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大开眼界
朱慈烺笑呵呵地反问道:“不清楚就敢收?朝廷规定在那摆着,换成是你,你敢收可能让你掉脑袋的东西?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或者说,陈必谦比在场的各位都要蠢笨?”
在场的监生们再次陷入沉思,大家扪心自问没几个人能比陈必谦聪明,人家至少曾经当过三品侍郎,自己却连个九品官都还没捞着呢,怎么比啊。
见到众人吃瘪,朱慈烺便趁热打铁:“还有从陈必谦家中抄出的九千七百多两银子,谁能为本宫解释一下,陈侍郎如何不知道这些银子的价值的?”
什么?
九千七百多两银子?
那不是快一万两了么?
陈侍郎居然藏了这么多钱!
难道杨检讨让大家帮助解救的陈必谦是个大贪官?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一经公布,众人便立刻开始交头接耳,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杨士聪见到事情正想着自己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急忙找了个托词:“殿下,或许其中定有误会,据臣所知,陈侍郎向来节俭,好似不曾有刻意受贿之举!”
陈必谦私下是什么模样,杨士聪当然清楚得很,不过自己已经来了,就此打了退堂鼓,回去难免被其他东林同僚所耻笑,哪怕太子已经做了准备,也要勉强一试。
朱慈烺将目标直接锁定在杨士聪身上,饶有兴趣地问:“哦?看来杨检讨与陈必谦私交甚好呀,连这都清楚,本宫不知道杨检讨如何评价自己呢?”
杨士聪为之一滞,没想到太子会考问自己,急忙组织语言,小心翼翼地回复:“臣理政与才学远逊于陈侍郎,勤恳不辍,只为完成本职之事,能力低微,不值一提!”
只要能让太子忽略自己,能不能搭救陈必谦已经不重要了,万一被太子盯上,那可就大势不妙了。
既然要捕捉肥羊,朱慈烺便稍微透露了一下:“杨检讨太过谦虚了,其他方面本宫不知晓,有一个方面本宫倒是略知一二,不知杨检讨可否请本宫及一众人等前去府中做客呀?”
杨士聪吓得魂不附体,又强作镇定,拱手施礼,低头避过太子审视的目光,以免让其看出破绽:“臣管教无方,府中杂乱无章,殿下驾临定然会扫兴而归,臣委实难辞其咎,待三日后臣让家丁将府中整饬清扫,方敢迎接殿下圣驾!”
这要是让太子带人过去,恐怕这么多年的心血就全被发现了,所以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太子过去。
朱慈烺心忖:你整饬完了,把贵重物品都给转移了,老子还过去看什么啊?然后表现出更加感兴趣的神情说:“无妨,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本宫都不在乎,难不成杨检讨心中有鬼,抑或是府中有不可告人之秘密?”
你今天说啥都没用,马上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胳膊扭不过鸡大腿”!
杨士聪急中生智,总算想出一个还算是说得过去的理由拿出来搪塞:“呃……府中小妾偶感风寒,尚未痊愈,恐传染殿下,臣万死不敢!”
说完杨士聪便在心里默默地祈祷,若是能够逃过此劫,定会去庙中上香祈福,保佑全家老小平平安安。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朱慈烺笑呵呵地回应:“无妨,本宫带着太医,正好可以为杨检讨助一臂之力,顺便开些对症的药物,可让其尽快痊愈!”
别说感冒发烧,你就是说你老婆刚刚死在家里,本宫也要过去看看!
杨士聪仍然挡在众人前面,想要阻拦:“殿下万万不可以身试险啊!”
家里的银子还没搬走,若是被发现,那必然落到跟陈必谦一样的下场。
朱慈烺一语双关地说:“只怕本宫一去,有人就要以身试险!来人啊,帮杨检讨头前开路,起驾!诸位爱卿与莘莘学子随本宫前去,本宫今日带你们大开眼界!”
方正化旋即会意,让两个藩子架起还想死赖在这不想走的杨士聪就开拔了。锦衣卫的仪卫司校尉作为驾前扈从,在队伍最前面打着回避&肃静的牌子鸣锣开道,然后是威风八面的大汉将军们及东厂的大队人马,太子的金辂与群臣被簇拥在中间,后面尾随着上百名打算一探究竟的监生。
沿街被吓得不明觉厉的老百姓全部跪倒在地,不敢抬头,凡有大声聒噪者皆为不敬,锦衣卫立刻上前控制堵嘴。不过看到这种嚣张到极点的排场外加“名扬四海”的厂卫,只要不是想要自寻死路,都会低头不语。莫说大喊大叫,就是窃窃私语都要担心被太子的鹰犬们瞧见,而惨遭突如其来的横祸。
厂卫编制内的名额极其有限,但为了监控畿辅一带的珉间动向,长期招募大量的编外人员,也就是“临时工”,为其提供需要的情报。应征者多半为硫氓地痞。这些原本就好恶劳役的无业游民在领取上级发放的“奖金”的同时,经常利用厂卫的名头来讹诈百姓,更有甚者直接公报私仇,所以寻常百姓瞧见正二八经的厂卫队伍时,更是会感到不寒而栗。
这种杀气腾腾的队伍走在路上自然是畅通无阻,无需担心狗屁堵车。你就是今天娶媳妇&死老婆,见到太子的车驾也得靠边站,负责吹拉弹唱的伙计们都得屏气凝神,免得手里的家伙走音了。如果胆敢让对方心情不悦的话,那你们全家都可以立刻参加自己的葬礼了……
朱慈烺在车上看着方正化所提供的杨府草图,嘴角微微露出些许窃笑,看着图纸,“忠肝义胆”的家底还真是颇为丰厚呢。
杨府是一套很是宽敞的四合院,型号已经决然不算小了,较为明显的特征就是杨府的四合院进门就有“照壁”,就是开门便能瞧见的就是那堵白墙,通常只有大户型的四合院才有这东西,进门绕过这玩意,才能进入内院。
而过了杨府的照壁并不是内院,而是前厅,穿过前厅再走过两旁夹有游廊的垂花门,才算是进入后院,正对着的就是正房,两侧为东西厢房。
根据惯例来说,东厢房住长,西厢房住幼,东厢房住男眷,西厢房住女眷。张小生勾搭崔小姐的故事估计就发生在西厢房,故名《西厢记》,然后俩人就双宿双……开…房了!
杨士聪作为翰林院从七品的检讨,按例月俸不过七石米,能住这样的房子,已经从侧面证明其某色收入奇高了,非常适合作为太子的研究对象,进行分析和解剖!
“太子殿下驾临杨府,尔等全员即刻恭迎!”
“请稍……”
管家还想回去禀报女主子,就被叩门的锦衣卫一把薅住衣领给拎出来了,然后便被按到墙边不准出声,一群持刀校尉从正门蜂拥而入,用封闭的院子里传来女眷们惊呼尖叫的声音。
朱慈烺可不管手下的办事方法如何,太子只要求两个字“效率”!
在一般情况下,对方不会反抗,办差的也都不会伤及无辜。
死不悔改的杨士聪还在试探太子的底线,试图给自己找寻到一条可行的出路:“殿下,愚臣斗胆请示,不知臣所犯何罪?今番导致遭此情形?”
若非有人别有用心地在太子面前疏言,太子怎能突然驾临自己的府上,而且来了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派人进去搜查,锦衣卫明显是在寻觅自己的家财。
昨晚清点的那几箱银子还未从出府邸,千万不要被锦衣卫搜到,那可是自己为官多年积攒下来的,一旦被抄出,不光“心血”都将拱手让人,而且乌纱帽也难保住。
若是早点送到他处,今日纵使被太子搜查,也不会让其发现些许蛛丝马迹。
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
要是被锦衣卫找到的话,自己该当如何是好呀?
瞧见汗如雨下的杨士聪还在死抗,朱慈烺面带诡异的笑容,和风细雨地反问道:“杨检讨,你还在东宫给本宫做过事,难道还不清楚么?有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今日首辅、刑部尚书、左都御史业已到场作为认证,免得有人说本宫在刻意诬陷杨检讨,这个罪责本宫可是担待不起。”
自己刚打了个瞌睡,就有人主动送枕头!
你还带着“国子监的啦啦队”过来,真不愧为大怼朝的“忠肝义胆”啊!
借此机会也验证一下自诩为国为民的东林小伙伴们的家底如何,是否个个都肥得流油!
此时作为首席旁观者的薛国观、甄淑、钟炌三人也都明白了,果然与之前揣测的结果相差无几,杨检讨请的“这顿饭”只怕是价值不菲,少说也得有几千两银子。
等到赃物被从里面搬出来,刑部与都察院的随行人员当场就可以登记造册了,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杨士聪想要公然抵赖都是百口莫辩了。
在这个当口带着监生们前去请愿,这不是送给太子抄家的借口么?
不知道杨士聪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旦作实了罪名,再想翻案就势比登天了。
“老爷,老爷,这些藩子如此无礼,擅闯府邸,想要作甚呀?”
第79章:忠肝义胆
被锦衣卫粗暴地赶出杨府的一只小妾本来魂不守舍,见到门外站着的一群陌生人更是不明就里,瞥眼扫了一圈,猛然在人丛中认出自己的老公,便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佒求起来。
“太子殿下在此,不得聒噪!”
居然有妇人敢在太子面前撒泼耍赖,那还得了?杨进朝急忙厉声断喝,要是对方继续变本加厉地无理取闹,那就只好遣人过去将其的嘴巴给堵住了。
“啧~!殿下亲临,切勿出声!”
杨士聪极其不满地甩着袖袍,示意自己的小老婆不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添乱,惹恼了太子,全家不光没好日子过,日后连喘气都不可能了。
不到一刻钟,在里面翻箱倒柜的藩子们便有了斩获,“吭哧”、“吭哧”地先后抬出来六个箱子,看分量着实不轻,不知道里面装地是银子还是铅块……
“杨检讨,请为本宫解释一下吧!”
藩子们掀开上盖,道道白光尽出,里面的东西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夺人二目,难以直视,无须任何人言明,大家都对箱子所盛之物一清二楚。
摆在眼前的少说也有四五千两银子,按照杨士聪的年俸来计算,他得不吃不喝为朝廷效力二十年才能赚到如此多的银子,可眼下这些东西,显然不是他所能积攒下来的。
“……殿下,此乃陈必谦暂放在臣府上的,臣之前疏忽了,正想向殿下禀明此事!”
事到如今,若要寻条活路,就只能壮士断臂,忍痛割爱了。这么多银子拱手让人,杨士聪万分难舍,可又不得不这么做,要不能立即撇清关系,那罪责可就大了去了。
既然陈必谦已经被太子定罪了,自己率人前去营救也是算是尽了作为东林同僚的一番心意,这个时候也就没必要继续保他了。万万不能陈必谦救不出,却连自己也给搭进去。
“哼哼,你倒是冰雪聪明呀!”
这货居然可以绞尽脑浆地拿陈必谦做替死鬼,把一碗热翔扣给同僚,看来还想死不认帐。
不过呢,老子既然想要搞你,但凡出手,就一定会搞死你,不管你如何绝地求生!
“殿下明察秋毫,愚臣不敢有隐瞒!”
杨士聪也不知道这个借口能否蒙混过关,只要太子没有掌握真凭实据,尤其是一些重要的书信,就没法让都察院给自己定罪,自己便可以死里逃生了。
“既然如此,来人,请杨检讨写下陈必谦送来银子的时间!”
想用这招来蒙本宫,那你就试试吧!
看你如此“忠心”,过两天送去山东挖矿,算你一个!
“……”
杨士聪听到太子如此安排,瞬间头都大了一圈,这该如何是好?
只要自己在众人面前写下字据,这边是无可抵赖的证据。
太子必然遣人去与陈必谦对峙,如若得知断无此事,那边是欺君罔上的大罪了。
“杨检讨?勿要浪费时间,大家都在这等着呢!该不会忘了吧?”
朱慈烺看他情急之下,还在挖空心思的想办法,就故意逗逗这货。
“殿下明鉴,臣委实忘记此事的时间了!”
杨士聪见状急忙就坡下驴,以免错过这等绝佳机会。
“那是谁人送来的呢?”
“……”
“数额几何呢?”
“……”
“杨检讨,你既不知时间,又不知数额,还不知对方是谁?你这借口恐怕就难以成立了?”
你个自作聪明的狗东西,今天答不上来就是欺君罔上。即便真有此事,那也是知情不报,与陈必谦同罪。
杨士聪自知借口马上就要被太子揭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甩锅给自己的老婆:“禀殿下,此物乃是贱内所收,臣事先并不知情!”
再拉一个人进来,把水搅浑,变成一时无法核对的三角关系,这样或许能侥幸过关。
听到更加拙劣的托词,朱慈烺不由笑着赞叹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顶上去!杨检讨,你还真是可以在关键时刻,牺牲掉自己的家人呀!”
也难怪这货能变成“忠肝义胆”,拥有如此人品,两面三刀是常态,若是刚正不阿倒是怪了,只有视老婆为祭品,才能“逢胸化吉”嘛。
“带杨检讨其妻过来对峙!”
今天本宫也要做一次包黑子了,当众断案,还真是有意思呢。
东厂藩子立刻将。
“你可是杨士聪的正妻?”
“……殿下,奴家正是!”
“杨检讨说你私下收了陈必谦送来的银子,可有此事?”
“殿下,杨府上下皆以奴家夫君为首,若无奴家夫君首肯?奴家万不敢私收他人之物。莫说数千两现银,即便是收了价值数十两的绸缎赠礼,也要在当天如实禀报奴家夫君。更何况奴家素来与那陈必谦从未有过往来,又何以收其银子?奴家以性命担保,断无此事,分明是奴家夫君栽赃陷害奴家,还望殿下明察!”
“杨检讨,你对此又有何解释呢?”
“殿下,此物已然是贱内所收,如今倒打一耙,分明是陷臣于不义!”
杨士聪知道形势已经变得万分险恶,只要一句话说错,那便是人头落地,所以心里笃定要坚持到底,便一口咬定自己的老婆不松口,只有这样才能置死地而后生。
听到老公泼来的“一盆洗脚水”,大老婆旋即暴怒不已,扬声怒骂道:“你……杨!士!聪!你我夫妻二人,平素虽有些争吵,却并无大碍。你娶了几房小妾,我已忍了,如今你竟敢如此对我?算是恩将仇报?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官多年收了那么多银子,有何脸面在殿下栽赃于我?今日你我便情断义绝,再无夫妻之情分!”
朱慈烺以及众人见状都错愕不已,不过大家就喜欢看两口子吵架,揭老底真是太有意思了,这种事情连锦衣卫都探听不到,最好抡起菜刀上去互砍,那才热闹呢!
杨士聪也不生气,舔着大脸指责道:“殿下!贱内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言乱语,已然疯了,分明是在陷害于臣,殿下万不可信其说辞!”
朱慈烺在这个当口可不会主动抢戏,现在是你们两口子的表演时间,不论是语言类节目,还是动作类游戏,都可以上演,总之只要不杀人灭口就行。
被说成是疯婆子,大老婆更加愤怒了,直接祭出“王炸”:“杨士聪!你别得意!你的那些丑事都在小本子上记着呢!以为殿下不知内情,便可以栽赃给老娘?昨晚你还对着本子捋了一遍,那本子你还没烧掉吧?哈哈哈哈……”
在杨士聪被吓得身躯一滞的同时,她这话倒是给在场的某位首辅提了个醒,等到自己回府,一定先要把记录某些不可告人之事的小本子烧掉,这可是最主要的物证,一旦被厂卫获得,那府上老少都会大难临头的。
朱慈烺接过杨进朝呈递上来的一个小册子,大概翻看了一遍,饶有兴趣地问这位悍妇:“你说的就是这个么?”
“殿下,正是此物!”
“杨检讨,可认得此物?”
“……”
“进朝,给首辅、刑部尚书、左都御史传阅一遍,请诸位爱卿开开眼!”
薛国观第一个拿到手,浏览了几页就知道杨士聪纵然百般狡辩,那也是死定了。
刑部尚书甄淑与左都御史钟炌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有了这东西,甚至复审都不需要了。
缴获了如此铁证,都察院就省事了,只要太子开口定罪,刑部可以直接给杨士聪“喂草”了。
朱慈烺看着无言以对的杨士聪,慢条斯理地说出了这货所犯的几条罪责:“先是胆大包天,受贿巨额,后又欺君罔上,栽赃正妻!杨检讨,这便是你的为官之道么?”
这下“忠肝义胆”想为“大清王师”效力的可能就要化为泡影了,不知道皇太鸡或者多尔衮获悉此事之后,会不会觉得我大清痛失栋梁之材呢?
被对方拿到了如此重要的物证,杨士聪心都凉了一截,可还是想要活命,跪地哭求道:“臣有罪,臣该死,臣一时糊涂,臣后悔不已,还望殿下开恩啊~!”
脸皮再厚也没命值钱,只要能逃过此劫,哪怕今后给太子当牛做马,杨士聪都会忙不迭的答应,因为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更重要的是,只要定罪,那就肯定不是好死,而且死地会很难受且很难看!
剥皮实草,听着就让他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杨检讨何至于此呀?适才不是理直气壮么?”朱慈烺在嘲讽这货的同时,又给蒙在鼓里的监生们上了一课:“这便是一个贪官带着一群监生,去找本宫给另一个贪官请愿的奇葩故事,真是旷古烁今的笑谈啊!进朝,让人将这本册子给监生们公示一下,但不得触碰!”
监生们见到里面的内容立刻大为哗然,想不到被他们视为偶像与楷模的杨检讨,私下行径竟然如此不堪入目,与硕鼠无异,那可是数千两银子啊。
方才杨检讨的那番狡辩也被大家看在眼里,想起来更是让监生们感到愤怒,因为大家从早上就陪杨检讨跪到下午,如今水落石出,居然被杨检讨给利用了。
第80章:掏空身体
“处死杨士聪!”
“对!处死他!”
“如此贪官!留他何用?”
“定要用磔刑!以正视听!”
“不杀此贼,不足以平息我等愤慨之情!”
“殿下定要为我等监生做主啊!万不可放过如此歹毒之徒!”
临阵倒戈的监生们将恼怒转化为了声讨,纷纷高喊整死杨士聪。
毕竟一个人被杨检讨耍了,只要当事人不说,外人便很难知晓。
眼下一群人被这货给耍得团团转,就跟溜猴子一般,想要偃旗息鼓都不可能了,明天都会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这事在国子监和翰林院也会变成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众人的愤慨是显而易见的。
朱慈烺瞥眼看了一下与杨士聪一同带队去皇城前“旅游”的吴伟业,此时“铁骨铮铮”已经被刺激得颓废不堪了。
若不是身边有锦衣卫的藩子在看守,恐怕早就溜之大吉了。
只要能从现场逃走,哪怕是乌纱帽都丢掉也不要紧,能保住他自己的一条狗命就足够了。
“铁骨铮铮”可能并没有“忠肝义胆”贪地多,但收的银子绝对超过六十两,这可是一道生死线,过了线就会变成“稻草人”。
哪怕没有找到吴伟业的小册子也不要紧,只要好好款待一下吴府的管家就行了,进了锦衣卫的诏狱,没事都能说出点事来,不然怎么可能从里面活着出来?
这时候锦衣卫又从后院搜出了一盒子珠宝,应该是属于杨府女眷们的,其中以金钗、玉镯较为引人注目,让朱慈烺颇为惊诧的是,里面还有一条很是好看的珍珠项链,这东西可不多见。
“……这是妾身的宝贝!”
一只年纪大概不到二十的小妾眼见自己的心爱之物马上要归于他人之手,情急之下便想上来抢夺这个珠宝盒,立刻就被身边五大三粗的锦衣卫给控制住了。
“恣意聒噪,掌嘴!”
杨进朝岂容这等妇人在太子面前放肆,立刻下令内侍要过去扇这只泼妇几个耳光。
“慢!不得无礼,放她过来!”
太子下令之后,想要前去严惩的内侍便没有继续动作了,恭敬地退回原地候命。
等到妹子被押到眼前,朱慈烺笑吟吟地问:“这位小女子,你姓氏名谁,芳龄几何,籍贯何处呀?”
既然这位妹子说是妾身,就应该是杨士聪的小老婆。
本来朱慈烺想说夫人,不过“夫人”貌似是正室的称呼,自己还不太确定。
称呼对方“姑娘”,又可能不是已婚妇女的称谓,所以还是直接上“小女子”吧。
听到太子的问话,这名身材娇小,好像还没太发育完全的妹子莺声燕语地作答:“小女子姓刘名芸,祖籍扬州,芳龄十八,业已嫁入杨府四年!”
朱慈烺一听,心里有些反感,这么一算的话,就意味着这只妹子刚十四岁,就进杨府了,真是名副其实的“衣冠擒兽”啊,买的还是大名鼎鼎的“扬州瘦马”。
这只妹子跟田贵妃是一个产地,不过仔细一对比的话,品质就差了好几截。
但用“丑八怪”张四知的话说——“无伤大雅”嘛!
看身高,这妹子估计还不到一米六,但胜在身材婀娜,体态轻盈,瞧她那杏眼桃腮的娇颜,外加莺声燕语的嗓音,说不定晚上真是个不可多得的蚘物呢!
买“扬州瘦马”的人都是为此目的,不然也不会砸下重金了。只不过你家杨大人今后可能就无福消受了,毕竟给某位矿工标配一匹“瘦马”,那就太过奢侈了。
大怼朝的人听到扬州这个名字,第一反应便是好地方,然后就是“瘦马”了。
朱慈烺的感受就大为不同了,心里对号入座的一盘子炒饭!
一盘接一盘,连绵不绝……
“你家老爷娶了几位妻妾呀?你又是第几位?”
朱慈烺想知道大怼朝的“忠肝义胆”最后会不会死在床上,那乐子可就大了。
“我家老爷已娶四位妻妾,小女子乃是第四位!”
一妻多妾在大明再正常不过了,只要养得起,再娶二三十个都行。
有这么貌美的小老婆陪睡,不知道杨士聪平时会不会觉得腰膝酸软,四肢无力,感到身体被掏空了!
如果他的小老婆掏不空他,今儿个老子也要掏空他,然后身体塞草,家底搬到太仓去!
“你与你家老爷是萍水相逢,还是另有姻缘呀?”
朱慈烺没有直接问“扬州瘦马”的事情,万一这妹子不是杨士聪买来的,那就等于自己出糗了,还弄得对面的妹子挺尴尬。
刘芸在这个时候没有想耍任何心眼,只是照实回答:“启禀殿下,我家老爷在扬州为妾赎身,花费三百两银子!”
朝廷官员公然去专卖店里购买妹子,跟百年后的市井硫氓差不多了,用的还是贪墨来的银子,很有魄力嘛。
朱慈烺笑吟吟地赞许道:“嗯,不错,给你赎身的费用差不多等于杨检讨二十个月的俸禄了,真是大手笔呀!价格确实不菲,不过在本宫看来,也算是人超所值,杨检讨算是抱得美人归了!真不知道这二十月,杨检讨是靠吃树皮过活的?难怪现在脸皮这么厚,真是吃什么就补什么呀!”
杨士聪在旁边听得心惊胆颤,忐忑万分,更不敢轻易搭茬。
不说别的,光是给小妾赎身的这笔钱,他就解释不清了。
“这盒首饰,小女子可是想要回去?”
女人还有不喜欢珠宝首饰的,自己要是强征变卖了,只怕是横刀夺爱了。
“贱妾已不敢有此奢望,只求殿下念及贱妾出身贫寒,可以法外开恩,赦免贱妾!”
杨士聪一旦被定罪,那势必将会连累家人,刘芸虽进府多年,可脑子转得还很是灵动,若是借着这个当口向太子求情,或许自己还有被赦免的可能。
“此物若是归你所有,便是勘定杨士聪贪赃受贿,小女子心中可有愧疚之色?”
勾引这只妹子成为污点证人,这样人赃并获的话,杨士聪就可以被献祭了。
“我家老爷为贱妾赎身,加上多年来供养贱妾的费用花销甚大。然贱妾斗胆作价每晚十两银子,一年算作一百次,四年便是四千两,已然抵偿了!”
这位小妾还挺敢说的,一年作价一千两银子,自标如此价格,绝非常人所能企及之物。
众人听了都惊愕不已,连首辅都被刘芸的“包年使用价格”给震到了,隐隐地在心疼自己的银子。
“呵呵,你还真是率性而为呀!你家老爷身体真好,三天一次,真是羡煞旁人了。不知道扬州那地界,美女都是什么价位呀?”
太子当众挖苦贪财好色的杨士聪,惹得身边的太监与侍卫都窃笑不已。
若要满足四个老婆的需求,还真是件苦差事,没有个好身体是决然做不到的。
不知道东厂下江南的藩子们最后能买到几个极品,像大名鼎鼎的秦淮八艳大多出生在1623-1624年左右,现在都十五六岁了,可能都被土豪给买走了。
手头要是没有陈圆圆这样的一流货色,还怎么去钓吴三桂这样的墙头草级悍将呢?
硬塞给三哥一只重达两百斤的肥婆,三哥宁可自己抹脖子,也不能从命呀~!
刘芸觉得太子这般和颜悦色,便颇为殷勤地介绍道:“贱妾不敢隐瞒殿下,当时扬州可供贵人们挑选的貌美女子通称为‘瘦马’,卖家根据女子的容貌身姿、谈吐举止、吟诗论画、笙歌燕舞等多项考量来定价。一般在百两起步,若是识字,便可达二百两。年纪尚小,芳龄不足十五岁者,价格可上三百两。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者,可攀至五百两。若在此之上,且有倾国倾城之貌,便至千两亦不为过,求购者如过江之鲫,不计其数!”
瘦马以色为主,以艺居次,若色艺俱佳,乃是稀有之物,自然身价倍增。
土豪买回去哪怕是不用,单单摆在那里让同僚们品鉴羡慕,也会觉得身心愉悦。
朱慈烺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田姨娘,也是匹不错的“瘦马”,除了球小,且个子较矮之外,其他方面还好。
这个时代大官人们都喜欢小家碧玉型的,假设田姨娘被公开拍卖的话,最终价格势必会达到千两之多。
在大怼朝,公开谈论“扬州瘦马”没什么大不了,上到皇亲国戚,下到黎民百姓,没有不喜欢这种蚘物的。
包括太监这种“半男”在内,不同行业、不同出身、不同地域的男人凑在一起的供同话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女人,尤其是绝代风华的美女。
更何况产地拥有多家专业厂商,每年都会下线成百上千匹“好马”,只要你兜里有了银子,随时都可以去扬州购买,这也是不少士绅努力赚钱的动力源泉。
朱慈烺对这种“涝秧的茄子”没多大兴趣,不过买一批回来打赏给麾下的有功之臣,还是完全可以滴!
孙传庭还不到五十,正直壮年,想来在闲暇之余也有“内需”的时候,自己只送他“一匹马”不知道够不够用?
第81章:扬州瘦马
要是塞给首辅两匹“瘦马”,昨晚“鞭策”一夜,今儿个估计莫说上朝,连起床都要人搀扶了,小解的时候水流还会分岔……
见到太子若有所思,其他人都没有贸然疏言,朱慈烺回过神来之后轻轻地点点头:“嗯,说的很是为妙,你可知这盒珠宝价值几何?”
“不下数百两银子!”
“很想得到?”
“贱妾谨遵殿下吩咐,贱妾并非贪财,皆因贱妾另有隐情!”
“哦?本宫愿闻其祥!”
“贱妾父母过世之后,家中尚有两位妹妹需要养活,然而世事艰难,姐妹三人只得被养为‘瘦马’。贱妾被我家老爷买下,而两位妹妹却未能随行,就此别离,如今已然杳无音信。贱妾十分挂念,仅盼用这盒首饰折为现银,再去扬州寻觅!”
刘芸说完便轻声啜泣起来,梨花带雨,不时用袍袖擦拭已经湿润的眼角,神情凄美,举止悲凉,好不让人怜惜。
朱慈烺听罢,心里有了计较,便吩咐道:“本宫会遣人核实你所说之事,倘若属实,便会派人南下扬州寻觅你的两位妹妹,若尚未嫁入人家,便会为其赎身。若已然过门,但生不如死,亦会从中帮衬。今后若为生计发愁,本宫可安排你家姐妹活计,锦衣玉食或不可盼,但吃饱穿暖,不受人欺负倒是可以做到!”
只要打着太子爷的招牌,应该没人会过来作死。
即便真有,也会被锦衣卫打折腿,然后让对方支付锦衣卫大爷们的出场费!
真想继续锦衣玉食也不是不行,就看你能把白嫩细滑的大腿露到何等高度了……
“等明后天此案了结,你便随锦衣卫南下扬州,搜寻姊妹,这盒珠宝便赏与你了!”
为难一只出身贫寒的妹子,朱慈烺扪心自问是做不到的。
但是为难仪态万千的布木布泰,那是绝对可以滴!
等抓到皇太鸡的那妙不可言的娇妻,就让这只汤妇尝尝国际教调大师的高超手法……
“本宫有意特赦此女,三位爱卿可有异议?”
“臣无异议!”
薛国观是绝对不会有意见的,今天又收获了一堆肥缺,能赚好大一笔银子。
在这个节骨眼,怎么可能为了一位不认识的女子与太子当众翻脸呢?
左都御史钟炌与刑部尚书甄淑也不会反对,指望能从杨士聪的小妾嘴里掏出点什么重要内容,这种想法本身就很好笑。
有了最为关键的账本,其他人说与不说都无关紧要了,除非他们知道杨士聪还另有地方藏匿敛来的赃银。
“殿下,珉女也恳请殿下法外开恩呀!”
大老婆看到太子特赦了四老婆,顿时不干了,她已经一把年纪了,可不想被锦衣卫送到教坊司去过苦日子。
在她之后,杨士聪的二老婆跟三老婆也跪地求饶,早知如此,她们就先发制人了,不用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祈求太子的宽宥了。
看着眼前三女对自己频频叩首的诙谐样子,朱慈烺嘿笑一声,嘲讽杨士聪:“唉~!杨检讨,你这人缘混地真够一说,连老婆都倒戈了!”
本来不想特赦这么多妹子,不过她们会给其他官员的老婆起到一个很明显的带头作用,那就是举报老公就能活命,就能继续过好日子。
到时候哪怕你烧了账本,只要本宫的狗腿子们缴获到银子,还有这些知道内情的妹子跳出来指证自家老爷,蛀虫们想抵赖都不行了。
返腐靠小妾,所言非虚呀!
此乃亘古不变的真理也,以后要多多加以实践才是!
蛀虫们想要一碗水端平,稳住自己所有的老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有个风吹草动,这些心理承受能力几乎为零的妹子们就要临阵倒戈了。
“尔等这些要求让本宫很是为难呀,都特赦了,今后又会有人说法不责众,编排本宫有妇人之仁了。不过凡事都有解决之道,尔等若是愿意指认杨士聪的犯罪事实,向都察院供述杨士聪的敛财经过,本宫亦可代尔等向左都御史求情,今后或可返回娘家生活!”
你们就是压死“忠肝义胆”的最后三根稻草,掖县金矿等着杨大人的铁锹……
“愿意!”
“珉女愿意!”
“殿下心慈仁厚,珉女感激不尽,永世难忘!”
是啊,怎么可能不愿意?
不愿意的都被送到教坊司了……
“杨检讨,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诸多监生亲眼见证,你有何面目为人师表?更是愧对本宫父皇的青睐于提携!前番你理直气壮地恳请本宫释放贪官陈必谦,眼下可有同僚来营救你这个贪官呢?本宫很想知道想要营救十恶不赦的贪官的都是些什么狗东西!”
这家伙敢公然跟老子对着干,那就给你来个当头一棒好了。
朱慈烺在戏谑杨士聪的同时,还连带着把一同入伙的吴伟业给骂了。
吴伟业刚三十,入仕不到八年,时间不长,官品还不如杨士聪高,所以捞地银子还不多。
“铁骨铮铮”若是能为己所用,倒是可以放他一马。
否则,山东矿场还有著名矿工杨士聪都在等着你!
“臣所作所为均有负圣恩,羞愧至极,还望殿下容臣改过自新!”
杨士聪跪地叩首,不敢起身,忙不迭地认错致歉,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改过自新?好啊,去山东矿产好好改过吧,免得在别的地方改着改着,兜里的银子又多起来了!你在矿产改过,也算是给广大贪官起到一个示范带头作用嘛!”
朱慈烺从来也不认为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能有什么浪子回头的可能,嘴上嚷嚷着改过,骨子里的贪婪是无论如何都改不掉的,不出三个月就会现原形,到头来打地还是自己的脸。那还得从头再转一圈,多麻烦啊!
像这样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挖矿挖到死,再也没机会贪墨银子。你省事,我省心,两全齐美,多好呀。你要是能把矿石里的金子用内功提炼出来,那本宫真是敬佩直至,不光金子都归你,而且封你为大明帝国首席炼金师!
“吴伟业!”
“臣在!”
“你与杨士聪结伴请愿,今杨士聪原形毕露,莫非你愿与其一同奔赴山东挖矿?”
“臣自知过错甚重,殿下责罚亦不为过,臣莫敢不从!”
要去发配山东做矿工,那活计堪称苦不堪言,女眷要被编入教坊司,做那些楼姐的污秽之事。吴伟业是决然不愿意去做的,可形势逼人强,要怪就怪自己交友不慎,结识了杨士聪这样的货色。
自己的家财倒是比不过杨士聪那般殷实,不过这些年来收受的馈赠,累积起来千八百两倒是有的,已经大大超过了朝廷的划线。假若太子派人去搜,必定会易如翻掌,届时按照贪墨罪惩处自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既然如此,念你有悔过之心,就在家自省一月吧,过后复职,如若再犯,那可就不是发配山东挖矿这么简单了!”
据说这货是复社骨干,与张薄等人交情匪浅,若是利用起来做根搅翔棍,说不定还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吴伟业虽看不清形势,不过文采还是不错的,与钱谦益、龚鼎孳并称“江左三大家”,可惜这仨气节都不咋地,多尔衮放个屁,都能吓尿他们。
以后写《布木布泰与多尔衮不得不说的秘密》的时候,吴伟业还能助本宫一臂之力,写的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多出几部续集。
比如《布木布泰之色-鬼吹灯》、《布木布泰之风姿物语》、《布木布泰之兽血沸腾》、《布木布泰之门房大爷》……
只要某位太子指点一二,这个系列的书籍哪怕标价五两银子一本,也会卖到脱销,有价无市!
此书内容细腻,剧情激烈,让人看看不禁口干舌燥,体温上升,实乃广大帝国臣珉茶余饭后消遣之佳品!
“臣感激不尽,叩谢圣恩!”
顿感逃过一劫的吴伟业如释重负,神经放松下来,这时才感到自己后背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
前番率人在皇城前请愿,已经等同于公然顶撞太子,在家自省一个月已经算是最轻的处罚了。
再不知悔改的话,那真要去山东与杨士聪作伴挖矿了,这是吴伟业万般不乐意的事情,活计低贱不说,那可是真的会累死人的。
矿场的监工哪管你之前做过何等差事,只要干活不尽力,不管年纪几何,都得挨鞭子,书生身体又如何抗得出这种残忍的鞭挞?
比较起杨士聪、谢伊晋、吴昌时等人之行径,吴伟业算是他们这群祸害里面罪过比较轻的了,本人能降清少不了连襟陈之遴的勾引外加老母不停的唠叨。
以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但往后要是刻意敷衍某太子的话,全家依然逃脱不了挖矿&卖肉的下场,据说“铁骨铮铮”的老婆还很鲜嫩呢……
“殿下,臣举报吴伟业收受他人贿赂,此事不得不查呀!”
杨士聪听到吴伟业竟然毫发无损,与自己所获之刑相差巨大,心中愤怒难以平息,憎恨之火陡然窜起,不论怎样,都要拉吴伟业下水,不能让这位同僚继续逍遥快活,看自己的笑话。
第82章:四大粪阀
“你……”
吴伟业圆瞪双眼,不敢相信自己所闻,没想到杨士聪的人品居然如此低劣,真是个十足的卑鄙小人,今天才见识到此人真正的嘴脸。即便退一步说,咬出自己又不能洗刷其贪墨巨额银两的罪责,完全是损人不利己。
“你要本宫释放陈必谦,本宫就得放?你让本宫去查吴伟业,本宫就得查?杨士聪,你以为你是谁?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你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啊!你还知道自己姓什么么?朝廷有你这样的官员,真乃我大明之幸事也!将此獠带走下狱,待判决后押赴山东,起驾回宫,三位爱卿可以回去歇息了!诸位监生当以此为鉴,从今往后莫要被歹人所利用,当一心忠君报国,如若再犯,定当严惩!”
要是不将他带走,任由其在这大放厥词的话,一会儿指不定连首辅都要查一查了,凡是他知道名字的官员,都会被他认定为蛀虫同伙。
“殿下英明!”
如果太子没有摆退众人的话,薛国观也不想让杨士聪继续污秽圣聪了。既然太子已经对其异常憎恶,那么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再者说,空口无凭,没有证据,你说的都是子虚乌有的废话,没人会相信。
一计不成,杨士聪也没有破口大骂,仅仅疾呼“殿下明察”而已。因为这货骨头软得很,怕死又怕疼,辱骂太子的下场他可承受不了。东厂与锦衣卫的地界他都不想去,要是被抓进去,只怕连爷爷那辈知道的事情都得吐出来。
朱慈烺回到自己的地盘,马上会见了在此恭候多时的几位国之栋梁——粪阀!
你可以无视他们的存在,但你不能无视他们的味道!
因为这是一群站在粪链顶端的男人!
“草珉拜见太子殿下,祝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进朝根据太子的指示,召集了京城赫赫有名的四大粪商,分别是内城东部的张氏、内城西部的刘氏、外城东部的孙氏、外城西部的李氏。
四家根据内城和京师的中轴线划分大致上的地盘,麾下又包括数十粪商以及上千粪夫,若是集结起来,场面何其壮哉,醇厚的味道更是能够直达天庭!
粪商们不懂军事,却也知道朝廷用兵许久,乃至国库空虚,皇上都愁眉不展,今太子监国,情况想必也不会好到哪去。
只是听闻昨日太子下令查抄京城四十余位勋贵的家产,难不成今日太子便要对他们这些商人动手?
若是真的,那还不如从善如流,直接开口捐些银子,破财免灾为妙,免得真落得个家破人亡的悲惨下场。
朱慈烺也没让那些赚“翔金”的商人立刻平身,而是略微不满地训斥道:“本宫在外面巡视了一圈,所及之处与下属禀报之内容相差无几!百姓随意倾倒污浊之物,街角路边比比皆是,又无人清理,堆积起来,导致臭气熏天,蚊蝇滋生,疫病横行。本宫出去一趟,差点被熏得萎靡不振,若是阴雨连绵,整个京城便是座偌大的粪场!到了夏季,更是让人难以忍受。长此以往,无须东虏进攻,京城人畜便自行尽没,尔等可知罪?”
马丹!
要不是出门有专车,老子步行出去都容易一脚踩到屎!
最为恶心的是,不是狗的,而是人的!
还防不胜防,遍地都是,比地雷还可怕。
地雷也就那么多,埋设还很费时,成本又不低。
这玩意可到好,一夜之间便会诞生出成千上万,而且源源不断……
“草珉知罪!”
四大粪商不知道太子只是随便找个借口,还是真的因为这事迁怒于自己。
若是太子出宫巡视,结果踩到了粪便,那今天恐怕不砸下重金,就难以保全家小了。
这事换成是自己,也会大怒。既然太子已经降罪,还是直接承担下来的好。
朱慈烺确确实实被外面的特殊气味给恶心到了,心里很是不悦,冷冷地回复粪阀们:“知罪不是口头说说而已!”
“草珉愿捐五千两银子赎罪!”
“草珉亦愿同等额度的银子!”
“草珉……”
说到这个份上,只要不是傻子商人,都知道要主动往外掏钱了,自己再不掏钱,就要掉脑袋了。
“你们这意思,本宫岂不是借巡视之机,敲诈勒索诸位?”
就算收了你们的银子,也不会让你们抓到丝毫的把柄。
“草珉万不敢有此歹念!”
“草珉捐赠乃是一片真心!”
“草珉此举仅现心中悔过之意!”
“草珉委实愧对殿下,还望殿下成全!”
太子要是收了银子,那粪阀们才算是安心。
若是不收,那就是嫌少了。
每人五千两,合计两万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足够自己每天吃点小灶,弄点新鲜玩具,再给身边的巨球妹子添置一些漂亮的新衣裳的了。再往出榨点油水,就有些不近人情了,毕竟大家从事的都是浓香扑鼻的“掘金产业”。
“念尔等一片赤诚,本宫便勉为其难吧!”
朱慈烺可不会说收你们银子,更不会给这帮人留下任何字据作为凭证。
本宫拿了成箱的银子,你们还得感谢本宫,不然别说继续在京城干活,就算喘气都是奢望。
“殿下体恤草珉!”
“殿下慈善仁厚!”
“草珉感激不尽!”
“草珉叩谢圣恩!”
对四大粪阀来说,不管太子嘴上如何说,只要同意拿银子就好,这样一家老少的性命就此可以保住了。拿人手短,太子岁数再小,也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的。
“行了,平身吧,赐座!”
每人花五千两银子在太子买个座位,也算是VVVIP级别的票价了,不过数量有限,仅为邀约入内,对土豪们来说,咬咬牙还是可以承受滴,再说能够近距离聆听太子的教诲,绝对有益身心……
“本宫今天找尔等前来,并非要惩处尔等。今日出巡,所见所闻,均令本宫大失所望。京师贵为帝都,本应干净整洁,然而街头却脏乱出奇,人畜粪便比比皆是!昨日本宫在山上登高远眺,竟然能看到粪堆这种东西,真乃我大明之奇事也!如今并未进入盛夏,便是如此骇人听闻,若是瘟疫横行,定然与尔等掏粪不力脱不了干系!”
几年后,京城搞死几十万人的大瘟疫就与目前的糟糕卫生情况密切相关,不狠狠地整治一番的话,难保不会重蹈覆辙,从而极大地削弱京城的防御能力。
让朱慈烺往外掏银子,尤其是在卫生方面砸钱,那是不可能的,这可是比军饷还要深的无底洞。京城上百万人畜,日拉、夜拉、天天拉,太子怎么可能管得过来?
还是让粪阀们出钱、出人又出力,本宫在这监督更为妥当,只要某人辖区内的出现问题,自己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对其进行罚款了,一次数两,一年下来就是上万两,岂不美哉?
“京城脏乱之状况必须加以根治,尔等为粪商,理应报效朝廷。本宫命尔等在各自辖区内修建若干座公用厕所,就是‘公用茅房’,供百姓免费使用。其内所产之物由尔等自行变卖,所得银两无须上税。但尔等必须保证各自辖区内干净整洁,本宫自会派人不定时的抽查,若有敷衍了事者,便加以罚款!”
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就没有痴汉们不敢拉的地方,连城墙根都敢埋地雷。
官兵在打仗之前,还得将自己防区内的地雷先清理掉,免得自己踩上……
“殿下,京城无比庞大,若靠草珉这般,恐实难为继!”
“是啊,殿下,京城拥有百万人口,我等人手远远不及啊!”
听太子所言,粪阀们也不是傻子,心里一盘算,想要维持街道整洁,就必须修建大量的公用茅房,这就要花大把的银子,而且还不能向百姓们收费,粪阀一个个都肉疼不已。
虽说公用茅房里面的东西最后也是自己的,可那是以后的事情,你这前期的投入就高了去了。投入与产出比明显不对称啊,若是能推脱过去,那便再好不过了。
朱慈烺面沉似水地道出四只粪阀未来的前景:“尔等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路,老老实实地按照本宫的话去做!第二条路,本宫将这个计划包给其他粪商,扶持他们做大做强,最终挤掉尔等四家,尔等还须上缴三成银子的税费!”
总之,只要本宫监国一天,以后你们就没有光赚银子,不交税的好事了。
三十税一改成十税三,税率一下子提升近十倍,不怕你们不跪下求饶。
想走第二条路也行,那就保不齐某天一群锦衣卫前去抄家了,罪名自然是逃税!
“殿下,万万使不得啊!”
“草珉向来本分,忠君爱国啊!”
“殿下所言甚善,草珉愿走第一条路!”
“草珉愿遵殿下谕令,修这公用茅房!”
大怼朝,官为刀殂,珉为鱼肉,想怎么宰都行。
商人一直在左右逢源,挖空心思的偷逃税费,可一旦被更为厉害的家伙盯上,也只不过是一群肥羊而已。
第83章:御用蜣螂
贸然得罪太子,像这种没长脑子的事,这四只粪阀是绝对不愿意做的,那等于之前五千两银子都打水漂了。
哪怕自己身上味道再大,说破天也只不过是个商人而已,太子连勋贵都敢动,区区几个商人,那收拾起来真是易如翻掌。
而且偷税是大家普遍存在的事实,平素同行们都心照不宣,连假帐都懒得做,上面真想查的话,就一查一个准。
真是不吓不识趣啊,看着这些再次跪地的粪阀,朱慈烺露出鄙视的微笑,然后和缓地安抚他们:“既然尔等从善入流,本宫自然不会为难尔等,从今往后,各行各业,唯有尔等所从事的行业是完全免税的,尔等以前偷逃税费之事,本宫也会既往不咎。本宫让尔等修建公用厕所,保证街道整洁,亦不为过吧?”
用免税的办法让你们当京成的保洁员,绝对是互惠互利,算不上以大欺小。
“不为过,不为过,草珉愿作!”
“殿下英明睿智,令草珉茅塞顿开!”
免税这个兑换条件对粪商们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以前那些苟且之事,太子也会不予追究,总的来说,自己也就小亏一些,算是花点银子买安心了。
照太子的说法,以后其他行业都可能是重税,唯有自己这行当是全然无须交税的,比起其他行业的商人们占了不少便宜,这么一想,粪商们在心理上也就平衡多了。
“再有,皇城与勋贵们所产之秽物将分成四份,尔等每家均可获得三个月份的所得,完全免费,无须支付费用,算作本宫对尔等的嘉奖。反过来,若有人辖区内有违规行为,则将奖励分成三份,拨付给另外三家!”
皇城出产的“地雷”是粪商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当然不是用来吃,而是皇城的贵人们用膳讲究,鱼肉从不缺乏,其“地雷”营养成分自然是登峰造极,只要拿到便可卖出高价。
听到有这个额外的甜头,还是白得的,大家自然很是高兴,内城东部的张氏趁机斗胆说:“殿下洪恩,草珉感激不尽,然腹中上有一丝疑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启禀殿下爱,京城面积甚大,仅凭草珉这四家,短时间内恐难以修建如此多的公用茅房!”
他的话也得到了另外三家的高度认同,太子说着倒是容易,真动手干活,还要靠他们这些商人。即便大家有心去做,要盖成百上千座公用茅房也不是短时间内所能完成的事情。
“进朝,拿地图来!”
朱慈烺对此找有准备,不可能被区区几个粪阀给噎到。
杨进朝将一张太子早已在上面做过标记的地图挂在墙上,这样可以让太子用木棍进行讲述,避免让粪商们靠近太子。
即便他们为了不污秽太子的嗅觉,来之前都用家里妻妾的水粉擦拭过全身,自认为香喷喷,可其身份过于敏感,还是拉开主客之间的距离为妙。
“尔等请看,第一个月,尔等仅需负责画红线的一类街道的卫生,在这些街道附近修建公用茅房,所需土地由朝廷免费划拨。第二个月和第三个月用以整洁二类街道,之后的第四、第五、第六这三个月,尔等再着手三类街道。如此循序渐进,便可大功告成。”
朱慈烺计划在半年之内将公厕盖遍京城,如果工程迟缓,还可延长数月,但要在年底之前,把既定区域内的公厕都修起来。数量够不够用暂且不论,单位面积内的覆盖密度以后可以逐步加大。
一类街道每家就负责四条,街头街尾各建两座公厕的话,一供才十六座而已。一周盖四座,一个月还完不成的话,那你们全家都特么去吃翔得了!
难度最大的便是数量最多的三类街道,需要兴建数百座公厕,不过那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届时粪阀们早已总结出经验了,知道怎么盖得快又省钱了。
这只是一期工程而已,因为区区几百座公厕远远满足不了京城百姓发泄体内能量的渴望。
哪怕修建一千座,对应一百万人口的话,每千人才能分到一座公厕而已,这排队得等猴年马月去?
不管怎样,今年先起个头,搭起一个大致的框架,明后年再加大公厕的覆盖密度,年年如此,不出五年,京城的卫生情况将大为改善。
朱慈烺还不忘叮嘱粪阀们,要洒石灰消毒,东西满七成就要进行清洁。
另外公厕里的挡板要做得结实一些,不能让人家办事的时候掉下去……
公厕的具体结构,朱慈烺已经画在纸上了,注意事项也标注得清清楚楚。
如果有谁存心玩猫腻,耍小聪明,要么换个人,要么换个脑袋!
接见粪阀没用多长时间,毕竟前脚见他们,后脚去吃晚膳,将两件事联系起来有点影响食欲。一般来说,只有信仰崇高且意志坚定之人,才有这种魄力!
不过也好,有了公厕这玩意,以后瞧见哪只大臣不顺眼,就让锦衣卫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将那货扔进公厕里,然后美其名曰脚滑入坑,不慎熏死了……
让粪阀们无偿给自己干活,使得京城干净起来,貌似是一件功在千秋的好事,可仅凭这四家的努力在短时间内是改变不了京城百姓们的惰性的。
不但要严令商家禁止随意倾倒生活垃圾,还要责令有关衙门严加督促,没有有关衙门的话,那就干脆成立一个专门管理此事的衙门好了。
最重要的是,要对京城的排污系统进行一番大力修缮和更新,挖一些新的沟渠,加装必要的管道,以保证百姓们能够畅快地倾倒自家的流体垃圾。
一旦各项措施逐步到位,那么瘟疫对京城人畜的杀伤力将被大幅度的削弱,一次挂掉数十万人口的惨剧再次上演的可能性也就微乎其微了。
这四只“御用蜣螂”还算懂事,把这个大活给接下来了。不然让你们全家都去吃翔,不论花椒味的还是孜然味的都管饱,而且吃不了可以打包带走!
“殿下,隋安来了!”
这货负责给太子做麻将,中午的时候已经把成品呈递上来了,工匠们着急忙慌赶制一夜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朱慈烺对印绶监所制造的成品比较满意。
得到了太子的肯定与赞许之后,大家在高兴之余,很是亢奋,也不犯困了,整个下午都在小木块上细心地刻字,同时也十分好奇太子从仙界带来的这游戏到底是怎么个玩法。
“殿下,这是奴婢手下工匠们刻好的字牌,请殿下过目!”
隋安端着一个托盘,里面都是刻好的麻将牌,只不过还没刷漆,在黄花梨本色的掩映下显得有些惨白,很是难看。
朱慈烺先随意挑了几张出来,大致端详了一下,匠人们的雕工很是上乘,牌字笔画规整利落,若是刷漆之后,更为苍劲有力,比起后世的水准也相差无几。
“嗯,还行!就这些么?”
这样的半成品已经算是可以拿得出手了,只不过朱慈烺看到托盘上也就寥寥十几张牌而已,数量远远凑不出一副麻将。
“殿下,奴婢害怕手下的工匠难以企及殿下谕令,所以先让他们试刻了这些,免得刻坏已有的牌!”
隋安也是为了稳妥起见,这要是刻坏了或者让太子不满意,马上就得重头去剌木头,不可能在刻坏的牌上再加以修缮,那就成了应付太子了。
“嗯,你倒是有心了,这样就挺好,都按照这个水准来刻就行了,刻好之后也无须拿给本宫看,直接刷漆,晾干之后再带成品过来,三天够用么?”
要做出大明帝国历史上的第一副麻,将当然不能着急,催促工匠们的结果就是忙中出错,那就欲速而不达了。
“够用!殿下敬请放心,奴婢定当全力以赴!”
隋安事先还担心太子着急,会让自己明天就交付做好的东西,听太子这么一说,工期如此宽裕,就大感放心了。
“要让工匠们休息好,不得为了赶工而影响睡觉,本宫还指望他们做出更多的麻将出来呢!传本宫谕令,待这副麻将做好之后,赏每人一两银子,从中若有克扣,你便提头来见!”
隋安让这些工人们加班虽然是自作主张,也可是为了自己办差,作为太子要是不表示一下的话,那就太不近人情了,好歹以后还得用这些人继续造麻将呢。
一两银子不多,可也算是略表寸心,印绶监为了这副麻将能够尽快完工,忙前忙后的有几十号人,哪怕每人就分到丁点甜头,太子的总打赏金额也需两大锭银子。
“奴婢代工匠叩谢殿下圣恩,奴婢万不敢克扣分毫,若有忤逆之举,任凭殿下处置!”
如今后邸正在严查内侍们中饱私囊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顶风作案,隋安可没有这个胆量,脑袋可别因为几斤猪肉而被自己混丢了。
强如高起潜这样的宠臣,此前还侍奉过太子,都被杀伐果断的太子给砍了。其他内侍但凡不想立即造返的,那就只能夹着尾巴,低头干活。
第84章:太子之蛋
东宫秉笔太监李继周与内厂提督太监李凤翔,一个负责管账,一个负责抓人,“臭名昭著的二李”的字号已经在内侍间传开了,他俩天天惦记着抓人邀功。
此二人与司礼秉笔掌印太监王承恩、东宫掌印太监杨进朝、东厂提督太监方正化、司礼掌印太监高时明、提督诸监局太监褚宪章、尚膳监太监张国元这六人,被对其恨之入骨的同行们合称为“太子的王八蛋”!
王承恩被王德化咬出之后,旋即捐出全部家当,转而做了太子的应声虫,这抱大腿的速度简直令同行们措手不及啊……
杨进朝现在就是太子的第二张嘴,太子有的时候不方便说的内容,都由他来转述,不方便收的银子,自然也由他来收纳。
被太子擢升为督公的方正化已然大权在握,并得到了太子的高度信任,因为传言太子私下说过今后邸与各衙门(二十四衙门)均须削减耗费,唯有东厂不得减免。
高时明与王承恩一道批示内阁呈递上来的奏疏,连拟圣旨带盖章,外加给某太子翻译不懂的文言文,太子若是事后反悔,这货可以临时充当御用背锅侠。
褚宪章负责监督二十四衙门,尤其是各衙门首席太监的一举一动以及非正常开销,若有所得便会直接禀明太子,然后某位高级太监第二天就上不了班了……
在这帮人里,天天都能定时见到太子,最少一天三次的唯有张国元,尚膳监这等命脉衙门,太子只能安插心腹才能放心用膳。
都说天启皇帝宠信魏忠贤,眼下后邸一下变出八个九千岁,虽没有魏忠贤那样的权势,可也算是扬眉吐气了,没“变身”的太监自然在心里羡慕嫉妒恨喽~!
自从砍了以阎思印为首的第二批内侍,不少“潜在买家”都被刺激到了,紫金债券的销售额再次急速攀升,目前已经超过三百万两,估计明日便会突破四百万两大关。
太监和宫女们一方面迫于太子的屠刀,不得不往外掏银子,买平安。
另一方面,再得知太子已经把招远金矿买下来,还要在掖县另开金矿之后,大家也就不怕太子没银子还钱了,没银子还可以还金子嘛。
用两座金矿和皇家名誉一并做抵押,信用自然杠杠滴!
太子若是真不想还钱,也不会费这么大力气让人来记账,外加发放个人账本了。
大家还从高级内侍那里听说,自己的银子到期之后取出来,就是干干净净的钱,想怎么花都行。
所以后邸各宫的管事太监以及二十四衙门那帮人才会像疯了一样,好像倾家荡产似的去买紫金债券。
十年期债券有25%的投资回报,太子还帮免费你铣钱,再也不用藏着掖着,这好事上哪找去啊?
有人还在后悔,要是把自己五年期的换成十年期的就好了,还能多赚百分之五的利息。
不过记账那帮人是不会允许你这么胡闹的,今天改过去,如果明天你又后悔了,要改回来,你耍猴呢?
对内侍们来说,当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老老实实地办好太子交代的差事,然后苟活到能兑换紫金债券的时候,那可真是衣锦还乡啊~!
“嗯,莫要忘记说过的话,下去吧!”
这样标准的麻将差不多就行了,牌面的字样其实是次要的,麻将牌最重要的就是重量适中,手感要好,摸上去光滑柔顺,就像摸……
想到这里,朱慈烺兀自扭头看了看一旁侍奉自己的喜儿姐姐的硕大半球!
喜儿被太子看得有些不明所以,心里忽然感到有些忐忑,莫不是自己穿反了衣服?
彷徨之际,想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问:“殿下劳累许久,当下可是饿了?”
朱慈烺会心一笑,本宫裆下的确饿了,可目前还不能给小朱慈烺进补,只能忍为上了。
看了眼座钟,也快到晚饭的时间了,就算自己还没饿,那群猪一样的弟弟妹妹的小肚子也会咕咕叫的。
“嗯,中午便让张国元腌制好猪肉,这会儿御厨们该把卤肉饭做好了吧!”
猪排打卤面让朱慈炯意犹未尽,佒求漂亮亲妈今天还要吃,不过这些天的菜单是长子来定的,周皇后的心绪又被国仗给搅和坏了,也就无心干涉此事了。
昨晚吃的是打卤面,今天就不能再吃面食了,怎么也要换换样,对于猪一样的兄弟来说,浇汁卤肉饭好吃又好做,卖相顶呱呱,御厨们做一遍便能驾轻就熟了。
吃卤肉饭不能用小碗,为了拌好肉汁,必须用大海碗才行,只有这样大快朵颐,吃起来才过瘾。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量大!
好满足!
等朱慈烺去漂亮亲妈那里用餐的时候,大伙都已经到齐了。
田贵妃原本还不想天天都与自己的头号竞争对手一起用餐,可皇上迟迟未醒,眼下已经指望不上了,而自己的亲爹田弘遇还被锦衣卫拘禁,趁着晚膳的机会还能向太子打探些许内情,若是自家人可以行个方便,还是尽早获释为妙。
有人心里不想来却必须来,有人想来却还过不来,因为这张餐桌也不是想来就能来的。
像甩锅爹的王妃、刘妃、方妃、沈妃等一干边缘小娇妻那暂时就没资格一起用餐了。
不过这些小老婆也有实在的用处,譬如朝会上投赞成票的人数不够,就让这些迷你国仗们上去凑数。
皇后的爹算一品,贵妃的爹当二品使,那么膑妃的爸爸们就凑活成三品,保证能把某些冥顽不灵的大臣活活气炸……
只要有这个需要,凡是还在喘气的国仗,都特么给老子顶上去!
疯狗大臣想跟本宫玩投票?
本宫能耍得你们团团转!
刘太妃年纪大了,已经年过七十,皇嫂张嫣怕她孤单寂寞,便陪她一并用餐没有过来。
张嫣被评为古代五大艳后之一,是真正的五百年才出一位的超级美女。
较于周皇后与田贵妃这样的全国级妹子更胜一筹,若不是顶着皇嫂的魔免头衔,早就成为后邸的众矢之的了。
桌子上除了卤肉饭之外,还有香菇炒油菜、芹菜炝花生、煮干丝这三道配菜,其中“煮干丝”还与乾四爷下江南有关,扬州名菜“九丝汤”经过某皇帝的指点就变成了另一道美食。
大家一起用餐并不是供餐制,虽然坐在一起,但是每人面前有一个饭盒一样的东西,用来乘放卤肉饭,旁边摆了三个盛放配菜的小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浪费,小碗也就巴掌大而已。
这样既达到了集体开火,节约后邸开支的初衷,又能兼顾个人的卫生喜好,免得吃到别人的口水菜。
有人嘴上不说,可心里却嫌弃得很,尤其是漂亮亲妈与田姨娘,这对美女冤家应该是在相互嫌弃……
同桌的都是大怼朝的顶级美女,朱慈烺是完全不在乎这点的,至于那些猪一样“吭哧”、“吭哧”在刨食的弟弟们,那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三皇子朱慈炯并不知道卤肉饭的具体做法,听名字还以为是像打卤面一样,把碎碎的卤酱盖到米饭上。
到了坤宁宫才放现这倒美食原来是另一番模样,不过看样子都令人垂涎三尺,朱慈炯一见到桌上的东西,便在不停地吞咽口水。
卤肉饭确实有用卤肉末盖到米饭上的一类,但朱慈烺并未让御厨们那么做,因为如果肉粒太小的话,还没成年的皇子和公主们就极有可能不嚼就往下咽,说白了就是懒到嚼。
昨天就这样,今天还这样的话,那容易伤胃,还不容易消化,直接后果就是快速增肥。朱慈烺已经提醒漂亮亲妈,皇子和公主饭后半小时之内不得直接休息,必须遛弯消化食。
在呈递上去之前,张国元事先尝过了,这卤肉饭虽然做法并不复杂,可的确有可取之处,滋味甚好,可由于手下都是头一次做这东西,所以心里还有一丝忐忑不安:“殿下且先尝尝,奴婢不知御厨们做得可否达到殿下期待之水准。”
为了避免晚上砸了手艺,引得甩锅爹全家都不满意,御厨们在下午就迫不及待地先做了一次,算是演习或者说试水。
根据太子提供的菜单,五名御厨分别作了同一款卤肉饭,大家品尝之后,选出最好吃的一种,用于晚膳,以确保万无一失。
大家觉得能拿得出手了,再请来张国元品尝。得到主管的基本认可之后,大家总结了一下之前的经验,约定了一个自己能够掌握的标准做法,便可以有的放矢了。
基本能够保证这道美食即便第一次被端上皇室的餐桌,也不至于给尚膳监抹黑,被这么一道简单的采药给难住,那真是颜面扫地了。
一群厨子能够集思广益的真正原因是,一个御厨会做这道菜可不行,这两天太子晚上吃完,就让尚膳监第二天给朝臣们做午饭,大家必须都得会做,还得做得好吃才行。
毕竟太子若是事先向朝臣们夸赞这道美食,结果你做成黑暗料理,被朝臣们一顿抨击的话,太子脸上无光,定会迁怒于后厨,那有人就要被料理了……
第85章:对话姨娘
“嗯~!甚是……好吃!”
朱慈炯刚吃了几口便开始称道,红彤彤的五花肉肥瘦相间,肥肉入口即化,瘦肉软嫩熟烂,吃到嘴里满口流香,这浓油赤酱的醇厚味道传到鼻子里更是让他异常陶醉。
米饭被淋上了肉汤更是入味,嫩绿色的小白菜与火红的卤肉搭配起来相得益彰,卖相诱人心动,能使让食欲不振的人都味蕾大开,筷子不停地翻动起来。
“莫要出声,免得噎到!”
周皇后听到自己儿子嘴里发出的囫囵评价,俏脸上略显不悦,明眸一闪,马上嗔怪了一下。吃便吃吧,还一边吃一边说,被其他两位贵妃看到,这像什么样子。
倒是田贵妃的两个儿子——皇四子朱慈炤与皇五子朱慈焕,一声不吭,就在那里闷头用膳,估计是其母早就叮嘱过了,到了冤家的地盘上,千万不能落下把柄。
那些小菜倒是其次,主要是卤肉饭很和小皇子们的胃口,一个个吃的是沟满壕平,撑得不要不要的,连三位绝色佳人也将各自面前的饭菜用去多半,不由对晚膳心满意足。
等用完了晚膳,朱慈烺的小伙伴们都被宫女们领着遛弯去了,田贵妃才款步走到太子近前柔声问:“烺哥儿,姨娘莫非絮叨之人,仅是心里挂念家父安康,不知何日能够得见?”
早一天见到自己的爹爹,田贵妃心里的石头便能早一点落地,如今皇后母子大权在握,田贵妃便乖巧了许多,再也不敢与周皇后公然对抗,若是被要求捶腿捏肩,恐怕也得欣然从命。
后邸佳丽争锋相对,历朝历代层出不穷,因此而导致骨肉相残的事件更是数不胜数。田贵妃可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呈一时的口舌之快,失去了甩锅爹的庇护之后,她们母子在后邸俨然成为了弱势群体。
朱慈烺看着这位赏心悦目的“扬州瘦马”,闻到对方娇躯上散发出来的阵阵沁人心脾的香味,语气和缓地安抚道:“姨娘敬请放心,国仗虽被褫夺了爵位,可性命决然无忧,朝廷还尚未行事,所有勋贵要员都在刑部羁押,两位国仗都关在一起,最早也要等到大后天才能获释,届时姨娘一家便可团聚。”
跟田弘遇作伴的还有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便宜姥爷周奎,东厂从周家旗下的各处附院总计搜出白银超过三十五万两,黄金两千八百余两,房产三十九处,良田近七千亩,古玩字画不计其数。
这还不算上办案人员自己揩油的部分,不过朱慈烺就当没什么都看见也没听见。
要是让王承恩将这些家产念给甩锅爹听,便宜老爹会不会被气得直接苏醒,起来去实锤自己的便宜老丈人……
漂亮亲妈心里不悦多半便是因为此事,身为堂堂大怼朝的首席国仗,坐拥如此庞大的家财,却在国难当头的时候一毛不拔,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公然撒谎欺君。
对于亲爹这种自私自利的小人做法,周皇后没有心痛与怨念是不可能的,若是真没钱,谁也不会动怒,问题是情况恰好相反,公布出去必定举世哗然。
朱慈烺话锋一转,提及了自己即将开创的伟大副业:“对了,前番说与姨娘的宫女充当模特之事,若是姨娘那里人手不足,在后邸挑选便可!”
一次要用二十个模特,还要肤白貌美的那种门槛级美女,只怕田贵妃是拿不出来那么多的。
田贵妃得知家父无恙,暂时无法获释,自己也不好在多问,听闻太子说起那个赚钱的营生,旋即猜出了太子可能已经做出了几件衣物,便:“烺哥儿可是要遣她们穿着?”
真若是非常赚钱,能够岁入数千两银子的话,那这营生势必要握在自己手里,万不能让太子转给旁人来做。
朱慈烺点点头,甩锅爹的这只小老婆还真是冰雪聪明,既然对方已经猜到了,便肯定地说:“确实如此,毕竟衣裳只是个物件,只有让美女们穿起来,才会彰显出衣裳的特点与风采,更会让富绅之家的女眷们见到便会倾心于此。”
如果宫里凑不出来这么多人的话,那就直接找教坊司的那帮妹子好了,她们或许比宫女们更加“职业”,届时顾客买衣服,
只要富婆们一脚踏进这种店铺,面对琳琅满目的各式性感内依,一次不砸个几十两银子买上几件的话,你都不好意思出门,更会遭到姐妹们的强烈鄙夷。
任你见识再多,面对球罩、吊袜带、丝袜、仃字裤、连体镂空内依的集火攻击,最终也得败下阵来,在心里作用与旁人的注视下,乖乖掏钱买单。
不怕你不来,就怕你没钱!
但凡你兜里有银子,只要进了这个店,本宫就有办法让你掏银子买东西!
就算一次拿不出对方要求的那么多,田贵妃也要先稳住小太子:“姨娘已经寻得三四个宫女,只是尚且不知可否入得烺哥儿的眼,姨娘这便遣人将她们唤来!”
田贵妃心里很清楚,借这件事可以向太子示好,哪怕周皇后仍旧对抱有很大的敌视与成见,太子看在一同合作这买卖的份上也会从中调和一番,不至于闹得太僵。
在皇上驾鹤仙游的这段时间里,田贵妃不但要修复之前与周皇后已经快要破裂的姐妹关系,还要伺机百般讨好,否则难保她们母子不会被皇后与太子给暗中下手。
这数量远远不够用,朱慈烺立刻插话打断了美女姨妈的吩咐:“呃……不用了姨娘,此事又要涉及经常出宫,想来也是孩儿计划欠妥。不如均用教坊司的人好了,给她们找个赚钱的差事,以后也方便找个出路。姨娘只需静候国仗获释,本宫便会安排国仗做事。”
国仗卖内依,还是特别性感的那种,估计以后这货没时间见女儿了,要么在怕怕教坊司的那帮妹子,要么在与家里的老婆对骂,田贵妃家里可就热闹了……
田贵妃觉得此事并无不妥之处,太子的好意不能不领,家里被查抄之后必定一贫如洗,仅凭自己在宫里的这点年俸,要养活一大家子人着实有些吃力。
与其那样,莫不如与太子合作做点力所能及的差事,一来可以示好太子与皇后,二来也能补贴家用,三来更是让家里那个不让自己省心的爹爹有个活计。
但太子的许诺并不能让田贵妃彻底放心,前番已然用自己的私房钱买了三千两的紫金债券,为了能够让自己家人安然获释,田贵妃又遣人送来两千两银子,直接快递到了东宫。
“姨娘……”
等朱慈烺饭后遛弯完毕,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田贵妃的礼物和本人也到了。
伸手不打送礼的,朱慈烺也没想拒绝这匹“扬州瘦马”,更何况是甩锅爹的小老婆。
只不过有这钱,接着买紫金债券多好,送到家门口,一会还得费二遍事让人抬出去。
“烺哥儿切勿推辞,不算甚么,仅是姨娘的一番心意!”
现在就是要把好钢用在刀刃上,稍有迟疑,指不定会生出什么岔子。
田贵妃柔声轻语,吐气如兰般的蹩脚解释带着无限的妩媚与妖娆,辅以一双秋波星眸闪烁不已,弄得朱慈烺都有点神情恍惚了,
“呃……那好吧!
见到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家伙收了自己的银子,田贵妃便放下心来,转而笑吟吟地问:“烺哥儿可是作出仙界衣裳了?能否让姨娘先睹为快呢?”
自从烺哥儿苏醒之后,便屡屡有经验之举,田贵妃虽然是三个孩子的妈了,可说到底还只是二十多岁的靓丽妙妇而已,对于新鲜事物的好奇程度丝毫不逊于小孩子。
既然要将这个买卖交给田家来打理,朱慈烺并未对田贵妃有什么保留:“昨晚只是粗略地做了一套雏形,还需要尚衣监的人继续完善,不过也能让姨娘过目,喜儿,你将那些见衣裳逐个穿给姨娘观瞧一番吧。”
人家送来了五千两银子,让人家看一场简单的时装秀也算是回报了,再说目前也只有这个回报,想多要是不存在的……
喜儿很快便穿着一件连衣裙出来,只不过低眉顺眼,身子扭捏不已,完全不像是走秀,而是跟做错了事情,等待主子责罚差不多。
朱慈烺看不下去,径直抢夺杨进朝手里的拂尘,用尾杆指点这只丰腴少女的下巴,好让姿势正确起来。
“头要抬起,目视前方,腰要挺直,臀部要收拢,双腿前后交叉……”
算了,你别在把自己给绊倒了,就这样吧,衣服算不上合格,模特更是如此。
田贵妃虽然不知道这衣服的市场前景如何,还是适时地夸赞道:“烺哥儿设计出来的衣裳,穿在喜儿身上堪称绝配,把女子婀娜身姿修饰地淋漓尽致,真是妙不可言呀!”
第87章:高跟丝袜
更为具体的注意事项和设计图案已经写在纸上了,以尚衣监这些人的理解力,应该能看懂,幺鸡又当众解释了一遍,大概不会产生多少差池。
不过海绵这东西就没办法实现了,眼下大怼朝境内连替代的物品都没有,广大爱美的妹子们就是去了一个让自己那对娇小的半球飞快变大的机会了……
刘海旺和手下的一群裁缝被说得目瞪口呆,大家从未听过如此细致的讲解,原来女人的贴身之物还有这么多讲究,看来太子还真是从仙界学到了不少东西呢。
让喜儿感到更为羞耻的是,太子竟然设计出一些无比简陋的东西,只怕连楼姐们见到都羞于穿着了。
因为是在下面穿的,而且前面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布料,后面更是穷到只有一个细细的带子,这如何让人家穿呀!
幺鸡对这玩意可是青睐有加,当年妲己、西施、赵飞燕都没穿过这玩意,小小的一块布就能卖出天价,单位面积的价格并不比房子差多少,这才叫做奢侈品。
只要裁缝们掌握了球罩的奥妙,做这东西自然是驾轻就熟,容易得很。设计成一个版式的话,可以做成上下两件的一套,价格还会高升。
今晚上的重点并不是三角地带,而是美女们酷爱的另一件东西……
“木匠来了么?”
“来了,这几个都是,不知殿下想做个何种款式的鞋子?”
“这种款式!”
“……”
幺鸡让杨进朝拿过去一张草稿,给刘海旺去端详,后者接到一看便很是吃惊。
这难道仙界们女子所穿的鞋子么?不然怎会是这番模样?与大明的鞋子截然不同啊!
鞋跟如此细长,难不成女子要巅着脚掌走路?那该如何保持平衡呢?
真是匪夷所思,光是瞧着太子在纸上所绘的图案,刘海旺怎么都琢磨不透。
“喜儿,坐在椅子上,让裁缝给你量量足部的尺寸!”
木匠都是男的,那就不能直接触碰宫女的玉足了,但可以让女裁缝代为丈量。
喜儿刚当着面田贵妃的面,穿过无比羞耻的衣物,现在又要再次将部分身体示与外人,虽然不是女子极为紧要的部位,可也是从未有过的经历,俏脸随即再次泛起红晕,臻首低垂不敢与人对视分毫。
相继脱下祥云绣鞋与裹足的布袋型袜子之后,一双白皙粉嫩的金莲便展示在众人面前,好在方才已经洗过,不然在捂闷之下散发出来的不雅之气定会熏坏了近距离测量的裁缝,那样一来,这只妹子就无地自容了。
但在一些做惯了粗活的下人眼里,太子身边的宫女的金莲是如此的精美可爱,玲珑小巧的脚趾犹如白玉般光彩夺目,比她们的手还要细腻许多,可能比那些富绅家里的妻妾小姐保养的都要好,在宫里就是享福呀,自己就没那个福气了。
幺鸡看差不多了,便吩咐道:“先按图纸,用普通木材做三双出来,等掌握了制作工艺,再用花梨、紫檀、红木做几双!鞋底与鞋跟是分离的,并非一体,不然容易折断,也不好修理。组装的时候要么用胶,要么用钉子钉在一起。鞋面要贴一层猪皮,固定足部的横带用皮带相连。”
这些工匠之前没接触过类似的鞋子,所以幺鸡只得让大家先从最为简单的高跟凉鞋开始做,这样就无须做鞋帮了,用几根带子就可以绑定穿着者的脚部了。
为了起到减震的效果,在前脚掌的部位下还增加了大概有三厘米的防水台,这样也能相应增加穿着者的身高。
考虑到喜儿是第一次穿高跟鞋,太高的话容易崴脚,所以后跟暂定为七厘米,有了防水台的帮助,穿地时候便会容易许多。
从这一款慢慢的发展,便可以衍生出鱼嘴的、尖嘴的、圆头的、厚坡的、露跟的、高帮的、T型带的……
反正林林总总可以摆满整个展示架,不同颜色,不同款式,不同造型,不把妹子兜里的银子掏空,那就算是失败!
由于穿高跟鞋需要不短的适应期,喜儿已经开始接受初步训练,具体来讲,就是在一双稍微大一点绣鞋里的后跟下面垫上两块三厘米高的木块!
喜儿穿上总是感觉怪怪的,走路算不上有多别扭,但和往常确有很大的差别,好像自己双腿有些紧绷,臀部也略微有些提起,身高自然也比之前有所上升。
大明的女子讲究的是身材迷你,高跟鞋这东西贸然上市只怕会无人问津。
不过某太子早就想好了广告噱头,譬如——“高人一等”!
小巧玲珑是指男人们所青睐的“扬州瘦马”,但在女人之间互相攀比时,当然希望自己的身高愈发高挑为好。
个子矮的话,比如像一米六以下的妹子,纵向已经没有开发潜力了,只能横向发展,除非刻意节食,否则稍微丰满一点就显得胖了。
见到袜子过于丑陋,与高跟鞋极其不搭,幺鸡随口吩咐:“还要做几双丝袜,前期先别用丝绸,就用菱纱来做,按照腿型,做得紧绷一些,就像手套一样贴身。”
做现在丝袜没有化纤是不可能实现的,只能退而求其次,做点替代品,不过只要能大规模生产出差不多的东西,那就能达到打劫广大妹子们荷包的初衷了。
用菱纱做丝袜,优点是视觉冲击力差不太多,只要做出来,与内依和高跟鞋一起穿着,对牲口们的杀伤力就极大,但要真正实现无缝纫痕迹的效果是很难的。
幺鸡思索之后便顺势将缝口全部改成X型的,除了脚部用细线之外,一律采用指头粗的细布条进行连接,这样既能掩饰远不算完美的工艺,又能激发起抠脚痴汉们内心的欲念。
有了长筒袜,吊袜带便是其不可或缺的“黄金搭档”了。
做不出松紧带没关系,可以使用卡扣式设计进行伸缩。
从上到下,球罩、小可爱、吊袜带、长筒袜,都穿上的话,定能颠倒众生,迷死万千抠脚大汉……
一套四件供十两银子,概不还价!
兜里没钱?买不起?
不要紧,去宰东虏!
只要宰掉一个,别说买一套,就算是顺便去逍遥快活的银子都有了!
对于富家女眷,这东西就是某太子的自动提款机!
对于土鳖痴汉,在“啪啪”性感婀娜的妹子之前,得先把鞑子给“啪啪”了!
要是不给钱愣抢……
京师的厂卫欢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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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国观刚回到家中,长子薛事成便为其敬茶,顺势禀报:“父亲,冯铨,冯伯衡求见,已在偏厅恭候了一个时辰了!”
今日回府之后,父亲的脸色还算和缓,远不如昨日那般阴沉,或许朝会所议之事较为轻松,亦未牵连到薛府上下,薛事成便有些安心。
摘下官帽,用毛巾擦拭完满头的汗水,又喝了一口茶水,接着长舒了一口气,薛国观这才颇为悠闲地问:“哦?他来这里作甚?”
自打天启七年魏忠贤傥羽被崇祯帝一并铲除,冯铨被以依附阉傥、陷害大臣的罪名被削籍为珉了,当时“论徒三年输赎为珉者”,冯铨罪列第二,可见一斑。
在这之后,冯铨每年都会赴京活动活动,寄希望于崇祯皇帝已然淡忘了当年的事情,能够重新录用自己,可惜都没有成功。薛国观对此非常清楚,因为他的府上,冯铨也没少来。
薛事成深知家父所好,来客又是父亲的故交,即便贸然前来,携带了重金拜会也不会拒之门外:“带了两车礼物,孩儿为了避人耳目,便让其停在后院,估计此番前来是想官复原职!”
瞧那马车行进迟缓吃力的模样,上面少说也装了数千两银子,冯铨为了求官,还真是不惜血本。
薛国观不慌不忙地喝了半杯茶,又思索半晌,便做了决定:“待为父更衣之后,便与他相见,备好酒菜,边吃边聊!”
细说起来,二人师出同门,皆拜与九千岁门下,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昔,随着魏忠贤倒苔,历经十余年之后,两人身份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冯铨收到首辅已经回府的消息,并且被薛家长子告知其父同意接见自己,顿时喜出望外。
此番入城之后,冯铨通过家丁四下打探得知皇上驾鹤仙游,太子监国,便猛然意识到若有首辅从中帮衬,太子亦不计前嫌的话,自己定能某个一官半职。
“草珉拜见首辅!”
有求与人,主客又有贵贱之分,冯铨显得无比恭顺,见到正主便要下跪施礼。
“唉~!你我二人乃是故交,伯衡怎能如此?真是折煞我也!既来我府邸,便毋须多礼,快快请起,唤我国观便可!”
薛国观急忙上前搀扶,嘴里略有责备之意,只要来客拿来真金白银,这冗余礼节意思一下就行了,并不需要真的叩首。
“……那草珉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冯铨偷眼观瞧对方,只见薛国观面露微笑,很是和善,便客随主便了。同时心里也在谨记事先的思量,必须处处小心谨慎,保证万无一失,这才能步步为营,最终得偿所愿。
第88章:为官七点
今日上架,万字更新,本章之后,19点和21点该有两更,感谢大家的支持,特别感谢“华夏联邦皇帝”的重金打赏,还要感谢“辉煌忧伤念思情”、“kkwt”、“书友1603311021211875804621219749”、“燕猛”、“肖中正”、“无职业强者”、“暗黑无止境”、“武不就老道”、“火骏”、“奇机会”、“屁股拿瓦遮住”、“书友161222225544677”、“书友20171128175516827”、“房小二”等同学的推荐票,如有遗漏,尽请见谅!
本书上架之后,有银子的同学就投月票外加打赏,本宫的原则是您砸100点币,本宫不嫌少,您砸100万点币,本宫不嫌多!不管多少,都是您的一份心意,本宫都会养着脖子,张嘴接着!没银子的同学就投推荐票,本宫都会表示衷心的感谢。目前本书的推荐票排位是我点的倒数第46名,本宫觉得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大家一起努努力的话,本宫估计怎么着也能飞到倒数第250名左右的位置!
关于上架之后的剧情,可以稍微透漏一下,在重型武器方面,天启大爷式坦克、泰昌狂式多管火箭炮、万历鸡洛夫式飞艇、隆庆级战列舰、嘉靖级航母都会出来!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和其他作者没写的,根据以往的经验,老读者知道,本宫穿越之后,几乎没有本宫干不出来而且不敢干的事情。因为本宫是个实干家,不管白天还是晚上……
本宫相信有了大家的支持,可以力争做到进入穿明作品的前250名!暂时就说这么多吧,友情提醒:我点是千字结算,所以上面这些字是免费的,如果发现跟本宫说的不一样,请及时通知威震天或者海绵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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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国观点头称道,邀请客人落座:“如此便好,来,如今太子殿下提倡官员节俭,薛某略备薄酒,还望伯衡不要见怪!”
等菜都上齐了,便屏退一众侍从,吩咐长子与故友开怀畅饮,没有自己的话不要让任何人前来叨扰。
冯铨一看桌面,只见摆着区区四道菜而已,还是一荤三素——酱牛肉、黄瓜炒鸡蛋、炒黄生米、炒蒜苗!
汤是压根就没见到,白白胖胖的主食倒是摆在桌上——四个馒头!
堂堂首辅宴客,虽说只有二人对酌,但这也太过寒酸了吧?
薛国观见到客人惊呆的模样,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问,笑眯眯地问:“怎么?此宴不合伯衡口味?”
有了这两天的深刻教训,凡是上过朝的官员,有几个敢在家里作死的?
即便是首辅也害怕被人告发,因为晚餐被罢官,那真是舍本逐末了。
冯铨听出主人些许调侃的味道,旋即转换脸色,恭维道:“首辅清新淡雅,简朴勤俭,令伯衡自愧不如!”
心里揣测薛国观在故意装腔作势,摆出一副两袖清风的样子给自己看,实际上他那点“嗜好”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不愿戳破而已。
薛国观品出了对方言语中的挖苦,故弄玄虚地问:“想必伯衡久居故里,尚且不知‘黄豆公’的故事吧?”
那可是一个旷古烁今的“好故事”呀,自从有了“黄豆公”,朝臣们再也不敢恣意妄为了,否则太子就会拿某某人昨晚的饭菜说事了。
冯铨见到首辅似乎要透露一些内幕消息,急忙向其示好:“……在下洗耳恭听,愿闻其祥!”
“昨日……”
等薛国观慢条斯理地把“黄豆公”的故事讲完,顺势又说了陈必谦和李觉斯的副本,冯铨呆若木鸡,神情更是惊愕万分,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如初。
若是果真如此这般的话,眼下首辅倒是没有刻意作假之嫌,细想一番还有些后怕,万一没人提醒,那势必将一步踏入万丈深渊。
薛国观自斟自饮了一杯酒,颇为感慨地评述:“太子与皇后殿下及诸多皇子、公主一并用膳,方才五六个菜而已。老夫乃是首辅,才敢食四菜。换作百官,至多三菜,再添便会心生畏惧了!”
如今有几个官员还敢在家中继续大鱼大肉的吃吃喝喝?
对太子之言置若罔闻的话,只怕一顿饭就要把自己的脑袋给吃没了!
冯铨心生担忧,害怕薛国观事后忌恨,急忙致歉:“适才在下误会首辅,失言冒犯之处,还望首辅海涵!”
薛国观摆摆手,一语双关地说:“无妨,不知者勿怪嘛!若是伯衡他日为官,也须当如此!”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要是再不懂事,那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冯铨闻言身躯兀自一滞,明白对方这是在暗示自己,求官之事已然是有了眉目,急忙举杯:“在下多谢赐教,先干为敬!”
出于待客之礼,薛国观也顺势陪了一杯酒,既然对方送来两车礼物,那就相当于肉已经在自己锅里了,不着急吃了。
见到对方赏光,冯铨又饮下一杯酒壮胆,便直言道:“我二人素有故交,在下此番赴京,实不相瞒,便是借此行之机遇,若恰逢朝廷出缺,在下也好为圣上重新效力,还望首辅多多提携!”
薛国观面沉似水,一边捋着山羊胡,一边察言观色地问:“……哦?伯衡真有此意?”
首辅心里盘算着眼前这位故友到底能出到什么价位,真能达到自己心理预期的话,丢给他个肥差倒是无妨。
冯铨意识到时机已经成熟,就差最后一哆嗦了,左右看了看,没发现附近有人,便立刻揭开自己的底牌:“倘若首辅有意提携,在下愿奉上白银万两,以表寸心!”
趁着太子监国的当口,现在洒出去的银子,甭管多少,以后还能收回来,眼下如果舍不得,只怕此生便再无出头之日了。
这么一说,薛国观心里便有了底,徐徐客气道:“你我交情甚深,伯衡断不必如此,今日朝廷便有都察院右都御史、礼部尚书、工部尚书、吏部尚书等职位出缺,伯衡若是有意,明日早朝,我便疏言与太子殿下如何?”
六部与都察院首脑皆为二品,万两银子已经达到薛国观的二品标价了,要是少一半银子的话,那就只能让对方挑三品的各部侍郎或者大理寺卿了。
在大明各地,买卖官职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一任巡抚没有五千两银子是不可能得到的,若是赴江南任职,还要加价才行。对比起来,六部尚书仅须一万两银子,当真不贵。
不能让首辅坐等,这些职位在冯铨的脑海里飞快地转了一遍,很快就锁定了一个还算熟悉的位子,便做出选择:“在下此前曾在礼部任职,对任内事务还算是熟门熟路,在下能力浅薄,头脑愚钝,若是能得首辅提携,已然感激不尽,今后定当遵从!”
当年在九千岁的帮助下,冯铨不到三十岁便被擢升为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步入朝廷辅臣之列,堪称震惊朝野,连薛国观都侧目不已。
如今对方虽说收了自己一大把银子,可将这些要职都摊开任凭自己选择,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自己一介草珉,面对首辅再提出额外要求,便是非分之想了。
一次落袋万两,还得到了一个能力还算不错的外援,薛国观心情也很愉悦,明白了对方选定了礼部尚书一职,微笑道:“哪里,哪里,伯衡过谦了。若是奏疏顺利,幸得殿下圣裁,你我二人便会同朝为官,理应互相勉励,携手供进。来,当须满饮此杯!”
冯铨清楚薛国观现任内阁首辅要职,绝不会用出缺的事情来诓骗自己,真要犹如其所说之情况,那自己官复原职的事情便是板上钉钉,绝无差池了。
太子年幼,朝廷大小事务自然由首辅定夺,若能紧跟首辅,凭借昔日之故交,自己定会坐收渔利,想到这里,冯铨不禁心花怒放,满脸谄媚地与首辅举杯相庆。
薛国观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位还不知道朝廷当下情形的同僚,免得第一天上朝便得罪太子:“只是伯衡入朝为官,当须小心一二!”
冯铨立马表现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若得首辅点拨,在下自当铭记于心!”
“那本官便将朝廷当下之玄妙说与你听,切忌不可外传!”
“在下心领神会,以全家性命担保,决计不会外泄!”
“那便好!其一,不可反对皇后殿下上朝听政。其二,不可批驳太子殿下重用厂卫。其三,不可置疑太子殿下实施之政令。其四,不可嘲讽太子殿下发明之器物!其五,不可为抄家之人说情!其六,你也看到了!”
“……”
“记住这六点,便可为官。如若不然,迟早会遭杀身之祸!”
“……”
“还有一点,伯衡务必要记住,切莫认为太子年幼可欺!”
“……”
冯铨对故交能够与其推心置腹的“商谈”感激不尽,言语之间虽有劝诫或警告的意味,但对多年不涉足仕途,更不明朝政的冯铨来说无疑是弥足珍贵的。
从古至今,数千年来,为官之道便是先站队、后发言、少留把柄、多拍马屁,而站队的前提条件便是须要对当下的朝廷形势了如指掌,洞若观火,否则便会成为政敌攻击的目标。
有了首辅的善意提醒,冯铨自然可以事半功倍,省去诸多揣测与思索的过程,那犹如字字珠玑的“七点建议”可是老谋深算的首辅用这两天的经验教训总结出来的,更是会让冯铨受益匪浅。
薛国观是出于好意,更是出于私心,如果冯铨一如既往,能够像当年一般干练懂事的话,若是内阁有人不听自己的“劝告”,恣意与太子作对,便可以用冯铨顶替该人,以除后患,免得有污圣聪。
从两人交谈来看,薛国观认为起码在待人接物方面,冯铨并不逊于魏照乘与姚明恭,话里话外都对自己展现出无比的谦卑与恭顺,抑或比某些伺机向太子发难的内阁成员还要从善如流。
倘若内阁那四位打算坐享其成,并不愿意到自己府邸前来“拜会”的话,薛国观也开始着手准备一个备用方案,即用其他人来换掉这些企图省下几千两银子的吝啬鬼。
“父亲,次辅张四知到了!”
“……先让他在偏厅稍候!”
看来还有真有明白事理的人,只要不是空着手来的就行,薛国观在心里暗爽不已,悠哉游哉在盘算着又能落袋几何。按照每人五千两来计算,光是内阁四人,就要奉上纹银两万两。
他温体仁何德何能,在政事上碌碌无为,仅凭敷衍诓骗之伎俩,便讨得圣眷,在这羡煞朝臣的肥差上一干就是八年,自己若是如此这般,又未尝不可重温旧梦?
第89章:人非圣贤
内阁、六部、都察院的三品以上大员供计二十三人,自己有了手里的八个肥缺,加上顶替刑部左侍郎刘之凤的叶初春、顶替工部左侍郎李觉斯的张忻、顶替吏部左侍郎陈必谦的谢升这三人以及内阁四位援手,便已握有十五张牌。
几乎与遵从于太子的臣子数量相当,已经称得上是分庭抗礼了。若是苦心经营一番,形成气候,今后在朝会上便是一股决计不容小觑的强悍力量,比当年温体仁之派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便是太子也要对自己礼让三分。
薛事成只是在首辅耳边低语了一句,精明的冯铨没有听到来客的名字,但看出来客或许与自己同道,就很识趣的起身:“既然首辅有客来访,那在下就不多叨扰了,先行告退,静候佳音!”
面谈虽然短暂,可成果异常丰硕,有了首辅的允诺,又收了一万两银子,冯铨自然可以心满意足地回去等着走马上任的通知。
薛国观目送故友离开,面色凝重,在会客间隙,手上捋着胡须,心里暗自思量……
太子虽机敏睿智,能言善辩,屡屡有驳倒朝臣惊艳之举,可谓锋芒毕露,锐不可挡。但治国理政靠的是士大夫,若想实施政令,总得用文官来加以执行,否则圣旨谕令便是出不了畿辅地区的一纸空文,何谈广施恩露于万珉?
正因为意识到这点,本应廷推的内阁与七卿才被小太子让与自己来推举,算作示好并拉拢的一条途径,也是太子在监国初期的困难时刻,赋予首辅的一种独一无二的特权,是太子与首辅两大集团对抗企图顺势抢班夺权的文官集团的合作信号。
不过两天时间,凭借软硬兼施的凌厉手段,太子便将朝会上敢于忤逆的臣子排挤惩处得七七八八,余下的也不敢再贸然发难,只能虚与委蛇。
这也意味着双方之间的临时合作可能会告一段落,失去了供同的敌人,彼此之间的利益摩擦与冲突在所难免,届时朝会上又不会免不了出现激烈动荡的明争暗斗。
若是按照太子的方法,以投票的形式来进行表决,只要自己积攒到足够的票数,便可勉强维持当下势均力敌的局面,以绥靖的方法来变相削弱太子的权力。
这虽是一条走得通的捷径,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蛰伏起来为妙,与太子对抗本就是愚蠢之举。不过暗自继续力量,以备不时之需还是很有必要的。
若自己实在是招架不住太子的猛烈攻势,与其鱼死网破,斗到家破人亡的地步,莫不如为太子找个可供其迁怒的威胁目标,譬如一直在野蠢蠢欲动的东林……
想灭掉东林,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这样一来,太子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有一个实力不弱的敌人需要防范,自己也会拥有很大的转圜空间。
嗯,还是这招较为稳妥,又不会大伤元气。
薛国观打定主意,神情逐渐变得轻松怡然,心情大好之下,便去见张四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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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鸡处理完这些关于奇技淫巧之物制作的方案之后,再开始干正事,不过很可惜,喜儿暂时的别名并不叫“正事”……
既然让周遇吉组建东宫卫队,那自然不能再用勇卫营那套老旧的训练方法,要给他写一套跟现代军训差不多的东西。
内容无外乎思想文化、体能基础、单兵格斗、武器使用、单位配合、兵种协同,以及全新的战略战术等等。
能不能打得过连战连捷的大辫子是另外一回事,只要能砸钱养出一条听话的好狗,那便是成功了一多半,算成麻袋的银子没有打水漂。
按照大明当下的物价来计算,在一个大头兵身上每年砸五十两,便是较为合格的官兵。
再此基础上一倍的话,就是如同关宁军这样的精锐了,打辫子或许不能力敌,收拾快递李哥倒是妥妥的。
若是单兵饲养成本达到一百五十到二百两的话,这只东宫卫队的战斗力便可以向戚家军靠拢了,实际情况还不知道咋样,但至少理论上比较可行。
为五千人砸二十万两银子,花费倒是不少,如果这条路真能走得通,那么就用两百万两活活砸出一支规模达到五万人的精锐之师。
今年的“收成”能上三千万两的话,幺鸡就决定采用“不过了的方式”,砸四百万两,培养一支十万人的狗腿子部队,专门等着大辫子送上门来。
训练个两三年就可以出炉了,一口吃掉皇太鸡的二十四旗是不可能的,但对方也拿自己的狗腿子们瞪眼没辙。
老子打不过你,但可以恶心死你,就吊在你们屁股后面打嘿枪,专吃落单的大辫子,一吃一个准!
十万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跍嚓”、“跍嚓”滴打嘿枪,能让皇太鸡跟得了痔疮一样,坐立不安……
古语云:人非圣贤,谁不花钱???
想省钱?
不存在的!
这笔钱要么给自己的狗腿子花,要么给别人的狗腿子花!
你要是不花,到了年关将近的日子,皇太鸡会带着他的狗腿子入关帮你花!
处于保卫家国的大义,幺鸡还是决定买点高级狗粮,等训练完毕就放出去吃别的“鸡”!
“烺哥儿在写作?”
幺鸡正想着如何实锤关外那只鸡的时候,一缕之音从身边传来,闻声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漂亮亲妈。
“儿臣不知母后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母后不要见怪!”
难道自己太想“吃鸡”,连外人过来都没有意识到?
幺鸡不禁扭头看了看喜儿,小胖妹羞涩地低垂臻首,示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周皇后看出端倪,便主动替喜儿开脱:“烺哥儿莫怪喜儿,是母后不想打扰到烺哥儿的要紧事!”
喜儿虽已被调到了慈庆宫,但周皇后依然将其视为自己的侍女,念其旧情,自然要百般照顾。
幺鸡郑重其事地表示自己不会追究小胖妹的渎职行为,顺便问一下漂亮亲妈的来意:“母后吩咐,儿臣莫敢不从,再者说,母后就是儿臣的要紧事,儿臣不知母后前来所为何事呀?”
第90章:复杂关系
凭本能的直觉,幺鸡认为自己的漂亮亲妈过来必然有事,要么是因为田贵妃,要么是因为那个不省心的国仗,但具体还猜不出是什么,除非自己猜错了……
周皇后双眸柔情似水,释放出浓浓的母爱情怀,异常关切地说:“烺哥儿白天政务繁忙,与朝臣议事甚多,好不容易休息,定要注意身体,母后前来看看心肝宝贝烺哥儿不行?”
甩锅爹已经“植物化”了,再把漂亮亲妈给气个好歹,那自己就太不孝顺了,幺鸡只得赔礼道歉:“儿臣言语莽撞,母后切勿生气。”
本宫就这么吊你胃口,憋到最后,不怕你不说,反正着急的又不是我,天快黑了,您自个瞧着办好了。
既然长子给了台阶,周皇后也顺势道出实情:“母后无碍,烺哥儿这么一说,母后倒是想起一件事,憋在心里很是烦恼!”
今日朝会之后,这件事情让周皇后想了许久,单凭自己又无法解决,只得找长子来商议一番。
幺鸡明白漂亮亲妈突然到访,果然要找自己帮忙,或者说是:“母后但说无妨,若是母后无法定夺,儿臣自会为母后分忧!”
要让便宜姥爷官复原职,那是不可能的,不存在的,不论如何都行不通的……
其他事情就要依具体情况而定了,难度不高,倒是也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周皇后担心儿子不答应自己的要求,遂只得柔声用商量的语气阐述来龙去脉:“今日吴昌时被抄家,母后并无为其求情之意,但此人与国仗私交慎密,平素送了好些贵重礼品,只怕到了狱中会和盘托出,从而影响国仗获释,不知烺哥儿有何打算?”
原来如此,四年之后,甩锅爹曾当众怒斥吴昌时,说“这厮也三百年来未有之人”,随即便被斩首示众,真正的原因是交结内侍!
幺鸡综合漂亮亲妈的说辞,或许这货勾结的不止是内侍太监,否则甩锅爹在事发之后也不会那么生气,被怼跟被绿是两个不同层次的东西……
想到这里,幺鸡沉吟片刻,便心生一计:“此人按律当被处决,不过只要母后想要此人活命,儿臣便有办法!”
传闻是否与事实相符,一试便知,届时当事人想要遮掩都是不可能的。
听到此事尚有解决之策,周皇后双眸骤然明亮起来,急忙询问:“烺哥儿当真有办法?”
幺鸡暗吃一大惊,心忖:我擦~!这特么不会是隔壁老吴吧?我的亲妈,这信息量也太大了,本宫一时消化不了啊!
吴昌时要是把这事给供出去,只怕东厂和锦衣卫都不知道该咋办了,堪称我大怼朝两百多年来的第一大案了……
按理说漂亮亲妈在成为一国之母后应该没有什么出宫的机会,除非在甩锅爹当信王的时候,有机会利用买菜的当空与某某人约会。
难不成那时候俩人就好上了?这么一算的话,那自己的身世可就危险了,老子还不想这么突然就改名换姓。
论家世,隔壁老吴肯定比不过信王,论才学或许能凭借忽悠搏得佳人的芳心,但这都不是决定性的因素,除非隔壁老吴有什么特长,比如“特别长的东西”可以稳操胜券……
呃……这么想实在是太邪恶了,而且太恶心了,不光是甩锅爹恶心,自己更恶心!
漂亮亲妈看上这货什么优点,目前还不得而知,但只要力保其不死,就一定有所牵连,说不定国仗的肚子里会存档。
要是把自己的野爹给下狱,然后枭首示众,那怪不得本宫大义灭亲,只能说贵圈很乱,本宫也很为难啊~!
回想白天朝会上隔壁老吴的相貌,对比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连相的关系,这二人该不会是见不得光的暗恋吧?
那样的话,不管是有没有亲密接触,甩锅爹实际上都成了“24K白金版的接盘侠”,还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案发……
不过貌似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不论真假都只是猜测,本宫的小椅子坐地还是很稳固滴!
既然打了包票,幺鸡出于安抚漂亮亲妈的考虑,肯定道:“母后敬请放心,儿臣可让其安然无恙地活,亦可让其悄无声息地死,此人全凭母后定夺,儿臣仅献计策罢了!”
只要再试试,哪怕不能打探到核心内容,也能知道里面的轻重缓急了。
周皇后出于好奇的本能,心里也要彻底宽慰,便想要弄清长子要怎么将这案子给了结:“究竟如何行事,才可将此人获释,烺哥儿可否直言与母后?”
幺鸡也不拐弯抹角,而是坦言相告:“很容易,母后若想让儿臣特赦此人,仅须让此人供出另外一人便可!”
“何人?”
“周延儒!”
“……是他?”
看到漂亮亲妈俏脸上展现出的犹疑神色,幺鸡心里暗叹,这里面还有别的故事,你们年轻的时候还真会浪啊……
本宫都甘拜下风了,于是试探地问:“正是!怎么?莫非母后知晓国仗与周延儒也有牵连?那可就难办了!”
周延儒与吴昌时这两条狗必须被弄死一个,哪怕里面有一个是自己的“狗爹”也在所不惜。
当然了,有漂亮亲妈在旁边目睹现状,最后被弄死的那个肯定不是所谓的“狗爹”!
《某游记》告诉我们,凡是有靠山的妖怪,即便犯下重罪,也能继续苟活……
只是还不清楚漂亮亲妈面对此二人还如何取舍,暂定为某皇后的“一号晴人”与“二号晴人”吧!
苦思了半晌,周皇后才缓缓开口:“烺哥儿有所不知,那周延儒将国仗入了族谱,两家都姓周,这便有了血缘关系,虽然两家身处两地,可细算起来,此人便是烺哥儿的舅舅了!”
国舅就这么诞生了?
幺鸡一听这解释,真是足够完美了,脑袋嗡嗡的……
被提及的是自己的“野舅舅”,被下狱的是自己的“野爹”!
本宫真想出门冲着宇宙大喊一声:马丹!
这还能不能玩了?
朝廷是我家开的?
朝臣都特么是我家亲属?
无比混乱的裙带关系好复杂啊~!
第91章:母子讨价
还有什么本宫不知道的秘密么?
比如“第一野爹”、“第二野爹”、“第三野爹”之类的?
本宫的几个弟弟妹妹是同父同母生的么?
如果不是,那乐子就更大了!
老大不是亲生的!
老二也不是亲生的!
老三还不是亲生的!
夫君,臣妾对不住你呀~!
只怕甩锅爹知道内情之后,面部肌肉得跟尼古拉赵四一样不停地抽抽……
我的亲妈,您今晚给儿臣将的鬼故事实在是太刺激了。
要不是本宫心理素质过硬,这时候都要昏过去了。
虽说亲妈都发话了,可不能都特么放过,幺鸡还是为难地说:“周延儒乃是东林领袖,可东林素来代俵江浙财阀之利益,每每与朝廷政令公然对抗。母后说此人是儿臣的舅舅,如今儿臣前番已在朝会上表态,要广征商税,江南地区首当其冲。若是东林依然如故,让儿臣在家、国、天下之间作出抉择,那儿臣为了大明千万子珉,只得自强不息了,还望母后见谅!”
自强不息的意思就是大义灭亲,这话不能轻易说,反正换个说法,漂亮亲妈也能听得懂,哪怕是装糊涂,到了那个时候,在大势所趋之下,也不可能螳臂挡车了。
不管是“野爹”还是“野舅舅”,只要敢挡住老子财路,老子就特么派人断你生路!
两家都姓周又能怎样?你有特么不姓朱!
只要不姓朱,本宫就有办法收拾你!
即便姓朱,本宫照样能够把你治的服服帖帖的!
据说吴昌时与某皇后有关联,周延儒则与田贵妃走的比较近。
假设某皇后要兼顾周延儒,那岂不成了三角关系了?
与漂亮亲妈有关联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老师陈仁锡被罢官,项煜被降职,吴昌时被枭首,周延儒被赐死,郑鄤最惨,被凌迟啪啪了……
通过这一系列的人物的悲惨结果,可以得出两个结论!
要么某皇后是个大灾星,要么这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还没算父亲周奎被抄家,一夜回到了当国仗之前!
从结果反推回来,能发现两条通道!
其一,某皇后干政,引得甩锅爹大怒。
其二,某皇后与外臣有恙,甩锅爹不止大怒……
再往前追忆的话,那便是信王选婚的时候,田贵妃半决赛之后排名第一,袁贵妃排名第二,某皇后仅列第三。
然而经刘太妃的暗箱运作,某皇后总决赛便跃居第一,一举成为信王妃!
过程堪比咸鱼翻身那般不可思议,这逆转真是太神奇了!
刘太妃与某皇后非亲非故,为何要助其一臂之力?
周奎当时连送礼都送不起,在逻辑上完全说不通!
而且某皇后当时出身最差,有个算命的爹,这是最大的缺点。
比脸蛋与才华,又逊于田贵妃,除非有人让刘太妃使劲……
表面上,某皇后能上位,完全是靠外挂作弊的结果。
暗地里,某势力要襙纵信王选婚,为将来打基础。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甩锅爹其实更喜欢才貌双全的田贵妃。
作为大怼朝的皇帝,甩锅爹娶了一个自己不那么喜欢的女人作为正室。
然后这个女人又给自己生了一个不难么招亲爹喜欢的儿子……
要是大明不在五年后挂了的话,甩锅爹可能会像他爷爷神宗一样,执意“废长立幼”!
那可真是“昨日重现”了,开始“第二次国本之争”了!
当年参与背后运作的团伙,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快死了,周延儒应当不在其列。
但那个利益团伙还在,不但打算伺机复起,还诞生出来同样邪恶的衍生品——复社!
这两家除了名字不一样之外,在大战略上几乎是一致的。
以救国救民为名,架空皇帝,独揽朝纲,挂羊头卖狗肉!
虽然野舅舅是东林目前的扛把子,早已有一呼百应的声望,还在朝廷当过首辅,实力不容小觑,不过幺鸡仍然认为野爹并不比野舅舅的威力小多少,如果一些不被世人所知的内幕消息被这货供出来,只怕杀伤力不会低于原子弹……
甩锅爹是1627年8月继位的,太子朱慈烺是1629年2月出生,这是两个极其重要的里程碑,正史应该不太可能会有大幅度的偏差。
两个时间点中间差了十七个月,漂亮亲妈早已入宫当皇后了,按理说野爹应该没啥机会了,除非某皇后偷偷出宫,或者某野爹假扮太监进来。
之前幺鸡仔细看过自己的容貌,和老朱家的传统模板比较相近,算得上与甩锅爹一脉相承,考虑到这点的话,那么认野爹的可能性也就几乎归零了。
如果变成“野后爹”,那说明漂亮亲妈是“滔天巨浪”,幺鸡只能低头认栽了,真是逗芘一家人啊!
便宜姥爷贪财不义,漂亮亲妈凤搔会浪,甩锅爹多疑易怒,野爹勾引红杏,野舅舅时刻等着架空自己的妹夫,这一家子算是没好了。
要是再有几个亲戚入伙的话,大怼朝的万里江山都要被这群“浪人”搞得抖三抖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某皇后与吴某人只是眉来眼去,连暗恋都谈不上,吴某人的身份则是野舅舅的中间人,等着内阁被皇帝玩坏,首辅回家种田,然后使劲怼银子好上野舅舅上位。
距离周延儒二进宫好像也为期不远了,历史上就是崇祯十四年重新上班的,那也就是后年的事情。
吴某人好歹也算复社的一份子,跟东林是大哥与小弟的关系,况且还能收一笔相当不菲的中介费呢。
周皇后听到长子如此严厉的说辞,不由心动,口吻虽说不善,可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可以放过这位周家的舅舅,而且只要他遵守朝廷的政令,便可以毫发无损了。
收税的事情是后话,作为皇后也不能恣意干涉朝政,眼下朝廷免去三饷,还想保持以往的岁入,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征收商税,如若这位舅舅横加阻拦,实为不智,她也管不了了。
“烺哥儿能这么想极好,母后便放心了。”
只要那人没事,周皇后也就释然了,算是没有白来一趟。
第92章:非分之想
“不过要特赦吴昌时,还不牵连到周延儒,母后可是要答应孩儿两个条件呦!”
即便是亲妈,那也不能免费刷脸,不然一次免费,你就想着次次都免费。
周皇后秀眉微蹙,贝齿轻咬樱唇,立刻嗔怪起来:“……烺哥儿怎能如此?”
刚刚说的好好的,怎么顷刻之间就变成了讨价还价?堪比市井之徒在买东西。
见到亲妈不想轻易答应,幺鸡就冷下脸来,反悔道:“那还是公事公办吧,反正吴昌时这种人也是死不足惜!”
本宫就像看看这货对你有多重要,你能出到什么价码!
周皇后沉默片刻,才松口道:“……烺哥儿!……算了,若不是非分之条件,母后也可酌情考虑!”
这个小家伙年纪不大,鬼点子却那么多,要是太偏激,那还得折中的办法才行。
对方的态度已经开始软化,幺鸡便开出了自己的估价:“孩儿提出的条件并不高,第一,母后不干涉孩儿自选太子妃及与对方恩爱;第二,母后要全力支持孩儿的全部改格!”
周皇后认为这条街太过离经叛道,听罢旋即训斥:“后邸自有一套选妃程序,焉能轻易弃之不顾?烺哥儿身为太子,自当遵守太祖高皇帝制定之事!”
明代皇帝与皇储的配偶大多出自海选秀女,四十五位后妃之中,仅有三位出身显贵,其余都是海里捞上来的。
海选条件也很简单,就是广征十三至十九岁之间的未婚女子,先凑够概数,然后通过层层筛选来提高质量。
这样做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优点,那就是由于秀女出身低微,泥腿子外戚便不容易扩充实力,继而威胁到皇帝的宝座。
漂亮亲妈居然把“朱老六臭豆腐”搬出来压自己,真是笑话,幺鸡反唇相讥道:“太祖皇爷爷还说‘后妃虽母仪天下,然不可使预政事。至于嫔嫱之属,不过备执事,侍巾栉,若宠之太过,则骄恣犯分,上下失序。观历代宫闱,政由内出,鲜有不为祸乱者也。’”
这话意思再明晰不过了,就是后邸干政,朝纲必乱!
想想晋惠帝他娘——杨艳!
活活把强大的西晋给玩塌了!
作为让自己的傻儿子继承皇位,这位皇后给老公开出的兑换条件就是可以随便浪!
司马炎忙着羊车望幸,直到死在某个漂亮后妃的娇躯里,没过多久,西晋就废废了。
“……”
长子的这番陈词弄得周皇后心惊不已,此事若是被朝臣们获悉,自己必将遭到一番口诛笔伐,就此被迫结束上朝听政也说不定。
后邸干政是本朝不可僭越的祖制,皇后得以上朝是太子极力争取下的结果,为此还得罪了不少朝臣,若是因此而废弛,那之前的努力便全部付之东流了。
“要不孩儿就当什么都没说,母后也当今晚没来过东宫,明日还是公事公办为妙,也省得母后左右为难了!”
现在亲妈求儿子,不是儿子求亲妈!
用规范一点的说法,那叫“卖方市场”!
你想从我这里救个人出去,还想尽可能的低价弄走,貌似搞得本宫很为难啊!
“……选妃乃是涉及皇室血脉之要事,烺哥儿不妨换个条件如何?”
支持长子所谓的改格,周皇后可以当场点头同意,只要不涉及后邸利益便是了。
但要强行同意前面那条,不啻于将自己手中的权力拱手让人了,虽说让给亲生儿子,那也有些不愿意。
此事,其一,违反祖制,其二,削弱自身权利,所以周皇后心里对此十分的抵触,若是夫君苏醒得知,也要震怒不已。
“既要在此紧要关头特赦罪恶之人,母后不妨换个人选如何?”
要想就吴某人,你就得答应本宫开出的条件,不然就拉倒,今晚一拍两散,咱们明天还是一对模范母子!
啊~哈哈哈哈……
“这……”
见到长子决计不肯让步,志在救人的周皇后不禁再次犹疑起来。
幺鸡猜出此时漂亮亲妈正在做剧烈的心里挣扎,便趁热打铁道:“太祖皇爷爷已经在仙界发话,让儿臣在诸多方面都可以不拘一格,另辟蹊径,也包括自行选择妃子!母后无须承担由此带来的后果,今后若是有恙,孩儿一并承担便是了,决然不会让母后权益因此而受损!”
本宫自己打的锅,本宫可以自己背,这口郭要是直接甩到亲妈身上,那就太下作了。
“……太祖高皇帝当真如此说过?”
周皇后总算找到了一个台阶,有了这道金牌当护身符,长子还做了担保,即便心里仍然不乐意放权,可还得考虑被抓进去的那个人。
“事关重大,孩儿怎敢欺骗母后?”
骗的就是你,反正这也是处于好意,你要是嫁给一个不愿意娶你的人,只怕也会有类似的想法吧,或许自己那“野爹”……
算了,还是别想了,一想起野爹,就连着野舅舅,还有野人一家亲,这种事想多了都容易失眠!
周皇后心生疑虑的同时,嘴上不免又问了一遍,好确定下来:“烺哥儿真有此意?”
我想怎么干,我就怎么干,亲妈都阻止不了!
幺鸡带着笑意试探地反问:“若孩儿有意迎娶喜儿,母后可有异议?”
“……”
周皇后心里大惊,神色尽量保持泰然,可还是杏眼圆瞪,琼鼻兀自抽吸不已。
幺鸡波澜不惊地追述历史,搬出两大证据:“宪宗爷爷的万贵妃,神宗爷爷的王贵妃,不都是宫女么?孩儿姥爷的出身,好像不比种田人家高吧?如今母后都已母仪天下了。再者说,若是选妃被别有用心之人所利用,令其入宫岂不是引狼入室?喜儿姐姐起码身世清白,在年纪上也不大孩儿太多。相貌端庄,身材出众,还在母后身边服侍过多年,各个方面都让母后很是安心。孩儿若是贸然娶了一个陌生女子,只怕母后也放心不下吧?”
第一呢,本宫的小命可是很值钱的,万一被哪个伪装成选妃的女刺客给啪啪了,就算是性命保住了,可没保住小幺鸡,那就亏大了!
第93章:特设野爹
第二呢,天天弄这些妇女用品,身边还有田贵妃和漂亮亲妈这样祸国殃民的美女肆意乱晃,脂粉气刺激地某个部位都要充血好几次!
第三呢,喜儿颜值不太高,可也算是说得过去了,最重要的是三围太火爆了,几乎按照90-60-90的标尺定做的,在后世都是夜店里的主推产品。
今后要是严格控制体重,多做运动的话,只怕二十岁之后,就会发育成100-60-100,那本宫可就幸福死了……
即便有了关系之后不封其为皇后,也可以封个贵妃嘛,就像田贵妃这样的,甩锅爹还站着的时候,就跟皇后分庭抗礼,浪里个浪~!
幺鸡这样开价是有十足把握的,更是经过反复思量的,不然只会引起漂亮亲妈内心的不满与怨恨。
眼下在整个后邸,除了太子之外,周皇后已然没有可以倚仗的人选,刘太妃与张皇嫂都只是地位上尊贵而已,其手中的权力还远远没到可在朝廷呼风唤雨的地步。
皇帝仙游,太子监国符合大明祖制,暂时继承大统乃是名正言顺,由于太子就是自己的长子,所以漂亮亲妈的位置也依然能够稳如泰山,甚至比甩锅爹在位时还要稳固。
假设皇后在如此紧要关头丧失理智,不选择支持太子,那么得利的只能是田贵妃所生的皇五子朱慈焕,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白天林欲楫就破天荒地当众要求太子主动退位让贤,已经让众人咋舌不已了。这说明朝廷里早已有一部分人打算在形势不利于己方的时候,实施“废长立幼计划”。
那势必导致第二次“国本之争”,说不定还会演变成更加血腥惨烈的“国本之战”,最后鹿死谁手还很难讲……
目前的情况是,周皇后所生的太子在一号位,田贵妃所生的皇五子朱慈焕在二号位,三号位和四号位是幺鸡的自家兄弟朱慈炯和朱慈照,五号位是田姨娘生下还不到三岁的朱慈灿。
这个名次简直就跟F1排位赛成绩一样,正式比赛就按照这个顺序发车,当下的发车情况是太子一马当先,五皇子紧随其后,如果赛程中间出现突发事件,那最后的成绩就难以预料了。
只要漂亮亲妈不犯傻的话,那么当前形势对自己跟三个儿子都是十分有利的,支持某些朝臣的建议是根本不可能的,更不会想要谋害自己的长子。
对于幺鸡开出特赦吴昌时与周延儒的条件,只要不太过分,周皇后几乎都可以全盘接受。
见到漂亮亲妈依然还在举棋不定,权衡利弊得失,幺鸡便继续施压道:“母后,今日众人都已知晓从吴昌时府邸搜出了大量赃物,若是此时无端特赦该人,势必将引发朝臣们的反对与抗议,使得孩儿声威受损,母后亦处于被动不利的局面。除非吴昌时可供出几个重要人物,吸引众人之目光,才可安然获释。”
想让刚进去的野爹马上出来也不是不行,要么掏一百万两银子,要么吐出几个有价值的人名,一点代价都不想付出,就要放出来,那本宫对下面可不好交代,众口铄金,怎么也要堵住大家的嘴才行。
漂亮亲妈秀美紧蹙,微抿樱唇,顿了一下才嗔怪道:“烺哥儿前番不是说母后应了这两个条件便可放人么?怎么还变本加厉起来?又须让吴昌时供出他人?”
事关重大,一会儿一涨价,周皇后着实有些不悦,哪怕涨价的对象是自己个儿子,这个小坏蛋从仙界回来,还真是古灵精怪,愈发难缠起来。
幺鸡自有一番逻辑,慢条斯理的辩解道:“母后错怪孩儿了,孩儿前番本想通过吴昌时来引出周延儒,被母后提点之后,既然都是周家亲戚,孩儿也不好节外生枝了,但吴昌时若要出来,就必定找出几个比起身份与名望还要大的人进去才行,否则母后如何面对朝臣们的疏言之词?反正孩儿是无可奈何了!”
你执意要放吴昌时也行,只要懿旨一下,都察院与刑部那边多多少少都会卖漂亮亲妈一个面子,等明天上朝那就热闹了………
面对大臣们的嘴炮攻击,反正本宫是不会在进行还击了,亲妈您觉得自己已经修炼完毕,威力十足,那您就与他们互怼吧,本宫旁边为您加油鼓劲!
见到儿子竟然在这时候耍起了小孩子脾气,将一干责任都推给了自己,周皇后也知道朝会事事均须争辩,激烈之程度绝非外人可想像。
她虽为国母,可也是一介女子,若是辩论是非,决计无法说服那些在官场纵横多年的重臣,反倒被对方抨击得面红耳赤倒是极有可能。
面对如此重任,漂亮亲妈愁眉不展,思量许久,最后不由慨叹一声妥协道:“若是母后应了烺哥儿诸多条件,烺哥儿可否确保立即特赦吴昌时?亦不会牵连到周延儒?”
为今之计,先保住这两个人的安危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目前也只能如此这般了。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好处给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又不是外人,只要这个小家伙能够稳坐太子宝座,那自己也就高枕无忧了,适当迁就一下也无妨。
幺鸡等了半天,这条美人鱼总算是上钩了,便满口应承下来:“母后敬请宽心,孩儿自有办法确保吴昌时可以得到特赦,只要让他按照孩儿的吩咐来供认便可,也不会牵连到周延儒。”
办法总比困难多,更何况对本宫来说,单单放出一只吴昌时没多大难度,只要他的供词内容十分劲爆就足够了。
周皇后听到一个十分敏感的词汇,顿时担忧起来:“供认?莫非还要对其行刑不成?”
抓到诏狱里的人,被刑讯之后还能活着出来么?
作为后邸之主也知道,在那地方哪怕不死也要被脱层皮。
幺鸡轻笑一声,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只是让他写点该写的内容,比如某年某月某日,某人在某地向其贿赂几何银子,诸如此类的内容。想必这些事情,吴昌时腹中会有很多,可谓问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根本不需要什么刑讯,母后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