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一切后果，我承担
甘兰芽让自己尽量言简意赅的说明了和方雨洁的相遇，也清晰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电话对面一阵沉默。
甘兰芽一时也不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甘之柏才问：“还有一个是谁？”
甘兰芽：“可能是何遇的妈妈。”
“何遇的妈？他的妈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回事？”
甘兰芽这才把她所知道的，何遇家的事情告诉了甘之柏，最后说：
“我见过她一次，我知道何遇不想见她，何爷爷也不想见她，我已经赶走过她。当时我看她穿着很考究，样子年轻又漂亮，人还很高傲，我看她应该不缺钱，不知道她为了什么突然出现。按理，我赶走了她，她应该是很骄傲不会再来了的，所以我不确定，是不是她又来，才刺激到何爷爷。”
电话那头，有深沉的呼吸声。
许久，甘之柏问：“那人叫什么名字的，你了解多少？”
“我不了解。只听何爷爷说，叫佘丹橘，我赶走她的时候，我有听见她说什么，她男人是当官的。”
“当官的，当官的……”甘之柏喃喃几句：“我知道了。小兰，方雨洁我会处理，不会让她再找你，如果是她刺激了何老头，她有得受了。至于那个佘丹橘，我查一查。”
“嗯，拜托爷爷了。就是现在，我不知道要不要通知何遇，万一……您看呢？”
甘之柏：“你过五分钟再给我打电话，我去问问。”
甘兰芽乖乖挂了电话。
在公用电话外头等了五分钟，再打电话过去，接线员说电话在通话，甘兰芽又等。
又过了五分钟，才重新打通。
甘之柏直接说：“研究院那边我联系了，何遇在山里实验基地，目前工作紧张，不适合离开。医院我也问了，何老头情况不是很好，但，暂时没死，现在正做心脏血管堵塞的大手术，大概率不会那么容易醒来，你就算通知了何遇马上赶回来，他能看见的，也只是何老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你看你要怎么样？”
甘兰芽心里空落落的，但还是说：“我……听您的安排。”
甘之柏：“孩子，你选择了何遇，你就要懂得在国和家之间选择，你已成家，这个事，你自己定。”
“我……”甘兰芽闭上眼，握紧拳，自己给自己力量：
“我明白了。一切我自己处理，先不通知何遇了，不让他分心，他的爷爷，就是我的爷爷，一切后果，我承担。”
“唉，你能明白，我很安慰。我处理些事就过来。”
甘兰芽放了电话，但还是在公共电话的地方站了好久，才慢慢的走回去。
刚才回答爷爷的，都是官腔，现在才算是真正心里决定了，什么也不和何遇说了。
爱一个人，都不忍心他伤心难过，更不舍得他夜不安枕。
同时，她心里也害怕，害怕看见何遇知道何老病重后，那种痛彻心扉的样子。
让他迟一天知道，少一天难过都是好的。
甘兰芽又木然的晃回去医院三楼。
手术还在做，袁小娥还在发抖。
甘兰芽看看她，无力的说：“爷爷在做大手术，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但你身体不适合等。走，我送你回去，你回去休息就是在帮我。”
袁小娥看看她，默默的站了起来。
第842章 搬救兵
甘兰芽和袁小娥往楼下走。
两人脚步都有点虚浮，都很沉默。
但甘兰芽走到楼下又问一声：“袁姐你身体还行吗？要是不可以，现在去让医生检查一下。”
袁小娥连忙挺直背，摆手：“没事。你不担心我，我知道你现在很忙，我不能给你添麻烦。”
甘兰芽：“不要说添麻烦的话，如果身体不舒服要及时说，这样才不会造成大事。”
“好，我明白了。就是，你不通知何遇回来吗？”袁小娥岔开了话题。
“不了，他的工作很重要，现在爷爷的情况……他就算回来，于事无补，还是我先守着吧。”
“唉！”
甘兰芽用自行车把袁小娥送到了家门口，开了门让她进去，自己却家门也没进：“那我回医院了。你早点休息，今天先把家里的饭菜热热对付一下，我明天会去买点菜做好，你不要担心。饭我们都要吃的，不单单是为你做，不要有负担。”
“我……好，我知道了。”
袁小娥嘴张了张，最终乖乖的应了。
她站在门口看着甘兰芽离开，却捂住肚子，转身到了堂屋去试着打电话。
这种长途电话她还没有打过，听说要一级一级的接，她有点紧张，但是她试着打了。
打了很久，终于通了。
“喂，接哪里？”
“接，接江省，接那个松虞县，县的公安局。”袁小娥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嗓子都在发抖。
电话里一个女声：“稍等。”
但是这个稍等，似乎也太长了点，接线员说了这话，就没声了。
袁小娥差点就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但是，毕竟人家说了稍等的，那就得等。
等了足有一刻钟，另一头才传来一句熟悉的乡音：“喂，哪里？找啥人啊？”
袁小娥手也发抖：“喂喂，松虞县公安局吗，冯朝晖在吗？”
“冯朝晖啊，我去帮你看看。”
“麻烦你快点，我这里首京，首京啊！”
“首京？哦哦，哦哦，我马上帮你找啊！”
又等。
等了五分钟，终于，冯朝晖的声音出现了：“喂，谁？嫂子吗？小娥好吗？”
袁小娥“哇”的哭出来：“哇！冯队长！是我！”
“小娥！你怎么啦？你哭啥？谁欺负你啦？”
袁小娥一边哭一边说：
“不是不是，我告诉你，呜呜，阿公跌倒了，昏倒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次，甘师傅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不能当啥事没有，甘师傅说，何遇工作很重要，不能回来，可是我想着，甘师傅一个才结婚的姑娘家，怎么照顾阿公呢？”
“我就偷偷给你打电话了，你看现在怎么办？我手术了都是她照顾我，我现在也帮不到她，我心里好难过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她脸色很不好，我看她非常担心，但她还记挂我，说明天要回来给我做饭，我太没用了，你看这事怎么办呢？呜呜呜……”
冯朝晖在另一头喊：“唉哟，别哭了别哭了，你哭得我头疼！我……我过去！我去首京，别哭！”
“你，那你工作怎么办？呜呜呜？”
“工作……请假！实在不行，工作没有只能没有，阿公小时候帮我家很多的，当年下到东风大队的时候我也没帮上忙，我心里也歉疚，这次我总要帮的。”
“呜呜呜，冯队长，那你快点来！我看不见你我吓死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不哭啊！乖啊，我马上来啊！那你呢，你身体怎样？”
“不好。我想把阿公扶起来，但好像伤口迸裂了，现在很疼……”
第843章 有一种本事叫哭赢
“不好。我想把阿公扶起来，但好像伤口迸裂了，很疼，我有点怕。”
袁小娥在电话这头嘴巴扁着，抹泪。
冯朝晖就开始吼了：“你！怎么这样呢，你要急死我吗！那你怎么办？甘兰芽干什么吃的！你伤口迸裂了也不带你去看吗？”
袁小娥一边哭一边嘟嘟囔囔的抗议：
“你怎么能那么说她！是我瞒着她的！她为了我的事，已经很辛苦了，她为了阿公的事，脸都急白了，我现在自己去医院看病，我知道怎么做，甘师傅说，人要勇敢，要自己帮自己，别人才会帮你，甘师傅还说，人只管善良，其他的老天会决定，呜呜呜，我会自己去！”
冯朝晖：“笨蛋！你怎么自己去呢？你个在县城啥都不敢的人，你这个傻女人……”
袁小娥忽然一大声：
“不许说我！甘师傅说，男人不可以贬低女人！以前我是不敢乱走的，但是我现在要努力啊！甘师傅说，只要开始，永远不迟。甘师傅说，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不要怕，勇敢点！做得不好比不做好，你为什么就只会凶我！”
冯朝晖：“你你你，刚才你跟我吼，你敢跟我吼？”
袁小娥顿了顿，然后继续哭：
“……呜呜呜，我不敢。但是你不能冤枉甘师傅啊，呜呜呜，你怎么能那么说她呢，是她帮了我，我养好病就能生孩子了，你那么说她你良心不会痛吗！呜呜呜，你怎么能那样呢？我都伤口疼了你还那样，呜呜呜……”
“我……”冯朝晖在电话里憋了半天：
“好好好，我良心痛了，我不说她了，我也就是说说，我们一直这么说来说去的嘛，好了，我不说，行了吧！不哭了，别哭了……唉呀！我不说！不哭！我再也不说她了，也不凶你，那你现在怎么去看病呢？”
袁小娥：“你不凶我，我就讲给你听。
冯朝晖：“我不凶我不凶，我绝对不凶。”
袁小娥：“那我说了啊，我住院的时候，听隔壁床的人讲，医院有专门学LEI锋做好事的，也有专门帮忙伺候人的，只要大胆的打听，或者出点钱，总有人帮的，我就这样……”
袁小娥就细细的告诉冯朝晖，自己要怎么怎么的去，怎么怎么找人帮忙，讲得挺详细。
听来让人放心。
冯朝晖：“看不出来啊，去了首京几天，你个傻女人有点长进啊！”
袁小娥小心翼翼的：“你，是夸我还是笑话我？”
冯朝晖：“夸你。”
“冯队长，你真好，我……想你了。”袁小娥一点不哭了，声音软软的。
冯朝晖就笑：“嘿嘿嘿，竟然也会说这话了！这长进不小！别跟我说，这也是甘兰芽教的？”
袁小娥也“吃吃”的笑：“也算，甘师傅说，人要大胆的表示自己的情感，那是真实的自己，只有真实的表现自己，别人才知道怎么对待我。我觉得挺有道理。”
“切！她说啥你都觉得好！”
袁小娥小小声：“那你不凶我的时候，我也觉得你说啥都好，这会儿就好，最好了。”
冯朝晖说话就软了，非常软：“咳咳咳！小娥啊，那，我现在就去买票，我过来。”
“嗯！”
第844章 连这个都要羡慕吗
甘兰芽在急救室外等了五个小时。
何正韬才被推出来。
身上都是管子，脸色和头发一个颜色，灰得没什么人样。
甘兰芽喉头不断的吞咽，把喉咙口的酸涩咽下去。
平白的遭这个罪！
真的是老命去了半条。
这年头也什么重症监护室的概念，但是应该是甘之柏安排的，医院给了何老一个很好的单间。
四个护士扯起床单，老人像是一片纸似的，从手术床移到病床。
医生细致的检查了各种管子，和甘兰芽说：
“他这个情况，已经算是万幸了，要是医院远一点，或者救助不及时一点，像他这种心脏骤停的情况，那是怎么都救不回的。”
“而且病人年纪大了，除了先前的心脏病史，还有很多基础病，手术还算成功，但……他能不能挺过七十二小时，只能看他自己了。即使他能挺过七十二小时，也非常有可能一直不醒来的，家属要有思想准备。”
甘兰芽嗓音沙哑着，只说得出两个字：“……谢谢。”
医生护士一走，病房里就特别的安静。
老人躺在那儿，除了氧气瓶的“咕咕”声能代表他活着，别的就真是没有生气的。
甘兰芽在他身边坐下，脑子昏沉沉的。
她喃喃：“爷爷，千万不要死，您死了，阿遇就没有亲人了，他会伤心欲绝，我也会，爷爷，一定要好起来！”
现在这个情况，其实甘兰芽在不在，没什么区别，但是甘兰芽丝毫不敢离开。
没有后世那种心肺血压的监护仪，甘兰芽就想办法自己监控。
她跟护士借了一个听诊器，每隔半个小时，听一次心音，记录心跳。
老人心脏有问题，心率和脉率不同步，她也人工测量一下老人的脉搏，记下来，还好这些她都会一点。
血压也得自己测，每过两个小时，她给何老测一下。
她跟护士要了一个查房记录表，把所有数据填好，做成表格，观察变化。
一般来讲，如果心脏再要出现问题，都会有先兆的。
这些数据都可以作为参考。
这么一监控，甘兰芽就变得忙碌起来，心情反而没有一开始那么糟糕了。
忙到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甘之柏来了。
他先在病房外头观察了甘兰芽好一会儿，才慢慢踱进来：“记得挺认真啊！”
甘兰芽这才发现他来，给他搬了个凳子坐：“爷爷，您来了。”
甘之柏看看她，脸上没有表情，眼里却都是心疼。
他在凳子上坐下，一时不开口，只看着病床上的何正韬。
室内沉默得让人压抑。
甘兰芽站起来：“爷爷，您要喝水吗，我……我还没去打水，我现在去打水给您。”
甘之柏摆摆手：“该喝水的是你，看看这嘴唇干的。我已经让小顾去打水了，你就坐着吧。”
甘兰芽有些不好意思：“……让您担心了。”
“唉！何老头儿真有福气！半死不活了，还有人这么操心，我以前昏倒的时候，都没人这么对我，要是以后我半死不活也能有这待遇就够了。”
甘兰芽：“……？”爷爷啊，连这个都要羡慕吗？
您这话让我怎么接？
第845章 甘之柏的冷笑话
老人家的想法还真是不一样。
甘兰芽为甘之柏的特别羡慕点皱眉。
甘之柏也皱眉：“别那么担心，人总是要死的，和那种躺在床上‘阿巴阿巴阿巴’的活几十年比，死会更好一点，生死没那么大事！”
甘之柏举起两只手，歪着脑袋和嘴，扮演中风病人的样子。
第一次看严肃的爷爷这样，甘兰芽觉得莫名搞笑。
她总算勾起了嘴角：“爷爷，那也不能说什么以后自己也半死不活这种话啊！听着吓人的很，也不吉利！”
“我们这种人，讲什么吉利不吉利！不怕的。”
甘之柏很有气势的一挥手，向病床上努嘴：“唉！小兰，那，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这几天我守着。要是能过了危险期，我就请两个护工，片刻不离的照顾他。”
甘之柏点点头：“小兰啊，爷爷知道你爱屋及乌，何遇的爷爷，就是你的亲人，但是他病情重，你也要有思想准备，我们这种年纪的人，都不会希望孩子们太为我们担心，何老头要是知道你们这么操心，他也是会心疼的，所以凡事要放开些，知道吗？”
甘兰芽努力的笑了笑：“知道了，爷爷。”
“那还有就是，你提起的那个女人了。我让人查了一下，首京能排得上名的官员家属，并没有叫佘丹橘的。”
甘兰芽愣住：“那个女人！那就是她扯谎！”
甘之柏伸出手指头摇了摇：
“倒也不见得。我查到一个人，不叫佘丹橘，叫佘丹的，她丈夫是从海市调上来的。那何遇的妈不是海市人吗，我问了一下，年纪也差不多，我看应该是你说的那个女人，毕竟这个姓不多。”
“佘丹？！确实，名字这么接近。”甘兰芽想了想，问：“那这个女人的丈夫……位置很高吗？”
“高！高得不得了！”甘之柏夸张的晃晃头。
甘兰芽有点愁：“啊？那……要是爷爷真是她来刺激的，我是不是就不能找她算账了？”
“你觉得呢？”
“哼！如果真的是这个女人来刺激得爷爷这样，那不管他男人位置有多高，我都是要找她算账的！明的不行，我来暗的，反正她别想逃！”
“你想怎么算呢？”
看着爷爷那么认真又好奇的眼神，甘兰芽连忙收敛了自己的野性，低下头，当乖孩子：“这个……咳咳，爷爷您别担心，反正我绝对不会牵连到您。”
甘之柏暗自挑了挑眉：
“哦，你好像总有什么事瞒着我呢，就像你说你在大地震里出事了，又好好的回来一样！不过我不追究，孩子大了，只要人行得正，过程……我是睁只眼闭一只眼的！”
甘兰芽有些尴尬，也有些窃喜。
早就知道爷爷不好骗的，爷爷肯定私下会去调查，但是爷爷竟然能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最好了。
甘兰芽对他讨好的笑笑：“爷爷，我哪儿有瞒着您，我的意思就是，有事我不麻烦您，我自己解决。”
甘之柏斜眼看她：“人家现在在高墙里，你不用担心有事！”
“嗯？”
“嗯什么嗯，爷爷难得讲个笑话，结果别人听不懂，以后我不讲了。”
第846章 人要讲道德
“嗯什么嗯，爷爷难得讲个笑话，结果别人听不懂，以后我不讲了。”
老头很傲娇的一撇头，可甘兰芽依然一副“您说啥，我不明白”的表情。
这不能怪她，谁让甘老头的笑话那么冷呢，什么高实在是高，谁知道他指啥嘛！
甘之柏气得摇头：“我真是失败！我说，那个佘丹的男人，抓起来了！你倒也不必担心怎么找人家，但是现在，我看你也找不到人家，那个女人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甘兰芽：“啊？抓起来了？犯什么事儿了？”
“这个你不用管，这个人事情比较复杂。但你必须记住，如果佘丹真的是何遇的妈，绝对不要让她认！否则何遇工作什么的，可能都不行了，懂？”
“您的意思是……”
“真笨！总之爷爷叫你不要管你就不要管。还好这个女人以前假死过，我已经让人去海市，重新登录好何老头家里以前的档案，反正何遇的妈早就死了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咬死别放，不管这个女人想干嘛，认定那就是个死人就行！”
甘之柏最后这话，甘兰芽听得明白，不禁笑着摩拳擦掌：“哈哈哈，听着好爽啊！”
轮到甘之柏：“嗯？”
哦哦，在爷爷面前，还是斯文一点的好。
甘兰芽连忙低头：“呃……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了。”
甘之柏：“嗯。现在这个佘丹的男人，还在审查，她家里已经封了。但是这个女人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所以那天是不是她刺激的何老头，也说不准。不过方雨洁那边我已经核实了，她说不是她，她说她是想到你家送照片的，但照片还在她手里。我给你拿了，先放在我那边，你弟弟妹妹们很喜欢看。”
一提起方雨洁，甘兰芽还是不喜欢她，便问：
“哦。爷爷，您有和小妍说，让她不要再和方雨洁说家里的事吗，我总觉得，方雨洁这个人很不老实。”
甘之柏眉头一立：
“我和小妍说什么说！我家小妍乖的很！说了吓着她。我和方雨洁说，以后再接近我家的人，那她和唐长江立马的从大院消失吧。她不敢！”
甘兰芽眨巴眨巴眼睛看看甘之柏。
爷爷您真偏心！
但是我喜欢。
甘之柏看着她的表情，抿抿嘴：
“对了，之前她有个书店的工作，经过调查，有的同志比她更有资格去一些，所以后勤上会安排别人去了。纺织厂还是缺人，有人会通知方雨洁去的。”
“噗！”甘兰芽笑出来：“又……纺织厂？爷爷您也不至于吧，只要方雨洁别来烦我家就是了。”
甘之柏脸一板：
“笑什么！人还是要讲道德！有些事不是违纪不是大错，但是道德上有了瑕疵，也不招人待见！我现在对这个方雨洁很不满，之前工作忙，哪个同志找哪个对象，我也从不去管这些零碎事，正好你说起，我就关心了一下唐长江的事，”
“这个唐长江，在老家是有对象的！还是故去的老同志给他说好的，怎么一遇上方雨洁，一两个月就结婚了？那对象怎么办？他年纪不小，想必对象也是等了挺久的，这唐长江这么随便，搞什么搞！”
第847章 立场不坚定的后果
听了甘之柏的话，甘兰芽想到在火车上刚救出唐长江的时候，唐长江有点失忆的样子，刚想帮唐长江说几句，但看见甘之柏眉宇里一股厌烦，想想还是算了。
就算一开始唐长江确实因为脑震荡有了失忆的情况，可能忘记了家里还有对象，但是后来他们一起拍结婚照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好了呀。
如果唐长江有心要和原先的对象在一起，方雨洁根本不是事。
还是唐长江自己立场不坚定。
爷爷一个可以找老妻四十多年的人，自然看不惯这种情况。
果然，甘之柏很生气的嘟囔了一句“唐长江本来还是有前途的，现在么……还是算了！”
老人迅速转了话题：
“哎，我们只说方雨洁的事。这个小姑娘，让人给她去纺织厂已经不错了！她挺闲得慌啊，东打听西打听我家的事！哎，你年奶奶说，那啥，纺织厂三班倒么？忙一点，我看她就没有那闲工夫打听别人家的事了！”
甘兰芽：“……？”所以以前让我去是为了让我忙？
甘之柏不管甘兰芽想啥，已经说明了之前甘兰芽想了解的事，他就理理头发，戴上帽子，准备走了：
“好了，这种鸡零狗碎的事情，浪费我不少时间，先这么着吧！那个佘丹我会再让人注意着的，但现在你还是一门心思的照顾何老头就好，医院方面的手续和钱都我来处理，生活上，等过了危险期，我再安排人来帮你。”
老人站在甘兰芽面前，背着手，脸板着，目光却柔和。
甘兰芽抬头看看他：“爷爷！谢谢您！”
老人伸手揉揉她发：“傻孩子，和爷爷说什么谢谢，注意身体，你不能把力气全使了，万一以后爷爷也这么躺着，还得仰仗你！”
“爷爷！您又胡说！”甘兰芽喊起来。
老人笑：“嗐！这有什么呢！对了，晚饭……”
正说着，小顾在外头喊了一声“报告”。
甘之柏让他进来，小顾就带进来一个人：“首长，小甘同志，这个老同志说是小甘同志的邻居？”
甘兰芽一看，小顾身后站着一个老阿姨，就之前告诉她何老去医院的那个邻居，貌似姓任还是申的，点头之交。
此时，老阿姨拎了两个饭盒，正有点战战兢兢的看着她：“哎，小媳妇，我，能进来吗？真不好找啊！”
甘兰芽连忙过去说话：“哦，您，是申……大妈对吧，您找我？”
“对啊，找你，我打听了好几楼才找着！我姓任，这些个饭菜，你家里那个年轻的女的，叫小娥的，让我给你送来的，热乎着呢！”
任大妈把饭盒递过来，真是热乎乎的呢！
“啊？”甘兰芽惊讶了：“我家的袁小娥……她煮的，请您送来的？”
任大妈大嗓门子解释起来：
“没，我煮的，别嫌弃！她说她在养病，是你叫她不要干活的，说你是她师傅，她得听你的，不听话就是给你惹麻烦。但是你现在又忙，她就出一点钱，让我帮她煮了给你送来！哎哟，挺好一个小媳妇，老老实实的人，说话轻声细语，一说帮不上忙，急得哭唧唧的，怪好玩的！”
“我就说没事，都是街坊邻居的，帮把忙算什么，不用钱！她千恩万谢的，直说你太辛苦了，可能陪着爷爷都没时间去打饭，让你吃完了饭盒拿回去她洗，来，快吃吧！”
第848章 惯谎
听着任大妈的话，甘兰芽咬了咬唇，心里热乎乎的，眼眶也热乎乎的：“谢谢您了，任大妈！”
“哎呀，谢啥谢……呵呵，这个老同志，您吃啦？”
任大妈有些不好意思的和甘之柏打招呼。
甘之柏一改严肃的样子，笑呵呵伸出手：
“您好啊，我是这孩子的爷爷，谢谢你们街坊邻居帮忙，我刚还担心她吃饭的事呢，您就来了，好了，我放心了，你们吃着，我走了！”
任大妈和他握握手：“那有啥，远亲不如近邻的，这小媳妇我看见好几次了，对那老头可好了，刚我还以为是亲爷爷，后来才知道是夫家太翁了，真孝顺！您看您家这教得孩子多好呐！”
“哈哈哈哈！”甘之柏笑得好大声：“可不敢当，我姓甘，我孙女麻烦你们照应，坐坐坐，坐着慢慢说话，我先走了！”
甘之柏笑眯眯的走了。
任大妈拍拍胸口：“哎哟，小媳妇，你爷爷这个官不小吧，倒是一点架子没有，一开始我吓得都不敢进来！”
甘兰芽给她搬凳子坐，顾左右而言它：“您坐，真是麻烦您呢，干脆我给您工钱，这几天麻烦您煮一下，等我爷爷病情稳定了，我就有空了。”
“别说客气话，人都要老的，都难免病的，你家爷爷看着情况……”
任大妈去看看床上的病人，没敢把话说下去。
甘兰芽叹气：“是啊，还是多亏了街坊邻居帮忙赶紧送来，不然只怕……对了，任大妈，我爷爷摔倒前后，你有看见谁到我们家来吗？或者胡同里有没有陌生人什么的？”
“到你家……”任大妈想了想：“我没留意呢。倒是那会儿之前，有个女的，站在我家附近张望，我一问她找谁，她一下子走了，陌生面孔！”
“多大年纪的？”
“大概……跟你差不离！长一张小尖脸，长辫子到这儿，看人有点抬下巴，很高傲的样子！”
任大妈比划着辫子的长短，也抬起下巴演给甘兰芽看。
甘兰芽马上想到一个人：方雨洁！
只有方雨洁是这个样子的。
看来，方雨洁再次对爷爷撒谎了，这个惯谎！
甘兰芽不禁又问道：“您说的，是在我家爷爷出事之前？”
任大妈：“之前！那时候我正好出门倒垃圾嘛，我眼睛一瞥看见个人，她正站我家后门那儿张望，唔，现在想起来，她张望的地方倒像是你家，但是当时我没想到。”
“我就看她站那儿，我好心问她一句，‘你找谁’，她却一抬下巴，转身走了！往胡同外走了，我正好倒垃圾嘛，我看着她走的，走得挺快，等我回来，我就听见有人喊救命了，我过去你家看，就看见你爷爷倒了呢！”
任大妈家在甘兰芽家前面一点，后门朝着胡同的，所以从角度上来说，任大妈是能辨别人家在往哪儿张望的。
甘兰芽紧紧皱眉。
按照袁小娥说的，有人来敲了门，爷爷开门，然后很快爷爷就倒了。
这么说，倒确实不是方雨洁。
但是方雨洁站在边上看什么呢？
她又会看见什么呢？
这么说来，如果找不到佘丹，改天还是得找方雨洁，也许她正好就看见是谁在拜访爷爷呢？
第849章 有金条！
甘兰芽不再问，先去给何爷爷听了心率，数了脉搏，才三口两口把饭菜吃了。
和任大妈说：“谢谢您了大妈，饭菜很好吃呢。麻烦您给我家的那位小娥姐带句话，她很能干，都会主动找人帮忙了，我也谢谢她。”
任大妈笑呵呵的：“没事，我跟小娥说好了，我明天还给你做了送来，我家反正要做的，多放一点米的事儿。”
“那就麻烦大妈了，就是我这个朋友袁小娥，还请大妈照应一下。”
“好说的，这不是情况特殊嘛，但愿你家老人赶紧好起来。”
任大妈说了几句就走了。
袁小娥能大胆主动的找人帮忙了，甘兰芽真的放心不少。
已是夜晚，不得不说，有空间还是很方便的。
甘兰芽等护士查了房，帮何老再检测了一次心率和脉搏，她就从手镯空间里往外倒腾一些用得着的东西。
床褥是一定有的，意识一动，就出来了；
牙膏牙刷也是存了一套的，意识一动也出来了；
还有就是她需要一些信纸和信封。
她该给何遇写信了，习惯了一两天就要相互写信的，要是何遇收不到，他肯定会对家里的情况起疑的。
倒是不记得手镯空间里有没有信纸了。
甘兰芽脑子里想着“信纸信纸”，如果手镯空间里有，就会自己出来的。
想了三五遍，病房地上忽然凭空出现一个包。
黑色的，真皮的，除了木制的把手，包包的一侧还有单独的皮扣子，是可以扣在手腕上防止包包掉落的。
真是这年头少见的细巧精致东西呢。
甘兰芽：？？？？？
这个包哪儿来的？
什么时候在空间里的呢？
甘兰芽盯着包看了好一阵，才拎上来细看。
包包上还有一股陌生的面霜味道，拉开拉链，先是掉出来一摞纸，就能看见包包里有钱有票，还有一个红封面的日记本。
甘兰芽对钱比较有兴趣。
她先数数钱和一些票，钱竟然有五十多块。
这年头能随身带这些的，绝对是有钱人；
票还不单单是粮票，里头还有肉票、鱼票、蛋票、奶票、布票、绒线票、电视机票等等。
好家伙！
这包包的主人，一定是有钱有势，这里头好多票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甘兰芽有些小兴奋，干脆把包包扣过来往外倒，“嗒”一声，掉出来两根黄灿灿的东西。
金条？！
还两根！
甘兰芽忍不住放在手心掂了掂，很有分量，一根约莫有一两的样子。
靠啊！
这谁的啊，太牛叉了！
行走的万元户啊！
这年头能有金条，还能随身带着金条的人，她可真是太有兴趣知道了，这人怎么这么有钱这么大胆呢？
甘兰芽连忙开始翻那本红色笔记本。
翻着翻着，甘兰芽脸色开始惊讶，也凝重。
这上头清清楚楚的记着：什么时候给什么人多少钱，或者多少票；
什么时候帮谁办了什么事，那个谁又送了什么；
什么时候收到了哪些东西，这个人的特点是什么，有哪些背景关系。
妥妥的收受贿赂和各级受贿关系图。
有字有真相啊！
第850章 三观尽毁的玩意儿
但就是这样一本有字有真相的红色笔记本，甘兰芽从头翻到尾，没有发现这上面有写主人的名字。
这算是谨慎还是小心呢？
甘兰芽不死心，继续在包包里翻找一通，最后摊开那一摞信纸看，答案出来了。
这一摞信纸原本是卷着的，摊开来，第一张上就写着挺大的台头：《离婚协商说明》
这份协商说明下面的内容，并不像后世的离婚协议书那么正式，但是大致的表述就是因为什么什么事离婚，离婚后各自有什么权利义务。
总共有两页纸。
甘兰芽迫不及待地翻到后面看了看名字。
缪连城，佘丹。
签字很大气潇洒，手指头印也红艳艳的。
哦嚯嚯！
原来这包包是佘丹的啊！
对了，上次她把佘丹收到手镯空间里，放出来的时候是晚上了，也没留意她身边带没带东西，所以一点没发现她还遗留下了东西。
看来佘丹的小日子是过得真不错，随身还带这么多钱物。
甘兰芽一边想着包包的来源，一边开始读这个所谓的离婚协商说明。
怎么说呢，这离婚协商说明读着，就感觉两字：离谱！
什么佘丹因为不能生孩子，所以自愿同意和缪连城离婚，以往的财物都归佘丹所有；
什么就算离了婚，缪连城也不得把工资寄给老家的前妻和孩子，得留一部分给佘丹当赡养费；
什么离婚以后，缪连城再婚也不能不顾佘丹，还要继续照顾佘丹，而佘丹就算离婚了，也有要帮着照顾缪连城新生孩子的义务，以及介绍缪连城新婚妻子给别的太太的义务。
甘兰芽一边看一边皱眉想：这都是些什么荒唐的东西？
这个缪连城到底是个怎样的混蛋啊，敢情这个离婚，是因为又有了新的女人，而且新的女人已经怀孕了；
而且，这个男人，还因为要和后妻离婚，娶后后妻，所以答应后妻不养前妻和孩子。
这男人的前妻是有多倒霉，才会跟这样的男人有过婚姻啊？
这男人的新女人又是多么愚蠢，才会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呢？
而这男人，又是有什么把柄在佘丹手里，所以才会签这样一份离谱的离婚协议呢？
佘丹又是有多贱，才会答应帮着前夫养和小三的孩子并且扶持小三上马呢？
一群三观尽毁的玩意儿！
甘兰芽扇着手里的纸摇头，差点拿起来撕了，想想不对头，还是收了起来。
爷爷说，那个缪连城已经抓起来了，而佘丹不见了。
但是从这包包里的红色笔记本记录内容看起来，佘丹对于缪连城行贿受贿的事情可是门儿清，或者说，佘丹简直是缪连城财务总管的存在，那么，这个女人也是有问题的，也该抓起来！
哼！
何爷爷会受刺激倒地，如果不是方雨洁，那么九成就是佘丹。
所以，佘丹，你最好不要出现！
甘兰芽把东西收拾好，只留了几张空白信纸，其他的放回空间。
现在，她要收拾心情，给何遇写一封愉快的信。
第851章 到底怎么结的婚
某JUN区大院的一套小平房里。
昏黄的灯火下，气氛十分的压抑。
方雨洁靠在床头，眼睛盯着床边的一个背影，呼吸深重。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她现在的眼神已经把这个背影刺了几百刀了。
新婚才半个月，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恨得不要不要的，简直是越看越来气！
今天一天都在受气！
本来她想和他商量一些事情的，结果他回来这么晚，回来晚还不说，拉着一张脸，一屁股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而唐长江，依然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他脸朝着窗口，窗户上倒影着一盏电灯，隐约可以看见灯下有新婚妻子的轮廓。
抱臂坐着深呼吸的女人，像一个妖精！
头发披散下来的妻子，像一个鬼！
唐长江想到这一点，不禁垂下了眼皮，不再看。
心里很难受很难受，很后悔很后悔。
今天在ZHENG委那边听了一下午的思想教育，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人生路，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他娶了现在的女人。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他隐约记得，自己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头非常的疼。
而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小小的，尖尖的脸。
那妩媚的眼睛看着他，柔柔的问他：“醒啦？好点了吗？”
他有点迟疑，都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好。
但是一双柔软的手又伸上来，帮他擦脸，在嘴唇上放一点水，声音都是爱惜：“都昏迷了两天了，我都吓死了！还好醒了，医生说，淤血清除了，就没事了。”
尖尖的脸很近，女人的呼吸吹在唐长江眼睛附近，唐长江一阵窘迫。
他终于记起来，眼前的人是谁了。
他说：“小方同志，谢谢你救了我。”
但是，那时候的方雨洁说什么：
“救你，就是救我自己。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很神奇的发现，我看见你难受的样子，竟然会心疼得不行，长江，你能醒来，我真是太高兴了，我跪着求人先把你从那个山湾子里救出来，我哭着让人把你送到这个医院，我追着医生先给你做手术，现在，什么都值得了，长江！”
软软的手臂抱住他，软软的身体贴上来。
唐长江脑子一片空白。
后来的事，唐长江都有些恍惚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和方雨洁谈起结婚的事了。
一切很快。
一切自然而然似的。
至少，他觉得方雨洁是那么想的。
他是男人，总不好把什么事都推给女人，但是，确实是方雨洁先提的结婚。
“长江，等你能出院，我们就结婚！”
“……小方，我，我们……”
“你什么你，怎么，你住在医院这么多天都是我照顾的，我给你擦身抹背的，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你不想结婚你早说啊！你不能利用我，不能欺骗我！”
“不是！小方，我就是……我，有个对象……这……”
“对象？你有对象？你有对象你不让对象来照顾你？长江！现在我们患难以共过了，我都已经把你当丈夫伺候了，你……长江，我知道你善良，可是，现在我已经是你最亲近的人了，不是吗？你自己说吧，到底怎么办？”
第852章 现在就是后悔
那时候，方雨洁坐在唐长江的身边，提起结婚的事，就开始掉眼泪。
唐长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和对象，确实比不得和方雨洁这么亲近。
农村人嘛，也确实比不得方雨洁这么的温柔大方。
那姑娘虽然是以前就由父母和几个老同志说好的，也算是谈了几年的，但是，从来没有像方雨洁和他现在这么的接近、热情、放得开。
看看，此时，方雨洁手里还拿着他的贴身衣物在缝补呢！
眼前人，终究是眼前人。
他要是不同意和方雨洁结婚，不是变成耍流氓了吗？
于是，唐长江看着梨花带雨的方雨洁，心思动摇了。
他伸手拉了拉方雨洁：“小方，我，我当然觉得你好……”
唐长江还想说什么的，但是，方雨洁一下子抱住了他：“我就知道你爱我！长江，以后你就是我爱人……”
唔……女人的温柔，真是要人命。
对象，毕竟手都没拉过。
眼前的女人，却把什么都给了他。
不结婚，说不过去了。
但谁知道，结了婚，也没说过去。
今天，突然的，上头就找他谈话了。
还说要不是他家几代人都是老GE命老同志，思想这么不进步，也许就直接让他转业回老家了。
唐长江脑子到现在还是“嗡嗡”的。
回到家，本来还指望和方雨洁说一下这件事，但是方雨洁一看见他就一脸怒意。
这个妻子，根本没有一开始那样温柔小意。
结婚短短半个月，他已经领教了。
唐长江干脆不说话。
现在就是后悔。
当初，他怎么就没管好自己，怎么就结婚了呢？
方雨洁眼睛盯着唐长江，本以为唐长江坐了一会儿，总要转过来看看她的，尤其是知道她在生气的时候。
这男人很好说话的，她第一次看见他就知道了。
这些日子，她早就拿捏住了他。
然而并没有。
唐长江坐得挺挺的，背脊都在诉说着对她的不满。
奇了怪了，他有什么不满的？
不满的不该是她吗？
方雨洁拎过枕头就砸过去：“唐长江你给我过来！“
唐长江转头看了看枕头，也看了看方雨洁，忽然站起来，往门边走去。
方雨洁只楞了一秒，马上光着脚追上去拉住唐长江：“长江你干嘛！你到底生什么气!”
她的声音已经明显低了，因为刚才唐长江的一瞥，太过冷漠。
她猛然惊觉，自己还得依靠唐长江。
唐长江挣了挣，没有挣开。
方雨洁紧紧抱住他胳膊：“长江！你知道吗？我今天委屈死了！你回来了也不关心我一下，在这世上，我可就只能依靠你啊，长江……！”
最后一声，喊得婉转缠绵。
方雨洁从小寄人篱下，太知道怎么抓住别人的心了。
果然，唐长江搭在门上的手垂了下来，重重的叹了口气。
方雨洁连忙把他往床边拉：“你坐下，我说给你听，长江，你抱抱我，你安慰一下我，不然我要气死了，我太可怜了，那些人欺负你老婆，你也不心疼吗？”
方雨洁直往丈夫怀里钻。
唐长江泄了气：“雨洁，我不是不心疼，是我也摊上事了，本来回来想跟你讲的，但是你都没有关心我。”
方雨洁“嗖”的抬头：“什么事？”
第853章 资深绿茶的技能
方雨洁“嗖”的抬头：“什么事？”
唐长江先是不说话，最后过了半晌，来一句：“雨洁，你愿意和我到地方上去生活吗？我转业，我们回老家？”
方雨洁立马不柔弱了，大声起来：
“啥？回老家？你傻不傻！你老家那种地方，哪里可以和首京比？再说了，你现在还年轻，照你的情况，还有得升呢！”
唐长江垂着头：“以前是这样，以后，也许不会了。”
“为什么？”
“我……不知道上头怎么知道的，说我和人谈着对象，却和另外的人结婚，思想……不正确，作风不过硬。都是因为，和你结婚……”
唐长江吞吞吐吐的说出一番话，方雨洁脸色铁青：
“谁说的？谁去举报的你？你一定得罪人了是不是？这种事没人去举报，上头怎么会知道？”
唐长江无力的摇着头：
“谁举报的不重要，这确实是事实，我确实处理的不好。我之前都说了，我应该跟人家说一声再结婚，或者我寄点钱给人家也好，表示一下歉意，可你偏不要。”
方雨洁气得不行：
“你现在是在怪我吗？你到底明不明白你自己在说什么？你给人家寄钱是几个意思？你是摸了人家了，还是睡了人家了？你们不是纯洁的友谊吗？你有答应人家一定会娶人家吗？你跟我说的是就写了几回信，不是吗？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女人举报的你？”
唐长江看着方雨洁，怔怔。
他到底是怎么会觉得她柔弱的？
他到底是怎么会觉得这样的女人才是自己的人生伴侣的？
为什么现在她是这么的让人觉得陌生呢？
方雨洁见唐长江久久不答，更生气了：“我在问你呢？是不是你以前那个对象举报的你？”
唐长江脸色冷冷：“如果是，你要怎么样？”
方雨洁眨巴眨巴眼。
她马上感觉到了唐长江对她的不满。
呵呵，他倒生气了，真奇怪，结婚是她一个人定的吗？
不过没关系，这种时候，她知道该说什么，她天生就会拿捏唐长江这样的人。
或者说，这么多年来，她拿捏不住的人不多，也就甘家那几个吧！
方雨洁义正词严的说话：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想帮你！现在只有我可以帮你！如果是那个女人举报的，那么我会去和那个女人求情，如果必要，为了你，我会跪下求她放过你，如果顺利一点，我甚至可以让她帮你写信给上头，说之前那些话都是瞎说的，这个不难的！女人心我最了解了，一个乡下女人，更是容易，我能把她搓圆捏扁！”
唐长江又是怔怔的看着方雨洁。
他都疑惑了。
他怎么觉得，这个女人又是可以帮他的了呢？
唐长江呐呐的问：“那如果不是她，你又要怎么样？”
方雨洁笑了，挽住他肩膀，柔柔的小模样：
“那更容易了呀，只要不是她说的，别人说的一概是污蔑，是造谣！至少也是不了解内情的误会了你！长江啊，当初你是失忆了啊！这一点医生都有证明的！你失忆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了，多么无奈！”
“而我，在你快死了，救了你，你感谢我，也爱我，才和我结婚的，之后你才记起来你以前的对象，你也很痛苦，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这是造化弄人，你一点错了也没有。能怪谁呢？”
第854章 就是欺负人
听着方雨洁的话，感受着方雨洁柔软的手臂，唐长江皱着眉头一会儿，然后是重重的叹气：
“你说的……真好，连我自己都相信了。”
方雨洁得意的笑，温柔的拨唐长江的刘海：
“当然，长江，我们是夫妻呀，有什么事都要共同面对，所以你想想，你这件事，是谁去说的呢？我一定帮你解决的！你不用担心。是谁？”
唐长江无奈的摇头：“我不知道。今天ZHENG委突然找的我，直接对这件事批评了我，毕竟我心里是歉疚的，所有我一下子的，脑子里有点懵，我真不知道是谁去说的。”
方雨洁眼里锋芒闪烁;
“哼！凡走过的必留下痕迹！总会知道是谁去害的你，来日方长。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出来的。我今天也是倒霉，本来上午的时候，想去甘兰芽那边送照片的，结果我去的那会儿，看见有个人在他们那儿讲话。”
“我想着要是他们家有客人在，那我就算去了，也没机会和甘兰芽多说话的，我就在附近看看情况，谁知道那个人不知道做什么，忽然和里面的人……好像是何遇的爷爷，两个人推搡了起来，何遇的爷爷倒在地上，那人马上跑了，”
“我一看这情形我就没去，没得惹一身骚，结果我回到大院没多久，却被甘之柏叫过去骂了一顿，说我为什么总是打听甘兰芽的事？我……”
说到这儿，方雨洁竟然气得拍胸脯：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有权有势就这样欺负人吗？我怎么总打听甘兰芽的事啦？我这不是为了给她送照片吗？好心当作驴肝肺不说，还怀疑我的动机！他是上级就可以这样小看我们这些人了吗？他是有功的人就可以这样欺负我们这么低级同志的家属了吗？”
唐长江听得很认真，很是好学的问一句：
“可是你自己不也说，不管甘兰芽怎么对你，你就是想要去拍马屁的吗？怎么现在变成是欺负你了？”
“你！唐长江你这是做什么？你是在跟我抬杠吗？啊？”方雨洁顿时气得脸都涨红了，厉声发问。
唐长江吓了一大跳：“不是，我……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们女人的想法……”
方雨洁怒瞪着唐长江，直到确认唐长江真的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询问，才算是稍微平息了一点怒气，说：
“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是欺负人？你想想，自古以来都有拍马屁的人，有什么目的不目的？我拍马屁都已经很委屈了，他们不该是好好的接受吗，干嘛还要怀疑这怀疑那呢，是不是？他是没见过拍马屁还是怎么的？何必给我们这些小兵拉子难堪呢？这不就是欺负人嘛！”
唐长江挠了挠头。
总感觉那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
好吧，也是有点道理的样子。
方雨洁看唐长江不说话了，反倒很需要倾诉一下：
“甘之柏还问我是几点去的？有没有遇上什么人什么的！把我当犯人！但是我马上就明白了，肯定是何遇的爷爷出事了！那个老家伙头发都白了，身体不咋好，嘴唇也白白的，肯定是之前和人推搡来去，然后跌倒出事了，竟然来怀疑我！”
第855章 梦想总要有的
听方雨洁说了这些，唐长江反倒比她紧张起来：“然后呢？”
方雨洁眼一瞥：
“然后什么然后！我是谁啊，这种会惹一身腥的事我会沾吗？我马上委屈的哭了，我说我根本就没去，因为甘兰芽说让我把照片放着我就没去，这不，照片还在呢，我就把照片给甘之柏了，就没事了呗，但我真是气死了！”
唐长江看着方雨洁表情丰富的脸，不耻下问：
“那……你为什么不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呢？就是你看见他们推搡的事？”
方雨洁冷笑：“呵呵，我为什么要说？我为什么要平白的告诉他们？这种事现在说了，反而说不定怪我呢，‘你怎么没有救啊，你怎么没有帮忙啊’……总之一句话，说了没好处！之前还不是觉得我接近他们有目的吗？我说什么说！但是！也不是不能说，时机成熟，我自然会说。”
“……雨洁，你真的是冷静啊!”唐长江由衷的说了一句。
方雨洁更得意了：
“当然！我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我等着！老人最经不起跌倒了，既然甘之柏来问我，那肯定是那个跌倒的老头晕倒了什么的，反正就是不能说话了不是？那我可以找机会去看望甘兰芽，顺便谈起这个事；要是死了更好，我就可以去和甘兰芽说，我那天远远的看到有人去什么的，等那种时候，我说出来我看见的，就都是帮他们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感激我？”
“你……确实是厉害啊！”唐长江点着头：“唉，那你说我的事，该怎么办呢？真的不转业回去吗？”
方雨洁当机立断：
“当然不回去！你傻啊，你要是回去了，就坐实了你的思想错误和作风不正！咱们不回！你明天就拿着那些病历，一张一张的去给上头看，一会儿我再帮你写一份情况说明，不要小看这些东西，你写，你去喊冤，总比你什么都不做的好！”
“而且，留在这儿，时间久一些，我们总有机会翻身的！明天我就去书店上班了，一个月三十多块工资呢，想想都激动！我要是跟你回了老家，能马上有这样的好工作吗？你别傻了！”
被妻子这么一安慰一出主意，唐长江心情开阔不少。
两人讨论着开始写情况说明。
唐长江：“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给陶梅……就是我以前那个对象，寄点钱去，也说明一下，我现在结婚了？”
方雨洁板脸：“你怎么又来了？你给钱，就表示你对她有错！你有错吗？”
“我……有。”
“你没有！唐长江，你要是对陶梅有错，那我是什么？我是破坏你们感情的第三者？唐长江你是不是想离婚？那我们离婚吧！”
唐长江再也没敢提起陶梅。
方雨洁转过身去，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夫妻两写情况说明写得挺晚的，方雨洁却依然有点睡不着：
“哎呀！想想我明天就能去书店工作了，我真是兴奋啊！你看那些书店的服务员，胸口别一个‘为人民服务’的章，脸是这样的……”
方雨洁抬起下巴演示给唐长江看。
“站是这样的……”
方雨洁外八字站在床上：
“多么有气质有文化啊！长江，我跟你讲，凭我的聪明，我只要到了这个单位，不出半年，我一定能升上去的！长江，我的工资会一直涨，你呢，只要咬死不放你是失忆了，你是无心之失，你也总有一天能升上去的，到时候我们夫妻就是新一届的高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