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杂烩汤伯爵与黑面包殿下
星河漫漫,银月攀附着清风,渲染了每个角落;树深影绰,枝叶想撕裂天空,但却只戳出几个微小的窟窿。
鸢尾酿酒,夜露煎茶,孤蝉点缀着秋意。而那花草树木的残香,却在这寂静的暗夜里愈发显得浓郁芬芳,令人沉醉迷离。
夜更加的深沉,整个奥古城都仿佛被升腾起来的青雾所笼罩。在时隐时现间,一切建筑犹如海市蜃楼般,悬浮在云里雾里,幽幽的飘荡着。
“呦,这不是杂烩汤伯爵大人嘛,今天有没有喝到别人施舍的麦酒啊?”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坐在雄狮酒吧外问道。
“黑面包殿下,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呢。”这人扭过头,无所谓地回道。
随即,二人相视一笑,继续吃着那些从垃圾桶里捡回的残羹。至于他们的“贵族称号”,则是种自娱自乐的玩笑。
街灯好似那坠落凡尘的星斗,不停地变幻着角度与光泽,闪闪烁烁,如梦似幻。
然而这经过了霓虹粉饰后的王城,却像极了一场过度补光的舞台剧,所有角色看上去是如此的滑稽不堪。
尖塔、人群、夜色,失真的夸张。人们大声的喧哗,虚浮的表演热闹,尽情的掩饰着寂寞。
每颗心都拉的很远很远,每一张脸都充满了欲望。所有真情都刻意在话语里彰显,但卸掉面具的夜,却是那么的怪诞木讷。
人生而有翼,为何竟愿一生匍匐蠕动,身似虫蚁。又或者总是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个原子,皆是来自爆炸后的恒星,并且形成自己左手的原子,很可能与右手来自不同的星域。
人们总是在侍奉着这样或那样的极端,这就像在追逐梦想时,别人不以为然,甚至嗤之以鼻。
迎着冷眼与嘲笑一路坚持,可最后却发现,那些所谓的努力还真是可笑幼稚。
每个人都走在一条相似的路上,却常常误以为自己惊世骇俗。思维总是一成不变,在一切面对现实的人前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身边时刻都充斥着疑问,原来梦想也可以让人在现实这块魔镜前原形毕露。
最喜欢与别人较劲,喜欢统计出有谁比自己活得更好,又有谁比不上自己。但其实,一切的烦恼与忧伤,从来也不是因为别人的不幸与痛苦造成的,而是源于人们对生命的态度。
奥古大陆的伪公平就是现实,生活从来都不是一个穿着条纹睡衣的男孩,亦或是名叫嘉莉的少女。
梦想是伟大的,可现实却很残酷。童话好似一块精致的糕点,但如果人们以为现实也如童话般美好,那就错了。
也许会有人反驳说,成功的例子不胜枚举。可那只是极少数的,这个星球上有将近七亿的人类,三亿的异族。
相较于如此庞大的基数,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不过如满天繁星中的日与月般稀有。对于大多数人来讲,自己不过是银河中可有可无的微尘。
圣徒约书亚曾说:理想与现实之间,动机与行为之间,总有一道阴影。当现实的基本生存条件都无法满足时,谈什么华而不实的梦想?
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尽全力摘取树上的果子,叫做梦想;在触不可及的地方,妄图触摸天空,那是幻想。
如果做不成那在汪洋中化为龙的鲤,倒不如脚踏实地些,祈求生而为鲨。这虽有些胸无大志,但至少能保证三餐温饱,睡能有床,寒能蔽体。
人们不一定都拥有相同的怨恨,但大家却一定都怀揣着同样不切实际的梦想。
它潜伏在心中,时时刻刻都准备跳出来主宰头脑。即便是意志力再坚定的人,也会在这种蠢蠢欲动的驱使下身陷桎梏。
而那些荒诞虚妄的幻想,则会令人们收集一切有利于验证这种幻想的信息,从而不断进行自我催眠。
即使已经走投无路,它们依旧会继续强化这种暗示,愈发依赖由这种思想浇灌出的毒果,因为这样可以让自己感觉轻松懈意。
人生最大的冒险莫过于按照自己所梦想的轨迹而活。大人们从小就告诉我们,人要有梦想,终有一天,梦想会照进现实。
可长大后,现实却用血淋淋的真相告诉所有人,梦想在很多时候终归只是梦想,就算有可能实现,也不要轻易付诸行动。
人们对安逸生活的依赖,远远强于对梦想的渴望,人性最可怜的地方便是:大家总幻想着,某天能身处芙洛伊公国的玫瑰园里,但却常常忽视了开在窗下的花朵。
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就如同虫在茧中奋力挣扎,狂热地渴望体验阳光与空气般。然而丑陋的羽翼倒映在湖面,湖水并没有错,错的是映照的自己。
如果人们能了解什么是自己想要的,明白什么是不可逆转的,懂得用何种方式去实现梦想,学会以何种心情去面对苦难。就会在转瞬间顿悟,进退得失、张弛有度也自然都有了答案。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垃圾,一种是可回收利用的,一种是不可回收利用的。小时候的画布上,不但残留着名字,更有那些不切实际或不为世俗所接受的愿望,比如长大后想成为大魔导师,或是与十二魔兽共舞。
那封被拒的帝国学院申请书,可能是花了三天三夜,绞尽脑汁完成的。然而对方仅仅用一个“不”字,就给打发了。
那张写给未来宝宝的起名清单,在经过备孕三年,水肿发胖后,却以一场意外而不幸收场。
人生总是在希望燃起与万念俱灰间循环往复,而那个装满了渺茫希望与破碎梦想的垃圾桶,则会永远相伴同行。
这就像是一只打了鸡血的无头苍蝇,然而结果却依旧徒劳无功。就像被挫折打击得遍体鳞伤,在昏昏沉沉后,收获了一个又一个的美梦。
梦想逐渐变成了天马行空的梦靥,变成了一个深埋在年轮记忆中永不浮出的缥缈城堡......
杂烩汤伯爵与黑面包殿下的玩笑始终不曾停止。仿佛是一场精彩的魔术表演,可过程却充满了虚假。
二人收获了满足,但最后却陷入无尽的迷茫。好似一支有生命的魔杖,正不断饰着彼此残破不堪的人生。
夜枭划过苍穹,虽然令人敬畏,但也不过是几道黑影。贵族们的舞会依旧喧闹,而无数贫民却早已躲进了木板房中。
第152章 血蚕
因为头发变短的原因,六花这些日子完全没有出门的心情。她整天待在次元空间里,甚至时常忘记做饭。
布姆见此也不好过多责备,只能守在对方身边,以免其再惹出什么事端。至于地下角斗场,则依旧人满为患,不但赚得盆满钵满,更快速削减着那些王城“负担”。
而最近美狄雅,也没有再去奥古王面前搔首弄姿。或许是因为这种行为,她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坐在窗台边,她望着漫天的细雨,良久无语。早已冷却的奶茶浑浊不堪,房间里黑漆漆的,毫无生气。
美狄雅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虽然因那只毒虫而丧失了生育能力,但却也拥有了自己一辈子的伙伴。
时间回到三天前,窗外的细雨被阴云代替。
柔弱无骨的晨光病恹恹的,既穿不透雾气,更驱不散阴寒。在这仅存的光亮里,奥古城迎来了新的一天。
王宫内逐渐热闹起来,大臣们走进宫殿,奥古王用王了早膳。王后伊莎贝拉坐在庭院内,一边嗅着秋菊,一边品尝着糕点。
而在最角落的某个石塔中,美狄雅唤来自己的贴身女仆,命其备好马车。今天是约定的日子,更是告别颓废的一天。
缓缓驶出王城,这辆马车没有任何雄狮雕刻,更没有代表着王室的旗帜。黑袍将她的容貌完全掩盖,好似头顶上那些阴云。
秘法集市,巨魔族商铺。美狄雅被侍从引进内堂,而店主则早已等候多时。
“美狄雅小姐,您确定要这么做么?那种代价可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中年巨魔坐在木椅上,一脸严肃地问道。
“我心意已决,任何痛苦都由我个人承担,您就无需再担心了。”美狄雅笑了笑,言语间充满了一丝决绝。
“我还有个疑问,世人皆知王后与暗精灵一族关系密切,为何您却要选择与我们巨魔交易呢?”店主再次开口问道。
“因为我不是王后,你也不是暗精灵。”美狄雅抿了口麦酒,缓缓回道。
巨魔店主见此,也不再多言。只见其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个竹筒,待对方支付了百枚晶币后,才拔掉了木塞。
霎时,房间中被一股幽香填满。这味道好似最纯美的酒,更胜那掺进了世界之树汁液的香水。
巨魔店主走向了房间中央,他张嘴咬破了自己是手指,用鲜血勾勒着地面上的献祭咒纹。
这是只有巨魔巫医才能掌握的神秘法术,更是在逐日丘陵,人人闻风丧胆的拜血仪式。
因为这要这种幽芒出现,必将会带来厄运。至于深受其害的倒霉蛋,最终的结果无一例外,皆是凄惨至极。
但欲望却永远跑在人们前面,人们永远都不可能追上它。如果人们在后面快追,它就在前面快跑,如果人们慢下来,它也慢下来。
但它却总是超前一个身位,人们会觉得它是触手可及的,但实际上它是遥不可及的,因为它就是自己的影子。
美狄雅见此情形,毫不犹豫地走到了对方面前。她缓缓将长袍解开,直到皮肤完全与空气亲吻。
巨魔店主没有心情去欣赏这绝美的画卷,此时的他,额头布满细汗,手指轻轻弹动着竹筒。
片刻钟后,一个拇指大小的东西拱了出来。好似一只木虫,不断蠕动着身体,似乎正打量着二人。
它通体血红,透明的表皮下是缓缓收缩张弛的内脏。而两旁的触角,则如同芒草般不断摇晃。
美狄雅闭上了眼睛,而巨魔店主则用指甲在其小腹处划出了一个咒文。霎时间,一股威压充斥在房间里,但却并非斗气,更不是魔力。
美狄雅小腹处的咒纹泛着荧光,巨魔店主见此情形,瞬间将竹筒怼到其上。神秘的祷文幽幽响起,那股香甜的气息愈发浓烈。
美狄雅紧皱着眉头,至于那条虫子,则缓缓咬破了她的皮肤,撕裂了她的血肉,不断向里面拱去。
鲜血染红了她的长袍,可在黑色的面料上,却仅仅留下了一滩湿痕。地面上的咒纹逐渐消失,巨魔店主的神情也再次舒缓。
神经在绞痛与失去知觉间不断徘徊,美狄雅此时很想昏迷,但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大皇子与王后的嘴脸。
明亮的红色液体顺着嘴角地落在地,她猛然挣开眼睛,死死盯着墙壁。
巨魔店主点了点头,直到此时,他才算彻底认可了对方。这种仪式其经历了无数次,可却极少数人能做到如此决然。
这条虫子是巨魔族的特有产物,虽然诞生的不多,但却极少人会主动选择。因为其身为契约兽,可能力却显得有些鸡肋。
血蚕,巨魔族特有的契约兽,并且是极其稀有的伴生种类。它没有任何攻击能力,却会使主人容颜永驻,青春不散。
可其这种能力的背后,则是巨大而惨烈的代价。噬心食髓是认主的仪式,寿命减半则为彼此的誓言。
容颜永驻是其唯一能力,它将永远活在主人体内,通过血肉转化灵能,而灵能则是最甜美的毒。
房间中的荧光彻底消散,巨魔店主用袍子包裹住了美狄雅,而美狄雅却摆了摆手,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小腹。
“还真是神奇的生物呢,我现在能感觉到它,好似一个婴儿!”美狄雅虽然脸色一片惨白,但精神却显得极为亢奋。
“恭喜您得到了自己的契约兽,也同时希望您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巨魔店主轻轻说道。
因为在他心里,能与血蚕这种契约兽相伴终生的,要么是苦命人,要么就是一个疯子。
他从始至终也没问对方原因,这是身为一名巨魔巫医的职业操守,更是自己在奥古城立足的根本。
他是来赚钱的,只要没人告诫自己,那一切都是默认的游戏规则。至于血蚕买给了谁,却不是自己该去关心的事情。
“希望您能替我保守秘密,毕竟我住在王宫。”美狄雅服下一颗药丸,脸色也再次变得红润。
“巨魔从不会对朋友刀剑相向,这点请您大可放心。”巨魔店主躬身施礼,而对方则钻进了马车里,不再开口出言。
半个小时后,美狄雅再次返回了石塔。仆从们见其归来,纷纷打起精神,微笑着将她迎进房间。
然而美狄雅则轰走了众人,独自躺在床上,手不自觉地抚在了小腹上。
失血过多的她陷入沉睡,无法生育的身体内,此时被血蚕填补。淡淡的幽香从皮肤下渗出,带着勾魂摄魄的甜腻,不断撩拨着那根最肮脏的心神。
美狄雅扭头望向窗外,王宫此时依旧灯火通明。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好似看到了那正在饮酒的奥古王,又似讥讽着王后伊莎贝拉的龌龊手段。
第153章 弄臣
最近一段时间,美狄雅因与血蚕签订主仆契约的关系,而愈发显得魅惑诱人。这使她在仆从们心里的形象,从怨妇升级为了梦中情人。
王后伊莎贝拉虽然也得到了不少消息,但却始终没有任何行动。在她看来,对方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根本不可能撼动自己在王城的地位。
至于奥古王费尔南多,此时则正与贵族们围坐在一起。吃着烤肉,喝着美酒,同时也欣赏着新晋弄臣的滑稽表演。
弄臣是以插科打诨来为君王或大贵族消烦解闷的人物,常由侏儒、小丑或畸形人担任。
他们虽然没有正式职衔,但作为被权贵所宠幸狎玩之人,却也大多能混得风生水起。甚至生活质量,远胜于普通商人。
他们尽管身份卑下,可其却是王城里那一小批享有言论自由的人。甚至传言奥古大陆曾出现过弄臣左右公国走势的情况,而那个人则被后人称作讽谏者。
然而其现在却早已成为了一种传说,别说在奥古城,哪怕是任何一个大公都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至于所谓的弄臣,更是变为了上位者们打发时间的最后一种选择。或者说是释放内心妄想的途径。
偌大的宴会厅紧闭着门,费尔南多此时笑着拍了拍手,而一众贵族则纷纷附和。甚至某些阿谀奉承之人,更是连连叫好,吐沫横飞。
而众人对面站着的,则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侏儒。此刻他穿戴着西塞大公的缩小版锦袍,屁股上粘着一条狐狸尾巴。
豺狼格里尔斯的外号世人皆知,但却很少人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将其道出。因此正是这种反其道而行之的举动,获得了奥古王的赞赏,还有那沉甸甸的钱袋。
“你们这些放肆的东西,竟敢当着我西塞大公的面,如此肆无忌惮!”侏儒弄臣指着众人,愤怒地吼道。
然而他这种口气,却与那滑稽的样子重叠到一切。非但没有任何威信可言,反而给人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费尔南多哈哈大笑,身旁的贵族们更是不断掏出金币,将其视为利箭,争先恐后的扔向侏儒弄臣。
“太过分了!你们这帮小人,竟敢用金币侮辱我。”侏儒弄臣话虽如此说,但动作却快得惊人。
甚至到最后,他竟然直接扑到在地,两条短粗的胳膊不断划拉着,好似一只溺水的王八。
宴会厅内的笑声愈发猖狂,费尔南多举杯喝下大半杯葡萄酒,而贵族们则正在猖狂地叫嚣着。
但众人却没有注意到侏儒弄臣眼底的那一抹恨意,更没人能透过他的外衣,穿过他的皮囊,瞧见那胸腔中的异物。
侏儒弄臣一边捡拾着金币,一边不断出言取悦着众人。嘈杂的声音徘徊于耳畔,他的思绪也逐渐倒退回许多许多年前。
“父亲,为什么我这么矮小呀?别人都说我是个废人。”此时他不满十岁,身上贵族长袍好似童装。
那年旧王年轻气盛,不但欲发兵攻打西塞公国,更逼得秘法工会发出了一纸通文,将顶尖职业者绑上了战车。
“父亲,为什么我既不是魔法师,也不是骑士呢?难道我真是个废物么?”此时他十六岁,普通匕首挂在腰间,好似一柄长剑。
那年奈特公国宣布叛变,费尔南多与卡鲁索兄弟坐在马背上。无数铁骑荡平了草原,血腥的征程正式开启。
“父亲,为什么我们不逃跑呢?您所谓的忠诚,将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此时他站在房间里,不断向自己的父亲咆哮着。
那年雄狮费尔南多踏进神迹平原,旧王的求救无人回应,贵族们的态度十分消极。而侏儒一家,却始终站在旧王身后。
“孩子,我们家族天生残疾,是旧王的宽容,才有了如今的一切。”父亲说完这句话后,便服下了死药。
那年奥古城更换了主人,一面面雄狮旗帜迎风招展。旧王的头颅悬在空中,父亲的遗骸丢进猪圈。
“此恨我记下了,如不斩杀费尔南多,我誓不为人!”他瘫坐在贫民区的木板房里,指甲内污秽不堪。
那年他从贵族变为了贫民,所有财产被帝国铁骑抢走,只留给他一块黑面包。至于那些曾经的“熟人”,更是死的死、逃的逃。
时间一晃过去了十年,侏儒三十岁。在这段时间里,他忘记了那些回忆,却学会了不少谋生手段。
白浆涂抹了整张脸,浅绿色的嘴唇可笑至极,演出服更好似白痴一般。然而只有这样,他才能吃到饭,才能活下去。
又过了五年,此时的他名声在外,但他却拒绝了天堂马戏团的邀请。而是应征了王室弄臣,成为了一名取悦贵族的哈巴狗。
时间在春去秋来间流逝,侏儒每天穿着那件西塞戏服,等待着奥古王费尔南多的传唤。
此时他已近四十岁,无儿无女,孤身一人。但他却获得越来越有希望,因为自己肚子里多出了一颗地精炸弹。
那是一个大雨瓢泼的夜晚,他将自己的所有积蓄,全部交给了黑市中的异族医生。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自己改造成会走路的炸弹。
一根根神经被缓缓挑起,左端穿过心脏,连接到掌心。右边则附在提纯到极点的地精炸弹上。
“从此后,你不能生气,也不能太过激动。因为那样你将引动体内的东西,结果必定死无全尸。”异族医生擦了擦手,冷冷说道。
侏儒没有回话,他缓缓起身返回了贫民区。至于身上的缝合线与剧痛,则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生活再次恢复正常,他身为王室最青睐的弄臣,虽然每天都能获得无数金币,可却从未攒下一个。
因为他不需要钱,甚至都不需要太长久的生命。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足以靠近奥古王的机会......
啪嗒!一枚金币从指缝间跌落,那清脆的声音将其拉回到现实世界。
“伟大的奥古王,请宽恕我的愚昧吧。”他笑着抬起头,一步步爬向众人。
在二米的地方,他缓缓起身,将自己的右手贴向胸前。噗嗤!体内的地精炸弹被其激活。
在所有人眼中,这前一秒还滑稽可笑的侏儒弄臣,此时却满脸癫狂。而他身体则正在急剧膨胀。
“死吧,给我的家族与旧王陪葬!”他大吼一声,笑着闭上了双眼。
“防御结界!”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尤里,猛然拍击下地面。魔力光晕笼罩了侏儒弄臣,那股爆炸也成为了他最后的献技。
啪啪啪!费尔南多再次鼓掌,这才是他今天真正想看到的表演。至于一众贵族,则脸色惨白,无人再敢出言。
第154章 顺势而为
旧王余孽的刺杀行为震惊了整个奥古城,人们虽然可以理解那种心情,却没人赞同此种举动。
因为在大多数人心中,费尔南多虽然也是站在大贵族那边的。可经过这么多年下来,却也不失为一位明君。
先不说奥古城的太平盛世,单论那不久前建立的秘法集市,就让许多人赚得盆满钵满。至于那些聪明人,则已然改头换面。
御前首相曼努埃尔见此情形,顺势发动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作为主角的费尔南多,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帝国临时律令第一条:包庇旧王余孽者将会被当场斩杀,其配偶与子女打入黑牢,一切相关之人视情况处断。
帝国临时律令第二条:职业犯罪者将由圣十字工会与秘法工会分别辖制,斗气职业者将会被处以斩首刑,魔法职业者将会被送上火刑柱。
帝国临时律令第三条:如犯罪者是异族或其他公国之人,将会被视为战争宣言,一切后果将由所属势力承担。
帝国临时律令第四条:一切胆敢散播谣言者,无论身份与地位,将会承担罚款至死亡的后果。
帝国临时律令第五条:鼓励检举揭发,帝国将对揭发者提供人身保护,并且如果情况属实,将会给予10至100的金币奖励。
曼努埃尔命人将这五条临时律令印刷了无数份,上至王室所有成员,下至黑牢中的囚犯,皆已然知晓。
“老大,看来外面很热闹啊,您说这里会不会人满为患呢?”黑牢中的某个角落里,一名高瘦男子笑着说道。
“告诉所有人,从今天起管好自己的嘴巴,取消一切宴会。”贵族区的庭院中,某个身穿锦袍的老者冷冷吩咐道。
“呦呵?热闹了啊,好事啊!也不知道我们佣兵能不能浑水摸鱼呢。”酒馆内,三三两两的佣兵围坐一起,嘿嘿笑着。
“哎,看来生意又要难做了,该死的旧王余孽,竟耽误老子赚钱。”商铺老板靠在门边,一脸无奈地望着那稀稀拉拉的人群。
“这不会又是那些贵族们的阴谋吧,难道要对我们贫民出手了么。”木板房中,贫民们选择窝在家里,既不愿外出看戏,也不想被人扣上那顶旧王余孽的帽子。
“哥哥,哥哥,出大事啦!城里又要变天啦,怎么办呀?要不我们还是去神迹平原吧。”六花将那张单子递给布姆,可脸上却显得毫不担心。
“该我屁事,该你屁事!最近你别出去瞎晃悠了,老实在家待着,说不定那条地道还真能派上用场。”布姆仔细看了一边,随即皱着眉头说道。
最近布姆一直研究着攻击法阵,甚至在修正了自己的理念后,隐隐产生了天马行空的想法。
单一元素强化只是开始,如果自己能将魔法阵印在每个招数内,想必威力将会震惊世人。
可就在他研究到紧要关头的时候,没想到奥古城竟然出现了这种情况。布姆叹了口气,无奈将视线转移到院墙外的喧闹。
视角转向曼努埃尔,此时这位御前首相大人,正站在贵族区内。四周聚拢了不少人,有商人、有佣兵、有贵族、有贫民。
“您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我的伯爵大人。”曼努埃尔冷冷望着对方,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我可以对众神起誓,绝对没有过二心!是谁在背后捣鬼,那人才是旧王余孽。”
这个伯爵此时双膝跪地,脸色苍白的吼道。而其身后,则是他的妻子与一对子女,以及二十几个仆从。
“私藏旧王赏赐的宝剑,甚至还保存着旧王时期的油画,你怎么解释?”曼努埃尔再次问道。
“我...我只不过视这些东西为财物,御前首相大人,我真的没有任何谋反之心啊。”伯爵求助的扫视着众人,可原本那些与自己交好的“朋友”,却没有一个替他辩解。
曼努埃尔转过身,他不想再与对方废话,因为此人不过是个内定的倒霉蛋。他的死亡是一种警告,更彰显了王室的决心。
唰啦!整齐的挥剑声瞬间响起,伯爵一家子此时皆变成了无头的冤魂。沉默!围观的人群没有因此而散去,但也无人出言调侃或是奚落。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今天这伯爵一家的惨剧,可能不久后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甚至以自己的地位,极大可能还要更加凄惨。
旧王余孽事件如野火一般,快速蔓延至奥古城内的大街小巷。每个人都胆战心惊,同时又贪迷着那些检举的赏钱。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无数人被塞进了黑牢,而黑牢却又将它们转运至地下角斗场。一切都显得极为默契,毫无阻滞。
第三天,秘法工会敲响了铜钟,而圣十字工会则吹响了警笛。两名职业者被斩杀,公开处刑,没有任何怜悯与同情。
第四天,无数商铺锁紧了店门,甚至某些心虚之人,更是连夜逃离了奥古城。他们暗自发誓,再也不会返回这里。
第五天,财务大臣弗雷拖着自己的木腿,手中握着那根燕子头手杖,站在了曼努埃尔面前。
“你今天怎么来了?不会也要举报谁吧?别告诉我你缺这么点钱。”曼努埃尔命仆从端茶后,有些好奇地问道。
“哎,我再不来的话,奥古城的经济都要垮了。你知道这些天帝国损失了多少金币么,想想都心痛。”弗雷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此行的原因。
“并且,秘法集市中的那些异族商人们,也有了撤出奥古城的打算,这才是最致命的问题。”弗雷抿了口茶水,开始说道。
曼努埃尔对这些事情自然知晓,但他不是商人,也没有弗雷那般精打细算。在他眼中,旧王余孽大于一切,是必定要根除的祸害。
可既然弗雷能亲自找上门,那就代表了奥古王的态度。想必其从开始,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但又为何要默许自己的行动呢。
“这个世界上哪有绝对的事情,有人拥护,就必定存在反叛。就算能将旧王余孽悉数杀死,但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出现新的谋反者吗?”
弗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也正是奥父王费尔南多的想法。
他从未怀疑过这位御前首相,甚至在他心中,此人可能是最忠心于奥古王的男人。就是脑子有点僵硬,手段过于直接。
曼努埃尔闻言一愣,但片刻钟后却轻叹一声,缓缓撕碎了那张写着五条临时律令的羊皮卷。
此时将会在今天终结,身为臣子的他,首要的任务并非清缴敌人,而是服从王的意志。
第155章 魔力狂暴
“旧王余孽”事件,随着御前首相曼努埃尔的罢手而不了了之。奥古城逐渐又恢复到了曾经的模样,人们也纷纷走出家门。
然而就在人们觉得一切都已经过去时,却不知帝国学院里正酝酿着一场暴乱,或者说是秘法工会的怒火。
帝国学院,作为奥古城主要的职业者摇篮,千百年都担负着贮备人才的作用。因此这里也是明令禁止随意进出的地方。
相较于斗气分院的人满为患,魔法分院就显得十分空阔,给人一种极为不协调的错觉。
而就在今晚,四个因“旧王余孽”事件被迫窝在寝室中的初阶魔法师,正围坐在一起,小声交谈着。
“我说,这能行吗?不会出什么问题吧?”一个身穿蓝色魔法袍的青年,有些担心地问道。
“能有什么问题?就算真弄出些响动,你认为我们还会被指责吗?”另一个身着红色魔法袍的青年回道。
“就是就是,老大说的对,我们现在可是魔法师呦,四弟,你说对不对?”第三个青年附和道,其身上穿着一件淡青色的魔法袍。
而最后一个青年却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也同意对方的这种说法。而他身上所穿的,则是一件土黄色的魔法袍。
这四人都是帝国学院魔法分院的学生,分别主修水、火、风、土四系魔法。而更为难得的是,他们从前皆来自贫民区。
三年的学院生活犹似昨日,却又仿佛已经过去了千万年。他们如今成为了初阶魔法师,不可谓前途一片光明。
申请进入加入帝国魔法军团的申请表早已交了上去,估计等凤凰花再次盛开时,四人就能离开这里,真正成为那独当一面的高手。
也正是因为即将离开的关系,四人最近没有再去上课,也没有窝在图书馆里看书。而是在那名火系魔法师的建议下,琢磨起了新的招式。
经过三年的寝室生活,四人早已成为了异性兄弟。虽然被不少人嘲讽为连体婴,可他们却极为擅长合击之术。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在半年前的学院比试中大放异彩,更被秘法工会看中,得以提前毕业。
此刻,四人围坐在地上,每人手中握着一颗中品魔晶。四股魔力光带漂浮在他们身边,红色与土黄的最为巨大,而蓝色与青色的则平平无奇。
四人没有再说话,而是同时闭上了眼睛。只见他们的手握在一起,也正是因为这种行为,使那几条魔力光带产生了变化。
纯粹的魔力元素在房间中不断纠缠。它们闯进壁炉,激怒了火焰,使原本温和的红色愈发暴躁。
它们钻进了水槽,瞬间与冰水融为一体,摇醒了那些原本沉默的液体。而后者则化为一条条湛蓝的长索,蔓延到地面。
它们在空气中飞舞盘旋,不断将夜风拉进房间。无形之刃好似刀片般,刮得皮肤火辣疼痛。
它们从缝隙渗到青石板下,砂石与泥土好似出眠的野兽,不断扭动着身躯,房间在余震中摇摇欲坠。
四人为了实力能更进一层,同时也为了将来能在帝国魔法军团中有一席之地,因此才想出了这么个鬼主意。
虽然他们身为魔法师,早已知晓魔法元素融合的难度与风险。但心中的欲望与贪念却令人迷失,更是最香甜的毒。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最先支撑不住的是那个身穿蓝色魔法袍的青年。此刻其手中的魔晶荧光闪闪,正是在补充着体内损耗的魔力。
随即,青芒与土黄魔晶也先后碎裂。至于那火系青年,则依旧咬着牙,努力维持着半空中的法术。
四条魔力元素光带正逐渐趋于稳定,好似一条条被驯化了的透明小蛇,不断在蠕动着身体。
“都恢复好了吧,下面就是最关键的时刻,谁也不准掉链子!”红袍魔法师沉声提醒道。
对面的三兄弟相视点了点头,再次催动起各自的魔力。霎时,那半空中的四条光带纠缠在一起,似乎正欲融合为一体。
嘭!所有玻璃窗再难支撑,纷纷碎裂为无数粉末。咯吱!寝室的墙壁上出现裂纹,仿佛随时都会垮塌。
剧烈的魔力波动瞬间向四周扩散,魔法分院的学员们急忙逃离,问讯赶来的导师们倒吸凉气。
“快!快去秘法工会,请尤里大人过来!该死的东西,他们难道疯了吗!”为首之人扭头催促着,眼中充满了恐惧。
这人是个五十多岁的高阶魔法师,更是秘法工会借调来的理论顾问。因此他只瞧了一眼,便大致猜到了发生的事情。
虽然在他眼中,魔法师的实力与自身的学识紧密相连。但这却并不能代表狂妄自大,更不是得意忘形的借口与狡辩。
魔法师是魔法元素的掌控者。而一名合格的掌控者,不仅需要了解自己的能力,更要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不该做。
然而这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然妄想将四系魔法元素融合。这种事情别说是他们了,即便是魔导士都不敢轻易尝试。
悲剧是注定的,无关于方法或认知,而是单方面的实力不济。因为驱使魔法元素很简单,可要是想改变其形态,那则需要深厚的魔力做基础。
并且,即便是将两种不同系的魔力融合,就已经是件难事。更别说一次四系同时进行了。
众人远远站立不动,没人敢上前阻止,更没人愿意这么做。那种狂暴的气息正不断弥漫,好似死亡降临前的灰色阴霾。
然而,此时四人却对这一切毫无察觉,依旧努力控制着那四种魔法元素。只见一个白炽光球漂浮在空中,可表面却满是裂痕。
“防御结界!”刚刚赶来的尤里见此情况,挥手用魔力护罩包裹住四人,也同时阻断了魔法元素融合。
然而失控的光球却陷入狂暴,在发出了几声噗嗤噗嗤的杂音后,瞬间炸裂开。
轰隆!巨响在魔法分院内响起,无数学员狂奔向远。但激射四散的石头,却还是砸中了无数人。
哀嚎四起,残肢断臂散落满地。尤里愤怒地看向魔法分院院长,而医生们则正蹲在尚有一丝气息的学员身边。
“这几个废物我要亲自处理,你如果连这种残局都处理不好,那也可以去死了。”尤里丢下这句话后,便命人将那四个学员绑好,随即匆匆离去。
第156章 四色塔
“醒了么?各位伟大的魔法师阁下。”尤里坐在椅子里,冷冷地打量着四人。
这里是秘法工会的后院,同时也是大魔导师尤里的家。昨晚帝国学院的事情令他极为愤怒,甚至还与妻子吵了一架。
“尤...尤里大人,请问我们为什么会在此地?难道...”身穿红色魔法袍的青年。看了眼身边的三个兄弟,率先开口问道。
“为什么?难道帝国学院的导师没有告诉过你们,不同系的魔法元素是不能融合的么?”尤里皱着眉头,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事。
身为大魔导师的他,本来就是个聪明人。因此如果是明知故犯,那的确该死。但要是没人教导过,那则是导师们的过失。
“有...但我们...”青年闻言,有些胆怯地回道。可他的话还未讲完,却被尤里抬手打断。
“既然知道,你们却胆敢如此行事,自己不想活也就算了,难道不知道那里是寝室楼么!”尤里一掌拍在木桌上,不是斗气职业者的他,险些将其拍碎。
片刻钟后,四人被帝国铁骑带回学院。而尤里则穿戴好了六芒星法袍,手中也握着爆裂火花法杖。
今天帝国学院禁止任何人出入,这是尤里的命令,更是秘法工会的通文。问讯而来的贵族被挡在门外,但却无人敢再踏前一步。
全体学员,以及所有导师皆站立在操场上。每个人都狠狠地瞪着四兄弟,因为世人皆知,大魔导师尤里是出了名的好说话。
但也正是这种好说话的人,要么不生气,要么就是雷霆之怒。而今天的情况,自然是后者。
“首先我要向那些死者道歉,身为代理院长,责无旁贷。”尤里深施一礼,可在众人眼中,他越是这样就越是恐怖。
“身为魔法师,无论等阶高低,都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尤里再次开口说道。
在场的学员并不清楚这句话的意思,但那些导师们,却纷纷低下了头。甚至不少脸皮薄的,早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四人便是昨晚悲剧的始作俑者,在死之前,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尤里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其中的意思却十分直白。
“不...不...我们不想死,您就饶恕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开口说话的,还是那个火系初阶魔法师。
此言一出,在场学员发出了一阵骚动。谩骂声四起,甚至有人哭喊着,叫其归还自己的伴侣。
“我不是个杀人魔,但被你们害死的那些人,又有谁去负责?”尤里脸色不变,淡淡地回道。
“大哥算了!死就死!兄弟们一起上路,在英灵殿里也不会孤独。”蓝袍魔法师见此情形,一屁股坐在地上,哈哈大笑道。
尤里哀叹一声,这四人他其实听说过。甚至破格提拔他们的考官,还是自己极为信任的手下。
魔法合击之术,向来都是左右战局走势的东西。奥古城难得有了自己的嫡系战力,他又怎会轻易放弃。
但错就是错,身为大魔导师的他,也同样有着自己的坚持。在他看来,今天如果自己不亲手杀死四人,那将来帝国学院里将会出现更多的同类。
这种后果是他接受不了的,更是奥古城的灾祸。要真是有那么一天,想必自己将再无脸面去见费尔南多。
“絮乱的怒焰撕裂一切,火光、烟尘,化为灰烬的草原,热浪滚滚的长天,以吾之名,火龙卷!”尤里低低吟唱起咒语,一股燥热的气浪瞬间出现。
由火焰凝结而成的龙卷风凭空出现,狂暴的魔力冲天而起。至于那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罪人,则早已没了踪迹。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如果下次有人再犯,那就去陪他们好了。”尤里收起爆裂火花法杖,冷冷说道。
“另外,帝国学院将在三个月内分割为两部分,你们也早些做好准备吧。”尤里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去。
寂静!在场众人依旧回味着这句话。有些人大概猜到了其中的意思,而有些人却始终一头雾水。
但尤里此时则坐在马车内,而马车则缓缓向王宫驶去。
“嘿嘿,听说帝国学院出事了?你这个院长是怎么当的?”神佑骑士安东尼坐在餐桌前,大咧咧地问道。
“你以为这个院长是我想当的?你行你来!”尤里一把抢过了对方手中的酒杯,再无先前的优雅气质。
“你是不是有病?看你把它吓的!”安东尼安抚着身旁的小东西,其正是那匹火焰马。
费尔南多坐在台阶上,一边吃着酱牛肉,一边挖着鼻屎。而四周的仆从们,则始终低着头,生怕自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那咋办嘛?二哥你倒是想个主意啊,光生气有什么用。”费尔南多咧嘴笑道。
“到底你是奥古王,还是我?”尤里咬着面包,哭笑不得地回道。
“你想做就给你,嗯...伊莎贝拉与美狄雅也给你。”费尔南多无所谓地说道。
三人不断相互调侃着,一壶壶美酒被消耗殆尽,可问题却也始终要解决。
“我建议将帝国学院一分为二,斗气分院保持不变,魔法分院移到法师塔旁边。”尤里清了清嗓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凭什么叫我们留下?看不起人?”安东尼此时正握着一只龙虾,可那只火焰马却扭过头去。
“少废话!我都烦死了,能不能别抬杠了。”尤里没好气的回道。
此话一出,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费尔南多。因为对方毕竟是奥古王,这种事情需要他去决定。
费尔南多此时则也是十分苦恼,将帝国学院一分为二可是大事,这其中所牵扯的东西,并非说得那么容易。
“我这里倒是没什么问题,至于法师塔的主人嘛,二哥你自己搞定吧。”费尔南多想了想,轻声回道。
这天下午,奥古城再次变得躁动不安。帝国学院“分家”的决定已然发出,这也预示着王城势力板块的再次洗牌。
法里奥此时正站在法师塔内,他是个喜欢清静的人,自然不满意这种行为。但尤里的话却十分明确,自己要么就任帝国学院的院长,要么就别去阻止。
身边的婴儿摇篮再次晃动,施工人员正在忙碌。想必三个月后,那四色塔将与其成为邻居。
“四色塔么,尤里还真是个天才,将魔法师按派系分类管制,应该是第一人吧。”法里奥如是想着。
第157章 卵巢彩票
慵懒的坐在阳台上,抬头,看见白蓝色条纹衬衫晾晒在绳端。转头,瞧见邻居正推开院门,走进集市区的某间肉铺。
背上,是躺椅柔软且带着些许凉意的触感。耳边,是妻子穿着拖鞋在房间里走动发出的啪嗒声音。
小两口住在三楼,每天都是掐着点儿去佣兵工会接取任务,并且通常都会与住在一楼的老伯碰面。
老伯每天准时取出报箱里的报纸,顺道也会索要小两口不要的废品。可最近几日,小两口却发现老伯不见了,报箱里更是塞着厚厚的一沓报纸,隐约可见灰尘。
二人虽隐隐感到一丝不妙,但还是天真的认为老伯只是如孩童一样调皮,只是因为最近阴雨连连而偷懒没有出门。
人生就是如此这般,或许当我们走过漫长的一生后,才会发现自己的生活甚是平淡。
所有的日出夕落、寒来暑往统统毫无差别,一切的欢笑与泪水也终究殊归同源,天地万物都仿若浑然不知地穿梭于每一个平凡的日子中。
又或是觉得人生总是充满着各种挑战,等着我们去依次闯关,人生就是这样在周而复始的循环着,没人知道明天到来的是平淡亦或挑战。
贵族如此、商人如此、佣兵们如此,魔法师也是如此。每个人都有着自己IDE煎熬与苦难。因此当愚昧成为了主流,那清醒则是一种犯罪。
我们总在哀叹着生命的不幸,在等待着希望的降临,而时间却像顽皮的精灵,窃笑着与我们擦肩而过。
时间逐渐流逝,童年的无忧无虑早已如梦般消散,年少时的浪漫往事,也伴随着蜕变湮没在岁月里。
岁月流转,往事烟云如歌,也只能存在记忆的羊皮卷中。而未来的日子却又如无声的河流,正孤注一掷地向身后延伸。
然而岁月如梭,生命却依旧如苍穹下的云朵般轻盈,又似初冬里的小巷般美丽而恬静。
可真实的人生却总是喜忧参半,一部分人主要负责品尝喜悦,而另一部分人则只好负责啃食忧愁。
因此很多人选择去做一些傻事,只因他们想减轻痛苦,哪怕收获丝毫的精神慰藉。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强行绑在歪脖树上,然后再在脸上贴张黄纸,而黄纸上印着的仅有六个大字:喜迎八方来客。
很多事情都是从壮志凌云到纷繁复杂,最后变为了委曲求全。人生如此,又如何不丧者见丧?
当我们垂垂老矣时,回头望望来路便会发觉:什么时候成为职业者,什么时候选定对象而去恋爱,什么时候妻小为伴,这些其实全部都是命运的巨变。
只是当时我们站在三岔路口,眼见风云千樯,却还天真的以为那不过是生命中普通的一天。
多少人一边热爱着奥古大陆,但同时也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无趣?多少人一边热爱着这个世界,但同时却不能接受自己?
人的身体会衰老破碎,灵魂也会。只是没有具体的数值,只是人人都不愿过多去谈论。
各种老掉牙的百般抚慰,无数闪烁光芒的真挚眼神,太多描绘未来的美丽大饼。可遗憾的是,这些依然逃不出与冰凉,甚至馊掉的鸡汤混为一坛。
我们每个人都身处在充满巨大变数的人生里。一个错、两个错,一个变故、两个变故,可能就会悄然造成了一部分人千难万苦的人生。
一个长相好看的人,可能会成为吟游诗人或舞会焦点而倍受欢迎,这时候的世界是善意的。
而一个长相不好看的人,则可能会因旁人的嘲弄而产生心理阴影,进而埋下自卑的种子。
一个贵族世家的家庭,可能很注重培养后代的能力。包括但不限于学习能力、特长爱好、价值取向,然后这个孩子自然成为了别人口中的天之骄子。
但一个蓬门荜户的家庭,大人们可能每天在外面忙着卖命赚钱,孩子整天在贫民区里瞎混。等到长大成人时才发现,自己的孩子不学无术、胸无点墨。
一个家庭富裕的孩子,有很多机会去探索未知。除了进入帝国学院外,还有去其他公国的选择。甚至有些父母根本不要求孩子出类拔萃,只要能健康快乐就好。
而一个贫民家庭的孩子,却很早就明白了什么是自己人生的唯一出路。他们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因为有太多必须要做的“正经事”。
他们的整个人生轨迹也不会有剧烈的波动,因为这个世界给穷人家孩子重新选择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多少人天资平庸,可却能走进帝国学院?多少人终生止步在魔法学徒阶段,然而父母或亲戚却为其安排好了工作?
多少人每月挣不到几枚金币,却住着父母买的贵族小院,坐着最奢华的马车,睡着最漂亮的媳妇?这就是好命,这种人的命就是一种被提前安置好的命。
太多人的一生不过是所有美好皆求而不得,在穷困潦倒间郁郁寡欢,不曾爱人也没有被爱过,最后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慢慢死去。
或许他们最终也没有收获任何美好的回忆,只能带着满腔的遗憾与不甘化为齑粉。
命运的捉弄无时无刻不在上演,好像有些人天生就是用来被戏耍的,似乎他们存在的使命,便是用自己的卑微来彰显别人的伟大。
这就仿若是一场乏善可陈的歌剧,结局早已注定,剧情索然无味,没有一波三折,更不存在任何意外。
独自在沙漠中徘徊,渴望看到绿洲。但一洼浅水与那漫无边际的燥热相比,仍显得微不足道。即使双手触及冰凉,双脚依旧滚烫,并且不知下一处绿洲身处何方。
于是我们索性不再去寻找,整日缩在一小片树荫里承受热浪。开心就翻个身,倦了便紧闭双眼,盯着远处的沙丘,猜测着今夜是否会长眠于此。
若在第二天清晨发现自己的身体余温尚存,岂不是一件无比令人惊喜的事?也许此时已经不会再感到惊喜,还活着便已足够。
如果哪天终于被死神带去英灵殿,也定会站起来欣然前往。或许会有些留恋,但那时决不会迟疑。
何必去为活下去找理由,还强迫别人与自己都要“好好活着”,用达到目标的成就感来填补空虚孱弱的精神空间?
这种循环其实与饮鸩无异,并且内心会越来越难以得到满足,也更越来越缺乏生的动力与勇气。
不在意生死的状态才是活着的最好姿态,没有强烈的赢的欲望,甚至没有多么强烈的活下去的欲望。
一个人选择活下去是因为高兴,选择死亡亦然。只是现在我们还没玩够,还想在这个世界上多滞留些许时日罢了。
夕阳的余晖洒满阳台,初阶魔法师与妻子望着天空,低声计划着来年的打算。或许回到故乡的小山村才是归宿,或许攀附在某个贵族身边才能赚到更多钱。
生而为人,即便是贵为魔法师,也有着无奈。生活艰辛,只要能让妻子过得更好,自己就算再忍气吞声又有何难。
第158章 残剑与瘸马
清晨的微弱阳光与薄雾混合为一体,奥古城在刺骨的寒风中迎来了新的一天。贫民走出家门,贵族结束了酒会,商铺摆放好货品,而佣兵们则带起了佩剑。
城门官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睡眼惺忪地检视着出入的人群。中年男子牵着缰绳,缓缓向王城南面走去。
他是个中阶战士,出生于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贫民家庭。双亲为了他将来能有些出息,变卖了所有财产,将其送进帝国学院。
三十年的时光一晃而逝,现在他已经在佣兵工会中摸爬滚打了小半辈子。虽说依旧是个无名之辈,但却也能养育二老与妻小。
临近年底,他今天打算交付最后一个任务文书,也好彻底结束整年的工作。又活过了一年,这要比赚到多少钱都重要。
行走在青石板路上,他不断回想着妻子与女儿的样子,嘴边不禁浮现出了一抹笑意。甚至身上新添的那道伤痕,也不再隐隐作痛。
佣兵是个高风险与高回报并存的职业,因此除了那些能武装到牙齿的有钱人外,大多是些迫于生活压力的苦命人。
这些人虽然贵为斗气或魔法职业者,可只有当事人知道,自己在很多时候活得还没有贵族的宠物舒服。
选择孤身单干的,结果通常是连集市区的小贩都比不过。而选择加入某个佣兵团的,却又会成为别人的赚钱工具。
当然,有人会说还可以加入帝国军团。可要是那样的话,除非能建功,否则指不定哪天便战死沙场,落得个魂归英灵殿。
半个小时后,他终于抵达了佣兵工会。只见其将自己的那匹老马拴在木桩上,随即便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
宽敞的大堂,透明的落地窗,刻满刀痕的木桌,喧闹无比的任务受领处,一切都没有改变。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卷轴,此物正是证明自己完成任务的凭单。静静拍在队伍末尾,男子此时才算真正放下了心。
这次任务的酬劳十分丰厚,因为护送之物虽然不贵重,可一来一回的行程却要花费近半个月。
作为一名自由佣兵,与其去和别人争那些风险极高的任务,倒不如像这样安安稳稳来的长久。
然而就在他计算着一会该买些什么东西回家时,三四个同行却推开大门,走了进来。而男子见到这些人后,脸色瞬间变得极不好看。
“哎呦喂,我说今天出门时怎么总感觉烦闷呢,原来是老朋友回来了啊。”其中一名身穿魔法袍的年轻人笑着说道。
此人是个初阶魔法师,虽然资质非常平庸,但在佣兵工会中,却还是有着不小的名气。
这不是说他有多厉害,而是来源自那根家传的火精魔杖。也正是因此,其才能混得风生水起。
“哼!一个废物罢了。不识抬举的东西,见到我家大人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另一人接口说道。
这里的吵闹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有意无意地瞟着两方,好奇彼此有何恩怨。
但了解事情内幕的人,却摇了摇头,既没有出言说话,也没有无聊到去起哄。而这其中的一小部分人,则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佣兵工会。
“若非你是个中阶战士,我们佣兵团也不会如此殷勤招募,有时间就再考虑考虑吧。”直到此时,那为首之人才开口说话。
“不必了,我一个人自由惯了,何况您也不缺我这么个手下。”中阶战士躬身施礼,可言语间的意思却十分坚定。
“不识抬举的家伙,想死就去好了,连匹好马都买不起,还装上了。”魔法师放肆地笑道,丝毫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
他们是一个小型佣兵团,虽然其成员仅有十几个人,可也算个个都是好手,最低实力也是如自己这般的中阶战士。
事情发生在两个多月前,他在某次接取任务时,与对方的一个手下发生了点冲突。而那个为首的团长,却打算让自己加入。
但他却一口回绝了对方,并且还是毫不留余地的那种。适才让这个佣兵团记恨起来,直到现在都未曾释怀。
对方的嘲讽依旧在继续着,中阶战士见此,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就这样站在队伍中,默默承受着众人那冰冷的目光。
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更没有一个人阻止对方。无论是同自己一样的自由佣兵,或是那些所谓的大型佣兵团。
但他却没有因此而失落,反倒自己都觉得这样再正常不过。因为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每个人都很忙,每个人也只会为自己而烦恼。
人家高傲,是因为人家有高傲的资本。身为中阶骑士,自然远远要比他这个中阶战士来得强大。
而他的隐忍,却更多来自家人方面。自己住在奥古城内,如果真要激怒了对方,那想必会招惹无尽的麻烦。
一小袋金币被揣进怀里,他再次向对方躬身施礼,随即扭头离开了佣兵工会。至于身后那些讥讽,则依旧不断。
牵着自己的那匹瘸马,他缓缓向前走着。可在路过某间商铺后,手中却多出了两瓶麦酒。
半个小时候,他坐在一处无人的角落里,靠着草料垛,呆呆地望着天空。
年仅五十岁的他,早已褪去了曾经的一切幻想。既没有什么远大志向,更不存在进阶的打算。
妻子与女儿是他的一切,而他所能做的,就是趁自己还算健康时,多为家人存些金币。
一瓶麦酒下肚,他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坐骑。一丝苦笑缓缓浮现,右手则搭在了对方的身上。
“老伙计,你也算是功成身退了,以后就留在家里陪我女儿吧。”他喃喃自语着,心中更是不胜唏嘘。
世人同情见不到阳光的瞎子,同情听不到大自然声响的聋子,同情不能用声音来表达自己思想的哑巴。
但是在一种虚假的,所谓廉耻的借口下,人们却不愿意同情这种心灵上的瞎子,灵魂上的聋子,或者是良心上的哑巴。
时间已近傍晚,中阶战士牵着马,终于站到了院子门前。一个两鬓有些泛白的妇人笑着看向他,而身旁的那个小丫头,则早已抱住了自己爸爸的大腿。
坐在餐桌前,他将自己怀中的钱袋推给了对方。可对方却视而不见,依旧为其清理着伤口,更换着绷带。
女儿乖巧地端着餐盘,其内的水果尽管卖相有些难看,但却是最温暖的关心。至于那匹瘸马,此时则伏在地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第159章 新年前夜
夜之月的最后一天,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了即将到来的新年喜悦中。然而这种喜悦却被切割为两半,分属于不同人群。
奥古王费尔南多此时坐在大殿内,各公国来使正笑着介绍起自己进贡的物品。而一旁的神佑骑士安东尼,则显得兴致缺缺。
第一个公国使节自然是来自奈特公国,可费尔南多待剥掉火漆后,脸色却逐渐垮了下来。
“新年快乐,老子没钱!”独眼狐狸卡鲁索如是写道。
费尔南多心说,自己这个弟弟还真是光棍,也不知道他的亲王是怎么当的,竟会如此穷困。
而其他公国就显得正常无比,要么送来了不少宝物,要么就干脆将一箱箱金币装入木箱内。
王宫里充斥着喜悦,至少表面看去,人人皆喜笑颜开。甚至王后与美狄雅,也换上了崭新的礼服,静静等候着召见。
而奥古城内的贵族们,则更是如同蜜蜂般忙碌着。今天这家添置了精灵族的木雕长桌,明天那家就必定买下暗精灵的钻石项链。
贵族老爷握着手杖,坐在各自的华丽马车内,一脸傲然地望着窗外。而一众仆人则跟在旁边,阿谀之声从未间断。
他们的身影出现在地下拍卖行,出现在秘法集市,出现在任何一个可以消费的地方。这是新年之前的最后一次采购,更是与其他贵族间的比拼。
金币仿佛变成了一块块废铁,购买的东西也并非重点。是否有面子才是关键,或者说是否能被其他贵族艳羡。
在这种扭曲的消费观作祟下,只见某个男爵大手一挥,将整个肉铺买断。他得意洋洋的站在旁边,脸上浮现出了极为骄傲的神态。
而仅有的两个仆从则苦着脸,心道自己的主人还真会装腔作势,有钱包下店铺,却不舍得再雇佣几个下人。
但正当他自得其乐时,不远处却也爆发出了一阵惊叹。至于始作俑者,则是一位帝国子爵。
只见这个身穿锦袍的年轻人,待瞥了眼四周越聚越多的人群后,才缓缓向仆从点了点头。
而仆从则捧着一袋更沉重的金币,朗声买下了某间酒馆中的所有麦酒。甚至还当场将其中的一小部分,送给了那些叫喊着最大的人。
那原本还趾高气昂的男爵,瞬间笑着向对方点了点头。可缩在袖子里的双手,却因气愤而微微颤抖着。
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不悦。这并非是其度量有多么大,而是对方的地位高上自己一级。
相比于这些不是上演的闹剧,伯爵与侯爵就显得含蓄了很多。可比拼也更加残酷,甚至达到了挥金如土的程度。
秘法集市中,各大异族商店被扫荡一空。伯爵妇人买空了暗精灵的所有宝石,侯爵老爷则当场支付了精灵香水的价款。
一辆辆装着名贵物品的马车排成长队,各家的仆从们也正打量着身边的其他人。至于那些贵族孩子们,则正捧着自己的闪金卡牌,相互炫耀不断。
而反观佣兵与大多数贫民,则显得正常了很多。虽然也都在逛街采购,可却不会花任何冤枉钱。
蔬菜、鲜肉、鸡蛋、奶酪。大人们拉着自家孩子的小手,情侣们亲密的肩并着肩,佣兵脱下了锁子甲。
他们从奥古城的各个方向涌进集市区,随着时间的流逝,手中的竹篮与麻布袋也渐渐鼓了起来。
辛苦了一整年,只要兜里还有些银币的,都会选择“奢侈”一把。虽然这些东西,在许多人眼中极为普通。
一磅牛肉,两壶麦酒,三条鱼干。贫民大汉背着儿子,正与妻子小声计算着。而妻子的目光,则不断瞟向那些劣质香粉。
四目交接,五指紧扣,六枚银币递给了老裁缝。男子温柔地盯着新婚爱人,而女子则早已羞红了脸。
七口之家,九行八业,长辈们的唠叨不绝于耳,乱跑的孩子让家长为难。犯罪者的手伸出又收回,弄丢钱袋的人哭红了双眼。
商贩们正不断嘶喊着,努力快些卖完自己的货品,因为他们家中也有等待自己归去的亲人。
今天的奥古城,或许是一年中最杂乱的一天。而随着夕阳的红光,所有商铺关上了门,所有行人也转身返回。
直到此刻,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贫民才走出家门。只见他们在城卫兵鄙夷的目光中钻进集市区,挑拣起那些残留的菜叶子。
然而城卫兵却没有在今天出言驱赶,相较于那些趾高气昂的贵族老爷,他们反而有些同情这些苦命人。
他们从狗嘴中夺过些许内脏,从鱼贩的摊子下面翻找出无数尾鳍。他们小心收集着那些碎裂的鸡蛋,甚至一些小孩子,早已用舌头舔舐起奶酪摊。
偶尔经过的人见此情形,扔出了几枚铜币,这些钱虽然不多,可也总能让他们多挨过一天。
他们的新年前夜,是伴着这些垃圾度过的,更是在争抢与掠夺中,给一整年画上了句点。
对于他们来说,新年就是一场灾难,一个失去了所有希望的毁灭日。因为在这些天里,集市区将暂时关闭。
而集市区的关闭,也预示着那唯一的食物来源被切断。因此今晚将是最后的机会,要么找到足够多的食物,让自己挨过去。
要么就冻死在冷月中,从此彻底摆脱这种苦难的命运。这是一道只有两个选项,且不能放弃的题目,答对的人留在人间受苦,打错的,则会前往英灵殿。
但大家对于这种情况,却早就习以为常。没人会浪费时间咒骂众神的不公,更没人会为他们留下眼泪。
至于那些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异族,则正好奇地打量着,并且议论不断。
“这奥古王是怎么当的?王城里竟会有这么多穷人。”矮人一边喝着麦酒,一边大声叫道。
“适者生存罢了,这些人能活着就不错了,要是在俺们乌顿城,早就被抓去喂狗了。”兽人撇了撇嘴,眼中充满了不屑。
“就是,这么活着为什么?我看还不如死掉算了呢。”暗精灵接口说道。
“一帮冷血的家伙,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么!”纯血精灵皱着眉头,有些生气的回道。
“嘿嘿,的确可惜了,要是有巫医在,这些人将会被炼化成人头蛊。”巨魔阴恻恻地开口道。
“行了,这些都是人类的事情,该我们屁事。”地精说罢,率先转身返回到商铺内,继续清点起了货品。
第160章 防御法阵
正当奥古城内因新年即将来临,而陷入喧闹时。布姆与六花却悄悄离去,再次回到了曾经的那个密林中。
本想去凑热闹的六花,被布姆强行留在了奇妙屋内,此时她正噘着嘴,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这几天城里太乱了,我们还是老实待在密林里,你不要偷溜出去。”布姆一边生着炉火,一边说道。
“哼!坏哥哥,臭哥哥,人家想去城里玩!”六花趴在床上,不断打着滚。
“听话,明年一定好好补偿你,现在我太弱了,真出点什么事,那就麻烦了。”布姆走到六花身边,抚摸着她的小脑袋。
“哦,好吧,那我去次元空间里数蚂蚁去了,哥哥自己修炼吧。”六花赌气地用被子蒙着头,不再搭理布姆。
布姆见此摇了摇头,随即坐到炉火旁,开始了修炼。而六花也不知何时陷入沉睡,准确地说,是正躲在次元空间里做针线活。
布姆现在已经是个初阶魔法师,在经过了这些日子的苦修后,终于完全掌握了攻击法阵。
并且通过与六花的对练,更是将其运用自如,至少以他目前的实力,只能做到如此地步。
可空间系法术,却在初阶时有两个招式。布姆现在所掌握的攻击法阵为进攻手段,而另一个则是防御招式。
最近他整天捧着那个羊皮卷,早已将其咒文铭记于心。可在尝试了几次后,觉得施展起来十分困难。
空间系魔法的最大特点,一是威力强大,二为修炼缓慢。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它在本质上,与其他魔法体系完全不同。
其他魔法是通过施术者催动各自体内的魔力,再辅以特定的咒文,最后将魔力转化为招式。
而空间系法术,则首先要将自身魔力转化为法阵。再通过所创造出来的法阵与魔力产生共鸣。
但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其他魔法只需要施术者本人达到相应的等阶,便可以轻松施展出对应法术。
而空间系的每个招式都不同,因为每个招式都是特定的魔法阵,并且大多数还是复合叠加的。
因此布姆在想清楚关键所在后,也就释然了。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天才,自然学东西很慢。
可毅力这种东西存在的价值,却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如果说被人是笨鸟先飞,那他就是飞累了,也要爬向前方的人。
身边放着厚厚一摞白纸,羽毛笔的尖端沾满墨水,一张张魔法阵快速勾勒完成,但随即又被丢进火炉。
这种状态从清晨一直持续到了中午,返回现实世界的六花见此情形,悄悄走到了灶台旁,将早已准备好的食物加热盛盘。
布姆在又快速完成了一副魔法阵后,也停下了羽毛笔。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与六花交谈着。
“最近你好像经常去次元空间,在做什么?”布姆笑着问道。
“不告诉你,哥哥的防御法阵修炼得怎么样啦?还没领悟么?”六花吐了吐舌头,反问道。
“差不多了吧,只是还有些地方需要熟练。”布姆显得很兴奋。
“那哥哥继续努力吧,我去睡觉了,今天轮到哥哥洗碗呦。”六花说罢,一溜烟钻进被子里,不再搭理布姆。
布姆苦笑着将那些餐盘清洗干净,也再次坐到地上,继续一张张画起了防御法阵。而与先前所不同的是,每张纸上的图案都不同。
造成这种原因的始作俑者,正是那躲进次元空间里的六花。布姆在被其无意间点醒后,也将那套“强化单一元素”的理论,应用到防御法阵上面。
而令他惊喜的是,这种有些异想天开的行为,却出奇地顺利。并且所呈现的威力,则更是原本的好几倍。
“寒蝉低鸣,薄翅轻颤,胆怯的渺小生命,规避一切伤害的夙愿,以吾之名,防御法阵!”布姆轻轻念出了咒文,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自己临摹了无数遍的那些图案。
红光隐现,坐在炉火旁的布姆高举着黑木法杖,瞬间挥舞出了四道火系防御法阵。奇妙屋内的温度不断升高,布姆见此情况,马上切断了魔力输出。
只见他轻轻走到六花身边,待将被子拉好后,扭头离开了奇妙屋。刺骨的寒风穿过树木,发出了阵阵呜咽,布姆再无顾虑,快速低吟起咒文。
不到两秒后,一个直径三米的火红色法阵在脚下凭空出现。滚滚热浪喷吐扩散,将外界的一切寒风隔绝。
片刻钟后,他又站到了冰面上。相同的咒文响起,而这次出现的,则是淡蓝色的防御法阵。
四道水系法阵重叠在一起,好似薄膜般的屏障泛着波纹。布姆站在其内,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开始第三次实验。
这次他来到一处空地中央,顺着土系防御法阵的施展,他整个人也被笼罩进了土壳内。
而令他十分惊喜的是,虽然自己现在看似被遮挡住了视线,可站在其内的布姆,却能毫无阻隔的看清四周的一切。
并且随着魔力的消散,这个巨大的土壳也由实体虚化为光斑,最后仿佛从未出现过般,彻底消失不见。
没有迟疑,更没有丝毫阻滞。布姆快速挥舞着黑木法杖,念出了最后一道咒文。而再次出现的,自然是风系的防御法阵。
布姆站在法阵中央,只觉得四周那些好似野兽般的冷风,瞬间变得十分温顺。非但没有了先前的寒意,反而清爽宜人。
并且在心念的驱使下,这些透明无形的风逐渐聚拢成了四个龙卷。时而上下翻转,时而又静置不前。
体内的魔力被消耗殆尽,布姆目前只能一次释放四次攻击法阵或防御法阵。至于黑木法杖里所储存的魔力,他今天却没有打算动用的念头。
返回奇妙屋,此时已近傍晚。不知何时醒来的六花,早已化身为小厨娘,哗啦哗啦地做起了晚饭。
“今天是新年夜,还是我来做吧,你等着吃饭就好。”布姆走到六花身边,有些歉意地说道。
“哥哥做饭?还是算了吧,人家今天可不想拉肚子哦。”六花挥手驱赶着布姆,一脸惊恐的回道。
“对了,哥哥修炼的怎么样了?为什么刚才要偷偷跑出去呢?”六花向汤锅里撒了些盐后,再次开口问道。
“算是没问题了吧,现在总算完成了初阶魔法师的修炼,但今后的路也不可松懈。”布姆笑着回道。
随着法师塔的古钟响动,人们也迎来了新的一年。在这冷月的第一天,大家纷纷正与亲人坐在一起,相互道着祝福与平安。
第161章 双花印
新年第一天,布姆与六花在吃过早餐后收起奇妙屋,二人并肩走出密林,向曾经的小山村走去。
布姆在掌握了防御法阵后,已经学会了所有空间系初阶法术,剩下的问题就是熟练与实际应用。
因此今天他才会给自己放个假,也正好陪陪六花。毕竟这是对方经历的第一个新年,身为哥哥,怎么说也要意思一下。
寒冬中的神迹平原光秃秃的,芦苇丛早已消失不见,至于那些兽群,则不知道正藏在何处。
六花今天没有将手幻化为短刃,而是拎着陨铁双剑,好似一个最普通的佣兵。布姆则不断召唤着火球,时而扔到冰面,时而又抛向天空。
半个多小时后,二人站在一片残垣断壁前,静静地打量着曾经的一切。而此时的小山村,却早已无人居住,土屋也纷纷倒塌。
“这口锅是大婶家的,酱牛肉的手艺就是她交给我的。”六花用脚踢了踢铁锅,脸上浮现出一丝哀伤。
“这些柴禾还是我劈的呢,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六花扭头望向另一处,再次说道。
“死了有死了的原因,活着有活着的理由,你说是么?”布姆咱在一旁,轻轻回道。他虽然不太会安慰人,可却也不想见到六花如此悲伤。
“哥哥,人家没事的。”六花抬头看着布姆,随即天天一笑。在她心里,只要布姆安好,那一切都不重要。
二人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彼此的睫毛上结出了冰霜,久到晨雾消散于午后。而当他们再次抬脚时,却走向了那个唯一遗留下来的谷仓。
如今这个谷仓毁坏了大半,坍塌下来的顶棚斜靠着断壁,正好形成了一个狭小空间。这也是小山村里保存最完整的建筑。
布姆与六花走了进去,原本是打算生火休息下,可待看清了里面的情形后,不禁露出了一丝差异。
布姆轻轻拨开了地面上的杂物,六花见此则拉起铜环。暗门在一阵灰土爆尘中再次浮现,正是小山村里的那个避难所。
二人相似一笑,布姆祭出黑木法阵,随即其顶端涌出了一颗火苗。而六花也紧了紧陨铁双剑,跟着布姆走了下去。
咯吱!唯一的出口再次关闭,几秒后二人站在暗室内,眼中既有些好奇,但也充满了唏嘘。
可正当布姆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六花却突然蹲下,捡起了一张纸。这明显是被人故意留下的,因为其上压着的东西,是一枚金币。
“我们走了,谢谢您的金币,有缘再见。”布姆一边用手捏着六花的小脑袋,一边轻轻念着。
“疼死啦,哥哥饶命呀!”六花心知自己赠送金币的事情败露,只好施展出独门绝技,耍起了无赖。
橘红色的火焰劈啪作响,映亮了整个暗室。布姆与六花靠在一起,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相互打趣。
“哥哥,你说他们现在还活着吗?应该会活下去吧。”六花喝了口热牛奶,随即小声问道。
“也许吧,可你又怎么知道,活着要比死去好呢?这个世界很残酷,生不如死的人多如牛毛。”
布姆好似在回答对方的问题,又仿佛喃喃自语。他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或者说从前根本没有多愁善感的资本。
暗示内的温度因篝火而升高,六花担心布姆的身体,便从次元空间里取出一张棕熊兽皮。
二人肩并肩缩在其内,六花此时握着黑木法杖,不断用手翻转着。而布姆则盯着自己手掌上的花瓣魔纹。
“哥哥你在想什么呀?是不是讨厌这两个魔纹呀?”六花扭头看向布姆,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我自从前几天开始,就总觉得手心隐隐刺痛,可能是得了什么绝症吧。”布姆咧嘴笑着回道。
“臭哥哥就会骗人,你有问题,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六花一口咬在布姆手臂,但力道却小得可怜。
布姆无所谓地伸出双手,本想将对方推开,但接下来二人,却好似石化一般静止不动。
只见此时布姆的手掌贴在对方额头,而对方额头处的六花魔纹则突然出现。淡淡的荧光忽隐忽现,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激活。
片刻钟后,这些光芒逐渐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般。但布姆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魔晶,在六花疑惑的注视下握于掌心。
“哥哥,咋回事?”六花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感觉自己吸收魔晶的速度好像变快了,不信你看。”布姆摊开手掌,只见那颗前几秒还光华流转的魔晶,此时却变得灰白一片,表面更是布满裂痕。
“哥哥你别告诉人家,你又进阶了?”六花打量着布姆,眼中的疑惑更甚。
“没有,这好像是花瓣魔纹带来的能力,你没有什么感觉么?”布姆说罢再次取出了一颗魔晶,随即递给六花。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十分无语,只见六花学着自己的样子握紧魔晶,可结果却并非是什么吸取魔力,而是将其捏碎成粉末。
“今后只要我手里有魔晶,那法术就会源源不断,但这种情况是基本不可能实现的。”布姆轻声说道。
“为什么呀?兜里多揣几颗就好了,哥哥要无敌啦!”六花笑着回道。
“很简单,因为吸收一颗中品魔晶需要大概五分钟的时间,想必品质越高,这个时间也就越长。”布姆解释道。
“与其将这种能力用在战斗中,倒不如视其为战后的快速回复手段。”布姆再次说道,这也是他的设想。
之后,二人决定今晚就在这个暗室中度过。既是打算沉淀下自己,也是种别出心裁的新年夜。
布姆因意外获得了快速吸收魔晶的能力,而显得十分高兴。甚至还主动熄灭了篝火,一边施展火球术,一边测试着自己对每个品质魔晶的吸收速度。
六花见此也不再打扰,她将自己窝在熊皮内,看似打算睡觉,可眼底却正闪动着一丝惊恐。
因为就在方才,六花心中猛然一颤,整个人犹如被攻城车轰中般痛不欲生。并且更可怕的是,自己体内的主仆契约竟然出现了裂痕。
“难道自己要死了么?难道我不配做哥哥的契约兽么?”六花悄悄流着泪,努力不让布姆发觉。
这种情况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因为主仆契约碎裂的情况只有两个。要么是主人身死,自己殒命前所出现的征兆,要么就是一方主动废除了主仆契约。
可这两种情况却绝不可能出现,六花停止了哭泣,她对于自己想不通的事情,一向是将其抛到脑后。
“有哥哥在怕什么!就算自己不是契约兽又如何!”六花如是想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162章 欠揍
两天后,再次返回密林的二人正对坐在奇妙屋内,布姆一脸笑意,而六花却噘着嘴,不住地摇头。
“不嘛不嘛!人家不想再陪哥哥对练啦,好无聊的。”六花一边晃动着脑袋,一边抗议道。
布姆在领悟防御法阵后,正是变为了攻防一体的魔法师,适才打算找六花这个魔法免疫的工具人试验一下。
可叫他无语的是,在经过了上次的对练后,六花竟然觉得与自己战斗十分无趣,甚至还称其为“无聊的游戏”。
“哎,是我太不中用了,对不起,拖你的后腿了。”布姆扭过头去,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
“哥哥你就不要惺惺作态啦,人家这次可不会再上当了哦。”六花一边煎着培根,一边无所谓地回道。
布姆闻言停止了那种“凄惨”的样子,随即脸上写满关切,快步来到六花身边。只见他微笑着看向对方,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却被六花直接用两片面包怼了回去。
“哥哥,你离开人家远点,人家想放屁。”六花举着铁铲,撇嘴说道。
布姆咀嚼着嘴中的面包,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估计以对方目前的心智,绝没可能察觉。
只见片刻钟后,二人坐在地上,边吃着早餐,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六花见布姆不再纠缠自己,也逐渐放下了戒心。
“来,再吃片培根,一会我要去趟秘法集市,你自己好好在奇妙屋里待着。”布姆开口说道。
“那也带人家一起去呀,哥哥要去干什么?买东西嘛?”六花闻言一愣,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是买东西,而是想找个人对练,既然你害怕与我战斗,那也只能如此了。”布姆回答道。
“害怕?笑死我啦,我害怕你?来来来,我们现在就去打一架!”六花起身站在门边,脸色傲然的说道。
半个小时后,布姆与六花站在密林中的某个空地中。前者祭出了黑木法杖,而后者却仅仅将肤色变成了棕褐色。
“哥哥,叫你嘴贱,今天人家要把你揍趴下!”六花挥舞着小拳头说道。
可回答她的,却是一个西瓜般大小的火球。只见这火球在六花脸前炸裂,瞬间令其丢失了目标。
“寒蝉低鸣,薄翅轻颤,胆怯的渺小生命,规避一切伤害的夙愿,以吾之名,防御法阵!”布姆快速念动起咒文,凭空出现的土壁将他包裹。
现在是冷月,施展火系防御法阵自然是最愚蠢的行为,并且四周也没有河流或湖泊,水系防御法阵也并非明智之举。
至于风系防御法阵,虽然可以选择,却只能作为备选方案。因为自己目前身处在密林中,风力实在是有些小得可怜。
“哥哥,你不会觉得凭这么个泥疙瘩,就能阻挡我吧。”六花一边说着,一边向布姆走去。
轰隆!她的小拳头砸在土壁上,躲在其内的布姆只觉得体内魔力一阵翻涌,险些没晕死过去。
见此情形,布姆悄悄退出了防御法阵,而就在他刚刚远离的瞬间,土壁就被六花彻底砸瘪。
“嘻嘻,哥哥你别跑呀,人家今天一定要你知道什么叫实力!”六花话虽如此说,但她那恐怖至极的速度却从未施展。
至于将双手幻化为短刃,或者使用陨铁双剑,则更是不可能的事情。玩归玩,闹归闹,六花又怎会拿布姆的性命开玩笑呢。
而奸计得逞的布姆,则更是始终脸带笑意。心道对方始终都是个小孩子,虽然实力强大,可心智却还是太单纯了。
想到这里,布姆依次释放出了各系防御结界。而六花则好似战神一般,将其尽数破除。
“哥哥呀,你这又是风又是火的,难道想打算放弃成为魔法师,转行做厨子么?”六花站在原地,小脸上充满了“鄙视”。
“还有哈,哥哥一直防守是什么意思?你不会觉得能伤了人家吧,快点攻击呀。”六花再次说道。
对面的布姆见此情形,虽然没有什么意外,可还是感觉十分泄气。估计初阶魔法师在对方面前,还真不如那些野兽来得真实。
可自己今天的最大目的却也完成了,那个羊皮卷果然没有欺骗自己,这防御法阵还真是个强大的法术。
并且通过与六花的对战,布姆也大致摸清了防御法阵的极限与运用技巧。既然完成了任务,布姆也不介意陪对方玩一下。
“不要嘛,不要嘛,人家现在就攻击了呦,你可要小心啦!”布姆脸色一变,嬉皮笑脸地说道。
“呃...哥哥你别学人家说话呀,讨厌死啦,我要打死你!”六花闻言一愣,瞬间全身出现了一层鸡皮疙瘩。
而布姆则趁着对方跳脚恼怒的机会,再次拉开一段距离。至于手中的那颗魔晶,则瞬间被花瓣魔纹吸收殆尽。
六花见此,瞬间停下了脚步。这是她第一次见魔法师在战斗中使用魔晶,也想见识见识会有什么威力。
然而现实却令她十分失望,只见远处的布姆挥舞着法杖,一颗巨大的火球凭空出现。但这种东西在六花眼中,却显得犹如儿戏。
“不是,哥哥你那个攻击法阵,要比十二宫连弹厉害呀,傻子吧。”六花一屁股坐在地上,根本没有反击的意思。
“蜉蝣之卵,魔力之源,猩红的真空甬道,穿透壁障的无数黑斑,以吾之名,攻击法阵!”但回应她的,却是一连串咒文。
六花闻言一愣,可现在却不能再起身躲避。无奈下,六花再次施展出了她的独门绝技,“耍无赖打滚”。
火球炸裂,始终隐藏在其内的魔法阵闪烁着荧光。巨大的火焰长枪瞬间出现,那炙热的气浪,快速融化着四周的所有冰霜。
轰隆!爆炸声在密林中回荡。布姆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握着黑木法杖,缓缓向六花走去。
可就当其想出言说些什么时,烟雾中却突然窜出了一道黑影。布姆见此微微一笑,水系防御法阵再次施展。
“咦?这又是什么?完了完了,人家眼睛坏掉啦!”六花好奇地盯着对面,而此时对面则正站着两个布姆。
“这是水系防御法阵的另一种用法,通过光线折射,创造出另一个自己。”布姆解释道。
“不过这玩意对一个人只能用一次,因为它是种障眼法,能唬得了一时,却瞒不过两次。”布姆再次说道。
“厉害呀,我的臭哥哥!不但会用普通火球术隐藏攻击法阵,还自创了这么个保命法术。”六花拍掉了身上的泥土,一脸兴奋地说道。
此时天色已近傍晚,布姆与六花也返回了奇妙屋。二人一边吃着晚饭,一边交流着战斗经验。
第163章 燃烧的羊皮卷
是夜,布姆没有再进行任何修炼,而是与六花坐在炉火旁,一边烤着肉串,一边聊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布姆本想去对方腹中的次元空间里瞧一瞧,因为他始终不放心对方那神神秘秘的样子。
而六花却捂着自己的额头,不让布姆的手掌贴在花瓣魔纹上。追逐声与嬉笑声在奇妙屋中回荡,虽然外面依旧寒冷,但屋内却充满了温暖与欢乐。
“哥哥,新的秘法月刊应该出版啦,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奥古城呀。”六花靠在墙边,小声问道。
“怎么?你不是不喜欢住在城里吗?为什么总想着回去呢?”布姆递给对方一块牛肠,笑着问道。
“也没有啦,这不是怕被人发现木板房地下的暗道嘛,人家可是为哥哥着想哦。”六花咀嚼着食物,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布姆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可现在正直新年之际,又是天寒地冻的冷月,想必也没人会选择此时去探查那个木板房。
况且就算被人发现了,那推脱的借口也很简单。对面的小院是买来的,鬼知道为什么地下存在一条暗道。
自己与六花一没杀人,二没违反任何帝国律令。就算是城卫官亲临,也不能就这么定罪。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或者四处逛逛?”布姆开口建议道。
“算了吧,哥哥你是不是修炼傻啦?我倒是不怕冷,可你一个人类,不怕冻死么。”六花撇了撇嘴,随即半卧在床上。
时间缓缓流逝,六花依旧缠在布姆身边,时而用羽毛笔戳戳这里,时而又学着布姆的样子,勾勒起魔法阵。
布姆对此毫无异议,因为在他眼中,六花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而自己的这些秘密,自然绝不会向亲人隐瞒。
因此现在的六花,左手握着布姆的黑木法杖,右手夹着一张纸。而纸上所写的,则正是防御法阵的咒语。
“寒蝉低鸣,薄翅轻颤,胆怯的渺小生命,规避一切伤害的夙愿,以吾之名,防御法阵!”六花“郑重”地念着咒文,并且还煞有介事地舞动起法杖。
安静!奇妙屋中一片安静!布姆连头都懒得抬,相比于六花的胡闹,他更关心那些散发着香气的烤肉。
而六花的“严肃”状态,却也仅仅持续了不到五分钟。随即她便狠狠地喊了起来,直逗得布姆哈哈大笑。
六花气鼓鼓地盯着布姆,此时对方在她眼中,哪里还是那个温柔的好哥哥,分明与那些可恶的贵族无异。
“笑屁呀,一定是这根法杖的问题,信不信我将它扔进炉火里。”六花将那写着咒文的纸攥成一团,挥手扔向了布姆。
“各有所长,我没有你那免疫一切的棕褐色皮肤,你也没有成为魔法师的天分,很公平。”布姆笑着回答道。
“不管不管!人家今天一定要弄出个响出来,哥哥把你的羊皮卷给人家。”六花用脚蹬着布姆,十分无赖地嚷嚷道。
“好好好,我真是怕了你了,不过这东西你可别弄坏了。”布姆从储物袋内取出羊皮卷,随手递给了六花。
然而就在他打算松手时,诡异的一幕却突然出现。直弄得二人一阵手忙脚乱,最后竟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只见那个羊皮卷此刻正漂浮在空中,其表面不断散发出缕缕荧光,好似有生命般盯着二人。
布姆与六花靠在一起,他的手在对方腰间戳了戳,而六花则心领神会,偷偷将黑木法杖塞进布姆手里。
至于六花,则也悄悄将双手幻化为了短刃,并且皮肤也逐渐由粉白变成了棕褐色。二人各自进入战斗状态,等待着即将来临的敌人。
一分钟过去了,羊皮卷依旧是那副模样,虽然十分古怪,却似乎没有伤害二人的意思。
五分钟过去了,布姆与六花悄悄后退到帐篷边缘,甚至用灶台作为掩体,目光从始至终都未离开过对方。
十分钟过去了,布姆依旧静立不动,而六花却坐在凳子上,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喝起了牛奶。
二十分钟过去了,布姆皱着眉头沉默不语。至于六花,则早已返回了床上,甚至还翻看起了小说。
“哥哥,现在该怎么办呀,要不就让它飘着好啦,人家困了,想睡觉了。”六花打着哈欠,有些无聊地问道。
“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哎,我现在也没有主意了,实在不行就放弃这个东西吧。”布姆苦笑着回道。
“那怎么行!这可是哥哥学习空间系法术的唯一东西呀,并且人家总觉得那些荧光有些亲切,就像...就像是哥哥身上发出的一样。”
六花说罢,猛然从床上跳起,还未等布姆出言阻止,便将羊皮卷拽了下来。
布姆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防御法阵戛然而止,因为六花并没有遭受任何伤害,反倒笑嘻嘻地向自己走来。
“呐!我就说嘛,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哦,这东西根本没有危险。”六花伸手将羊皮卷递给了布姆。
片刻钟后,二人坐在地上,时而布姆将魔力灌输进去,时而六花用嘴咬上几口。但却都以失败而告终,或者说对方更本毫无反应。
布姆见此,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想先将其收进储物袋里。可六花却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事情。
“哥哥,你说这东西像不像我呀?”六花开口问道。
“不像,至少它没你这么烦人。”布姆回道。
“臭哥哥,我说它像不像一个没有认主的契约兽呀?要不你用自己的血试试?”六花捶了布姆一拳,再次说道。
布姆闻言一滞,随即恍然。只见他轻轻割破了食指,将一滴血甩向了羊皮卷。
异象再次发生,羊皮卷在吸收了布姆的鲜血后,霎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却又瞬间消失不见。
而待二人恢复视力后,见到的却是一条纤细的皮绳。布姆心念转动,此物时而恢复为羊皮卷的样子,时而又变成了那条细绳。
“嘻嘻,真好玩。”六花甩着这条皮绳,不断蹦跳着。
“是啊,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如此谨慎,这下就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了。”布姆笑着回道。
六花在又玩耍了一阵后,有些不舍地将其还给了布姆。她知道这东西对布姆的重要性,自然不会一直占为己有。
但布姆却拉住了想欲睡觉的六花,随即用这条皮绳将对方的头发扎紧。
“哥哥...”六花双眼泛红,不知该说些什么。
“新年快乐,这东西就当是给你的礼物好了,不过要偶尔借我看一看。”布姆轻轻说道。
是夜,布姆睡得很香,甚至罕见的发出了些许鼾声。而六花则用被子蒙着头,脸上写满了甜蜜。
第164章 巴斯卡克
“为什么叫我去?随便找个半龙人杂碎不好吗?”一个相貌冷峻的青年人坐在石椅上,十分不悦地喊道。
“此事我已经决定了,你还有什么意见吗?”对面的中年男子站在窗边,语气显得不容置疑。
半个小时后,青年人跃向天空,随即化为深红色的巨龙。随着几声怒吼,他飞离了龙岛,渐渐变成一个黑点。
“听说人类之王弄出个什么秘法集市,要不我们也派人开个店吧。”美丽女子不知何时站到了窗边,笑着说道。
“那些半龙人我始终不太放心,至于族人们么,更不适合。”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十分无奈地回答道。
此人,或者说是此龙,正是黄金平原的统治者,龙岛之主,巨龙与半龙人的大族长冈萨雷斯。而那位美丽女子,自然是她的伴侣,龙母温蒂妮,精灵龙族长。
巨龙族,七大异族之一,自身资质最好的种族,天生的魔力使用者。巨龙的皮肤可以抵挡剑士的任何攻击,并且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动进阶为大魔导师。
并且作为仅次于十二魔兽的存在,龙语咒文远远要比通用语来得更短更快,甚至某些强大的精灵龙,天生就拥有法术瞬发或默发的能力。
而至于所谓的半龙人,则是所有非纯血龙族的统称。他们最大的特征是人类化十分明显,但实力却终生不能达到巅峰,并且也不能化身为巨龙形态。
因此,与其说他们是巨龙族的分支,倒不如视其为巨龙族下属,或者奴仆更为恰当。至少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巨龙一族就是因为这种观念衰败的,否则又怎会窝在这里,而将奥古大陆拱手让给人类。”龙母温蒂妮轻轻说道。
此言一出,冈萨雷斯身上瞬间爆发出了恐怖的威压,但却又顷刻消失不见。他知道自己妻子是正确的,但也无力改变这种存在了千万年的关系。
话分两头,那条深红色的巨龙此时正翱翔于乱石海之上,而远方的北鹿角湾则愈发清晰。
身为巨龙族之王的双胞胎弟弟,巴斯卡克继承了父亲的暴躁脾气,却丝毫没有母亲的一点点智慧。
因此这么多年来,他虽然身份显赫,却在族中被视为巨婴。可好在自身实力强大,因此也无人敢轻易招惹。
不过巨龙一族的事务却与其毫不相关,因为他只会战斗与杀戮,对于那些动脑子的事情,却始终一窍不懂。
第三天黎明之际,他抵达了芙洛伊公国的圣女山脉。在驻守们的惊叹中一掠而过,继续向北飞去。
这天正午,大魔导师尤里站在神迹平原上,爆裂火花法杖随着咒文而越发耀眼,一颗巨大的火球在空中碎裂成无数亮斑。
巴斯卡克见此情形,非但没有幻化为人形,反而大嘴一张。随即,阵阵龙吼传遍了奥古城,甚至连正上厕所的费尔南多也听得真切。
做完这些后,巴斯卡克满意地笑了笑,只见其在落地的瞬间,变成了青年模样。但脸部却依旧残留着些许龙鳞,瞳孔更呈现出野兽般的椭尖形。
“小尤里,你还没死呐?大魔导师,啧啧啧!”巴斯卡克大咧咧地走向对方,而此话一出,却令旁边的帝国铁骑险些没惊掉下吧。
尤里是谁?那可是帝国铁三角,成名已久的火系大魔导师。对方虽说是巨龙族,但这种语气也未免过于放肆了。
因此三十几名帝国铁骑纷纷抽出佩剑,并且瞬间列阵。只待一声令下,便誓要将其诛灭当场。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这里可不是黄金平原,小心被人宰了。”尤里挥手示意帝国铁骑退后,随即躬身施礼。
“得了得了,我不是大哥,你也不是奥古王,咱们就别搞这套了,太傻了。”巴斯卡克嘿嘿一笑,随即率先向奥古城走去。
巴斯卡克,成年纯血巨龙,火系魔导士,冈萨雷斯的弟弟,性格桀骜不驯。与尤里在神圣战斗中相识,为人豪爽,脑子不太好。
费尔南多盯着手中的两页纸,脸色古怪地飘向了安东尼。而这位神佑骑士此时,则正在挖着鼻屎。
午后的奥古城显得十分热闹,新年已经过去,人们也再次走出家门。尤里陪着巴斯卡克缓步前行,而巴斯卡克也好奇地打量着这座人族王城。
但预料之内的骚乱却还是发生了,因为巨龙族虽然号称是世界上最富有的种族,但抠门也是他们的最显著特征。
因此,一种诡异的情况便发生了,只见走在前面的巴斯卡克不断伸手拿着各种东西,而跟在后面的帝国铁骑则不断支付着价款。
待一行人走进王宫时,巴斯卡克已然花掉了十几枚金币。这些钱虽然不多,但却仅仅是用来购买食物的。
“欢迎您的到来,强大的纯血巨龙,巴斯卡克先生。”奥古王费尔南多朗声说道,可脸上的笑容却正极速垮掉。
“你好像没怎么长高啊,当奥古王很辛苦么?”二人此时脸贴着脸,巴斯卡克一边说着,一边与对方比起了身高。
无语!大殿内的所有人纷纷扭过头,不想见到这种场面。而一旁的安东尼却撇了撇嘴,将一个大白眼甩向对方。
“呦呵?小安东尼也是神佑骑士了?,看来奥古铁三角中,就属你最没用,要加油啊。”巴斯卡克拍了拍费尔南多的肩膀,一脸认真地说道。
费尔南多对此也不意外,随即笑着挥了挥手,示意开始午宴。席间这位巨龙族的二世祖更本不知道什么叫客气,甚至最后还偷偷将纯金餐盘塞进了怀中。
众人再次无语,心道,您好歹也是巨龙族族长的亲弟弟,吃就吃了,怎么还拿上了呢。
“不知您这次来奥古城所谓何事?贵族的冈萨雷斯族长近来可好?”费尔南多抿了口酒,笑着问道。
“今年我们拉出来不少龙晶,打算卖给你们,我大哥好得很,还是老样子。”巴斯卡克无所谓地回道。
拉出来?没错!就是拉出来的!
龙晶分两种,一种是纯血巨龙脑中的那颗本命龙晶,其只能等本体死亡,或被斩杀后才能得到。
第二种,则是由纯血巨龙体内的魔力孕育而成的。诞生的方式大多在排泄时,市面上出售的,都是这种东西。
因此巴斯卡克称其为“拉出来的”,虽然听上去有些不舒服,可事实却还真是如此。
“另外,这里是不是卖闪金卡牌啊,给我两套呗。”巴斯卡克说完正事,再次开口问道。
半个小时后,近千枚晶币被巴斯卡克收进储物袋里,而尤里也命人取来了两套闪金卡牌。
费尔南多虽然有些肉疼,但龙晶这种东西,却与地精族的魔导炮一样,都是战争物资,没人会舍得让给别人。
而相较于那些晶币,巴斯卡克则好像更加喜欢闪金卡牌。只见其正蹲在大殿的石阶上,一张张仔细翻看着。
第165章 他是龙
是夜,巴斯卡克偷偷溜出了王宫,他不喜欢人类的这种小石头房子,更不喜欢被人服侍的感觉。
“这小子跑了,我们怎么办?抓回来?”神佑骑士安东尼站在大殿内,跃跃欲试地说道。
“随他去吧,想必奥古城也没谁能伤得了他。另外,人家都五百多岁了,比我们人类可大很多的。”
费尔南多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很羡慕巨龙族的悠长寿命,心道要是自己也能活那么久,想必就算熬也熬死那个西塞老杂毛了。
“五百岁多个屁!还不是个靠天赋的傻子!再说了,以人类的年纪换算,他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罢了。”
安东尼话虽如此,可也打消了将对方抓回来的念头。费尔南多说的没错,在这里只要自己与尤里不出手,想必也没人是他对手。
而此时的巴斯卡克,则刚好走进秘法集市。这是他此行的第二个任务,更是龙母温蒂妮再三吩咐的事情。
巴斯卡克一边闲晃着,一边采购起伴手礼。两个小时后,他坐在某间店铺内,极为享受地喝起了麦酒。
“巴斯卡克大人,这是我们精灵族的新品种呢,感觉怎么样?”纯血精灵少女甜甜一笑,有些期待地问道。
“挺好喝的,味道十分醇厚,但与暗精灵族相比,还是太过柔和了。”巴斯卡克此话一出,直弄得对方非常尴尬。
正午的阳光虽然刺眼,但却没能提升多少温度。忙碌了一早上的人们正吃着午餐,而巴斯卡克则终于晃悠出了城门。
缓步行走在神迹平原,他难得来一次奥古城,自然不想就这么回去。虽然前往其他公国有些不现实,可能散散步也是极好的。
然而正当他觉得有些无聊时,远方传来的打斗声却好似一块烤肉,而他化身为了饥饿的野兽。
巴斯卡克向不远处走去,最终停在了某个小山丘上。举目遥望,只见在这寒冷的神迹平原上,正有两道身影在战斗。
“一个魔法师,一个战士,不过好像魔法师太弱了啊。”巴斯卡克坐在地上,一眼就看出了二人的实力。
而对战之人,则正是布姆与六花。可不知何时,二人却悄悄带上了子母面具,并且布姆手中正握着一颗魔晶。
片刻钟后,布姆与六花一点点靠近了小山丘,巴斯卡克对此虽然有所察觉,但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蜉蝣之卵,魔力之源,猩红的真空甬道,穿透壁障的无数黑斑,以吾之名,攻击法阵!”布姆待进入五十米内后,突然低低吟诵起咒文,而目标却不再是六花。
然而骇人的一幕出现了,巴斯卡克嘿嘿一笑,也不见其有施法动作,更没有祭出法杖,扬手就是一颗硕大的火球。
土锥与其碰撞在一起,尘埃散尽后竟被抵消。布姆脸色一变,心知对方的实力绝对在自己之上。
但一旁打算出手相助的六花,却被他拦了下来。布姆摇了摇头,这是他难得的实战机会,又怎能轻易放弃。
巴斯卡克见对方没了下文,随即又是挥手变出一颗火球。而这颗火球体积虽然小了许多,但耀眼程度却更甚,已然成了白色。
“寒蝉低鸣,薄翅轻颤,胆怯的渺小生命,规避一切伤害的夙愿,以吾之名,防御法阵!”布姆再来不及多想,防御法阵的咒文脱口而出。
只见三道半米厚的水盾凭空出现,险险在火球抵达前凝聚成型。白雾四起,三道水盾好似废纸般被蒸发殆尽,而巴斯卡克见状却摇了摇头。
他虽然是巨龙族,却也学习过人类魔法师的那些东西。因此布姆在他眼中,从一个刻苦修炼的年轻人,变为了好高骛远的狂徒。
“小兄弟,魔法师虽然能修炼任何法术,却没人会那么做,知道为什么吗?”巴斯卡克不再进攻,反倒开口说教了起来。
“因为那样就会分心,永远也不能达到巅峰。”布姆闻言一愣,可还是回答道。
“知道还这么做?而且还是完全相克的两种体系,真有你的!”巴斯卡克也是一愣,但随即哈哈大笑。
“笑什么笑!不许你笑话哥哥!大傻龙!”一旁的六花再也忍不住,随即亮出了陨铁双剑。
笑声戛然而止,巴斯卡克摸了摸自己的脸,神情严肃起来。因为此时他正带着面具,常人是绝没可能发现自己巨龙身份的。
“恩赐解脱,初舞,琴音!”巴斯卡克本想开口询问,但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句娇滴滴的声音。
然而半分钟之后,布姆愣住了,六花愣住了,巴斯卡克也愣住了。
只见在这天寒地冻的神迹平原上,巴斯卡克一丝不挂的站在小山丘上,全身上下只剩那敷在脸上的面具。
布姆惊叹的是对方的防御能力,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在六花的全攻击下存活,并且似乎还毫发未伤。
巴斯卡克此时心中则更加震惊,因为现在他全身剧痛,这种感觉除了与大哥战斗时,从未有第二个人带给自己过。
至于六花的表情,则由呆滞逐渐变成了羞红,最后定格在了愤怒中。她没心情去考虑对方为什么还活着,因为对方的行为实在是太恶劣了。
“臭流氓!我要拍死你!”六花说罢,便用陨铁双剑不断砸向对方。
巴斯卡克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努力护住自己的要害。他现在很郁闷,更后悔主动去招惹这么个煞星。
“停!我有些话想问问他。”布姆见状,急忙开口阻止道。
“我不和你这个弱者说话,小丫头,你应该也不是人类吧。”巴斯卡克看都没看布姆一眼,而是抬头看向了六花。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巴斯卡克,纯血巨龙,冈萨雷...”巴斯卡克变成本体,可口中的话去被六花噎了回去。
“你是什么东西和我有关系嘛?有关系嘛!”六花再次殴打起了对方。
半个小时后,巴斯卡克的巨大躯体浮在空中,待丢下一句话后,便快速飞向了远方。
“小丫头,你给老子等着,有本事就来龙岛找我,我一定请你吃顿好的!”巴斯卡克如是说道。
而六花此时则与布姆坐在地上,前者手中捧着几张龙皮,而后者则苦笑着将三颗龙晶收进储物袋中。
二人闻言望向那道身影,六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布姆却显得有些气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