江一掌把她推开：“干什么！说话就说话，生气就生气，打人骂人算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没有教养？”
“你！”方雨洁伸着手指头：“我工作没了，你却和我谈教养？TMD教养能当饭吃？”
唐长江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胸口起伏着，憋屈的无以名状。
这，真的是他的妻子——那个小脸柔和，温柔大方的方雨洁？
第857章PUA高手
唐长江生气而诧异的看着方雨洁。
但这次，方雨洁没有像昨天那样的妥协，而是继续厉声骂着：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选了你这么没用的男人！我那么爱你，为了你跟人下跪求情，放弃了我的尊严，为了你，我四处建立关系，还被人看不起，为了你，我需要一个好的工作帮扶你，现在工作没有了，你跟我讲教养？”
“你可有一天为我这个妻子想想！都是你！处理不好和之前那个贱货的关系，也没有处理好和同志之间的关系，才会被人举报的吧？你被举报牵连到我的工作，也连累我一辈子，你还敢跟我大声？你是不是觉得你没有错？你要不要我去和上头讲，你对我是骗婚？啊？你明明有对象你让我以为你没对象，你又是什么教养？”
唐长江是懵的。
本来他非常生气，但是听着方雨洁的话，他脑子“嗡嗡”的。
如果真的是因为他思想和作风的问题，而影响了方雨洁，那他也是歉意的。
唐长江的气焰，肉眼可见的低。
方雨洁一屁股在旁边坐下，气得胸口起伏。
两人沉默了一阵，终究是善良些的先开口。
唐长江：“那……那不是安排你去纺织厂吗？纺织厂……也蛮好的，你那么能干，做什么都是好的，不出半年，说不定你就是纺织厂的女干部了！”
方雨洁两只眼睛喷着火：
“呵呵，你知道什么叫挡车工吗？你知道翻三班的工作怎么做的吗？你知道那种纺织车间噪音有多大吗？你知道一天站到晚是什么工作量吗？你知道一个工厂几百上千个女人是什么概念吗？我不会出头的，因为我要疲于应付这些底层的小肚鸡肠的女人！”
唐长江抿抿嘴，气焰低到尘埃。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方雨洁一开口，他就觉得她很有道理。
别的他不懂，但是一说到几百个女人在一起……
确实啊，家里一个女人就已经很烦了，要和几百个女人斗，真的太不容易了。
是他想简单了。
唐长江：“雨洁，那，你去吗？”
方雨洁发泄了一通火，此时也冷静了一点：
“能不去吗？现在你被谈话，肯定是上头对你有意见，我要是敢闹敢推了这个工作，那么就是给你找麻烦，就会各种上纲上线的说我们，那以后别说你再升上去了，说不定还会要求你马上转业。”
“我们不能回去，地方上哪里有首京机会多，我们熬也得在这熬着。只要在这儿，就总有机会的，你一定可以再升上去的。哪怕你再升一点点再转业，你以后的日子也比现在好！”
“唉！”唐长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忽然又觉得，还是妻子好。
妻子处处为他着想，自己工作不如意要吃苦了，还是想着他。
对比起来，倒是他一味的想着接受现实，退缩了。
唐长江都愧疚了，声音越发低声下气：“委屈你了，那，什么都按照你想的来，以后家里都听你的。你要是去上班，家里什么活都是我做。”
第858章 老实人就是用来欺负的
听了唐长江的话，方雨洁眼里光芒闪了闪，也叹气：
“唉，我是你妻子，什么事都要先考虑你的，你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被搞得这个样子，所以你看，还是要攀上拿的住的关系，别人才不会搞你，这也是我之前总想找甘兰芽的原因。”
“不过既然上头在搞你，那这段时间，我们还是要低调些，要默默无闻些，我会先去工厂做一段时间的，再苦再累我也受着，到时候我再看看，怎么找机会把甘兰芽家的那个事，当个诱饵那样抛过去。我就不信他们不来求我！”
方雨洁站起来，脱掉了身上簇新的列宁装，换上一件很旧的外套，皮鞋也换成布鞋，蔫蔫的和唐长江道别：
“我去工厂看看，要是能找个机会换个工种也好，我走了。”
唐长江看着她那无奈的可怜样子，连忙给她开门，送出去：“辛苦了，你放心，家里都我来。”
“嗯！”
方雨洁低着头出的门。
等走出了大院，她就又高高的昂起了下巴。
她的小尖脸在晨光里晃动，是天生的自以为是和不服输。
虽然工作被换了，让她气得半死，但是，能把一切的过错推给男人，换来男人的服服帖帖，她也感觉到了少许愉快。
她心里知道，这次唐长江被谈话，她的工作被换掉，还都是因为她之前得罪了甘之柏引来的后遗症。
姜还是老的辣。
甘之柏找她问话时就说了：
“从你假冒救我的人开始，你在我这里就没有信誉可言。你说的话我都不会采信，但是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就敢把你当间谍审！你已经成年，你伯伯让你回去老家独立生活的，你却能在短时间内通过和唐长江结婚又回来了，还真是有本事啊！”
“不过，姑娘，聪明最好用对地方。你最好安分守己，离我的孙子孙女们远点，那我看在你是孤儿的份上，也看在唐长江的面子上，不会找你麻烦，可你要是敢对大院里的其他人有任何的算计，你就等着死吧，我能治你一次，就能治你十次一百次！”
方雨洁心里气得半死，但不得不低头。
甘之柏是她抗衡不过的人，她除了假装哭，假装柔弱，老老实实的把照片交上去，承诺以后都不再找甘小妍甘兰芽，她还能怎样？
但越是这样，她越不会轻易放弃。
凭什么都欺负她？
她做什么了？
不就是想和她孙女结交吗？用得着这么骂她羞辱她吗？
当然，这种话她不会老老实实的唐长江说，她要做的是让唐长江完全站在她的那一边。
说什么敢对大院里的人算计的话怎么怎么样，那我算计自己丈夫总行的吧？
哼！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她紧紧的拢住唐长江并留在首京，总比被伯伯送回老家一个人过要好上百倍！
她可真是太厉害了，从看见唐长江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她一定能通过他回到首京的。
老实人就是用来欺负的。
现在，唐长江都以为是欠了她的，那，至少她在家里是舒服的。
以后的事，等机会吧！
谁都阻止不了她想要出人头地的心！
第859章 没有变坏就是好
甘兰芽写完信的时候，夜已深。
忽然发现，爷爷出事了，再要像以前那样，只是和何遇卿卿我我的说话也不容易的，心里总有事，连那些亲亲热热的话都不想说了，总觉得提不起精神。
甘兰芽把信收好，去找护士匀了一个信封，封好，准备明天让人帮忙寄掉。
何正韬躺在床上，依然一动不动的，看着让人心焦。
甘兰芽在地铺上躺下，怕自己睡得太死，干脆用枕头把脑袋垫高，这样睡不舒服，自然就睡不久了。
她就用这个方法，迷迷糊糊的躺一会儿就起来看一下，一晚上起来了三四次。
还好，氧气罐会时不时的“咕噜”一声，表示病人还在呼吸。
第二天医生来查房，和甘兰芽说：“不要太着急，着急也没有用，现在的情况是，没有变坏，已经是好事。”
甘兰芽理解，点头谢过了医生。
八点的时候，任大妈准时来了，送了粥，还送上信：
“小娥让我带来的，说你看看信就会放松点。粥也是小娥说的样子我做的，说你们江南人就爱吃这样糯糯的白粥，放一点糖，吃得舒坦，那，还有换洗衣服，小娥想自己来，好像有一百个不放心，絮絮叨叨的，我说你走路都捧着肚子，还是在家呆着吧。”
甘兰芽不禁问：“她走路还捧着肚子？”
这都手术好多天了呢，前几天都好了。
“嗯！我问她你身体是咋啦？她说前几天动了手术，没事了，就是胆小，要捧着。哈哈哈，这个小娥，真是好玩，我挺喜欢她的。”
看任大妈笑得哈哈哈，甘兰芽这才放心一点，看着袁小娥让人带来的一堆东西，心里真是温暖。
只要袁小娥在，就总是这么贴心的。
甘兰芽三口两口把东西吃了，让任大妈把碗筷带回去，说：“大妈，那你也帮我带话，我吃得舒坦，谢谢她，就是别跑来跑去的，在家养好身体就行。”
“哎！放心吧！”
任大妈走了。
可到中午的时候，却是袁小娥自己拎着个篮子，出现在病房门口：“甘师傅，我能进来吗？”
“袁姐！怎么你来了？不是让你别走来走去吗？”
“我想来看看你，也有事和你说呢。”
“哦，你快进来。”
袁小娥进来了，脸色瞧着有点发白，没有前几天甘兰芽在家的时候那么好。
甘兰芽：“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袁小娥马上回答，头一梗：“我好着呢！”
回答得太快，头梗的也太刻意。
甘兰芽没说什么，只是接了她拎来的东西。
袁小娥去看何爷爷，小心翼翼的看了好久，回过来和甘兰芽叹气：“唉，阿公的样子看着好可怜，一点没醒过吗？”
甘兰芽：“没醒过。医生说，没有恶化，已经算是好的了。唉，我现在就是隔一会儿给他数数脉搏，怕有个什么。”
“你不过才陪了一晚上，这脸就小了一圈，黑眼圈都出来了，快吃吧，我让任大妈给你煮了肉，快吃吧。”
“你吃了吗？”
“吃了。”
“肉好吃吗？”
“好吃。”
“肚子还疼吗？”
“疼……呃，不，不疼。”
第860章 到底是谁
不过三个回合，袁小娥就露馅了，嘴上说着不疼，手下意识的伸到小腹。
甘兰芽：“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如果真的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医生，瞒着我不是一个正确的想法。”
袁小娥脸有点红：“对不住，你既要照顾阿公，又要操心我，我……我就是那天想扶阿公，伤口那儿有点迸裂了，但是我已经自己去看医生了！医生给我处理了，叫我注意点就行，真的，你别担心。”
“你自己去看医生？”
甘兰芽都惊讶了。
之前刚来时，袁小娥见谁都低着头，坐公交车都紧张的拽住甘兰芽，到了医院也不敢开口，原因是她口音和这里的人太不同，一讲就怕人家笑话。
现在敢一个人去看医生了？
进步还真大！
袁小娥有点不好意思，但很认真的点了头：
“嗯，我知道我胆小，总怕人笑话我，但是我不能给你添麻烦，你也一直说要勇敢嘛，我就自己去试试，这世上，真是好人多，我问十个人，至少有八个是愿意教我的，我不认路，有个大妈还特意送我到那边的大医院呢！”
“到底是首京，我这呆着呆着，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这里的人不认识我，就算人家笑话我，一转身大家分开了，也没什么。不像我在松虞，一些小话传来传去，我就成了别人嘴里的下三滥。”
“离了婚那会儿，有人对我吐口水，说我是不正经女人；我养母到饭店闹过一次，总有人突然跑出来骂我白眼狼；我和冯队长谈对象，饭店的同事就叫我猪八嫁。相比那些，我在这儿，挺开心的，我发现我就敢自己出去试试了。”
袁小娥说着，眼里有隐隐的泪花，但也有对目前生活的期待。
甘兰芽点点头：“对，老话都说，树挪死，人挪活，换个环境对你是有好处的，你只管在这儿住着，多住一段时间，等爷爷好点，我还教你读书。”
“哎！读书也开心！跟着你，我就开心！”
袁小娥开心起来。
甘兰芽不禁笑道：“那你不要你的冯队长啦？”
袁小娥脸红红：“他……过段时间再说嘛。”
甘兰芽没在意，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去给何正韬量血压，又测心率什么的，一通忙乎才重新坐下来：“你之前说，有事情要和我说，是你自己去看医生的事？”
袁小娥：“不是，是家里来了个人，我想想还是过来和你说一声的好，让任大妈传话，也说不清。”
“家里来了人？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一个女的，早上任大妈刚走她就来了。”
“什么样的女人？小尖脸的，还是时髦卷头发的？”
甘兰芽警惕起来，甚至立马想到了，是方雨洁，还是佘丹？左不过这两人吧！
袁小娥挠挠头：“就……怎么说呢，头发乱糟糟的，瘦瘦的，衣服看着还可以，但也不觉得时髦吧，大概五六十多岁的样子，两只眼睛眼袋很大，可怜兮兮的。”
“嗯？这样的？”
甘兰芽都疑惑了，肯定不是方雨洁了，但是佘丹……
甘兰芽想着两次见佘丹的样子。
那都是一眼看去就是贵夫人，而且，真挺漂亮的，要不是她自己说是何遇的妈，看背影最多就是三十岁的人。
这倒是谁？
第861章 有点懵圈
甘兰芽都疑惑了。
这倒是谁？
甘兰芽：“你说五六十岁？头发不卷吗？”
袁小娥：“卷的。花白的卷，有点乱。”
甘兰芽更疑惑了。
佘丹都不是了。
佘丹一头黑发，年轻着哩。
甘兰芽：“她有说她是谁？”
袁小娥：“她没说。她敲门，我去开，她一看见我就拉住我手，可亲热了，说‘哎哟，你在家啊，哎哟，长得真好看’，我想我又不认识她，但是她那么的……呃，讨好，我就……”
袁小娥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甘师傅，我这辈子还没遇见过谁这么讨好的和我说话呢，我就有点紧张，我一时说不出话，我想着，她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就问她，‘你找谁’，她没答，就一直把我看来看去的，又问我，‘姑娘，你爷爷在JUN区吗，你要不要过你爷爷那儿去呀’，所以这是找你的，对吧？”
甘兰芽彻底懵圈：“那倒可能是找我的，可是谁呢？那后来你怎么说了？”
袁小娥：“我说，‘大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没有爷爷，你是不是找甘兰芽’？她就看看我，忽然转身走了，好不奇怪。我想来想去这个事让任大妈带话说不清楚，我还是走一趟跟你说一下，万一有事呢？”
甘兰芽一下一下的摸着下巴，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她到了首京，除了年奶奶、许阿姨之类的，没接触什么老年女性。
甘兰芽只能和袁小娥摇头：“我不认识。算了，以后你要是一个人在家你别开门，要是有人来找我，你让她留下名字地址什么的，回头我再去打听。”
“哎。”
甘兰芽这才吃饭，一边吃一边和袁小娥说说话，紧张的心情得到缓解。
甘兰芽看着袁小娥泛白的脸说：“要不你在这睡一会儿吧，我看你脸色不好。”
袁小娥：“你脸色也不好，该休息的是你。我还要和你说一件事，我把阿公晕倒的事和冯队长说了，他会马上来，你再顶一天，我看他能到了。”
“什么？你怎么告诉他了？那他工作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呢？这些日子都是你照顾我，我啥也帮不上，他要心里有我，不该来帮忙吗？而且他自己也说，阿公帮了他家不少，他能算半个孙子，既然何遇走不开，他来照顾老人几天也应当。工作的事他说能请假，反正一年到头也很少请假，积在一起请一次还是可以的。”
“……唉！”甘兰芽重重的叹了口气：“谢谢你们。”
“谢啥，要谢也该是我谢你。你给何遇写信没？我早上就让任大妈给你信了。”
“回了，昨晚写了，一早托护士帮忙寄了的。”
“嗯，我也怕他没看见你回信不放心呢！”
“哈哈，你真是了解他。”
“哎，我看你看信的样子都能猜到了，那么甜。”
“哈哈哈哈！”
就这么两人相伴着絮叨几句，一起监测老人的心跳和脉搏，陪病人的时光没那么难熬了。
近晚袁小娥才回，说：“冯队长说，他托人买了最靠近的火车票，明天一早估摸能到的，那我回去了，托任大妈多煮点饭，明早给他煮点粥。”
“哎，路上慢点，你们也好些天没见了，他来了不用急着过来，休息好了才来。”
袁小娥脸红红：“我们有啥好些天没见嘛，他到了我就让他来。”
第862章 贼吗？
袁小娥慢慢的走回去，心也是暖的。
生活比以前不是好了一点点。
这种感觉不是指物质，而是指精神。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人再斜着眼睛看她，没有人再指指点点她，心情总是能舒畅不少的。
到了三十九号的院子，袁小娥把一些食材拿去请任大妈加工一下，她就躺下休息一会儿。
现在确实不能久站，久站了腰酸得不行。
等任大妈去给甘兰芽送饭菜了，袁小娥就把院门关上，拿一个绳子绑了个铃铛，一头系在院门后把手上，一头有铃铛的拉到她房门的把手上，她就睡下了。
这是冯朝晖让她做的，说火车不知道能不能准点，让她不要等着，安心睡。
他可是警察，找个地址是很容易的，要是他到了，推推门，因为绑了铃铛，铃铛一响，袁小娥再起来就是了。
袁小娥的特点是听话。
虽然下午休息了，一时间睡不着，但是偌大的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不大敢走动，绑好铃铛乖乖的躺在床上。
躺着躺着，迷迷糊糊之间，她听见铃铛轻微的响了一下。
袁小娥醒了。
毕竟潜意识里在等人，睡得也不熟，声音再轻，她也听见了。
但是她醒了再听，好像又没声了。
瞥一眼床头的闹钟，夜光下能大致知道是凌晨四点多。
四周很安静呢！
袁小娥侧着耳朵听，外面好像有淅淅簌簌声音响，还有类似于砖瓦偶尔敲击的声音。
她害怕了。
这……是不是有贼啊？
冯队长说过，那些个贼，最喜欢在凌晨作案，因为这个时间一般人睡得最熟。
袁小娥躲在被子里，簌簌发抖。
不敢动了。
但是神经却变得异常发达，就听着外头砖瓦摩擦的声音越来越频繁，似乎还有“嘿哟嘿哟”用力的声音，隔着墙听得不真切，但就是这么不真切，让人凭空生出许多的恐惧。
这这这……这是在翻墙吗？
有贼翻墙进来吗？
呜呜呜，我怎么办呢？
胆小如袁小娥，吓得拿被子捂住嘴哭，但就是不敢出去看一眼。
忽然的就听见“啊”的一声，然后是“哎哟”的叫喊，再然后就是一句呼喝：“什么人！做贼吗，给我趴下！”
袁小娥一下子掀起被子跳下床，急急忙忙的出去开门，一边开一边喊：“冯队长，冯队长你来了！冯队长，吓死我了！”
门一开，外头的路灯照着一个高壮的人影，不是冯朝晖是谁！
地下还躺着一个人影，正“哎哟哎哟”的喊疼。
袁小娥顾不上看那个人，一下子扑过去抱住冯朝晖。
冯朝晖也紧紧抱住她：“小娥！不怕，我在呢！”
两人紧紧的抱了一会儿，却听地下的人影开始哭骂：
“呜呜！你是谁？这不是何遇家吗？你们怎么能打我！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才是贼，呜呜，何遇，何遇你在哪儿，给我出来，何遇！”
冯朝晖和袁小娥一下子分开了，相互看看。
又远又昏黄的路灯下，冯朝晖也看不清楚地下的是什么人，便问袁小娥：“找何遇的？你认识吗？”
袁小娥就蹲下去看看，不禁低呼：“是你！”
地下的女人，就是上午来过又像一阵风似走了的人，卷发乱糟糟的，但这会儿灯光昏黄，虚幻了她白天的憔悴，看着反而不是很老。
袁小娥：“你到底是谁？白天来晚上来，鬼鬼祟祟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
第863章 鬼吗？
袁小娥：“你到底是谁？白天来晚上来，鬼鬼祟祟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
冯朝晖叉着腰看着这人，语气不善：
“不是好人！我来的时候，她正在搬砖块叠在围墙下面，她站上去跨脚，我可是站在旁边看了很久的，她完全就是想要爬进来，我才把她拉下来的，送她去附近的派出所！”
地上的女人连忙摆手：
“不不，不是的，我只是找人，我找何遇的，我真的就是找何遇的！这是何遇家吗？叫他出来，叫他来就行了！”
冯朝晖：“你找何遇干什么！我跟你说，我是警察，你要是说不清楚，我马上就送你去派出所，说！”
“我……”女人楞了楞，忽然，她伸手指点着站着的两人，说起来海市话：
“听口音，你们不是这儿的人，你们，松虞来的吧，是何遇老家的人吧，我跟你们说，我不是坏人，我是……反正我找何遇，你们帮我叫他来就行！你看我都知道你们是何遇老家的人，我怎么会是坏人呢！”
冯朝晖不会所动，还提高了声音：“不管你是哪里人，翻墙的行为就不是好人会做的，小娥，派出所在哪儿呢？”
地下的人急了，一边挣扎着爬起来，一边终于说出了实话：
“不是！我真不是坏人，我是何遇的妈呀！我……哎呀你们到底是谁，你们在我儿子的家里，我都没有说你们，你们怎么总是在说我呢？何遇，何遇？”
女人摇摇晃晃的往门里去，还急急的喊了起来。
冯朝晖和袁小娥面面相觑。
袁小娥小小声：“何遇的妈？可甘师傅说过，何遇的妈妈已经死了呀。”
冯朝晖紧紧皱眉。
这个女人的话，触发了他的记忆。
他和何遇是发小。
年幼时，何遇很少说话，安静而温和，聪明又善良，是一个很好的小伙伴。
而年幼的他，一直就被爷爷告诫，不要在何遇面前提起娘，或者相关的话题。
他问为什么，爷爷就会直接给他头上敲一个“爆栗”：“问什么问！何遇家给你吃给你穿，叫你不问就不问，你再问你就不许去！”
那时的冯朝晖家，穷得裤子都没有得替换，但在何遇那里，他从来没有受到过歧视，反而是小心的呵护。
冯朝晖很珍惜这份友谊，不让问他就不问，不让说他就不说，但不能不去何遇家。
渐渐的，不提起何遇的妈妈，这成为一种习惯。
现在突然跑出来一个女人，说是何遇的妈？
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是别的人就罢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要真是何遇的妈，他不能轻率的把人赶走啊！
冯朝晖觉得，这是个少见的难题。
袁小娥正一把拉住他手臂：“她，她是个鬼吗？”
袁小娥的手冰冷，身子都在簌簌发抖。
冯朝晖看看她单薄的衣服，光着的脚，无奈：
“瞎说啥呢，哪儿来的鬼！没事没事，我在呢，这么的吧，到屋里去说，你看你这冷的！那个，这位女同志，不管你是谁，你现在先进去说话，但我告诉你，你别给我耍花招，你要是说谎，我还是可以把你送派出所的！”
第864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后半句话，冯朝晖是冲自称何遇的妈说的。
女人在昏黄光线里似乎还白了他一眼，急急的往屋里去。
但似乎摔疼了脚，她走路有点一瘸一拐。
“我没说谎，我都还没问你们呢，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住在何遇的家里？还有，那个老家伙呢？现在……怎么样了？”
等女人站在堂屋里，她先是左看右看，再是转着头，质问起冯朝晖，很有气势。
冯朝晖脸一板：“你说什么？谁是老家伙？你说你是何遇的妈，我怎么瞧着不像！何遇的妈是这么无礼的？”
“我问何正韬那个老家伙。这是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对了，你到底是谁？我前几天没见过你？”
一到了屋里，这个女人似乎一下子就有理了起来。
冯朝晖仔细看她，怎么说呢，她的五官，真是有着何遇的影子。
冯朝晖深深的皱眉：
“同志，不管你是谁，请你对老人放尊重点！我是何遇的朋友，我们在这儿，当然是主人允许的，你呢？你又是凭什么想翻墙的？不要以为你说你是何遇的妈，你就能这么理直气壮，我可是听说，何遇的妈早就死了！你又是从哪块地里冒出来的？”
女人自己去搬了张椅子坐下，两腿相搁而坐，气势如虹：
“什么冒出来不冒出来的，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话你懂的吧？什么我死了，不管我死不死，我都是何遇的妈！我也不想和你废话，你只告诉我，何遇在哪儿，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说。”
“何遇不在。”
“那何遇的对象呢？之前我……”女人拿眼睛看看袁小娥：
“我还以为这个是何遇对象呢，原来不是。要是何遇不在，你们帮我找找他对象也行，我知道姓甘，把那个女同志找来也行。”
冯朝晖再次和袁小娥对望。
这个女人，似乎对何遇他们还是有所了解的。
但又了解的不彻底。
这倒是有点难办。
留下她吧，总是有点冒失。
赶走她吧，万一真是何遇的母亲，作为朋友，难免有点不尊重人家。
冯朝晖把袁小娥拉到一边：“你说医院不远是吗？那你看着她，我去找甘兰芽问问怎么处理吧。你敢和这个女人在家吗？”
“我，我，她有点怕，她好凶的样子。”袁小娥临时披了件甘兰芽前几天借给她的厚毛衣，有些胆怯的看冯朝晖。
“不怕！你总说要谢谢你的甘师傅的，现在你看着她，就是帮你的甘师傅了。”
“那，好！你去吧。”
“我会把门都锁好，不让她乱走。”
“好，我听你的。”
冯朝晖交待好了袁小娥，转头去和那个贸然而来的女人说：
“我可以去帮你找何遇的对象来，但是你到底是谁，你得给我一个证明你身份的东西，比如说介绍信啊，户口本啊，或者何遇的照片啊什么的，反正不管是什么，你得拿一样东西出来，不然，我出门了，去的就是派出所，你就坐着等人家来抓你吧。”
女人气得很，和何遇有些像的薄唇努了几努，怒道：
“你查户口啊？你有什么权力呢？我真是何遇的妈，是我把何遇生下来的，亲生的妈！你叫何遇来或者他对象来就行，你给我装那根葱啊你！”
冯朝晖：“呵呵，亲生的妈，那你说一下，何遇是哪天生的吧，这你总知道的。”
“这……”
第865章 阿遇是有福气的
一提起何遇生日，女人竟然愣住。
她似乎想了很久，嘴动了好几动，才说：
“十一月生的。好了，我们因为家务纠纷，好些年没见了，可儿子毕竟是儿子，娘就是娘，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既然是他朋友，那你就该帮他来认我，而不是在这挑拨离间似的问这问那，是不是？”
女人口吻比之前软了许多，还扯起嘴角笑了笑，类似何遇的痕迹就越发明显了。
冯朝晖：“名字。”
“我吗？我姓佘。何遇真没和你提起过吗，我是他妈妈呀，我们一家人的名字都是来自同一首诗呀，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可以荐嘉客，奈何阻重深。运命唯所遇，循环不可寻。懂吗你？”
女人说起这些，眼波流转，骄傲得很。
冯朝晖没再搭腔，而是弯下腰，把袁小娥趿拉的鞋子给她穿好，把她按在堂屋另一把椅子里：
“衣服裹紧些，北方比我们那边冷多了，你坐好这儿，在我回来前不许走来走去。房门都关了，不要让人进去，这个世上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多了，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大喊救命，知道不？”
“知道！”袁小娥重重点头。
女人抗议起来：“哎，你这个人，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是我儿子家，你当我是什么了！”
冯朝晖转身就走。
能听见那女人在和袁小娥说：“哎，这是我儿子家，你也不知道倒杯水给我吗？”
袁小娥：“我男人说要我坐着不动的。”
“你！乡下人！”
冯朝晖嘴角勾了勾，出了门就跑起来。
毕竟是男人，又是警察，他很快就找到了医院。
医院不关门。
但这个时候，住院部大都还很安静。
冯朝晖按住袁小娥说的病房号找到了一小间。
门虚掩着。
冯朝晖探头望，看见甘兰芽和一个护士正在帮着病床上的人翻身，擦洗。
甘兰芽的嗓音有些沙哑：“……一二三！好了！麻烦你了，我一个人还真是翻不了，一会儿大家都起来了，你们又忙，我都不敢再喊你们，但是这擦后背擦不到，也怕伤到病人，只能麻烦你们交班前来一下。”
护士：“没事，有事你叫我，我看你护理的比我们还好呢，记录做得好认真呀！”
“哎，这不是想着我爷爷能早点醒来吗。”
“照顾这种重病人，你一个人是不行的，叫你家里人来帮你吧。”
冯朝晖适时的喊了一声：“嫂子！”
甘兰芽转回头来。
冯朝晖看了看她，心里有点难受。
这个小女人比以前在松虞的时候瘦了一大圈！
眼睛都抠下去了。
唉！小女人凶是凶了点，人是真不错，阿遇还是有福气的，阿公也有福气。
冯朝晖便走进去喊：“嫂子，我来了，还要帮忙吗，我来。”
甘兰芽抬手擦了擦汗，微笑：“你来了，我不是和袁姐说，让你今天先休息一下再来的吗？你怎么刚到就来了？”
冯朝晖笑笑不说话，等护士出去了，他才把家里发生的事告诉她：
“……我原本是想天亮再来的，但是现在这个女人坐在你家，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毕竟她说他是何遇的妈……”
甘兰芽脸色早就不好看了，气得，没等冯朝晖说完，就怒道：
“这什么妈！她也配说自己是妈？这种人真是脸皮厚！”
第866章 存在就是一种伤害
冯朝晖看甘兰芽反应这么大，不禁问：“怎么回事？”
甘兰芽摇摇头：“唉！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反正何遇并不想认她的，而且，你阿公突然倒地，差点就……非常有可能就是因为她，她倒还敢来！”
冯朝晖一听这个也是皱眉：“你把事情说清楚些，为什么阿公突然倒地跟她有关？”
甘兰芽摊手：
“冯队长，不是我不要说清楚，而是这个事，时隔多年，也是何遇的私人事情，没有经过他同意，我总不好随便的见人就说。你以前不也告诫过我，不要随便提起他妈妈吗？总之这个人，对于你阿公和阿遇来讲，都是一种伤害，他们提都不愿意提及她！”
“之前她和她的娘家都说她是死了的，那她就该安安静静的当个死人，既然小时候都不顾阿遇，现在突然冒出来做什么？你阿公非常讨厌她，一提起她就激动，我曾经看见过她在我家附近走动，我和你阿公说了一嘴，你阿公都气坏了。”
“结果那天我刚出门一会儿，回来老人就倒在地上，要不是家里还有袁姐在，帮着喊了人来救，你阿公可能已经不在了。袁姐说，她在房里听着有人来和老人说了几句话，他就倒了的。”
“我想来想去，八成就是这个女人来，不然你阿公虽然身体不好，但他有分寸的，不会轻易让自己激动成这样，这次差点丢了命，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醒，阿遇要是知道了这事，还不知道多着急呢！”
甘兰芽越说越生气。
这个女人真的是很让人气恼的存在。
不单单是因为以前的事，更因为爷爷也告诫过，这个女人的现任丈夫还涉及一些ZHENG治问题，现在这年头，沾上这些问题还来纠缠何遇，何遇是很容易会被牵连的。
何遇需要母亲的时候，母亲离开，还害他恐惧到失语。
何遇现在不需要母亲了，母亲又回来，还想再次害他吗？
真的是太讨厌了。
听甘兰芽这么说，对内情并不了解的冯朝晖转头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何老：
“阿公倒地的时候，究竟是不是那个女人来了的事，完全没人看见吗？她刚才问起阿公来，没事人一样，一点看不出心虚呢。”
甘兰芽皱着眉，分析：
“我和这个女人打过一两次交道，在她并不知道我是谁的情况下，我感觉她为人是很自私的，和阿遇，和你阿公，完全是不一样的。也许就算阿公倒地了，她也并不认为那是她的错。”
“毕竟只有心好的人才总觉得自己不够好，心思坏的人只会认为自己不够坏，她一个能使出毒计遗弃阿遇的人，会心虚什么？反正，我站在阿遇的一边，我是不会认这个人的，什么妈！何遇没有妈！何遇的妈很多年前就死了！”
冯朝晖消化着甘兰芽的话。
甘兰芽说是说不能随便说何遇的事，但这几句话也足够了。
而且看那个女人的样子，也确实高傲自私的很。
他对那个女人的印象也不好。
半夜三更来爬墙的，能是好人吗？
第867章 无条件支持你
冯朝晖走到病床前，轻轻的摸了摸何老干瘦的手，表态：
“虽然我是个警察，凡事喜欢讲证据，但是我相信何遇，也相信阿公，不管他们以前是什么情况，既然阿公和何遇都不想认她，那么，我也无条件的站在他们的一边，无条件支持他们支持你。现在你说吧，那个女人，要怎么处理？”
甘兰芽揉着眉心：“如果你能在这儿照顾爷爷的话，我回去看一下。”
这种人，一时之间，并不好处理，得回去看情况再说。
冯朝晖：“不需要我帮忙？”
甘兰芽苦笑：“怎么帮？是你能明目张胆的打她一顿，还是我暗搓搓的把她绑成粽子丢了？和她吵架肯定是没有意义的。说实话，我在别人面前，连她是何遇的妈这几个字都不会吐露，但我心里又明白，她确实是何遇的亲妈，我也不能毫无顾忌做大逆不道、天打雷劈的事啊！这个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去会会她再说。”
冯朝晖想了想，坏笑：“你鬼主意一向多。我瞧着，你离暗戳戳把她绑成粽子丢了也不远了。”
甘兰芽连忙否认：“不不不，我不会的，我会很客气的。”
要暗搓搓的事，是死都不能跟人承认的。谁都不行！
冯朝晖:“别谦虚了，那你回去吧，我守着。”
“唉，我也不大放心呢……我教你一下吧，你监测着阿公的心跳和脉搏，你看我做的表，昨天他还不大平稳的，今天这些好了一些，我看着这些数字我能安心点……”
甘兰芽很是认真的把一些护理知识和冯朝晖说了一遍。
越说，冯朝晖对甘兰芽的看法越是发生变化。
这小女人真是认真又负责。
还会好些他都不懂的知识。
虽然袁小娥跟她在一块儿还学会顶嘴怼人了，但也……也大胆大方了很多。
还是不错的。
冯朝晖的一直“嗯嗯嗯”的应着，表示自己会做到。
甘兰芽：“你先顶一天。我回去处理了事情就来替你，袁姐也挺想你的，回头你先过去我那儿陪陪她。”
冯朝晖头一拧：“我又不是来陪她的！女人就不能惯着！”
“别嘴硬了！承受自己疼对象会死吗？承受女人也很重要会少块肉吗？真是的。我走了！”
甘兰芽甩手就走。
冯朝晖摸摸脸：“啧！真凶！但是……哎呀，我都还没跟小娥说一声想她了。”
***
甘兰芽急匆匆往家里去。
出了医院，天边泛起鱼肚白，外头的路灯看起来惨淡惨淡的，路上除了环卫工人在洒扫，几乎没有行人。
也凉飕飕的。
穿着单裤的甘兰芽都觉得身体抖了抖。
但想着佘丹那个女人，竟然半夜三更来翻她家的墙，她心里就燃起一团火。
这个死女人，一定是过得很差很差了，或者是麻烦很大很大了，不然，上次那么大的惩戒应该是足够吓坏她的，但她还敢来，那就表示，她已经走投无路，是铁了心的要来赖她家何遇啊！
甘兰芽几乎是跑着到了自家院子围墙外头，却收住脚，听里头的动静。
果然是佘丹的声音在说话。
凌晨安静，声音很清晰。
何况佘丹的口气还挺居高临下的呢：
“……这门上都贴着喜字，就是我儿子已经和甘之柏孙女结婚了，是吗？”
第868章 狗急跳墙还是要防备的
佘丹的问话，没人应声。
佘丹又说：“问你什么都不吭声，那你给我倒杯水总可以吧，不然你就给我开门，我自己倒！”
还是没人应声。
佘丹：“哎，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我家何遇到底什么关系？你凭什么住在这儿，哦，我明白了，你不会是看上我家何遇，想勾引他吧？”
袁小娥急急的出声了：“你胡说什么呢！我有对象的！刚才那个就是我对象！”
“那又怎么样？你对我一点也不尊重，你对象也对我一点不尊重，你们这些人肯定心里不怀好意！不然你们怎么就不帮我把何遇找回来？他到底在哪儿？”
“我……”
甘兰芽没等袁小娥说话，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堂屋里，袁小娥裹着毛衣缩在角落的一张椅子里，脸色苍白。
佘丹翘着二郎腿坐在正中，完全的主人姿态。
但是，不过几天不见，这个女人头发真的白了一大半，确实是乱糟糟的，脸色蜡黄，眼袋耷拉着，和之前的年轻漂亮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怪不得袁小娥说大概五六十岁。
真的是老了很多。
她这是过得很惨呢，还是心里压力超级大导致的？
不管怎样，看来这女人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来的。
那更要小心。
狗急跳墙还是要防备的。
听见门开的声音，袁小娥一下子站了起来：“甘师傅你回来了？”
佘丹的手支在椅子的边上欠了欠，似乎想站起来，却又缓缓的坐了回去，只是把交叠的腿放下了。
“这，就是我家何遇的老婆呀？”
她微笑，手却在椅子边微微发抖。
似乎，她根本没有认出来，之前她们见过。
甘兰芽看了她一眼，先跟袁小娥说话：“嗯，我回来了，你再去睡吧，还早，这里有我。”
“甘师傅我陪你，我怕她会……”袁小娥凑过来，小小声的说话。
甘兰芽回答的很大声：
“怕她会什么？这种骗子不必理会，我家何遇没有妈，他妈在他五六岁时就死了的，哪里还会有一个妈跑出来，还是想翻墙进来的呢，不会是好人。我还担心是我认识的，才回来看一眼，原来压根就不认识，你只管去睡，我把她赶出去。”
甘兰芽说着，动作很大的开始撸衣袖，向袁小娥挥挥手。
袁小娥听话的躲房里去了。
佘丹马上站了起来：“哎，你，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你问过何遇了吗，我真的是他妈，不信你叫他来问他。”
甘兰芽：“你一个陌生人找何遇干什么？你要是现在走，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你要是不走，呵呵，你觉得，我是那种好说话的人？你喜欢我通知派出所，还是喜欢我通知ZHENG|ZHI|局！”
佘丹脸色突变。
变得苍白。
她的嘴角抽了几抽，挤出一抹笑。
她需要不断理着头发平复了自己惊恐的心，才向甘兰芽走来：
“小甘是吧，你看你，你是我的儿媳妇，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来……我来，是来看看儿子的，没想到他结婚了，我本该享受儿媳妇茶了，没想到……小甘，你这样对我，不好吧？”
第869章 想得也太美了点
佘丹说着，试图来拉甘兰芽的手。
甘兰芽一下子挥开她：
“真可笑！我已经说了，我家何遇没有妈，你倒是哪儿来的自信，说何遇是你儿子的？还有，我要问你一件事，前几天我家一位老人晕倒了，是不是你来刺激的他？如果是你刺激了他，说不定我还有点相信，你和何遇是有关系的，不然，我家爷爷也不会晕倒了！说，是不是你！”
甘兰芽小脸一板，是有一种正气和严厉的。
这一点，她和甘之柏学的。
这会儿用来吓唬佘丹，还真是好用。
佘丹本意是绝对要否认的。
但是，甘兰芽最后一句话，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也给佘丹打开了思路。
是啊，只有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让那个老家伙很震惊，才能证明，她真的是何遇的妈。
佘丹脸抽巴抽巴，说道：
“我……小甘，你听我说，以前，何遇的爸走了，何家就容不下我，我是迫不得已才离开了何遇，这些年我也很想他，但是失去了联系。前些天我在医院看见他，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小甘，你没当过妈你不知道那种心情，我真的是一下子就好想抱着他，问问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可是我一时也没联系上，我这打听了多少人啊，才总算让我知道何遇住在这儿。”
“可是，何遇的爷爷对我一直有偏见，那天我过来，只是说我要见见何遇，他就拦着不让我进。可是我看我的儿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就和他说了几句，但我看他年纪大了，不要我进我就不进了，我就走了。”
佘丹一副委屈的神情。
甘兰芽忍住气，口气平稳的试探她：
“是吗？那看来你不是何遇的妈。何遇的妈怎么说也当了何家几年的儿媳，不管以往恩怨如何，看见老人跌倒了，扶总要扶一把的，你不是！”
佘丹急了：“我怎么不是！他一直把我往外推呢，差点把我推倒，我怎么扶他！”
“那就是你把他推倒的！”
“我没有！是他自己倒的！他推了我好几下，我不过才推了他一下，他就靠在门上摇摇晃晃了，不关我的事！”
“哦，是吗？”甘兰芽语气淡淡，却忽然话锋一转：“那，你叫什么名字，你现在住在哪儿？”
佘丹眨巴眨巴眼睛，一时之间不清楚甘兰芽这么问的意思：“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咦？我又不认识你，你怎么不要问问你名字，住在哪儿的？不想说那算了。”
“不是不是，小甘那，我现在……咳咳，我是你婆婆，哪儿有问婆婆名字的。而且我住在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来和何遇住几天，你看这……何遇是我亲儿子，我来住几天，总是可以的吧？”
甘兰芽冷笑：“呵呵，你脸还挺大的，没名没姓的，就想来住我家？”
佘丹马上说：“我姓佘。”
甘兰芽挑眉：“佘？那这么的吧，你先把你的住址告诉我，等我和何遇商量商量到底该怎么处理你这件事，我才来通知你。现在我还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突然来个人，突然就想在我家住下？你想得也太美了点！说吧，住在哪儿？”
“我，我……”
第870章 赔偿金呢，拿来吧你！
佘丹犹豫着，不大肯说的样子。
甘兰芽眯起眼，一脸不屑：“怎么，你连住处都没有，就想来认什么儿子？你怕不是要饭的吧？”
“不！我有住处！我有！我住在前海西街呢！那地儿可都是领导住的。其实我现在过得是不错的，但谁让我想念儿子呢！”
佘丹说着，下意识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理了理头发，努力摆出骄傲的样子。
甘兰芽却脸色一变，分外冷漠的说：
“很好，有姓有住处就好，那你现在回去等着吧，我马上和派出所报告一下，你亲口承认，于十月十八号上午十一点到我家来，把我家老人推倒，现在我家老人住在医院，刚刚动了大手术，把医药费、营养费和赔偿金准备好，我不找你算账我不姓甘！”
“你，你，你！”
佘丹真的是又惊又吓又无语。
敢情，刚才说的所有的话非但表错了情，还成了证据了？
她“你”了好几句，忽然目露凶光：“我没承认！你胡说！别想诬赖我！”
甘兰芽手往衣服里一伸，再拿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像书本那么大的黑匣子。
她把那个东西的按钮一按，之前佘丹说的话，带着沙沙的声音，很快从匣子里放了出来。
甘兰芽一点没理她，继续冷漠的说：
“你怕是没见过录音机？由不得你不承认！你不走是最好的，我直接打电话给派出所，这样也省得人家跑去前海西街抓你了！赔偿金什么的都拿来吧你！”
甘兰芽说着，就开始拿出钥匙开堂屋右手边的房间。
佘丹就看着她大步走进去，看着她拿起了电话，看着她拨号，毫不犹豫的对着电话里喊：“喂，同志，接一下湖淀区派出所！”
佘丹转身就跑。
哗哗的跑。
她有过很多预想，比如何遇看见了她爱理不理，比如何正韬看见了她惊讶无比，但是她从来没想过，何遇的新婚妻子是这么的不留情面。
真的是太过分！
怎么有这样的媳妇！
何遇那么乖的孩子，怎么能娶了个这样的媳妇！
她都已经走投无路了，竟然还要喊派出所抓她。
太过分了！
佘丹跑出了门。
天色已经明朗了许多，也已经有人在胡同走动。
佘丹心里却气得不行不行的，眼看着甘兰芽没有追出来，她对着大门处大喊：
“逆子！泼妇！竟然不管亲妈，竟然不要婆婆，天打雷劈了你们，你们会有报应的！啊啊，不孝子！不管亲妈的不孝子！”
声音很大，开始有附近的人家开门出来看，清扫胡同的人都停下来手里的活。
甘兰芽也走了出来，站在门边，冷冷的看着她：“喊什么，别走啊，派出所的人已经在过来！”
“啊啊啊啊啊！”佘丹立刻哭喊着往胡同口跑去。
她一边跑一边抹泪。
真的是太痛苦了。
原本还以为那个老家伙倒了，她一定可以说动何遇的，谁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儿媳妇。
她家里基本上已经弹尽粮绝了，她本来是想只管翻墙进来住的，现在却把那个唯一的栖身之所说了出来，那她住哪儿才安全呢？
缪连城音信全无，好多相关的人也都抓了，她呢？她那些帮着缪连城卖官鬻爵的事，会被供出来吗？
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