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王朴抗旨
“殿下,总兵王朴刚入北直隶马水口,便说头痛欲裂,实难前行,便率军回了大同,奴婢反复规劝,可王朴都以头痛为由断然拒绝!”
前去有请王朴的内侍给某太子送来一个“更好”的消息,在路上他已经劝导了多次,可都是没见到任何效果。
王朴是统兵大将,又不能用强,无奈之下,这位太监只得带着尴尬而又惊恐的心情返回京师复命,总不能跟王朴一样也找个地方“养病”。
“哼哼!是路上听说本宫要找他问罪,所以才以称病为借口,躲到大同去了吧!起来吧,此事不怪你,本宫自会处理。”
这个混帐东西,以为皇帝仙游,太子监国,自己躲到大同就没事了?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其他总兵都照你这么干的话,那本宫南下围剿流寇的计划也不用实施了,大家各回各家就完事了。
“两位爱卿以为此事该当如何处理呀?”
幺鸡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不过既然两位都帅都听见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了”,那就顺便听听他们的建议吧。
事发突然,刚好在太子打算集结重兵围剿流寇之时,处理起来颇为棘手,若是王朴冥顽不灵,欺太子年幼无知,朝廷便要调集各路人马前去征讨。
然而北方近半兵力都将南下剿寇,发兵时日与进兵路线均已确定下来,此时发兵大同,便有釜底抽薪之势,倘若流寇真在五月初复叛,湖广乃至中原都将陷于危难之中。
孙传庭思索片刻,还是不希望太子立即发兵,谨慎谏言道:“臣以为当下以围剿流寇为首务,殿下可先行安抚王朴,待湖广一带流寇尽没,大军便可北上一举歼灭王朴所部。”
这时候如果要进攻大同,那么用来剿寇的兵力可能就不会充足了,想要将流寇一网打尽,就必须保证官军在兵力上的优势地位,要是连合围的兵力都不具备,那一举消灭流寇就是一句空话了。
洪承畴也不赞同先行开战,目前兵力是一个大问题,务必要保证剿寇之兵的规模:“臣复议孙大人所言,湖广流寇乃是朝廷心腹大患,必须尽快根除。王朴如今独垂边塞,孤立无援,殿下可先行安排人马对其进行监视,待大军绞杀流寇之后便能北上,诛杀王朴所部易如翻掌!”
盘踞在湖广一带的流寇少说也有数万,而王朴本部人马多说才一万,这还是名册上的,以王朴之本性,吃空饷是必然的,实际能有六七千人马就不错了。
希望太子能够明白二者的轻重缓急,王朴虽近,可毕竟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流寇虽远,却是腐骨之蛆,不得不除。两害相权取其轻,王朴自然可以先让他多活一阵子。
自己的左膀右臂都不太愿意这时候对王朴动手,但某太子也有自己的抉择:“为避免夜长梦多,本宫有意让保定总督杨文岳任宣大总督,率蓟镇总兵猛如虎、宣大总兵杨国柱、阳和副总兵姜瑄、新任总兵高杰、副总兵虎大威前去进剿,给王爱卿好好看看他的头疼病,哼哼!”
五人麾下的人马加起来应该有两万,对付不足一万的王朴所部应该是够用了。
某太子要让给脸不要脸的王某知道,二次跑路的下场是很悲惨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如果兵力不足,就抽调天金总兵马爌率部前去支援,也不知道马爌有没有堵住跑路天金的京营雑碎们。
“……殿下英明!”
既然太子已然作出了圣裁,坚持要尽快消灭王朴所部,作为臣子,洪承畴也只能跟着附和了。
只要没有拆分南下围剿流寇的人马就好,照太子如此排兵布阵,倒是可以双管齐下,同时在两处用兵绞贼。
“臣无异议!”
孙传庭也理解太子急于发兵征讨王朴,大同乃是九边重镇之一,决不可落于贼人之手,若是久而久之,王朴勾结外敌,甚至将边塞献与东虏,便是大大的不妙了。
在王朴忐忑焦虑之际,杨文岳携五路人马前去剿灭王朴,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兵贵神速,倒是可以稳操胜券,夺回朝廷对大同这座重镇的控制权。
“这便好!”
本宫要让王朴成为一个典型,使得其他总兵明白,这就是不听号令的下场,本宫让你当总兵,你才是总兵,本宫不让你当,你躲到犄角旮旯里都没有用。
“还有苷肃总兵柴时华,本宫父皇于入冬时命其前来勤王,此厮竟然走到半道就折返回去了,真是目无君上!”
如果这货在畿辅周边,直接宰了祭旗,不过躲到更远的苷肃去了,发兵征讨的话,走路都要走上一个多月。
但再远也要征讨,因为柴时华最后竟向与苷肃接壤的吐鲁番乞兵做乱,企图反攻倒算回来,好在坐镇苷肃的吕大器发兵平叛,让这货玩火自焚了。
“等孙爱卿剿灭湖广流寇,班师回陕之后,便去苷肃消灭柴时华所部,保我大明西部安全!”
这时候幺鸡就不打算同时在三处用兵了,能尽快消灭王朴,按计划在湖广剿寇,就算是今年没有白忙活了,柴时华早晚都得死,不差这一会儿了。
“臣遵旨!”
虚惊一场的孙传庭急忙应承,听太子颇为恼火的言语,他还以为放着湖广的流寇不打,先要率部前往苷肃进剿柴时华,那就是舍本逐末了,好在太子没有利令智昏。
柴时华也是胆大妄为,皇帝下令各路总兵前往畿辅地区勤王,他竟然敢抗旨不尊,不听朝廷号令,只怕是早有反心了,但其若与王朴“东西呼应”是行不通了。
“此番南下剿寇,本宫还为两位爱卿准备了一款火铳,来人,抬上来!”
幺鸡得意洋洋地向自己的左膀右臂炫耀啪啪过京营雑碎的没良心炮,这款武器已经经过实战检验了,目前看来效果还算不错。
“……”
两大都帅没见到预期的火铳,就瞧见两个小内侍一前一后抬着一个大口径的铁桶,莫非这就是太子所指的火铳?
盔甲厂贴厂太监张峦与局官刘峰,还有勇卫营总兵黄得功都吃完了牛肉拉面,正在外面消化食,听到太子的召见令便进来听候差遣。
黄得功率先跪地施礼,汇报了战况:“末将参见殿下,攻击内城之敌已被击退,周遇吉正率部对外城之敌进行清剿!”
说归说,但不能保证这个姿势太久,因为适才黄得功连吃了三碗拉面,憋久了就容易打饱嗝。
幺鸡先进行一下口头道谢,实际的好处要等战后一并发放:“有劳黄爱卿了,平身吧,本宫听说爱卿没少吃拉面,就不赐座了,免得腹胀。是役,勇卫营将士为保皇城与内城安全,奋战一夜,功劳甚大,本宫自有嘉奖。不知本宫这款火铳杀伤效果如何呀?黄爱卿可曾亲眼所见?”
看肚子的形状,你们仨都吃了不少,估计再来几波将领进宫蹭饭的话,拉面师傅的胳膊都要累得发酸了。
黄得功可是在城头上亲眼见过没良心炮的强大威力的,回忆起来并不困难:“启禀殿下,此铳看似简单,但内涵奥妙,铳弹一炸,方圆一丈,不留活口,三丈之内,贼兵皆倒。张贴厂与刘局官指挥有方,连发数次弹丸,杀伤数百贼兵,使其对城头望而却步,最终溃败。”
首先要肯定太子所制造的这款武器的强大杀伤力,以慰圣心。其次要提及并肩作战的同僚功劳,算是投桃报李。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禁军将领,不然早晚会干到头的。
实际情况也是如此,黄得功并没有添油加醋,起初他根本就看不上这些简陋的铁桶,拿去给士卒们洗澡还差不多,没想到这火铳不鸣则以,一鸣惊人,作用居然是洗地!
他用千里镜就亲眼见到一包铳弹落到了贼兵藏匿的院落里,炸裂之后瞬间击毙十余名贼兵,这是其他大部分铳弹都决然做不到的。
若是早些部署此款利器,在贼兵发动攻城时投掷出去,想必他们连攀爬云梯的机会都不会有,在城前数十米便会被炸得人仰马翻。
“刘爱卿以为呢?”
黄得功毕竟是将领,而刘峰才是指挥炮兵部队的人,尽管这支临时组建的“炮兵部队”根本就算不上是正规的技术兵种。
盔甲厂局官刘峰尽管立了战功,但在太子面前还是要恭毕敬地:“殿下所制此铳,构造简单,易于制作,重量极轻,便于运输,据臣所见,一个药包通常可毙杀十余人,乃至数十人。即使贼兵不被药包当场轰杀,也会被炸地口鼻流血,耳朵变聋,丧失战力。”
刘峰当时用余光扫了下身边的黄得功,这位总兵几乎是全程张嘴看完那场盛况的。
作为制造火铳的业内人士,起初他也不信一个铁桶摇身一变就能成了火铳,那盔甲厂雇些铁匠和木匠就能生产克敌制胜的武器了。
可事实胜于雄辩,区区四门火铳就炸死炸伤上百贼兵,仓惶逃窜者不计其数,贼兵之间甚至发生了内讧,倘若此铳能够早些投入战斗,必定居功至伟。
在敌军士兵披甲作战的时代,用一个炸药包要数十人是很困难的,但外面绑上百十来个钢珠,这目标就有可能实现了,只要钢珠打进脸部,中弹者就嗨翻天了……
亲自指挥炮兵装填和射击的局官刘峰接茬说:“殿下,此铳虽射程较近,不足三百步,然铳弹威力惊人,正如黄总兵所言,爆炸过后,三丈之内,再无站立之人。贼兵若是逼近我军,十枚铳弹便可击一次击杀上百贼兵。此铳装填迅速,转移便捷,又易于炮手熟悉掌握襙作技巧,可谓是一款大杀器,批量装备官军定会如虎添翼,震慑敌胆!”
若不是这铁桶火铳射程较近,以后盔甲厂只生产这一款火铳就足够了。
幺鸡对这个属下的叙述基本满意,转而问贴厂太监张峦:“张爱卿,依你看来,一个铁匠和一个木匠一天可否制造一门合格的‘隆庆’式迫击炮?”
造得快没用,重要的是保证质量,别特么没等把敌人怎么样,炮膛先炸了。
张峦飞快地思索之后,旋即拱手回答:“殿下,依臣看来,一个铁匠和一个木匠若为一组,一天定然可造一门迫击炮,质量超过今日所用四门,当是不难。若是情况紧急,亦可命其上午造一门,下午造一门!”
幺鸡知道自己让工匠们赶制出来的这批试验品,都是黑灯瞎火“叮咣”一顿实锤之后诞生出来的东西,说是粗制滥造毫不过分。要想让前线将士放心使用,必须保证火炮的质量。
放慢生产速度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一组工匠用两个时辰四个小时造一门炮大概应该可以了,这样一天就能造两门,五十组工匠一天能造一百门。
两大都帅在京城等候六天时间,就可以各自都带走三百门“隆庆”式迫击炮,分给麾下的总兵,每路人马少说也能有三十门之多。
在与流寇刚正面的时候,一次丢过去三十个炸药包,然后还有其他武器的协助杀伤,怎么也能毙伤四五百人,余下的雑碎们还敢往前冲那可真是不要命了。
只要各路总兵的阵脚不乱,避免被流寇打伏击,有了“隆庆”式迫击炮的助战,官军在剿寇的时候与敌人钢正面就再也不用害怕了,守城就跟打孙子一样容易。
“嗯,这便好,两大都帅在京城逗留六天时间,张爱卿负责召集工匠,从明日算起,让工匠们打造六百门迫击炮,每天至少要保证制造出一百门合格的迫击炮,且必须保证质量。本宫会让安珉厂生产所须药包与发射药,盔甲厂按自身条件量力而行即可。刘爱卿则负责给各路总兵麾下的炮手进行培训,务必使其掌握迫击炮的襙作技巧,切忌不明就里便直接襙炮。”
飞艇是死活都来不及给左膀右臂准备了,当下唯一可以大批量列装部队的就是没良心炮了。
饷银凑齐了,粮草也有人赞助,兵力已经超过流寇了,还有新式武器可以投入战斗,这特么要是再打不赢就见鬼了。
还有那个躲在大同的王朴,过些日子,本宫就让杨文岳带着几万人和上百门迫击炮去给你看病,保证能够药到病除!
一个药包十斤重,数量管够,而且全部免费,能活活吃死你个龟孙!
第171章: 削藩计划
起先,仙界刘伯温测算各路总兵最后的下场让孙传庭和洪承畴很是尴尬,一个带过他们其中的部分人,另一个则是一手培养了其中的部分人。
原本以为就算怯战溃逃,也不至于投敌卖国,恬不知耻地向清军乞降,没想到他们中的某些人竟然奴颜媚骨,到了认贼作父的地步,让两个都帅都看不下去了。
其次,太子年方十岁襙心国事也就罢了,连臣子的家事以及那啥事都要关怀备至,还有内侍和宫女旁听,使得受教的成年人有些害臊,神色很不自然。
可一千两银子依然不是个小数了,在京城也能潇洒些许时日,正经能找个娇滴滴的美丽小娘子鏖战数个昼夜呢,一次全花出去的话,骑乘品色上乘的扬州瘦马都轻而易举。
对于如此尴尬的赏赐,两人不知如何应答的时候,从大同回来的内侍用一个更为尴尬的消息给他们解围了,总兵王朴公然抗旨,做了第二个柴时华。
从头到尾,某太子与两位都帅都处于清新脱俗的尬聊状态,而且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左膀右臂”见到“隆庆”迫击炮的模样时也有些错愕呆滞,很显然对这款“尬炮”的威力还全然不知。
等下午或者明天,外城的雑碎都被勇卫营给砍瓜切菜了,某太子再找地方给他们试射一番,算是庆祝成功收复京城了。
王朴已经抗旨,一旦查实,他下一步就是公然发动叛乱了,负责前去围剿他的保定总督杨文岳所用之兵虽然没有影响到两大都帅,幺鸡还是认为有必要重新调整一下自己方才的战略部署。
借此机会把可能不听号令,公然抗命,甚至勾结流寇反抗朝廷的垃圾将领一并清理掉:“镇守洛阳的总兵王绍禹,此人自私自利,贪婪无度,后向流寇献城投降。传本宫圣旨,将其枭首示众,以儆效尤,孙爱卿回师陕茜,途经洛阳便可行事,本宫会派东厂特使前去监督。洛阳乃是中原重镇,调开封副将陈永福所部前去镇守,王绍禹手下一律归孙爱卿指挥,派往前线参加剿寇行动,若有不从者,格杀勿论。”
一毛不拔的福王朱常洵,也就是某太子的皇叔公已经就够坑的了,守将王绍禹比这货还坑。
在流寇濒临城下的时候,吝啬至极的福王见势不妙,也知道继续守财不太可能成功了,好歹拿出三千两银子来犒军。
这笔钱竟然让这货给独吞了,洛阳随后陷落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快递李哥用福王兜里的钱养活了超过十万大军。
某太子让孙传庭砍了王绍禹,福王他是没资格动的,还请勇卫营的监军卢九德率部跑一趟,把这位皇叔公请到京城来安顿。
毕竟中原实在是太危险了,已经不适合藩王生活了,圣旨一下,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得过来,而且是全家搬迁。
洛阳是河楠西部重镇,绝对不容有失,派曾经三拒李自成的陈永福镇守,在饷银与粮草均很充裕的情况下,算是万无一失。
如果新野到南阳算第一道防线,南召到汝州算第二道防线,洛阳就是中原防御流寇的第三道防线,不论是张献忠还是革左五营都几乎不大可能攻到这里。
某太子的本意还是要将流寇往南驱赶,进入湖楠、江茜,甚至两广,让他们这些北方痴汉们到亚热带去快活快活去……
幺鸡是不相信秦军那些个总兵的人品的,让他们镇守富甲一方的洛阳,保不齐会监守自盗,等流寇大军前来便弃城而逃,重新躲到陕茜去坐山观虎斗。
秦军将领除守卫陕茜本地外,其余各部均要对革左五营与罗汝才发动围攻,打得下来要打,打不下来就要死死缠住,不能令其轻易走脱,在想抓住就更困难了。
皇叔公的家产,某太子早就惦记上了,让从京城出发的孙传庭所部人马只携带半程粮草的原因就是福王是本次活动的最大赞助商!
幺鸡相信福王府邸加上洛阳本地府库所存的银两和粮草,足够支撑十万大军半年作战所需。
粮草先姑且不论,单是银子就应该接超过一百万两,给老孙头的部队开三个月的工资完全没问题。
在福王朱常洵所居的洛阳以东的开封,是周王朱恭枵的封地,与福王一样,属于帝国的一级纯土豪,是藩王里的豪中豪。
但这货比福王聪明得多,也开明得多。在李自成大军围攻开封之时,一次拿出五十万两银子犒军,守军将士用命,让前来攻城的快递部队连吃败仗。
本次活动的几大赞助商也基本已经确定,包括住洛阳的福王朱常洵、住开封的周王朱恭枵、住汝宁的崇王由樻、住荆州的惠王朱常润、住襄阳的襄王朱翊铭、住武昌的楚王朱华奎,
河楠与湖广两地各出三只藩王,公平合理,用来支应两大都帅所部剿寇一年应该不太困难,真有困难的话,努努力勒紧裤腰带,也是可以克服的嘛!
本次军事行动要做到流寇藩王一起刷,藩王比流寇要先刷,将六只藩王通通请到京城来,某太子要跟他们商讨合作一个总值过亿元的大项目……
在河楠与湖广两地让六只藩王清退几十万亩良田的话,刨去受灾的地方不算,应该可以安抚十万百姓。
藩王全家有生之年也不会再回到封地了,田产与宅院都不会再用了,所幸拍卖或者直接租赁给农户来耕种,若是租田受灾,则可免交税赋。
让这六只藩王迁居京城只是削藩的第一步,未来还要让各地的藩王全部或照此行事。
也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削藩,藩号与待遇均在,他们未来也能获得更为丰厚的田产,只不过不会在帝国境内了。
只要将这些好吃懒做的“家猪”都清理掉,总数大概有二十八只,就能给朝廷减轻极大的支出负担。
每家收获二十万两,总额就能达到五百六十万两,如果将珠宝首饰、古玩字画乃至府宅院落都拍卖掉的话,收益翻倍也不难实现。
这就是某太子计划之中的第二笔钱,由于是藩王的财产,所以都要落进自己的口袋,跟户部没有一个铜钱的关系。
户部想让太仓大幅度增收,那就等到海税、商税、矿税这三税开征之后吧,相信广大商贾们一定会“积极踊跃”地前来缴税的……
还在各地喘气的藩王就是某太子的ATM机,还是祖传的可以一次提出巨额全款的那种,从万历太爷爷开始,到甩锅爹时代,将他们养得这么肥,大概就是等着自己找他们提款呢!
幺鸡将各地藩王、山茜粮贩、江南商贾并称为“外埠三大提款机”,要想方设法从这三个机器里提出两千至三千万两银子,这样就可以保证今明两年的军费开支了。
和那两部“机器”相比,藩王智商最低,家属最多,住在封地有本地的锦衣卫看着,完全跑不了,属于最为容易的提款对象。
如今战事将起,而太仓已然告罄,所以深受圣眷的藩王为国出力的时候到了,只要捐献家财便可以换取前往海外封地的船票,多捐多优惠,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商贾与藩王是阻碍帝国财政收入增加的两大怪物,前者是连三十税一的钱都不想交,后者不但不交税,在不断蚕食农户良田的同时,每年还要向朝廷伸手要上百万两银子的生活费。
某太子这么做毫不过分,要让这些藩王知道,从今往后,不但生活费没有了,而且某太子还会向他们伸手要钱!
这种事谁不会啊?
本宫张嘴就来!
我!
太子!
快打钱!
无动于衷不听话?
那就对不住各位皇叔、皇叔公了!
本宫是宅心仁厚的,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但不保证手里的鸟铳不会突然走火!
你们其中的某位王爷马上就可举行自己的葬礼……
甩锅爹可以将藩王当成祖宗一样供着,在某太子看来,所谓的“祖宗”一个个都是腰缠万贯的超级大肥猪,此时不宰,更待何时?
等着流寇来宰,岂不资敌?有了被辫子俘虏的德王的前车之鉴,如今国难当头,相信大家贵为皇族,在一定会慷慨解囊的。
装没钱?
呵呵……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东厂从你们府邸抄出来的财物就是没有正主的东西了,可以安心收入东宫的箱子里了。
藩王有一个算一个,在缴纳巨额路费之后,某太子会让帝国水师将他们送到海外的封地去。
先来的自然可以先挑落脚点,不愿意出国定居的也不会被啪啪掉,就老老实实地在京城呆一辈子吧。
第一块海外封地面积不算小,而且距离大明本土很近,而且极其容易攻占。
当然不是宝岛,该岛还在荷兰人手中,为了更有力地控制该岛以及周边的贸易航线,荷兰人还在宝南修建了热兰遮城堡。
这座城堡虽然算不上是传统意义上的棱堡,可结构还是非常严谨合理,坚固厚实,而且多层错列,可以实现交叉火力,在缺乏穿甲弹的时代,它就是攻城部队的噩梦。
大明水师目前的实力就能用来保护渔船的安全,想凭借自身实力与荷兰人硬碰硬,那还得等二十年,这还是往少了说。
郑老屁虽然归附了官军,现在领着副总兵的头衔,可旗下的舰队说到底也只不过是“郑家舰队”而已,根本就不是大明水师。
采用荷兰方面的估计数据是,早在十年前,郑老屁的舰队就拥有戎克船五百艘以上,士兵约六万。
原本荷兰人并不清楚郑老屁的真正实力,直到在1623年,荷方因不满郑老屁垄断大明帝国的本土外贸生意而爆发了明荷战争。
看到遍布于海上的郑家舰队,在远东地区只部署了几十艘战舰的荷兰人就傻眼了,双方实力相差过于悬殊,连翻盘的丁点机会都完全没有。
此战的结果就是荷兰彻底失去了原本控制的澎湖群岛,直接退却到了宝岛南部,以此作为向倭国拓展贸易的桥头堡。
所以某太子根本就不指望除郑家舰队之外的大明水师能有所作为,全部战舰加起来还不如人家一半多,郑老屁不主动挑事就算是烧高香了。
郑老屁有收复宝岛的实力,可要与荷兰人进行正面火并,会为此付出相当巨大的代价,如果朝廷不全额出资,以弥补其战斗损失的话,他就没理由这么干了。
幺鸡目前是没有这笔预算的,连为自己的水师兴建大型战舰都不想,大部分的银子都要砸进陆军,拼命扩充地面部队的规模,并且要列装新式武器。
郑老屁想霸占宝岛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投资他得全掏,收益也能独享,重要的是把荷兰人赶到海里去喂鱼。
某太子为藩王们尽心挑选了一块距离本土不远,又没什么敌人的风水宝地,面积还不算小,好让这些纯土豪来颐养天年。
一般人是绝对想不到这地方的,面积比宝岛大得多,一次装下六只藩王完全没问题,抄来的家当就算是他们买地的费用。
那里就是他们的永久封地,可以让子孙后代花式世袭,某太子是看不上那地方的,不用担心若干年后被朝廷收回来。
等过些天把郑老屁找来,商量一下关于倭国的贸易,幺鸡认为自己也有实力横插一杠子,可以与郑老屁实现互利互惠,合作供赢。
倭国可是一座海外的巨型ATM,只要可以提款,每年就能提出上百万两银子,不过具体襙作麻烦一些,幺鸡还要深思熟虑,好好筹谋一下。
“臣遵旨!”
柴时华远在苷肃,一时半会实在是鞭长莫及,故太子迁怒于王绍禹也是情有可原的,或许王绍禹更当先行斩首,照太子所言,未来洛阳因王绍禹而被流寇攻陷,此厮罪该万死。
路上洪承畴要杀刘泽清,孙传庭要斩王绍禹,正式开始围剿流寇之前,一位都帅都用一只总兵来祭旗,如果“总兵狗血”真有效力,官军自然可以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藩王搬家就不有劳他们了,一经外人的手,肯定会少了几万两甚至十几万两银子的。
某太子可是雇不起这个级别的安保人员,尔等仅须老老实实的去围剿流寇就行了。
第172章: 十万大军
“鉴于要讨伐王朴,虽未大范围涉及围剿流寇之力量,本宫以为仍须对适才的战略部署进行调整,尤其是要增加进攻兵力。既然封罗岱为总兵,拆开了左良玉所部人马,便将刘泽清残部补充给左良玉。褫夺讨贼不利的陈洪范兵权,洪爱卿将其枭首示众,陈洪范麾下马廷宝部与徐起祚部归罗岱统领。张献忠所部人马甚多,其中精兵过万,另有两万左右的附庸亦可作战。故本宫决定将刘国能、李万庆二人晋升为总兵,封刘母与李母为二品诰命太夫人,赏赐两位总兵每人一万两银子。刘、李两部人马均归洪爱卿指挥,当作剿寇主力来使用,此乃其履历。”
幺鸡拿出来两张纸递给洪承畴,这上面是刘国能、李万庆随后的经历之至战殁。
跟洪承畴一样,刘国能是个大孝子,投诚朝廷还是听了家母的规劝,所以必须投其所好才是。
此二人自打归降朝廷之后就没有复叛,还拒绝了同伙的暗中勾引,被复叛的流寇围攻而死。
当初是刘国能与李万庆先行投诚,张献忠见识不妙,意识到己部再负隅顽抗就会全军覆没,才生出假意诈降之策。
因为刘国能与一同投诚朝廷的李万庆两部人马加到一起占了流寇三分之一以上,根据在湖北随州投诚时官员的清点,刘国能一部的兵力便高达近五万。
虽经过事后裁撤,迄今为止,刘国能所部仍有三万兵力,李万庆麾下也有两万人马,他们二人当时若是跟张献忠一起复叛,朝廷瞬间就会失去对河楠的控制权。
明末总兵所辖兵力各有不同,像贺人龙这样收编了前来投诚的高杰之后,才有一万五千士卒,而左光先、郑嘉栋、牛成虎这三个总兵加起来的兵力才跟贺人龙等同。
像王朴、唐通、李辅明这样的总兵,所统领的兵力也都不会超过万人,所以刘国能与李万庆这俩人所辖之兵的规模几乎相当于五到十个总兵的兵力。
这才是某太子尤其看重两人的根本所在,而且两人大致上也能放心使用,复叛的概率是比较小的,如果奔赴战场之后真与“粽子”同流合污,那说明洪承畴该着倒霉。
对于这个端午节上市的“粽子”,幺鸡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张献忠与革左五营不同,其所部几乎无法分散,一旦分兵突围,相隔百里之遥,中间又有官军阻隔,再次汇合的可能性就是微乎其微了,而且容易让张逆失去对各部的控制,他们的战术势必将是抱团进攻某一处或某几处地区。有鉴于此,朝廷才有必要组成重兵集团,对张逆所部形成绝对的兵力优势,一鼓作气,即使前期无法围歼张逆所部,也要将其重创,难以快速恢复元气。”
有了刘国能与李万庆的加入,洪承畴所指挥的人马将一下子暴涨到十万以上,对“张大粽子”形成三倍以上的兵力优势。
刘、李两部人马那是经过朝廷官员清点的,是实打实的五万人,因为需要按照便额定来发饷,不像其他总兵,名义上是一万,实际有七千就不错了。
连秦军都存在吃一成空饷的情况,其他部队就更不用说了,某太子根本就懒得管,最多只能管管在畿辅地区的勤王之师,按照查实的规模发饷而已。
“牟文绶、姜名武所部直接参加剿寇,张任学部驻屯桐柏,刘国能部南下之后,由徐来朝守信阳,王锡命、罗尚文、王永祥等将守卫信阳以东地区。命朱大典继续固守凤阳,保护皇陵,无须主动进攻,更无须协防他地,凤阳若失,当须全家问斩。魏国公徐弘基率本部兵马协助六部固守楠京,楠京若失,守将不论官职爵位,均严惩不贷。湖广诸多重镇,罗安邦守荆门,杨世恩守襄阳,张应元守宜城,张令守夷陵,许成名守江陵,汪之凤守安陆,乔国柱守钟祥,擢升参将刘士杰为副将,本部人马可增至五千,严守武昌。罗岱能赶到谷城最好,可收编陈洪范麾下马廷宝与徐起祚两部人马。到不了也无妨,若陈洪范及麾下将士与流寇一同谋反,洪爱卿可率兵悉数歼灭。”
这下算是彻底安排妥当了,给“张大粽子”在湖广地区部下天罗地网,每个战略节点都有将领来把守,流寇想要攻克就要付出一定代价,只要守将不献城投降。
实际上他们也没有充足的时间来进攻官军把守的战略要害位置,因为洪爱卿麾下可算是兵强马壮了。
有刘国能、李万庆、唐通、李辅明、左良玉、苗有才、杨御藩、冯举、马科、牟文绶、姜名武、罗岱,总供十二位总兵,总兵力超过十万,对粽子所部形成完全的压倒性优势。
“本宫以为,洪爱卿可让左良玉、马科、苗有才、冯举为左翼,杨御藩、牟文绶、唐通、李辅明为右翼,罗岱、姜名武、刘国能、李万庆为中军。御敌时,左右两翼迂回包抄,中军正面迎战,今有数百门迫击炮助战,定可正面将流寇击溃,两翼兵马从侧后方进行掩杀,我军必然无往不利。”
战区布防计划已经筹划地差不多了,新式武器也将大批量制造,连进攻战术都给你制定好了,兵力上还有绝对优势,老洪头再打不赢,你就对不起本宫了。
“臣定全力进剿流寇,以报圣恩!”
发动进攻所需的人马、银两、粮草都有了,太子还亲自做了战略部署,洪承畴等于是吃现成的,莫说聚歼敌人,就算是不能重创流寇,都算是有负太子的殷切期望了。
是役已然是五十年来最大规模的会战了,投入的总兵力超过了进攻东虏的萨尔浒之战,太子想要一战而定的心情是非常迫切的,即便没有直说,两大都帅也能心领神会。
此前皇帝也想要一举荡平贻害各地多年的流寇,可财力远不及今番,各部经常遭遇欠饷,调集的兵力更是不能与太子同日而语,还被熊文灿一味推崇的招抚愚见所左右。
幺鸡勾了勾小手,是以不用如此多礼,然后给他讲解一番:“洪爱卿,本宫让左良玉、马科、苗有才、冯举四部为左翼是有原因的,若是他们临阵怯战、迟疑不前甚至于养寇自重,这四个总兵都可以砍了,以儆效尤,无须事先上报本宫定夺!”
前两个总兵的德行就不必多说了,后两个也没好到哪去,如果胆敢继续玩以前的养寇自重,先宰了他们。
先升为总兵的将领有的是,他们作战不利,就可以腾出总兵的位置,给别人让地方。
想继续干,就得拿出真本事,否则某太子会让洪都帅好好教教他们如何做大明的总兵的。
这次太子杀总兵的决心和力度与流寇是一样大的,总兵如猛虎下山,则流寇必死。流寇若是还活着,那就说明总兵们作战不利,在年底之前,二者必死其一。
太子每月给自己拿出三十万两银子,可不是让自己率部去湖广郊游玩耍的,那可是要用流寇首领的脑袋来上贡的。
身为都帅,除了指挥各部围剿流寇,主要职责之一,便是监督各路总兵了,洪承畴急忙迎合道:“臣遵旨,臣定会随时鞭策麾下总兵及将领,不论何人,若有拖沓进兵、放纵流寇之恶劣行径,臣定将其枭首示众,决不姑息!”
若是在巨额悬赏的刺激之下,十万人马加上数百门新式火铳,却还打不过张逆的三万乌合之众的话,纵然洪承畴才华横溢,也不知如何书写给太子的奏疏了。
虽然年纪比两位都帅小得多,但在战场经验方面,幺鸡能当他俩的祖师爷:“本宫以为,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死的流寇才是好的流寇。洪爱卿此番剿寇,务必要正面将其击溃,用两翼紧咬流寇不放。如此一来,流寇无暇聚敛人马进行反攻,更不可能大举攻城,最后只得被官军分割围歼。我军前锋若是兵力不济,便坠在流寇后面持续骚扰,静待主力靠近目标,不得失去其踪迹。倘若主力决战,便要不分昼夜发动猛攻,不得让流寇有喘息之机。附近各城均有守将,流寇无暇攻城,便得不到必要的补充,在我军的穷追猛打之下,崩溃只是时间问题,就看洪爱卿及手下能否持之以恒了!此番作战,我军仅须谨记‘穷追猛打紧咬不放’这八个字,便能连战连捷!”
以前这么干屡次失败,就是因为投入的兵力太少,名将曹文诏就是因为孤军深入,敌众我寡,最后战死沙场的。
这次不同往日,光是洪承畴就统帅十二位总兵的十万大军,从东和北两个方向,对盘踞在谷城一带的张献忠所部进行拉网式围剿。
张献忠想要北上,首先就要冲过由杨御藩、牟文绶、唐通、李辅明等四总兵所部组成的右翼,然后才能抵近官军在内乡至南阳一带的第一道防线。
不死一半人马几乎是不可能实现这个目标的,而且留在攻克的城池里,随时有可能会被官军团团包围。
假如继续北上,那么就要面对汝州知襄城一带的第二道防线,身后还有洪承畴大军在穷追不舍。
张献忠想要甩掉追兵的话,要么加快行军速度,让骑兵先行,步兵落在后面,要么就得分并进攻,将原本较少的兵力再次一分为二。
像革左五营一样变成五根手指的话,等进入河楠腹地,“大粽子”再想将各部捏合起来,就是白日做梦了。
即便他用早已收买的朝廷官员能打探到洪承畴率部南下,也不一定敢提前举事,因为还需要与罗汝才和革左五营进行协调。
再说内部消息传递也需要时间,洪承畴所部在干掉刘泽清之后进兵速度较快的话,最迟也就比张献忠得到消息晚三天而已。
行程上能差个百十来里路,骑兵全速行军的话,能用一天时间跑完,等朝廷大军真的来了,“大粽子”也不会清楚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马。
一旦张逆所部敢首先发动进攻的话,势必会消耗己方本就不多的转移时间,等于是在帮敌,因为战事持续时间越久,洪承畴的大军也就越近了。
张献忠麾下的精锐大部分都是陕茜官军,因为欠饷多年才不得不反,战斗力是不低的,但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围剿大军,能否在原地死战就两说了。
恋战的结果就是从周边地区赶来围剿的官军会越聚越多,直到形成绝对的数量优势,活活拍死企图重操旧业的流寇们,上演辫子围堵石达开那一幕。
只要洪承畴能将流寇里实力最强的“大粽子”在短时间内给打残废了,不论是罗汝才还是革左五营都会心有余悸,只怕其中有人会复叛之后来个复降。
“殿下所言极是,令臣茅塞顿开,臣定会吸取之前诸多经验教训,将殿下决战之圣谕传达给各路总兵,使流寇全军覆灭!臣只担心若是臣与孙大人均统兵离开畿辅,内阁与六部及百官……”
太子去了仙界,被太祖高皇帝耳提面命一番之后,犹如脱胎换骨一般睿智,如何排兵布阵说的是头头是道,让洪承畴不得不刮目相看,心里已经是全然信服了。
虽然只有十岁,可太子比皇帝更加成熟稳重,不但杀伐果断,而且富有韬略,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凑齐军饷已是殊为不易,还调集大军对流寇先发制人,所为乃是卓尔不凡了。
不过洪承畴还是担心太子要对朝廷百官有所交代,哪怕行事诡秘,封锁消息,可纸还是包不住火,早晚会泄漏出去,传扬地满城风雨,连被湖广流寇收买的细作都会提前探知一二。
对于这个问题,幺鸡毫不担心,朝会还没工夫重开,百官都在擦自己的屁股呢:“洪爱卿无须多虑,如今内阁只有吴甡与薛国观二人,各部的尚书与侍郎都在调整,昨日的贪墨大案还在审理,涉及官吏数百人,他们都自顾不暇,哪还有闲心关心国家大事?两位爱卿率部追击叛兵残部,便是对好事之人的交待了!洪爱卿南下山栋,便可说追击刘良佐!孙爱卿西进洛阳,可说追击神枢营!”
京营还有五个副将没被击毙,大量反水士卒有待抓获,借口不就是现成的么?
有人会说刘良佐去了天金,乃至北上出关,但那都是道听途说而已。
在官方没有发表公告之前,一切都是子虚乌有的流言,不足为信。
本次活动的最终解释权,自然归某太子所有……
第173章: 革左五营
比较起来,张献忠所部虽然战斗力强悍,却是集群行动,容易被官军发现、追击、围剿,而两外两股准备复叛的流寇则是两群泥鳅。
革左五营看字面的意思就会明白,是由“老蛔蛔”马守应、“革里眼”贺一龙、“左金王”贺锦、“改世王”刘希尧、“乱世王”蔺养成这五路人马所成的联营。
表面上是一大坨,在战斗中也能相互照应,可真到了生死关头,毕竟是五个都留有私心的匪首,分成五个方向突围也说不定,官军网张得再大都难以一网打尽。
对此,某太子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让孙传庭先派四个总兵前去盯梢,每人盯死一路人马,然后集中优势兵力率先歼灭距离几己部最近的一路流寇,然后继续如此这般。
当然,放眼全局,还有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先围杀罗汝才所部,罗汝才善于调剂流寇之间的关系,疏解矛盾,其他人都会乐意与其合作,在“曹操”陷入危难之时可能也会施以援手。
罗汝才和三个较为弱小的跟班“一丈青”、“小秦王”、“一条龙”这四路人马都驻扎在郧县。而罗汝才本人说是愿意卸甲归田,谢绝了朝廷的封赏,重当农户。实则与张献忠眉来眼去,部下也都在潜伏静候起兵的良机。
在均州一带“受抚”的“小五营”,即王光恩、惠登相、常国安、王国宁、杨友贤这五路人马里还有一个卧底。
王光恩并没有参加复叛行动,据说当场咬破手指,歃血定盟,发誓在有生之年自己绝不再叛,后来兑现了当时的承诺,他率部守备郧阳,拼死抵抗流寇的进攻。
要对付这九路人马,某太子别无良策,只能寄希望于除王光恩外的七个首领见到铺天盖地而来的官军,主动去抱罗汝才的大腿,他们抱团才能被歼灭。
他们要是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散突围,那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抓住了,每路人倒是不多,与官军硬钢也没什么胜算,但只要一天没有消灭,便是一股祸害。
孙传庭的任务其实比洪承畴更重,因为所要面对的敌人更加分散,也更加狡猾,非常难以实施歼灭战。
所以某太子才增加了大蛤蟆的兵力,力争先重创张献忠所部,再回师与孙传庭所率诸部合围这十三路流寇。
如果平衡两位都帅的兵力,就意味既无法给予大粽子迎头痛击,又容易受到这十三路流寇的牵制,届时骑虎难下,将湖广战场变成无法解决的一团浆糊。
想到自己肩上的重任,孙传庭看过地图之后才请示:“殿下,臣斗胆,以为先罗汝才所部,再挥师东进大别山,追击革左五营!”
两个目标相距太远了,只能先对罗汝才集团发动进攻,等消灭之后才能腾出兵力,东出湖广,进攻活动在南直隶西部山区的革左五营。
听到老孙头这么一说,某太子才陡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就是把革左五营的活动区域给搞错了,而且以为这五个家伙已经投诚了。
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也没有直言相告,就是害怕太子丢面子,对上峰吩咐之事,左膀右臂都是悉数接下,没有异议,所以幺鸡最后才发现。
坦白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也没什么大不了,幸好发现的及时:“哦~!想来是本宫之错,前番本宫有些自以为是了,幸亏爱卿及时提醒。既然如此,那就先放过革左五营,集中优势兵力打击罗汝才集团与张献忠所部,力争尽快将其消灭干净,再挥师东进,荡平山区里的革左五营!”
幺鸡一看革左五营活动的具体地方,心里就拔凉拔凉,他们就在湖广与南直隶交界处的大别山一带,这可是一个能攻能守的好地方。
向北能直取大明的兴龙之地——凤阳,顺江而下便可威逼陪都——楠京,向西可与“大粽子”汇合,向南又能窜入江茜南部。
别说朝廷现在没有多余的兵力前去进剿,就算是让洪承畴率本部人马全过去,一时间也难以将其赶尽杀绝。
孙传庭也意识到自己所言有失,这不啻于当面指出了太子的错误,急忙找补起来:“殿下日理万机,此等小事不足言道,皆归臣疏忽大意,未能及时言明!”
事后才说出等于是在帮太子犯错了,孙传庭都开始后悔,可也只能主动承担责任了。
不管啥时代,都是脸皮越厚越安全,幺鸡摆摆手说:“此事与爱卿无关,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能正视自己的错误,又何以指证天下人之错误?两位爱卿身为统帅,今后犯错可直接上奏,无须遮掩,以免错上加错,本宫自会宽宥。一个错误若是由一百个错误来遮掩,只怕到了最后蕞尔小错都会变成弥天大错了,切莫学那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杨嗣昌!”
这货勾结高起潜,让卢象升一个人背锅,这招蒙得了甩锅爹,蒙不了某太子。
即便王朴不来,杨国柱、虎大威、杨廷麟都能作为证人,到底是谁使得“督天下援兵”的卢象升最后孤军奋战,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假如只是军务,那还有前线总指挥高起潜背锅。可巡抚张其平拒不发饷,这就不是高起潜所能决定的了。
高起潜倒是解脱了,可活到今日的当事人却大有人在,如果杨国柱、虎大威、杨廷麟、张其平、顺德知府于颍这几人同时被都察院审理。
这锅最后到底谁背,那还用说么?肯定是被下狱的那个肥佬背呗!
只他一个去死,总好过众人都进去遭罪,众口铄金,加上杨嗣昌的随从俞振龙的陈述,这货不死都奇了怪了。
俞振龙查看完尸首,回来禀报杨嗣昌,卢象升真的死了,然而杨嗣昌是如何转告给甩锅爹的?
一旦双方的供词对不上账,肯定是观点高度一致的多数方最终将占得上风,杨嗣昌的供词与大家迥异,那他就必须死了。
某太子最反感这种耍小聪明的蠢材,在北方有卢象升给他背锅,这事还能搪赛过去,到了湖广,左良玉才不傻,一眼就看出自己和这位钦差是一类人,所以像泥鳅一样滑走了。
杨嗣昌身边没了背锅侠,瞬间就现原形了,官军虽四面出击,然而却流寇杀之不绝,反而是越剿越多,最后急火攻心就挂了,这货真聪明就不会南下督师了。
督师这差事好不好干,只要问问前面几位就明白了,督师的死活全系在未来某个时间节点的一场败仗上面,人生赢家袁都督最后都输得一败涂地。
“臣惶恐,定谨遵圣谕!”
孙传庭参加了三天朝会,太子在第一天就将杨嗣昌革职下狱了,当时的态度也很明确,就是当天弄不死你,过些天也必然弄死你。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作为参考依据,孙传庭就大致上能推断出太子的脾气秉性了,只怕太子最为痛恨那些自以为是、推卸责任的蠢材。
犯了错不要紧,只要能及时承认并加以改正,太子还是有容人之量的,会有将功赎罪的机会,不会像皇帝一样,说抓便抓,说杀便杀。
“……唉~!不过革左五营所盘踞的地方还真不好围剿,我们不妨可以将计就计,将主要兵力放在湖广北部的战场,重点打击罗汝才集团与张献忠所部。给革左五营留下活动的空间,来个引蛇出洞,将其引出大别山,诱惑他们攻击凤阳或者楠京!”
进山剿匪这种事,幺鸡连想都不想,十万官军前去围剿,也不会把藏匿在山里的革左五营如何。反而使得己方兵力被分散,一旦敌人跳出包围圈,那腹地势必将会遭到灭顶之灾。
假设某太子要消灭两万敌人,可如果进山剿匪不利,被敌人吃掉了两万人马,这特么里外里就差了四万了。
与其那样,还不如维持当下的态势,老子的部队虽然灭不了你们,可也没亏本,等到地形有利于官军的时候,再发动全线进攻也不迟。
“殿下,凤阳可是有皇陵,不容有失!”
见到太子竟然将凤阳作为诱饵,洪承畴急忙提醒,生怕太子连皇陵的事情都给忘了。
因为早在崇祯八年,凤阳就被流寇攻陷过,不但把朱老六臭豆腐父母的陵墓啪啪的面目全非,还一把火将凤阳烧成灰烬,当时的参与者就有张献忠与李自成。
这才过去四年而已,凤阳的情况也不会好到哪去,最多算是把皇陵修缮起来,珉居则根本就无暇顾及,而且凤阳无险可守,只要流寇再次前来,这里必然会二次陷落。
“此地已然失陷过,况且若无重量级诱饵,怎能掉到大鱼?若是革左五营倾巢出动攻击凤阳,周边官军刚好可以尾随而至,将其歼灭在凤阳一带,以告慰本宫先祖的在天之灵!不过本宫以为凤阳虽易攻克,然而流寇或许更为青睐富甲天下的江南一带,只要攻克楠京,便可尽取城中财宝与粮食,这才是他们此时最为需要之物!”
没被攻克的凤阳相当于一个价值连城的元代青花瓶,一旦这个瓶子摔碎了,那就是一堆应该被扫走的垃圾渣子,凤阳存在的意义就剩下钓鱼了。
皇陵会不会被流寇二次捣毁,那关本宫屁事,流寇放弃富庶的楠京,选择去打穷得掉渣的凤阳,本宫还真是巴不得呢,真这么干的话,他们是脑子进煤灰了。
幺鸡实在是不敢相信狡猾如狐的革左五营会蠢到这个地步,而且大肆攻击江南各地,对朝廷的破坏力要比北上凤阳要大得多,江南可是大怼朝最大的税赋要地。
“殿下所以极是!”
洪承畴明白再说下去的话,自己手里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十万大军就要被分出去很多了,所以便悬崖勒马,开始称赞起太子的决定。
革左五营尚在大别山,距离凤阳还很远,张献忠所部襄阳却很近,一旦在谷城复叛,沿水陆并进,不到一天便可出现在襄阳城外。
襄王朱翊铭就住在城内,倘若流寇破城而入,襄王性命堪忧,作为封疆大吏,自己又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
假如太子认为活人比死人重要,那么大军南下,定当率先保护襄王安危,更别说荆州还有惠王,武昌还有楚王,这都是不得不保,也不敢不保的重要对象。
抛开宗室不论,若是能在湖广北部合围,甚至一举歼灭罗汝才与张献忠所部的话,独存于大别山区的革左五营便是孤军一支了。
对朝廷来说,将祸乱多年的流寇绞杀干净便指日可待了,量他们也难以抵挡蜂拥而至的十余万官军。
做事,尤其是做大事,尤其要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三大团伙里,重创张献忠所部为先,分割罗汝才集团为重。
革左五营的只能位列朝廷清剿的末尾,如果跳出山区主动找死,才会被“热情招待”。
幺鸡认为在张献忠复叛之前,革左五营不会率先出头:“凤阳除皇陵外,并无可取之处,流寇未必会攻。楠京有重兵把守,且城高池深,易守难攻,流寇会心生畏惧。也就是沿长江一带的九江、安庆、池州、铜陵、芜湖等城会遭遇威胁,流寇若真深入江南腹地,只怕是来得,去不得了。”
官军在江南一带尚有不下五万兵马,只不过分散在各地,要是革左五营打到苏州等地,就会给楠京六部集结兵力的时间。
等到各路援军纷至沓来,革左五营再想跑路就没那么容易了,最好的选择便是南下进入浙北山区。
如此一来的话,他们干的勾当就跟土匪差不多了,都是抢一把就跑,对朝廷的威胁将大大降低。
某太子还要感谢他们,等于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借口,等洪承畴大军进入江南,就可以从那里摆着的ATM机里提款了,一千万两起步……
先把自己的腰包充实起来,将今明两年的支出凑齐,至于商贾的死活,那根本就不关某太子的事情。
老子连皇陵都敢拿出来当鱼饵,长期偷逃税款的商贾更是贱命N条。
如果ATM机不能提款,那就没有任何的存在价值了,还不如废铁!
第174章:必先自坑
“按照刘伯温军师的推算,均州一带受抚的‘小五营’里的王光恩并未参加复叛,若此番官军前去围剿,王光恩仍未复叛,孙爱卿可与其联系,争取来个外面张网,中心开花,利用王光恩与其他各部的矛盾,将罗汝才集团一举击溃,在短时间内重创流寇主力。”
王光恩的作用就相当于卧底,用得好的话,他就是一个能够吸引其同伙上钩的鱼饵。只要所部在孙传庭的大军赶到之前,没有被罗汝才集团里的其他人吃掉的话,那势必等于孙传庭在流寇内部撕开了一个口子,给重创罗汝才集团打下坚实的基础。
如果“大粽子”真的打算在端午节起兵作乱的话,那么这时候罗汝才集团里的首领们就应该已经知晓了,沟通太晚的话,准备时间就很短了,张献忠可是一直在谷城一带厉兵秣马,就等着熊文灿等官员麻痹大意之时,他好联合故友发动复叛,指望一举成功。
王光恩没得到张献忠与罗汝才的意思的话,孙传庭大军贸然前去围剿就会落人口实,他可能多半会产生逆反心理,认为朝廷此举是出尔反尔,并未真心实意招降他们,目的就是为了将他们这些“真心”归降的穷苦人绞杀干净。
但等到王光恩知道同伙复叛在即,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自己这边就完全不占理了,只要王光恩的确如历史上所写的那样,拒绝复叛的话,孙传庭就等于在对方阵营里多了一个盟友,能增加不少胜算,因为罗汝才集团还要被王光恩所部牵扯掉部分精力。
按照刚才测算出的进兵时间来推测的话,等孙传庭大军南下到战役发起的位置时,理论上距离张献忠复叛已经不足十天了,王光恩肯定已经知晓了同伙的荫谋,某太子大致就可以赌一赌他的人品了,输了也无所谓,这货死就死了,一旦赌赢了就能大赚一笔了。
“臣到陕南之后,定与其取得联系,命其作为内应,为朝廷建功立业!”
孙传庭是不大相信罗汝才集团里的绝大部分流寇首领都参加了复叛行动,只有王光恩一个人立场鲜明的站在朝廷这边。
可太子言之凿凿,这还是仙界军事刘伯温推算出来的,只要太子没听错的话,应该不会有误,自己奉命照办便是了。
不过也得留个心眼,万一是骗局,王光恩半路或者已然改了主意,打算与罗汝才等人一起作乱,表面上继续假意归顺朝廷,那自己便要小心行事了。
若是由此而导致官军大败,折损数万人,即便太子替自己抵挡了百官的弹劾谏言,保住了这都帅之位,往后也将如履薄冰了。
“他若真心拒绝复叛,忠于朝廷,爱卿可以作为帮手来用。反之,则可将其与罗汝才集团其他流寇一并剪除!”
幺鸡也要提醒孙传庭做好两手准备,一旦被对方玩了空手道,就要立即进行重拳打击,说话如同放屁,那就要咽到肚子里去。
“只要孙爱卿断定王光恩在剿灭罗汝才集团的行动中出了全力,便可上奏本宫,本宫便会晋升其为总兵,封其母为二品诰命太夫人。本宫先写一道谕令,劳烦孙爱卿交予王光恩,他能收到最好,若是半路被其他流寇劫去,那王光恩想不忠于朝廷都不行了!”
为了钓鱼就要用鱼饵,可要想完全控制住鱼饵,也要先下点鱼饵的鱼饵。
归降的流寇首领里,只有刘国能与李万庆被封为总兵,其他人还没有这个待遇。
志在洗心革面的王光恩真愿意为朝廷出力的话,毫无疑问,那他就是第三个总兵。
“殿下英明!”
孙传庭认为太子的这招反间计用的很是精妙,不论真假,王光恩表面上效忠于朝廷都会作实,其他流寇首领一定会起疑心,届时必将群起而攻之,王光恩不想抵抗都不行了。
“……嗯,反间计还要做得更真一些,现在本宫就下旨封王光恩为总兵,赐纹银五千两,封其母为二品诰命太夫人,爱卿到了陕南即可招王光恩率部前来领旨受赏,他若是敢来,便是忠心,如若不然便是心里有鬼!”
一旦脱离在均州和郧县驻扎的罗汝才集团进入陕南地区,王光恩所部便成了无根之水,真愿意为朝廷卖命的话,就只能倚仗孙传庭了。
其他人有愿意改邪归正的,朝廷也欢迎,不过想趁机骗个总兵头衔就难了,即便真心实意,也要等到在战场立下战功之后才能作为投名状。
第二批晋升总兵的流寇首领得用同伴的脑袋来做贡品才行,谁要是现在就能拿出像样的“礼品”,那某太子立刻就封其为总兵,赏银万两。
“殿下远见卓识,臣定按计照办!”
孙传庭也感到此计甚妙,如此安排便是万无一失了,而且王光恩得到嘉奖封赏,必然会引起罗汝才等人的羡慕与嫉妒,其他人能否专心复叛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那个惠登相,也可以争取一下,不过孙爱卿可信王光恩五成,信惠登相不可超过三成!”
幺鸡将惠登相及小五营其他三人的简历拿给孙传庭浏览,这货虽然没有王光恩那么靠谱,但也是可以利用的。
这货在复叛之后,随同罗汝才集团击杀湖广副总兵杨世恩与荆门守将罗安邦,次年在入川是被秦良玉率部击退,七月又被左良玉打败,只得向其投降。
然后摇身一变就成了大明的副总兵,先是奉命追剿张献忠所部,然后于崇祯十六年又击退了企图进攻湖广的李自成一部人马,于两年后病故。
从他的履历上可以看出这货是个很复杂的逗芘,流寇弱势就帮流寇,官军不行就加盟官军,简直就是“抑强扶弱”这个词的代言人。
总的来说,跟后来起兵反清的姜镶、李成栋差不多,这种来回折腾的家伙,某太子看着都累眼睛,他们倒是乐此不疲,玩得可嗨了。
“给王光恩的总兵头衔是真的,给惠登相先开个承诺,如果他真能卖力参与绞杀流寇的作战,朝廷自然可以兑现诺言!”
想升官发财很简单,每次剿寇都让惠登相的部队打头阵,连打三次没有逃跑,指挥手下一往无前,就基本上可以相信这货的诚意,否则那就是二次诈降而已,砍掉脑袋当球踢算了。
“臣遵旨!”
孙传庭明白太子希望罗汝才等人在内部发生矛盾,最好是激起大规模的内讧才好,这样更有利于己部围剿这股结构复杂的流寇。
贸然晋升其中的一人为总兵,该人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可若是晋升两人的话,只怕罗汝才集团内部便要开始分裂了,互相怀疑猜测,决然不能秉持昔日的信任关系了。
“本宫先写一道圣谕,爱卿再写一封信,一并送给惠登相,到时候爱卿率部便可以伺机而动了。”
这货见到太子与孙传庭的书信,心里没有想法才怪。
接受朝廷招安的有一大堆首领,可得到太子亲自关切的,绝对不超过五个人。
如果真能得到当朝太子的赏识,惠登相能否愿意继续跟着罗汝才复叛就很难说了。
天地君亲师,罗汝才顶多算是他的大哥,如果能有幸抱太子的鸡大腿,今后必定将飞黄腾达,别说惠登相,任何人都会臆动。
包括快递李哥与“大粽子”在内的十三家里,能争取的就这么仨瓜俩枣,罗汝才本人与李自成并肩作战,最后却落得被这位老弟诱杀的悲惨下场。
即便某太子真将情况告知罗汝才,这货也决然不会相信,实际上被宰之前,罗汝才都不相信一同奋战多年的兄弟会对自己下死手。
李自成自从被孙传庭啪啪到就剩几十人之后,就藏在商洛山里销声匿迹了,估计在“大粽子”给他吸引火力之前,都得继续潜伏,静待进入河楠的良机。
所以让罗汝才相信自己最后会死于李自成之手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何况眼下的形势已经被完全改变了。
在流寇们即将复叛之前,十余万官军即将南下湖广,从三个主要方向对罗汝才集团与张献忠所部发动进攻。
罗汝才最后会死在谁手里还很难说,他现在估计正无比亢奋地厉兵秣马,准备与谷城的“粽子”干一票大的,给朝廷点颜色看看呢!
支撑崇祯朝末期的四大将帅里,曹文诏在追缴流寇时战殁,卢象升在冬季与清军作战时战殁,孙传庭被昏庸的皇帝下狱,洪承畴则被派往辽西防范清军的进攻。
湖广一带都受制于贪财无能的熊文灿,负责在谷城监督张献忠所部的总兵陈洪范也被其收买,湖广巡抚方孔炤虽力主先发制人,可无奈皇帝执迷不悟,对其疏言不予采纳。
正是看到崇祯皇帝对熊文灿的招抚之策青睐有加,朝廷也上下也认为没有必要围剿已经归降的流寇,湖广一带兵力空虚,所以张献忠与罗汝才便打算在端午节发动复叛。
绝大部分流寇头目都将此次投靠朝廷,当作造返低谷时的转进之策来对待,只要时机成熟,必然发动反攻倒算行动,真心归降的首领堪称凤毛麟角。
在内外条件均已成熟之后,今年入夏之际发动大规模的反扑是最为合适的时机。
击退本地的官军,占领湖广之后,继而可以乘势进兵河楠与泗川。
这样一来,三分天下便有流寇其一了,说不定还能一举夺取暴明的半壁江山。
最后谁能登基大宝姑且不论,大不了都做“并肩王”好了,这才是首领们的梦想。
从一个层面上来说,人和咸鱼没什么不同,为了吃到鱼饵,咸鱼会奋不顾身地作死,人也是一样,而且会拉上其他人一起作死,比咸鱼更甚!
当他们认为实现梦想的阻力和困难都变得最小的时候,便会在摩拳擦掌之后付诸于行动。
与之对应的是熊文灿时至今日还在做着自己用招抚之计便可安定天下的春秋大梦,殊不知在张献忠等人眼里,这货就是个可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二傻子。
封地在湖广地区的藩王们更是在流寇都兵临城下了,依然视财如命,直至被破城抄家,自身被当成猪宰了不说,最后府宅里囤积的百年家业均被用来资敌了。
朝廷上下能够认清当前严峻形势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绝大部分人,包裹甩锅爹在内,都认为流寇大患已除,像李自成这样的余孽根本不足为惧。
结果不到两个月,湖广地区便战火连天,官军被准备多时的流寇打得丢盔卸甲,杨嗣昌亲自督军都无济于事,情况反而在急转直下,直至明朝灭亡。
某太子不能让这种逗芘事情再次发生,所以对于本次先发制人的行动,从兵力、军械、饷银、粮草、将领,到进军路线、集结地域、攻击时间、剿寇战术,都要事无巨细地与左膀右臂说个明白。
关乎于五六百万银子的投资计划,还牵连十余万官军,当然不能用三言两语就盖棺定论,说一句“拿出去花吧”,这事就算是彻底逗芘了,到了湖广,两位都帅八成会吃败仗!
需要事先做好的准备,某太子都能安排的妥妥当当,不会让孙、洪二人有半点的为难之处,实际作战则交由两人全权负责,幺鸡远在京城,更不会随意插手。
如果这还打不赢的话,那只能说明天要“啪啪”大怼朝,万年穿越者着实干不过神功护体的位面之子啊!
本时空的位面之子应该在关外,为号称“吃饼鞑人”的多尔衮所有。
人家一切都是捡现成的,不论是江山还是美女!
万里江山是捡李自成的,美女是捡皇太鸡的。
这俩样都是仰着脖子张嘴,就能从天而降的大礼包。
在吃饼这项技能上,多尔衮应该是自古以来第一位满点之人!
幺鸡也想吃饼,好不容易拿到盒子,打开一看,却是一个满是窟窿眼的大漏勺,还特么是祖传的,想甩都甩不掉!
穿过来之后,某太子要做法官,要做会计,要做发明家,要做地理学家,如果有需要,还特么得经常装神弄鬼……
完全是一职多能,光领一份工资,都对不起干过的这么多活,可是连工资都被自己给免除了。
真可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自坑!
第175章: 镇抚河楠
“另外,将任命吕大器为河楠巡抚,与湖广巡抚方孔炤南北呼应,配合两位爱卿围剿湖广北部之流寇。各城将士受两位巡抚节制,不会出城迎战,将固守城池为战略节点,遏制流寇进攻。各路总兵受两位爱卿指挥,各部专门用于野战歼敌。流寇若不能攻下城池,便难以获得物资补给,我军不分昼夜进行正面攻击与两翼袭扰,久而久之,其势必衰,不日将亡。”
吕大器与方孔炤均是主战派的文官,虽为巡抚,但指挥作战也是有模有样,丝毫不逊于两位都帅。
嚣张跋扈抗旨不尊的苷肃总兵柴时华就是被吕大器拍死的,方孔炤更是在流寇身上打出了八战八捷的优异成绩。
有这两位帮手坐镇河楠与湖广,某太子又对战场及周边的防区重新规划了一番,洪承畴与孙传庭就可以一心一意地围剿流寇了。
幺鸡特意将战区的明军分为战兵与守兵两部分,前者受都帅指挥,后者由巡抚统领,虽然互补统属,但并不矛盾。
战兵就是野战部队,专门用来打野战,无须参与守城,这样就不会被流寇削减追击兵力。
守兵也专门用来保护城防安全,由于战斗力不强,也不用担心在野外被流寇围歼。
优化组合之后便能够取长补短,既可以使两地的城池不被流寇攻陷,又能在全境追杀复叛的反贼。
“本宫另遣吴国俊与陈国威两部人马入陕南商洛山,围剿藏匿于此处的李自成。李逆如今身边部从已不足千人,若使其趁乱进入流珉众多的河楠,后果不堪设想。此二人受陕茜巡抚节制,孙爱卿无须费心,只需专心对付罗汝才集团便可。”
找不到快递李哥的话,大不了让这俩人直接放火烧山,某太子就不信看见浓烟滚滚的山火,“快递部队”还能死蹲在山里。
如果张献忠真的像合订本里说的一样给了李自成不下五百匹战马的话,那快递部队少说也有两三百人,聚集起来那么大一坨,想藏起来都很难。
只要吴国俊与陈国威两部进行有针对性的搜山扫荡的话,不难发现流寇的蛛丝马迹,照其行踪便可顺藤摸瓜,李自成再厉害再狡猾,也打不过十倍于己方的官军。
“殿下英明,如此一来,李逆便插翅难逃了,此等安排甚为妥当,定可万无一失!”
孙传庭虽然很想抓获李自成,将其作为礼物献给太子,可实力陡降的李自成早已销声匿迹,在被下狱之前,孙传庭的部队几乎搜遍了整个陕南,都没有发现这个宿敌。
倘若李自成在官军围剿罗汝才与张献忠之时,偷偷进入兵力较为薄弱的河楠,招募那里的大量流珉为部卒的话,势必将给朝廷来个釜底抽薪,届时还要抽调兵力救援河楠各地。
能将李逆在商洛山里抓获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既能给朝廷剪除一个天大的祸患,又可为前方围剿流寇的部曲省去这个后顾之忧,可谓是两全其美。
幺鸡也觉得这么部署已经差不多了,如果扫荡快递李哥的兵力还不够的话,就调猛如虎所部去陕南,让李自成吃不了也兜不走。
还不够的话,等保定总督杨文岳给王朴治好了头疼病,就把他所率的人马也调过去。
就算李自成能在官军的大规模扫荡下侥幸进入河楠,幺鸡就不信面对数万官军的围追堵截,他还能有时间纠集其那么多炮灰。
与后来快递李哥给大怼朝造成的破坏相比,哪怕调动五万人来扫荡李自成的五百人都是划算的。
真让他拉起好几万的队伍,那可就是不是用区区五万官军就能消灭的事情了,搞不好还得被人家给一锅端了。
“本宫将命尤世威为榆林总兵,王世钦、侯世禄、尤世功、尤世禄为副将,在榆林本地招募并编练一万五千部曲,辖精骑、战车、步卒各四千,附三千杂役,以安陕北之局势。”
尤世威算是一员良将,早在崇祯二年便为总兵官,负责镇守畿辅地区,因为冬天跟随卢象升的天雄军抵御清军的进攻,卢象升当场战殁,尤世威未死,某胖子就给了其背锅的资格。
不光是他,他们的哥哥尤世功和弟弟尤世禄全成了牺牲品,一身本事却无用武之地,均拜枢辅杨嗣昌所赐。
即便如此,在李自成大军进攻榆林时,这些赋闲在家的将领们仍然与城内百姓一道和流寇血战了七个昼夜,最后城破被杀。
甩锅爹放着这样的人不用,偏偏重用马科、王朴、刘泽清、左良玉之流,真乃一天不自坑就浑身难受的典范啊……
某太子很是好奇,跟着卢象升在巨鹿贾庄与清军血战的将领被削籍,卢象升本人按失踪处理,而像杨国柱与虎大威这样临阵脱逃的将领却一点事都没有。
不得不说,甩锅爹的智商已经不能用欠费来解释了,比晋惠帝高不到哪去,只怕汉献帝和隋炀帝都干不出来这种事吧?
看在这货已经变成准植物人的份上,幺鸡姑且就不追究其责任了,那口大锅可以由其爱臣杨嗣昌背着。
一万五千的部队算不上多,但开销也不会小,战兵每人每月二两银子,杂役也能领取一两五钱,加上将校们的月俸,总额不会低于三万两银子,全年就是三十六万两。
这还只是俸禄,不算所需的军械、衣服、粮草、弹药,都加起来的话,要养活这支新军,一年不会少于六十万两,不过总比用成箱子的白银去喂京营这只白眼狼要好得多。
不知道新任陕茜巡抚左懋第多长时间能解决陕北,尤其是延绥地区的穷困问题,这地方珉风剽悍,一旦生乱,又会让朝廷头疼不已,某太子也只能这么从中帮衬一下了。
由较为可靠的当地将领来控制,应该不会失控,考虑到尤世威也算是骁勇善战且经验丰富的将领,拉出去剿寇的话,绝对不会比贺人龙等秦军各部的战绩更差。
幺鸡认为这样调动延绥地区青壮的话,要比只是以工代赈要好一些,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从事一份按部就班的苦差事,有的人天生就喜好从事打打杀杀的职业。
榆林那地方的人愿意当兵再好不过,既然不愁饷银了,那就尽可能地多从榆林等地征兵,换成江南的话,估计没几个人愿意干这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行当。
总的来说,只要武器弹药发放到位,又能得到充足的饷银和粮草,以榆林兵为主的秦军的战斗力一点都不低,打清军够呛,但收拾流寇倒是不容易吃败仗。
孙传庭指挥的秦军曾在黑水峪大败高迎祥,刷得李自成就剩下不到一百人,直到现在还不敢从商洛山里跑出来得瑟,可谓战绩彪炳,这点毋庸置疑。
如果尤世威能将这支新军打造成战斗力不低于孙传庭所部的话,某太子就允许其扩充到三万人马,兵力甚至可以直追孙传庭手里的秦军。
真能成气候的话,巡抚左懋第就可让尤世威率部追剿陕茜境内的流寇,让孙传庭的秦军在外埠专心作战了。
“殿下英明,臣亦恐秦军出关围剿流寇,致使后方兵力空虚,被各地潜伏之流寇趁机而入。若由尤世威等人再建一支新军,以保陕茜安危,实为万全之策。”
新任巡抚左懋第还不太清楚陕茜全局的状况有多么糟糕,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暗流涌动,由于连年受灾,陕茜各地随时都有曝发大规模珉变的可能。
孙传庭曾上书皇帝要求率军会师陕茜,结果被甩锅爹断然拒绝,杨嗣昌还要求秦军要卫戍畿辅甚至辽西,孙传庭不同意便要上书,却被杨嗣昌所阻。
一怒之下便要引病告休,杨嗣昌又大做文章,致使甩锅爹将孙传庭革职下狱。
之后便是“大粽子”在湖广谷城发动复叛,搞死卢象升坑害孙传庭的杨嗣昌不得不亲自督师进剿,最后被左良玉活活玩死。
杨嗣昌能在朝廷里上窜下跳,四处坑人,将边将玩弄于股掌之间,主要原因就是甩锅爹的庇护和重用,次要原因是他还没遇到比他更会坑人的家伙,比如左良玉。
枢辅大人早点遇到左良玉,就早被左良玉给坑死了,这样也算是为朝廷和百姓除掉一个心腹大患了,杨嗣昌对大怼朝的破坏力其实比张献忠还大,仅次于熊文灿。
在杨嗣昌被下狱之后,由于太子已经下旨招募当时的多位目击者,为的就是要治这位前枢辅于死地,所以孙传庭倒是不记仇了,因为有人给他报仇了。
心里唯一还惦念的事情就是陕茜的局势,若是后院起火,在陕茜境外作战的秦军势必将军心不稳,时刻想着回家看看。
如今陕茜文有左懋第主政,武有尤世威坐镇,加上各地原有的驻军,短期内倒是可以镇抚陕茜,让伺机起事的流寇惶惶不可终日。
苷肃总兵柴时华不过是跳梁小丑,不堪一击,待抓获李自成抑或是剿灭罗汝才,秦军或其他官军回师苷肃,必可一战而定,柴时华绝无还手之力。
“嗯!陕茜安定则西北无忧,待本宫稳固山栋之后,则北方之患便可剪除大半,河楠流寇便不足为惧矣!本宫会让各府兴以工代赈之策,同时让新任河楠巡抚吕大器打造船只与木筏,灾珉便可乘舟顺流而下,去往山栋与南直隶,在那里安顿下来,重拾生计,即使李逆侥幸进入河楠,也会无兵可招,待追兵尾随而至,便是一条丧家之犬。”
对付快递李哥,首先要对商洛山进行地毯式扫荡,通过巨额悬赏的方式招纳线人,不怕得不到有价值的情报,如果还是抓不住人就直接放火烧山。
其次,李自成能侥幸进入河楠的话,要闯过沿途的关卡,一旦被发现便会成为众矢之的,选择翻山越岭前行便会失去补给来源。
第三,吴国俊与陈国威这俩人不用干别的,专门负责追击李自成,即便没有抓住匪首,击毙快递李哥手下大将,也能获得数目不菲的赏银,最少也有一万两。
幺鸡让河楠本地各部严加筛查,同时让吕大器实施以工代赈之策,自己再运走一些灾珉,坐看快递李哥如何拉起数万大军,更别说屁股后面还有好几千追兵。
以工代赈最大的项目就是挖矿,平顶山矿区在晚明时期便已存在,剥土挖煤者不计其数,但对于该矿上百亿吨的储量来说,已经挖出来的部分连根毛都算不上。
可供露天开采的部分不算太多,却也有数亿吨,以明代的开采能力来计算,十万人挖个三五十年完全没问题,只要挖出来别往山茜卖就行,不然得赔死……
焦作矿区的储量居于次席,大概在八十亿吨左右,也能向数万灾珉提供生计,将煤烧成碳再运出去,除了关卡费用之外,也不用纳其他的税。
幺鸡对煤矿的要求不同于金矿和油田,只要能养活矿工就行了,并不靠煤矿来征收重税,尤其是河楠这样不受灾都难受的地方,只要不伸手向朝廷要钱赈济,那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除了上述两大矿区之外,像鹤壁、义马、郑州、永夏四地都能挖矿。某太子也不想这样,但是天上连雨点都不掉,更别想着会掉包子了,果真如此的话,也不用挥汗如雨的挖矿了。
算上矿工和他们的家眷,全部矿区大概能安置百万人左右,只要有力气,自己挖出来多少都行,但凡不是用来坑害他人性命,煤就可以随便烧,也无须纳税。
各地的城池吸收一部分灾珉,实在安置不了的就让他们沿河东进,到了山栋或者南直隶就好办了,那里的就业机会更多,不怕被饿死。
幺鸡将说给山栋巡抚颜继祖与陕茜巡抚左懋第的办法,再写一份详细的说明让快马送给吕大器,让他按照这上面来行事。
吕大器倒是有真才实学,能力并不亚于左懋第,可河楠的形势比山栋或陕茜都要严峻得多,还要面临流寇的侵袭,在没有面授机宜的情况下,他能办成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某太子只能尽可能地将以工代赈的策略事无巨细地写清楚,矿区位置、管理办法、运营模式等方面都要详述,而且要绘制多幅地图,好让吕大器看得明明白白。
希望吕爱卿在激动之余,不会把地图拿倒了……
第176章: 斩草除根
“对了,如今我大明已然进入多事之秋,各地兵荒马乱,孙爱卿长期统兵征战,照顾家眷多有不便。莫不如将家眷接到京城,由本宫派人好看,爱卿也好免除后顾之忧!”
孙传庭和洪承畴同岁,而且有育有四个子女,前者有二子二女,后者是一子三女,只不过“大蛤蟆”只有一个发妻李氏,而孙传庭是继妻带着两个小妾过活,说来也是苦命。
他的小儿子孙世宁今年应该才四岁,可以进宫来陪皇子们读书,以后有多大发展不好说,但人脉关系倒是妥妥的,以后皇家有个什么往来串联的差事,都可以交给这个小二货去办。
“敬请殿下放心,臣这便修书一封,遣人送往西铵,让家眷迁到京城!”
孙传庭明白太子对自己并不是全然放心,说是照顾家眷,实则便是押为人质,以便于襙控统兵的都帅。推心置腹想来这倒也不坏,由太子照顾,妻妾子女倒是可以高枕无忧。
“爱卿修书便可,本宫自会派东厂校尉携信前去。爱卿长子孙世瑞业已成年,本宫这里正急需人手,每月收入几十两银子倒是不难,也便于照看家里。”
随便派点人去,半道出了事谁能负责?东厂加上勇卫营上百号人马,应该就能确保孙传庭的老婆孩子的安全了。
给他大儿子孙世瑞找个不累的闲职,每月能落袋五十两银子,加上某太子给孙家上下的赐银,在京城能生活的很好,宅院就无须担心了,勋贵们府邸都在空置,随便挑一处就行了。
“殿下,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殿下成全!”
洪承畴见状急忙请示,他把家眷从山海关带回来了,既然太子有意如此,他当然要在这个节骨眼表明忠心才是。
“但说无妨!”
幺鸡已经猜出大概是什么事情了,不过洪承畴既然主动肯定,那就让他意思意思吧。
“臣之家眷已从山海关随军返回京城,臣斗胆……”
太子对孙传庭如此这般,洪承畴冰雪聪明,当然不会等到太子转而询问自己才肯应答。
“好了,本宫知晓了,一并照顾便是了,披金戴银不敢说,吃饱喝足自当无碍!”
就像养自己家里的那些弟弟妹妹一样就行了,大不了都把他们当成猪来养。
尤其是在伙食上面,像什么红烧肉、卤肉饭、牛肉拉面、烤串、火锅、麻辣烫是管够的。
“臣带全家老小跪谢殿下厚恩!”
虽然将家眷作为人质,抵押在了京城,可太子为人宽厚,出手阔绰,家人自当会生活地很好,他们作为领兵在外的都帅也就彻底放心了。
“好了,就这样吧,两位爱卿从昨夜至今晨还未曾休息,本宫就不久留了,各自回营安排,没事可以歇息了,等下午申时再来觐见即可,届时还能拜谒本宫母后。”
同样是彻夜未眠,漂亮亲妈这时候还在休息,睡她的美容觉,连拉面都没吃。洪承畴率军抵京,按理说见不到站着的皇帝,也要照例拜见太子与皇后的,这样回去也好对众将有所交代。
洪承畴早点回营还能号令部属,这时候擅自出营的家伙都会被当成是京营贼兵,问都不问就给见钱眼开的秦军直接“啪啪”掉的,幺鸡可不想听到两营发生大规模火并的报告。
左膀右臂也是快五十的人了,连天这么折腾,身体再好也受不了,让他们回去先小睡一下,等养足精神再进宫来商议重要事务。
这“包宿”包得是真刺激,幺鸡的外壳年纪还小,跟黄得功那样的武将比不了,到了上午也有点扛不住了,需要睡个回笼觉才能恢复体力。
等一觉醒来刚好可以听取勇卫营的战报,说不定已经解决掉了外城的雑碎们,也不知道外城已经被他们这帮混帐龟孙祸祸成了什么熊样。
还是想想好事吧,譬如孙传庭有两个女儿,洪承畴有三个女儿,要是里面有个把漂亮的,嘿嘿……可以跟首辅的女儿一样,先接进宫里,万不能让流寇们伤到一根眉毛。
也不知道球围多少,有没有超过C杯,等她们都被安置妥当,自己要亲自去视察一番,近距离观瞧以定尺寸才行。
嗯~!
某太子一向认为妹子的巨球就是光明的彼岸,即便辫子的荫影将要笼罩大地,只要自己所有追球,那就一定能迎来黎明的曙光。
这么一想,一会儿肯定能做个无比舒服的美梦,辫子们在梦里都将遭到万吨巨球的无情碾压……
可惜的是,由于太累,过于耗费精力,以至于连噩梦都没做,某太子稀里糊涂的就睡到了下午三点。
“殿下,黄得功来报,周遇吉不辱圣命,业已平定外城贼兵!”
杨进朝看睡眼惺忪的小太子还没有醒过神来,只能用比往常更为和缓的口气将战况禀报上去。既不能吓到太子,又要直抵圣聪,说起来传话也是门学问。
“……哦?够快的呀!喜儿姐姐,为本宫更衣,本宫要登城查看一番!”
不实地考察就不能掌握第一手资料,更不会有发言权,为了避免发生判断错误,必须亲自登城看看才行,免得总是听某将军或者某太监的回报,谁知道说的是真是假。
“殿下,万万不可呀,外城初定,勇卫营正逐一排查藏匿在各处的贼兵,若殿下登城有恙,奴婢罪该万死!”
杨进朝可不想让小太子以身试险,万一有放冷静打嘿枪的,那可真是防不胜防啊。
“本宫登城视察,若无事,则尔等亦无事。若有恙,则尔等皆要论处。呵呵,说起来,你个狗奴婢是害怕本宫有恙,还是害怕本宫有恙会牵连到你自己呀?”
某太子是处钕座,你跟某太子耍心眼,那可真是自讨苦吃,不论这货是不是这么想的,某太子都可以这么训斥他。
“殿下明察,奴婢万死不敢由此贪念!”
听到太子已然迁怒于自己,杨进朝立刻跪倒在地,向太子严明立场。如今太子仙游归来,算是聪明绝顶,与前番相比,已然算是脱胎换骨了,千万不能糊弄蒙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谅你也不敢,起来吧!从今往后,话要少说,事要多办!”
幺鸡也没想将这个还算忠心的太监怎么样,不过也可以乘机说给身边的内侍和宫女们听听,免得以后跟二百五一样犯错才知道求饶。
“奴婢遵命,莫敢不从!”
杨进朝是出于好心,太子也明白其中的意思,所以只是大模大样的教训了两句,并没有责怪,乃至打骂。
而且,主人越是斥责,便越是为了奴婢好,如果不这样,那就距离被冷落为期不远了,深明其中厉害的杨进朝心里还有点小窃喜。
太子一言九鼎,连朝会上的大臣忤逆其决定都要被严惩,后邸里的奴婢都得看小主人的意思来才行。杨进朝表了忠心也就不再多言,免得真惹火了太子。
幺鸡也害怕出现遇刺的情况,出宫必须顶盔贯甲,自己也有一套尺寸迷你的黄金铠甲,穿起来也是威风凛凛,确切的说是玉树临风,还是一棵小玉树。
下午三点半,某太子坐着自己的豪车,就是那辆阅兵时用的金辂,登上正阳门的瓮城城门,眺望外城方向的大致情况。
即便战斗已经停息,外城的大部分地区仍然被浓烟所笼罩,由风势引起的大火远未熄灭,也没有多少人前去灭火,约有数十处房屋还在熊熊燃烧。
大火所过之地均已变成黑色废墟,墙体冒着青烟,房顶荡然无存,仅剩东倒西歪的木质空架突兀地戳在那里。
街头随处可见有尸体的横陈,勇卫营暂时也无暇将众多尸体逐一收敛,一些像是家属模样的人跪在尸体旁边不停地哭泣,可已经于事无补。
有的人在家破人亡之后,更是呆坐在原地,犹如一个木头玩偶,任由全副武装的士卒从自己身边经过,僵硬的身子也岿然不动分毫。
这就是幺鸡用武装术士带来的进口望远镜察看到了大致情况,虽然死的不是自己家人,可心里还是很不好受,因为这些百姓都是死于京营雑碎之手。
“殿下,除斩杀与搜寻之敌外,末将所部供俘获两千九百三十七人,业已羁押在宣武门、正阳门、崇文门此三处瓮城之内。”
适才黄得功见到太子正在眺望,就没有打扰圣上的雅兴,等到太子放下千里镜若有所思,这才禀明情况。
周遇吉之所以能够很快结束战斗,主要原因就是勇卫营战斗力很高,而京营除了烧杀劫掠便一无是处,他们的作战原则就是打不过就跑,跑不了还可以投降。
这群二五仔一脸无所谓,真正做到了“理不直也气壮”,即便已经变成了俘虏,也没有半点愧疚之色,好像所做之事光明磊落,残害百姓理所当然似的。
“一个不留!”
即便是跟着那些吃里扒外的将领们发动叛乱,没脑子的普通士卒也是在执行命令,他们愿意缴械投降,某太子倒是给他们一条活路,不至于掉脑袋。
可他们竟然会滥杀城内无辜百姓,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前种行径顶多算是改朝篡位,后者就是丧失人性,连擒兽都不如了,押赴山栋挖矿都是便宜他们了。
“这些混帐东西,本宫给他们发饷银,他们就造本宫的反。百姓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便屠戮百姓。冬季东虏入关劫掠,他们却吓得跟三孙子一样,就差跪地给东虏磕头作揖了。嗜杀残忍又欺软怕硬,本宫养着他们还有何用?其家眷全部押往山栋挖矿,沿途若有脱逃,可立即就地正法!”
外城给他们这群龟孙祸祸成这般凄惨模样,重新不知道要耗费多少银两,不杀光他们也不足以平息珉愤,这些雑碎真是死不足惜,要不是害怕疫病扩散,着想将他们剁碎了喂狗。
一同随同太子登城的首辅薛国观、次辅吴甡以及多位尚书都是讳莫如深,不敢出言顶撞,太子决定的事情就必须执行,参加了三天的朝会还不吸取教训,那就是真傻了。
“……这是作甚?”
瓮城里的俘虏忽然见到城头守军均已张弓搭箭,惊恐之余便意识到了对方的打算,只是他们已经沦为任人宰割的鱼肉,再无还手之力。
“放箭!”
刹那间便是箭如雨下,在此起彼伏地惨叫与谩骂声中,将下面的标靶射成了刺猬,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也逃不过第二波攻击。
等确定没有站立的俘虏,黄得功及把守宣武门和崇文门的两位将领则下令打开城门,派出大量士卒逐个查验,凡是喘气的,不管是不是装死,一律让他们死得透透的。
“唉~!”
见到斩草除根了,某太子才悲天悯人地长叹了一声,弄得身边的大臣也有些动容,毕竟杀俘是有上天和的。
“要是用炮轰就好了,本宫还没看过呢!”
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群臣惊掉了下巴,原本以为太子是动了恻隐之心,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大家心里的人设内容瞬间崩塌……
连黄得功都错愕起来,这人都杀了,也没法再起死回生了,太子要看火铳轰杀俘虏,就要等到下次有机会再说了,想了想还是将嘴边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觉得活靶子们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幺鸡还语重心长地叮嘱黄得功:“以后但凡有须要解决的俘虏,一律不准用冷兵器,要用火铳和鸟铳来实施。这样可以训练铳手的能力,提高其精准度,毕竟在非战斗条件下,打活人的机会不多!”
“末将遵令!”
黄得功心里腹诽不已,这不是殿下您下令格杀的么?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群臣已经集体石化了,在小太子眼里看不到一丝的怜悯,仿佛就是宰了几千头牲畜。
太子才是黄口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惊得群臣都是心有余悸,不敢多言,生怕被迁怒。
“在入夜之前将地面清理干净,把尸体都拉远点,埋深点,多洒石灰。参与搬运的士卒一律戴口罩,事后要洗澡清洁全身,若有不适之状,立即予以隔离监控!”
天堂有路不去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既然不愿意花银子,那就去花冥银吧。
在地府努努力的话,每月能赚好几亿两呢!
第177章: 扩建京城
“凡守城阵亡士卒,发放给每人家属二百两银子,免除一家五口二十年全部税赋,若有胆敢贪墨、妄加克扣者,一经查实,立即凌迟处死!家眷兄弟之中若有愿意入伍之人,可优先选入勇卫营接受培训,考核合格之后便可正式入列。将受伤的士卒在登记造册之后,均送往阳武侯府邸安置,轻伤和重伤分别救治,每人都要有床位,不得搭地铺,此事由医部全权负责,若有拖沓流程、中饱私囊之人,均严惩不贷。重伤痊愈但丧失正常行动者,发放一百两抚恤银,给予家属一份月俸不低于一两银子的活计,男女家眷分别对待,工部若有困难,可立即报与本宫,不得有误。轻伤者在检查合格之后可重新入列,按照伤势不同给予补贴。接受治疗期间,凡伤者均按正常服役的一半月俸发饷。所有开支实报实销,忤逆圣谕者,诛九族!”
幺鸡登城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受伤的士卒,原来黄得功担心太子看到那些皮开肉绽、不停申吟的伤兵会感到作呕,所以便将他们归置到角落里,等太子走了再行安排。
不过这样一来,反而让某太子觉得难堪,如此要买人心的机会不好好利用一下,岂不让勇卫营的将士感到寒心?今后谁还会为老朱家守江山?
数百人就像行尸走肉一般被遗弃在角落里,血水流了一地,挥之不去的一大群苍蝇在头顶萦绕,伤兵大多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缄默不语。
有的重伤者已经露出了瘆人的白骨,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毫不夸张地说,也只剩下一口气,没人对其进行必要的救治,实际上就是在等死。
“都特么愣着干嘛?等着本宫请你们吃饭啊?马上去办!先给重伤者服用麻药,减缓疼痛感!本宫吩咐之事在半个时辰之内做不完,就都特么别干了,直接滚回家去!”
看到嫡系部队都能得到这般对待,某太子也不由动怒,手下真是尸位素餐的废物,捞银子的时候个顶个的能耐,办实事之后全都跟涝秧的茄子一样。
“臣这便去办!”
太子是真动怒了,嘴里已经开始骂上了,新任医部尚书路振飞丝毫不敢怠慢,旋即让手下对伤员进行检查,登记之后便将其抬到马车上,拉到阳武侯家里。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眨眼工夫,太子就下令射杀近三千京营俘虏,如果谁敢在这个时候公然阳奉阴违的话,只怕太子也不会差你们几个了,说不定宰了之后刚好凑够三千整数!
幺鸡选这座府宅也是有原因的,之前阳武侯所圈养的家丁公然对抗前去抄没的东厂和锦衣卫,结果双方酣战多时,院子里死了上百号,导致杀气甚重,以后恐怕也没人敢买。
索性改为临时医院也好,里面够宽敞,少说也能安置上百号伤员。这下就没人嫌弃了,伤兵才不会在乎什么狗屁鬼魂,能活着就是万幸,住过侯爷府邸,更会对某太子感恩戴德。
如果还是安置不过来的话,那就将附近的勋贵府宅也当作住院处,大不了不卖了,幺鸡目前也不差这几万两银子,只要能让勇卫营不遭到大幅度的减员就是值得的。
“伤员不论轻重,每天都要食用一枚蛋,鸡蛋鸭蛋均可,每人每天定量供应二两猪肉,弄虚作假者,剁碎喂狗!”
幺鸡要让伤兵和周边没受伤的知道,只要效忠太子,舍得拼命,就都可以得到这样优厚的待遇。
用几千两银子就能买到一片赤诚之心,这买卖怎么算都是超值的,再说没有勇卫营誓死固守城头,现在皇城都说不定被那群二五仔给攻陷了。
所以怎么奖赏黄得功的部队都不算过分,此战过后,这也是某太子唯一可以完全信赖的一支精锐部队了。
“末将代全营将士多谢殿下厚恩!”
黄得功听罢便单膝跪地,对小太子发布的诸多利好命令感激不已,曾几何时,勇卫营南下追剿流寇,北上阻击东虏,都不曾得到过如此体贴的奖励。
“多谢殿下厚恩……”
“多谢殿下厚恩……”
“多谢殿下厚恩……”
城头上的哨兵和城下的伤员,凡是能动弹的也都跟着黄得功跪地感谢,声如洪钟,响彻当空。
大家都是发自肺腑的感谢,没受伤的可以得到赏银,挂彩的也能得到补偿,战殁的家眷还能得到抚恤,太子的一众安排深得大家的认同。
幺鸡对勇卫营将士们的反应非常满意,狗粮果然要喂给听话的狗才行,喂别的狗就是在喂白眼狼了,以后可要好好养几条好狗来看家护院才行。
不过由此带来的副作用就是,磺胺和青霉素制作起来再困难、再复杂、再繁琐,某太子也不得不将这两个大项目强行上马了,不然很多重伤员都得被活活疼死。
即便制造出这两款抗生素,也是要进行一波赌命游戏才能获得新生,对伤员自身的抗药性与运气都是很大的考验,最后能不能活,就要仰脖望天了……
能摸索出一套较为可靠的生产工艺,从而进行大批量制造的话,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卖大钱,一两磺胺兑换一两黄金,运到欧洲战场,那些受伤的土豪领主一定会趋之若鹜的。
磺胺的生产流程将近三十道工序,在这个时代几乎不可能被别人复制出来,哪怕就给土着一本说明书,让他制造三酸和苯胺,他都搞不明白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又是干什么用的。
人造青霉素就更不用多说了,幺鸡都没办法保证一定能马到功成,这完全是一个撞大运测试手气的逗芘项目,希望不会变成专门“啪啪”己方伤员的化学武器。
“宪章,明天将纸上要求的人手、设备、器具全部集齐,本宫要在早上八点开始试制一款特效药!”
提督诸监局太监褚宪章负责监督包括十二监、四司、八局在内的二十四衙门,由于司礼监和御马监权力太大,都有各自的内侍完全把持,褚宪章的监督范围也就得排除这两处。
但麾下也有负责打造兵器的兵仗局、制作金银首饰的银作局、生产佐料的酒醋面局,以及由张国元亲自负责的尚膳监,二十四衙门算是分门别类,花样繁多。
褚宪章也只能在大体上监督一番,具体到每个衙门,都有专门的掌印太监提领负责,真出了事也是由他们来背锅,譬如御膳被下毒,肯定得由张国元顶缸。
幺鸡手头没有专业的化工人员,连合格或者说勉强凑合的都找不到,暂时只能从生产伙药的安珉厂和盔甲厂来抽调些工匠,再由二十四衙门调来一部分。
先教授他们大致的生产流程,根据每个工匠自身工作的特点划分出若干个生产小组,每个小组都负责制造一款化学原料,所得产物由某太子最后逐一进行检查。
为了保证所得物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幺鸡决定抽出近期的大部分时间,在现场专门监督化学反应过程,以免发生失控,毕竟这些匠人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对了,还要用透明玻璃做成一些眼镜,要给每人配发一副,还要造出备用的部分出来。给每人先拨发一套盔甲,要覆盖住全身,以免表皮被酸液腐蚀。”
这可是制造强酸强碱,可以用铁皮来保护四肢和躯干,但是眼睛才是重中之重,眼镜是必不可少的防御器材,能够在最大程度上减少化学溶液溅入眼睛几率。
“臣遵命!”
褚宪章不知道太子所制造的特效药是干嘛用的,但从描述来推断,或许是一款极其可怕的东西,因为制药之人要身着盔甲,那酸液想必也是可以杀人的毒药。
“试验场地先在东宫外,在乾西二所再设一处规模较大的厂房,用于批量制造药物。待城内的新厂房建成之后,便迁移到那里进行大规模生产。”
乾西二所就是后来重华宫的位置,在太庙以东,距离内廷不远,某太子可以吃完饭就遛弯过去看看生产情况,如果太远的话,就把大量时间浪费在路上了。
“张国维,张爱卿,依爱卿看来,修缮外城所须几何呀?”
冥顽不灵的刘遵宪被撵下去之后,原来的侍郎张国维便成了继任者,当了现在的工部尚书,主要负责如何筑城,他本人也是大兴土木的行家里手,属于明末工程师级别的业内人士。
“……启禀殿下,依臣看来,至少须……八十万两!”
在京城还当着太子和百官的面,张国维可不敢往少了报,一旦太子果真想要恢复外城景象的话,那这份差事便极有可能落到自己头上。
要是报五六十万两,实则不足的话,其中的差价就是一个极大的麻烦了,定会被某些擅长苟且钻营的御史攻击,说成是蒙蔽太子圣聪的大罪了。
“如此说来,这修缮成本倒是不低。有这么多银子,再加些钱,还不如在京城以东再筑一座新城!”
幺鸡一看外城被雑碎们祸祸成这番惨淡模样,就跟被毁容了差不多,心里就有了做开发商的打算。
既然要花钱,那还干嘛修破房子啊?在外面再盖一处新楼盘足矣,都是住人,当然要住新房子喽。
“殿下之意……”
张国维已经大致明白了太子的意思,可是到底要筑多大的城还不太清楚,毕竟多大的规模就意味着多大的投资,相差能有上百万两之别。
“跟京城差不多大小,沿着河道往通州方向修筑,要修成四方形的,便于防守。新城与老城之间须留有三里宽的空地,等新城建成之后,将南北之间的空地砌上砖墙,便又是一座城,都建成之后,京城将是目前面积的约三倍大小,可以容纳更多百姓居住,城防能力也将得到大大的加强。”
马丹!
别把老子逼急了!
真的惹火本宫,本宫就特么给你修出一个五环!
“……殿下,只怕其中所需银两不下四百万两!”
张国维已经被太子的宏伟计划给震惊了,即使抄没了勋贵,户部太仓也算是不再捉襟见肘了,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吧,刨去军饷、赈灾以及在山栋筑城的款项,可能就所剩无几了。
听到如此惊世骇俗的决定,首辅薛国观、次辅吴甡都若有所思,张国维是行家里手,所言都是从专业角度出发,必然有道理可讲,但太子的决定也不是轻易就能收回的。
看外城那残破的样子,修缮起来的确需要一大笔钱,在款项相差不算太大的情况下,修缮自然不如新建,而且也能以工代赈,所以二者还在权衡利弊得失,不敢轻易评价对错。
“这就不难了,每年拨款一百万两,争取用四年时间筑好新城!张爱卿无须担心银两之事,只要做好预算与构图,安排相关人手便可。筑城所需银两由本宫来筹措,每年只投入一百万两的话,倒是没什么棘手的。”
幺鸡对张国维的敬业精神还是很放心的,有他做总工程师,新城必然可以按部就班的来建造,用四百万两建造包括老城在内的大号新城,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可以分期付款的话,那财政压力就大大的降低了,如果本年度可以让户部落袋一千万两以上的话,拿出一百万两来建设新城应该不算太难。
富得流油的山茜ATM和江南ATM都没去取款,一次全提出来,别说建一座新城,就是三座都够用了。
全国藩王的ATM归自己,那么从南北两大奸商集团ATM里取出来的银子就全归户部了,少说也有一千多万两。
海外还有倭国ATM、西班牙ATM、烂泥帝国ATM可以开发一下,把手头弄套现的东西都尽快套现,免得过期再贬值了,容易自己给自己造成250万点的爆击伤害……
某太子还有一个很善良的计划,那就是把新城修成棱堡形状,城墙改成楼梯形状,分成高、中、低三级可以轻易实现交叉火力,只要粮食够吃,东虏或者流寇围城N年都没用。
荷兰人就是用这东西来对付打算向他们征税的西班牙军队的,经常把“斗牛士们”气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在没有穿甲弹和破甲弹的时代,棱堡几乎就是神功护体般的存在。
如果这招可行,就让王在晋沿着辽西海岸修筑棱堡,辫子们既无法将其攻破,滨海的棱堡又可以源源不断的获得来自海上的补给,最好一直修到锦州外围。
顺便教教孙帝师和袁都督,如何码防御才有效……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最以逸待劳的进攻方式就是码防御!
一直把防御码到对方家门口,让敌人不打都不行,一打还撞得头破血流!
第178章: 视察城防
“目前暂定新城南北长于东西宽均为二十里,设置双层城墙用来御敌,外层墙高三十尺,内层墙高四十尺,两层城墙均厚五尺,城头宽二十尺,可供骑兵与铳车使用。”
一明里等于一百八十丈或一千八百尺,折合五百七十六米,二十里就是十一公里半的长度。
如今京城的内城加外城的南北长为八千五百米,新城比旧城长了约三公里,总体上看是大了一圈。
而一明尺等于三十二厘米,三尺约为一米,三十尺就是差不多有九米六高,相当于守军可以在四楼半御敌。
内城墙更是在此基础上高出三米,即使敌人登上外城头,也会遭到内城守军的攻击,没等站住脚就会被箭矢和子弹全部撂倒。
“设九座城门,城门不再以华而不实的箭楼为准,全部设计成西式碉堡的紧凑外形,城门堡垒高五十尺,设计为双层结构,其间设置多层百余射孔,顶部能够容纳二十门火铳及百余士卒藏匿其中进行射击,左右各设一座高六十尺、直径为十尺的了望塔。”
幺鸡直接把新城的外壳实施要塞化,摒弃了华式外形,采用了更为实惠的西方堡垒的形状,不但轮廓更加高大,而且能借助错落有致的高低落差实现单位长度上的交叉火力。
将新城变成一艘停在老城边上的陆地战列舰,某太子的目的就算是实现了,只是不知道张总工程师能否把设计图变成实物,以明末的建筑水准,在没有西方同行的帮助下是很难造出来的。
等有了九座城门之后,某太子就可以设置一只九门提督来掌管城门了,这个头衔开始很有逗芘即视感的嘛,只是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先暂且搁置到一边吧。
“每面城墙之外设置四十座三十尺高的马面,将马面造成边长为三丈的菱形,每座马面可容纳五十名士卒与二十门火铳,能够对四向敌人进行无死角的施射。城外挖掘一条深两丈、宽三丈的护城河,河外堤坝为反斜坡,十丈宽的斜坡的倾斜角度与城头火铳口为一条直线,这样火铳发射的弹丸便可沿着斜坡一路飞过,能够打穿一整列敌军。”
只有将新城设计成固若金汤赏心悦目,某太子才会觉得高枕无忧,即便再次发生昨夜今晨这种事,只要厂卫与勇卫营能够控制城头,叛军纵有十万人马,从外面也无法攻入城内。
马面棱堡与反斜坡都是给来犯之敌准备的,幺鸡不活活玩死他们是不会甘心的。希望他们出于好奇心,也要派兵打一打。
不然张总工程师辛辛苦苦让壮丁们造出来的杰作就无从发挥,真就变成摆设了,好歹也要打死打伤个万八千人,让棱堡们开开张才行,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防守的艺术”。
按照幺鸡的计划,新城的瓮城也是棱堡形状,只是比马面的规模大一些,算是大号棱堡,从高处鸟瞰的话,就像是一堆小棱堡将几个大棱堡串联起来似的。
“殿下构思精妙,此城防能力定然非同凡响,臣敬佩不已,只是由此一来,造价必将攀升!”
听了小太子的一番设想之后,张国维觉得新城已然不是用来居住百姓的了,这简直就是一座专门用来驻扎军队的关隘,从设计上来看倒是坚不可摧,但造价也是水涨船高。
如果加上城内的诸多建筑的话,户部须每年拨款一百五十万两,工期将长达四年,总造价将攀升至六百万两银子,堪称大明自开朝以来的天下第一大城。
由于其吸收了东西方的建筑特点,诞生出来的特殊结构,使得该城的防御能力更是自商周以来,五千年之最,必定勇夺此项桂冠,汉代洛阳城与唐代长安城都将望其项背。
将太子所提及的双层城墙、诸多棱堡、护城河与反斜坡结合起来的话,城防水准几乎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可以让来犯之敌在半个时辰之内便血流成河。
“无妨,本宫会让户部如期拨款,爱卿只须做好设计,届时提交预算就行了。今明两年先把城防建好,城内的建筑可以随后慢慢修建,无须赶工,务必保证城防质量!”
有人出力自然会有人出钱,没钱还早个屁新城,五六百万两银子倒是不少,可只要不从自己腰包里出,再多也是可以接受的,银子跟锅一样,经常甩甩也就有了……
如果工期延长到五年也无妨,到甩锅十七年大怼朝覆灭之时,刚好是新城矗立于畿辅大地之际,作为当朝太子,也要用一座雄壮宏伟的人造景观表明自己的身份和政绩。
能住进这样一座龟壳般坚固的大城里,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快递李哥或者尔衮汤圆率部前来踢场了,你们愿意踢就踢吧,到时候所部骨折了,可别怪本宫没事先提醒你们。
幺鸡打算这就让内侍们根据设计图作出一个大型的沙盘,以新城为主,附带周边的景观,想必视觉冲击力一定是无出其右,哪怕只是顺势联想一番,都能缓解疲劳的神经。
如果能在新城里再建一座埃菲尔铁塔那就完美了,一定会成为大怼朝的地标性建筑,不管春夏秋冬,游人都会络绎不绝,是不是也可以收点景观门票之类把造塔的成本收回来。
“殿下,修筑新城所耗巨大,户部实难筹措如此众多银两!”
户部尚书李待问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由于太子要求甚多,在眨眼之间,新城的造价就从四百万两飙升到了五百乃至六百万两,户部哪有那么多银子用来满足小太子的嗜好。
修缮老城的外城仅需不足一百万两,而构筑新城少说也要五百万两,二者之间相差巨大,户部虽有勋贵家财进补,可面对赈济、饷银等动辄数百万两的支出也是应接不暇。
太子若是一意孤行,执意要求修筑新城,户部便会重新落到太仓告罄的地步,与此前的情形并无本质上的区别,用五六百万两银子来筑城,此举实在是好大喜功。
刚刚成为准国仗的首辅是不会向着李待问去说话的,那样就是公然在对抗太子了,薛国观还要看看其他朝臣的态度,再考虑自己在这件事上拿捏分寸,没好处是不会持反对意见的。
正欲开口的吴甡见到首辅熟视无睹,也就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太子建新城自有道理,李待问反对也在情理之中,两边都有各自认为正确的观点,实在不好立即判定谁是谁非。
“这钱自有人提供,届时户部上下莫要中饱私囊便可。昨日牵扯出来的大案尚未查清,希望李爱卿回去提醒户部尚未涉案的官员以此为鉴。因为以后的运抵太仓的银两会一次便会达到数百万两之多,监守自盗之徒必然自取灭亡!”
某太子只是说让户部拨款,并没有让户部从目前的这点收成里面出,不然就太仓那点存货,搬出来都砸到新城这个工地上都不见得够用。
在花钱之前就要想好要花谁兜里的钱,这是一个太子必须具备的最基本的才能。
刚才从皇城里出来之后,幺鸡在路上已经瞥见了金主,这次正好由他们来买单。
“张爱卿过来随本宫看看火铳弹丸对城墙的损伤情况,以作为修筑新城城墙的参考依据!”
在黄得功与方正化等人的贴身保护下,幺鸡来到了外城,从外面开查看神机营的各型火铳对内城城墙的破坏力。
等亲眼见到红夷大炮的杀伤力,某太子也是惊诧不已,内城城墙在一夜之间便被重型火炮轰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目光所及之处,光是嵌入城墙里的铁弹便有大小不一的数十枚,有的部分更是已经贯穿了城墙,径直打进内部,可谓是险象环生。
若是前来攻城的敌人不像京营这般懈怠,能够持之以恒,效率更高的辫子汉旗用红夷大炮疯狂施射五六个小时的话,直接轰塌城墙也说不定。
不过那样一来,他们手里的重型攻城炮也就都废废了,而且让辫子强攻京城,毕竟会遭受巨大的人员伤亡,这是倡导低投入高产出的皇太鸡所绝对不想看到的场面。
由此看来,京城并非坚不可摧,看似坚固的砖石城墙在重炮面前也只不过是像夯土筑成的差不多。
一连查看了几处塌陷的城墙之后,幺鸡皱着眉头几乎可以肯定,只要敌人用重炮对着城墙猛轰十二个小时,必定可以轰塌某一处位置,继而让步兵蜂拥而入。
“测量穿深之后,把结果都记录在案,兵部、工部、东宫、盔甲厂各持一份,作为今后研制火铳和修筑城墙的依据。”
兵部的要求与工部是截然相反的,将领们自然希望部队所装备的火铳威力越大越好,而工部负责筑城的官员则想让城池更加坚固,来抵消火铳所造成的伤害。
这是矛与盾的较量,而且没人愿意见到敌军用自家的矛把自家的盾戳穿了,然后对自家大举杀戮洗劫,果真如此的话就颜面无存,且性命堪忧了。
实践出真知,经过实地考察,幺鸡对“泛红夷大炮”,也就是重型攻城炮有了新的认识,虽然这种类型的火炮重量很大,运输不便,射速又慢,可胜在威力极大,射程又很远。
它们的存在对城头守军和野战部队是非常大的威胁,如果不能在交战之前尽快予以清除,将会对己方造成难以想象的惨痛后果。
皇太鸡的部队有上百门正二八经的“红夷大炮”和同样数量的“泛红夷大炮”,加上佛郎机一类的轻型火炮,总计达到上千门之多,这个数量想想都让某太子心烦意乱。
单凭自己的主观臆断难免有失偏颇,看来十分有必要与经验丰富的王在晋商量一下如何御敌,老王头熟悉边务,一定会辫子的特点有更加深入的了解。
如何破游骑兵、重甲步兵与重型炮兵的三位一体的攻击组合,这应该是打破辫子不可战胜神话的第一步。
即便有了没良心炮加上燧发枪,给麾下的步兵都装备加厚款板甲,还有“天启”坦克与“基洛夫”飞艇助战。
要与辫子主力打野战,某太子也对己方没有必胜的把握,毕竟不那么高的科技武器无法完全弥补战场经验的缺失。
面对堪称身经百战的辫子,对方全速冲过来,刚刚组建起来的火枪兵方阵不全线崩溃就算是合格了,对得起太子殿下撒出去的狗粮了。
“此为鹰隼铳之弹丸!此为鸟喙铳之弹丸!”
张国维并不能够达到看炮弹就能识别火炮的水准,还得让黄得功为其一一解答。
作为工部尚书还是土木方面的专家,他原本以为太子对新城的防御力要求过高了。
没想到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较于所见的情形,新城的城墙果然有加固的必要。
一些火铳发射出来的弹丸对城墙的穿深已经达到令将领与群臣都触目惊心的地步。
若不是今晨勇卫营不计伤亡,誓死守卫城头,与京营叛军寸土必争,想必他们之中的某些人现在已经被贼兵祭旗点天灯了……
张国维不但亲自记录,详细标明,而且还对一些令自己印象深刻的弹丸做了图画,在旁注释其对城墙的破坏力,这样更加便于直观理解。
心里更是在计较着,如果新城城墙厚达五尺仍然抵御不住火铳弹丸侵袭的话,那就修到六尺厚度,还是不行就再次加厚,直至能够够扛住为止。
黄得功对火铳的款式与杀伤力基本上了如指掌,看见一处弹痕,根据目测便能推断出对方大致射击了多少次,受创的城墙又打入了几种弹丸。
若没有勇卫营的将领负责说明情况,即便工部官员实地考察且认真负责,也无法对弹丸的破坏力进行深入了解,回去分析更是会错上加错。
这算是大战之后的第一手资料了,事发地完全没有经过人为的修缮,各衙门都能得到较为详实客观的考察结果,妥善研究的话便能对今后的本职工作大有益处。
某太子更是对着残破不堪的城墙发呆,心里考虑是不是把新城城墙换成花岗岩的,这样多少还能放心一些,然后新城的造价就又攀升了……
第179章: 召见茶商
修建新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某太子以后不打算住在华而不实的紫禁城里了,没有自来水很不方便,没有下水道更是头疼,天气炎热也没有游泳池可以游玩。
紫禁城看着宏伟气派,其实只是样子货,在这个年头还能糊弄一下本时代的土着,但对于穿越者,特别是某太子来说,西式风格的建筑看上去好像更为雄浑奢华。
如果配套设施能够及时跟上的话,居住起来就是一种至尊级别的享受了,同样的造价,幺鸡当然愿意让壮丁们给自己盖一座城堡式的豪宅,不然几十万两银子那真是打水漂了。
好好设计一下,真能住在类似于迪士尼城堡的原型——德国巴伐利亚的新天鹅堡,那真是天美妙了,反正某太子的新府邸又不会让户部拨款,当然是想怎么盖就怎么盖喽。
最好建成新天鹅堡、美泉宫、凡尔赛宫的整合版本,将奇幻、奢华、高贵等元素特质结合起来融为一体,必将成为旷世之作,流芳千古。
高耸矗立的塔楼围绕周围,精美绝伦的浮雕镶嵌其上,加上二十根粗大壮硕的石头廊柱支撑着古希腊神殿般的宫殿正面,显得威严庄重,前来觐见之人远远的见到便会心生崇敬之情。
后宅辅以鎏金装潢,玻璃落地窗栉比鳞次,铺上花纹大理石方形地砖,穹顶挂上水晶吊灯,卧室放一个超大号的蚊帐大床,可以容纳十名美女同时休息。
美女们都身着片缕,玉体横陈,眼神迷离,火红的樱唇不是发出呢喃的申吟之声,宛如慵懒妩媚的之音,让某太子听到便会口干舌燥,嗓子冒烟,我的天呐……
主体建筑正前方有西式图案状园林,两旁是停车场,后面是游泳池和运动场,夏天还可以在巨大的游泳池边上铺上柔软细腻的白沙,当作滨海沙滩,身边都是比基尼美女。
幺鸡单单是浮想一下便会萌生出极其狂燥的创作热情,很是希望尽快把太子府的草图先“啪啪”出来,闲来无事拿过来端详也好,而且还能不停的修改,加以完善。
加上装修与陈设的话,这样至尊级别的府邸估计没有五十万两银子下不来,还是趁年轻多赚点银子吧,不然没算无比廉价的地盘,某太子却连房子都买不起,多么可怜啊!
正式的阵仗还没开打,内外两股武装团伙也没除去,缓解朝廷岁入的计划大部分还停留在纸面上,自己就开始堕落了,想成为昏君果然可以无师自通……
如果昏君并不压榨穷苦百姓,那在宫里自娱自乐也无可厚非,比如某太子的那位天启坦克大爷。总比某位勤勉有佳,却一次次的反复加税的明君要好得多。
五十万两银子也就能应付一万部队的全年开支,从别处努力挤一挤的话倒是能满足一下某太子的小心愿,实在不行,就把紫禁城当成景点来收门票,希望甩锅爹不会马上醒来。
先是要在山栋沿海筑城,京城再需新建,还有太子府邸等事宜,张国维未来五年之内都会忙得四脚朝天不可,幺鸡正想着给总工程师买匹扬州瘦马来放松放松。
勇卫营的士卒在查看完瓮城里的情况之后,便开始搬运尸体,进进出出,往复不止,被某太子看在眼里,都说“杀俘不祥”,是不是应该再杀几百只奸商来冲冲晦气?
建新城需要银子,犒赏三军也需要银子,看起来是时候刷一波奸商来发家致富了!
养猪千日,杀猪一时!
商猪们报效朝廷的时候到了!
你们就开始“哼哧”、“哼哧”的哀嚎吧!
“顺天府尹侯峒曾!”
“……臣在!”
“将京城茶商纳税的账本给方正化,凡去年售卖茶叶一百斤以上,缴纳税款却不足一两之人,东厂可立即予以逮捕,半小时之后,本宫要在东宫亲自接见他们!”
“臣遵命!”
一般好茶的价格也就是每斤二钱银子,普通茶叶一斤在五分到一钱之间。
假设某茶商卖出一千斤茶叶,每斤一钱银子,总收入为一百两,应纳税三两三钱三分银子。
但浙江全年茶税不足二十两,可以想象京城的茶税能收到什么地步了。
“哪位爱卿懂茶?可知京城有多少家茶商呀?”
幺鸡并不爱喝这玩意,酸梅汤可比茶水好喝多了,除非是顶级茶叶。
“……殿下,臣对此略知一二,京城约有大大小小不下百余茶商!”
薛国观觉得表现机会来了,便自告奋勇地出列疏言,这事应该不会说错。
“哦?首辅对此颇有心得?”
准岳父要是业内人士的话,一会儿就可以配自己好好调戏一下茶商了。
“殿下,臣不敢妄自评测,仅是好喝而已!根据采摘的时节不同,可分为上、中、下三级,惊蛰为上品,清明为中品,谷雨为下品。市面上常有‘盗叶’,便是用苦灯树叶来充当茶叶的假茶。”
太子虽头脑精明,但毕竟涉世不深,尤其对喝茶恐一知半解,作为准国仗自然要为其解读一番。
次辅吴甡见到一直保持沉默的薛国观都开口了,就明白这个话题没有危险性,也跟着附和道:“寻常百姓生活清苦,喝不起茶叶,便用杨柳树叶代替,俗称‘托叶’!”
若论朝政,才疏学浅之人都不敢轻易发表看法,可说起喝茶,那就没什么顾忌了,首辅和次辅相继疏言之后,其他朝臣会及时跟进,三言两语地附和两位辅臣的言语。
幺鸡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笑道:“诸位爱卿所言不错,饮茶乃是我大明之风俗,上至天子,下至百姓,竞相推崇。可种田利薄,却是朝廷赋税之本。贩茶利厚,朝廷却收入无几。如此本末倒置,实乃千古奇闻也!浙江每年采摘新茶须以万斤计算,可茶课仅有十余两,其中流失的部分去往何处了?”
你们觉得本宫会跟你们谈喝茶么?
开玩笑!
本宫只对茶商兜里的银子感兴趣!
茶商一百万两!
盐商一百万两!
米商一百万两!
醋、酒、糖、油、柴商供计一百万两!
这就是四百万两了,新城造价的三分之二就凑出来了!
太子意在茶课,一众朝臣都顿时哑口了,再说下去那就说出事来了。
等了半天也没人敢搭茬,幺鸡便吩咐道:“一会儿本宫接见茶商,首辅、次辅、户部尚书可为旁听,医部继续收治伤员,都察院左都御史钟炌与刑部尚书甄淑审理贪墨案,勇卫营总兵黄得功总理京城军务,一旦有事随时上报,其余人等回自个衙门处理政务,散了吧!”
薛国观、吴甡、李待问互相对视了,心里腹诽不已,你瞧,这修筑新城的银子不是出来了么?
吴甡则在想,朝廷若是早点这么干,也不至于每到边关吃紧时,除了追加三饷就束手无策了,说到底还是没钱惹得祸。
李待问感觉又要人头落地了,只不过这次轮到了一些商贾,他们也真是自讨苦吃,对自己挥金如土,对朝廷吝啬至极,其结果就是玉石俱焚。
一旦被太子惦记上,不光是自己的脑袋保不住,万贯家财更保不住了。现在城门紧闭,连督师辽东的洪承畴回来都要圣旨才能进城,普通人想出去就是白日做梦。
商人都成了瓮中之鳖,太子只要动用厂卫,便能宰杀自如,抄没商贾的家产可谓是手到擒来,易如翻掌。
牛肉拉面这东西由于有一道特殊的辅料,只要不是天天吃腻的,就会让人吃完了还想吃,等幺鸡回宫之时,后妃以及某太子的小伙伴们已经摩拳擦掌地等着大厨上面了。
吃货们的主战场还是设在坤宁宫,东宫这边只为太子预留了一位厨子,但前来吃面的不过四人而已,其中还有一个只是小孩,连半大的孩子都算不上,所以这也够用了。
“嗅!嗅嗅!真香哦~!”
薛国观被一股浓郁的香气所吸引,用鼻子嗅了嗅,顿时感叹起来,作为陕茜人,虽然好吃馍,但吃面也是必备的基本功。
“嗯~!奇香四溢,不可多得也!”
吴甡是扬州兴化人,好吃淮扬菜,即便是面食也以清淡口味为主,可味觉感官却也被这股香味给拴住了,他不知道御厨用了什么佐料才能制造出如此香味。
“嗅!在下生平都未曾闻到过有汤面会生出如此异香!”
用鼻子再次确定之后,李侍问觉得如果此面口感上佳,那真是难得的一道美味了。
贪墨大案已经搞得李侍问焦头烂额了,进宫旁听也算是忙里偷闲的小憩了。
由于害怕随时接到太子的召见,中午他只是在衙门用油饼垫巴了一下。
一闻到这香味,肚子便开始本能地发出阵阵的怒吼……
“诸位爱卿大可放心,本宫招待,自然管饱!”
在召见茶商之前吃面,一会儿“啪啪”茶商们正好可以顺便消化食,估计这三只大臣每人都要两碗起步了。
特殊时期不能铺张浪费,牛肉拉面既好吃又廉价,既然两位都帅吃过都说好,那你们就没有资格说不好吃。
古人果然见到美食很能吃,三只大臣每人都轻松干掉了两碗面,盛面的可是专门用来吃面的大碗。
看情形,幺鸡觉得其中的某个人要不是因为一会儿还要审问茶商,还能干掉第三碗,这特么像是纯粹来吃霸王餐的。
“启禀殿下,臣遣人抓获大小茶商一百一十二人,皆已在宫外候命!”
作为新任东厂督公,方正化办事还是很高效的,明显比骆养性的锦衣卫强得多,三位大臣在饭后喝茶之时,东厂的人马就已经将猎物抓回来了。
“带进来吧!”
幺鸡要看看这**商是多么滴臭不要脸,而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草珉叩见太子殿下!祝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尽管茶商都被搜身两次,可负责现场安保的内厂与东厂的侍卫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前来东宫的茶商有上百人之多,里面难免鱼龙混杂,决不能麻痹大意,尤其是昨夜今晨宫内城外都出了事。
一大群胖瘦不一的茶商向自己跪拜,幺鸡也没有马上命其平身,心里在想:有你们这**商,别说千岁,只怕本宫连百岁,甚至半百都活不到吧?你们就是本宫的催命符啊!
百姓与商贾一般都戴瓜皮帽或四方巾,所谓的“冠”只有贵族与官员才能戴,否则某某土豪就是主动作死了。
瓜皮帽又称“六合一统帽”,四方巾全称为“四方平定巾”,追本溯源也很是逗芘……
前者采用六瓣缝合,帽顶可镶嵌水晶或香木,所用布料,冬春为缎子,夏秋为纱料,寓意天、地、四方这六素合为一统的王朝理念。
“四方巾”的来源相传为浙江诗人杨维桢前去觐见朱老六臭豆腐,太祖听说此名不禁大喜,随即推广开来。
太祖与万珉如此心心相印,真是不服不行啊!
“本宫年纪尚小,对饮茶之事还不甚了解,但亦知道冯桢卿所推崇的‘十三宜’与‘七禁忌’!尔等皆为茶商,想必理应了然于胸,不知哪位可以背诵呀?”
别特么告诉本宫卖茶叶的都是一群文盲,那就不用问了,直接枭首抄家就行了。
“……”
“启禀殿下,草珉可诵!”
“启禀殿下,草珉亦可诵!”
经过短暂的沉默,出现第一个敢搭茬的人之后,茶商们为了在太子面前表现自己,便立刻变得活跃起来,要不是周遭都是全副武装的侍卫,某些人都会自顾自地站起来。
“……就由本宫左手边那位身着蓝色缎子的背诵吧!”
“多谢殿下,草珉甚幸!‘十三宜’为一无事,二佳客,三独坐,四吟诗,五挥翰,六徜徉,七睡起,八宿醒,九清供,十精舍,十一会心,十二赏鉴,十三文僮!‘七禁忌’为……”
等他背完,幺鸡觉察到同行们眼中流露出的羡慕嫉妒恨,便又出一题:“所言不错!许次纾在《茶疏明饮时》中叙述了饮茶二十四宜之细目,有何人记得啊?”
由于难度增大了,所以这次比上次接话的人少了很多,但还是有那么四五个敢自告奋勇,说明这茶商里面喜欢舞文弄墨的还不在少数。
幺鸡从应征者里面选了一个,耐心地听完,然后出了最后一道问题:“这饮茶者追求神清气爽,自得其乐,本宫不知尔等贩茶之人追求地是何等境界?上善若水还是无愧于心?”
薛国观听了真是感到好笑,这些茶商还不知道与太子谈话,那可真是三步一个坎,五步一个坑,但凡不留神,必定会中招。
人小鬼大,防不胜防,不知不觉,便将猎物给带入预先布置好的陷阱里了。
尔等就等着瞧吧,不谈出点事来,太子是不会让尔等轻易出宫的……
第180章: 补缴税款
这下上百名茶商都不敢言语了,很明显太子这是话里有话,对他们这些茶商抱有极大的不满和抵触情绪,难不成有人告发他们,所以才导致今日之事?
适才太子对饮茶之事还颇为好奇,聆听茶道的相关内容的时候也是兴趣盎然,可转眼间便提及茶商,这又是意欲何为?莫非这才是图穷匕见?
这时候方正化双手呈上一本账目,幺鸡便大概翻看起来,不过繁体字实在是太过累人,索性便让杨进朝阅览,重要是抓住重点部分念出来,自己就省时省力省眼睛了。
杨进朝接过账本急忙翻阅,找到太子所要求的部分,便低声在主人耳边细心汇报,幺鸡听了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嘤咛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谁叫张永贵?”
“……启禀殿下,草珉正是张永贵!”
一个身材略微发福,身着宝蓝色缎子长袍的中年家伙,一听点到自己的名字了,也不敢贸然起身,而是将双臂举过头顶,向太子拱手后磕头致敬。
“去岁你家供卖出五十八斤茶叶,总额四十二两八千银子,缴纳税费总计一两四钱三分是么?”
“殿下所言极是,草珉不敢妄语!”
“那你家除了贩茶,还有其他活计么?”
“启禀殿下,草珉全家仅凭贩茶为生!”
“嗯,那就好,本宫不知你家里有几口人呀?”
“……启禀殿下,草珉家里有十五口!”
“丫鬟、伙计、账房、车夫总供有几个呀?”
“……大致八个!”
“每月薪俸几何?”
“……”
张永贵顿时语结,不敢答话了,本以为太子年纪尚小,只要身边的太监不会提醒,自己便容易蒙蔽,可说到最后,连张永贵自己都意识到情况不妙了,再说下去的话,那就彻底对不上账了。
“要不然本宫替你说?八个仆人,即便包吃包住,每人每月也得半两银子吧?一年就是六两,八个人总计四十八两,而去岁你家刨去上税,收入不过四十两银子,这里面还有采购茶叶的成本,不算成本,还得倒贴仆人八两,如此大的倒贴力度,看来你真是个大善人啊!年年这么干的话,不得赔个底朝天?你们全家都靠喝西北风过活?你以为跪在本宫面前,就可以信口雌黄?欺君是什么罪,想必你也知晓吧?”
某太子的大臣们就干过好几回这种事了,为了装穷不捐银子,连吃黄豆都说得出口,商贾这种谎言就上不了台面了,对便问几句便会露出马脚,答复到最后,他都难以自圆其说。
“草珉无知,草珉迂腐,草珉该死!草珉该死啊~!”
这胖子也是机灵,知道自己的谎言被冰雪聪明的小太子直接戳穿,马上就在那磕头求饶,大呼小叫的祈求圣上宽宥。
“这么说来,你们每家都有两本账。一本明账,用来糊弄官府,偷逃税款。一本暗账,这才是真正的所得银两。你们比农户赚得多得多,纳税却比农户少得多,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啊!朝廷对你们三十税一,如今国难当头,你们竟然还敢偷逃税款!谁敢站起来,拍胸脯保证自家没逃过一两银子的税款,只要核实完毕,本宫立刻就放他离开。否则,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别想从东厂的诏狱里活着出去!”
不好好收拾一下这群蛀虫,它们连一个大子都不想往外吐。
快递李哥都能从商贾身上榨出一千万两银子,自己又如何不能呢。
说来还要感谢京营发动叛乱,给了某太子一个和充分的理由来关闭城门。
在榨出预定的数额之前,城门是不可能正常开放的,挖地三尺也要把银子找出来!
“殿下开恩啊……”
“草珉冤枉啊……”
听到小太子撂了句狠话,要把大家通通抓紧东厂的诏狱,这下茶商们全都害怕了,东厂那是他们这些商人胆敢闹着玩的地方么?只要被抓进去,那就几乎不可能活着出来了。
“擅自聒噪者,掌嘴伺候!”
见到在东宫院内,一群茶商窘态百出,杨进朝立即怒喝一声,这些家伙实在是太放肆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怎能容得他们撒泼耍赖。
尖锐的嗓音虽然很刺耳,倒是极有震慑力,茶商们马上就收声了,可一个个还是哭丧着脸,表情很是不甘,缴税那就是要他们的命啊。
幺鸡面无表情地对这群蛀虫吩咐道:“从万历朝开始算,抹去零头,姑且算五十年吧。偷税一两,处罚一两,算上年限的话,就是偷一两,要补缴五十两税款!偷一千两,须补缴五万两!少缴一两,砍一个脑袋,少缴一百两,抄家灭族!”
这已经很够意思了,没让你们偷一两罚十两,算念头的话就是一赔五百了,估计能让你们当场吐血!
你们别以为欺负了本宫的太爷爷、爷爷、大爷、甩锅爹之后,就能理所当然地来欺负本宫,那就是白日做梦了!
虽然不是改朝换代,可是本宫监国已不同于前朝,如果商人不能照额纳税,那么你们就没有任何的存在价值!
大怼朝就是因为收不上来海量规模的商税,导致财政吃紧,最后毁于商人之手,本宫当然不会让悲剧重演!
所以在本宫被辫子或者流寇弄死之前,本宫就会把你们通通弄死,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一群垫背的才算够本!
“……殿下开恩呀!”
“这怎还使得……”
“草珉家境贫寒,实难筹措啊……”
“如此巨款,草珉无法补齐啊!”
“五十年啊!”
“草珉怎交得起如此巨款啊?”
太子张嘴就要让大家补缴五十年所欠的税费,这真是闻所未闻的奇谈怪事啊,倘若果真如此,很多茶商都要倾家荡产了。
说一千,道一万,这些茶商就是不想缴税,哪怕太子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他们依然抱有侥幸心理,寄希望于法不责众,能够逃过一劫。
“来人!掌嘴!”
见到这群不知死活的商贾依然我行我素,丝毫没把太子放在眼里,杨进朝怒斥之后一摆手,七八个侍卫便走了过去,将在队列前面带头求饶的茶商的衣领扯住,开始扇嘴巴。
幺鸡也没有出言喝止,反而认为应该教训一下这些胆大妄为的奸商,就静静地坐在小椅子上看着一个个茶商被活活扇成了猪头,有的满嘴是血,连牙都被扇掉了。
等到院落里又重归肃静,某太子才慢条斯理地发话:“宋代自崇宁之后,茶课岁入便增值两百万缗,政和元年更是达到四百万缗。本朝茶课总额不到一千两银子,与积弱宋代相差甚远,可笑之极。从本月开始至年底,全国的茶课岁入不得少于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今后每年不得少于两百万两银子,且只能增多,不能减少!但凡有偷逃税款之人,一律抄家灭族!尔等已五十年不要脸,自然交得起五十年之茶税!”
都说蔡京是个奸臣,也实际上也是个能臣,书法很溜不说,征税更是很有一套。
蔡京主导的茶税整改使得官方得以垄断茶叶收入,让北宋确立了榷茶规范。
李钢评价此策为——崇观以来茶盐之利在朝廷,则朝廷富实!
如果没有榷茶以及其他财政增收方案,以后的南宋想要守住半壁江山便无从谈及,因为没钱给部队发饷!
比较起来,崇祯时期的朝廷几乎就是跪着要饭的,而且乞讨了十好几年,也没要来多少银子!
“大送朝”就是朝廷敛财的巅峰时期,尤其是“南送”,更是将重商措施执行的非常彻底,很值得穷困潦倒的大怼朝学习和借鉴。
“诸位可知本宫太祖皇爷爷颁布的《茶马法》?凡账目不符者,均按走俬茶叶,俬通东虏,刻意资敌罪论处!”
从明初开始,茶叶不仅仅是一种饮品,更是关乎国家安全的战略物资,由于当时马贱茶贵,所以大怼朝可以用本土盛产的茶叶换取大量战马。
为了保证帝国的战略利益,朱老六臭豆腐特意颁布了《茶马法》,任何人不得参与与外埠的茶叶贸易,违规者严惩不贷。
只不过在巨额利润的诱惑下,总有利令智昏之徒,譬如皇帝有个进士出身的逗芘驸马欧阳伦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作大死,公然走俬茶叶,结果被他岳父大义灭亲了……
这群茶商的智商比欧阳伦好不到哪去,不查则已,一查全都得露馅,装成人五人六,其实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蠢猪。
你们上的那点税费,五十年加到一起,可能比别人给亲爹上坟送的纸钱还少吧?
就这样跑来糊弄本宫?真是活腻了!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免费给你们上一课吧,课时费很贵的哦!
“正化,天黑之前,将此等奸商抄家,如遇反抗,就地正法。即便有脱逃之人,只要城门紧闭,谅他们插翅难逃!明日早起,开始搜捕全城内的茶商家眷!今天就没你的事了,可以退下休息了!”
“臣遵旨!”
本宫就不信偌大的京城,茶商有这么多,还搜不出来一百万两银子。
“殿下开恩啊……”
“殿下饶命啊……”
听到自己将被抓紧东厂诏狱,家人也不能幸免,茶商们瞬间就崩溃了,磕头犹如捣蒜。
“尔等若是依法经商,京城便是尔等的市场,银子尽可赚取。尔等若是阳奉阴违,京城便是尔等的地府,要被油炸枭首!”
幺鸡不知道京城各行各业的商人到底聚敛了多少银子,不过应该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弄清楚了。
一千万两是保底数额,低于这个数的话,要么是没有发现藏匿之处,要么是有办差的在中饱私囊。
“殿下宽宥啊……”
“殿下仁善啊……”
“殿下……”
幺鸡一向认为认错可不应该光是动动嘴,需要拿出实际的东西才行,否则认错道歉跟放屁有什么区别?都是听个响动而已!
李侍问对如此简单粗暴的方法很少不屑,可这些茶商故意偷逃税款,公然欺君罔上,虽然没有查实将茶叶贩卖给东虏之事,可多少应该也有,综合起来犯的便是死罪,该杀!
太子还想要每年征收上来两百万两以上的茶税,若按此等方法,倒是可以满足一时之需,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尤其是江南各地均盛产茶叶,莫不是都要派驻东厂锦衣卫?
作为户部尚书,李侍问也不好插嘴,眼下这修筑新城头一年所需的银子倒是应该凑齐了,茶商可谓“出力甚多劳苦功高”,太子高兴之余便将他们都请到东厂去做客了……
“本宫懒得听其申辩,全都押到东厂!”
看着你们大呼小叫,本宫都闹眼睛,耳朵被震得嗡嗡的,不听话的豪猪就是用来宰杀的,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茶商之后是盐商,再后是粮商,以此类推,这修筑新城的银子应该够了!李爱卿,户部的事情,本宫不想多问,从上倒下也给官吏涨了薪俸,倘若今后再有贪墨,超过十两,不论是谁,家中尚有老母与妻儿,一律严惩不怠!今后凡举报且被核实者,均可获得被举报者一成家产作为奖励!”
老子辛辛苦苦抄来的银子,被你们轻而易举地揣进自己兜里,拿回去胡吃海塞,逛街玩美女,不狠狠的收拾你们一顿,你们觉得老子的心理能平衡么?
不过也无须自己动手,那些由于分赃不均导致羡慕嫉妒恨的家伙自会给本宫跑腿当眼线,说不定连证据都已经准备好了,蛀虫们就等着被刽子手“啪啪”吧。
“……殿下英明!”
李侍问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太子亲自筹措银两,将最为棘手之事都给户部办妥了,他再节外生枝,说些不着边际的废话,那真就要惹恼太子了。
“别以为本宫冤枉他们了,他们之中的某些人真将上万斤的茶叶卖给了东虏,不然光吃肉不喝茶,无须官军进攻辽东,几十万东虏早就吃肉吃死了!”
走俬这种事情在明末都是司空见惯了,商人和边军是主要参与者,卖给东虏粮食的晋商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追本溯源,他们的粮食从哪来的?用脚后跟都能想到,粮食、茶叶这两样重要的战略物资都来自江南!
得不到江南运来的粮食,山茜本地又连年遭灾,晋商还特么卖个屁,等着皇太鸡前来兴师问罪吧!
“出卖朝廷利益之人,是没有好下场的!敢公然欺诈本宫之人,不光自己没有好下场,家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听说商贾的妻女都保养得不错,应该可以达到犒军的标准了。
看来是时候再刷一波各部队的忠诚度了……
第181章: 出师有名
一次补缴五十年的税款,此等政令可谓是开天辟地以来的头一遭,历朝历代都不曾有过之壮举,对那些偷逃税款许久的商贾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外加灭顶之灾!
每年少缴十两,五十年累计起来,每家少说也会少缴五百两银子的税费,按照太子规定的比例,那便要缴纳两万五千两银子。
被抓来的这一百一十二家都交这个数的话,总额便是两百八十万两之多,具体到每家会有多有少,但应该不会低于两百万两这个门槛。
没钱?
那就抄没家产!
别说不想交,就算是少交一百两,那都会得到满门抄斩的待遇。
在达到规定的数额之前,谁也别想混出城去,就算用死了爹这招也不灵。
某太子已经遣人转告黄得功,加强各城门的搜查力度,只有办丧事的可以出去。
但是,要在指定时间走指定路线,在指定地点下葬,全程由官兵监督,送葬的家属不得超过十人。
不管棺材里的人是死的还是装死的,一律埋了,埋得还要深一些,看特么谁敢用这招来抗旨。
觉得下葬的位置不好,等解除戒严了,还可以选个背靠大山,眼望大川,风水好的地方,挖出来重埋嘛。
不过某太子以为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已经微乎其微了,因为商贾们连活人都顾不过来,哪还有闲心管死人呢。
卖掉的茶叶越多,偷税金额也就越大,除非真有财力将数十万两的窟窿堵上,否则全家勉强保住脑袋,也要送去挖矿了。
砍了他们或者送去当矿工并不是首要目的,幺鸡收拾茶商就是要见到真金白银,否则大规模抓捕茶商就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连阻止向东虏和檬古走俬茶叶都做不到,因为即使京城的窝点被一锅端了,江南的茶商还可以通过晋商继续向关外贩卖茶叶。
与精美的瓷器和华丽的绸缎一样,清香的茶叶算是帝国为数不多可以卖出高价的土特产了,但凡有能力就要将这种叶子控制在自己手里。
如果按照两成来缴纳税款的话,朝廷每年流失的茶税不下五百万两,并不比南宋时期低,而且会更高。
主要原因就在于欧洲各国已经从中世纪的乱炖状态恢复过来,各国实力均已得到明显提升。
尤其是西班牙帝国,即使无敌舰队已经变成了海底博物馆,帝国也难以东山再起,但只要继续控制着美洲的银矿,便可保证一定的消费能力。
中东及北非和巴尔干半岛等地带均被强大的奥斯曼帝国所掌握,除了在东欧地区用兵之外,奥斯曼帝国境内的其他地区还算安宁。
和平的环境会促进达官贵人以及家眷的消费能力,将手里更多的零花钱用来购买茶叶等中高端的奢侈消费品。
根据朝廷从泗川一地获得的相关报告得知,仅在泗川每年的茶叶产量便高达五百万斤,而另外几个产茶重地,譬如浙江和芸南更不会低于这个数额。
大怼朝每年的茶叶产量达到两千五百万至三千万斤是很容易实现的,出口也可以稳定在一千万斤左右。
然而,谁特么能告诉本宫,芸南去年茶课收入“高达”五十二两是个什么情况???
这还算是好的,浙江竟然不到二十两银子!
茶商这是要自立门户,建立“大茶帝国”不成?
万历朝早期还好点,每年茶税还能收上来十来万两银子。
到了甩锅爹继位的晚期,朝廷对地方的商税就完全失去了控制。
浙江金华这么一个繁华的地方,去年的商税收入不足一百两,说起来都感到可笑。
连三位数都没凑齐,这个无比尴尬的数额简直就是商人对皇帝以及朝廷的集体嘲弄!
这比该地商人实际应当缴纳税款金额的千分之一都要低,商税几乎是形同虚设的玩意。
唐朝对于茶税前期征收10%,后期征收50%,而且实施朝廷垄断专卖模式,茶园主人自行贩卖就要被杖刑。
较于唐宋,刻意纵容偷税漏税的大怼朝堪称商人的天堂,对税收,特别是商税的管理能力日渐萎缩,只能靠征收三饷来苟延残喘。
想要立刻改变这种不利局面就要从病根入手,当然不是向其提高税赋那么智障,那没时间能收上来银子,而是直接命令商贾补缴税款。
因为没有人能拿出足额的缴税凭证,真拿出来了,也要经过详细对账,某太子与户部都不会听取商人的一面之词。
凡是出现差额,一律按照偷逃税款处理,如果商贾还敢寻衅滋事,那就视为将茶叶贩卖给了东虏,一旦被定了这个罪名,该商人全家都是死路一条了。
目前全城仍然保持戒严状态,勇卫营仍然在外城挨家挨户地搜寻京营逃兵,内城则秩序井然,戌时至辰时实施宵禁,任何人不得出门上街。
在这个节骨眼,内城的主要街道遍布巡逻队,商人想要闹事真就是嫌自己命长了,没人会支持和帮助他们,人人自危,顶多躲在自家窗户后面看看热闹罢了。
幺鸡本打算对京城里的茶商征收一百万两的税银,如果能多收上来一些,那真是捡着了,虽然都归户部,也是用作正途,被贪墨的可能已经得到大幅度的降低。
外城的居珉糟了殃,被京营的雑碎们一顿祸祸,某太子也不能直接发银子补偿大伙,就只能建新城来玩以工代赈了。
这对穷人来说当然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起码有了活计就能混口饭吃,全家老少不至于被活活饿死。
富人就看不上了,人家不差那点钱,外城的铺子被烧了也就烧了,损失个百八千两银子而已,干一两年本钱就回来了。
“启禀殿下,勇卫营监军卢九德将神机营参将王承恩、神枢营贺赞参将押来静候圣裁,此二人携五军营副将丁健、神机营副将何伟、神枢营副将图格之首级前来请罪!”
“嗯,让他们进来吧!”
如果他们真的击毙这三只反叛的副将的话,那么加上前番秦军送来的陶定林,掌控三大营的六只副将仅剩下韩睿与巴楚旺,以及骑着花马的刘良佐在逃了。
“罪臣王承恩贺赞,参见太子殿下……”
明末有两个王承恩,一个是侍奉甩锅的掌印太监,另一个则是在京营效力,而且职位也不低,已经混到了参将的位子。
“好了!无须多礼,本宫听闻来报,你二人斩获叛将三员,可有此事?”
幺鸡只关心这帮带队的兔崽子到底死没死,至于其他人,不管是死没死都那么地了,要么挖坑埋了,要么送去挖矿。
此番也算是德胜而归,卢九德便在旁插话道:“启禀殿下,容臣多嘴,五军营副将丁健、神机营副将何伟、神枢营副将图格次三人首级已查验完毕,准备送抵兵部备案。只是过于血腥狰狞,故臣不敢擅自提来,妄请殿下御览。”
万一把脑袋送到小太子面前,把圣体吓到,他可吃罪不起,这马上就天黑了,太子晚上睡不着觉就要迁怒于他们了。
“嗯!爱卿倒是想得周到,战斗过程如何?在哪追上这股叛逆的?”
脑袋就不看了,被吓倒到不至于,重要的是某太子才十岁,看了首级没被吓到的话,周遭的一群人就要被吓倒了,这孩子实在是太可怕了,小小年纪便有了铁石心肠……
“启禀……”
“让他俩说!”
卢九德只得遵命,乖乖的退到一边,将话语权留给了跪在地上的家伙。
好不容易得到了申辩的机会,留着络腮胡子的王承恩便顺势开口道:“启禀殿下,罪臣并不想随同何伟等人以下犯上,然三营联手人多势众,罪臣所辖千人也受其蛊惑,无奈之下,罪臣只得率近百领亲随伺机而动。何伟等人攻城不顺,便竞相弃城而逃,在城外汇同图格统领之骑兵以图北出墙子岭。逃至牛栏山附近,准备渡过白河之时,恰巧卢监军之师及时赶到,双方便展开惨烈厮杀,罪臣见时机已到,便将逆贼何伟斩于马下,罪臣手下射杀丁健。”
并不是京营里的所有将领都愿意跟着那六个副将一同叛乱,毕竟荣华富贵是虚无缥缈不靠谱的事情,想要拿到宫城里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先得过黄闯子黄得功这关。
王承恩根本就没打算叛乱,一家老小也都在内城,更不想以反贼的身份跑到关外去当东虏的包衣奴才,自己犯了这种事便溜之大吉,那全家就都要被枭首示众。
与其去天寒地冻的辽东,还不如横下一条心,砍了何伟、丁健等人,用其首级以正视听,说不定还能得到太子的特赦。
等同僚叙述完毕,贺赞便接着说:“罪臣见图格所统骑兵众多,而罪臣人马仅有千人,贸然偷袭恐难以得逞,或可打草惊蛇,便与王承恩所想类似,经过卢监军所辖勇卫营精骑一路截杀,图格已然损失甚多,企图在白河之滨负隅顽抗,罪臣见状便率部将其格杀!罪臣之父贺虎臣备受圣眷,罪臣亦深受圣上器重,万不敢谋反!臣若难逃一死,特此斗胆祈求殿下赦免臣之家眷!”
贺赞就是想用自己的性命和图格的脑袋来换取一家老小的性命,这样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幺鸡听罢也没有做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哦!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贺虎臣之子呀!家中可有兄弟在军中效力?”
想当年贺虎臣也算是为朝廷尽心竭力了,看在他爹的面子上,怎么着也得网开一面,再说人家真的拿来了投名状,并不是傻兮兮的空手来跪舔的。
贺赞听到太子认识家父,这么说多少就可能给条活路,心生悸动,便立即回答:“启禀殿下,罪臣之弟贺诚,现为保定副千户,在杨都督帐下效力!”
哥俩一个在京营,一个在保定,爬到参将和副千户都算是出人头地了,只不过还没有机会立下父辈那样的赫赫战功,不然还会被晋升。
幺鸡不想听牛栏山的故事了,便做了最后总结:“你二人参与谋反已成事实,不过半路悔悟并斩杀罪魁祸首也算是悬崖勒马。但此举只能证明丁健、何伟、图格等叛逆该死,无法洗脱你二人全部罪责。现王朴抗旨不尊,盘踞大同,对抗朝廷,本宫有意调遣保定总督杨文岳携各路总兵前去征讨,你二人率本部人马随行。此战若能奋勇杀敌,便可功过相抵,本宫便对之前所犯之事既往不咎,你二人可愿意?”
收拾王朴无须着急,那个叛徒率部直接出关就算命大,继续龟缩在大同的话,派人去向皇太鸡求救,辫子主力刚刚扫荡回家安顿下来,正在修整,不可能尽快予以支持。
等“左膀右臂”统领大军南下之后,专门为杨文岳造一批没良心炮,带到大同外围,上百门迫击炮一起开轰,能把城防轰得一塌糊涂,王朴待在城里都会瑟瑟发抖。
“罪臣愿意!”
王承恩和贺赞是没有任何选择的,来东宫觐见就是等待圣裁,即便被太子下令枭首示众也得接受,现在这么安排算是直接捡了一条命回来。
只是王朴抗旨的事情他俩还不知道,既然杨文岳亲自督师前去征讨,那随军出力便是了,数万大军攻克大同,击杀王朴当是不难,洗心革面倒是触手可及了。
“这便好,你二人这便回去安抚好部属,未得本宫谕令,不得擅自出营,违令者斩,待出征之日与杨文岳及各路总兵同行,出征之前所需银两、粮草均会足额供应,无须多虑,若有克扣,本宫自会替尔等做主。”
“罪臣多谢殿下宽宥!”
“好了!就劳烦卢爱卿安排此二人所部在城外的驻地吧,所有伤员,须及时救治,不得拖延!”
“敬请殿下安心,臣定办妥此事!”
卢九德很识趣,没有提及赏银的事情,因为叛乱主力虽已被消灭,但残余尚存,战事远没有彻底平息,即便是发放赏银,那也是几天后的事情,自己耐心等着就行了。
宫城里的银子堆积如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去催促太子如何行事,奖赏条例早就公布出去了,连普通士卒都一清二楚,太子自然不会做出食言而肥的蠢事。
幺鸡拿出一本小册子,里面都是京营叛将的名字,提起一支红笔,在丁健等三人的名字上画了个横线,算是被击毙的标识。
剩下一众没有落网的将领暂时不能都挂了,留点悬念也好,总得让洪承畴和孙传庭出师有名吧。
第182章: 开滦煤矿
“殿下,恭顺侯吴惟英、新城侯王国兴、新乐侯刘文炳、诚意伯刘孔昭、惠安伯张庆臻、宣城伯卫时泰、彰武伯杨崇猷在宫外求见!”
“哦?宣吧!”
京营叛乱刚刚被拍死,他们忽然组团前来,这是要切腰子作甚啊?
不过鉴于这七只勋贵在之前的朝会上还站在自己这边,多多少少也很识相,某太子也就可以在百忙之中见见他们了。
再说要炼制磺胺所需的东西实在太多,内侍们连坩埚都没准备好,其他所必须的物料差了不少,幺鸡也只能将实验顺延了。
“臣叩见太子殿下,祝……”
“免了,平身,诸位爱卿皆是顾全大局之人,本宫深以为然,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他们这七家之前每家都认购了五万两银子的紫金债券,也算是缴纳了保护费。
开始说是无偿捐赠,分文不取,不过某太子也不会白吃白喝,给大家留下一个打家劫舍的不良印象。
这三十五万两银子最后还是按照十年期存款来收纳的,可获利25%,到期之后每家都能净赚1.25万两银子。
起初,太子如此安排,勋贵们也没放在心上,更不打算要了,全当时花钱买平安了。
但后来发现掌管此事的东宫秉笔太监继周还很用心,连存折都做得较为精致,而且宫城里的贵人、内侍、宫女们的认购总额已然突破五百万两大关。
再结合太子要在山栋北部沿海地区大举采掘金矿,以此作为抵押,这金矿之利可是世人皆知,想来还真是确有其事,倒是可以连本带利地还给自己,勋贵们也就彻底放心了。
众人落座,恭顺侯吴惟英在心中先是斟酌了一番陈词,觉得差不多了,便首先开口:“殿下,臣等闻讯京营叛乱,便心急火燎,无奈府邸无兵,每家仅有数十家丁,且不堪重用。幸好殿下统筹全局,又有黄总兵指挥得当,力保内城固若金汤,实乃国之甚幸也!”
京营叛乱把勋贵们也吓得够呛,想去皇城向太子请安又怕无故给太子添乱,只能等到叛乱被缜压下去之后,才敢组团过来探听事情。
大局已定,幺鸡向其透露一些战报也不碍事了:“呵呵,京营素来好吃懒做,疏于训练,此番却自不量力,胆敢以卵击石,下场自然如跳梁小丑,不堪一击。今掌握三大营的六位副将中的四位均已被诛杀,仅有两人携余孽在逃,已不足为惧!”
要是没有这群雑碎主动作死,某太子还得自己找个借口去收拾那群视财如命的茶商呢,由衷的感谢京营发动叛乱……
听到京营已经被杀得七七八八了,大家这才心神大定,诚意伯刘孔昭立即拱手致敬道:“臣等恭贺殿下一战而定,还京城百姓一片安祥!”
他们这些人虽未彻底成为太子门下之犬,可如果京营攻入内城,定会向他们索要巨额银两,这是大家都不愿见到的情况。
新乐侯刘文炳根据他们之前商量好的价码,顺势抬出了见面礼:“今祸根已除,臣等无以为报,愿各出一万两银子献于殿下!”
他们是不可能空着手来觐见的,跟太子寒暄一顿,然后啥也没留下,便拍拍屁股走人,那真是进宫来消遣太子了。
此言一出,其他六位勋贵也跟着附和,幺鸡没理这茬,而是自顾自地说起:“不知诸位爱卿可否知晓如今京城煤炭价格呀?”
横空出世的这个问题把七只勋贵当场砸晕,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太子怎么拐到煤炭上去了?七万两银子难道不要了?
众人面面相觑,惠安伯张庆臻倒是清楚一些,因为自家府邸最近吃的很是节俭,生怕被某太子抓住把柄:“启禀殿下,臣略知一二,木炭为百斤二至三两,焦炭为百斤三至四两!”
焦炭看着价钱挺高,其他卖炭的跟白居易时代差不多,赚得都是辛苦钱,从地里挖出来再炼制,累死累活的大老远给到你家门口,一百斤才要三两银子,当真不多。
勋贵虽然披金戴银,但也不是对柴米油盐的琐事全然不知,宣城伯卫时泰也跟着附和:“惠安伯所言不虚,臣所致情况与惠安伯相似,此价格相差无几。”
他们七个人里面就算有人不知道,只要跟着这俩人后面点头就行了,再说堂堂侯伯,连做饭都不一定会,不知道炭价也没啥丢人的。
幺鸡之前已经问过身边的内侍了,对木炭、柴火、煤、焦炭这四种燃料的价格已经算是了如指掌了,所以才这么问:“嗯,本宫不知诸位爱卿可有意经营煤炭生意?”
某太子手里的大生意从来都不缺,就看你们敢不敢往里面砸钱了,这买卖不适合给朝臣们经营,只有兜里有足够银子的主才能掺和一脚,比如眼前这几位。
新城侯王国兴倒是乐意,可心中倒是有很多疑惑,便恭敬地说:“殿下若是有意如此,臣自当愿意经营,可这煤炭……”
君让臣卖炭,臣不得不卖炭!
太子想让他们卖煤炭倒是可以,但起码也得有个上货渠道吧?
总不能张嘴皮一碰小嘴皮,大家就能摇身一变都成了煤老板啊?
幺鸡望着被自己绕到懵圈,都是一头雾水模样的勋贵,眨了眨眼道:“本宫早有准备,诸位爱卿无需担心煤炭来源,若是有意,可着手准备‘开滦煤炭集团’成立之事!本宫无意与珉争利,但今后皇城、各衙门、各府邸以及主要商家,均会从‘开滦煤炭集团’购入煤炭用以做饭取暖,想来总数不会太低!”
某太子也不打算垄断经营,好歹也得给卖炭翁留条活路才是,普通百姓依然可以从个体户手里买炭买柴火。
但后邸、官方机构以及朝臣们家里和跟抱鸡大腿的商人都要从“开滦煤炭集团”进货才行,不进货就是不给某太子面子了。
坐在太子左手边的恭顺侯吴惟英思前想后,仍旧对某些内容疑惑不解,只得主动询问:“殿下,愚臣不知此‘开滦煤炭集团’为何物?可否是贩卖煤炭之机构?”
吴惟英认为这个名头倒是不小,不过太子是不是有意想要成立一个专门贩卖煤炭的衙门还不得而知,他也只能继续听太子的解释才能了然于胸。
某太子忽悠土鳖那是手到擒来,属于甩都甩不掉的特长:“‘集团’即取‘集合、团结’之意,乃是由私人入股并控制的商业合作单位,犹如镖局、茶铺、酒楼等等,只不过是贩卖煤炭的大型铺子而已。不过这铺子将采煤、冶炼、运输、销售等流程集于一身,为购买煤炭的顾客提供便捷服务,可以看作是放大版的卖炭翁!”
这么一解释,勋贵们便都明白了,但还有一个问题很是要紧,不解决这个,那就完全没法贩卖煤炭。
幺鸡也察觉到了大家眼中的追问之意,便继续往下说:“为何叫‘开滦煤炭集团’,因为煤矿就在永平府的开平至滦州一带,浅层煤深度不足十米,煤层最厚之处可厚达百米,露天部分的可开采储量约为一百五十亿斤以上,井下部分的开采储量约为七千五百万亿斤以上。不算井下部分,光是露天的原煤不加冶炼便运抵京城,每百斤售价一两银子,刨去矿工、运输、缴税等部分的支出,每百斤只能净赚五分银子,全部开采出来那么也将赚得七百五十万两!”
按照某太子这样的计算,相信没人不会动心,对天文数字般的储量,勋贵们早已被砸得眼冒金星了,根本就记不住,他们唯一能记住的就是最后那个金额。
七百五十万两!
不算太子的部分,每家也能分到五十万两之巨!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超级大好事,不但落在他们头上,还要直接掉进嘴里。
白得几十万两银子,谁不会欣喜若狂?
换成是坐镇一方的藩王,只怕也要为之动容。
“鉴于诸位爱卿前番出力颇多,本宫便准许你们每家出资两万两银子,每家可占煤矿一成股份,也就是份额,跟其他铺子在募资时的份子是一个道理。煤矿余下三成的股份归本宫所有,年底分红也会按此比例来做,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呀?”
幺鸡是想要他们出价五万两的,可由于之前人家都已经拿出这个数额,再用力敲竹杠的话,竹杠可能承受不住,所以就适当的减少一部分好了。
新乐侯刘文炳在激动之余,急忙起身拱手施礼:“殿下宅心仁厚,宽宏大量,臣感激不尽,只是如此一来,殿下利益必将受损,若殿下不弃,臣只愿占半成份额!”
这可不是太子给你多少,你就敢吃多少的,谁知道是不是坑,做臣子的要懂得取舍和退让才行,适当的让出一部分利益,虽然心里有点难受,这这样才能活得更好也更为长久一些。
“臣亦愿意!”
刘文炳话音未落,其他六只勋贵也纷纷表示赞同其观点,太子领着他们赚大钱,再贪得无厌就太不懂事了。
这买卖每家都能落袋数十万两银子,可你啥也不说就吞到肚子里去了,过后让太子如何看你?
“……好吧,那你们每家占7%的股份,总计49%,本宫占51%的股份,拥有对煤矿的控股权,年底分红照此比例来实施。每家派驻煤矿两位董事,一位负责列席当地煤矿的董事会,另一位负责在在煤矿与京城之间传递命令与消息。”
这年头的董事可不像后来,某太子给他们两个董事席位就是让他们听个乐呵而已,董事根本就没有投票的资格和权力,因为也不需要投票,某太子拥有控股权,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要利用这七只听话的勋贵给大明的藩王们看看,顺我者不但能喝酒吃肉,还能大把赚银子。逆我者不但要被弄死,而且将死无葬身之地。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好了。
幺鸡顺便解释了一下让勋贵们出钱的主要目的:“你们七家募集来的十四万两银子也有大用,一来要给予被征地之农户补偿,二来也要招募矿工用以发薪,三来还要作为采购运输工具,如有必要兴建码头和港口。开滦煤矿距离沙河与滦河很近,从河边装船便能直接入海,运到天金再进入漕运,这样便可将煤炭直接运抵京城,比陆路用马车运输成本会降低很多。”
海运的距离比较远,可即便是绕路,运输成本也会比马车低不少,这也是某太子力主采掘开滦煤矿的原因之一,此矿距离京城较近,还能吸收永平府一带的闲汉,可以从间接层面稳固山海关的后方。
此时勋贵们满脑子都是成箱子的白银了,太子说什么,他们都认为是对的,诚意伯刘孔昭:“一切皆以殿下安排为准,臣等听从殿下吩咐!”
看来太子将大事小情几乎都筹划好了,他们几乎就是来吃白食的,年底坐等分钱便是了。
地图上的煤矿位置赫然显着,勋贵们也都毫不怀疑太子所言之内容。
如今外朝堆积的金银珠宝不计其数,太子实在没必要为了十四万两银子就用一座根本不存在的假煤矿来欺诈他们。
“有件事,诸位爱卿还真能帮得上忙!”
这七只都是纯种的本地土着,让他们脱关系卖煤肯定能行。
幺鸡让两个小内侍抬上来一个铁皮做的炉子,上面还插了一个两米左右的烟囱。
另有一个小内侍则用双手吃力地捧着一个木质托盘,盘子上摆着四坨圆柱形的黑色东西。
“开始演示吧!”
听到太子的吩咐,小内侍们便忙活起来,其中的一个打开炉子下方的小门,先是塞了些枯草和干树枝,再将黑色东西放在上面,然后点着了燃烧物,待火势渐大,才开始扇风。
蜂窝煤早就开始制作了,因为一直在晾晒,昨天才差不多算是彻底干透了,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炉子里的火苗便有蹿出炉台之势,看得勋贵们都目瞪口呆。
他们不是没见过自家府邸的厨子们生火做饭,可太子这里的炉子未免太过神奇了,生火速度超乎想象,火势更是大得吓人,难道秘密就在这炉子和那坨黑色物件里?
幺鸡只得让小内侍坐上一壶水,准备烧开了泡茶。
别特么提牛肉拉面,要是算上这顿,就要连吃三顿了……
第183章: 利益均沾
虽然有高高长长的烟囱用来导烟,可炉子周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呛人,小内侍被呛得掩口咳嗽,又不敢大声咳出,还得照顾炉子里的火势,忙得实在不亦乐乎。
但生火就是如此,哪有一点都不冒烟的,大家已经司空见惯了,恭顺侯吴惟英及时奉上一记马屁:“此炉生火如此迅速,火势凶猛,必定构造精妙,殿下心灵手巧,臣敬佩直至!”
其他六只勋贵也旋即交口称赞起来,虽然有夸大其词的意思,可部分说地倒是实情。
既然这七家都愿意合作,也拿出了十四万两银子,自己也就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了,幺鸡将实情和盘托出:“诸位爱卿,这炉子再普通不过,奥妙全在这煤上!先将煤块碾成煤粉,再把适量的水掺入煤粉里,将煤粉搅拌成糊状,用模具做成圆柱状,中间插入七根木棍,带凝固之后便会留下孔洞,此便是‘蜂窝煤’,放入炉内之后,在风力的推动下,火苗将沿孔洞上窜,助涨火势增大,起到事半功倍之效过。跟包饺子一样,只要潜心研究,自然会得偿所愿!”
“蜂窝煤”这玩意一点都不难,做牛肉拉面的大厨们现在就用蜂窝煤在东宫的院子里做饭,四五分钟之内,炉温便可升至三百度以上。
不然指望普通柴火给炉子慢慢升温,那可真是让某太子好等了,一群人直接转入大眼瞪小眼模式了……
新城侯王国兴听得连连咋舌,明白其中奥秘之后便赞叹道:“原来如此,殿下聪明绝顶,一番话令臣茅塞顿开,此‘蜂窝煤’实乃巧夺天工之物也!”
听太子所言,这“蜂窝煤”做起来很容易,可就是没人想到,确如同包饺子,知晓过程倒是不以为然,可若是蒙在鼓里,那便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幺鸡告诉他们“蜂窝煤”的制作原理,其目的就是要让他们不能闲着:“诸位爱卿可在京城城内或城外设立一处加工厂,专门用来碾磨煤块,搅拌煤粉,大批量制造蜂窝煤,经过大约五至七天的晾晒,便可上市销售了,这银子赚起来当是不难吧?”
买块地皮,盖个简易厂房,弄几部石磨,雇些壮汉和牲畜,再找木匠把模具捣鼓出来,这事就算齐活了,貌似这是成产流程最为便捷的能源类产品了,其他都比这要复杂得多。
太子此举这就是给大家投桃报李,新乐侯刘文炳急忙拱手致敬道:“确系不难,臣等深受殿下圣眷,定当鞍前马后,尽心竭力!”
只要七人齐心协力,不出一个月就能见到回头钱,这当然会让大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而且今后畿辅一带的煤炭生意只怕要被他们垄断了,那可是数十万两的活计啊。
细算起来,他们每家就给太子七万两银子的好处,而且不是捐赠,只是借贷,便能得到如此巨额的买卖。
对比那些吝惜金银的家伙,真是太有远见卓识了,这些人不光连家财没保全,就是连脑袋都没能保住,与太子对抗,那就是该死。
见到赚钱的生意近在咫尺,勋贵们个个都喜形于色,幺鸡解释道:“本宫为什么要跟诸位爱卿说这个?因为新城修筑在即,今后要建立我大明境内规模最大的钢铁厂、武器厂、炼油厂、化工厂、糖厂、酒厂等等,所需煤炭须以数十万斤甚至百万斤来计算,从开滦煤矿运抵京城的煤炭不愁没有销路!做蜂窝煤只是个开端,顶多算是小打小闹罢了,真正的生意是为各类工厂提供货源,本宫所说的不愿与珉争利便是于此!”
即便经历了京营的一顿祸祸,只要做好防疫工作,人口便会慢慢恢复的,而且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会吸引周边地区的土着前来谋生,他们不是固定居珉,也是半固定的,毕竟还需要个住处。
从今往后京城居珉将只多不少,等基础工业发展起来,工厂开始大规模招工,吸收上二三十万劳动力根本不是问题,他们拖家带口的过来,便能让京城重新繁荣起来,十年之内媲美江南诸城并不困难。
目前大明最大的钢铁厂在广东,运输距离太过遥远,不如直接从马鞍山采矿,经过漕运便可直抵京城。
但问题是钢铁厂污染太过严重,京城冬天的空气质量会非常不好,某太子还小,不想玩自己坑死自己的游戏。
解决的办法就是在马鞍山建一座钢铁厂,刚好毗邻长江,采矿与取水都很便捷,淮南还有煤矿,可以通过漕运轻而易举地供给炼钢所需的燃料。
等将半成品运到京城再进行来料深加工,变成武器级钢铁,用于大批量锻造各种类型的新式武器。
准高科技武器不会让南方各地的工厂来生产,必须集中到京城,这样才能在最大限度的降低泄密的可能性。
像飞艇这种逆天级别的武器,最好能够保密三五年时间,哪怕辫子最后得到了制造工艺,可能减缓清军装备的速度。
不然一年之后,在战场上就能看到无比壮观的大清空军了,地面打不过,天上还打不过,那就真特么滴坑爹了……
这几个家伙这么有钱,是不是再撺掇他们开办个钢铁厂?
从自家矿里挖出来的煤就可以直接拉进自己的厂子里去了!
想法倒是不错,但已经榨出十四万两银子了,再使劲榨的话,勋贵也要肉疼了,还是留着以后再说吧。
直供武器厂的钢铁可以由自己的钢铁厂来提供,反正手里也有不少银子,自己的财力完全能够建一座准现代化的钢铁厂。
就怕到时候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说成是与珉争利,让一群文盲牲口跑来闹事,还得派兵驱赶,烦都要烦死,更别说朝会上了。
还是找几个代言人比较靠谱,银子自己拿大头,有锅就让他们背,这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呀。
只要有利可图,想必希望为太子背锅的应该是大有人在吧。
如果一年能赚几千两银子,甚至上万两银子,别说背锅,连命都可以豁出去了……
太子打算建造新城,勋贵们已经都知道了,原来太子是要在新城开办诸多工厂,煤炭生意自然能够如鱼得水。
这样挖出来多少都能卖掉,大家心里就更为高兴了,诚意伯刘孔昭恭维道:“殿下志向远大,又得太祖高皇帝陛下之点拨,从仙界游学归来,定能中兴大明,臣等虽才疏学浅,但必惟命是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刚开始几个人只是不屑与“黄豆公”等人为伍而已,并非真心赞同太子所颁布的诸多政令,对于自己的家产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被太子惦记上,被直接查抄了。
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发现太子处理棘手难题都是游刃有余,且不惧朝臣们的百般阻挠,又大力稽查百官里的蛀虫,并未敷衍了事,倒是有一代明君之端倪。
此番合作开滦煤矿的买卖,勋贵们已经算是心悦诚服了,能跟着太子日进斗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就算是侯爵伯爵去卖煤,那也是奉旨卖煤,旁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如果在煤矿生意上合作顺利的话,幺鸡还想继续带着勋贵们玩,比如合伙开办一个炼油厂之类的,放眼整个京城,乃至畿辅一带,有他们这样财力的商贾几乎都是自己的打击目标。
即便有人合法经营,那也是凤毛麟角,更何况忠诚度无从谈起,远没有七只勋贵这么听话,保不齐哪天就把手里的商业机密卖给皇太鸡了,这个时代商人几乎不知节襙为何物。
如果要大规模开采延长油田的话,那么不论是军用还是珉用,采出来的原油必须经过初步加工才能流通到下一个环节,炼油厂的建设就要提到议事日程上来。
幺鸡想过在延长本地兴建一个炼油厂,而且也打算这么做,但是在京城必须见一座炼化能力更大的炼油厂,这是要为畿辅地区乃至辽西军事集团提供燃爆武器。
如果是守城或者野战,一次消耗几百吨燃油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说起来,燃油是破棉甲最好的武器,装进玻璃瓶子里作为某托夫鸡尾酒丢出去,一定能让辫子们爽歪歪了。
即便辫子们吃过一次亏后会有所防范,可以将己方士卒的棉甲淋水打湿,可燃油并不溶于水,遇水仍然会在棉甲上燃烧,将辫子活活烧成一只死辫子……
装甲火枪兵每人装备五颗手榴弹和两瓶鸡尾酒,在近战的时候丢完再用刺刀捅,怎么也能实现一换一,只要战损比保持在这个比例,那对大明来说就是大赚了。
皇太鸡进行总动员,清军的总兵力也就三十万左右,每年零敲碎打,争取干掉一万只辫子,累积十年就能让辫子团伙元气大伤,将他们拖入无比残酷的消耗战之中不能自拔。
入关的辫子都是非常聪明的,不会轻易与明军打攻城战,尤其是进攻京城这样防御严密的大城,顶多打打济南这种没有天险保护周边援兵又少的地方,劫个德王也就到头了。
王在晋能在山海关有所作为的话,那样就再好不过了,一直蹲着也没事,大不了某太子自己派兵从金州、盖州、复州等地登陆,一顿“啪啪”之后就拍屁股走人。
辫子会的,明军也会,因为一百年前倭寇就用这招在东南沿海地区一顿“啪啪”。
到时候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咱们井水河水互相犯,看谁能咬牙坚持到最后。
呃……
本来是跟勋贵们合伙开个煤矿,然后就联想到了炼油厂,最后变成了啪啪辫子,本宫的思维实在是太过发散了,堪称病毒式神游啊~!
“刚才说到哪了?哦!对了,采矿卖煤!开滦露天部分大概在一百五十亿斤以上,本宫希望在十年之内便将过半原煤开采出来,按照每年开采十亿斤计算,刨去风霜雨雪等恶劣天气,每天大概须开采三百万斤。倘若每名矿工每天可挖出一千斤煤,矿场须招募三千名矿工,若是开采能力减半,便须招募六千名矿工,想要加快开采速度,便要招募上万名矿工。按照两斤煤兑换一文钱的标准来制定薪酬规范,管理人员若有中饱私囊之举,一律严惩,本宫有言在先,诸位爱卿不得为任何人求情,若是求情也可以,每求一次,便罚没该人百分之一的煤矿股份!”
这个开采价格并不高,不是某个矿工把煤从地下凿出来,往旁边一丢就齐活了,这是要运到称重点来称重,然后统一搬运上船的。
要是不想让车夫分到自己的一半钱,矿工就要用板车将煤拉到称重点,只怕得走几里路才能到达指定位置,一天也走不了几趟。
如果在工作中受伤,那就只能自认倒霉,官方是不可能给你支付任何医药费的,开采和运输的时候必须处处留神才行。
为数不多的好处就是露天开采不用下矿井,更不用担心自己被活埋,不管有多大力气都能派上用场。
某太子也想到勋贵们会在煤矿安插自己人,那些自作聪明的蠢材仗着有主子撑腰,在矿上可以大举敛财,等到东窗事发再回头去抱主子的大腿。
有恻隐之心的勋贵们便要放下身段,跑到太子面前跪求给他们个面子,不过制定了这个措施之后,他们就要三思而后行了。
“敬请殿下宽心,臣等万万不敢为违规之徒求情!”
求一次就罚没百分之一,每家总供才有百分之七的股份,不知道他人是如何思量的,反正惠安伯张庆臻是不敢有此奢望了,那可真是从自己身上割肉啊。
已经说好大家均要遵守规章,有人的家仆胆敢肆意妄为,那便是与太子公然作对了,被罚没股份也是理所应当的。
与其被罚没价值几万两银子的股份,还不如砍了那个不听话的家仆更划算,毕竟啥样的家仆也不值万两银子啊。
“这便好!”
张庆臻之后其他六只勋贵也急忙信誓旦旦地保证,幺鸡就算是基本放心了,等自己把白纸黑字的章程草拟出来,勋贵们缴纳了如数的银子,写个一式八份的合同,让大家签字按手印,这事就算是成了。
某太子期初倒是想将开滦煤矿划归距离更近的老王头管理,但又害怕其快速实现军阀化,变成第二个袁都督,所以还是自己和勋贵们分蛋糕更为妥当一些。
每年开采出十亿斤,每百斤净赚一钱银子,总额就是一百万两之巨。
给勋贵们分掉49%,自己还能剩下五十一万两银子。
前期或许没这么高,但步入正轨之后肯定能达到这个数。
收益如此之高的买卖,当然要握在自己手里才是。
第184章: 勋贵开店
煤矿有了,有人就可以开始挖了,资金有了,矿工也能招募了,成品蜂窝煤更是有了实物,还有小炉子可以验明正身。
唯一差的就是厂房了,要给原煤和蜂窝煤提供一个囤积与晾晒的地方,如果有必要,还要对原煤进行加工,烧成焦炭。
不过这道工序在开滦那边就能完成,不但成本更低,而且不会污染到京城,直接运过来成品就行了。
要是在老城这里先行购置厂房的话,就必须选在外城的东南处,这里是下风口的位置,不论是秋冬季节的西北风还是春夏季节的东南风都不会将煤灰刮进皇城里。
这也就是理论上,万一刮阵旋风,某太子就真的要领着漂亮亲妈和一众弟弟妹妹们吃煤灰了,还是在外城搞个囤积站点比较靠谱,有两道城墙遮挡多少还能好点。
具体位置也就是在永定门一带,山川坛以西,南坊南部,这里有几处不大的人工湖,附近有连片的空地,珉宅不太多,有的话也可能被大火烧得差不多了。
即便完好无损,花点钱把当地的土着们请走就齐活了,这里靠近永定门,进出拉货很方便,取水又能就近,着火也很容易扑灭,这个位置看起来非常理想。
等勇卫营完成了搜捕京营逃兵的任务之后,七位勋贵股东就可以到外城那边去实地考察了,花多少钱,怎么建厂房,雇哪些人都可以由他们说了算。
某太子唯一的要求是账目要清清楚楚,若有贪墨之徒,不管是谁家的奴仆,一律“啪啪”掉,决不姑息,这臭毛病绝对不能惯着!
内阁大佬连带六部官员总数多达近千人都被抓起来候审了,对于勋贵家的奴仆就更没必要加以庇护了,干贪墨太子兜里的银子的家伙好像还没生出来呢……
“诸位爱卿这两天先准备好银两,想好派驻开滦那边的人手,待本宫拟好运营条例与管理章程,便可前去买地开矿,顺天府尹侯峒曾自会从中协助。”
既然是做大买卖,那么钱和人都要准备妥当,这是最基本的,只要永平府那边没问题就算是一路绿灯了,真有情况,大不了将永平府府尹换个能干的家伙就行了。
“臣等立即回府筹备所需银两与人员,敬请殿下宽心!”
开矿这买卖干得好的话,一年就能将之前砸出去的七万两赚回来,以后就都是纯粹的净赚了。
别说赚十年,就是赚五年,每年保证落袋七万两,那便是三十五万两银子,放在以前可是做梦都梦不到的美事啊!
将十五万两银子拿去孝敬太子殿下去买个安心,自己最后还能落袋二十万两之巨,这钱花得多踏实呀。
听太子说要在新城开设诸多工厂,想必其中也有利润丰厚的行当,只要开矿这事能成,今后就抱定太子的大腿了。
从开矿到运输,再到仓储与销售,该想到的事情,某太子都已经为勋贵们解决了,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拿钱作为开滦煤矿集团的流动资金就成了。
目前京城的煤价为每百斤约一两到二两银子,质量好的原煤价格能稍微高一些,但也比不过木炭和焦炭。
想要提升自家产品的售价,增加公司收入,及时可行的办法就是销售自主研发的半成品——蜂窝煤!
这玩意搭配小炉子的组合横空出世便能领先同类竞争对手了,玩个两三年就撤,即便竞争对手也进行仿制,自家的蜂窝煤也能占领近半的市场份额了。
幺鸡也没想过将这玩意进行垄断,怎么也要给卖炭翁们留条活路才是,不光是对百姓的燃料供应领域不打算这么做,也没计划组织人手打击仿制品。
百姓都是穷苦人,收入本就不多,而自己最擅长的便是低价竞争,大规模采煤和运输自然能降低成本,可以用低价挤压市场上的对手,并吸引到足够多的消费者。
对于土豪以及工厂来说就更简单了,不买太子的煤就是不给太子面子,远了不敢说,估计在畿辅一带,这个脑电波警告应该还是有点用的……
七只勋贵合伙掏了十四万两银子,幺鸡也没啥表示感谢的东西,索性就请他们吃牛肉拉面好了。
倒是吃的津津有味,边吃边赞叹不绝,不吝溢美之词,甚至新乐侯刘文炳、诚意伯刘孔昭、惠安伯张庆臻等人还打算合伙在内城开家面馆。
采矿卖煤他们是彻头彻尾的外行,说到吃,特别是好吃的,那个个都能说出一套一套的东西出来,好像是行家里手的模样。
幺鸡是打算将面馆作为东厂或者锦衣卫的情报站的,不过有人愿意主动接锅也没什么不好的,自己连启动资金都省了。
假设一家连锁店的加盟费是一千两银子,一碗面能净赚十文钱,一天卖出五百碗面就能净赚五两银子,一年便可收获一千五百两银子,连本带利就都回来了。
现在除了宫里的贵人和两位都帅以及几位总兵在之外,就是眼前这些勋贵和宫女太监们吃过拉面了,外面的土豪根本连味都没闻过,更别说吃了。
在京城开这么一家拉面馆,一年不净赚个三五千两银子,那只能是老板在玩两天开店三天盘点的游戏了!
这么算起来,加盟费就绝对不能设定为一千两银子了,那就太便宜这群跟着吃肉的家伙了。
“诸位爱卿若想开店也容易,本宫这里可以提供来自御厨的成手店长,并且为其配备助手若干,由此班子前去料理拉面,配方与原料都与宫里所制汤面一模一样,对外销售自然万无一失。目前开设牛肉拉面店有两种加盟方式,一种是直接买断,即一次性支付五千两现银便可开设一家门店,由出资人自负盈亏,本宫不参与任何形式的分红。另一种是先支付一千两银子的加盟费,然后本宫每年均可获得该店纯利润的五成。双方一旦签署合约便是定死规矩,过后绝无更改之可能。”
五千两银子可是不少,但过后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吃独食了,赚得再多那都将落入自己的口袋里,想必也会有人心动不已,勋贵们也不会嫌自己兜里的银子多。
如果觉得一次给个貌不惊人的拉面馆投资太大有些风险,便可以选择更为稳妥的分成模式,虽然利润被太子分走一半,可投资成本却大大的降低了,亏也亏不了多少钱。
但大家都亲身享用过了牛肉拉面的奇特味道了,只要看好拉面的前景就可以砸钱了,指望在太子这里白吃出开矿的那两万两银子的拉面,那是不大可能了……
君不见昨天那些个总兵吃完拉面都撑着不得不靠墙站成一排,否则的话,坐着都得腹胀难忍,不知道的宫女和小内侍都猜测他们说错了什么话在这里罚站呢!
“臣……”
彰武伯杨崇猷连吃了两碗之后,正打算起身道谢太子为他们广开财源,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用双臂勉强撑着桌子,撅起屁股,这才缓缓起身,一副窘态被太子尽收眼底,真是尴尬不已。
“不急,不急,莫要抻到腰腹!”
幺鸡摆摆手,可不敢让勋贵们拉伤了,真要是吃撑到被太监抬出去,那可真是逗芘了。
你们开店可以,就怕到最后在自家店里点餐要求打包带走的都是自家的奴仆。
二十文一碗拉面,就算是加肉卖三十文,加个菜才卖五十文。
全家四十口人都一起吃饭,一顿饭才花二两银子,当真不多。
吃面条也不算是忤逆太子要求用餐从简的决定,而且花费又不高。
估计开张之后,自家府邸都会天天订餐,一家老小围坐在桌旁等着吃面。
幺鸡认为勋贵的家人就能解决掉每家店铺十分之一的销售量,如果拉上亲朋好友,不用真的对外销售,光是朋友圈就足以让店长师傅忙得不亦乐乎了。
这帮非富即贵的土豪完全不差钱,应该只吃加肉款,不加肉的普通版只能作为排队太久等不起时的第二选择,带着朋友进店消费,砸一两银子只能算是起步价。
根据幺鸡的初步计划,七家店每天要卖出三千五百碗拉面,看似不少,但京城里的勋贵、文武、富商、士绅众多,每人身边还有一堆妻妾儿女,这些都是既定的受众。
二十文钱的定价也不算太高,在涨工资之后,未入流的准官员月俸还有十两银子,带着老婆孩子隔三岔五吃拉面打牙祭也能承受得起。
当然还不能忽略掉突然诞生出来的一大群吃货,他们以前吃不起,现在腰包鼓鼓,绝对可以大快朵颐了,那就是勇卫营的将士们。
因为攻城被勇卫营毙杀,之后又死于互相伤害,加上最后被某太子“啪啪”掉的家伙,京营在外城折损了不下六千人,兑换成银子就是六万两之巨。
前期守城与后期出城歼敌的勇卫营、内厂、御马监、锦衣卫、大汉将军总供加起来也不过四千人,每人能分得至少十两银子。
普通士卒领了奖赏首先就是消费,对于二十文一碗的拉面,或许以前会前思后想还舍不得花钱,但是手里有了闲钱之后,那就要去尝尝鲜了。
幺鸡相信只要痴汉们问道了拉面的味道,多半就走不动路了,不坐下来尝尝就肯定要用舌头舔嘴唇的。
卢九德率勇卫营骑兵子营追击神枢营有功,斩获颇丰,这么一算的话,拉面馆瞬间多了六七千潜在顾客。
假设每人三天去一次,估计拉面师傅们的胳膊都会累得抬不起来了,这些大老粗天天都去吃,师傅们就得吓得瘫痪在床了。
即便他们不会常去,已经吃过拉面的黄得功是肯定要去的,某吃货将领懒得亲自去,也会让亲兵前去点餐打包的,有这位总兵“身先士卒”,估计勇卫营的消费量绝对不会低。
从本月开始,官员们都享受了涨薪待遇,勇卫营又马上要领大把的赏银,所以即便在京城同时开设七家面馆,某太子也不会让勋贵们为了自家店铺所制产品的销路犯愁的。
“诸位爱卿如何选择加盟模式无须立即回复本宫,可以根据自身情况慢慢思量,三天之后再答复本宫便可,等到培训出足够多的店长,再在京城各处同时开店,整个过程不会少于十天,开店也须一番筹备,最早也要在四月中旬!”
眼下宫里就三个成手,虽说都可以拉出去当店长了,但幺鸡对他们的技艺还是不太放心,希望让他们在宫里多呆一阵子,等到拉面水准大致稳定了再放出去“散养”。
不光如此,还要把学徒培养出来才行,不然贵人们没了拉面吃,肯定要不高兴的,某太子可不想天天听到漂亮亲妈在自己耳边唠叨来唠叨去,还不能还嘴……
相信有三十两月薪的刺激,准店长们一定会倍加努力的,毕竟宫里的御厨有很多,能独当一面,而且大把赚银子的却没几个,更碰不到这样的天赐良机。
实际上御厨们都希望早点出去,虽然头衔没了,但连带的风险也就没了,御厨们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做饭的。
在外面开店,吃坏一个顾客的肚子根本就不算事,别人都没吃坏肚子,就你一个肚子疼,那说明是你自己肚子不听话,这锅很容易甩出去。
在后邸,要是有一位贵人拉肚子,你就瞧好吧,不把你胖揍一顿都是捡着了,从上倒下都要被惩处,而且要将原因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臣等多谢殿下关切,定会深思熟虑,不会拖沓殿下之计划!”
恭顺侯吴惟英连干两碗拉面之后已经决定开店了,只是还在两种模式之间犹疑不定,当着太子的面与众人商量又不合情理。
太子这番安排整合其心意,能够回去好好思量一番再好不过了,虽说只有区区五千两银子,可那也是钱啊。
如果这步棋走对了的话,在天金、保定等地开店,根本就不在话下,所以第一步才须慎之又慎,今后方可如履坦途。
“嗯嗯,这便好!”
七家店少说也有七千两收入,这特么连锁店模式果然霸道啊,眨眼工夫,几千两银子就要落入自己的口袋里了。
要是烧烤店和火锅店都能及时跟进的话,这就等于是直接从勋贵兜里往外掏钱啊,他们拦都拦不住!
按这个投资规模,他们每家少说也得有十万两家底,不然真扛不住这么折腾。
暂时也榨得差不多了,再榨可能真的要吐血变卖家产了,还是见好就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