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追杀贺锦
连打都不打,转身就跑!
面对如此怯战的贼军,孙传庭从心里看不起对面的革左五营。
之前罗汝才所率之贼军,面对己部的炮击,起码还冲杀了一番。
比较起来,革左五营的战力还不如罗汝才之贼军,在三大团伙里战力最弱。
怪不得此前一直躲在山里不愿挑衅朝廷,原来内里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货色。
趁官军主力在湖广地区作战,下山跑来偷袭汝宁府。
刚挨了两次炮击,便吓得如此狼狈,这种货色此前还不愿接受朝廷的招抚。
不招他们也罢,省得再多消耗朝廷的钱粮,今番可以将其重创,乃至歼灭了。
眼看又到了掩杀贼军的好时候了,官兵们自然不会错过这种天赐良机。
对面的贼军就像是一群乌合之众,挨了炮击就要鸟兽四散。
实力孱弱还妄图对抗朝廷,堪称是天大的笑话。
汝水西岸顿时喊杀声震天,官兵们听到军令与鼓声,立刻向对面杀奔而去。
马队先行,步卒随后,各路总兵麾下的人马都打算大赚一笔。
对面有好几万贼兵部说,革左五营的每个贼首的脑袋都值五万两银子。
光是这五个家伙便价值二十五万两银子之巨,哪位总兵官会不动心?
不用照单全收,哪怕宰掉其中的一个人,五万两银子也就到手了。
这可不是空头白纸,孙少保手里可是有大把的银子。
只要拿到了贼首的脑袋,立刻就能兑换到如数现银。
由于每位领兵之人事先都被孙少保安排了对阵的目标,故而这会儿心思都飞到了对方的脑袋上面。
要说对阵苦战,或许破阵斩将的机会并不太大。
如今可是过去掩杀,全凭各自本事。
这还不能有所斩获的话,那真就是个废柴了。
孙少保已经让炮团将贼军轰散,自己还空手而归便怪不得旁人了。
除牛成虎所部以及迫击炮团之外,余下三万多战兵向海浪一样迅速涌向对面。
纵使贼军投入是役的人马几乎是杀奔过来的官兵的两倍左右,此时此刻也全然没了抵御之心。
打仗全凭一口气,这口气要是没了,那就全完了,能不要想着遏制住对方的攻势了。
非但己部人马大量受创,“左金王”贺锦自己也受伤不轻,自然不会留在原地。
他这一撤不要紧,其他各部也就不会傻到在原地戳着了,急忙跟风跑路。
将领们拨马便逃,士卒们见状那就更不会在这时候跟官兵死磕了。
原本声势浩大的义军战阵在顷刻间便变得像一锅粥一样,无比混乱。
贺锦没有下达后队变前队的命令,因为害怕士卒会挡住自己的逃生之路。
结果前面的兵都看到他们的“左金王”飞快地往后跑,后面的兵来不及转身,就已经被前面败下来的给冲散了。
义军也没有训练过如何撤退,通常都是进攻时蜂拥而上,撤退时“前仆后继”,被自己人给踩死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狗官兵杀过来啦!”
“快跑啊……”
“让开!”
“去你蛋的!”
为了自己能够夺路而逃,溃败的队伍里正在发生拥挤、推搡、踩踏,甚至拔刀厮杀的情况。
只要能活命,这时候不管是狗官兵还是自己人,谁挡住自己的退路,谁就该死,该被一刀砍了!
革左五营的精锐部队仅有万人而已,余下都是新近招募的士兵,此前多为流珉。
这会入伍为兵,都是想要吃饱喝足跟着首领们打城池,好能抢银子、玩女人。
指望这些人阻击官军是不可能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就不听号令。
命令他们让开道路便更加无可能了,战场上人喊马嘶,面对面都不见得能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正是这些人让革左五营的规模迅速得以壮大,也正是这些人,此时却加速了革左五营的溃败。
在战事不利于义军这边的时候,他们留在战场上完全就是在添乱、帮倒忙,一点应有的作用都起不到。
扭头去打气势汹汹的官军?
开玩笑!
将爷都打马扬鞭地跑路了,他们这些碎催又如何招架?
在战场上的近三万,只有不足半成,也就是千八百人想要抵挡官军的攻势。
余下的绝大部分都是一门心思地跑路,对身后的官军更是畏敌如虎,连扭头往回看的胆量都快没了。
由于双方在对阵时仅仅相距三百步而已,一旦对方出现大规模溃败,官军的马队可以迅速冲杀过去。
三百步对于马卒们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的距离,一个冲刺就能赶到,很多贼兵连跑到河边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马卒用长枪扎了一个透心凉。
这主要得益于孙传庭在对阵时,便命令各路总兵可将马队部署在阵前,如此安排便是为了便于追击敌军。
一来战场开阔,便于马队驰骋。
二来贼军无法临时布置陷阱,马队可以无须防备。
三来则是贼军缺少火炮,莫说红夷大炮,便是发熕都没有。
大佛郎机可以打四百步,官军这边倒是有,但孙传庭决计不会用。
一旦贼军在远距离遭到炮击,岂不是等于打草惊蛇了?
孙传庭就是要先行拉近双方的距离,让贼军感觉官军缺少火器。
使对方认为自己有可乘之机,能够通过近战,与官军一绝高下。
这样才能发挥迫击炮的强大杀伤力,而且让贼军连跑路成功的机会都微乎其微。
孙传庭手里有上万马卒,这便是官军在顺势掩杀时的利器。
贼军步卒跑得再快,也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
更何况他们还妄图背水一战,这本来就是置死地而后生的战术策略。
不是谁都可以利用此策来获得胜利,当须结合战场的实际情况而定。
如今这“背水一战”就成了“背水一死”了,想活命也得先能渡过河再说。
是役孙传庭的目标也很明确,贼军马卒挡不住也就罢了,但所有步卒,都不能放跑。
贼军姑且算做六万,各部官军总计至少须要歼灭八成左右的贼军,才算是完成任务。
革左五营几乎攻陷了大半个汝宁府,不让其付出惨重代价是不可能的。
由于在战场列阵的位置距离岸边有三里之遥,要想渡过汝水,义军士卒至少要先跑三里路才行。
就是这三里路,几乎就成了大部分步卒们的黄泉路……
因为他们还没跑出去二百步远,对面的一群群狗官兵就策马冲杀过来的。
你想继续跑路,就要将后背留给狗官兵,任由他们恣意刺杀。
想在原地抱团结阵,抵抗马卒的进攻,那就别想继续跑路。
只有两个选择,而且不能都选。
跪地投降?
说的容易!
你倒是能轻松说出口,对方也得信才行啊!
眼见跑不了了,直接跪地乞降,大喊“爷爷饶命”?
这不是在糊弄傻子一样么?
有这工夫,官军马卒还不如一枪刺穿你更为妥当,还能永绝后患!
马队一旦高速冲起来便不会立刻停下,不然前面的马卒定会影响到后面的马卒。
来不及勒马的话,便要轻则撞在一起,队形散乱,重则人仰马翻,当场毙命。
故而不论前方的贼军步卒是否投降,马队使用墙式冲锋时都不会考虑纳降之事。
但凡挡路者,一律将其摧毁。马队冲杀之下,一个活口都不留,才算是合格。
八千多官军马卒要收拾四万多失魂落魄,还不打算原地抵抗的贼军步卒,其实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一边士气高涨,一边全无战心,而且兵力相差并不过于悬殊,地形还对官军一方较为有利。
不到五分钟,官军马队便砍倒踩翻了不下万余贼兵。
若不是贼军向多个方向开始分散溃逃,战果还会更大一些。
活口?
俘虏?
暂时官军还无暇收纳!
若是主动前来投靠,或许还可以考虑。
但在战场上,若非临阵倒戈,在掩杀时再想要乞降,多半就没有那种好事了。
不管是站着的、蹲着的,还是跪着的,只要不是躺着的,一律视为标靶!
每位统兵的总兵官也都是行家里手,绝非初出茅庐的货色。
通常都是麾下的马队分成三路,一路随后掩杀,另外两路从两翼包抄过去。
即便包不住贼军的马队,也要将所有两条腿开溜的贼兵都给留下才行。
正向冲杀,反向阻击,联合他部,拉网绞杀。
只用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官军便干掉了三万多贼兵。
场面就如同割麦子一样畅快淋漓,跟贼军在汝阳城里干的事情类似。
“快渡河!”
“左金王”贺锦在跑路之余,低头地瞧了眼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裤子。
但这会儿不是处理伤口的时候,官军马队追得太紧,只能一门心思地开溜。
己部已经被杀得大败了,根本不可能再翻盘了,好在对岸还有自己的近千人马。
跟随贺锦一同跑路的马卒都是他的嫡系人马,若是能够保存这些人,以后便可以东山再起。
那些步卒损失便损失了,大不了以后再招纳流氓便可以了。
只要自己手里有粮食,这种碎催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无耻鼠辈!死期已到!”
“……啊???”
贺锦闻言在马上便是一惊,扭头一看,从对面杀过来一员战将,周遭跟着两三百马卒,眼见便要杀过汝水了。
对方的战旗上印着一个大大的“姜”字,贺锦对这个姓氏的将领不甚熟悉,这会儿也没工夫努力回忆。
来人正是榆林总兵姜让,此前一直在樊城候命,姜让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立功领赏的机会,当然选择“擒贼先擒王”的战术策略。
擒杀贺锦,不论死活,便可得五万两银子,可是能解手头的燃眉之急,这是让姜让最为心动的地方。
榆林虽然是边陲重镇,可朝廷已经欠饷多时,太子监国之后,遂命姜让率部南下参与进剿行动。
但到了樊城,遇到从川东得胜归来孙少保,姜让所部也仅仅是领到了当月的饷银,之前的欠饷还得等待朝廷批复。
被逼的没有其他办法,姜让便只能想着尽快在战场上杀贼立功,好能多多领取赏银,安抚所部将士。
正好适才贺锦所部遭到猛烈炮击,损失惨重不说,还先行溃败了,他正是赵光远与姜让的猎物。
两位总兵官之前商量好了,不论是谁宰了贺锦,另外一人都可以分得半数赏银,这样才算是供事一场。
算起来,两万五千两也不少,因为二人麾下的实际兵力都不算太多,赵光远所辖近三千三百人,而姜让所部人马还不到三千。
“给额拦住此等狗贼!赏银千两!”
贺锦急忙命令左右嫡系,不管使用甚子办法,都要死死挡住这群狗官兵。
“狗贼休走!拿命来!”
话音未落,姜让不远处便又陡然生出一记狠话,便是同僚赵光远。
他此前可是一直盯着姜让的一举一动,赵光远可不想让姜让独占功劳。
见面分一半是大明军方的惯例,但真能参与擒杀猎物,领赏的时候也能理直气壮一些。
双方互相称呼对方为“狗贼”,这可真是耐人寻味……
“爷爷不赔尔等玩了!告辞!”
贺锦既不认为自己是鼠辈,更不会觉得自己是狗贼。
要称呼也是这俩位狗官的爷爷,但今番“爷爷”是不能陪孙子玩耍了。
保命要紧,便打算先行告辞了。
追杀上来的官兵总计也不过三四百而已,贺锦所部撤下来的人马多达一千五百左右。
论兵力是官军的四倍以上,故而贺锦才不会惧怕对方。
但他也不会贸然托大,在此地恋战,那就等于帮了其他人的大忙。
当下还是要以跑路为首务,其他都是小事,等以后再找狗官军算账。
贺锦的嫡系人马多为前陕茜边军,而赵光远与姜让两部则是现陕茜边军。
于是出现了各为其主,“前任”大战“现任”的奇葩场面!
贺锦对嫡系人马待遇颇佳,自然具有不弱的战力。
赵光远与姜让带来的都是亲兵与精骑,战力更是相当可观。
三四百官军马卒刚一渡河,便与杀奔过来的贼军战在一起。
贺锦也想要半渡而击,然而汝水现在正值水位最低的时候,步卒渡河都毫无困难,更别说马卒了。
同一时间还有数千义军士卒正在渡河,而官军的马队也相继追杀过来,场面更是极为混乱。
“给额冲!擒杀贼首!死活不论!”
眼见目标就要开溜,姜让大喊一声,立刻带着数十名亲兵撕开贼军临时组建起来的防线,向企图继续奔逃的贺锦杀奔而去。
赵光远并未喊话,而是张弓搭箭,瞄准贺锦,便是一箭。
由于距离较远,未能正中目标,而是命中了贺锦坐骑的屁股!
黑色骏马立刻吃痛,长嘶一声,开始死命的狂奔起来。
这倒是正合贺锦的心思,省着用鞭子抽打的力气了。
第666章:斩杀双贺
在能领到足额的钱粮之后,官军打贼军都很卖力气,尤其是打刚刚破过城的贼军,那就更有干劲了。
因为破过城的贼军往往都在城内洗劫过一番,身上少说也能有个一二两银子,一些贼首的亲兵甚至有几十两之多。
孙少保规定官军不能像以前一样“自给自足”,也就是不准强征百姓的财物了,要想赚些外快,那就只能把主意打到贼兵的头上了。
只要砍死一群贼兵,大伙便可以直接摸尸了。
前提是得砍死才行,对方要是活着,决计不能让你上下其所……
“摸尸”是官兵最爱做的事情,只要上峰允许,哪怕摸完之后让他们将尸体挖坑埋了都愿意。
这下少说也有五六万贼兵戳在战场上,这是多么庞大的一笔财富啊!
将领们根本瞧不上这点蚊子腿,他们的目标就是贼首。
赵光远与姜让定好的猎物就是贺锦,杀他一个等于歼灭一万贼兵。
在两位总兵官眼里,贺锦就是长了两条腿的银山!
他们虽然不认识此贼,但观其衣着不凡,坐骑高大,加之周遭有众多士卒拼死护卫,还有人呼喊“左金王”,由此判断,之前的揣测多半是没错的。
决计不能让煮熟的鸭子从锅里飞走!
对面人马皆已中箭,还想溜之大吉,门都没有!
今日不论如何,都要将贺锦这厮的狗命留在汝水边上。
护卫贺锦的亲兵虽然数量较多,但眼下义军已经兵败如山倒了,谁也顾不上谁。
面对官军潮水般的掩杀行动,每个人都感到惊慌失措,都在争先恐后地向东逃窜。
听到“左金王”的命令,只有数十人留下抵挡冲杀过来的官军。
其他人都跟着贺锦高速奔逃,他们也知道留下多半就再也跑不了了。
“鼠辈滚开!”
赵光远手持长枪,左右刺杀,接连将两个企图拦住自己去路的贼兵挑落下马。
这时候谁敢挡住自己追杀贺锦,便都得死,决不能让“五万两”从眼皮底下跑掉。
“追随总戎!擒杀贼首!”
牙将在旁边大喝一声,周遭的亲兵自然士气大振,要能活捉一个贼军大头目,那就发财了。
亲兵之所以勇猛,就是因为平时主人给他们待遇十分优厚,这样才能在厮杀时竭尽所能。
若是总戎能够擒杀贼首,他们自然也会跟着喝汤,有了这么大的诱惑,众人都亢奋不已。
莫说贼首,就算是贺锦所饲养的亲兵,一个个也是在攻破汝阳城之后,吃得脑满肠肥。
算上他们之前攻陷城池的收获,官军每宰掉一个,都能从尸体上摸出不少银子。
但比较起来,毫无疑问,最为重要的那个最值钱,其他都是小杂鱼,不值一提。
赵光远一边努力杀出一条血路,一边盯着猎物大致奔跑的方向不放。
“尔等去死吧!”
姜让挥刀砍翻一名贼兵,从贼军防线的缺口处跑出,然后便催马向前狂奔起来。
今日即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擒杀贺锦,费了如此大的周折,必须凯旋而归才行。
贺锦所部几近败亡,决不能让其东山再起,甚至卷土重来。
孙少保麾下的其他各部将领之前都转战多地,屡立战功。
只有后来才抵达樊城的姜让与赵光远二人尚未有所表现。
这便让两位总兵踌躇不已,今番便是立功请赏的良机。
“快跑啊!”
即便坐骑已经在高速狂奔了,可是贺锦却依然觉得速度不够快,死命地抽着鞭子。
他一边打马扬鞭,一边不住地回头观察身后的情况,生怕狗官军再忽然追杀上来。
今番算是认栽了,折了大半兵马,几乎是前功尽弃了,这么多年攒下的老本都赔进去了。
但只要还有命在,便有机会继续招兵买马,加以时日,又能与其他首领一道攻城略地了。
眼见渡河的官军被自己的嫡系人马拦住去路,双方厮杀在一起,贺锦这才稍稍送了一口气。
不过这些废柴也就抵挡了片刻工夫,便被狗官兵给突破了,进而发生了全线溃败。
贺锦边看边骂,自己真是养了一群混吃等死的猪,或许还不如养猪划算。
虽然双方距离被拉大到三百步以上,也远远不是难以弥补的距离。
贺锦虽然带着三四十骑败逃,对方追杀上来的兵力还不如他的多。
完全可以一战,可在气势上,官军占据了压倒性优势。
贺锦觉得自己是“虎落汝阳被狗欺”,换作他日,岂能遭受如此羞辱?
先挨了一顿炮击,然后又中了箭矢,最后被狗官军追得狼狈逃窜。
莫非今日非是出兵杀伐的吉日???
真若是如此的话,往后出兵之前,便要请高人给自己算上一卦了。
“啊……”
就在贺锦浮想联翩之时,忽然觉得马失前蹄,自己被重重的向前抛了出去。
原来坐骑的前蹄被一个树桩子绊到了,便在顷刻之间将鞍桥上的主人给甩飞了。
贺锦径直向前飞出一丈有余,然后一头撞在前面的树桩上,疼得脑袋感觉都要裂开了。
“哎呀呀……畜生!”
在头昏脑胀之余,贺锦还不忘破口大骂,要不是坐骑蠢笨,他又怎能遭此横祸。
本来此地是一片树林,但汝阳守军将河边的石头和树木都给砍了运进城去,作为城防之用。
直接导致河边到处都是坑,附近更是出现了连片的树桩,不管是人还是畜,一不留神就要中招。
“狗官军已近!请王爷速速上马!”
牙将见主人并没有被撞昏过去,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神志,便急忙催马来到贺锦身边,招呼其速速上马,此处绝非久留之地。
左金王的坐骑已经受了轻伤,而且屁股也中了箭,即便这会儿不出事,也保不齐过会无恙,此时换马或许还属稳妥之举。
“走!”
贺锦也知道决不能停下脚步,不想多说一句废话,立刻站起,翻身上马,与牙将同乘一骑,继续跑路。
“鼠辈休走!你家爷爷来也!”
姜让死死盯着猎物,即便如此距离连弓箭都难以射到,为了震慑敌胆,离着好远便大喊一声。
双方奔驰的速度都不快,因为需要穿越树桩,有的跟板凳一边高,这是砍断的,有的则能高过椅子,因为是折断的。
砍树的官兵不会在乎后来人的感受,管他甚子办法,只要能把树弄回去就行,大树靠砍,小树可以折。
用斧子砍得位置高一些,便省得弯腰了,伐木之人当然想着怎么给自己省些力气,砍的位置越高,说明砍树之人越懒……
不时便有贼骑被树桩给绊倒,还有的家伙更是被弯曲的树枝给扎到脸上,进而坠马落地摔死摔残的。
贺锦率部前来攻城时是从南边的确山来的,他知道南边的情况,可没想到汝水以东也是如此模样。
该死的狗官军!
不干人事!
对败逃之军来说,这种场面可比乱葬岗要可怕多了。
要是被绊倒或者刮到,进而坠马,不直接摔死,也会被追上来的狗官军给砍死。
但砍树之人已经被革左五营在破城之后给宰了,贺锦这会儿怎么臭骂他们都没用了。
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地避开这些不经意间变成的陷阱,甩开身后的追兵。
“啊……”
不时有人中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官军也不会只追击,不放箭。
但凡觉得目标进入射程,便会突施冷箭,射中了个把猎物便是运气使然。
贺锦虽没有中箭,但毕竟两人骑一马比其他人跑得要慢一些。
周遭的亲兵要保护这位王爷,自然都得相应的减速。
等于是贺锦拖慢了整支队伍的时速,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身后的狗官兵追得飞快,已经追了到了不足一百步的距离。
在这么下去,追上他们仅仅是时间问题了。
“五人将马上绑着的银两扔掉!”
每名亲兵都携带了不下三五百两银子,贺锦便决定先给身后的“恶狗”一点骨头尝尝,若是能够投其所好的话,那便可以放出更多的银子了。
一人三百两,五人撒出去的银子便达到上千两之多,应该可以打动部分狗官兵了,毕竟他们也不是天天都有肉吃。
然而待官兵抵达撒银子的位置之后,坐骑时速丝毫不减,径直继续狂追不舍,不禁让贺锦大失所望。
这说明对方此番不是奔钱而来的,就是想要自己的性命,岂能让其得逞?
“狗官军甩不掉!额等便与其决一死战!郎儿们!给额上啊!砍死一个狗官兵,本王赏其百两银子!砍死一员敌将,赏银千两!”
贺锦见到追杀而来的官兵总计不过三十人左右,便决定放手一搏,命令手下掉头迎战。
为了能够尽快解决掉身后的追兵,贺锦也开出了重赏,他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多谢王爷!上啊!”
能够有幸成为左金王身边的亲兵之人,全部都是好恶斗狠之徒,人生一世,活着就是为了银子,就是为了能够快活,不然与那些悲惨的流珉何异?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只要有银子,他们就有了厮杀的动力。
甭管情况如何,杀掉一个狗官兵便能赚一百两银子。
“放箭!”
姜让见到贼军残部已经骤然减速,正在拨马准备迎战己部,立刻命令所部士卒开弓放箭,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放箭!”
“啊……”
贺锦也想如此吩咐,可话音刚落,官兵射来的箭便正中其牙将的胸口,牙将猝不及防,直接坠马落地。
这下贺锦总算是可以一人一骑了,只是没了牙将的抱住,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干掉对面杀过来的狗官兵。
仅仅你来我往地施射了两轮,在官军的追赶之下,双方的距离变缩短到可以进行短兵相接的地步了。
贺锦也不再想要逃命了,而是横下心来,打算带着周遭的亲随,与前来送死的狗官兵一决雌雄。
“杀!”
在电光火石之间,马匹交错,兵器磕碰。
双方兵力大致相当,倒是显得势均力敌。
只是贺锦本人的战力并不如姜让与赵光远那般出众,还需要有人加以保护。
一经交手,比较起来,还是官军的单兵战力占据一些优势,很快便斩杀了十余名贼兵。
而余下的贼兵见到情况不妙,有的开始擅自拨马败逃,有的则边打便退。
见到官军如此强势,贺锦也放弃了死战的打算,立刻找机会策马开溜。
“哪里逃!”
赵光远见到这条大鱼又要趁机溜走,便一箭便射中了贺锦的后腰位置。
“啊……”
贺锦骤然吃痛,捂着受创部位呲牙咧嘴,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中箭了。
“额来取汝首级!”
就在他扭头回望之时,只见一员敌将杀奔自己,寒光一闪,顿觉自己飞了起来。
姜让大刀一落,便将贺锦的脑袋砍了下来,贼军一代“左金王”命丧汝水附近。
无头尸径直坠马,倒载在地上,姜让的亲兵上来将尸首重新绑在马上,这样便无须搜身。
除了被斩杀的之外,见到“左金王”脑袋搬家之后,余下的贼兵便吓得鸟兽四散了。
“左金王”是他们的主心骨,没了主心骨,他们这些人便是丧家之犬了。
要么躲在深山老林里度日,要么只能去投靠义军的其他首领。
待赵光远与姜让率部打扫完一路留下的战果归来,汝阳城附近的战事几近完毕。
官军斩杀超过四万贼兵,俘获约七千,堪称取得了一场大胜。
其中,贼首“革里眼”贺一龙在败逃时不慎坠马,后死于乱军之中。
“老茴茴”马守应、“治世王”刘希尧、“争世王”蔺养成以及张定国等四人在逃。
等于汝阳一战,官军毙俘贼军近五万,斩杀贼首“双贺”!
由于当时战场十分混乱,各部士卒均有参与,击毙贺一龙的功劳便被算在薛敏忠、祖大弼、惠登相、李守荣、孙显祖、王光恩等六人身上。
孙传庭多添了四百两,让他们每人可以分得八千四百两银子,不然五万两赏银无法得到均分。
倒是没人去抢赵光远和姜让的功劳,事情的来龙去脉非常清楚,其他人即便有这个想法,也没机会下手。
孙传庭对二部的表现也较为满意,故而加上悬赏的金额,给了他俩每人五万两银子,供其犒赏部下。
其他各部领取的赏银从三万两至一万两不等,能够在短时间内取得“汝阳-大捷”,倒是值得如此重赏三军。
士卒们摸尸所得的银子自然无需上交,这算是给下面的甜头,只要能继续打胜仗,他们便可一直享受这个待遇。
孟禾所在的炮兵团算是先发制人,而且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便也领到了一万两银子的赏银。
牛成虎所部作为中军,一直负责压阵与押运钱粮的差事,只要不出大错,银子便可稳稳落袋。
由于贼军已经远遁,鉴于当下的战果,孙传庭决定见好就收,便没有下令继续追杀贼军,一旦地形不利,官军反而会被贼军伏击。
从地图上看,按照贼军的败逃方向上推测,贼军或许会去往颍川,待过了怀远之后,便是中都凤阳了……
第667章:亡明必李
待击败贼军之后,官军随后收复汝阳城,并掩埋尸体,收治伤兵,孙传庭命令重立府衙,只是本地的官吏早已被杀光,还须等待从开封府调拨人员。
处理这些琐事用了三天时间,而后大军才重新开拔,按照侦骑来报的贼军大致溃逃方向,经阳埠、瓦店,去往颍州。
然而官军在过来瓦店,进入南直隶地界之后,却失去了关于贼军的相关情报。
孙传庭随即派出侦骑去往颍州探明虚实,结果发现颍州城并未遭到贼军攻击。
这说明贼军并未选择东进,而是要么北上,要么南下,二者必居其一。
孙传庭决定先按兵不动,在不明敌情的状况下,贸然进军都是徒劳。
侦骑来报说在数日之前,距离此地不远的沈丘附近发现过一支人马。
规模不下万人,行进方向约是西北,目击者并未看到官军的旗号。
这便确定无疑是从汝阳溃败下来的贼军了,孙传庭随即命令全军北上追击贼军。
大军在河南境内作战的目标就是重创乃至消灭贼军主力,便要不断寻找机会,与其决战。
孙传庭认为所部人马少于洪承畴所部,最多能够重创贼军,将其歼灭十分困难。
在河南一带可以进行野战的官军达到十万,或许能够达到围而歼之的目标。
只是官军湖广战场刚刚取得胜利,但近万献贼余孽仍然在逃。
洪承畴也不好将主力调往中原地区作战,必须趁热打铁,将献贼残部歼灭。
孙传庭率部继续北上,旋即接到了商水城被攻陷的报告。
根据附近村珉所述,此股贼军在陷城之后继续西进,并未北上。
商水以西便是郾城,按照贼军的进兵路线,孙传庭陡然发现对方居然在跟自己兜圈玩。
己部跟在贼军后面,绕着汝宁府北部边界转了一大圈,着实可恶!
待官军抵达郾城外围时,此城已被贼军攻陷,只留下满目疮痍与遍地的尸体。
贼军几乎将在汝宁府所用的那套把戏又故计重施了一遍,而且乐此不疲。
由于围攻郾城时间较长,故而贼军随后并未进攻郾城以北的临颍,而是去往西北方向。
目标大概是襄城,此时孙传庭已经不好判断贼军下一步到底要去往何处了。
只能命令所部人马加快速度,尽快抵达襄城。
然而襄城并非城高池深的大城,面对贼军的进攻也是无力抵抗,落得与郾城同样的下场。
此时孙传庭接到了一份告急文书,说汝州正在遭到贼军围攻。
这也太快了,孙传庭几乎不敢相信,因为据襄城附近的村珉说,贼军离开还不足一日。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感到百里开外的汝州,并且还要围攻城池,这貌似不大可能。
然而这份高级文书确实是由汝州的官员发出的,倒是没有作假。
孙传庭只得命令部曲立刻向汝州方向开拔,同时将来人遣回,希望能够通知城内守军,尽可能地拖住攻城的贼军,这样便于援军将其重创。
这次便再不能让贼军溜走了,若是在援军抵达之前,汝州城便告破,只怕朝廷也会有所不满。
先是南阳城陷落、汝阳城陷落,而后汝州城再陷落的话,加上此前陷落的十余座城池,孙传庭担心如此消息接连传到京城,会对自己异常不利。
这些城池的陷落与孙传庭并无直接关系,但太子殿下此前已经将可以调用之兵委派给了自己,若是河南境内的城池接连失守,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虽然此前在湖广与川东屡战屡胜,到了河南依然如此,但贼军的破坏力非同一般,仍旧给各地的官府与百姓造成了相当大的损失。
要阻止事态继续恶化,就必须尽快再次找到贼军主力,与其决战。
孙传庭认为围攻汝州城的贼军要么是另外一股人马,要么是此前的贼军分兵而进。
其中的一路直接去往汝州,这样才能获得相对充裕的攻城时间,否则这份高级文书所述之内容必然与自己的经历有所冲突。
据说围攻汝州城的贼军兵力不下三万,孙传庭暂时还无法核实相关情况,只能到了两军对阵时才能辨别真伪。
此事有可能是当地官吏的虚报,为了增加告急的重要性,也想要尽快获得援军的帮助。
谎报军情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其实也在情理之中,遭到贼军围攻,谁人不会害怕?
“闯王!额抓到一个侦骑!上有孙传庭那狗贼给城内守军的书信!”
“哦?见秀,额且一观!”
一位年轻将领走到大纛旗前,将自己缴获之物呈上,接信者的年纪也还不到四十,鹰鼻深目,方脸阔口,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子。
头戴米色大檐毡帽,尖顶系有红缨,身披褐色甲衣,胸口镶着一面护心镜,下身套着条青色阔腿长裤,脚踏牛皮战靴。
腰间挂着跟随自己征战沙场多年的宝刀,即便此前一段时间曾失势委身于商洛山中,这把刀都不曾离身。
想来此时“八大王”早已与“曹操”在湖广一带起事了,自己虽然身处河南腹地,但亦可与其遥相呼应,叫狗官军顾此失彼。
从张献忠那里得到了几十匹马与些许钱粮之后,李自成便不打算继续蛰伏在商洛山了,找准机会便跳出了官军的包围圈,来到了豫西发展。
只是此地有熊耳山横亘,人丁并不兴旺,李自成仅仅拉起了一支规模在千八百人左右的队伍而已,不过也好过之前的十八骑了。
之后相继攻陷了十几处镇子与村寨,倒是获得了不少的钱粮,不会让麾下的人马饿肚子了。
但这远远达不到李自成的目标,起码在一年之内,要积蓄起来一支能够进攻洛阳与开封的军事力量。
在攻陷了嵩县与伊阳之后,李自成的队伍终于达到了万人之众,若是能够再破汝州城,规模翻上一番也不是难事。
尤其是在杨友贤、王国宁、常国安三人率部来投之后,李自成所部的实力得到了进一步的壮大。
现有兵马接近两万之众,鉴于城内守军实力孱弱,如此肥肉便是自己的盘中之餐了。
根据他们三人的报告,李自成得知张献忠与罗汝才已经在湖广起事。
这便是天大的好消息,一来可以吸引官军的注意力,二来也能呈星火燎原之势。
自己带着一干部将吃苦受累了许久,这下总算迎来了否极泰来的时机。
此前李自成曾找人摸骨、看相、算过一卦,说是只要度过此劫,往后便会顺风顺水,甚至某天可以登基当皇帝。
结合当下的态势,李自成便深以为然,也想讨个好彩头,特别是“顺风顺水”,更要“顺应天意”,便想要在攻克汝州城之后,将所部改为顺军。
往后若是建国,便要定国号为“大顺”!
那算卦的还说,世间流传下来一则预言,便是“亡李者朱亡朱者李”!
当年朱温灭了李唐王朝,如今世道轮回,该是一位李姓英雄灭掉朱明的时候了。
李自成本来不信,仅仅当成是对方讨自己欢心的好话而已,为此还给了对方十两银子。
但在商洛山蛰伏时细想起来,貌似义军之中也没有第二个姓李的头领了。
即便是此前真有,这会儿估计也死于狗官军的绞杀了。
真若是自己便是李姓英雄的话,那便确确实实是顺应天意了。
李自成也听过光武帝刘秀的事迹,更希望自己能够做出类似的事情。
从商洛山里跑出来之后,便凭借身边这十几号人,硬是拉起了一支人马。
这便算是东山再起了,因为周遭的亲系干将也相信那则预言。
当年是“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今番是“李虽蛰伏、亡明必李”!
正是心里坚信这个想法,众人才能齐心协力,将队伍快速壮大。
在得到了杨友贤、王国宁、常国安这三人率部投靠之后,李自成与亲系更是对预言深信不疑了。
我若不死!
必然强大!
天意如此!
李自成大略看了一下信上的内容,随后抬头望着不远处已经出现破损的汝州城,心里思索了一番,便有了计较。
孙狗贼来得很不是时候,正是己部进攻汝州城的关键时刻,再有数日,此城必然被己部攻破,待缴获城内钱粮之后,与前来的孙狗贼决战,或许会更好。
不过此时选择罢兵,总好过被孙狗贼从背后捅上一刀。
上次被打得仅余十八骑的大仇,李自成当然不会轻易忘记。
只要时机成熟,定要连本带利地追讨回来。
“传额命令,收兵撤退,去往霍山!”
“……”
众将闻言,顿时大吃一惊,这攻城已见成效,岂能半途而废?
“额的那死对头,孙狗贼来了,额不想损失太大,此番能打便打,打不了便撤,切勿折损大量兵马。”
李自成将信纸拿给众人传阅,然后一边解释,一边继续坐在马扎上,用小刀吃着桌子上的肘子。
虽然只是用白水煮过,撒了些盐,并没有入味,但沾些佐料也还凑合,比此前在山里吃干粮要强多了。
“闯王!额正带着弟兄们攻城,为何此时收兵?”
一位身材魁梧的壮汉提着长柄刀,大步流星地走到众人面前,没有显示出丝毫的客气,满脸的不忿,直接质问李自成。
“宗敏勿急!适才见秀抓获官军侦骑,信上说孙传庭那狗贼即将率部驰援汝州,额等若是击败了孙狗贼,莫说眼前之城,半个河南都将落入额等手中!”
李自成好言安抚了刘宗敏,作为陕茜老乡兼多年的老部下,李自成对其十分的放心,尤其是刘宗敏每战必奋勇争先,可是一员不可多得的悍将。
“啥?孙狗贼来了?正好!额定要取其首级,献于闯王!”
刘宗敏对李自成言听计从,既然闯王如是说,那定是如此情况。孙狗贼前来寻死,刘宗敏倒是非常高兴。
“只要解决掉孙狗贼,莫说半个河南,便是整个河南,也归闯王所有了!”
高一功忽然插了句话,作为李自成的妻弟,也就是小舅子,他自然算是嫡系中的嫡系,说话句句向着自己的姐夫。
“是极!是极!”
众人随之附和起来,在河南境内,己部唯一忌惮的便是孙狗贼的人马。
等剪除了这个祸患,哪怕是洛阳与开封的守军,也抵挡不住成千上万义军士卒的围攻了。
等占据了河南全境,闯王便可带领己部数十万人马北上,再行占据山西、陕西,甚至攻入北直隶,占领京城。
只要闯王登基当了皇帝,他们这些人便是开国功勋了,封妻荫子自然不在话下,当年朱元璋便是如此行事的。
闯王出身驿卒,朱元璋不过是个乞丐。
论出身,朱元璋还不如闯王。
他朱元璋能干成的事情,闯王自然也能干成。
闯王姓“李”,名“自成”。
这便寓意天下归李,天自成事!
有了天意的帮助,打败任何敌人都不在话下了。
亡明必李闯王必胜!
这句口号已经被义军士卒所熟悉,而且由于本地的官军颓废,义军几乎每战必胜,久而久之,大伙也就深信不疑了。
但孙狗贼所率之兵马乃是暴明朝廷里数一数二的精锐,不是众人喊一两句口号便能打败的,李自成对此十分的清楚。
故而便决定暂时停止攻打汝州城,全军立刻渡过汝水,向霍山进兵,这样可以避免与狗官军进行野战。
杨友贤、王国宁、常国安三人介绍了此前他们在南阳城下遭遇的经过,让李自成对孙传庭的兵马也有些忌惮。
除了一些投诚自己的官军以及三位首领麾下的前边军之外,己部的大部分士卒都是流珉,绝非狗官兵的对手。
己方兵力虽不少,但实际战力却远逊于孙狗贼的兵马,尤其是马卒数量暂时还无法与官军相抗衡。
李自成便决定避实击虚,先来个以退为进,主动放弃汝州城。命令全军在霍山设伏,争取能够获得偷袭孙狗贼所部的机会。
见到贼军犹如退潮一般陡然大规模后撤,直至在视线里消失,不见其踪影,让汝州城的守军如释重负,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些天他们都在全力抵挡贼军的进攻,若不是凭借坚固的城墙,这会儿已经被贼军破城,性命不保了。
贼军突然退却,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知道援军即将抵达,这让城内的守军与百姓都欢心不已。
在汝州以西的伊阳遭到贼军的围攻时,汝州守军便猜出贼军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自己这里,立刻向开封、洛阳,乃至南阳、舞阳、郾城等地发出了告急文书。
不管哪边能来援军都可以,一路援军不嫌多,几路援军不嫌少。
第668章:霍山伏击
己方严重缺乏战马,在得到了杨友贤、王国宁、常国安这三部人马之后,马卒总数也不过四千而已,其中由李自成所辖的仅有千余人而已。
更加严重的问题则是缺乏火铳,莫说红夷大炮或是发熕,就算佛郎机以及大神铳都没几门。
全军近两万人,装备的火铳不过二十二门,还都是威力不大的中小型火铳,譬如叶公神铳、百子铳、虎蹲炮等等。
若是能够攻克汝州城,将城头的火器为己所用,倒是可以放手一搏,但眼下毫无疑问,就得用手头仅有的玩意来抵挡官军的进攻。
这些火器射程较近,杀伤力又弱,面对官军的前锋,尤其都是披甲兵,并无太大优势,而且与官军火铳对射的话,更会落于下风。
火器如此低劣,马卒又少,与官军在平原上决战便没有多大的胜算可言了,李自成这才决定全军放弃攻城,转而在霍山设伏。
能一战击败孙传庭再好不过,重创狗官军也能缴获大量的战利品,眼下己方实力还不算太强,歼灭来犯的狗官军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李自成对敌我力量对比有着较为清晰的认识和判断,这样才能因势利导,避实击虚,根据自身实力来制定较为合适的战术策略。
万一打不过,还能从山里直接开溜,避免在平原上被狗官军的马队随后掩杀,待脱离战场,还能收拢零散的人马。
是役既要报仇雪耻,又要吸取之前的经验教训,起码不能让孙狗贼再胜自己一次。
“宗敏,你率一千马卒负责引诱狗官军上钩。记住,只许败,不许打,更不许胜,决胜之地是在山里!”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自成还要先拿出个诱饵,免得狗官军真就到了汝州城下直接进城了,那他们在山里设伏就算是白费事了。
这一千马卒,李自成只打算出一百,余下的九百自然由新投靠的三位首领均摊,他们可不能寸功未立便坐享其成。
“闯王放心,末将得令!”
尽管是钩引狗官军上钩,并非与敌军死磕,刘宗敏倒是没有不乐意,因为只要时机成熟,所部人马便完全可以反杀回来。
“见秀、宗第各领两千士卒,与友贤所部一道为左翼。方亮、体纯各领两千士卒,与国宁所部一道为右翼。守素、思忠各领一千士卒负责接应左翼与右翼,双喜领一千士卒护卫家眷,其他人等与额为中军在霍山伏击孙狗贼所部人马!”
李自成自认为如此安排是较为妥当的,要是这样还截杀不住狗官军的话,那也就只有快速撤退这一条路可走了。
傥守素与辛思忠的任务其实就是近距离监视杨友贤与王国宁这两部人马,一旦发现其怀有二心,便要及时加以弹压。
虽说之前李自成便与这三人相识,双方也一同打击过官军,发生倒戈相向的可能性并不太大,但此番算是协同作战,也不得多加防范。
大军左翼人马有五千多,右翼兵力相近,中路仅为三千余人,看似相对薄弱一些,但是役主要的发力点就在于两翼包抄,左右夹击。
只要两边打得痛快淋漓,将前来进犯的官军切成无法互相支援的几段,狗官军根本无力在中路打开突破口。
退一步说,真要是还按不住狗官军,那中路人马也就可以先行撤退了,无需等待两翼部曲反败为胜了。
霍山在汝州城东南方向,而且在汝水南岸,汝州城则在北岸,这便是刘宗敏率部负责勾引狗官军的主要原因。
首先,是要让官军明白义军不堪一击,且兵力较少,追杀过去可以大获全胜。
其次,要诱敌深入,不能在山下留有人马,这样官军会投鼠忌器。
李自成认为按照己方的实力,吃掉三五千狗官兵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来的人马再多的话,那就很难说了。
能够跟上刘宗敏所率马队速度的必然是官军马队,如此便可使其脱离步卒的掩护,孤军前来送死。
在敌情明朗之前,李自成认为孙狗贼最多在一个方向上派出两三千马卒,至多不过五千,再多的话便说明已经走漏了风声。
五千马卒!
啧啧!
那可真是块可口的肥肉!
一旦己部获得其甲衣、兵器与战马,势必可以如虎添翼。
李自成也是很知足的话,无须五千,能来三千便够自己吃的了。
由于白广恩所部多次担任了全军的前锋,此次给汝州城解围,孙传庭便将前锋给了贺人龙、左光先、李国奇、郑嘉栋这四人。
他们都是自己的老部下,也是秦军的主要将领,如此安排也算是给他们此前奋勇作战的奖励。
安排四个人的原因就在于每部所辖的马卒数量都远远少于白广恩,四部人马拼凑起来,刚好合适,不过也仅有三千而已。
白广恩的上万人马担任左翼,右翼还是李守荣、孙显祖、薛敏忠、祖大弼,以及王光恩、惠登相与薛成才等部曲。
从襄城去往汝州城的路途并不算远,可孙传庭为了节省士卒与战马的体力,还是没有下令急行军。
一路上出了少数瘦骨嶙峋的流珉之外,根本没见过甚子成规模的贼军,连贼兵都极为罕见。
襄城西北方向上的郏县并未遭到贼军攻击,周边地区也没有发现贼军设伏,这倒是让孙传庭颇感意外。
按照此前贼军的进攻策略,应该是先易后难,在南阳府与汝宁府皆是如此。
此股贼军放着较为易取的郏县不打,偏偏去进攻城高池深的汝州城,貌似行为很是反常啊!
孙传庭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只能到了汝州城下再做推测。
这下总算得到了前锋的头衔,贺人龙、左光先、李国奇、郑嘉栋这四位意识到自己有油水可捞,进攻的积极性骤增。
他白广恩当前锋的时候,可是没少捞,只是在迫降了薛成才这事上便赚了不少钱,把大伙羡慕得够呛。
给汝州城解围,无须太多,只要四人能瓜分四万两银子便足以,管他敌将是谁,一刀宰了再说。
故而每人率七八百马卒跑得飞快,甭管怎样,先到汝州城外围再说,能打则打,打不了的话,那就先凑个热闹,己部的步卒则被远远甩到了身后。
“狗官兵来啦!”
“风紧扯呼!”
刘宗敏见到从东南方向杀来了不下三千官军马卒,距离本部人马仅有三四百步之遥时,立刻大喊一声,命令手下立刻奔逃。
距离太远,官军不容易上钩。
距离太近,又容易被官军重创。
此等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眼睛能看到,弓箭却够不着,正好合适。
三千马卒应够闯王大吃一顿的了,再多便要被噎到了。
刘宗敏带着一群人玩命似的狂奔,还不住地扭头往后看。
“贼军就在眼前!都给额冲啊!”
贺人龙见到贼军兵力不多,己方占据绝对优势,便旋即来了兴致,这要是将其歼灭,便算是立下头功了。
“此处距离汝州城尚有一段距离,若是侦骑未免太多,若是阻击我部,又未免太少了。”
郑嘉栋觉得似乎事情蹊跷,但自己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并未命令所部人马立刻追击上去。
“……嗯~!郑兄言之有理!莫非是贼军调虎离山之计?”
一同前行的李国奇觉得郑嘉栋分析的倒是很合自己的想法,孙少保命令自己前往汝州城外查探虚实,如今却在此地遭遇贼军。
倘若跟随贼军渡过汝水,前锋马队势必无法尽快抵达汝州城,前方情况必然无法及时上报给孙少保。
贼军如此算计己方,便是要有后手,自己应当多加小心,不能像贺人龙这莽夫一般见肉就张嘴。
李国奇与郑嘉栋都没有下令追击贼军,不过也没有继续向北驰援汝州城,只是向两个方向派了大量的侦骑,本部人马则在原地休息,静候佳音。
“总爷!郑、李二部并未跟进!”
“他俩不来也罢,只要本部与左部并肩作战足以!”
牙将见状急忙提醒贺人龙,要是李国奇与郑嘉栋都不愿意追击此股贼军,便等于己方少了半数人马。
贺人龙立功心切,对此并不介意,只要有了左光先的帮助,两部联手击败眼前的贼军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眼下己部士卒装备精良、士气高昂、战力可观,正是杀敌的好时候,就这样放跑了当面之敌,传到孙少保的耳朵里也不好听。
“总爷,贼军策马上山了!”
“哦???”
见到官军拨马便逃,还往山里钻,此股敌军到底是土匪还是山贼啊?
贺人龙对此也是大惑不解,不过敌军就在眼前不远处,他实在不愿意就此收手。
“给额追上去!”
仅仅迟疑了片刻,贺人龙便命令所部人马继续追击,起码要追到山顶,再做定论。
山里的地形要不算太过陡峭,便继续追击,否则便全员返回,继续去往汝州城。
“将爷!狗官军来啦!”
一名马卒呼哧带喘地向田见秀禀报军情,虽说前来的狗官军数量较少,可也算是没让刘宗敏白跑一趟。
“好!炮响为号!”
闯王吩咐过,前线以老成持重的田见秀为首,他让何时攻击,己部士卒便须如此行事,否则便要军法从事。
刘宗敏的人马根本跑上山顶之后不做停留,将官军引来仅仅算是成功了一半,还要让他们上山才行,否则在山脚下还如何将其围歼掉?
“狗官军厉害!弟兄们随额速撤!”
听到刘宗敏的呼喝之声,田见秀以及麾下士卒都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这演得可真是到位,不知道的还以为刘宗敏素来如此呢。
一万多士卒就埋伏在山顶的背坡,等候伏击的命令。
在刘宗敏所部跑过之后,忽然马蹄声渐起,说明猎物来了。
此股官军简单明了,就沿着刘宗敏所部溃败的路线原封不动地追了上来。
预留出的豁口事先做了标记,这样才便于识别,让刘宗敏不会带兵跑偏。
豁口宽达三十丈,足以让官军马队进入己方事先埋伏好的伏击圈里。
用来封锁豁口的火铳都用植被做了覆盖,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
等狗官军冲上山顶,即便看到上万士卒的身影,再想拨马掉头,也是为时已晚了。
“入他老木!跑得真快!”
贺人龙算是够卖力气了,可还是没能追上眼前的这股贼军。
怪不得能苟活到现在,看来这跑路还真是贼军的看家本领呢。
千余人陆续上山,最前方的百余马卒已经不由分说地追进了山里。
“待额一观!”
贺人龙不慌不忙地拿出系在腰间的千里镜,打算先看看此地的地形如何。
“轰轰轰轰……”
就在这时,众人陡然听见了连番的炮响,官军都是马卒,自然不会携带火铳,听到炮响只能说明附近有贼军。
“杀!”
随后喊杀声四起,成千上万的贼军从两侧向官军所在的位置涌了过来。
对方没有旗帜,贺人龙与左光先立刻被吓得不轻,也没时间辨别其身份。
“撤!速撤!”
见到贼军兵力实在太多,远远超出了己方的承受能力,贺人龙旋即下令撤退。
不过上千马卒在山上掉头实在是件困难事,而且还要遭到不断的炮击。
加之对方箭矢频发,未等撤下山,两部人马便已经损失了近三百人之多。
刘宗敏此时取而复返,而且带来了更多的马卒,数量不下五千。
这让贺人龙与左光先惊恐不已,由此看来他们算是遭遇了贼军主力了。
战果就不用想了,这次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便失魂落魄地率部开始溃逃。
官军兵力很少,使得李军之中的新兵在老兵的带动下也是不再害怕,奋勇争先。
面对对面山呼海啸般的进攻,官军马队几乎没有与对方步卒短兵相接,便发生了大规模的溃败。
损失的多半是中弹或中箭的,加上五千马卒的反攻,让官军跑得慌不择路,只要能快速下山,哪怕是滚下去都行。
只是两条腿跑终究不过四条腿,加上豁口的宽度不小,合拢起来较为费力,让官军逃出去六七百之多,被包围的规模仅仅是其总兵力的一半左右。
“给额冲下山啊!”
刘宗敏根本不在乎眼前这点人,他的目标是跑下山的那部分狗官兵。
打一仗最起码要干掉上千官兵才划算,否则兴师动众岂不亏本了?
刚才贺人龙与左光先怎么追刘宗敏,这会儿的情况就正好相反。
贺人龙对此愤恨不已,自己好不容易成了前锋,却被贼军打了伏击。
他白广恩怎么就遇不到这种倒霉事呢???
是役寸功未立,却先行折损了过半马卒,真是太可恨了!
第669章:冲垮官军
官军这边谁也不曾预料到山里是这番模样,漫山遍野都是贼兵,几乎多到不计其数的地步,看着都能让人眼晕。
贺人龙与左光先见势不妙,拨马便逃,麾下的马卒自然也没有半点恋战之心。
前一会儿还是信心满满,要再接再厉,眼下却是兵败如山倒,都在想着保命要紧。
已经杀入腹地的六七百名官军马卒被贼军主力团团包围,成了瓮中之鳖。
没等突出重围,与己方后续部队汇合,便遭到了一阵炮火与弹雨的猛烈打击。
在贼军主力群起而攻之的情况下,他们死命挣扎不到半刻钟,便全员尽没了。
两位总兵官贺人龙与左光先带着残部落荒而逃,完全顾不上身后的敌人。
能在这个破地方栽了,真是邪了门了,算是出门没看黄历了。
如此多的贼兵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都在南阳与汝阳宰了数万人了。
这怎么还能出现越宰越多的怪异之事呢?
对此,贺人龙怎么都想不明白!
还有李国奇与郑嘉栋这两个混帐东西,居然不来接应,分明是见死不救!
前者还做过自己多年的下属,此番行径决计是忘恩负义,委实可恨!
“杀啊!”
刘宗敏此前攻打汝州城一连多日未果,被闯王命令收兵转进,心里很不痛快。
这会儿总算有了发泄的对象,不管前面有多少狗官兵,一律要除之而后快。
尔等龟缩在城里,老子奈何不得。
如今都在野外,尔等就没了依托。
今番便是尔等自寻死路,怪不得旁人了。
打野战,自己还握有绝对的兵力优势,这还不能吃掉此股官军,自己岂不是成了废柴?
五千马卒算不上多么精锐,可也是闯王眼下仅能拿得出来的家底了。
刘宗敏便要凭借这些人马大败官军,给孙传庭那狗贼点颜色看看。
只是官军都是征战多年的老兵,骑术相对精湛,算得上是攻守兼备。
义军这边仅有一部分人可以与其相提并论,剩下的都是滥竽充数。
五千马卒尽管规模极为可观,但实际战力却不敢恭维。
刘宗敏对此也心知肚明,故而才要一鼓作气,趁着己方士气正旺,打个漂亮的追击战。
“杀光狗官军!”
己方兵力是对方的七八倍之多,前来追击的义军上下当然不会害怕了。
嘴里不断地叫嚣着,还不时打着口哨,与其说是义军,倒更像是一群马匪。
但在战场上,谈吐、举止、衣着这些都是次要,最主要的就是人多、士气旺!
五千打六七百,用人堆也堆死前面那些落荒而逃的狗官兵了!
“这是……”
李国奇用千里镜远远地便看到了对岸那边扬起的漫天尘土,还有一大群马卒正向自己所在的位置奔驰而来。
从旗号上看,对方居然打着“李”字将旗,不由让李国奇颇感意外,那肯定不是自己的部曲。
同样姓李,李国奇努力回想了一番,仅仅想到了一个贼首,便是此前被孙少保打得抱头鼠窜的李自成。
怎么这个祸害又东山再起了?
如此短的时间便又招揽了这么多的马卒?
真是不可思议啊!
马卒可是很费钱的兵种,李国奇从贺人龙麾下脱离出来之后,直至现在,所辖的马卒数量也还不到两千。
而对面杀过来的贼军马卒数量起码有五六千人之多,而且这玩意也不像是步卒,有战马才行,没马的话,也就没办法作假了。
“郑兄,你看该当如何?”
李国奇没了主意,有心接应贺人龙与左光先,又害怕连累到己部,万一自己也被贼军给咬上,那就赔大了。
“贼军势大,依在下看抑或不可力敌。李兄,你我两部所辖步卒便在距此十里开外,莫不如先行与步卒汇合,方可转危为安!”
郑嘉栋连打都不想打,他贺人龙不经商量,便率部先行进山,如今被贼军撵得灰头土脸,要怪就怪自己不长脑子吧。
“郑兄所言有理!撤!与后方步卒汇合拒敌!”
李国奇闻言便深以为然,为了阻击被贺人龙引来的贼军,而强行搭上麾下士卒的性命,显然是不划算的事情。
这个祸端是贺人龙捅出来的,那就让他自己扛去吧,即便到了孙少保那里,自己也是理直气壮的。
官军素来派系林立,且以地域来划分集团,光是北方便有宣大、保定、山东、陕西等几个集团,即便是陕西,也分为“陕南”、“陕西”、“陕北”。
“陕西”便是甘肃一带,“陕北”则是柠夏与延绥,“陕南”是西铵与汉中,“陕北”的两个小集团最为穷困,被“陕南”所鄙夷。
同样来自“陕北”,姜让由于是后入秦军,便不怎么与先入秦军的四位将领来往,属于“陕南”的赵光远更是如此。
孙传庭的五位老部下贺人龙、李国奇、左光先、郑嘉栋、牛成虎,除了后者比较听话外,其余四人都绝非善类。
指望他们能在身处逆境时互相支援,这种事也就是想想而已,谁要当真谁就是脑子不好使的货色。
由于迫击炮的巨大作用,孙少保麾下的各位将领都是打顺风仗打上瘾了,从房县、郧县、川东,到南阳、汝阳等战役,无不如此。
真遇到与以前一样的血战、恶战、苦战的时候,反而非常不适应了,这时候便做出了本能反应,那就是跟贼军一样,撒腿就跑。
李国奇本想让手下士卒放箭施射,这样不但可以掩护贺人龙与左光先两部人马撤退,还能尽可能多地射杀贼兵。
不过想起之前做贺人龙部下时,屡次遭其刁难,轻则克扣军饷,重则剥夺战功,也就放弃了施以援手的打算。
你救了他,他反而还要怪罪于你。如此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李国奇自然不会乐意去做。既然郑嘉栋说了后撤,那就撤呗。
“混帐!鼠辈!”
贺人龙见到对岸的两部人马非但没有冲过来杀退追击的贼军,甚至连放箭的举动都没有,反而是掉头就跑,真是把他给气煞了。
都说贼军胆小如鼠,如今看来,官军里面也有不少胆量还不如贼军的货色,而且就在自己周遭。
幸好此时汝水很浅,马卒可以快速渡河,不然光是渡河一项,在贼军的箭雨之下,官军就得死伤不少人。
“哈哈哈哈!狗官军害怕额等!弟兄们追啊!”
刘宗敏见状不禁大笑起来,看来这官军也是面和心不和,本来近在咫尺,居然还会见死不救,他也算是开眼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便无须客气了,能顺势干掉面前这数百马卒。若是远处的官军胆敢前来增援,便一并将其吃掉。
想法是好的,只是在官军不顾一切跑路的时候,想要将其歼灭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即使一边追击,一边放箭,能够猎杀的数量也是不多的。
狂追了二十里,义军也仅仅干掉了百十来个官兵而已。
“打信号弹!”
李国奇眼见贼军势头堪比扑面而来的洪水,仅凭前锋部队恐怕难以遏制其攻势,便立刻命令亲兵用烟花预警。
“嗵嗵嗵……”
三枚红色信号弹相继升空,在野外,方圆十余里之内的友军都会看到,便会明白信号弹的意思,将迅速向己方这里靠拢。
绿色信号弹的意思是一切正常,黄色信号弹是发现敌人,但并未接战。红色信号弹便是两军已经交战,并且希望立刻得到驰援。
数千马卒的威力有多大?
在汝阳城外,官军马队可是刚刚如砍瓜切菜一般横扫贼军的数万步卒。
这要是在各部分散的情况下,任由其在战场上恣意冲杀,只怕伤亡数量便会激增了。
即便最后击败乃至歼灭此股贼军,由此造成的伤亡也是无可挽回的巨大损失,谁也担待不了。
就在贺人龙与左光先还在带着仅存的手下死命跑路的时候,李国奇与郑嘉栋抢先与所辖的步卒大队汇合了。
为了以防万一,李、郑两部人马已经合兵一处了。不远处便是另外两位总兵官的队伍,他们也正向这里快速靠拢过来。
毕竟五六千马卒可绝非儿戏,他们四部人马加起来也不过万余人而已,好在还有不少马卒与火铳,可以阻击贼军的恣意冲杀。
“盾牌在前,长枪居中,弓箭与鸟铳压阵,准备!”
李国奇立刻命令手下面对贼军冲杀而来的大致方向摆好阵型,要是在贼军马队冲至距离己方位置百余步开外还没有列好阵型的话,那步阵就基本上算是完蛋了。
以步卒与车兵来抗衡马队,这可不是说站好了位置便能抵挡得住,必须要在短兵相接之前给予对方足够大的杀伤才行。
一旦让对方足够多的马卒冲入步阵之中,等待步卒的只有死亡这一个结果而已,完全没有其他选项。
在步阵之前,还摆放了数十辆楯车,它们本来的作用是负责攻坚当移动掩体,这会就只能临时作为拒马桩来用了。
没过多一会儿,铺天盖地的贼军马队便进入了官兵们的视线之内,疾驰之下掀起的尘土将远方天空染得泛黄,看上去倒是声势浩大,极其骇人。
不过此时步卒掉头跑路只会被贼军追杀而死,必须固守原地才能活命,作为常年征战沙场的老兵都会明白这点。
“全军转进向右!攻击右路步阵!”
刘宗敏眼见追不上前面那该死的数百狗官兵,又看到远方出现的官军主力已经赫然列阵了,分成了三个步阵。
其中最靠近左边的步阵规模最大,居中与靠右的两个步阵相对较小,比较之后,刘宗敏便决定先行冲杀居右的步阵。
能冲下来第一个,再冲居中的那个,若是冲不下来,便在官军步阵紧逼之前,先行折返回霍山那边去。
“给额顶住!后退者斩!”
引领步队的是贺人龙麾下参将高进库,他在见到信号弹之后,倒是很想与自己上司的汇合,但时间紧迫,战场瞬息万变,只能原地固守了。
“嘶……如此之多?”
副将魏大亨见到贼军的规模,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未免也超出所部的阻击能力了,看来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那两部人马还在各自为战!蠢材啊~!”
李国奇手下的副将贺勇见状不禁责备起这两部友军起来,己部与郑嘉栋所部已经汇合了,就是害怕被贼军马队给冲垮。
附近的两路人马居然妄图凭借一己之力来抵挡贼军的冲击,这不是白日做梦一样么?
真要是能挡得住,贼军便比他们还废柴了!
“马队注意!掩护两翼!”
李国奇也想帮衬一番,可是阵型已成,轻易向一个方向移动便会形成脱节与漏洞,不倒万不得已的地步,步阵只能向前,而不会向左右两侧移动。
眼下自己最多只能派出仅有的马队过去驰援一番,到底能不能帮上忙还两说,一切都是贺人龙那不长脑子的玩意惹出来的祸端。
下面的士卒们对如此状况都有些发懵,不是说要给汝州城解围么?
怎么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己方反而要在野外与来犯的贼军交战呢?
这根原先的预期背道而驰啊?
到底是个甚子情况啊???
“佛郎机开火!”
“放!”
“轰轰轰轰……”
紧急推到阵前的佛郎机在炮手们匆忙装填好炮弹之后,便立刻发射弹药了,再不打的话,过会儿就用不着了。
“放鸟铳!”
“开弓放箭!”
副将魏大亨眼见贼军居然选择先冲己方大阵,也是被吓得胆战心惊,立刻命令各种远程武器悉数开火,打死多少贼兵都可以。
真要是抵挡不住的话,那本阵会被数千贼军马卒活活冲垮的,故而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死撑到底。
此股贼军远非南阳、汝阳二地的贼军可比,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就公然敢出动冲杀官军大阵,堪称一群悍不畏死的流寇了。
“莫要迟疑!随额冲!”
见到官军阻击的火力相当猛烈,刘宗敏急忙喝令手下,此时若是临阵怯战,只怕要被狗官兵给打死打伤了。
这会儿便要看哪边更猛、更狠、更犀利,在战场上,只要比对面的狗官军更厉害,那就能够战而胜之。
在纷繁的炮火与箭雨之下,四千多马卒不顾一切地向贺人龙的步阵冲杀而来,势头极为强劲。
全速冲刺的时候,战马呈密集队形,马卒也只能前进,无法选择转向,否则便会与身边的同伴撞在一起。
但只要跟随大队人马一并冲杀,存货下来的机会便会大大增加,战场上落单之人下场都不会好到哪去。
“啊……”
尽管贺人龙所部人马在拼尽全力地疯狂阻击来犯之敌,几乎毙伤了七八百马卒之多,但仍旧挡不住对方一头扎进步阵之中。
由于楯车有限,长枪兵又挡不住一层层的马卒,这道临时搭建起来的堤岸防线几乎在眨眼之间,便被洪流一般的马队给冲得七零八落。
贺人龙的命令起不到丝毫的作用,在斩杀了三个贼兵之后,眼见己部被击垮,气得快要从马上栽倒下去。
第670章:再接再厉
莫说五千马卒,就算五千匹马强行冲阵,也够贺人龙所部上下喝一壶的,更何况对方是有目的的冲杀。
冲在最前排的义军马卒配备了丈余长的长枪,主要是由于长柄大刀数量太少,只能退而求其次。
但此时长枪反而成了最为犀利的冲阵武器,长柄大刀还得挥臂砍杀,而长枪借助马匹的惯性,只要马卒夹紧便可以给对方造成极大的杀伤了。
官军也有不少长枪兵,可是站在原地与飞速冲过来的马卒对决,显然会处于绝对的下风,数量更是远远少于对方。
兵器相接的一刹那,顿时枝杈纵横,无数长器械交织在一起,而官军仅仅打掉了义军前排的百余人而已。
不过在此前的远距离阻击上,官军还用佛郎机、鸟铳、弓箭这些远程兵器陆续杀伤了数百人之多。
这对义军马队根本算不了什么,后续冲杀上来的战马依旧更具备极大的速度,像惊涛拍岸一般,攻势一浪高过一浪。
留给贺人龙所部的阻击时间非常短,因为在战马全速冲刺的时候,跑过三四百步仅仅需要短短的两三分钟而已。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鸟铳手能打四到六次,弓箭手能射十次以上,佛郎机炮手倒是可以全速发射弹药。
然而这是在理想状态下,而且对方必须配合己方,从大阵的正面进行冲阵才行。
一旦从防御薄弱的方位冲杀,即便是防御能力较强的圆阵,也会被活活冲垮。
马卒超越其他兵种的优势便是强大的机动性与杀伤力,在野战时尤其显著。
贺人龙慌不择路地逃回本阵,无形之中便陡然加剧了己方被击败的可能。
在后有大量贼兵追击的情况下,他完全可以来个“祸水东引”。
将贼军引向李国奇与郑嘉栋所部的大阵,不过贺人龙此时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着急忙慌地跑回了本阵,结果就是贼军也被他顺带引来了,而且本阵还抵挡不住。
义军马队不顾伤亡,从楯车之间的空地里全速冲入官军的大阵。
最前排的刀盾兵与长枪兵对马队冲阵十分畏惧,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仅仅做了象征性的抵抗就被冲垮了。
前面一乱,后排的鸟铳手与弓箭手自然更加慌不择路,扭头就跑,任凭副将与参将们如何呼喊都无济于事。
大伙都选择性地遗忘了汝阳城外的经历,在开阔地形下,面对马队的冲杀,败逃的下场就是将自己的后背送给对方恣意刺杀。
不过贺人龙所部在后面还有大量运送粮草辎重的车辆,这些败退下来的士卒还没完全傻掉,立刻用这些车辆作为掩体,原地抵抗贼军的马卒。
“弟兄们!切勿停留!继续冲边上的大阵!”
眼见第一个大阵已经被己方冲垮,伤亡情况还在承受范围之内,刘宗敏立刻命令马队不要留在原地,而是转向下一个目标。
这些残兵败将虽然容易收拾,但此时决计不能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只有保持进攻速度,才是最大的倚仗。
能给狗官军造成的杀伤越大越好,这样他们才不会随后追杀己部乃是闯王所率的义军主力。
“杀啊!”
见到此前被认为是穷凶极恶的孙狗贼所部的战力也不过如此,已经取得开门红的义军马卒们立刻士气大振,全员亢奋不已。
大伙都在兴头上,自然愿意跟随刘将军杀面前的这些狗官兵一个屁滚尿流,叫其再也不敢小觑义军的勇士们。
“快!调转炮口!”
左光先所部还没来得及将重型火器转向,便看到贼军打了贺人龙所部一个透心凉之后,气势汹汹地杀奔自己而来。
适才很多人光顾看热闹了,包括左光先自己,一边惊讶于此股贼军的强劲势头,一边更是在庆幸自己没有遭殃。
但是贼军在将贺人龙的大阵搅了一个七零八落之后,并没有选择撤出战场,而是直接挑选了下一个目标,也就是左光先所部。
实战经验极为丰富的刘宗敏认为,既然两部的规模相差无几,义军马队能冲垮第一个,便也能顺势冲垮第二个。
他的想法虽然较为武断,但确实非常正确的,此时官军马队并不敢轻易阻击,就是害怕尾随贼军便会将己方大阵给二次冲掉。
这么多马卒,这么快的速度,怎么可能不会发生误伤?
一旦出现误伤,便是成百上千人的伤亡,回去如何向孙少保交代?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贼军要么冲杀实力最强的李国奇与郑嘉栋的大阵,要么待其撤退时进行尾随追击。
“……真是蠢如猪也!”
李国奇见到左光先居然在贺人龙的大阵被贼军冲杀时,还不调整本阵的主要防御方向,不禁唾骂起来。
原因在于不论是在湖广还是在川东,此前官军一直处于进攻态势,结阵便是重攻轻守的“直阵”,而守强攻弱的“方阵”或“圆阵”。
由于习惯成自然,结“直阵”时间一长,将领一喊“结阵”,士卒们本能地便结成了“直阵”。
在此时就极为被动了,一旦结成,再想调整兵种位置就很花时间了,对方的贼军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通常来说,“直阵”的正前方是攻防能力最强的方向,两侧其次,尾巴最弱。
在防御时,一个“直阵”只能防御一个方向而已。
一旦敌军转向其他方向发动攻击,“直阵”必须立刻调整防御方向,否则便会有被击垮的可能。
左光先与贺人龙两部结的便是“直阵”,贼军冲击贺人龙部的方向是正前方,但依然没费多大力气。
而冲左光先所部的是侧面,这便意味着左光先部被冲垮的可能性甚至比贺人龙部还要高。
左光先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可面对加速冲杀过来的贼军马队,留给他调整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炮手们手忙脚乱地在移动佛郎机,打算对准预定位置,好给跑过来的贼兵们以迎头痛击。
但左光先部与贺人龙部相距不过半里地,在战时,这个距离就很危险了。
距离远了,还能有调整的时间。
距离为零,完全可以抱团取暖。
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是最要命的事情。
“速速将辎重车辆搬过来!”
左光先也明白光凭己部士卒的血肉之躯,决计是难以抵挡对面的贼军数千马卒的。
眼见楯车不够用,便立刻命令手下将辎重车辆弄到阵前。
能拉来多少都行,粮食也顾不上了,眼下人命关天。
“嗵嗵嗵……”
佛郎机已经陆续开火,说明贼军正在逼近本阵。
辎重兵们都开始疯狂推车,毕竟他们也不想让自己沦为贼军的刀下鬼。
一辆接一辆的粮车被推到了阵前,还有装载帐篷以及其他战利品的车辆也都被推了上来。
能不能挡住另说,反正上百辆车被推上来之后,足足挡住了半截横队,有这些玩意在前面,大伙倒是不那么害怕了。
只是时间太短,推到阵前的车辆仅能挡住大阵一半的侧面,剩下一半的情况便极其危险了。
弓箭手与鸟铳手都在努力射杀贼兵,在短兵相接之前便将大量贼兵打落下马,加上被绊倒的家伙,总数不下五百之多。
可是却未能使其调转冲杀的方向,尽管伤亡颇大,义军依旧马不停蹄地向左光先的大阵猛冲过来。
“都给额顶住!宰掉一个贼兵,赏银五两!”
为了避免出现类似贺人龙那边的惨剧,左光先也是下了血本了,干掉一千马卒,便要撒出去五千两银子。
这是左光先自掏腰包的部分,等孙少保的赏银下来,士卒们还能得到另一份,这还不算摸尸的银子,不然没人会卖力气打仗。
钱花光还可以再赚,人要死绝了,那就很难重整旗鼓了,即便是招募了如数新兵,其战力也不能与老兵相提并论。
除了辎重兵之外,大部分战兵都是左光先从陕茜带出来的,可是金贵得很,切不能出现大规模的伤亡。
这可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手下的兵都死光了,他这个总兵官也就剩下了一个名头了,连他部的参将都比不了。
“弟兄们给额冲!冲垮狗官军!便可回山啦!”
刘宗敏知道手下的这些人很多都绝非闯王的部下,不能让他们一味的冲杀,时间一长,伤亡过大,保不齐没了劲头,便要陡然落败了。
最多冲三阵,最好冲两阵便收兵撤退,见好就收也是保存实力的根本。此股狗官军并非土鸡瓦狗,很快便能原地结阵,己部便不能将其一口吃掉了。
“杀!”
听到可以旋即收兵回山歇着了,大伙也就有了奔头,干完这一票就行了,那还是可以接受的,不然不能刘将军下令,他们便要自行离队了。
只是当面的狗官军怕死得很,弄来一堆大车挡住义军的进攻路线,导致己方只能从没有车辆遮挡的一边进行冲杀。
这便是对方的漏洞所在,平地上捂着无挡,不可能施诱敌深入之计,敌军暴露出来的位置便是己方可以利用的地方。
“冲左翼!”
尽管左翼部署了大量的佛郎机,刘宗敏还是命令所部人马向那里冲杀,因为有佛郎机在,就意味着官军将领无法在那里部署车辆。
此时佛郎机的所有子铳刚刚打光,只能由炮手们一个一个先行装填弹药,见到贼军马卒向自己这边冲杀过来,炮手们立刻放弃了装填,全都跑向了后方。
前面由长枪兵与盾牌兵死死顶住,但也只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防线面对全速冲杀的马队只能招架而已。
刚一交锋,前排的官军便被直接打退了一丈有余的距离,使得整个大阵都在被对方强力向后挤压。
在战马的猛冲之下,官军步卒想硬撑的可能都没有,仅仅坚持了片刻,便被冲开了一条宽达三丈有余的豁口。
义军上百马卒立刻从撕开的豁口出鱼贯而入,向官军大阵的腹地恣意冲杀,只要能在其肚子里面使劲搅和,便能让狗官军痛不欲生。
“众将士向车辆附近撤!”
见到己部已经被贼军破阵,左光先也不好让手下的士卒们撒腿跑路,这一带都是平原,无遮无挡,跑到空地上就是个死,必须以车辆为凭。
好在贼军仅仅冲垮了将近一半大阵,所部并未完全垮掉,还能在原地坚持防御,不会像贺人龙所部一样被贼军打得体无完肤。
“砍马腿!”
各部官军都装备了不少斩马刀,只是此前一直没什么机会来使用,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出现乱战的场面,就是斩马刀的用武之地。
手持斩马刀的士卒也不敢贸然与贼军马卒正面死磕,多半都是瞧准时机,从侧面挥刀砍向马腿。
目标很明确,只要砍掉一条腿,这匹战马就算是彻底废了,待击退贼军主力,便是大伙的盘中餐了。
“莫要停留!冲开大阵!”
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仅仅击垮了一半的官军大阵,刘宗敏立刻命令麾下士卒继续冲杀,务必尽快打穿敌阵,才能全身而退。
这时候再想转向冲杀另外一半的敌阵已经不大可能了,最实际的办法就是直接打穿地震,然后撤离战场。
此时战果已经足够多了,再逗留下去,保不齐会引来更多的狗官军对己部进行围追堵截,届时便不是此等情形了。
尽管左光先恨得咬牙切齿,可己部实力有限,还出现了大量伤亡,面前的众多贼兵想留也留不住。
只是勉强砍杀了百余贼军马卒,还用长枪与弓箭射翻了一些,加起来不过三百,也就到此为止了。
“风紧扯呼!”
刘宗敏见到所部伤亡开始加剧,便立刻命令收兵撤退,他带兵是来杀官军的,而不是被官军斩杀。
听到刘将军下令,剩下的马卒立刻犹如风卷残云一般的跑路了,他们也不想继续打下去,甚至死在此地了。
“追!”
李国奇见到时机成熟,便号令一直按兵不动的己部马卒上前追杀打算撤退的这股贼军。
郑嘉栋所部也一并出动,决计不能放任对方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好歹也要捞些战果才行。
“狗贼休走!”
此时中军的白广恩已经派儿子白良弼率两千马卒支援过来,抵达战场正是时候,让李国奇等人也不得不佩服白氏父子的运气。
从大军右翼敢来的诸部马队所扬起的尘土也能用眼睛看到了,这便意味着官军重新掌握了战场上的主动权。
由于接连冲阵,刘宗敏所部人马已经从五千下降到不足四千,此地的官军的步、马、炮、车兵种皆齐备,在获得援军之后,己部完全无法以马队力敌。
面对从多个方向围拢过来的官军,刘宗敏也就只能选择飞速跑路了,再晚一会儿的话,之前所获得的所有战果都得被对方给打得吐出来。
第671章:追击闯贼
差点被周遭的狗官军给合围了,吓得刘宗敏也陡然出了一身冷汗,见到远处官军马队风驰电掣般地向自己所在的位置扑过来,急忙率部开溜。
狗官军反应速度着实很快,己部才冲杀了两阵而已,他们便已然逼近了,这要是适才头脑发热,冲了第三阵的话,只怕这会儿就出不来了。
聚集在此地的狗官军光是马卒便不下四五千之多,加上大量的步卒,己部断不能死打硬拼了,必须保存实力。
这可是闯王得以东山再起的本钱,一次性都输光的话,往后再要与官军对垒便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了。
冲阵固然痛快,能够将官军大阵瞬间摧垮,但相对也是一种消耗己方实力的方式,若非优势,万不可取。
望着身后死咬不放的狗官军,刘宗敏只能一边观望,一边回忆适才的冲阵场面了,好在得手了,不然这买卖就算赔大了。
“贤侄!贼军在山顶有埋伏,我等前番正好中招,切勿追至山顶!”
虽然白广恩没亲自前来,但白良弼来了,也是其父的意思,李国奇这才好心叮嘱这位大侄子。
李国奇跟贺人龙有旧怨,跟白广恩却没什么瓜葛,在战场上能照顾大侄子的话,自然不会含糊。
“多谢叔叔提醒!”
白良弼率兵是在自家队伍前面巡弋,见到前方发射了接敌的信号弹,这才拍马赶到,听到了李国奇的介绍,便明白过来。
怪不得附近的诸多友军对前来冲阵的这股贼军望而生畏,原来前番已然交战过一次了,只是白良弼见到其打着“李、刘”的旗号,还不清楚对方的实际身份。
在经历了数次大胜之后,白良弼也变得对贼军轻视起来,还想着将面前的穷寇斩尽杀绝。听了李国奇的话,不得不谨慎起来。
那些叔叔这次当了前锋,何尝不想立功请赏?如今却被贼军杀得如此破落,想必此股贼军也确实有些本事,自己也得小心才是。
只是此股贼军马队跑得飞快,进攻时异常猖獗,撤退时迅疾如风,委实难以击杀,若不是还有佛郎机可以提供火力,连追杀的可能都没有。
不光是白广恩,担任右翼的七部官军也陆续赶来支援,不过他们也仅仅见到了由贼军马蹄扬起的尘土而已。
等官军主力赶到事发地时,贼军已经渡过汝水,奔向霍山了。
“闯王!狗官兵人数甚多,仅其前锋便不下两万!末将不才,率部冲阵,杀败一万!”
刘宗敏不会傻到将见过的那点兵力当成孙传庭的中军,而且他也留心观察过,并未见到孙传庭的旗号,说明这些仅仅是其派出的前锋而已。
光是前锋部曲便有如此之多,那孙传庭的中军会有多少人,便可想而知了,真要是硬打,只怕闯王将兵力悉数投入都无法与孙狗贼所部相抗衡。
至于战果,那自然是在情况允许之下,适当地放大一些,真说成战果丰硕的话,别人也会质疑,毕竟所部里还有另外三位首领的人马。
“嗯嗯!宗敏初战告捷,甚好!甚好!全军向西开拔!甩开狗官军再说!”
李自成嘴上这么说,心里根本不在乎宰了多少狗官军,让刘宗敏出击的原因便是探听虚实,看看孙狗贼到底带来多少人马。
真若是光前锋便有两万的话,那其总兵力只怕不下十万了,自己刚刚起势,万不能力敌来者不善的孙狗贼。
为今之计便是迅速转移,放弃攻打汝州城,若是官军尾随前来,便先在山里逗一逗孙狗贼再说。
能在河南最好不过,实在留不下的话,便北上山西或南下湖广,那俩地方作为落脚点也不错。
只是向南要翻越熊耳山,恐怕行军数百里都得不到补给,要维系上万人马吃喝便极为困难了。
向北进军山西须渡过黄河,不过眼下正值枯水期,一些位置水位极低,即便没有船只,所部人马也能安然渡河。
对比南下,李自成更愿意北上,尽管湖广更为富庶,之前三位首领说了南边的事情,导致李自成便对南下湖广兴趣不大了。
去南边固然可以与“八大王”汇合,可是那里也有统兵十余万的洪承畴,若是没遇到张献忠,却碰到了洪承畴的大军,便等于所部全员交待了……
李自成不相信孙狗贼能一直掉在自己屁股后面,只要甩开了孙狗贼,到了山西,便又能大干一场了。
待己部兵强马壮之后,再行与羞辱过自己的孙狗贼决一死战也不迟。
李自成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这么干,在刘宗敏率部回归之后,便下令向山里进军。
刘宗敏带出去五千马卒,带回来两千七八百人,便意味着差额都已经损失掉了。
李自成对此心知肚明,完全没提此事,想来便可证明此股官军绝非善类了。
既然不好对付,便更要提前跑路了,只要活着便有希望。
人要是死了,即便是皇帝,也没法子复活。
活着就有机会翻身,这便是李自成的想法!
眼下起码有上万士卒了,比带着十余骑在商洛山里蛰伏要强太多了。
既然打不过孙狗贼,那就跑呗。
等跑到一个没有孙狗贼的地方,咱再接着打。
打下一座县城,便可以补充钱粮了。
多打下来几座城池,人马便会翻倍了。
天下起事的首领那么多,李自成不信暴明朝廷会派孙狗贼专门收拾自己。
“少保!李国奇与郑嘉栋临阵脱逃,亦见死不救,导致我部与左光先部被贼军突袭,损失惨重!”
贺人龙气呼呼地跑到孙传庭面前,高了昔日部下一状。
“少保,先前贺人龙不等与我等商量,便自行率部追击贼军诱饵,冲至山里,导致被贼军伏击。而后又将贼军引至阵前,又防御不利,这才遭此恶果。”
李国奇才不会认账,在他看来,贺人龙完全是咎由自取,还拽上左光先跟他一起倒霉。
另外两位当事人,左光先与郑嘉栋都没言语,他们还要看孙少保的意思再说话。
孙少保若是偏向贺人龙,那么左光先便会添油加醋。否则,郑嘉栋便会支持李国奇。
秦军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自从太子爷分掉了贺人龙所部的兵马之后,贺人龙便十分的不满。
他麾下的高杰与李国奇都被擢升为总兵官,与他平起平坐,更重要的是所部兵马原先高达上万人,不下白广恩所部。
如今就这么数千,这让贺人龙有些难堪又憋屈,虽说太子爷也赏了自己不少银子,但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兵力便是将领的话语权,手里的兵力越多,说话的分量便越重,这是最浅显易懂的道理。
“本官给尔等的首务为何事?尔等又是如何行事的?还需要本官再强调一番么?”
孙传庭没有直接评价谁是谁非,而是给这两位几乎要开打的总兵官说了一番任务初衷。
让你们做前锋,是要让你们尽快赶到汝州城下,探得贼军虚实。
如今汝州城的情况还不得而知,尔等却跑到了山里吃了败仗。
莫非汝州城被贼军搬到了山里不成???
“少保!末将亲眼见到山上布有数万贼兵,规模极为可观,左光先一同前往,可以作证!”
贺人龙见到孙传庭言语不善,便想了一个为自己开脱的借口,还顺便拉上了左光先。
“启禀少保!确系如此情况,末将不知贼军为何在山里如此部署,这才不慎中招!”
左光先也不好意思说是头脑发热便决定率部追击,只能怪罪于贼兵太多。
“哦?这倒是稀奇了,汝州城守军说遭到了贼军围攻,而贼军却在距此不远的霍山设伏,难不成有两股贼军?”
山里有数万,城外还有数万!
加起来不得有五六万以上啊?
哪来的这么多贼军?
对于这个推测结果,孙传庭是全然不信的。
河南西部人口稀少,远非北部与东部可比,甚至连南部也比不过。
贼首在此地拉起数万人马,连城池都没几座,如何养活得了手下?
除非洛阳失守,否则贼军在未能攻克汝州城的情况下,根本就养活不起五六万人马。
孙传庭虽是文官,但常年征战沙场,经验颇多,尤其是眼下己部钱粮充足,断然不会被假象所迷惑。
“少保!末将所言句句属实啊!”
对此,贺人龙也不好说汝州城那边真就没敌兵,毕竟他还没去过。
“是真是假,待本帅率部前去查看便知!”
眼下只能证明霍山一带有贼军活动,至于汝州城是否还在官军手里,孙传庭决定亲眼见证,以免被错误情报所误导。
至于贺人龙与左光先两部人马的损失,按照之前的惯例抚恤便好,兵力与军械都会得到陆续补充,只不过不能立刻拨付。
一股贼军正在山里,孙传庭也不打算立刻率部追击,他更关心汝州城的安危,否则多半会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等大队人马抵达汝州城下,果不其然,此城仍旧在官军手中,只是从城外遍布的尸体来推测,此前倒是经历了一番血战。
城内守军与官吏见到孙传庭的大军前来驰援,真是大喜过望。在贼军围攻之下,他们原本已经绝望了,但在贼军撤走之后,便重燃希望了。
这下孙传庭真的来了,而且所带兵马甚多,可是大大地提振了城内军珉的士气,这下汝州城算是高枕无忧了。
孙传庭在询问了守将与知县的情况之后,便对此股贼军大致有了判断。
既然汝州城昨天还在被围攻,而且并未受到来自洛阳的告急文书,那便说明此股贼军兵力并不算多。
至多三万而已,决计不会达到五万,否则汝州城未破,贼首根本没有粮食来养活士卒。
据守军将士说,贼兵在攻城时,都在高呼“闯王万岁”!
结合对方打着“李”字旗号,贼首极有可能是李自成。
孙传庭之所以对李自成如此上心,便是因为此前将其杀得仅剩十余骑,而且太子殿下还特意叮嘱过一番。
亡明之贼乃李自成也!
此事孙传庭可不敢告诉其他,自己只能严加保守,这个秘密也仅有他与洪承畴知晓。
如此巨大祸患定要根除才行,否则江山社稷都将不保。
太子殿下所言是从仙界军师刘伯温那里推算得来的,可是断然无错。
考虑到此前印证过的种种事情,孙传庭对此深以为然。
在重创了罗汝才集团之后,便将李自成当作自己的头号猎物。
闯贼不除,太子殿下便会寝食难安。
作为忠臣,自然要为殿下排忧解难。
据说太子殿下还派遣了数千人马在商洛山里搜捕李自成,若此地出现的贼首真若是闯贼的话,说明搜山之举已然失败了。
为了稳妥起见,孙传庭还是决定修书一封,将此地发生的事情上奏太子殿下,不管是真是假,都要早做准备才好。
如此看来,加上闯贼所部人马,河南境内现存至少两路兵力高达两三万的贼军。
比较起来,孙传庭认为闯贼更为危险,对大明江山的危害更大,便列入优先打击之列。
至于另外一路贼军,孙传庭当下还不上,更不能分兵追击。
根据太子殿下的指示,必须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
这样才能在歼灭贼军的同时,降低官军战败与损失的可能。
官军若是在河南战败,则闯贼必将在明年席卷整个河南地区。
一旦让闯贼所率兵力暴增至十余万人,那便是很难弹压得住的了。
孙传庭思前想后,决定宁可放任其他贼首,也要持续打压闯贼。
决计不能坐视其东山再起,闯贼在那里出现,他便率部去往那里追杀。
己方还有一个优势,那便是闯贼决计想不到朝廷已经对其觊觎许久了。
以前不知道其危害程度,如今可是极为重视,孙传庭手里这五万兵马可以专门用来对付闯贼。
既然汝州城没被贼军攻陷,那么大军还可以在城内补充钱粮,然后再行开拔。
休息的这段时间也好让守军尽快修缮城池,好防范汝州城再被贼军围攻。
不过为了避免失去贼军的踪迹,孙传庭还是想周边地区,特别是霍山一带派出了大量的侦骑。
官军主力在此停留一晚,翌日上午便向山区挺进。
不过侦骑来报贼军早已向西进兵,具体动向还不得而知。
孙传庭决定尾随追击,既然己部比贼军粮多,先行断粮的肯定是贼军。
余下的数日,官军尾随贼军的踪迹,先后经上店镇到嵩县,再北上宜阳,过洛水。
再过谷水,从新安上岸,北渡黄河,抵达山西南部的垣曲!
孙传庭还没想出闯贼到底要去往何处,但打算先把闯贼的兵马追没了再说……
第672章: 大清伐明
现已确认蛮明与倭国狼狈为奸,公然犯我大清海疆,伤我将士,杀我百姓。诸位爱卿以为该当如何应对啊?”
皇太鸡之前以为蛮明朝廷为了给宁锦防线减压,发了山东兵马渡海来袭,结果等十四弟多尔衮一去才发现,这哪里是山东兵马,而是从东方来的倭军。
非但人数众多,而且战力不弱,可是将前去歼灭敌军的大清王师吃了暗亏,光是牛录章京以上的将领与校尉,便战殁了数十人之多,创下了历次交战之最。
由于是役倭军使用了大量的猛火油、爆炸式包裹、爆炸式棒槌等奇葩兵器,加之还用毒暗算大清勇士,导致参战各部减员极为严重。
正白旗减员一千余人,镶白旗减员三千二百余人。正红旗减员两千八百人,镶红旗拜硕托所赐,减员高达近四千七百人之巨,几乎已经无法继续作战了。
这些减员都是无法随王师在夏末秋初入关作战的人数,只怕很多人在明年都无法康复,下半生都会变成残废。
虽然多尔衮率部损兵折将,可毕竟最后还是赶跑这些登陆的倭军,算是有功无过,为了安抚伤亡颇大的两白旗,皇太鸡还要对多尔衮兄弟加以褒奖。
这种好事,代善父子自然也不会落空,不过对于代善的一个儿子硕托来说,那就没这个福分了。
因为被倭军侵占的是硕托的防区,而硕托又征讨不利,丢城失地,为了以儆效尤,皇太鸡将其连降两级,从贝子变成了辅国公。
所部人马扔归其统领,不过也仅仅剩下不足千人而已,等于变相剥夺了其宗室地位。(和硕亲王多罗郡王多罗贝勒固山贝子奉恩镇国公奉恩辅国公)
考虑到硕托此前饱受生父代善的欺辱,念其生活不易,皇太鸡这才免了他的死罪,但往后也别想继承代善的两红旗了。
收拾完残局,皇太鸡便时刻想着要报仇雪耻,蛮明居然想到从倭国搬兵,那就决计不能让此等事情再次发生了。
明年夏季再来一次的话,不知道还会失去多少大清勇士,与其这样,不如直接入关,问鼎中原,摧毁蛮明朝廷,取而代之,更为妥当。
自太祖高皇帝发布“七大恨”以来,大清逐渐强盛,蛮明则江河日下,如今蛮明皇帝不省人事,或是已经暴毙了,正是大清夺取蛮明万里江山的天赐良机。
“启禀皇上,臣以为我大清勇士的鲜血不能白流,蛮明无法力敌我八旗健儿,便请倭军助战,此乃掩耳盗铃之策,必不能长久。更验证蛮明军队早已不堪重用,其朝廷仅凭山海关苟延残喘而已。是年我大清发兵二十万,必然能够所向披靡!”
大学士宁完我早就猜出了皇太鸡的意思,吃了这么大的亏,就跟赌桌上的赌徒一样,必须尽快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才行。
别的地方讲究“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在大清这边却行不通,初一吃的亏,最好初二就要赚回来,否则定会寝食难安。
光两白旗与两红旗加起来便折损了上万人之巨,若不是倭军撤退,这便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惨败了。
大清还在战斗中折损了左右两翼水师,连泡菜水师都跟着葬送掉了,如此大的损失,只能从蛮明那边找补回来。
“臣附议宁大学士所言,我大清王师历次入关,均大获全胜而归,十万铁骑驰骋千里而未碰敌手,今天下归我大清已是必然,岂能被区区倭军所阻?臣以为不论蛮明皇帝是昏迷还是暴毙,仅有黄口太子监国,不过是权臣的傀儡而已。皇上率王师入关,夺取龙椅如探囊取物一般!”
范文程想说的,宁完我都抢先说了,他也就只能再继续顺着往下拍马屁了。
大清水战是不行,但没人指望水战能打赢蛮明,蛮明再狡诈,总不能将京城搬到海里去吧?
既然京城在陆地上,那就是大清铁骑的囊中之物了,谁敢前来救驾,便是自寻死路而已。
“皇上,如今我大清王师兵强马壮,适宜入关。此时临近秋收,我军便可以战养战,蛮明之兵若来驰援,王师便可以逸待劳。若是他部不来救援,京城便是孤城一座,王师便可用红夷大炮持续轰击京城,时间一长,必然可以破城而入!”
大学士刚林对于此时入关也是极为赞成的,只要有他部人马驰援京城,大清王师可像年前围歼狗蛮子卢象升所部一样,将其一举歼灭。
没了所谓的“勤王之师”,破城便指日可待了。一个黄口太子,一座孤城,加上数万残兵败将,能厉害到哪去?最后还不是都会变成王师的战利品!
只要装备足够多的红夷大炮,京城再坚固也会被轰出缺口,但凡有了一处缺口,也足以让数万磨刀霍霍的大清勇士冲入城内,恣意砍杀里面冥顽不灵的狗蛮子了。
“皇上,臣附议刚林所言。蛮明指望倭军可以抵挡大清王师,不啻于白日做梦。我大清王师入关之后,尽取畿辅所辖之粮食,亦能将京城变成第二个锦州,深挖壕沟,加以围困。京城人口百万,每日所需粮食难以计数,久而久之,城内必然生变,届时我大清王师破城便可事半功倍!”
大学士希福都想好了对付如此大城的办法,京城城高池深,强攻很难得手。
若是红夷大炮还无法摧毁城墙的话,那就采用王师在锦州所采取的围困策略。
锦州乃是军事重地,兵多粮多,可以长期固守。
京城不比锦州,城内人口极多,耗量自然无比庞大。
若无事先准备,仅需半年光景,便会出现食不果腹的情况。
一旦守军缺粮,必定思变,届时大清这边加以利诱,或许无需强攻,便可让守军投诚了。
“皇阿玛,儿臣以为诸位大学士所言皆有理有据。我大清有四大优势,其一,王师铁骑天下无敌,可在野战歼灭来援之兵。其二,王师业已装备大量红夷大炮,已具备攻坚之能。其三,京城守军不敢贸然出击,则必然固守,王师便可将其团团包围,威逼利诱之。其四,蛮明朝廷知兵之将,此前多半已被我大清王师所灭,现由黄口小儿监国,便是亡国之兆!”
豪格说的很有条理,不禁让众人刮目相看。不过按理说还有综上所述,再总结一下,不过很抱歉,豪格一激动,就忘了最后那部分内容……
“嗯!不错!不错!”
皇太鸡听了豪格所言,对这位长子的话也是很赞赏。这么多年,自己这傻儿子总算会动脑子来思考了,看来皇位以后还得传给他才行。
多铎闻言看了看多尔衮,二哥没说法,不过从眼神里观瞧,貌似也暗自吃了一惊,他自然也就跟着点头。
对于这位大侄子的才智,多尔衮再清楚不过了,这话要是豪格想出来的,猪都会上树了,必然是他人所授。
不过大侄子说的很对,几乎找不到破绽,自己也没必要鸡蛋里挑骨头,惹皇太鸡父子不痛快,毕竟刚刚赢得了一场惨胜,还是选择偃旗息鼓为妙。
“两灰旗准备如何?”
尽管两灰旗是新组建的部队,可由于是由旗人组成,算是八旗之外最能打的部曲,其战力完全压过汉军与三顺王的人马。
“启禀皇上,臣与杜度皆与募集五甲喇之兵,只是军械装备尚缺四个甲喇!”
对于筹建属于自己的人马,阿巴泰当然是非常上心的,整日都在想法设法从各地捞人。而且大清比蛮明高出很多的一个方面便是动员能力极佳,反应速度很快。
两灰旗的人马都是赚不着钱的守兵,能有机会变成两灰旗的战兵,便意味着可以随军出征,杀到关内大肆劫掠了,他们自然非常高兴,而且战意极强。
不过阿巴泰与杜度面临的一个较为棘手的问题便是人是够数了,但装备远远凑不够两旗所需的。
紧急赶制是个办法,只是缺额高达六千,若是此时出兵,那就决计赶制不出来了,总不能让两旗的勇士们穿着布衣去打仗吧?
“嗯!此前你二旗负责在义州见识祖大寿所部,今情况有变。济尔哈朗继续率镶蓝旗拱卫沈阳,由两红旗负责驻屯义州,两灰旗随军出征,有劳二哥调拨六千人所需军械装备。”
这事难不倒皇太鸡,他也早就想好了对策,两红旗都已经处于瘫痪状态了,再让代善父子随军出征便是强人所难了,皇太鸡便将其安排在义州修整。
“臣遵命,此事稍后便可准备妥当!”
代善也知道皇太鸡的意思,虽说入关劫掠可以快速恢复元气,可再遭一劫的话,那两红旗便要一蹶不振了。
此时还是小心行事为好,更何况即便是最终王师破城而入,皇太鸡论功行赏,在看自己的身份与往昔功劳的份上,也不会吝惜银子的。
两红旗勇士死伤甚多,腾出两千套装备完全没问题。不过上面的血渍污秽,那就得他们自己清理了,代善是不会帮这个忙的。
代善也很后悔,早知道对面是倭军,他自己和儿子满达海就不会让部下如此卖力冲杀了,一切都是硕托的错。
若不是这个逆子事先未能探明敌情,怎会让大军陷入被动,进而在老铁山一带损兵折将呢?
有机会定要弄死这个不孝之子,他若不死,自己必定还会在他事上面继续吃亏。
“皇上,酋首博穆博果尔之前称病,拒绝前来朝贡。据镶蓝旗老将吴巴海所报,只怕此时在北部已经蠢蠢欲动了。”
大学士鲍承先说了一个让众人都感到不适的消息,本来博穆博果尔是答应前来朝贡的,可他又反悔了,极有可能聚众谋反。
如此一来,他便与镶绿旗旗主无缘了。钦定的正绿旗旗主巴尔达齐率所部三千人马南下,虽尚未抵京,不过按照路程也快了,就是最近两天的事情。
待大清攻破京城,生擒活捉蛮明太子,皇上登基大宝之后,便可挥师北上,一举荡平那个混帐一般的博穆博果尔。
“那爱卿以为该当如何处理啊?”
既然鲍承先提及此事,必定已经想出了对策,皇太鸡便随口询问起来。
“皇上,臣以为此贼地处北部,王师发兵以灭明为首务,眼下当须从长计议才是。皇上可先命吴巴海率部与其周旋,或派一支兵力在一个甲喇的偏师前去助战。不求速胜,只须不败,拖延时间即可。”
鲍承先认为皇太鸡是一代雄主,决计分得清轻重缓急之事,灭明是头等大事,岂能被“北酋”所干扰?
真要是决意灭掉此等反贼,也无需太多兵马,仅需两到三个甲喇的铁骑便可做到。
不过眼下大清须将能征善战之师都投入到灭明的战役里,最好不要分兵而进。
“嗯!言之有理!命蓝拜率镶蓝旗一个甲喇北上驰援吴巴海,可按爱卿之计行事!”
皇太鸡也是这个意思,博穆博果尔虽能召集六千人马,但都是蛮夷野人而已,对大清来说,所部根本不足为惧。
不过必要的打压也是可以实施的,镶蓝旗驻守沈阳其实无事可做,抽调出一个甲喇北上平叛是完全可以的。
暂时还不能抽调更多的兵马前去歼灭博穆博果尔那个叛逆,等消灭了蛮明,纵使博穆博果尔逃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其擒杀!
是年大清要毕其功于一役,专心做一件事,那便是灭明!
哪怕消灭不了整个蛮明,无法夺取其万里江山,也要攻克京城,活捉蛮明太子!
有了这个战果,便会震慑天下,大清入关是“顺应天意、治理天下”必将脍炙人口。
之前皇太鸡数次前往制炮之地,从手头掌握的情况来看,在王师出动之时,至少可以携带不下一百二十门红夷大炮。
如此数量或许围攻京城不算充裕,但仅仅用来轰击一向的城墙是足够了,更何况还有上千门各型火炮可以助战。
有了这些武器的帮助,皇太鸡才对攻破京城有很大的信心,否则单凭八旗铁骑,也仅仅能够实现围城打援而已。
此次入关,光是消灭蛮明的勤王之师还不够,必须将“野战”与“破城”同时实施,方可事半功倍。
太子是蛮明的脑袋,京城是蛮明的心脏,援军是蛮明的血脉。
皇太鸡要为父报仇雪恨,便要取敌人首级,挖敌人心脏,断敌人血脉。
若是能够得手,余下的便是一具毫无威胁的残躯了,大清王师可以对其恣意践踏柔躏!
第673章:中秋出兵
由于博穆博果尔要伺机发动叛乱,既定中的镶绿旗也就指望不上了,正绿旗旗主巴尔达齐为了防患于未然,也只能带着三千兵马南下,按编制仅算两个甲喇而已。
更可气的是三顺王的天佑军与天助军都被多管闲事的倭军给打残了,尚可喜本人至今还在养伤,即便转危为安之后,多半也是个废人了。
他的天助军原本拥有上万兵马,在老铁山一战便折损了超过一半,如今能有三个甲喇随军出征就谢天谢地了。
孔有德与耿仲明所率的天佑军也没好到哪去,在倭军身上都没占到半点便宜,也就比天助军强点有限,能够出征的兵马合计不到五个甲喇。
天佑军与天助军在补充一些新兵之后,可以出战的总兵力仅为万人而已,与之前兵强马壮的情况大相径庭,与巴尔达齐的人马合编在一起,倒是相当于两个旗。
万幸的是汉军四旗已经扩充至三万人马,檬古八旗与外藩三旗均已实施三丁抽二之策,前者兵力达到皇太鸡预期的三万六千人,后者也有一万八千人。
皇太鸡的两黄旗有两万之众,多尔衮兄弟的两白旗虽受折损,在补充之后,也能拿出万人出征。阿巴泰与杜度的两灰旗有一万五千兵马,豪格统领的正蓝旗达到七千五百人。
八旗大兵加正绿旗有五万五千五百人,檬古骑兵有五万四千人,汉军与三顺王的兵马有四万人,总计近十五万之众。
为了保证辎重、攻城任务如期完成,皇太鸡命令八旗每旗携一万包衣阿哈,汉军四旗与三顺王均携五千,合计有十一万五千包衣随军出征。
携带如此多的包衣在进兵时可以负责辎重运输,从而节省大清战兵的体力。
在攻城时,包衣还能扛着麻袋填平护城河。
还有一个作用,由于是年是提前入关,包衣们便可以收割畿辅一带的庄稼了。
要实施以战养战之策,必须有足够的粮食才能做到让王师长期围困京城。
皇太鸡预期为半年,从十月份开始至明年三月,至少要达到六个月。
没有充足的粮食便无法实现既定目标,蛮明在畿辅地区的粮食都将成为王师的口粮。
为了保证大清天兵拥有充沛的体力,皇太鸡还命檬古各部驱赶五万只羊入关。
大清国的粮食不多,此番出征仅能提供每人为期二十天的口粮。
走到目的地也就吃的所剩无几了,余下的部分,便都要就食于敌了。
跟年前的那次伐明一样,所需物资都要从蛮明手里征用。
皇太鸡也不会白吃檬古各部赶来的两万只羊,战前先赊账。
待战后可以按照每只羊五两银子折算成各部所需的物资,譬如草原上稀缺的盐、铁、布、茶等商品。
用蛮明的各种商品来充抵羊肉钱,皇太鸡是一点都不会心疼,而且自己一两银子都无需拿出来。
只要檬古各部愿意,待自己入主京城之后,他们可以用各种牲畜来兑换大清国出产的商品,这也算是忠于大清所获得的优厚福利了。
一只羊折价五两看似并不太高,但是皇太鸡答应檬古各部,在兑换商品时,按照京城的物价来折算,这便宜就太大了。
因为蛮明的商品,不管是什么,运到草原上都会翻上好几倍,一只羊在草原上兑换商品,只怕连一两银子都不值。
能够得到如此低廉的兑换价格,檬古各部首领自然是高兴地新欢怒放,也就很快完成了己部的兵力动员。
只要时候皇太鸡能够履行诺言,那么各部一定会遵从于皇太鸡的旨意,毕竟他们给大清卖命实际上就是为了这些。
包括包衣阿哈在内,大清王师总兵力达到二十六万五千,对外宣称四十万!
除既定各部人马之外,皇太鸡命四位大学士宁完我、范文程、希福、刚林随军,也好为自己出谋划策。
八旗铁骑天下无敌,但此番须要攻城或能制胜,皇太鸡便调集了境内所有尚可使用的红夷大炮,总数达到了一百二十八门之多。
其他型号的火炮,包括大小佛郎机、虎蹲炮、百子铳、大神铳等火炮总数达到一千零一十四门。
步兵所用的鸟铳也准备了一万两千余支,骑兵用的三眼铳亦有五千余支,仿自倭军所用的爆炸式棒槌多达六万余枚,爆炸式包裹也有两千余个。
另有攻城所须的楯车八百余辆,楼车一百余辆,盾牌三万余副,麻袋约十五万个,箭矢上百万支。
除了没有猛火油之外,各型武器车辆均已齐备,且数量相当充裕。
正是看到王师人马装备了如此多的军械器材,皇太鸡才对攻克京城信心十足。
若是在围攻时消耗甚大,一来可以从攻陷的周边城池里缴获,二来也能从关外现行调集。
攻城时间为半年,倘若能够尽早破城,也就无需消耗更多的军械装备了。
如若不然,便是要让京城里的守军尝一偿锦州守军之苦。
崇德四年八月十五(9月12日),正值中秋节,皇太鸡也没心思与后妃们赏月。
在上午献祭三牲,祭拜高皇帝陵寝之后,便率大军挥师南下,志在夺取京城。
由于携带了不少靠两条腿走路的包衣阿哈,除前部先锋之外,王师主力也无法走得太快。
预计在十五天内抵达喜峰口,然后从那里入关,兵锋直指蛮明北都。
“爷!白天就都走了!眼下城里就剩下镶蓝旗的人马了!”
“好!”
“是不是放鸽子?”
“待后半夜再放,免得打草惊蛇!”
“好!”
沈阳城里前不久新开了一家有福米店,老板王德贵是山西人,据说是跟王登库是相识,还做过买卖。
不过运气比那厮好不少,由于执意对抗蛮明朝廷,王登库家里的男丁都被蛮明狗太子给炮决了,死的那叫一个惨。
王德贵上下打点了一番,便保住了家小的性命,为了把洒出去的本钱赚回来,这才来到了沈阳。
由于说着一口山西话,而且透着奸商的精明与秉性,很快便开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也包括市场,还认识了不少大清国的贵人。
王德贵经营的是一家米店,不过也兼卖其他商品,甚子玩意赚钱都来者不拒,包括盐、茶、糖、铁等被蛮明边军严查的紧俏物资。
这些虽说早已被蛮明朝廷设为禁止出关的物件,但只要有银子开路,哪个边将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商人们干的不过分就行。
“不过分”的意思就是,对他们,必须随时孝敬,这是行规,谁也不能例外。对朝廷,决计不能让人给盯上,否则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自从来到关外,王德贵才知道为甚子王登库等人如此执迷不悟,关外这物价实在是高得令人咋舌。
米价还好,盐、茶、布、瓷、丝等商品别说价格,你就是拿着银子上街买,都不一定买得到,多半时候都是有价无市。
晋商的路子被蛮明给掐断之后,大清国,哪怕是都城沈阳的街上,都难寻可以正常销售物资的商家了。
对那些旗主贵人们来说,今年入秋之际必须再入关抢一把才行,不然这冬天可怎么过啊?
他们高高在上,自然甚子都不缺,可是下面的人都眼巴巴地等着跟主子爷去抢狗蛮子呢!
为了笼络人心,各旗旗主也得抬起屁股,骑上马,带着自家的狗腿子入关打劫一番。
正因为是这样,王德贵用很少的本钱,也就是万八千两银子上货,运到关外就发了大财。
仅仅折腾了两次,如今身价不下五万两之巨,日子过得可是相当的滋润。
喝酒、吃肉、玩美女,这可是很多同僚们都无比羡慕的生活。
王德贵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东厂藩子。
此番能够有机会出来当差,也是被某太子选中。
筛选的条件很简单,首先老家是山西,会说山西话,有了这层外衣就容易做生意了。
其次本人要能说会道,酒量出众,善于察言观色,懂得桌面上和桌面下的规矩。
最后,家眷要作为人质,孤家寡人很容易被策反。
这些筛选条件王德贵全都符合,这才有幸得到了某太子的言传身教。
能够出关做事的都是高级情报人员,不光是身处险境,还要能把重要情报输送出来才行。
这便要考验相关人员的专业技能了,不过只要铭记培训的内容,便不能做到。
为了能够在沈阳城里开展业务,王德贵来了之后没多久便抱了阿济格的大腿。
直接去找皇太鸡的话,那是肯定不行的,一来皇太鸡太聪明了,二来这货也快蹬腿了。
多尔衮的聪明程度不亚于皇太鸡,豪格太蠢,代善胆小,多铎武断,阿巴泰没兵权,也就阿济格还算凑合。
有了阿济格作为自己的护身符,王德贵在城里开店便不会被刻意盘剥,甚至遭到无妄之灾了。
在初期,王德贵还处于适应阶段,某太子交代给他的任务也不会很危险,也很容易了解到,不用问都能做到。
头号任务便是要得到清军何时从沈阳出发的消息,这不难办到,只要用心观察哪天城内兵马异动,王府也冷清下来,正黄旗都不在城内,那就是时候到了。
王德贵还记得太子爷说过清军一定会在夏末秋初出兵,按日子来算,也就是最近的事情,果不其然,还真的发生了。
为何是此时?
因为清军入关首先要抢粮!
没粮食果腹,还如何持续作战?
入关时间晚了的话,粮食便都被农户收走了,十万清军去喝西北风?
北方大部分地区在年初都被洗劫一通了,牲畜要么被杀,要么被驱赶到了关外。
各地的人口因为劫掠与疫病,数量也严重减少了,只剩下庄稼还有利可图。
这是清军入关为数不多的目标之一,在城外抢不着粮食,他们也只能攻城了。
向京城送情报无需人员,更不用写信告知,仅仅需要放掉四只鸽子便好。
鸽子身上什么纸条都不需要,只要能有一只鸽子顺利飞抵京城,那边自然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选择在后半夜放鸽子,就是害怕被城头的守军发现,并射落。
鸽子本身不重要,被射死也无所谓,关键是要用他输送情报。
实在不行,万不得已,便只能派人骑快马去往锦州送信了。
祖大寿接到情报,也会迅速遣手下报告给山海关的王在晋。
由于清军至少要十天才能抵京,晚一两天送出预警信息并不会耽搁。
“干嘛去呀……”
“放水!”
对于之前的种种示好行径,阿济格心里有数,但对这个新来的商人并不放心,便让一名旗人女子嫁与王德贵,如此安排才算是妥贴。
为了能够取得对方的信任,王德贵自然要笑纳,而且必须笑纳。
不过还向高高在上的多罗英武郡王提了个要求,那就是对方面容必须美丽,身材高挑,且必须婀娜,用某高人的说话,也就是“人高马大、前凸后翘”!
阿济格见到不似蛮子喜欢柔弱女子的嗜好,更与大清勇士的喜好相近,便笑着答应了,还不忘评价一番。
王德贵迎娶的不是阿济格的亲属,而是麾下的一个旗人亲信的侄女,方年十八,不过确实如王德贵期望的那般。
用他的话说,看这屁股就知道能生儿子啊~!
结婚之前,王德贵先向阿济格送了一千九百两银子的红包,阿济格再添一百两,便是两千两,返送回来便是赏赐了,寓意好事成双。
但这么光这么干的话,堂堂郡王的面子上是过不去的,便另行送了好些人身、貂皮、鹿茸,甚至还有熊掌等诸多关外特产。
对于此事,某高人早就说过:该干就干,这叫“为国捐躯”!
王德贵心里也明白,这女人搞不好就是阿济格派来监视自己的,婚后变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尤其是晚上,生怕自己说梦话将秘密说出去,只要条件合适,便不会跟这个危险的女子睡觉。
最近只怕情况会比平时更加紧迫,不着急的事情都要先放一放,能不能麻痹大意,进而露出破绽。
伙计在得到王德贵的眼色之后,立刻将鸽子放飞,连同二人心中的期望,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他们这些人,出关只有待了金银与物资,连刀箭都没多少,相关凭证更是凤毛麟角,所能指望的仅仅是心中的信念。
某高人说过,在敌后作战,信念是唯一的朋友,除此之外,眼睛看到的全都是敌人!
王德贵相信自己和身边的伙计不是仅有被派到辽东的细作,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与其他小队都不认识,更不知道如何联络。
即便最后暴露,也仅仅会牵连到一小撮人而已。
某高人还说过,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而且也降低了反水之后对己方的危险性。
对敌人来说,投诚的大明细作知道的内容有限,对他们的利用价值就很低……
第674章:保家卫国
这就来了?”
广大京城官吏与百姓还沉浸在从河南与湖广两地送来的多个捷报的巨大幸福海洋里不能自拔。
某太子看着飞到京城的三只鸽子,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尽管人家是空手来的,可好歹也是一份情意,还是千里之外送来的。
不管怎样,都需要犒赏这些不辞辛苦的飞行员嘛,人家采用的还是夜间飞行,技术相当了得,居然没被老鹰逮到。
能放这么多鸽子,就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皇太鸡已经率领他的狗腿子军团倾巢出动了,目标自然是天下堆积银子最多的城市。
从时间上推算,应该是八月十五前后出兵,考虑到沈阳至京城的距离,起码要走十五至二十天。
都是骑兵的话,那肯定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大清狗腿子们最快用一周就能打穿大怼朝的长城防线。
不过皇太鸡此次前来,恐怕不会仅仅为了扫荡山东、山西、北直隶这三地的钱粮,京城里这么多银子,他肯定是早就惦记上了。
好几千万两,一次都能揣进腰包,足够大清上下花十年的。
如此一笔巨款就摆在眼前,谁会不心动?
“诸位爱卿,本宫刚刚得到从沈阳发来的线报,东虏大军已经出动,预计将在半月左右抵达京城外围。”
时速很快的辫子骑兵肯定先到,也用不了十五天,某太子决定还是先打好预防针为妙,省得临时手忙脚乱。
沈阳那边的卧底不会贸然放飞鸽子,既然“迷你飞行员们”都回家了,那自己就不能熟视无睹了,一旦麻痹大意,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夏末秋初就是辫子出兵的时候,也不能再晚了。再晚的话,畿辅一带的粮食就要被收割完毕了,届时他们可就要去远的地方打劫了。
文臣武将们都不明白适才太子殿下忽然出去所谓何事,这可是刚开朝会没多一会儿,类似的事情是极其罕见的。
听到这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太子殿下得到了这么一则重磅消息,故而才会暂停朝会内容。
“肃~静~~~!”
殿内顿时就跟开了锅一样,众人本能地开始交头接耳,探讨意见。连周皇后都有些如坐针毡了,频频望向自己的长子。
杨进朝只得奉小主人的示意扯开公鸭嗓子大喊了一声,如今他这位伴伴也是见过仙界之物的内侍了,可是有了眼界,处事淡然得很。
“本宫先说几个事项,相关部门要在朝会之后立刻实施。第一,《京师日报》要立刻出版特刊,速度越快越好,数量越多越好。内容就是刊载东虏即将入侵的消息,这样能够起到广而告之的作用。在此之前,顺天府要派官吏沿街敲锣告之百姓。
第二,本宫会派人立刻通知京城周边及北部长城防线的各部将领,立刻收缩兵力,准备固守京城及周边几座重要城池。
第三,兵部要马上准备好城防所需的一切物资装备,诸如滚木、雷石、油桶、箭矢、手榴弹等等,在一周之内,必须全部落实到位。
第四,工部按照目前新城的进度情况,结合敌情,及时做好准备工作。主要是保证对外的三面城墙以及对老城的一面城墙,必须确保能够抵御红夷大炮的轰击,护城河在壕沟挖好之后,可立刻引入河水,用以阻敌攻城。
第五,医部做好救治伤员的准备,一旦开战,伤员数量会成百上千,务必事先准备好相关的医生与护士,再就是床位一定要充足,若是不够的话,本宫再调拨几处宅院用以救治伤员。
第六,户部要做好粮饷发放工作,若有监守自盗、中饱私囊之行径,可立即交由都察院审理,若是人员较多,无须审核,可先行在刑部大牢内羁押。再就是京城要从今日下午开始,实施粮食配给。具体就是按照每户人数进行购粮,成人每日可购买四两,老人与孩童可购买二两。所有牲畜,不包括家禽与猫狗等宠物,均须交由户部管理,每头牲畜均登记造册,在战后归还原主。未经本宫许可,不准擅自宰杀,违令者严惩不贷。若因病因意外而死伤,按照市价两倍予以赔偿。
第七,东厂、锦衣卫以及守军将严格筛查进出京城的人员,并在一周之内关闭城门,届时未经本宫许可,任何人等不准进也不准出。东厂与锦衣卫立刻对城内每家每户实施拉网式排查,对来自关外的人员严加审核,一旦发现蛛丝马迹,无需确凿证据,便可先行逮捕入狱。务必降低东虏细作与城外敌军的联系,防止其里应外合,攻陷京城。对举报可疑人员之人,一经核实,按照实际功劳,奖励一百两至一万两银子不等。
第八,对于京城以外的城池与乡间,在战前实施坚壁清野之策,由蓟镇总督、顺天府尹、兵部尚书牵头,告知百姓须尽快抢收庄稼,不论熟否,一律收割,不割者按通敌罪论处。稻谷无需剥壳,均按每石二两银子收购,出动各地守军悉数运抵京城,百姓可凭收割谷物,进城避难,每五十斤一个名额,男女老幼均可。对于不愿来京者,可就近安置在卫城及各地的地洞之中。
第九,各府、各县、各村均须提高警惕,利用自身团练武装,借助城池与地洞自行防卫。倘若通敌投诚,致使所辖百姓被东虏荼毒,乃至被押至京城外前来攻城,违规之人乃是罪大恶极,按叛国罪论处,在战后全家连坐!
第十,对于故意散步谣言、刺探王师军情、哄抬商品价格、行事拖沓、阳奉阴违、制造混乱与矛盾之人,不论官吏、将士、百姓,核实之后,一律严惩不贷。诸位爱卿有何意见与建议,尽可以补充,本宫适才只是说了个大概,还需要不断完善。”
由于是口头告知,某太子也不能说的过于严谨详细,让朝臣们明白大致的意思就行了。
先将言语形成文本,让报馆再行整理加工,最终变成较为通畅严详实的文字再批量印刷。
“启禀殿下,适才殿下说每石稻谷按照二两银子收购,若是剥壳之后的精米,在城内销售,价格只恐……”
次辅吴甡的脑子是很好使的,不说是过目不忘也差不了多少,不然某太子也不会让他做次辅了。
提出这个问题也是很有必要的,一旦京城米价飞涨,势必会导致人心不稳,在战时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对!次辅提及之事异常重要。未剥壳的谷物按照一石二两银子收购,已经脱壳的精米可按一石四两银子收购。从今日未时开始(下午一点),京城粮商一律不得自行销售粮食,均需向户部进行供给,由朝廷指定的销售网点进行代理销售。朝廷按照每石四两的价格向粮商收购精米或面粉,数量不限。若在广而告之后,还有粮商违反禁令,则要加以严惩。”
本来某太子还打算明天再这么做,但转念一想,就半天工夫也不知道会卖出多少粮食,干脆直接下午就开始禁售得了。
你家存粮多,那就算你捡着了。你家存量少,今天上午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余下的日子,就看你有没有路子搞到额外的粮食了。
按照每石四两的价格来大规模收购,朝廷采购一百万石粮食也不过四百万两而已,对于眼下的户部来说,还是可以做到的。
按照每人每天半斤粮食计算,两百万人每天须要消耗一百万斤粮食,也就是五千石,一个月便是十五万石,半年是九十万石。
由于今年的夏粮已经从江南通过漕运与海运相继运抵京城,郑氏还利用自家船队向朝廷运输了十万石粮食,再加上从畿辅地区收割的部分,也就差不多能顶半年所需的了。
半年还无法解围的话,那真就是要完犊子的节奏了……
这是人吃的部分,牲口吃的另行计算。
进行統一管理的好处就是大街上会干净许多,因为没有牲口拉车乱跑了。
“殿下,东虏即将兵临城下,是否须采取宵禁之策?”
薛国观也不是真的不学无术,啥也不会,被次辅甩开一条街的距离。对于一些最基本的常识,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首辅所言有理,从明日晚上亥时开始(晚九点),京城实施为期三个月的宵禁,消除时间另行通知。宵禁开始后,外出之人均需携带身份证件。若遭到盘查无法证明身份,则须被押解到锦衣卫的诏狱。待天亮之后,由家人提供担保证明获释即可。本宫相信若无极特殊情况,任何人都不会在夜里外出。”
经常在夜里出没的,那就是“耗子”无疑了,正好是“猫头鹰”的下酒菜……
“殿下,若要长期固守京城,守军所需军械还需紧急打造,尤其是鸟铳缺量较大,差额不下一万支。”
兵部尚书王家彦对于守军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按照太子殿下的策略,起码要做好固守半年的准备。
“本宫会命令城内各处兵工厂实施三班倒,每班工作四个时辰,周而复始,这样便可加班加点地生产各型军械了。对于城头火力防御不足的情况,可暂时由油桶、手榴弹、迫击炮乃至金汁来填补。再就是要提高将士们的月俸,按天发放。从东虏围城之日开始,每名士卒每天可领二百钱,月俸六两银子。每天可吃一斤精米,肉食与蔬菜另行配给。若有克扣之状,不论职位高低,可先行逮捕审理。城头每昼夜开四餐,每三个时辰开一餐。若东虏围而不打,王师则亦可按照餐时分为四批,轮流登城防御,用以警戒的同时,确保所部士卒保持充沛的精力与体力。”
现在从倭国商人那里大批量进口鸟铳是来不及了,只能自力更生了,能造出多少都可以。
好在已经从陕西运来了大量的石油,在城里龟缩时,这玩意可是比子弹还犀利的武器。
一粒子弹也就能杀伤一只辫子,一桶油扔下去爆炸,炸死炸伤的辫子就可能达到十位数了。
一万桶石油往下扔……
战果当然不能那么算,辫子又不傻,不可能见到油桶的威力,还疯狂攻城,早就跑没影了。
守军的副产品就可以让他们自产自销了,城外的辫子冲过来,保证可以吃饱喝足。
某太子相信有了这些武器的帮助,固守京城的问题还不算太大。
更何况将月饷提高到六两银子,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好事。
也不用让你们出城迎战,就龟缩在城里往下扔好东西。
这要还是守不住的话,某太子也没辙了……
“殿下,如此一来,户部开销甚大,时间一长,恐难以支应!”
户部尚书李待问可是心疼太仓的银子,尤其是赶上了一位这么能花钱的太子,特别擅长花太仓的银子,可是不是他自己兜里的,花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无妨,若是户部难以支应,本宫可再借给户部四百万两银子,用以应急。鉴于特殊情况,无需支付本宫利息,具体条件另行商议即可。”
户部欠自己的钱是越来越多,这么玩下去,某太子就要变成“某联储”了,可以襙控户部这个财政部了。
某太子也不用担心户部欠钱不还,每笔款子都是有附加条件的。
真要是如此的话,往后一些利润极大的公司的股份,就没户部什么事了……
只要打退了辫子,甚至能够将其重创,致使辫子大伤元气,往后几年不敢轻易进犯。
特别是在官军在河南与湖广屡战屡胜,内忧外患都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
届时户部的收成就还能快速恢复上来,年入两千五百万两银子不是很难实现。
“殿下之前所言及的仙界克敌之法,可否助我大明尽快击败东虏?”
李侍问是决计不想让辫子包围京城百年之久的,那户部的银子就要见底了,故而才提及了让一群同僚都极为感兴趣的事情。
这可是天大的秘密,太子殿下对任何人,包括军机大臣都未曾言明,这才让众人,甚至周皇后都竖起了耳朵,打算认真聆听。
“此法只在东虏攻城时有效,东虏若是围而不打则无效。若是东虏大规模攻城,则在攻城之日起计算,三十日内必遭此法之重创,六十日内必然退出关外!”
对于退敌的办法,某太子认为还是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的,不然事先走路了风声,让辫子们知道了,那这招八成就不灵了。
这么多辫子千里迢迢来送死,好不容易碰到这种机会,不给他们当头一棒,怎么对得起甩锅爹的一片好心啊!
某太子作为大明摄政王,当然要保家卫国,击退来犯之敌了。
往后这万里江山都是自己的,眼下打辫子就是保护自己的地盘!
而且要通过是役,让甩锅爹看看,天才与蠢材的本质区别……
第675章: 固守之策
被某太子这么一刺激,朝臣们再次开启了不明觉厉模式,听太子殿下的意思,貌似这招比能够升空的飞艇还要厉害十倍不止。
飞艇就够震惊天下的了,此等仙法之杀伤抑或是远超飞艇或威力强于红夷大炮的地对地导弹,那只恐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了。
由于此前太子殿下从未诓骗过群臣,言及之武器均已面世,可谓是言行一致,所到做到,此番群臣即便有些怀疑,但也很是期望能够见识一番。
更何况太子殿下连东虏遭到重创以及退兵的时间都计算好了,这就未免太过神奇了,哪怕当年刘伯温还在人间辅佐太祖高皇帝,也是掐算不及啊!
六十天就能击退东虏?
想来应该是个不错的时间了。
万一东虏围而不打呢?
该当如何是好呢?
按照适才太子殿下所述的粮食管理办法实施的话,京城囤积的粮食至少可以让城内军珉坚持半年以上的光景。
半年之久,东虏总该收兵撤回关外了吧?
开春也没有油水可捞了,去岁冬季那次入关便是如此。
你若围困京城,我便龟缩城内。
你若发兵攻城,我便使用仙法。
啧啧!
倒是可以!
就看太子殿下的仙法是否真如所言及的那般犀利了。
一个月便可重创东虏……
真是不可想象啊~!
“诸位爱卿不必纠结于此,本宫乃是京城里最值钱的目标。皇太鸡此次率东虏主力入关,其首要目的便是攻占京城,生擒本宫。再则便是觊觎京城里的巨额粮饷,若是得手,足以让东虏支应十年之久。退一步说,本宫也不会让本宫的母后遭受东虏的羞辱。诸位爱卿若没有叛国投敌之心,那就静候佳音吧。关于退敌仙法之事,本宫已经遣人安排妥当了,眼下就差东虏前来攻城了。东虏若是围而不打,本宫这招还用不上了呢!若是诸位爱卿都欲知晓这招威力如何,这么形容吧,相当于十万戚家军协助我等固守京城。如此一来,诸位爱卿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吧?”
那些反水的、乞降的、投献的,绝大多数都被送去开开心心地挖矿了,剩下的大部分都算是大明的死忠铁粉。
再说辫子的目标也不是他们,抓获太子与皇后便能打击大明的威严,缴获金银与粮食便可补给军队的消耗。
某太子既不想把漂亮亲妈送给皇太鸡,也不想拱手相让好几千万两银子。
总来的说,一两银子、一个女人都不打算送。
“大怼朝”不是“大送朝”!
你不来怼我,我还要过去怼你呢!
现在没过去的原因就是要先缓口气,等气喘匀乎了,咱再杀过去接着怼!
如今采用的是“防守反怼”战术,可以以逸待劳,守株待兔。
在对方不明所以之际,狠狠地怼上一下子,这才叫“战争的艺术”!
“启禀殿下,老城现有垛口二十二万余个,新城垛口已达二十余万个,全城垛口合计近四十余万个。而守军为十万人,若是分成四批,每批仅为两万五千人,如何守卫如此之长的城头?”
群臣刚刚听说仙法等于十万戚家军的战斗力,稍稍放宽了心,然而兵部尚书王家彦就陡然给大伙泼了一盆冷水。
王家彦作为兵部尚书当然要去查看新城的施工情况,相关图纸也是早就了如指掌了,但对于这么大的防区,他可是没多少信心。
因为防御京城的首务此前是勇卫营与京营供同承担的,如今勇卫营大半都被陛下给带去了南都,而京营则在叛乱时被剿灭,事后并未重建。
太子殿下大力兴办的新军规模倒是不小,可貌似还没有打过仗,实际战力完全不得而知,是否能够倚仗都成问题。
四十万个垛口,用十万人守卫,每个人也要分得四处,也就是将近一丈的距离。
这可是打仗,不是闹着玩的,而且外面攻城的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东虏!
“王爱卿无须担忧,本宫以为,其一,守军业已装备大量的城防器械,包括手榴弹与火油桶这样的利器,还有迫击炮可以提供有效支援。其二,可以临时征兆大量青壮,协助守城,待遇与守军等同,以弥补守军兵力不足。其三,京城城头较宽,可供战马驰骋,马队可在城头往复巡逻,某处告急可打出信号弹,以便得到火速驰援。其四,东虏兵力虽比王师更多,不过正因为京城面积很大,东虏也不会从四面对京城发动围攻,必然集中兵力攻击某一面或几面城墙而已。若是全线猛攻,其结果就是遭到全线失利,此乃兵家大忌,皇太鸡不会不懂。其五,若是在危机时刻,大可放弃新城与老城之前的位置,固守两城即可。即便中城失守,新老二城仍可互为犄角,能够继续固守。其六,东虏若是不来攻城,本宫的仙法可就用不上了,诸位爱卿切勿泄露如此天机啊!”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
是男人就钢正面!
不钢都瞧不起你!
你来攻城,老子开心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害怕呢?
就算新城也守不住,不是还有老城呢么?
老子就不信你在一个月之内就能攻克偌大的京城,那能耐看可是堪比魔导师刘秀了!
若是大殿里有辫子的间谍的话,这番话肯定会被传到皇太鸡的耳朵里。
到时候他可就骑虎难下了,劺大劲派兵攻城,结果仙法却是真的……
送给倭军的毒药手榴弹比起仙法那真是小意思而已。
老子不放则以,要放就是可以KO辫子的大招!
别说辫子,就算来攻城的是铁木真,咱也照样KO他的檬古牲畜大军!
就这招,十八世纪以前的军队根本就不可能挡得住,因为不知道解药!
就算在事后知道解药也晚了,一旦重要,能否活下来就全凭运气了。
辫子不是号称满万不可敌么?
那咱们就真刀真枪的干一次,看看谁的命更硬!
就算满二十万,三十万,甚至五十万,老子也照样干翻你们!
还能把你们干得生不如死……
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某些人不是以为咱在说大话,就是以为咱在准备起飞了!
“……”
王家彦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目瞪口呆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硬怼太子。
听太子殿下的口气,是巴不得东虏前来攻城,这未免就有些……
王家彦也明白,太子所倚仗的便是克敌仙法而已。
太子殿下以天机不可泄漏之因,不愿直接言明,也是有情可原的。
只是当真如此灵验么?
万一不灵……
没人敢当众质疑太子殿下的仙法,因为谁也不知道仙法到底是甚子玩意。
泄漏出去就是死罪,质疑仙法就是大不敬之罪。
仙法是仙界军师刘伯温在太祖高皇帝的授意下,才传授太子殿下的。
质疑仙法就是质疑刘伯温,甚至质疑太祖高皇帝,这罪名谁担得起啊?
太祖高皇帝都将飞艇技术传授给太子殿下了,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而且被证明过了。
想来在宠爱这位小太子的时候,传授一些威力更大的仙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正常人都会这么想,不这么想的就不是正常人了。
当年太子高皇帝都把皇位直接传给长孙了,如今关照一下尚在人间的长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么?
无非就是三种可能,第一种,仙法如太子殿下所言的那般犀利,打得东虏生不如死,不得不收兵撤退。
第二种,仙法威力不大,但凭借守军的顽强抵抗,也能遏制东虏的攻势,双方僵持不下,只能长期隔墙对垒。
第三种,仙法完全不灵,守军不得不苦战支撑,京城危在旦夕,被迫寄希望于勤王之师前来救援。
“启奏殿下,臣之前视察过京城周边村镇,各地均已按照殿下命令广挖地洞,以备不时之需。臣仅担心若是东虏照搬此法,守军该如何应对?”
蓟镇总督阎应元担心东虏久攻不下,便要用挖地洞的办法来进入城内,到时候守军可就是防不胜防了。
“本宫之前已经遣人订购了大量的水缸,最近几日便将缸半埋入靠近城根内侧的地下,然后派人全天监听。届时只要听到有挖掘的动静,便可说明东虏的地洞快要延伸到城内了,可在此处部署兵马,通知城内百姓协助预警,用以伏击冲上地面的东虏。”
跟本宫玩这个把戏,辫子可就太落伍了,咱这招可是跟刘大爷学的
高!
实在是高!
“……殿下英明!”
阎应元做梦都没想到居然还可以用这种办法来监听挖地洞,他思索片刻便觉得太子殿下所言颇有道理,真是才智过人。
“对了!本宫会让科学院的工厂多做些鼓风机,届时发现东虏的地洞,就往里灌烟,嘿嘿……”
你们不是相当鼹鼠么?
老子就玩死你们好了!
在缺德这方面,本宫自认为从没怕过谁!
“……殿下英明!”
听到这番言论,阎应元的表情跟适才王家彦几乎一模一样了。
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都说东虏万般可怕,他们是没遇到这位太子殿下,不然真就会被搞得生不如死的!
往地洞里灌烟,里面的东虏还能活么?
都得被活活呛死不可!
不过也好,东虏前来攻城,本身便是该死!
“……殿下英明!”
薛国观也跟着拍起了马匹,他可是想不出如此手段。
“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灌水啊,不然会引起地洞塌方,危及城墙安全。一般说来,攻城的地洞不会跟防御地洞一样枝杈纵横,都会选择最短的路径挖掘到城内,如此一来就方便守军往里面灌烟了。而京城周边的防御地洞有此等防范措施,加之通风口众多,并不害怕东虏往里面灌烟。”
今年秋季的体感游戏,就是某太子带着京城的百万军珉一道打辫子,在地上可以打,在地下也可以打。
皇太鸡想让他的狗腿子潜入京城,那就先送千八百个祭品再说吧!
或许千八百个根本就不管用,起码三五千才行。
“对了!但凡有城内百姓擒杀潜伏在城内或地洞出来的东虏,待核实其身份之后,一律予以奖励。擒杀一个东虏奖励二百两,数量不限,多多益善。全部发放现银到手,但凡有官吏胆敢克扣,按照通敌罪论处,此事由阎爱卿负责好了。”
作为蓟镇总督,在战时你也出不去城了,闲着没事就管理这方面好了,省得你觉得自己报国无门。
相信在广大百姓们知道有机会获得巨奖之后,城内会掀起一股敲锣打鼓抓辫子的热潮,久久不能平息……
“启禀殿下,若是王师收缩防区,固守京城,那周边的昌平、延庆,乃至通州,是否还需要派兵固守?”
王家彦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京城的守军数量并来就不足,万一在要分兵,那可就危险了。
“京城周边城池全部放弃,城内守军与百姓全部迁至新城及中城,长城防线的守军也要及时撤至京城,可先行帮助百姓抢收庄稼,而后将沿线百姓及牲畜带至京城。路上若有牲畜损耗,则由朝廷予以全额补偿。务必将坚壁清野之策贯彻到底,不给东虏留下一丝一毫!不愿离家的百姓当须安置在地洞之内,防止被东虏劫掠前来攻城。守军炮火无情,只要有人前来攻城,不分身份,一律击毙!通州守军撤退之后,漕运立即停止,已经抵达的船只全部转向南下,尽快驶往济宁地区,可先行停泊在济宁附近的湖泊之中防止被东虏劫掠,本宫估计东虏马卒最远会进至徐州一线。通州守军在十日之内帮助船队卸载粮食,之后立刻收缩到新城防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尤其是龟缩防御,粮食和牲畜就是守军的性命。
没有这些吃的就是没有命!
本宫让你什么都捞不着,逼着你来到我。
你不来你就得派人去更远的地方抢劫,不然就得打京城。
到底谁才是天下无敌,在这次交手之后就水落石出了!
京城在扩建之后,现有面积几乎是原来的三倍大小,特别是在新城与老城之间的空地的南北两端也加盖了城墙。
这样便将京城的面积扩大到一个前所未有的规模,空地形成的中城与新城里足以安排十万守军及百万百姓住宿了。
由于实在是觉得浪费土地,某太子便遣人在空地里放养牲畜,牛、羊、猪,鸡、鸭、鹅,应有尽有。
连大内都开始自给自足,在里面种菜、养禽畜,至少皇室御膳所须的食材,已经无需从市面上采购了。
某太子就是要把京城变成一座放大版的钓鱼城,这里没有绝壁,但凭借超过十米高的城墙,就可以长期固守了。
第676章:法力无边
京城作为大明帝国的三大城池之一(另外两座是南都与凤阳),城墙不但高达十米至十二米,而且顶部宽十一米至十八米不等。
不但利于步卒固守,而且城头宽度足以让马队在上面驰骋支援,这便是某太子想出来的救火式防御方式。
人力不够就马力填补,而且一人一马的战斗力要比单纯的人力高很多。辫子步兵再厉害,也扛不住精骑的冲击。
你要是像檬古军队攻城时,修筑土坡,然后骑马登城,那某太就认倒霉了。否则用己方的骑兵打对方的步兵,优势便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在百姓与各部都收缩到城内之后,所有城门均需从内外两侧用石头堵死,谨防东虏在城门里堆积火药,从而炸塌城墙破口。”
京城城墙是极为坚固的,外面是上砖下石,里面是夯土,就算是用一堆红夷大炮,也很难轰出多大的缺口,不过城门就是明显的弱点了。
一般人看不出门道,快递李哥也是在久攻不下时,才想出掏空树干以填满火药,塞进城门里爆破的法子。
以皇太鸡的智商,真要是正常的攻城方式行不通之后,很有可能采取一些歪门邪道,必须提前做好一切准备。
“殿下英明,适才殿下说可以征召城内青壮助王师固守,臣不知当须征兆青壮几何?”
由于守军兵力有限,王家彦已经打起了拉壮丁的注意,眼下大部分勤王之师都在南方进剿流寇,短时间内是指望不上他们了。
“可先招募五万,人手紧张的话,便可再招。东虏未攻城之前,每人每天一百钱加一斤米,从东虏攻城之日开始计算,每人每天涨至两百钱加三斤米!若无依无靠,可按青壮自身意愿将米折算成银子发放。青壮若为刀盾兵,须装备腰刀与盾牌。若为长枪兵,须装备长枪与盔甲。”
招募五万壮丁,即便按辫子攻城时的薪酬待遇计算,包括精米折银,这些人每个月的工资才四十万两银子而已。
用上半年是四百八十万两,看着是很高,不过总比被辫子破城要强得多。即便把钱粮花在壮丁们身上,某太子也不会便宜了辫子。
盔甲厂已经购买了大量的蒸汽机,尽管这种机器仍旧处于任性状态,比之前没好多少,却能节省大量的人力,用上百斤重的铁锤来锻造一块铁板,十几下就搞定了。
乐观地说,一小时能造出至少三十块铁板,十小时就是三百块,折算下来便是一百五十套胸甲。
余下的十四小时不是没工作,而是处于修理状态中不能自拔了。
与其说是蒸汽机,不如看作是“生气机”……
科学院的出产的大部分合格蒸汽机都被兵工厂采购了,而且供不应求,有了这玩意,锻造铁板的速度就比以前快了十倍不止。
尤其是锻造胸甲,极其消耗铁匠们的体力,轮上几十锤子就得缓上一阵子才能继续捶打。
蒸汽机就不同了,除了生气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可以当作“无敌大力士”来用。
而且“吃饭”不用大鱼大肉,只烧煤就行,根本花不了多少钱。
采购机器是很贵的,一部就要一千两银子,一百部便是十万两之巨。
五部蒸汽机的造价便相当于一艘飞艇,不过即便如此,某太子置办起来也绝不含糊。
必须保证让科学院的工匠们尝到甜头,这样才能让宋院长带着一群技工开启大明的工业化时代。
一部合格的蒸汽机(每天至少工作五小时以上)通常是从五部蒸汽机里挑选出来的,也就意味着不合格产品数量超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由于气密性不好,只要有一个小地方泄气,在压力骤增之后,便会引发爆缸事故。
爆缸在赛车比赛里是很常见的事情,那时候都解决不了,眼下大明科学院就只能一点一点地摸索着研究了。
但并不耽误外销,在薄珏眼里完全不合格产品的东西,都被各大兵工厂买下了,而且还额外下了二百部以上的订单。
薄大才子的高标准与严要求在军火达人们看在都是鸡蛋里挑骨头,只要一部蒸汽机每天能工作五个小时,那就堪比一个铁匠不眠不休干上两天了。
一百部蒸汽机的工作量相当于五百个顶级铁匠,而且锻造出来的胸甲要比铁匠们做的更加平整,没有小锤子砸出来的坑坑洼洼。
美观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快,而且只要一个工人就能襙作一部机器,只不过还得额外配备修理工,总来说是瑕不掩瑜……
铁匠们无需担心这种新面世的怪异物件会抢了他们的饭碗,因为譬如头盔这样的防具,还是得靠手艺人来制造和修缮。
由蒸汽机来锻造的物件,目前仅限于单兵胸甲、坦克装甲等产品,往后坦克与火车的数量会大幅度增加,也是蒸汽机的主要去向。
某太子决定把城门堵死的原因就是这时候的蒸汽机太不靠谱了,干几个小时就要歇到明天了。
里面按了这么一个任性的玩意,坦克妥善率怎么可能有所保障?
基本上就是出城就抛锚的节奏,还不如安装“纯天然发动机”管用。
就算蒸汽机合格,由于坦克涉水深度还不到一米,除非过浅滩,否则还得歇菜。
没有架桥车辆随行,由于京城附近河流较多,这玩意追击辫子骑兵的距离肯定不会超过二十公里。
某太子现在就可以保证,是役用坦克决胜的概率为零,一点悬念都没有!
飞艇倒是可以升空作战了,艇员也已经培训完毕,飞艇部队算是能够形成战斗力了。
只是在龟缩的状态下,有没有飞艇就无所谓了,飞艇看似笨拙,其实是一款进攻型武器。
坦克起码攻守兼备,在防御作战时还能当移动炮台使用。
造价高昂的飞艇在防御时的作用简直跟气球差不多……
除了能够震慑辫子之外,某太子已经想不出这货的其他用途了。
“对了,侯峒曾,侯爱卿。待城外百姓迁入城内之后,顺天府须安排其在中城与新城暂住,尽量安置在帐篷与窝棚之内,不可被风吹日晒。另外,顺天府与医部一道,还须做好这些百姓的卫生防疫工作,特别是秽物的收集。切不可让疫病流行开来,从而影响到王师将士们的战斗力,使得守军不战自溃。顺天府与医部均可从户部先行支应二十万两银子,用以采购布匹、木材等物料,以及安排诸多事项,不够的话,本宫会再行让户部予以填补。从明日开始计算,一切事物须在十日,最多十五日之内悉数办妥,帐篷与窝棚可以徐徐搭建。”
对于这些外来户,某太子是不可能让他们进入老城的。
老城,特别是内城的住户如今大部分人都已经得到了身份认证。
让外来户进入的话,那就等于又得派遣东厂和锦衣卫全员筛查一遍了。
幸好现在天气完全不冷,无须砖石房屋,有个地方呆,不被辫子劫掠就算是万幸了。
“殿下,户部购买五十万石粮食须两百万两银子,即将给将士们发放的月俸与奖励不下六百万两银子,其他支应又不下四百万两银子,总计高达一千两百万两银子,户部委实难以支应啊!”
不等顺天府尹侯峒曾与医部尚书路振飞答应,户部尚书李待问就跳出来了,他倒不是刻意找茬,因为户部实在是拿不出来这么多钱了。
太子殿下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户部就少了四十万两银子,这谁扛得住啊???
“李爱卿,大敌当前,眼光要放长远嘛,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再说本宫不是答应借与户部银两了嘛,爱卿无需多虑,户部赚钱的日子在后面呢。海外金山项目、铁路公司项目、大明股市项目,都是可以赚很多钱的。只要挺过这一次,大明自然可以否极泰来,有本宫在,户部的银子只会越来越多的!爱卿要相信本宫,相信仙界,相信大明必胜嘛!”
之前朝臣是怎么忽悠甩锅爹从内帑里掏银子的,现在某太子就怎么忽悠眼前这些人。
老子也不是一毛不拔,还借给你们上千万两银子,这样的帮扶力度,可是前所未有呀。
“……”
这话怼得李侍问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不相信太子不要紧,但必须相信仙界的太祖高皇帝陛下,否则就是大不敬之罪了。
飞艇便是太祖高皇帝仙力显灵的产物,任谁看过之后都不得不信,这决计是亘古未有之物,比同样可以上天的孔明灯要强出一万倍不止。
只是照太子殿下这个花钱速度,怕是不等东虏数十万大军前来攻城,大明,尤其是北廷就要破产了……
崇祯皇帝是取财无道,还特别能花!
这位太子是取财有道,但花的更甚!
这么一计较,儿子比其亲爹还要变本加厉!
北廷年入不下三千万两,结果户部还是空荡荡的,不禁让李侍问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李爱卿,银子花出去才是银子,花不出去的话,都将成为东虏的战利品,爱卿一向忠君报国,也不想京城落入东虏之手吧?想想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想想东虏对大明的所作作为,难道把银子花在保家卫国的将士们身上很不值得么?本宫不是将士们的依靠,千千万万的百姓才是将士们的依靠,因为将士们便出身自百姓。我大明为了剿灭东虏祸患,时至今日,花销不下上亿两银子。今有仙法助阵,爱卿岂能舍本逐末,在乎这千万两银子?换言之,若是用两千万两银子换来重创东虏的战果,爱卿觉得是否划算???”
忽悠学的精髓就在于先抢占大义的制高点,然后利用自身丰富的经验把目标给忽悠懵圈了。
“殿下英明,莫说是两千万两银子,纵使翻上一倍,用四千万两银子,能够重创东虏,也决计是无比划算的事情!”
不等李侍问接茬,首辅薛国观便将此事应承下来,而且马屁拍得十分及时,可谓是眼疾嘴快。
“……”
李侍问无比尴尬地愣在原地,女婿说完,岳丈奉承,还让自己如何反驳啊?
龟缩在京城打一次东虏便需要花掉一千两百万两银子,这也没谁了!
照此说法,打败东虏的不是仙法,而是成千上万的银子啊!
由于不知道仙法的具体内容,李侍问也不好妄下定论。
万一仙法真如太子殿下所言,展示效果非同凡响。
东虏会被仙法打得一败涂地,屁股尿流,那谁都会佩服地五体投地。
太子能够用仙法战胜东虏,那便真是天意释然,必然得到了太祖高皇帝的庇护。
“爱卿若还是不解,本宫可为爱卿算一笔账。若是东虏破城而入,城内所有银两都归东虏所有。若是王师固守成功,则只须支应一千余万两银子,这笔账不是很明显么?眼下一个东虏价值二百两银子,若是能够重创六万东虏,总计不是有一千二百万两了么?本宫不知仙法到底能重创多少东虏贼兵,不过重创东虏是肯定的,取得京城保卫战的胜利也是肯定的。当年于谦能够率领京城军珉击退强敌,如今本宫也可以做到,爱卿不信便可拭目以待!”
于谦于大爷给大怼朝第一次续命,张居正张大爷给大怼朝第二次续命。
到了甩锅爹在位的时候,本来可以得到第三次续命的机会,结果甩锅爹断然拒绝了。
现在甩锅爹被赶到南都去“长期度假”了,没了这块绊脚石之后,续命就不成问题了。
你不信是你的事,只管看着就行了。
等老子发大招,你不看都不行!
“……殿下英明!”
太子殿下都说的如此明了了,李侍问也只能悻悻作罢。
真若是像太子所言,能够重创六万东虏,那可是自万历年间以来的御敌第一大捷了。
东虏人少是举世皆知的事情,一次打掉对方六万人马,那就算是元气大伤了。
此番真若是东虏出兵二十万,六万就相当于三成人马了,战果当真不少了。
哪怕用兵如神的徐达元帅在世,恐怕战果也不会比太子殿下言及的更多了。
东虏可谓是大明自开朝以来遭遇的最为强悍的敌人了,斩获百个首级便可以称作大捷。
重创六万……
大殿里文臣武将在听罢之后,都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不太管用了。
或许只有施放仙法才能达到如此斩获,换成其他办法是决计做不到的。
“殿下,若是能有仙法助阵,王师便可以稳操胜券了,是否可以将仙法告知城内军珉?”
兵部尚书王家彦觉得“仙法”是一个提振守军士气的好方式,将士们在得知此事之后,必定会更加坚定地固守下去。
“自然可以!”
仙法还处于高度保密状态,谁也不知道具体内容。
己方不知道,辫子更不知道。
只要辫子胆敢靠近城墙,那就给他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某太子可以不负责任地说,这种“惊喜”,一般的药可治不好!
俗话说——能力越大就越不负责任!
本宫法力无边,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第677章:谁是贰臣
由于历史原因,我大明不少子珉,包括一些部曲里的将士们,甚至大殿上的爱卿们,迄今为止都患上了‘恐虏症’,全称就是‘恐惧东虏症状’,是役本宫正好可以用仙法给某些‘病人’治一治。
药到病除不敢说,但起码不会像以前那样见到东虏叩关,便会吓得魂不附体,焦虑不安了。
退一步说,本宫都在这里与京城百万百姓供存亡了,诸位爱卿还有何所惧呢?东虏以前无法攻破京城,现在也攻不进来。
真若是攻进来了,本宫父皇还可以在南都引领数十万王师北伐收复失地嘛!
本宫之前将很多朝臣发配到山东挖矿,贪墨只是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便是仙界军师刘伯温掐算过,五年之后京城被攻破,不少我大明朝臣跪倒在地,高呼‘大清皇帝万万岁’!
像这种吃里扒外,连狗都不如的贰臣,难道不应该得到惩处么?
诸位爱卿都以为本宫对朝臣薄情寡恩,可本宫仅仅让这些投靠东虏的贰臣们去挖矿,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宽宥了吧?
本宫可以对尔等负责任地说,就是现在,大殿上还有在以后投降东虏之人,本宫爱其才华,这才姑且续用,而且不止一个人。具体是谁,本宫就不直接点名了。
对于官场上的那些事,本宫自然非常清楚,不然也不会给诸位爱卿提高薪酬待遇了。
户部缺钱,本宫可以借钱支应。东虏来犯,本宫也有本法退敌。
诸位爱卿只须遵循本宫的指示,做好本职工作便可。
至于此番究竟鹿死谁手,打过之后便可水落石出了。
诸位不是仙界军师刘伯温,靠在心里揣测是没用的!”
既然你们吃饱了撑的,总想打听出仙法的情况。
那本宫就给你们爆点猛料好了,这下不齁死你们这群好奇宝宝!
陈新甲不算贰臣,因为自己疏忽大意,不慎泄漏了与辫子握手言和的事情,从而被甩锅爹成功甩锅,自己混丢了脑袋。
但礼部尚书冯铨就肯定算那么一号了,在大清那边也是混得风生水起,以冯铨的智商,不难猜出贰臣里面有没有自己。
首辅薛国观听罢猛然一惊,他一直猜测自己的准女婿从仙界太祖高皇帝那里得到了一份忠奸名单,没想到还真才对了。
虽说自己能力达不到张居正的水准,品行也难以启齿,可从未想过降清之事,做贰臣他是万万不敢的。
若不是女儿薛婉晴已经被太子召进去了,薛国观都要对号入座了,这时候只有女儿才是他最大的靠山。
不光是薛国观,但凡听清太子所言之人,都对“贰臣”之事分外留心,尤其是听说大殿里还站着不止一个贰臣,那更是觉得无比震惊。
“臣斗胆敬请殿下言明贰臣乃是何许人也,臣不屑与其同殿为臣!”
工部尚书张国维忽然出列,义愤填膺地表示不能让贰臣如此光明正大地在北廷当差。
“臣附议大司空所言,贰臣不除,天理难容!”
兵部尚书王家彦也立刻予以响应,跟这类人厮混委实玷污了自己的人格。
“臣附议大司空与大司马所言,贰臣乃是朝廷祸患,今大敌当前,务必除之而后快!”
医部尚书路振飞也算是性情耿直之人,眼里揉不得沙子。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在他们三位尚书的带动下,陆陆续续站出来好几位支持者,都要求某太子点出贰臣的名字才行。
“尔等先前试图打听仙法未果,如今又要求本宫如此这般。尔等也说了大敌当前,岂能敌兵尚未兵临城下,朝廷便自乱阵脚?如此下去,又如何凭城御敌?仙界军师刘伯温曾对本宫说明,其掐算时,便预料到本宫父皇在敌军兵临城下之际,仍旧在于朝臣争辩如何防御,导致京城被敌军团团包围,后有内应打开城门,导致京城失陷。如今京城钱粮充足,部曲编练有序,焉能重蹈覆辙?此事无须赘言,本宫自有办法,诸位爱卿切勿因小失大,当下应以如何御敌为重。其他事物,本宫自会派人管理,无须诸位爱卿多费心思。仙法之事可传扬出去,上报刊载亦可。贰臣之事到此为止,本宫不是前秦的苻坚,不会因为某些人而坏了自己的大事。此番若能击退东虏进攻,其他琐事自然能够迎刃而解。今日朝会到此为止,本宫就不管饭了。因为距离下午一点尚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下午一点一到,城内米店便会被厂卫查封。自本宫监国以来,诸位表现上佳,眼下这段时间该当如何,本宫就懒得赘言了,退朝吧!”
抓贰臣不是你们这些玩意该管的事情,你们管好自己那摊子事情,本宫就算是没瞎眼。
本来想用贰臣转移众人对仙法内容的注意力,没想到还搞出了这种麻烦事。
为了安抚一群好奇宝宝的,某太子只能提前退朝。
这样才方便忠臣良将们赶紧回家带着家丁去采购食材,这可是眼下的头等大事。
东虏少说也得围城三四个月之久,如此长的时间,家里没有米、面、菜、肉岂能安然度日?
指望朝廷配发的那点粮食,真就是在打他们这些大员的脸了。
作为能上殿的朝臣,虽说都以忠臣自居,但也不是见到好处就会断然拒绝的。
有好处谁不想白得?
就算不能白得,少花钱买到也是好的。
连新式油灯都能疯抢,更别说紧俏物资了。
能上殿的除了大汉将军之外,包括内侍和宫女在内,全都是聪明之人。
大伙都明白太子殿下是在用抢购粮食的时间来堵众人的嘴,可谁都不敢出言拒绝。
不然就是在与所有人为敌了,大伙可是眼巴巴地盼着早点结束朝会呢。
剩下的时间可是赶紧得跑回家,带着能上阵的家丁去最近的粮店那里进行大采购。
刨去出皇城的时间,还能剩一个小时左右,对尔等够意思了吧?
“母后,儿臣想问一件事!”
某太子心安理得地坐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慢条斯理地喝着冰镇酸梅汤,不过想到自己的计划,便停止了畅饮。
“哦?烺哥儿直言便好!”
眼看东虏就要杀到京城脚下了,周皇后哪还有心思回去跟姐妹们打麻将,跟着自己的长子来到东宫,还想问个明白呢。
某太子忽然摆了摆手,让包括喜儿与杨进朝在内的一众仆人全部退下,院子里就剩下母子二人。
外人不清楚太子与皇后究竟说了甚子内容,不过时间很短,便重新唤他们进来侍奉左右了。
“进朝,此事由你亲自出去办,将这封信务必亲手交予陆军医院的吴有性院长。吴院长看过之后自会明白,待其准备妥当之后,便将其带到本宫这里!顺便带五十名内厂藩子过去办事,会用到这些人!”
“奴婢遵命!敬请殿下放心!奴婢一定当面将此信交给吴院长!”
此前出去送信的差事全都是交给喜儿的弟弟刘乐或者厂卫去办,杨进朝这还是头一次领命出去,他自然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此事说不定是天大的事情。
“吴院长!”
“杨伴伴!稀客呀!快请进!来人,上好茶!”
吴有性自打从某太子那里得到了一本《喜郎中治疗方法》之后,便苦心钻研起来。由于前来陆军医院就诊的患者各式各样,正好有了大量的临床实验对象。
更重要的是,由于得到了某太子的鼎力支持,医疗器材与药品及银两都时刻处于充足状态,加之待遇丰厚,使得陆军医院一跃成为大明境内的顶级医疗救治机构。
特别是某太子发明了一款名为“真灵”的特效药之后,对于外伤救治是格外的灵验,在了解到这款药物的治疗原理之后,吴有性更是对某太子佩服地五体投地。
普天之下,只有吴有性一人可以不经过先行审批,无限制地使用这款特效药。其他人等,包括吴有性的助手,都需要在用药前经过审核方可救治患者。
有些人,对于杀人能上瘾。
有些人,对于救人能上瘾。
吴有性便是后者,而且乐此不疲,且极有成就感。
对于杨进朝的突然到访,吴有性倒是大感意外,因为这是杨伴伴头一次单独来到陆军医院,此前都是跟着太子殿下前来视察。
但看过杨伴伴带来的这封信之后,吴有性的神情便迅速凝重起来,因为信上言及之事,可是关乎大明的未来,更关乎京城里百万百姓与将士们的性命。
“伴伴先行品茶,容在下准备一番!”
“院长请便,无须着急!”
信上所述之内容,杨进朝是全然不知的,不过这样也好。对于机密,他可不想知道的太多,这种事知道多了断然没有半点好处。
太子爷让自己办如此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绝对信任自己,作为一名高级内侍,明白这点就异常满足了,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一行人才从陆军医院动身,带着八辆大车返回后邸,车上盖着绿布,路人也看不到里面装得是何物。
这会儿京城里的百姓也逐渐知晓了东虏即将再次叩关入塞的事情,全都慌乱起来。
一些家里在南方有亲戚的富绅在思考片刻之后,便决定动身,带着全家前往南方避难。
在他们看来,没了京营,皇帝又移驾南都了,这京城十有六七是守不住的。
一旦被鞑子攻破城池,岂不是要阖家被屠了?
真要是能守住的话,届时再返回亦不迟。
没有跑路条件的百姓便掀起了一股抢购风暴,不管甚子玩意,只要有助于活下去,就会掏钱买下。
若不是此时已经有军队及厂卫开始加大巡逻力度,维持基本秩序,各条街上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了。
“父亲,如此采购,未免过多了吧?”
长子薛事成跟着父亲薛国观前来采购粮食,父亲退朝之后回来,二话不说,就让他带着一箱子银子和家丁,赶着大车出来买粮,真可谓是奇闻轶事。
等到了街上,薛事成见到父亲缄默无语,也不敢多问,待到了米店先买了整整二十石粮食,然后又采购了一堆柴米油盐等生活物资,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家。
“你可知为何街上愈发混乱?”
薛国观满脑子想着屯粮之事,没打算在街上就跟儿子说朝堂上刚刚发生的事情,等快到家了,这才有心情开口。
“孩儿不知!”
“东虏最快十日叩关!”
“……啊???父亲此言当真?”
“今日上午殿下刚刚获得千里加急,尽早退朝就是为了让我等臣子购粮!”
“……殿下仁义!”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薛国观如愿地买到了粮食,这下便可以高枕无忧地上朝了。
即便买不到,自己的准女婿也不会看着岳丈大人一家老小饿肚子的。
自己抢购完没多久,街上所有店铺便被厂卫与新军给查封了。
店内所有余粮,除店主一家配额之外,均需转卖给户部粮仓。
价格也不低,一石四两银子,但私自贩售的话,决计要高过这个额度。
薛国观买米花了五两,二十石便是一百两,贵是贵了些,但以后一定会更贵。
这还是店主看在他是首辅的面子上才卖的,否则定会捂米惜售,最后便宜了李侍问的户部。
“往后还可以按人口到朝廷指定的地点买米,成人四两,老人与孩童二两。虽然不多,但寥胜于无,总比坐吃山空要好。从明日开始,你每日早起,带着自家老小去排队。再有便是家里的牲畜都均须上交给朝廷統一管理,待退敌之后方可领回,家禽与猫狗除外。”
薛国观要把该说都提前叮嘱好,免得自己家人再跟顺天府的官吏起了冲突,届时自己与顺天府尹侯峒曾的脸上都不好看,更何况自己还是准国仗。
“父亲,当真如此严重?照此推断,东虏岂不是要长期围城?”
薛事成才学不行,但脑子还是多少继承了薛国观的衣钵,按照父亲所言,便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嗯!殿下说东虏最长可能围城半年之久,故而为父在如此着急屯粮!”
首辅看着光鲜亮丽,也是需要吃粮才能活命的,好在太子殿下监国之后大幅度提高了官吏们的月俸,不然这会儿很多人都买不起口粮了。
“半年???”
薛事成真的被这个时间段给吓到了,若无勤王之师来援,京城岂不是朝不保夕?
“莫要大惊小怪,殿下已得仙法帮助,待东虏攻城便可施展仙法退敌。作为人臣,自当笃信不疑。你与家中一切人等,切不可对他人转述流言蜚语。殿下在朝会上已经言明,任何人等,若擅自传言,均按通敌罪论处。老实在家中待着看报,即可获悉外面发生的大事小情。若有紧急事宜,为父自会遣人通知。最近半年,为父会忙于公务,家中涉及大小事务均由你搭理,务必谨慎小心,切勿让外人抓住把柄,一旦出事,当须立即通知为父。”
薛国观最怕家里出事,他在朝堂上有准女婿庇护,反而是很安全的。
“孩儿遵命!请父亲大人放心!”
薛事成唯唯诺诺地点头应允,眼看自己就要成为国舅了,他也不想这时候翻船。
第678章:天女散花
平心而论,望着那些大包小裹、人拉车载的逃难人家,薛国观的心理也很不是滋味,同时也有一丝悸动。
不过想来自己身为大明首辅,即将成为准国仗,在国难关头不思报国,还想着逃命,那就太不应该了。
被自己的那位准女婿知道了,只怕女儿就要在宫里受委屈了,自己这准国仗也就当不成了,首辅甚至会被吴甡取而代之。
为了保住自己的官帽和一家人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他也要死撑到底,而且准女婿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太子殿下说掌握了仙法,那十有九九确有其事,不然京城即便有十万王师保护,也难保不会被东虏破城而入。
薛国观是这么想的,但他万万没料到,堂堂大明太子殿下这会儿正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还拉上了自己那位吃货弟弟一起玩命。
“皇兄啊!臣弟还不想死啊!母后啊!救救孩儿吧……”
一个死胖子小肥宅抱着漂亮亲妈的玉臂在嚎啕大哭,仿佛就跟要被屠宰掉一样。
刚被父皇封为“定衷王”没几天,这就要被自己的亲哥哥给弄死了。
朱慈炯不论如何都接受不了,他还要继续大吃、大喝、大玩、大乐呢!
“炯哥儿莫要害怕!母后在陪你呢!”
漂亮亲妈秀眉紧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勉强安慰一下这个还不到黄口之年的儿子。
适才长子都跟自己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把她吓了好大一跳,现在想想都有些害怕。
为了大明江山,为了京城百姓,哪怕为了她们母子,也值得如此这般了。
“怕甚子?堂堂大明帝国的亲王,还能害怕打针?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
某太子看着朱慈炯那副死去活来的杀猪状,便语重心长地教育起来。
“……可是……可是……臣弟才八岁啊!”
朱慈炯理屈词穷,语结了片刻,才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说的出口的理由。
“打针要从娃娃抓起!你都八岁了,已经不小了,正是打针的好时候!”
哼哼!本宫说你适合打针,那就肯定适合。
再过两年,那连“出栏”都适合了。
“啊???不要啊……皇兄……臣弟不要啊……”
朱慈炯还是害怕不已,原本以为是要吃好吃的食物,没想到掉坑里爬不上来了。
“为兄跟你一起打针!不打不行,打了才能活,不打就得死。你要是不愿打针,那就莫怪为兄不客气了。从今日开始,一个月内,禁止你吃肉!”
某太子可是早就找到了这只小肥宅的软肋,一戳一个准。
“啊???岂能如此啊?皇兄!不要啊……”
朱慈炯对于打卤面、卤肉饭、各种酱肉,特别是猪头肉已经是欲罢不能了。
尤其是耳朵、拱嘴、蹄子、尾巴这“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套,每周都要来一套。
让他一个月不吃肉,那还不如干脆杀了他呢。
不吃肉有多痛苦,那感觉真是生不如死啊!
“被狗鞑子破城,皇太鸡可是要将你我凌迟处死的。愚兄肉少,死的快。贤弟肉多,用一片一片地割下来,要多疼便有多疼!哎呀呀,那滋味……啧啧!”
看来这小肥宅是油盐不进了,那就来记猛药好了。
连你都收拾不了,本宫还如何对付辫子?
“呜呜呜……不要……母后!”
皇兄说得实在是太可怕了,朱慈炯吓得一头埋进漂亮亲妈的怀里哭泣起来。
“烺哥儿!看把你弟弟吓得!”
周皇后也是无奈了,长子倒是个甚子都懂的“小大人”,可就是有些时候用些不上道的伎俩,连自家人都不放过。
“母后,儿臣可半点谎话都没说啊!这些事情都是仙界军师刘伯温掐算的,东虏在破城之后抓获的皇子,最后都被磔示了!”
辫子怎么可能放过大明的皇室成员?
不斩尽杀绝,岂能高枕无忧?
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了,可悲也!
“这……”
周皇后不好再多说甚子了,作为大明帝国的皇后,她此前虽未参与朝堂之事,可也耳闻了不少消息。
东虏素来穷凶极恶,荼毒大明百姓,若是攻破京城,后果不言自明。由此可见,长子所言也并非谎话。
“好了,无非是一针而已,最多两个月便可彻底康复了!届时该吃吃,该喝喝,等冬季到来,还能吃上热乎乎的火锅,而且是海鲜肥牛火锅哦!本宫再遣人画些漫画给你看,这才是生活乐无边呢!”
这也就是亲弟弟,不然叫两个内侍按住身子,一针扎下去就完事了。
“哦???当真?”
听到此言,小肥宅的脑袋才从漂亮亲妈的怀里拿出来,一脸怀疑地询问起来。
“当真!当真!为兄说话一向算数!”
看起来是时候雇人画一部《六龙珠》漫画了,好歹也能增加一个赚钱的项目。
从小就让自己的弟弟学会吃喝玩乐,长大之后对自己的皇位也就没有威胁了。
这么干是绝对没错的,而且这只小肥宅还会成为留学生,娶一堆大洋马为妻……
往后拍一部电影叫《大明亲王与混血王子》!
“那……”
小肥宅还在犹豫,不知道就此答应皇兄划不划算。
“你要是不爱吃海鲜肥牛火锅就算了,为兄跟母后和长平一起吃好了!”
某太子循循善诱地挑逗这只吃货弟弟,不怕他不上钩。
“爱吃!爱吃!”
朱慈炯对于海鲜火锅心驰神往已久,怎奈天气炎热,海鲜运抵京城就不那么新鲜了,要想吃就只能等到天冷的时候。
渔夫从海边打捞起来,海鲜就会被冻上,这样才能保证食材的新鲜,用来刷火锅便再合适不过了。
肥美的蛤蜊,弹滑的鱿鱼,鲜嫩的蟹肉,以及各种少刺的海鱼,待煮熟之后蘸些酱料入口朵颐,那滋味真是特别对小肥宅的胃口。
“那便好!一针换来如此大的口福,这是多划算的事情呀!再说又不疼!记住,你可是大明亲王。往后可是要代俵大明帝国前往欧洲,进行学习与考察的!”
作为职业忽悠家,那就一定要从身边的人开始忽悠,对象岁数越小,就越容易忽悠成功。
“哦哦!了然!了然!”
朱慈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在后邸吃喝不愁,但他也不想一辈子都被母后和兄长管着。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还能自己说了算,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殿下!奴婢带吴院长来了!”
“好!”
对于这件事,某太子反反复复想过了不下十次,本来还想心存侥幸,不过最后还是觉得稳妥起见为妙。
这要是在开火的时候风向忽然变了,将生化炮弹爆炸产生的粉末刮向城内,殃及到百姓倒是其次,自己岂不是也要不幸中招了?
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粉末,一旦发病,也就能省下一半的存活概率。对于某些倒霉蛋,或许就是一击毙命的节奏。
某太子也问过漂亮亲妈相关事宜,结果发现自己的亲妈与长平居然都得病康复了,偏偏自己与吃货弟弟还是原装的。
这结果就太坑人了,莫非是自家传女不传男?
为了不被自己所制造的生化武器给解决掉,某太子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这事的危险程度可是不亚于其他同行带兵冲阵,或许比那还更加的不受控制。
正因为如此,某太子才特意让吴院长又成立了另外一家医院。
名义上是收容相关患者,实际上就是为了“啪啪”辫子做好准备。
某太子从未去过那家医院,不过委托了吴院长代为管理与观察。
通过报告表明,临床实验还是非常成功的,便可以让某太子进行计划里的下一步了。
这算是“大明十大酷刑”的“第一酷”,给辫子用上之后,应该可以让辫子们的感觉跟刚才小肥宅的表现差不多。
等“十大酷刑”都用过一遍之后,关外的辫子也就死得差不多了。
虽然仅仅是推测而已,但威力就明摆着,谁也不敢轻视。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漂亮亲妈也不会同意对自家人使用如此犀利的办法。
“吴院长!欢迎!欢迎!”
“殿下客气了!在下诚惶诚惶!”
“无需如此!就当本宫与皇弟都是寻常前来就诊的病人即可,本宫对院长是绝对的信任!请院长放心,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均由本宫承担,决计不会殃及到院长及家眷。”
某太子显得给对方宽心,否则多多少少都会产生巨大的心理压力的。
“多谢殿下!在下便得罪了!”
对于给皇室成员,特别是大明帝国的太子兼摄政王进行手术,吴有性还是头一次,心里自然是相当的紧张。
好在太子有言在先,不过伴君如伴虎,翻脸无情也是常有的事情。吴有性如今已经是身不由己了,也只能一往无前了。
考虑到太子殿下之前对自己的大力支持,特别是那本从仙界得来的治病方法之书,再就是能够收治京城一带的病人患者,吴有性才愿意接下这个差事。
“来吧!本宫准备好了!”
让御医看看寻常病症还可以,这种病就超出他们的业务范畴了,特别是接种式的治疗方法,必须进行足够多的临床试验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某太子是信不着那些“杂鱼”的,吴院长是为数不多的能人之一。自己借用了他的“达能”,如今算是投桃报李了,只是直接投给他了一个“大西瓜”。
此事公知于众之后,普天之下的百姓都会知道吴院长的大名,说他是“华佗再世”也不为过,因为这可是天大的功德。
院子里的人都是经过筛选的,全都是得过病的,不怕被传染。有了这些仆人的照顾,某太子与吃货弟弟才能在被感染之后吃好喝好。
漂亮亲妈是得过病的,自然不怕被传染,只是还要与其他没得过病的姐妹们来往。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在看过之后,也就只能先行叮嘱一番,便回坤宁宫了。
吴有性小心翼翼地将一头牛身上的痘水注入到太子殿下的胳膊里,切莫小看这还不如黄豆粒大的一小滴水,稍有不慎,就会出现意外事故。
现场只有得过病的喜儿与杨进朝在陪同,其他无关人员一律退出院外侯着。一旁观瞧的小肥宅见状,吓得都开始冒冷汗了。
有相关经验的医师一眼就能看出门道,吴院长这就是在给人注射大名鼎鼎的天花病毒!
牛痘病毒的威力很弱,适合表皮注射,这还是爱德华·詹纳医生到了十八世纪晚期才发现的。
在十六世纪时,欧洲有10-15%的死亡都是由天花造成的,这威力可想而知!
天花当时还是不治之症,得了天花,轻度留下痘疤,也就是麻子,中度会造成失明,重度就直接蹬腿死翘翘了。
像酶毒、鼠疫、麻风病,伤寒、霍乱、肺结核,几乎都可以采取躲避措施,唯有天花由于有十余天的潜伏期,让人防不胜防。
从王室到百姓,没有幸免的,一旦得了,那就全凭运气苟活了。运气不好,那就只能重新投胎了……
针对这种“准绝症”,东方的办法是接种“人痘”。
就是将康复之人所得的干痘磨成粉,做成一种“疫苗”。
再让未得之人从鼻孔吸入,由此获得免疫,来抵抗天花的进攻。
想想可能被天花秒掉的南美阿兹特克帝国和印加帝国,某太子还是未雨绸缪,先给自己来一针好了。
种牛痘比种人痘的好处就是接种人能够获得免疫力,却不具备传染性,而且死亡率大大低于种人痘,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即将出现在城外的辫子,某太子就没那么好心了,装进迫击炮里的肯定不是牛痘了。
具体是什么,吃饭的时候最好不要想……
这也是某太子将畿辅地区的牛全都搜集到城内的原因,就算辫子在时候从别处搜刮到了得了天花的痘牛,也是于事无补了。
咣!咣!咣!
一股脑打出好几千发装满天花病毒的炮弹,别说穷凶极恶的辫子,就算是魔导师刘秀的人马,遭到这种打击也得跪!
所以只要辫子前来攻城,必然中招,届时需要坚守一个月就行了。
因为半个月之内,中招的辫子就会发病了。
这么多天花病毒原材料从何而来?
还记得传染病医院么……
这也是某太子担心风向转变的原因所在,打完之后便开始在全城范围内接种牛痘。
即使辫子安插在城内的间谍能够将如此重要的情报送出去,他们的辫子主人也已经中招了。
对于已经被天花病毒感染的人,牛痘就不再起作用了,患者将会自动进入无比刺激的“赌命环节”……
“这些牛运气好,不用担心被做成拉面了!”
某太子看了看院子里的那头牛,不光是这一头,凡是得了天花的牛都不用被宰掉了。
鉴于它们治病救人有功,某太子便可以让他们犁地到退休好了。
“皇兄!此牛为何不用做成拉面了?”
吃货弟弟对此不明所以,还想问个明白。
“因为它们得了绝症!”
“啊???”
第679章:对敌套路
当大明吃货皇弟朱慈炯得知兄长让眼前这位面色和善的大爷,给自己注射的是天花病毒之后,先是面色一僵,然后裤裆顿时就湿透了……
这简直要置自己于死地啊!
皇兄怎能如此狠毒啊???
而且连皇兄自己都被注射了,这不是哥俩打算同归于尽么?
“适才跟你说了那么多,都就饭吃了么?再说还没吃饭呢!放心!为兄一向做事妥贴,若非有万全之策,岂能做这种事呢?此乃仙界之法,你切勿说与他人,不然仍然要被禁食肉类一个月之久!”
牛痘的死亡概率不足万分之一,要是襙作得当,死亡率还会更低一些。
某太子是绝对信得过吴有性的,这货不但经验丰富,之前还做了很多相关的临床试验。
退一步说,信不过也得信,不然真没办法在得不到援军的情况下击退辫子大军。
虽然进剿捷报频传,但远未到歼灭绝大部分贼首的地步。
起码张大粽子和快递李哥是一个都没抓到,目前逮到最大的一条鱼不过是罗汝才而已。
按照原轨迹,罗汝才是被快递李哥给咔嚓了,这等于自己帮了李自成的大忙。
只是李自成想吞并罗汝才的人马就不大可能了,因为都被两大都帅给灭得差不多了。
但张献忠与李自成一天不死,终究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不可不防。
辫子就像是跟流寇商量好了似的,在明军进剿最关键的时候,忽然入关了。
仅凭京城这十万人马,别说打五万,就是野战打两三万纯辫子都费劲。
但是这次入关的何止两三万,很有可能是二三十万之巨!
在敌军占据绝对优势兵力的情况下,不用些盘外招是绝对不行了。
自古以来,打不过就玩赖便是常有的事情,譬如大名鼎鼎的魔导师……
都说王莽手下无名将,这才让刘秀咸鱼翻身。
换个角度说,王莽就是凑齐了三国所有名将,能扛得住对面砸过来的陨石雨么???
敌军1将VS我军100将……
敌军1将KO我军100将!
这不是更丢人么?
不过呢,这个办法是行得通滴!
自古套路得人心,荫招得天下!
著名文学作品《三国演义》告诉我们一个道理——英雄壮志难酬小人窃得天下!
司马懿就是靠苟起家的,后来靠苟靠死了诸葛亮,然后荫招坑了曹家。
这套路,某太子非常鄙视,但是非常喜欢!
用别人的套路,坑死自己的敌人!
没错!
就是应该活学活用才对!
第一招就是“靠”,我比你岁数小,我就能活活靠死你!
第二招就是“苟”,我打不过你,我就苟活度日,积攒实力!
第三招就是“荫”,正常战术无法达到目的,那就用不正常的战术!
等消灭了敌人,咱就可以大书特书自己的辉煌战绩了,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从魔法世界穿过来的人都能当皇帝,那么从科学世界穿过来的人自然也能当皇帝喽!
某太子估计刘秀那招虽然威力大,但一辈子就能用一次。
自己这招看似貌不惊人,却可以多次使用,还能更换配方!
给辫子用上“全球十大绝症”的炮弹,辫子要是还能围城,那真是一群奥特曼了!
眼下只有流感、鼠疫、天花、酶毒、霍乱、结核等病可以大规模传播,但流感时间不对,鼠疫难以控制,霍乱是热带病,结核凑不齐弹头,酶毒还得进行……
排除了一堆选项之后,就剩下“天花”比较靠谱,而且杀伤威力巨大,可是说是其威力就是工业时代之前的原子弹!
联想到“天花炮弹”在辫子大军里接连爆炸,绽放死亡之花的美妙场面,某太子便心驰神往地陶醉起来了。
明廷多年的夙愿,竟然通过这个办法实现了。
不得不说,“霸王餐”就是香!
这襙作,全五星666好评!
“皇兄,臣弟……当真……不会……死???”
小肥宅一把鼻涕一把泪,战战兢兢地询问自己的后世。
“那为兄还有劳吴院长过来干嘛?你给一盆卤肉饭,你自己就了断了,哼哼!”
对于如何收拾这头吃货,某太子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呃……嘿嘿……不会……不会……断然不会!”
小肥宅也不傻,听出了兄长言语之间的意思,貌似自己多半是不会死了。
“这些天你就住在为兄这里,不要出这个院子。想健身就去骑车发电,想游戏就让内侍陪你弹玻璃球。待康复之后,再行回到你的住处。”
某太子这里虽说是办公场所,但好玩的物件一点都不少,最起码市面上售卖的,屋里都有,而且一些市面上买不到,屋里也有。
譬如这个电话,朱慈炯那里就没有,想打电话,要么去漂亮亲妈的坤宁宫,要么就得来兄长这里。
“皇兄,若是臣弟能够康复,可否给臣弟也按一部电话?”
小肥宅年纪不大,但该享受的都要享受到,作为北廷唯二的亲王,也应该享受这个待遇。
“好吧!为兄记下了,待你康复,便给你那里按一部!”
这货决计不是为了好玩,或者感受科学的魅力,说白了,就是懒!
不管大事小情,一个电话搞定,这就是电话带来的好处。
“有劳院长了,还望院长对此事严加保密,是年能否击退东虏,给京城解围,均在此一举了!”
到了这个时候,某太子便对吴有性直言相告了。
“……敬请殿下放心,在下定然守口如瓶!”
被东虏破城要死多少人,吴有性自然心知肚明,太子爷要用这个办法退敌,也是把吴有性吓了一大跳。
天花威力惊人,可是让人谈虎色变。不过想来,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够尽快退敌了,时间一长,那就不好说了。
“院长放心,届时本宫自会让院长的手下给京城百姓大规模注射疫苗的,当然不会让百万百姓遭受无妄之灾,不然京城就是一座空城了。在此之前,院长就当甚子事情都未发生,有人问起,就说定衷王中暑了。不然被城内东虏细作得知救治方式,将此法送出城去,东虏大军便会提前加以防范了。”
刚答应给小肥宅按一部电话,那就不能便宜了这家伙,有事当然用他的名义顶上去好了。
“在下牢记殿下叮嘱,切不敢泄漏分毫!”
在太子爷解释之后,吴有性便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太子爷虽然没明说,但字里行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泄漏军机大事,那便是掉脑袋的重罪。
“院长回去该吃吃,该喝喝,按时睡觉,按时上班,务必神态如常,莫叫他人看出端倪!进朝,给院长拿二百两银子,替本宫送院长回去!”
“多谢殿下!”
吴有性知道这是给自己的封口费,故而就没有刻意推脱。
“皇兄,是不是这次之后,臣弟便不会得天花那绝症了?”
在自己的兄长与吴院长对话之时,小肥宅的脑子也没闲着,想了半天,才想出了这个貌似很聪明的推断。
“理论上,也就是大概不会,但不是绝对。待你准备前往欧洲之前,再打一次便可万无一失了。”
为了这只弟弟的出行安全,还是要再来一次,因为接种牛痘的人并不具备终生免疫力,去欧洲就等于去了疫区。
“啊???那臣弟可不可以不去了?”
一听说自己还要遭一次这种罪,小肥宅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此话有些偏激,在为兄看来,万卷书要读,万里路也要走。若非朝廷事务繁忙,为兄就随你一起去了。等出去之后,你才会知道大明有多小,世界有多大。往后你会跟其他藩王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的藩国。如何管理藩国,就全凭你自己的能力了。出国游学不是走马观花,要看其他王国的国王如何治理他们的国家的。有些国王英明,将国家治理的很好。有的国王昏庸,不但治理不过自己的国家,还会遭到亡国之辱。你所要做的,就是多听、多看、多学,吸收他们身上的优点,牢记他们犯下的错误。就像用膳一样,不光要知晓哪道菜好吃,更应该清楚哪道菜难吃!”
跟这货说了这么多,恐怕能让他记住的,也就是最后一句话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货还不到九岁,能记住什么东西好吃就不错了。
“哦哦!皇兄字字珠玑,臣弟了然于胸!”
小肥宅左耳听,右耳冒。不过兄长将深邃的道理换算成菜式的话,他还是能明白大概意思的。
“自今日开始,为兄吃甚子食物,你便吃甚子食物,待你康复之后,便可随意食用了。”
先得把这只吃货的嘴给管住才行,不然可能会因为食材的问题而引起排斥反应。
“哦哦!好的!”
朱慈炯可是怕死得很,虽说心里还惦记着山珍海味,但也知道先得保住小命才行。
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咬咬牙的话,也能忍过去。
等天气变冷之后,再通过海鲜肥牛火锅补回来……
嗯嗯!
还是这个办法好!
某太子看他滴溜乱转的小眼珠,就知道这货在想着对策。
这不要紧,东宫都是忠于某太子的人,连这货的嘴的管不住,那自己就白养他们了。
朱慈炯的一堆跟班,在某太子这里根本就插不上嘴,更别说给这货暗中帮衬了。
吃货弟弟这次来到东宫,就等于被锁进了保险柜。
究竟什么时候能出来,就不是他说了算的了。
在这里,小肥宅连喜儿都指使不动。
因为喜儿眼下是他名义上的姐姐,往后就是他实际上的嫂子。
不被喜儿管着就不错了,小肥宅只能享受有限制的活动权利。
这会儿喜儿没在这边,已经去给未来的小叔子张罗被褥的事情去了。
由于兄弟俩都已经“得了绝症”,相关的餐具、桌椅这些物件全都要变成专用的。
理论上接种牛痘的人是不具备传染性的,但为了安全起见,也要以防万一。
进后邸当差之前,不论是内侍还是宫女都要老实交代自己的病史。
杨进朝便从筛选出若干确定得过天花的,来侍奉主人兄弟俩。
“殿下,周遇吉来报,说是城内各处出现混乱,部分地区出现抢夺店铺之状,正派兵弹压!”
“周爱卿人呢?”
“正在外面侯着!”
“唤他进来!”
“是!”
在开朝会的时候,周遇吉正在视察东宫卫队的训练情况,根本没上朝,更没在城内,等回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然后便看到了街上出现的种种奇葩行径,因为抢夺他人粮食扭打起来,甚至致人死亡的也屡见不鲜。
这在之前的京城可是不常用的事情,莫说死人,就算是伤人也要被衙役抓到顺天府查办。
可眼下尽管主要路段已经有大量的巡逻队负责监督,但次要地方就管不过来了。
这都是被东虏即将叩关的消息给弄得,百姓人心惶惶,意图不轨之人便开始趁火打劫。
“周爱卿!外面情况如何呀?”
“启禀殿下,百姓在听闻东虏叩关、朝野震惊、米店关门等消息之后,部分富绅逃出城外,去往天津,抑或是直接沿运河南下。城内百姓遭到不法之徒抢夺,场面异常混乱,久而久之,末将只恐……”
周遇吉是不敢往下说了,眼下天干物燥,要是有歹人刻意纵火,只怕很快便会引起一场难以快速扑灭的大火了。
“本宫授你专断之权,在日落之前平息事态。亥时一到(晚九点),全城实施宵禁。若有违抗,先行逮捕,抗拒者死!”
乱是肯定不行的,抢也是肯定不行的,谁想要顺势薅羊毛,那就是在跟本宫作对了。
本宫手里的这半壁江山,或者说羊圈,岂容旁人来薅本宫所养之羊的羊毛???
“殿下英明,末将遵命!”
能够获得弹压之权便再好不过了,周遇吉巴不得立刻就将一群歹人全部抓起来拷问。
“对了,周爱卿是否得过天花?”
某太子忽然想起这事,这要是给这员悍将传染了,那就是实打实的自坑了。
“启禀殿下,末将儿时得过,早已痊愈!”
周遇吉不知太子爷如此反问所为何事,但必须如实回答。
“……”
这话让某太子很受刺激,怎么周遭的人都得过天花,偏偏自己与吃货弟弟没得过呢?
很不科学,很玄学啊!
没得过不要紧,为了发大招对付皇太鸡,自己还要被种痘!
想来都是件郁闷的事情!
这要是皇太鸡也得过天花,那某太子就更加郁闷了!
幸好多铎没得过,因为这货貌似死于这病……
这么一想,某太子的心情便好多了。
自己的快乐就是要建立在辫子的痛苦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