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0章
钟彦宏看着杨明，眼睛里带着戏谑的笑意：“这还不简单，以身相许就行了。”
杨明咬着牙瞪着钟彦宏。
王小明哈哈笑：“我又不是女的，以身相许杨明也不会要，杨明说是不是？”
杨明看着他，抬了下眉：“没准。”
王小明只当是说酒话开玩笑，继续没心没肺地哈哈笑：“真的啊，那我就以身相许吧。”
钟彦宏笑着说：“记好今天说的话，不许赖账啊！”
杨明看着这两个人，无奈地轻摇了下头。
王二狗在外面带着王冰放烟花，五彩烟花在漆黑的天幕中绽放，璀璨夺目，旧的一年在美好中即将结束，新的一年在美好中马上来到，新生活就要开启了。
王小明的酒量不太好，三个人喝酒，最先醉倒的就是他，还好他的酒品还不错，醉了就趴在桌上呼呼睡。
钟彦宏吃饱喝足，看着王小明，又看看杨明：“你自求多福啊。”
杨明斜睨他：“你恐怕自顾不暇吧？”
钟彦宏抹了一下脸：“可不是，我现在内外交困，人还没搞定，家里那边就撕破脸了。”
杨明不喜欢打探人的秘密，就静静地听着，钟彦宏明显说的是感情上的问题。
钟彦宏站起来：“明天上你们家拜年去，赶中饭，到了给你打电话。对了，佛跳墙还剩一些，我打包带走了。”
“行，你自己去装。”
杨明看着满桌的狼藉，本来不想收拾了，但是想着明天不开店，就这么摆着，老鼠就要大闹天宫了，便默默收拾起来。
王二狗见钟彦宏回去了，便抱了王冰进屋，看见他哥趴在桌上：“杨明哥，我哥喝醉了？”
“嗯。”
王二狗将王冰放下，帮着一起收拾东西。
杨明说：“你哥不能走了，我扶他回去，你带阿冰先骑车回去，路上小心。”
王二狗看着杨明，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王二狗带着王冰先走了。杨明锁了门，看着蹲在门口的王小明，将他拉起来：“王小明，回去了。”杨明当着王小明的面，从不叫他的名字，始终都只叫老板，只有跟别人说起他的时候，才会直接叫他的名字。
王小明没有回答。杨明将他拉起来，背在背上，搂紧了他的两条腿：“你趴稳了。”然后走入夜色中，慢慢往回走。
除夕之夜，夜风裹挟着淡淡硝烟味儿，那是鞭炮和烟花的味道，更是富足甜蜜的年味儿，街道两旁，人家门口风中摇曳的大红灯笼照暖着这个幸福甜美的夜晚。杨明背着王小明，从容缓慢地走着，觉得内心很充实满足，能够帮王小明卸下重担，轻松地活着，就是他今年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了，这一年，马上就要结束了，没有白过啊。
杨明背着王小明，走过关门打烊的商铺，走过摇曳的红灯笼，走过人家的欢声笑语，走过寂寥的渔人街，走回职工宿舍，那里有一盏亮着的灯，是为他俩等候的，那是他们临时的家，不久的将来，他们还会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王二狗开门，看见他哥和杨明，赶紧帮忙拿拖鞋：“阿冰已经洗了澡睡了。我哥怎么办，要不要洗澡？”
杨明看着少年有些疑问的眼神，说：“你帮他洗吧，不洗他会觉得不舒服。”
王二狗点点头：“好。”
王二狗个子跟杨明差不多高，但是身形却要单薄不少，杨明帮他将王小明扶到卫生间：“有事叫我。”
“好。”
王二狗费了老大的劲，才帮他哥将澡洗好，给他套上睡衣，自己身上还是半湿的，便叫杨明：“杨明哥，帮我扶一下我哥。”
杨明很快就出现了，试了几个动作，干脆将人拦腰扛在了自己肩上，王二狗：“……”
王二狗洗完澡，换杨明去洗，杨明出来的时候，看见王二狗还坐在客厅里看春晚，节目已经接近尾声，都是些唱歌之类的节目了。杨明打了个哈欠：“还不睡？”
王二狗抬头看着他：“杨明哥。”
杨明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走到他身边坐下。
王二狗想了想：“谢谢你，杨明哥。”
“没事。”
“那，我去睡了。”王二狗匆匆离开客厅，回了自己房间。
杨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眼睛直视着电视机，却并没有看里面的节目，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他抬手摸了摸额头，这是收获颇丰的一年。
除夕夜，很多人都在守岁。钟彦宏独自在外面溜达，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那边掐掉不接电话，他锲而不舍地再打，还是掐掉。
钟彦宏给对方发了条短信：“我被我爸赶出来了，饭都没吃，你不同情一下我？”
刘号回了条信息：“不吃正好省粮食。”
“我在你家附近，可以下来见个面么，我买了烟花，一起放烟花吧。”
那边过了好一阵才回信息：“我不在家。”
“今天还值班啊？我马上过来陪你。”
刘号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办公室里坐着，非常苦逼，大过年的都要值班，没办法，干了这一行，就是这个命。而且他不想回家吃团圆饭，一大家子都在，大家势必全都把矛头指向他，问他什么时候结婚，给他介绍女朋友之类的。在他们这里，要是不上大学，他这个年纪早就该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但他连女友都没有，难怪家人都着急。但是刘号是个彻头彻尾的gay，他不想祸害人家姑娘，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跟七大姑八大姨的说，传宗接代在他们这里是最最要紧的事，不结婚，那怎么行！
所以此刻人家万家团圆，他在办公室里形单影只地打游戏，大过年的，整个服里都见不到几个活人，就几个npc在晃悠，要么就是挂机的家伙在摆摊打怪。钟彦宏说他没吃饭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小开心的，至少还有人跟他一样，有家也不能回。
钟彦宏直奔派出所值班室，手指勾着装着一次性饭盒的袋子：“小刘警官，我来慰问你了。”
第1351章
所以此刻人家万家团圆，他在办公室里形单影只地打游戏，大过年的，整个服里都见不到几个活人，就几个npc在晃悠，要么就是挂机的家伙在摆摊打怪。钟彦宏说他没吃饭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小开心的，至少还有人跟他一样，有家也不能回。
钟彦宏直奔派出所值班室，手指勾着装着一次性饭盒的袋子：“小刘警官，我来慰问你了。”
刘号一看海霸王的打包袋，顿时高兴起来，但是面上不动声色：“你不是说你没吃饭吗？”
钟彦宏将袋子放在刘号桌上：“佛跳墙，有点凉了，有微波炉吗，去加热一下。”
刘号放下鼠标，打开袋子一看，果然是香浓诱人的佛跳墙，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后抬起头看着钟彦宏：“你这是贿赂，我受不起。”
钟彦宏伸手摸他脑袋：“我最喜欢你这么假正经的样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赶紧去热了吃吧。朋友送个饭，怎么是贿赂了？”
刘号拍开他的手，最后还是被佛跳墙勾引得没能坚守住节操，嘴里却还嚷嚷：“我跟你不是朋友。你这顶多是借花献佛罢了，晚饭在王小明那儿蹭的吧？”白天王小明给他打过电话，就是纯粹的过年问候，也没问他在不在家过年，似乎觉得他在家过年是理所当然的，他也就没好提自己还要加班，因为王小明也忙，大过年的店里还在营业。
钟彦宏嘿嘿笑：“被你发现了。”
刘号拿着饭盒去隔壁办公室加热，钟彦宏凑过去，看了一下刘号电脑屏幕上的游戏和id，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回原来的地方。
刘号端着热腾腾香喷喷的佛跳墙过来了，晚上虽然和单位同事一起吃了年夜饭，但哪里比得上杨明亲手做的佛跳墙啊，他狼吞虎咽地吃菜喝汤，半点也没顾忌形象。
钟彦宏说：“你这儿没什么事吧，一会儿陪我到外面放烟花去。”
刘号一个人也无聊，便也没有拒绝。
钟彦宏半边屁股挂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看着刘号：“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被我爸赶出来？”
“我是警察，管治安可以，还管不到别人的家务事。”刘号掀了一下眼皮。
钟彦宏看着刘号的样子，这张嘴，什么时候才能够说点好听的，真想把这家伙弄在自己身下哭着讨饶。钟彦宏俯身凑过来：“我家老头子逼我结婚，我跟他说，我爱上了一个男人，这辈子还非他不娶了。”
刘号往后面一躲：“别，钟老板，这年头女人都不需要从一而终了，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还这么传统保守？”
钟彦宏勾起嘴角，抛了个媚眼：“因为小刘警官你值得！”
刘号打了个哆嗦：“你可别吓我，跟鬼一样阴魂不散啊。”
钟彦宏收敛起吊儿郎当的样子，严肃地说：“刘号，说正经的，我觉得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咱俩的事，跟我在一起吧！”
刘号停下吃东西的动作：“不行。”
钟彦宏说：“大过年的，不能说点好听的话让人高兴一下么？”
“我为什么为了让你高兴，而让我自己不高兴？”刘号挑眉看着他。
钟彦宏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吃你的吧。”反正一时半会儿想从他嘴里听点好听的还真不容易，大过年的，还能一起过，这已经算是一大进步了。
大年初一一早，王小明就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给惊醒了，他睁开眼，发现王冰并不躺在自己身边，估计又被王二狗或者杨明抱去了。王小明听着这新年的欢呼声，心也扑棱扑棱地欢跳起来，他起身下床，打开门去，看见杨明正在给王二狗和王冰发红包。王冰拱着小手作揖：“给叔叔拜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那画面极其温馨有爱，王小明笑了：“师父，我给你拜年了。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杨明扭头看着他，王小明还没穿外套，身上穿着宽松的t恤棉裤，倚在门口嘿嘿乐，傻得可爱，便掏了个红包出来：“拿着。”
王小明忍不住咧嘴：“我还真有？谢谢师父！”赶紧蹦过去将红包抢在手里，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拿过红包了，往年只是给弟弟侄儿发，一个红包包五块钱，想想也真是可怜。
王小明还在看杨明的红包呢，王冰已经扑上来抱住了他的大腿：“阿伯，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王小明说：“等等，等等，阿伯要去撒尿，等一下才有红包。”昨晚上他就喝醉了，根本就没来得及准备今天的红包，没想到一大早就被王冰这小子逮住了。
王二狗说：“哥，你去洗脸吧，杨明哥已经做好早饭了，就等你一起吃饭了。”
“做好了就该早点叫我的，谁把我的闹钟给关掉了？还是我手机没电了？”王小明说。
“杨明哥帮你关了闹钟，说今天不用买菜开店，就不用早起了。”王二狗说。
王小明看着杨明，挠挠头：“多谢啊。你们先吃，别等我。”
杨明淡淡说：“不急，一起吧。”
吃了早饭，王小明也给他们三个人发了红包，杨明不要他的红包，王小明笑着说：“拿着，我是老板啊，拿个红包，大吉大利！”杨明只好接了这个红包。
几个人将东西收拾了一下，回岛上去过春节，虽然家里没几个亲戚，但事先都没打好招呼，大家都不知道他们已经住到县城来了，以防别人上门碰壁，还要回去祭个祖，这过年期间，还是得回家过。
东西不少，不仅年货，连被褥都要带回去，装了满满一三轮车。王小明笑着说：“这哪里是回家过年啊，跟搬家差不多。回来的时候被子就不拿了，到时候去买新的。”
王二狗倒是有点不舍得乱花钱：“都买新的啊？我的就算了吧，反正我也要带去学校的。”
王小明说：“能要多少钱？哥现在有钱了，买新的，别跟我说了。”
杨明听着王小明这话，嘴角忍不住勾起来，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有了钱，王小明的底气也就足了，自信心也回来了。
第1352章
王小明说：“能要多少钱？哥现在有钱了，买新的，别跟我说了。”
杨明听着王小明这话，嘴角忍不住勾起来，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有了钱，王小明的底气也就足了，自信心也回来了。
回岛的船上，船家看着王小明拖家带口，提衣携被的，不由得笑了：“你们还真好玩，回家还要带被子。”
王小明笑着说：“家里没有啊，不然回去没得盖。”
“那就不在家过年了，在县城过算了，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人。”
王小明笑了笑，没有接话，怎么没人呢，他们走了，都没跟他爸和先人们打声招呼，就那么走了。
“阿叔，咱们卖岛的事有说法没有？”王小明问。
船家摇头：“没有，黄家现在顾不上这个。前几天老罗家的女儿阿芬出事了，你听说了吗？”
王小明点头：“听说了一点，现在怎样了？”他也试过给罗俊生打电话，但是对方并不接自己的电话，直接掐了，王小明也不知道缘由，就没继续打了。
船家说：“听说人是醒了，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身上有骨头摔断了，治不好的话，就要在床上瘫一辈子。”
王小明吓了一跳：“摔到腰了？”
船家说：“具体哪儿我也不清楚，这阿芬还真是可怜，都以为嫁了个什么好人家，结果那姓黄的居然是个那么恶毒的人，要不是被打得太厉害了，她怎么会想不开跳楼？听说阿芬的一只耳朵都给打聋了。”
王小明捏紧了拳头，咬紧牙关：“罗家怎么说的？”
船家叹气：“罗家说什么？黄家说她的耳朵也是摔坏的，脑壳其他地方又没摔伤，耳朵怎么会有损伤呢？阿芬的大儿子也说：是爸爸打妈妈。罗家就算是知道，现在也没说什么，首先就是要黄家出钱救命，等好了再说。罗家本家人倒是想去黄家闹事，但是罗茂刚两父子没让。”
按照本地人好勇斗狠的彪悍血性，女儿嫁出去遇到这种事，那是夫家对娘家整个家族的蔑视，娘家绝对是要出头的，但是当事人父兄都没同意去闹，那些族叔伯兄弟们还能说什么？
王小明没有接话，他知道，这种情况下，罗家是怕惹恼了黄家，万一惹火了，黄家再不肯出钱治病，不肯安排人去照顾，那真是要把他们一家子都赔进去了。不对等的婚姻，就得忍受这样的屈辱。
船家摇头说：“当然了，这个事罗家也没办法。人要是摔没了，去闹一场，要一笔钱，这事就算了结了。但是现在人没走，又没好，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说话间，船已经靠了岸，王小明骑着三轮车下去了，路上遇到熟人，总少不了要打招呼拜年的。王小明店里请的三个阿姨都是岛上的邻居，昨天回家来一宣扬，大家就都知道王小明在县城开饭店生意红火着呢，王小明要发了。尤其是那三家带回来的佛跳墙，那香味简直飘出好远，几乎全村子的人都闻到了，那味道，就跟仙气似的，闻着都能醉人，难怪要发大财。
王小明一到家，就有好多小孩上他家来拜年讨利是了。王小明早有准备，拿出红包来，一人一个，小孩子拿了利是，都欢天喜地地走了。王冰看着阿伯发出去那么多红包：“阿伯，我也要。”
王小明笑着说：“让你阿叔带你去别人家讨利是去，刚散出去的红包不是白给的。”
王二狗得了大哥的准许，拉着王冰给人拜年去了。这是本地的习俗，大年初一小孩子上街坊邻居家拜年，主人家要准备利是封，不拘多少，五块十块，讨个吉利。往年王小明家里条件不好，他只让侄儿和弟弟拜访几家走得近的邻居，相应的，那几家的孩子也会来他家拜年，王小明会给点小利是，再多他就应付不过来了，大家也都知道他的情况，一般不会让孩子来打扰。今年情况不同，他才回来，大家就都主动上门来了，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认可，所以王小明也可以让弟弟和侄儿去讨利是了。
王小明刚将东西收拾好，就有人上门拜访来了，来的是在她店里干活的一个阿姨：“三阿姆，给你拜年了！快进来坐，怎么好让你先来我家，应该我去给你拜年才对。”
阿姨摆摆手：“我知道你刚到家，东西肯定还没收拾好，没关系的。阿路，三阿姆来有事跟你说。”
王小明端着瓜果点心出来：“什么事，三阿姆你说吧。”
阿姨抓了点瓜子在手里：“我们店里过完年还要招人是不是？”
“是的。”王小明点头。
阿姨说：“你之前不也说过，以后要招年轻人，我那个侄媳妇阿水，年纪不大，才二十多岁，去年在家里带孩子，现在孩子断奶了，想出去找事做，孩子小，她又不想离得太远，听说你店里要招人，所以叫我来问问你，看要得不。阿水是个很老实的妹子，人也勤快，不坏的，我觉得蛮好。”
王小明说：“可以啊，只要健康合格就行。等店里开门的时候，你让她过来。”
阿姨笑眯眯地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早点过来把这事和你定下来，免得你到时候人手招够了。”
“我还没有开始招呢，三阿姆要是知道有合适的年轻女孩，也可以给我介绍来，主要是人品可靠就行。”王小明笑着说。
阿姨点头：“我知道，当然要勤快不偷懒的，不然招过来给我们自己添堵。”
王小明笑眯眯地点头：“谢谢三阿姆，水开了，我给你泡茶喝。”
“不喝了，我还得回去做午饭呢，你忙你的。”阿姨说着，抓了点瓜子起身走了。
杨明拿着桶子和抹布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刚谁来？”
“三阿姆，说她侄媳妇要来我们店里做事，我答应了。”王小明笑着说，他心情很不错，以前怎么也招不到人，现在有人主动上他们店里找事做了，这是一种大进步啊。
第1353章
杨明拿着桶子和抹布从他的房间里出来：“刚谁来？”
“三阿姆，说她侄媳妇要来我们店里做事，我答应了。”王小明笑着说，他心情很不错，以前怎么也招不到人，现在有人主动上他们店里找事做了，这是一种大进步啊。
杨明说：“也要面试一下，形象也很重要。”
王小明笑着说：“我见过的，不会太差。我们连阿姆们都用了，年轻女孩还有什么好挑的。”
杨明无奈地看他一眼：“中午吃火锅，不做菜了。”
王小明欣然同意：“好啊，好久没吃火锅了。”准确来说，是整个冬天都还没吃过，因为太忙，忙得没时间，大冬天的围炉团坐，热气腾腾，别提多鲜美了。
杨明说：“我去熬汤做底料。”
王小明想着杨明从未露手的火锅底料，就忍不住食指大动，不知道会是什么滋味呢，光想想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王小明去厨房帮忙洗菜，杨明用老母鸡和猪瘦肉吊高汤。先将原料过滚水去血沫，再加入冷水煮开，撇去浮沫，加入葱、姜、料酒等配料，关小火炖，维持汤面小滚状态，不能大火，小火可以保证汤清而不浊，鲜香浓郁。杨明嫌这样的清汤还不够，将一块鸡肉剁成鸡茸状态，然后放入已经吊好的汤里，改大火搅拌至将沸未沸，然后关小火慢炖，等汤中杂质被鸡茸吸去，用纱巾滤去鸡茸，留清汤，这就是吊高汤，反复再做一次，就是双吊汤，这样的高汤是用来烹饪最高级菜肴的高汤，清而不淡，浓香诱人。
用这样的高汤来下火锅，可以想见有多么美味。有人从外面进来，抽抽鼻子：“哇呀，你们家又在做佛跳墙吗？太香了！”
王小明出去一看，是一个邻居阿嬷：“阿嬷，给拜年了，快进屋坐。不是佛跳墙。”
阿嬷看了看王小明，又打量了一下屋子里：“小明在做饭了？煮的什么，好香。”
王小明笑着说：“在汤。一会儿有个朋友要过来。”
阿嬷看着王小明，欲言又止，最后开口说：“小明啊，你……”
就在这时，杨明在厨房里叫了起来：“老板，快帮我接下电话。”
王小明扭头对阿嬷笑笑：“阿嬷，我先去忙一下，你先坐，喝茶吃瓜子。”
阿嬷点点头：“好，你先去忙。”
王小明跑到厨房接起电话，是钟彦宏打来的，说他已经到了岛上，在码头，叫他去接他。王小明挂了电话，骑上三轮车出去接人。
钟彦宏这次上门拜年，提了不少东西过来，好酒好烟，还有一些进口的糖果之类的，看着还真像是来拜年的，他说都是别人孝敬他的，他借花献佛而已。
王小明接了人回来，王二狗和王冰也回来了，叔侄俩接了一大堆红包，正在美滋滋地拆红包数钱，邻居阿嬷也没走，王小明知道她有话说，赶紧过来招呼。
阿嬷看看王小明，又看看他领进来的衣着光鲜的钟彦宏，笑着说：“小明，阿嬷来给你说一件好事，我娘家有个侄孙女，年纪比你小两三岁，在外面打了几年工，人长得蛮秀气的，是个很勤俭持家的女孩，脾气也好，你要是同意，跟她见个面，你看行不？”
阿嬷的话一出口，屋里几个人都愣住了，包括王小明、王二狗和钟彦宏。王冰不懂，杨明在厨房里没听着，所以都没反应。
王小明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神色，他以为阿嬷是来要求找工作的，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件事：“阿嬷，我、我没想过这个事啊。”
阿嬷笑得脸上的菊花都绽开了：“以前没想过，现在可以想了，你今年都25了吧，不小了，你看我家阿忠比你小两岁，都已经当爹了。你们这个家，也没个女人操持，总不像话。你爸不在了，你妈也不管你，我们乡里乡亲的，是要替你操把心的。”
王小明沉默不语，当初罗玉芬嫁人之后，他难过了好一阵子，也知道自己这情况一时半会儿也娶不上老婆，所以也就暂时不去想那个事了。去年是他的本命年，也是春节里的时候，他大姑妈过来，说要给他介绍个女朋友，对方不嫌弃他家有债务，也不嫌弃他带着个孩子，那女的年纪比他大三岁，一只眼睛看不见，王小明当时就直接给回绝了，他才二十出头，年富力强，一表人才，就因为家里现在困难一些，就该当处理品给处理掉了？因为这件事，他大姑妈生了他的气，也不怎么来往了。
没想到如今又有人来给自己介绍对象了，这次听起来似乎不是个残疾人，因为他家的情况变好了吗？不过王小明现在真没有精力去谈女朋友：“阿嬷，还是算了，我现在还欠着很多债，没有钱结婚。”
阿嬷笑着说：“你现在开了店，生意那么好，欠债慢慢就还上了。你家里确实要个女人来管家啊，帮你看孩子洗衣服管钱，有女人管家，账还得才快。真的，阿嬷是过来人，有经验，不是乱说的。你现在这个年纪结婚，还能找得到合适的姑娘，年纪再大一点，以后就没好姑娘让你挑了。”
钟彦宏在一旁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王小明更加尴尬了：“阿嬷，我暂时不想这个问题，等两年我还了债再说，谢谢阿嬷替我着想，厨房里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赶紧去厨房了。
阿嬷有些尴尬地说：“小明这是不好意思，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年纪大了，总要结婚的嘛。不管怎么样，你先看看人再说啊。”
王小明头也不回，逃也似的跑了，余下阿嬷尴尬地坐在那儿。王二狗说：“阿嬷，我哥自己会找的，不劳你老人家操心了。”
阿嬷看着王二狗：“你哥是有喜欢的人了啊？”
“这个我不不知道，我哥的事，我管不了。”王二狗没想到阿嬷会问到自己头上来，赶紧摇头否认。他从他哥对说媒这件事态度觉得，他哥说先还债再谈婚事不过是借口，实际上他现在根本就没心思去交女朋友。
第1354章
阿嬷看着王二狗：“你哥是有喜欢的人了啊？”
“这个我不不知道，我哥的事，我管不了。”王二狗没想到阿嬷会问到自己头上来，赶紧摇头否认。他从他哥对说媒这件事态度觉得，他哥说先还债再谈婚事不过是借口，实际上他现在根本就没心思去交女朋友。
事实是，王小明本人对说媒这件事就很反感，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要结婚就要找自己喜欢的人，怎么能够靠相亲去结婚，结婚又不是为了找个人传宗接代，也不是为了找个老妈子来照顾自己，更不是找个管家婆来管自己，是要找个自己真心实意喜欢、能一起过日子的人。
王小明进了厨房，杨明问：“谁来了？说什么？”
王小明看着杨明：“呃，没什么，一个邻居来串门。”
钟彦宏抓了几颗瓜子在手里，晃悠着进了厨房，看看被蒙在鼓里的杨明，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我说王老板，人家给你介绍女朋友，你好歹也见一见啊，才知道喜欢不喜欢。”
杨明听见这话，切菜的动作停了下来，扭头看着钟彦宏，又看看王小明，王小明尴尬地说：“钟老板你别乱说话，我不会去相亲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老土的办法找老婆，作为男人也太没本事了。”
杨明脸上神色略显复杂：“有人来给你做媒？”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王小明也没好意思看他，他觉得相亲是件难为情的事：“就是隔壁的一个阿嬷说的，我没答应。”
钟彦宏继续说：“我看那个老阿嬷也太没见识了点。像王老板这样的青年才俊，长得好，又有本事，还用人介绍女朋友吗，还说什么过两年年纪大了，找不到合适的姑娘。她不知道男人越老越有魅力，男人娶老婆，最大的问题不是年龄，而是money！杨明我说的对不对？”
杨明说：“厨房里油烟多，钟老板还是出去吧。”
钟彦宏赖着不走，笑嘻嘻地说：“其实王老板，每个男人都最想娶一个糟糠之妻，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就能够陪在身边，这个人不嫌弃他穷，不嫌弃他丑，对他始终不离不弃，同甘共苦，相濡以沫。这样的人，你才愿意心甘情愿为她付出一切，你说是不是？”他说完这话就走了。
钟彦宏这话简直说到了王小明的心坎上，他一直希望有个女人能够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出现，陪伴他度过人生的低谷，这样最容易看到人心。然而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那个女人没有出现，倒是杨明出现了，他帮助自己一步步走出泥淖，步向人生的坦途，可以说，没有杨明，就没有他的今天。所以他对说媒这件事相当反感，总有点别人来坐享其成的感觉，怎么可能会有真情？
王小明想到这里，不由得看了一眼杨明，如果杨明是个女的该多好，自己就拼命去追，把他追来当老婆，一辈子都宠他爱他，敬他护他。
杨明正好抬头来看他，两人四目相对，总感觉gay里gay气的，赶紧撇过头去。
杨明问：“想找女朋友了？”
王小明连忙摇头，矢口否认：“没有，没有，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哪里有功夫去想那些。”
杨明沉默了一会儿，说：“帮我拿一块牛肉出来，要肥瘦相间的。”
王小明赶紧跑去拿牛肉：“我来切吧，要切成薄片对不对？”
“我来杀，你去准备电磁炉和锅子，差不多可以吃饭了。”杨明说。
王小明说：“好，我马上去准备。”
王小明去洗锅子，突然听见王冰在外面哭，他赶紧跑出去：“怎么了，阿冰？”
王冰站在院子里，哭丧着脸：“阿荣打我。”
“别哭。他为什么打你？”王小明皱起眉头，阿荣是罗俊生的儿子，比王冰大两岁，以前倒是经常在一起玩的。
王冰抬起胳膊擦着眼泪：“他抢我的鞭炮，还骂阿伯是骗子和强盗，骗他家的钱，说我们全都是坏人。我就打他，但是我打不过他。”
王小明走过去，抬手替他抹掉了眼泪：“那以后就不要跟他玩，也不要随便和人打架。”
“他骂阿伯！”王冰为这个事非常愤愤不平，虽然不知道骗子强盗具体是什么，但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杨明站在厨房门口：“以后杨明叔叔教你打架，谁骂你阿伯就打谁。”
王冰说：“好！”
王小明看着杨明：“你怎么教孩子的呢？”
“骑到头上撒尿了，还忍吗？”杨明说着转身进屋去了。
钟彦宏站在堂屋门口嗑瓜子：“杨明说得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王小明虽然觉得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了，必定是要还击的，但他还是觉得杨明和钟彦宏都属于妥妥的暴力分子。他仔细检查了一下王冰身上，没什么损伤，便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准备这事就这么了了，小孩子打架，不是常有的事么。
还没进屋呢，何娟就牵着她儿子阿荣气冲冲地找上门来了：“你看你们家怎么教孩子的，这么小就知道打人，下手还这么狠，不好好教育，以后就是个杀人犯！”
王小明站住了，赶紧叫一声：“嫂子，过年好！”
何娟没好气地说：“好什么好，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是你家王冰打的，我儿子的脸都给打青了，大过年的，第一天就被人欺负，你们全家都骑到我们头上去了！”
王小明说：“嫂子，小孩子打架这是常事，不用这么夸张吧。阿冰比阿荣还小呢，怎么会是他欺负阿荣？伤在哪儿了，我看看，给他擦点药就行了。”
“打的不是你儿子，所以你不心疼，你看看这伤！你们一家子不能这样，从大的到小的都欺负我们。”何娟的情绪看起来非常激动，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王小明皱着眉说：“嫂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欺负你们了？小孩子打架，我家阿冰也是挨了打的，不能因为他脸上看不见伤，就说他没被阿荣打，他刚才还跟我哭呢。”
第1355章
“打的不是你儿子，所以你不心疼，你看看这伤！你们一家子不能这样，从大的到小的都欺负我们。”何娟的情绪看起来非常激动，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王小明皱着眉说：“嫂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欺负你们了？小孩子打架，我家阿冰也是挨了打的，不能因为他脸上看不见伤，就说他没被阿荣打，他刚才还跟我哭呢。”
何娟嚷嚷起来：“我管你那么多，现在是你们打伤了我们，那就要赔钱，不能就这么算了！”
钟彦宏站在门口，张圆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何娟。
“多少钱？”杨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来了。
何娟说：“五千！”
钟彦宏“噗”一声笑了出来。
王小明知道何娟这是在发泄罗俊生交学费学做菜的不满，便说：“嫂子你看这样好吧，我这里有一百块钱，你给孩子拿去买点药擦擦，多的就给孩子买糖吃了。”
何娟不依不饶地说：“一百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呢！五千块，一分不能少。”
钟彦宏露出一副难以忍受的表情：“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呢，说要多少就多少。要五千块可以，赶紧带你儿子去验伤，拿了验伤单来，不够五千块的，我保准把他打到值那个费用。”
“钟老板你别闹行不？”王小明瞪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钟彦宏，他知道何娟这是无理取闹，便说，“嫂子，我知道你家里最近事情多，心情不太好。但是大过年的，这样闹得叫别人笑话，我替我家阿冰跟阿荣赔礼道歉了，这事就算了吧。”
何娟一听这话，就朝王小明啐了一口：“呸，你们讹我们的钱就不怕人笑话了！赚这种黑心钱，也不怕吃了穿肠烂肚！”
王二狗实在听不下去了：“你再这么说，别怪我不客气！”说完拿了一把大笤帚，就去赶人，“滚，泼妇，不要脸，大过年的跑到别人家来闹事。”
何娟一边跳一边骂：“打死人了，快救命啊！”
王小明赶紧喝住弟弟：“二狗你别闹行不行？”
何娟这么一闹，隔壁不少邻居早都出来了，大家都站在院子边上看热闹，爱看热闹是人之天性，更何况是吵架这种事，大家都竖起了耳朵听八卦。
杨明面色森寒地走到院子里：“我五千块卖一道菜的配方，明码标价，罗俊生自己愿意跟我学，这是你情我愿的事。你要觉得我是骗子，那你们就是自愿上当的蠢货，这有什么好再讲的？讲出来也只能让你们自己更丢人。”
何娟流着眼泪大声哭诉：“你就是个骗子，骗走了我们几万块钱，你这个强盗、骗子！还有你，王小明，你害得我们阿芬跳楼，你这个不要脸的，勾引有夫之妇，害得人家差点家破人亡，你要遭天谴的！”
王小明如遭雷击，眼前发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咬着牙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勾引阿芬，害得她跳楼？你给我把话说清楚！”王小明推测过罗玉芬两口吵架的原因，可能是黄建功疑神疑鬼到自己身上，但是断然没有想到，这个罪名会直接栽在他头上，还说什么勾引，简直是太荒谬了！
何娟说：“阿芬自己都承认了，你还想狡辩吗？”
王小明忍住伸手抽她的冲动，咬紧了牙关：“那你就把阿芬叫过来，我要当面跟她对个清楚！我王小明别的本事的没有，但做过的事绝对敢作敢当。要是阿芬真的和我有什么，我现在就被雷劈死！要是她和我真有什么，天杀的黄建功还能碰她一根手指头？还会逼得她跳楼？自从她嫁给黄建功，我跟她单独见面的次数只有一次，那是你们和黄建功合伙拆了小吃街，我不能摆摊，阿芬过来替她哥和她男人跟我道歉，话还是在路上说的。她跳楼那天在我店里参加同学聚会，全班同学都可以作证，我跟她连一句话都没说上。这就是你所谓的我勾引了阿芬？□□妈的，你们一家子都是要钱的鬼，把她当成了摇钱树，逼死了她还往她身上扣屎盆子！你们就是这样做娘家人的，你们还有人性吗？你们连畜生都不如！滚，给我滚，再让我看见你，我就抽死你！滚！”
王小明暴喝了一声！何娟吓得打了个哆嗦。
周围邻居都无奈地摇了摇头，王小明和罗玉芬的事这岛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要不是罗家人贪着黄建功的二十万彩礼，李秋莲以死相逼让女儿嫁过去，罗玉芬最后怎么会被逼得跳楼？如今居然还说罗玉芬跟别的男人有染，姑且不论这不是事实，就算是事实，作为娘家人，会当着这么多外人面说吗？这都是什么娘家人，简直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难怪阿芬要跳楼。
何娟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的女人，这个时候说的话，完全就是自取其辱，给自己家里招黑。罗俊生铁青着脸从屋里出来了：“闹什么闹，赶紧给我死回来！蠢货！”走过来，伸手给了何娟一巴掌，然后拖着回去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摇着头，无奈地叹着气走了，王小明也没精力和大家打招呼，他气得急剧地喘息着，刚才那瞬间，肺都要被气炸了。
钟彦宏发现到八卦，小声地问杨明：“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八卦？黄建功的老婆和王老板什么关系？”
杨明没好气地说：“青梅竹马，棒打鸳鸯。”
“我靠！黄建功的老婆跳楼，跟王老板有关？”
杨明横他一眼：“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不过听起来是个很可怜的女人，黄建功外号黄疯子，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最爱争风吃醋，心眼又小，有严重暴力倾向，是个女人都受不了他吧。以前他跟我的一个朋友同时看上一个坐台小姐，小姐不都是谁有钱跟谁，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结果这就惹恼了黄建功，他将那女的踢得脾脏破裂。后来那女的都没敢在这里待，养好伤就跑到外地去了，没敢再回来。”钟彦宏说起黄建功的劣迹，就忍不住摇头叹息。
第1356章
“我也觉得不可能。不过听起来是个很可怜的女人，黄建功外号黄疯子，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最爱争风吃醋，心眼又小，有严重暴力倾向，是个女人都受不了他吧。以前他跟我的一个朋友同时看上一个坐台小姐，小姐不都是谁有钱跟谁，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结果这就惹恼了黄建功，他将那女的踢得脾脏破裂。后来那女的都没敢在这里待，养好伤就跑到外地去了，没敢再回来。”钟彦宏说起黄建功的劣迹，就忍不住摇头叹息。
“畜生！”杨明吐了两个字。
钟彦宏换了话题，对杨明说：“你那菜谱才卖五千块一道？也太亏了吧。”
杨明不回答他：“都准备好了，吃饭了。”
王二狗垂头丧气地说：“以后都不想回来了，这个鬼地方。”
“为什么不回来？我行得正坐得端，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王小明眼睛赤红，还处于盛怒状态。本来还想跟罗俊生打听一下罗玉芬的情况，现在这样子是不用说了，两家彻底撕破脸了，只可惜了罗玉芬，希望她能够早点好起来，早日摆脱那个泥淖。
杨明拍拍王小明的肩：“好了，没事了。吃饭吧。”
王小明说：“明天咱们上一趟市里吧，我带你去做检查，顺便看一下阿芬。”
杨明说：“看阿芬可以，做检查就算了。”
钟彦宏说：“大过年的，你们都没出门给人拜过年吧，第一趟出门就去医院，晦气不晦气啊？”
王小明想了想：“要不明天去耗子家拜年吧。”王小明有两个姑妈，此外跟别的亲戚就没什么来往了，舅舅姨妈们早就在他妈出嫁的时候就断了来往。
钟彦宏顿时喜出望外：“好啊，就去他家拜年！我也一起去。”
本来过年该高高兴兴的，结果被几个不速之客这么一闹，把喜庆的氛围全都赶跑了，王小明怀疑自己回来过年这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好在中午的火锅还是很美味，虽然因为不能初一杀生，很多东西都不能吃，主要以素食为主，荤菜只有牛羊肉、肉丸子和杨明自己加工的蟹棒，但由于汤底实在太过美味，普通的食材也变成了珍馐佳肴。大家都吃得很开心，只有王小明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点。
钟彦宏吃了午饭并没有马上走，因为杨明还在给他做佛跳墙，直到吃完晚饭，佛跳墙才做好，钟彦宏坚持回去了，约好第二天上午在对岸码头等他们，一起去给刘号拜年。
王小明对杨明说：“我怎么觉得他比我还积极？”
杨明说：“本来就是。”
“为什么？”
杨明说：“你去问他。”
王小明也没那么强的好奇心，摇摇头不说了。等王二狗和王冰都睡了之后，王小明依旧了无睡意，想着白天发生的事，心里乱糟糟的，无法平静，揣了瓶酒跑到外面去吹风。
夜晚的海风很大，海浪冲击着岩石，像击鼓一样，一下一下，有节奏地鸣响着，海面上一片苍茫漆黑，看不见任何东西。王小明打开酒瓶，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被辣得猛咳起来，他拿的是今天钟彦宏带来的一瓶白酒，也没看多少度，入口火辣辣的，至少得有四五十度了。
酒入愁肠，变得苦涩起来，王小明伸手捏了一下鼻子，控制住将要崩溃的情绪。虽然早已体会过了人生的无常，但是这种事接二连三发生，还是不能像没事人一样坦然接受。
“一个人喝闷酒，我陪你。”杨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挨着王小明身边坐了，拿过王小明手里的酒瓶，喝了一口，“52度五粮液。”
王小明苦笑了一下：“你对酒还有研究？”
“以前用这个做过料酒。”杨明说。
王小明的心不知道怎么就漏跳了一拍：“你想起来了？”
杨明说：“想起很多跟做菜有关的事。”
王小明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你要是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应该马上就要回去了吧。”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从常理上来说，杨明能想起从前的事，是值得高兴的好事，但是他却觉得难受恐慌，生怕他跟来时那么突然地又走了。他从杨明手里拿过酒瓶，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还是火辣辣烧喉的感觉，辣得他眼泪几乎都要出来了，这种感觉很过瘾。
杨明叹了口气：“不知道，你要是留我，我可能不会走。”
王小明无奈地笑了一下，他有他的家人、朋友甚至是爱人，自己怎么留他？靠海霸王的一半股份？说不定人家本来是个顶级名厨，有个饮食王国呢，海霸王算什么？想到这里，王小明又喝了一大口酒。
杨明拿过酒瓶，自己抿了一小口：“白酒不是你这么喝的，容易醉。”
王小明说：“不会。”说着打了个饱嗝，一摸脸，已经烧了起来，烈酒到底还是不一样。
杨明说：“你心情不好，因为阿芬的事？”
王小明垂着头，将脑袋埋在膝盖中间：“也不全是。”
“那还为什么？”
王小明抬起头，抹了一把脸：“这社会太现实了，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人家看我就跟一团烂泥一样，我喜欢的女人因为钱嫁给了别人；他们后来给我介绍什么样的女人，瞎子还是瘸子来着？说人家不嫌弃我穷；我现在稍微好一点了，人家跑来跟我说，要找个女人来替我持家管钱。我操他妈的，我有钱了，就有人愿意来帮我管钱了！全都是看在钱的份上，没有钱，就什么都没有。除了钱，真情就他妈一钱不值！要不要这么恶心，这么现实啊！”
杨明抬起手，放在王小明背上，轻拍着安抚他。
王小明吸了一下鼻子：“我也想像钟老板说的那样，有个人在我最困难最需要的时候陪着我一起度过，而不是看着我有钱了，就都朝我奔过来了，这让我怎么去相信她的真心？可是一个都没有！”
杨明说：“我难道不算？”
第1357章
杨明抬起手，放在王小明背上，轻拍着安抚他。
王小明吸了一下鼻子：“我也想像钟老板说的那样，有个人在我最困难最需要的时候陪着我一起度过，而不是看着我有钱了，就都朝我奔过来了，这让我怎么去相信她的真心？可是一个都没有！”
杨明说：“我难道不算？”
王小明扭头看着杨明，无奈地笑：“我今天还在想，你要是个女的多好，我这辈子就非你不娶了。”
杨明赶紧离他远一点，“我不搞基。”
王小明同样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会吗？”
两人相视而笑。
有的时候，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友谊其实就那么简单，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安慰对方。
放下心结，两人结伴回家。
早上王冰早就自己起来穿衣下床去玩了，王小明裹在被子里睡得人事不省。八点半，王二狗再次进了他哥的卧室：“哥，起来吃早饭了，今天还要去拜年。”
王小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头发蓬乱，满脸胡子拉碴，黑眼圈赶上熊猫了，他耷拉着脑袋：“去谁家？”
王二狗意外地看着他哥：“哥你糊涂啦，昨晚没睡好？说好了今天去号哥家的啊。钟老板已经打电话来催过了，让我们早点过去。”
王小明打了个激灵，猛然想起来没睡好的原因，整个人都蔫了，他又倒回床上，蒙上被子：“我还没睡醒。”
王二狗笑起来：“哥，你现在都快赶上阿冰了。”
王小明说：“好了，我知道了，马上就起来。”
王小明磨磨蹭蹭着不愿意起来，到底还是爬了起来，因为杨明在门口说：“老板，等你吃饭了。”
王小明努力使自己显得正常一点：“好，就来了。”
王小明将自己收拾好，洗了头发，刮了胡子，努力使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但是两只大黑眼圈出卖了他，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笑脸，鼓足勇气出来了。大家都在饭桌前吃饭了，杨明煮的三鲜条汤，放了瘦肉、猪肝、猪小肠，还有木耳、生菜和枸杞等做点缀，看起来非常鲜美。三鲜的佐料是需要新鲜的，王小明看了一眼碗里的条：“你早上还去市场买肉了？”这话是问杨明的，并没有看着他说。
杨明抬头看他一眼，王小明的两只耳朵还带着红色，在晨光的照射下呈现出半透明色，心情不由得好了一点：“嗯，很早起来了，去了趟菜市场。”
王小明低着头默默地吃着条，王冰显然已经忘记昨天和人打架的事，一边吃，一边还把玩他的擦炮。王小明也没心思去管，王二狗将他的擦炮拿走了：“赶紧吃早饭，别把鞭炮弄到碗里去了。”
王冰被没收了鞭炮，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来把玩，简直就是个患多动症的小孩，就是没法专心吃饭。王小明不敢看杨明，便瞥着王冰，伸手将王冰的红包拿走了：“你昨天的红包呢，都没给我，放哪儿了？”
王二狗说：“我给他收起来了，放在条桌的抽屉里。”
“哦，一会儿都给我。”王小明说。
王冰嚷嚷起来：“那是我的钱！”
王小明说：“知道是你的。阿伯给你收着，然后给你去交学费，好不好？”
王冰听说交学费，赶紧点头：“好。”
吃了饭，王小明收拾了一些礼品，准备提着到刘号家去拜年。杨明收了一些干货，交给王小明：“这个也带去。”
王小明看了一下，都是做佛跳墙的原料，昨天晚上钟彦宏提着佛跳墙走的时候，王小明念了一句“耗子帮了我们那么多的忙，还没好好请他吃一顿佛跳墙呢”，杨明就说明天过去他家现做。
出门的时候，杨明将所有的东西都提在手里，王小明看了一眼，也没跟他争，要换平时，一定要自己拿一些的。
他们这边的习俗，是年初二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王小明的两个姑妈都已经是当外婆的人了，初二要接待自己的女儿女婿，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拜年，要等王小明先去拜过年了，她们才会过来他家吃一顿饭，因为他是晚辈。所以王小明家今天是没有亲戚来的。
钟彦宏倒是异常兴奋，他很自觉地将自己当成女婿，上岳丈家拜年，见到王小明几个，还嫌他们太慢了：“你们就不能快点吗，头一次上人家家里拜年，要早一点才显得懂礼节。”
王小明说：“我们又不是什么重要客人，晚一点有什么关系。今天耗子家的主要客人是他的姐姐姐夫。”
“谁说我不重要了？”钟彦宏说。
王小明斜眼瞅他：“你也是新女婿上门？”说完这话，王小明差点想抽自己嘴巴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嘴贱！
钟彦宏嘿嘿笑：“没准啊。”
王二狗说：“没听说号哥还有妹妹啊，姐姐都嫁人了吧。钟老板你要娶哪个？”
王小明为自己提起这个话题相当懊悔，生怕钟彦宏会继续下去这个话题，这人一向就是个不大靠谱的。但是杨明把话题岔开了：“昨天提回去的佛跳墙怎么样？”
钟彦宏兴奋起来：“简直是太好了，我家老爷子喝了两碗。”其实他昨天提回去，他爸还是没让他进门，不过他提回去的佛跳墙倒是接受了，家里的线报告诉他，老爷子吃了两碗，似乎还意犹未尽，但是没有了，被其他人全都瓜分掉了。钟彦宏心里有了主意，要搞定老爷子，还得从他的胃攻起，以后要多指望杨明了。
王小明说：“看来很喜欢吃啊。”
“那还用说，我估计没人不爱吃吧。”
钟彦宏熟门熟路找到了刘号的家，王小明提前给刘号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到了，刘号兴冲冲地跑出来迎接，本来一脸喜气，结果看到了钟彦宏，顿时一张脸垮了下去，皱眉瞪了他好几眼。
钟彦宏笑嘻嘻的举着礼物：“小刘警官，新年好啊，我也来给你爸妈拜年，不会不欢迎吧？”
第1358章
钟彦宏熟门熟路找到了刘号的家，王小明提前给刘号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到了，刘号兴冲冲地跑出来迎接，本来一脸喜气，结果看到了钟彦宏，顿时一张脸垮了下去，皱眉瞪了他好几眼。
钟彦宏笑嘻嘻的举着礼物：“小刘警官，新年好啊，我也来给你爸妈拜年，不会不欢迎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又当着王小明和杨明的面，刘号当然不会驳他面子：“来的都是客，请进吧。”
王冰扑上来：“耗子叔叔，给你拜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刘号哈哈笑着抱起他：“好，叔叔给你个大红包。”
“谢谢叔叔！”
刘号家里虽然是县城人，兄弟姐妹也不少，他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哥姐都结婚生子了，现在就只剩他一个单身了，难怪家里人都把矛头指向了他，是以压力山大。
这天刘号家里人很多，他哥嫂带孩子拜年去了，两个姐姐都带着丈夫孩子回来了，每家两个孩子，再加上王小明家里四个，还有钟彦宏，一共有十六口之多。年纪大的人就喜热闹怕孤独，刘爸刘妈对满屋子的人是欢喜得不得了，一点也不嫌孩子吵闹。
人多，吃饭就是大问题，王小明主动提出要给大家做饭，不能让刘爸刘妈累着了，刘号的姐姐们都很贤惠，拦着不让王小明做：“你们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我们来，你们出去玩。”
杨明很自觉地说：“我来吧。”
“那怎么好意思，你们天天做饭，今天来我家做客，还得帮我们做饭。”刘号看见杨明大厨主动开口了，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又舍不得拒绝，便看着王小明，王小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没关系，我和杨明来做吧，尝尝我们的手艺。我帮杨明打下手，你们都出去吧，厨房窄。”
刘号说：“那我也来帮忙，很多东西你们不知道在哪里。”
钟彦宏也赶紧闪身进来了：“我也来帮忙。”
刘号皱眉：“你进来干什么，赶紧出去，别挡着人不能做事。”
杨明说：“刘警官也出去吧，我和老板两个人就够了。有什么找不到的，再问你。”
刘号看一眼王小明，王小明虽然不想刘号走，但是厨房确实不宽，三个人就有点转不开身来，是以也就没拒绝，他深吸了口气，静下心来开始洗菜切菜。
一时间屋里子一片静寂，只听见炒菜、切菜和放水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王小明终于开口了：“辛苦你了。”
“我懂，你想感谢刘警官。”杨明说。
王小明说：“下次请他们上我们店里去吃好了。”
“随你。”
过了一会儿，王小明说：“明天去医院吧，顺便给你做检查。”
杨明静默了片刻：“你想让我离开吗？”
王小明心里一慌，刀一偏，切到了手指头，他将刀子啪地一扔，捏住了手指头。杨明正在炒菜，看见这一幕，扔下锅铲就冲过来，抓起王小明的手仔细端详，松了口气：“没有切到肉，切掉了一块指甲。你慢一点。”
王小明不敢看他，抽回手，放到水龙头下去冲了一下，又仔细地从砧板上将那块指甲拣了出来。
杨明回头看锅里的菜，这道菜是炒鸡米，将鸡肉切成小丁，拌以蛋清、绍酒、盐、淀粉等腌制，然后与荸荠丁、冬笋丁、菠菜梗等同炒，最适合给老人和孩子吃的，不过此时已经有点焦糊了，这在他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关了火，将菜倒在盘子里。
王小明闻到焦糊味，瞥了一眼：“糊了？”
杨明将锅放到水龙头下冲洗：“你不想让我走？”
王小明嗫嚅着说：“我还没出师呢。”
杨明愣了一下，然后哑然失笑，心里有点苦涩：“我会教到你出师。”
王小明其实想说：“我不想让你走。”但是却说不出口，也许只要他开口，杨明就会留下来，然而从哪个理由来说，他都不能留他，他该有他自己的生活，他们之间，顶多就是一场萍水相逢。
杨明说：“不需要我的时候，说一声。”
王小明听着这话，鼻子突然就有些发酸，不过是一碗饭的恩惠，自己何德何能承受他这么重的恩情。
刘号从外面探进头来：“小明，快好了没有？要不换我来打下手，你去帮我打麻将，我快输得不认识我妈了。”
王小明扭头看着刘号，不由得笑了起来：“我不太会打牌。”
“不会打才好啊，手气旺，多赢点我二姐的钱。”刘号嚷嚷。
那头二姐在催了：“小四，你到底还来不来啊？输得底裤了没了吧，还想找帮手？”
“来了，来了。”刘号苦着脸，赶紧回去了。
钟彦宏说：“刘号，咱们换一桌，你替我打，我替你，换换你的手气。”
刘号说：“行了你，我看你那臭手气比我好不到哪儿去，打你自己的吧。”
王小明听着外面热闹哄哄的对话，只觉得温馨无比，这才叫家的感觉，有父有母，有兄弟姐妹，有欢声有笑语，真叫人羡慕。
杨明说：“要不你去玩吧，我来就好。”
王小明摇头：“不用，快准备好了。”
中午的菜一上桌，自然将大家都惊艳到了，刘父说：“难怪小四经常不想在家吃饭，小明和杨明这么好的手艺，我都不愿意在家吃了。”
刘母佯装生气：“你们这两父子全都出去吃最好，我也省下买菜的钱，以后天天上小明家店里吃去，还省得做了。你们的伙食费我可不管，自己想办法解决啊。”
两个姐姐纷纷都说：“妈这主意不错。”
刘号吃了一圈，说：“咦，不是有个炒鸡米的，怎么不见呢？没做吗？”
王小明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是被杨明烧糊的那道菜：“哦，那个菜给我不小心烧坏了，没端出来献丑。”
杨明默默地看了王小明一眼。
刘号哈哈大笑起来：“小明你学艺不精，还没出师啊。”
第1359章
王小明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是被杨明烧糊的那道菜：“哦，那个菜给我不小心烧坏了，没端出来献丑。”
杨明默默地看了王小明一眼。
刘号哈哈大笑起来：“小明你学艺不精，还没出师啊。”
王小明嘿嘿笑：“是的，我才学了不到三个月，师父还有很多没教会我。”
“那你可要用心学了，离超越杨明的水平还差得远哪。”刘号不客气地说。
王小明偷瞄一眼杨明：“我不求超越师父的水平，只求有他五分水平就好了。”
刘号鄙视他一眼：“你可真是没追求。”
姐姐们全都鄙视他：“小四，你自己连酱油和醋都分不清楚，没有资格说小明。”
刘号摸摸鼻子：“你们都向着他，真不知道我是你弟，还是他是你弟。”
“因为你是捡来的！”大姐哈哈笑着说。
这顿饭吃得异常热闹开心，王小明很久没有体会这种家庭的温馨了，心情非常好。吃完饭，被大家拉了打麻将，王小明不太会打，但是手气旺得能烧起来，杨明就坐在一旁给他做参谋，两人所向披靡，无人能敌，气吞山河地一路赢下来，别提多爽气了。
钟彦宏看着他俩，真想说他们两口子夫唱夫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损他们，只好说他俩狼狈为奸。刘号见他们打得那么开心，便想让杨明去替他打，自己陪王小明打，但是杨明说什么都不肯，屁股算是长在王小明身边的凳子上了。
今年是王小明过得最放松的一年，往年过年是他最怕的日子，老话说“小孩盼过年，大人盼种田”，说的就是王小明的心声，过年期间不能摆摊，没有进账，还得花不少钱，所以往年过年那段日子，是他最紧巴最愁闷的日子。如今还了高利贷，可以跟所有人一样，轻轻松松地享受一年中最闲适的几天了。
他们是吃了晚饭再回去的，晚上杨明和王小明没有下厨，是刘号两个姐姐做的饭，但是有杨明炖的佛跳墙压轴，饭桌上依旧高|潮迭起，热闹非凡。
吃完饭，钟彦宏开车送王小明一家子到码头，刘号也跟着去送了，临分别时，约好了过两天去钟彦宏店里唱歌，大家高兴地挥手作别。王小明几个上了渡轮之后，钟彦宏说：“上我那坐坐去？”
刘号说：“不了，回家陪我爸妈去。”
钟彦宏就拉着他的胳膊往自己车上拽：“每天都能回家，不用天天都陪的吧，偶尔也陪陪我。”
刘号用力挣出自己的胳膊：“你给我放手，你算老几啊，值得让我陪？”
钟彦宏脸上露出一丝受伤的神色，随即抱着胸：“刘号，你的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吗，不就是想着那个王老板吗？”
刘号脸上露出狼狈的神色：“你别胡说，人家是个直的。”
钟彦宏点头：“对，他是个直的，就算他不是直的，你也根本没戏！”
刘号死死盯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不出来吗？你们认识多少年了？他要是对你有半点异样的心思，他能这么坦然地面对你？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和他根本没戏！”
刘号说：“我喜欢谁是我的事，不关你的事！”
“我喜欢你，你喜欢谁就关我的事！”钟彦宏说，“你何必自作多情，把自己装得像个情圣一样，害人害己！”
刘号冲他嚷：“你算哪根葱，我自作多情关你屁事，我害谁了，我害你了吗？是你自己跟个牛皮糖一样贴上来的！犯贱的是你自己！”
钟彦宏猛地抱住刘号，一手抓着他的头发往后压，狠狠地亲了上去。刘号拼命挣扎，却发现无济于事，自己上警校练的身手，在钟彦宏这里根本派不上用场。他只好拼命地扭着脑袋，钟彦宏不放手不松口，最后刘号只好使出最原始的一招，牙齿用力一合，一切都静止了，一股子铁锈味在两人嘴里蔓延开来。
钟彦宏松开刘号，伸手用指尖点了一下被咬破的唇角，眼底的火花依旧在跳跃：“刘号，你这样钻牛角尖，对谁都没好处。你是个男人就干脆一点，直接跟王小明说，看他怎么回答你。别老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装朋友装兄弟，在他身边刷存在感，其实根本没用。有一天他跟别人在一起了，你就一个人躲着哭吧。”
刘号无力地说：“我的事，不要你管！”
“你别跟我说，你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就想看着他好好的，跟别人甜甜蜜蜜快快乐乐的，你就能感到幸福。”钟彦宏毫不客气地说。
刘号扭头不看钟彦宏，谁的爱情不自私。从少年时代起，他就暗恋王小明，到现在一直都在帮他，不就奢望着有一天王小明能够成为他的男朋友，但是他们认识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害怕去冒险两个人的关系，所以他一直不敢挑明自己的心思。其实有时候他也试过王小明，但是王小明显然从未往那方面想，对男人之间关系的认知仅限于朋友和兄弟。喜欢上一个直男，注定就是这么苦涩的。
钟彦宏说：“刘号，你能不能别这么吊着，直接跟他说清楚，要么死，要么活！我老实告诉你，你现在说，也许还有一丝机会，你迟点再说，你连开口的机会都没了。”
刘号抬起头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不相信你看不到。”钟彦宏脸上带着一丝讥诮。
刘号咬紧了牙关：“你别再说了！”
刘号咬着自己的拳头，掉头就走。
钟彦宏站在车边：“去哪儿？我送你回去。”
刘号头也不回：“我自己会拦车。”
然而大过年的，根本就没几个出车的司机，码头这边尤其寂寥，刚才他俩在路灯下激吻，都没个看热闹的，可见人流量多么稀少。钟彦宏开车追上去：“上来吧，刘警官。”
刘号走出了五百米远，没见着车，最后还是认了输，上了钟彦宏的车。
第1360章
然而大过年的，根本就没几个出车的司机，码头这边尤其寂寥，刚才他俩在路灯下激吻，都没个看热闹的，可见人流量多么稀少。钟彦宏开车追上去：“上来吧，刘警官。”
刘号走出了五百米远，没见着车，最后还是认了输，上了钟彦宏的车。
钟彦宏用手指点着方向盘，他忍受这段乱麻很久了，所以要递一把剪刀给刘号，剪断了，才能重新理得清楚。对于刘号，他可是势在必得的。
第二天，王小明和杨明一起去了市里，王二狗带着王冰看家，其实杨明也不想去，但是让王小明一个人去见罗玉芬他又不放心，倒是不担心罗玉芬会怎样，而是罗家人和黄家人都是疯子，他不去看着，怎能放心。
王小明其实有些想带王冰去，但是王二狗说带着王冰不方便，他正好在家可以照顾。王二狗说的不无道理，王小明也就不好坚持。
王小明和杨明一起上了车，两个人都不说话，王小明是不知道说什么，杨明是本来就话少，两人就长久地保持着沉默，偶尔开口，都是说“要不要水”、“快到了”之类的，气氛怪异而尴尬。
长这么大，王小明还没怎么去过市里好好逛过，年前上市里来采购食材，也是来去匆匆，无暇逗留，这次去医院，依旧是不知道地方，还是问了人才知道坐什么车。虽然现在经济不窘迫了，但是出门打出租车，这对王小明来说还是件太奢侈的事。
王小明和杨明上了公交车，并排坐在公交车的后面，两人都扭头看窗外的风景。王小明会习惯性地注意街边的饭店，看看人家的招牌、规模、装修等，有时候他会突然说：“你看到没，刚才那家？”
杨明会说：“嗯，有点意思。”
两个人的关注点显然是一样的。王小明就会会心一笑，那种尴尬在这种默契中慢慢消融。
到了医院，王小明说：“我去买点水果补品。”
杨明突然说：“他们能让你去看吗？”
王小明愣住了，黄家和罗家都不会欢迎自己去看吧，尤其是黄家的人，要是知道自己去看阿芬，绝对要给她再次带来灾难的：“那我偷偷去看一眼？”
杨明说：“应该先找她的医生打听一下情况，然后问问护士，照顾她的都是谁，要是黄家的人，那就不去了，要是罗家的人，那就去看一眼。”
王小明猛点头：“嗯，就这么办。你怎么这么聪明！”说着还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
杨明嘴角稍微抽了一下，这么没有生活经验的，也就只有王小明了吧。
王小明又说：“先去看阿芬，然后去给你做检查。”
杨明皱眉：“不做检查。”
“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王小明抬起头看着杨明的眼睛。
杨明说：“要是有问题，难道去开颅动手术。”
王小明吓了一跳：“肯定不需要动手术的，吃点药就行了。”
“我这样难道不好？”杨明直视王小明的眼睛。
王小明看他一眼，垂下眼帘：“也不是啊，只是你一直想不起来，你家里人可能到处在找你，你难道不着急吗？”
杨明看了一眼别处：“既来之则安之，不要强求。走吧，去买东西。”
王小明觉得就这样放任不管，太不好，但当事人都那么淡然，倒显得皇帝不急太监急了。他上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水果补品，和杨明到了医院。两人上住院部打听到了消息，罗玉芬住在内科五楼的单人病房。
王小明又问：“负责罗玉芬的主治医生是哪位，可以告诉我吗？”
护士小姐看了一下档案：“是郑大夫。”
王小明又微笑着问：“请问护士小姐，你知道现在谁在照顾她吗？”
这个问题不在护士服务的范围之内，不过她对王小明的印象还不错，便告诉他：“现在照顾她的主要是护工，她家里人这两天都不在，回家过年去了。”
王小明大松一口气：“好的，谢谢！”
王小明打听到消息，赶紧回来高兴地和杨明说：“她家人都不在，我们正好去看她。”
上楼的时候，王小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按说罗玉芬出事还不到十天，刚脱险不久，正是需要家人陪伴的时候，没想到居然就把她打发给护工了，想到这里，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王小明敲了敲门，没人应声，他便推开病房门，病房里一片惨白寂静，连护工都不在，只有微微隆起的被子还看得出那里躺着一个人。王小明走过去，看清了罗玉芬，她的脸消瘦得厉害，颧骨突出，脸色蜡黄，嘴唇发白，完全没有生气，王小明看得眼眶发热：“阿芬！”
罗玉芬缓缓睁开眼，动了一下眼珠子，看见王小明，眼角渗出一滴泪来。王小明赶紧说：“阿芬，我来看看你。”
罗玉芬的眼泪跟溃了堤的洪水一样泻下来，根本都止不住，吓得王小明手足无措：“你别哭啊，别难过，会好起来的。”
罗玉芬抽动了一下鼻子：“小明……”
王小明看着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摇了摇头：“阿芬，你真傻，有什么想不开的呢，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解决问题，这不是让你自己受罪吗？”
罗玉芬嘤嘤地哭出了声：“我不想活了。”
王小明板起脸，严厉地说：“你别胡说！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要是跟他过不下去，就离婚。”
“他不跟我离。”罗玉芬哭得非常伤心，说话也支离破碎的。
王小明说：“不跟你离，你不会自己去法院起诉离婚？你有手有脚的，去哪里养不活你自己？你那些书都白读了，非要用死来逃避一切？”
罗玉芬被王小明骂得忘记了哭，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他还污蔑我和你……”
“这你就怕了？你叫他有本事拿证据出来。你性格就是太软弱了，你死都不怕了，你还怕什么？黄建功那畜生打你，你不会还手？打不赢，你不会跑？你怎么这么蠢？”
第1361章
罗玉芬被王小明骂得忘记了哭，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他还污蔑我和你……”
“这你就怕了？你叫他有本事拿证据出来。你性格就是太软弱了，你死都不怕了，你还怕什么？黄建功那畜生打你，你不会还手？打不赢，你不会跑？你怎么这么蠢？”王小明简直有点恨铁不成钢，看着昔日的恋人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简直就气不打一处出，他特别想打人，想揍扁黄建功，也想抽醒罗玉芬。
罗玉芬被王小明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顿时没脸再哭了。
王小明这时终于拉了方凳坐下来：“你身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什么时候出院？”
罗玉芬脸上黯然：“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站起来。”
王小明说：“现在不要去瞎想任何东西，好好养病。黄家不是有钱吗？你就让他们替你把病治好再说，不管是去b市还是国外。等治好病，就和他离婚，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和黄建功这个疯子过了，你这次没死成，说不定下次还会落在他手里！”
罗玉芬自从出了重症监护病房，每天都在听父母埋怨哭诉，骂她蠢，说她不懂道理，不会做人，还不为父母着想，不为孩子着想，闯出这样大的祸事，不仅害了自己，还要连累亲人，要是好不了，以后怎么活，谁来伺候她。父母兄嫂轮番轰炸，说得罗玉芬万念俱灰，心里想着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王小明又说：“阿芬，你的脾气就是太好了，心也太善了，太容易被人欺负了，你要为自己活啊，不能老是想着你离婚了，你爸妈会怎么样，你哥嫂会怎么样。他们为你着想过没有？你把他们当亲人，他们把你当亲人了吗？你以后千万不能再想着他们了，要为自己着想啊。”
罗玉芬又开始默默地淌眼泪，这个世界上，真正关心过她的人，就只有王小明，她瘪着嘴：“我要是好不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肯定能好起来的。”王小明打断她，又顿了一下，“不管好得了好不了，都要跟黄建功离婚。你一个好好的人跟着他都被这样对待了，你要是身体不好了，你还指望他把你当人看待？没有脚，你还有手啊。这世界上，有人连手脚都没有都活得好好的，你怕什么？就是你这种前怕狼后怕虎的心态，让他们把你欺负得死死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什么时候这么胆小怕事了？”
罗玉芬垂下眼帘，不敢再看王小明，自从结了婚后，经济上的宽裕，物质条件的安逸，确实消磨掉了她很多胆量和勇气。
王小明说：“阿芬，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你看我就知道了，只要你自己硬气，咬着牙，就挺过来了，真的。”
罗玉芬抬眼看着王小明，终于点了点头：“好。”
王小明犹豫了一下又说：“我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但是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可能帮你。”
罗玉芬听见这话，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王小明说：“不要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打起精神来，努力配合医生，赶紧把病治好，你还这么年轻，以后的人生还长着呢，会好起来的。”
罗玉芬用力点头，泣不成声。
王小明说：“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养病。”
王小明和杨明去找罗玉芬的医生了解情况，知道她是摔得脊椎骨折，不过不算太严重，配合治疗，不会瘫痪，只是可能会留下慢性腰痛的后遗症。王小明松了口气，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罗玉芬这次没有死了，黄家人对她怨气非常大，等她脱险之后，便给她找了个护工，黄家其他人就再也没出现，只有黄建功会不定期过来续医药费。罗茂刚夫妇在气头上的时候，打过黄建功两耳光，然而冷静下来之后，越想越害怕，女儿要是死了，倒是一了百了，找黄家要一笔钱就好了，现在没有死，说不定还要瘫痪一辈子，那就是一个巨大的包袱，谁来负责？
黄建功倒是表过态，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抛弃罗玉芬的，罗茂刚夫妇因为这句话吃了定心丸，怕得罪黄家，就把怒气全都撒向了女儿，好像她跳楼就是无理取闹一样。罗玉芬因为父母的态度万念俱灰，一点活的意愿都没有了，现在被王小明这一顿喝骂，变得清醒了起来，她想通了，自己并不是谁的所有物，为什么要为他们活着，该为自己活才对，所以她现在有了希望，一定要好好活着，为自己活。
黄建功这天正好从家里赶过来续费，罗玉芬住在医院，钱就跟流水一样花，每天上万块钱的医药费，现在少了点，每天还得好几千，黄建功隔几天就要来一次。他刚从车里出来，就碰上正从住院部大门出来的王小明和杨明。
王小明没有发现到他，一边走一边劝杨明：“要不还是去检查一下吧，来都来了，以后就没时间过来了。”
杨明说：“不了，走吧，回去了。”
王小明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至少弄个清楚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要多久能好，就算不治疗，听医生说说情况也是好的：“咱们不动手术不吃药，就做个检查，听医生怎么说，不行吗？”
杨明一扭头，正好看见了黄建功，发现对方正在看他们：“那是谁？”
王小明扭头一看，看见了黄建功，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他怎么来了？”
“谁？”杨明不认识黄建功，只觉得这人长得十分猥琐。
王小明说：“黄建功那个疯子，走吧，别理他。”
杨明收回目光：“回去吧。”
黄建功续了费，去了一趟病房，看见床头的水果和补品：“谁来了？”
护工说：“不知道，我刚刚去打水去了。”
黄建功看着罗玉芬，罗玉芬没有睁眼看他。黄建功扯着嘴角冷笑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王小明还在为没说服杨明做检查而懊悔，杨明突然说：“以后在这里开个海霸王。”
第1362章
护工说：“不知道，我刚刚去打水去了。”
黄建功看着罗玉芬，罗玉芬没有睁眼看他。黄建功扯着嘴角冷笑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王小明还在为没说服杨明做检查而懊悔，杨明突然说：“以后在这里开个海霸王。”
王小明抬头一看，车子正经过市里最繁华的一条街道，王小明笑了起来：“哪有那么容易，这里没有个几十上百万，哪里开得起来。”
“很便宜。”杨明说。
王小明嘴角抽了一下：“我随便说的，也许不止。”
“嗯。”杨明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王小明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街道两旁的房屋高大气派，要是能在这里开个海霸王，这辈子也算是事业有成了吧。不过也未必不能实现，当初自己在街上摆摊卖蚝烙条，一天有个两百块的收入就已经非常不错了，根本没想过还能开一天赚几万块钱的饭店，也许真有一天，他们家的饭店就开到这个街上来了。
回到县城之后，时间还算早，王小明干脆打电话给钟彦宏和刘号，说今天就去唱歌，晚上顺便在ktv吃自助餐，懒得回去做了。说好后又给王二狗打电话，叫他带着王冰过海来。
春节期间是娱乐休闲场所的旺季，像夜辉这样的ktv，平时只有晚上和周末才是消费高峰，而在春节期间，白天也是消费高峰。钟彦宏没事的时候，几乎一整天都在自己的ktv里待着，听说王小明要来唱歌，赶紧安排手下去准备房间。
刘号为政府打工，但是比普通的公务员苦逼，春节期间都要值班，他大年三十值了一天班，中间倒是可以休息几天，初五再上班。接到王小明的电话时，他正被家里的三姑六婆们轮番轰炸着洗脑，要给他介绍女朋友，王小明这个电话简直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如得到赦令一样跑了。
钟彦宏高兴啊，小刘警官要来他的ktv，这在平时是请都请不来的，只在例行治安检查时才会过来，连口水都不会喝。他在自己的酒架前转了一圈，拿了一瓶拉斐，兴高采烈地下楼去了。
王小明和杨明在码头等到王二狗和王冰，叫了辆三轮车送到了夜辉门口。接待的服务员看见他们，忍不住笑了，这人也是熟人，曾经去海霸王客串过服务员：“王老板，宏哥已经在等你们了，请上五楼的6号vip间。”
几人进了电梯，门刚要关上，就有人在后面喊：“小明，等等！”
王小明赶紧按开电梯门，看见大口喘气的刘号靠在门外：“正好赶上，太巧了，你们不是早就过来了？”
“没有，等二狗和阿冰。”王小明说。
“耗子叔叔！”王冰惊喜地叫。
刘号将王冰接住，高高举起来：“小冰冰也会唱歌？”
王冰高举着手：“我会！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2、4、6、7、8……”
逗得几个人全都哈哈笑起来，刘号夸他：“不错呀，小冰冰还没上学吧，就会唱歌了啊。”
王冰扬起小脑袋，神气得很：“我用杨明叔叔的手机学的。”
杨明的手机平时用得少，很多时候都拿给王冰在玩游戏看动画片，当然还有学儿歌。
刘号看看杨明，然后说：“我那有个不用的mp4，拿来给阿冰听歌吧。”
王小明笑着摆手：“不用，过了年就送他去上学，在学校里可以学不少歌。到时候我去买个电脑，想听什么看什么都方便。”
刘号点头：“确实需要配台电脑，现在电脑便宜，三千块可以组装一台配置很不错的台式机了。你买电脑的时候跟我说，我帮你去配。”
“好。”王小明欣然答应，耗子懂，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反正他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
说话间，就到了五楼，他们进了vip包厢，钟彦宏老板正以卧佛的姿势侧躺在沙发上，看见他们进来了，腾一下跳了起来：“来了啊，欢迎欢迎，你们的到来，真是令蓬荜生辉啊。”
王小明看了一眼里面的装修：“钟老板，你这也太谦虚了，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贵宾室装饰得非常豪华，连墙壁都是软的，可见钟彦宏是个十分会享受的人。
“快请坐，快请坐，阿凯，去端饮料零食上来，账都算我的。小朋友们要喝什么，可乐还是橙汁？”钟彦宏问王二狗和王冰。
“可乐！”王冰抢先回答。
王小明说：“不喝可乐，喝橙汁，给我也来点饮料。”
钟彦宏说：“那就可乐和橙汁各来两份，给王老板上苏打水吧。”
刘号说：“给我来一打啤酒。”
“行，都要。吃的什么的，你看着办，拣好的送上来，快去吧。你们唱歌啊。”钟彦宏这个老板今天咋咋呼呼的，兴奋得有点异常。
刘号拉着王小明去点歌：“我们唱这个吧，以前我们上高中时的班歌，《真心英雄》。”
王小明说：“是《真心英雄》吗，我怎么记得是《朋友》啊？”
“不唱《朋友》。你还想唱什么？我给你点。”刘号说。
杨明说：“《翻身农奴把歌唱》。”
王小明扭头看一眼杨明，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就这个。”
王冰也找到了好玩的东西，这个小电视可以用手点的，比手机还大。王小明看着王冰：“先给咱们阿冰点歌吧，儿歌有的吧？”
钟彦宏在那头开红酒塞子：“必须有。”
“先来个《小燕子》，让我们阿冰先唱。”王小明说。
王二狗将一个话筒塞在王冰手里：“阿冰，和阿叔一起唱歌。”
王冰第一次来这种场合，第一次拿话筒说话，对着它说话声音还特别大，乐得“咯咯咯”直笑，别提多开心了。
王冰根本就记不全歌词，只会前面两句“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不过还是跟着王二狗磕磕碰碰地把这歌唱完了。
然后刘号拉着王小明开始唱《真心英雄》：“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要让歌声让你忘了所有的痛……”刘号歌唱得不错，他的声音是比较柔和的男中音，听起来很舒服，还很深情款款。
第1363章
王冰根本就记不全歌词，只会前面两句“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不过还是跟着王二狗磕磕碰碰地把这歌唱完了。
然后刘号拉着王小明开始唱《真心英雄》：“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要让歌声让你忘了所有的痛……”刘号歌唱得不错，他的声音是比较柔和的男中音，听起来很舒服，还很深情款款。
王小明接着唱：“灿烂星空，谁是真的英雄……”王小明声音不错，但是唱歌跑调，大家听了都忍不住笑，连杨明都弯了嘴角，靠在沙发上，笑意融融地看着他。只有王冰根本不懂得跑调为何物，见大家笑，他也跟着笑。
王小明一点也不怕丢人，有非常好的娱人娱己精神，还挺洋洋自得。
钟彦宏倒了红酒出来，递给杨明一杯：“喝酒。”
杨明端着酒杯，轻轻晃了晃，嗅了一下酒香：“拉斐？”
钟彦宏跟他撞一下杯：“识货。你能喝出是哪年的吗？”
杨明端着酒杯，轻抿了一口：“04年的。”
钟彦宏竖起大拇指：“真是大神，你连红酒都能分辨得出来，看样子你不止会做中餐，还会西餐啊？”
杨明没说什么。
服务员阿凯送了吃的喝的进来，饮料、果仁、糖果、水果都有，王冰欢呼一声，吃东西去了。
王小明和刘号唱完《真心英雄》，又接着吼完了《翻身农奴把歌唱》，这歌他比较熟，基本上没有跑调，唱得非常欢畅。
钟彦宏倒了红酒给刘号：“小刘警官，喝酒。”
刘号瞥一眼红酒：“那玩意儿太高级，我喝不了，我喝啤酒。”他拿了一支啤酒，用牙齿咬开盖子，对瓶吹起来。
钟彦宏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二狗跑到点歌台前去点歌，问杨明：“杨明哥你唱歌吗？”
杨明说：“我不会，听你们唱就好了。”他来就是想看王小明嗨的。
钟彦宏将衣服下摆一撩，凑过来：“我来点几首。”
刘号挤开他：“让开让开，我们当客人的还没唱够，哪轮得上你！”
钟彦宏说：“看样子小刘警官很会唱啊，《广岛之恋》会不会？”
“必须会！”
“二狗，给小刘警官点一首《广岛之恋》。”钟彦宏吩咐王二狗。
刘号没有拒绝，看一眼正在独自嗨的王小明，打算拉他一起唱这歌。结果王小明不会这歌，连哼都不会，刘号说：“不会没关系，我一人唱两个，男女都行。”
钟彦宏拿着话筒：“既然小刘警官会唱女声，我就配合一下，唱男声吧。”
刘号瞟他一眼：“唱不好可别丢人。”
“放心，一定对得起小刘警官。”钟彦宏自信满满。
音乐响起来的时候，钟彦宏一亮嗓子，就把大家都惊呆了，高手啊，连刘号都不得不服气：“原来钟老板还是情歌王子呢。”
钟彦宏用眼神示意刘号，该他唱了，刘号清一清嗓子，居然真捏着嗓子唱起了女声，把一屋子人都逗得哈哈直乐。
王小明坐在沙发上，抱着王冰揉来揉去的乐，杨明过来，递给他个高脚酒杯，王小明看了一下：“红酒？”
杨明点头：“尝尝。”
王小明摇头：“我不喝酒。”前两天喝酒还坏事了，他已经发誓以后都不喝酒了。
杨明看着他：“怎么了？”
王小明扭过头去：“我戒酒了！”
杨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拿了苏打水给他：“那喝这个吧。”
王小明接过去，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听钟彦宏和刘号情歌对唱。杨明则自他侧后方看着他，刘号一扭头，看着杨明看王小明的眼神，就忍不住来气，他唱完这歌，将话筒塞给王二狗：“二狗你去唱，把我的歌押后，我去喝酒。”
说完就拿着啤酒朝杨明来了：“杨明，我们还没有喝过酒吧，来，我敬你。”
杨明看着递过来的啤酒，说：“我喝红的吧。”
“切，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喝啤的？”刘号嚷嚷。
杨明摇头：“混着喝不好，容易醉。”也浪费好酒。
“那行，没想到杨明师傅还是个高雅人士，你喝红的，我喝啤的，干杯！”说着用啤酒瓶用力撞了一下杨明的红酒杯，发出“叮”一声脆响。
刘号对瓶吹完一瓶，又拿了两瓶，递一瓶给王小明：“小明，咱俩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我敬你一杯。”
王小明有些为难：“耗子，本来是该我敬你的，不过我已经戒酒了，所以我以饮料代酒，敬你一杯吧。”
刘号凑过去仔细地看王小明的脸：“好好的，怎么戒酒了啊。这不行啊，得罚！喝完我的酒，才能戒酒！”
钟彦宏凑过来：“小刘警官，我来陪你喝酒。红的啤的白的都可以，想怎么喝都行。”
刘号把他推一边去，大声嚷嚷：“你走开，我不和你喝。小明，你太不给面子了吧，一口都不喝？”
王小明无奈地笑笑：“那行，我喝一口。”
“不行，至少得一瓶！”刘号拧劲儿上来了，不依不饶的。
杨明过来：“老板已经戒酒了，我替他喝吧。”
刘号瞪他：“凭什么你替他喝啊？算了，你不喝就不喝，我自己喝，我喝两瓶，算我帮你喝了，行吧？”他说完“咕咚咕咚”灌了两瓶，谁都拉不住。
王小明说：“别喝了，赶紧去唱歌吧。”
刘号说：“你又不和我唱，一个人唱没意思。”
“我不会啊，钟老板不是陪你一起唱吗？”王小明笑着说。
刘号不高兴地说：“他算什么，不用他陪！”
王冰跑过来，将一支话筒塞到王小明手里：“阿伯，和我唱歌。”
王小明一看，画面上出现了《数鸭子》这歌名，便笑起来：“好吧，我陪你唱。”
刘号看他不理自己，又陪王冰唱歌去了，便一个人喝闷酒。接下来几乎变成了王冰的儿歌专场，王小明陪王冰连着唱了好几首儿歌，回头一看，刘号和钟彦宏都不见了，不知道去哪儿了，他没多想，便起身去上厕所。
第1364章
刘号看他不理自己，又陪王冰唱歌去了，便一个人喝闷酒。接下来几乎变成了王冰的儿歌专场，王小明陪王冰连着唱了好几首儿歌，回头一看，刘号和钟彦宏都不见了，不知道去哪儿了，他没多想，便起身去上厕所。
王小明沿着指向灯找到厕所，刚一推门进去，便看见钟彦宏将刘号压在墙壁上，头碰着头，见他进来，两人迅速分开，刘号满脸通红，慌忙摆手：“小、小明，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王小明本来还不太确定他们在干什么，此刻听见刘号这么一说，顿时反应过来，他赶紧退了出去：“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操，姓钟的！”卫生间里，刘号屈起自己的右腿，用力往钟彦宏胯下撞去，被钟彦宏先一步拦住了：“刘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我情不自禁。要不我去帮你跟王老板解释吧？”
刘号气急败坏抬起拳头朝钟彦宏挥过去，砸在他的下巴上：“去你特么的！钟彦宏你这王八蛋，绝对是故意的！你去帮我解释？你帮我解释个鬼！”
钟彦宏也不闪躲，摸摸生痛的下颌：“那你自己去跟他解释吧，把话说清楚就好。”
刘号没好气地说：“滚！”
他懊恼地蹲了下去，抱住了头，这话要怎么跟王小明说得清楚，自己本来要跟他表白，结果还没表白，就被他撞见自己跟别人抱在一起啃，现在回头就去跟他说，其实自己喜欢的是他，王小明会怎么想？他肯定会把自己当成乱搞的烂货。本来他就没多大希望，这下是完全没有希望了。
过了好一会儿，刘号听见脚步声，有人进来上厕所了，刘号抬起头，正好与王小明四目相对。
王小明满脸尴尬：“那个，我来上厕所。耗子你不要紧吧？你放心好了，我真的什么都不会说的。”
刘号看着王小明，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小明，其实我……”
王小明赶紧摆手说：“放心吧，耗子，其实我觉得也没什么的，你依旧还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歧视你，咱们还跟以前一样。”
王小明也怪可怜的，这两天受到的刺激简直太大了点，他才刚努力把前两天发生的事从心头驱淡一点，不去纠结这个事情，没想到又碰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这样，男人真的可以和男人在一起吗？
王小明又补了一句：“其实钟老板人也还蛮好的。你们在一起开心就好了。”
刘号看着满脸真诚的王小明，嘴巴动了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还能说“小明，其实我喜欢的是你”吗？刘号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狠狠抹了一把脸：“谢谢，我先出去了。”他喉头梗涨得难受，真的很想哭，自己的暗恋对象一脸真诚地对他说“你们在一起开心就好了”！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悲惨的人吗？
王小明看着刘号低着头含着胸慢慢出去了，他以为刘号是不好意思，其实刘号是沮丧得想撞墙。王小明大力喘息了一口气，进了隔间，解开裤头开始放水，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脑子里跟一团浆糊似的，没想到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男人还能喜欢男人，自己身边，这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了！
王小明上完厕所回去，发现刘号已经不在了，钟彦宏也不在，偌大个vip包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一家四口，王二狗在唱歌，王冰在皮质沙发上翻跟斗，杨明在一旁陪王冰玩。“他们呢？”
杨明说：“出去上厕所就没回来。”
王小明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我去看看。”
王小明出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刘号打电话，刘号没接他的电话，王小明想了想，便又拨了钟彦宏的电话，钟彦宏倒是很快就接起来了：“王老板？”
“钟老板，耗子呢？”王小明问。
钟彦宏说：“我陪他在外头走走，你们自己唱，随便玩，随意啊。”
王小明说：“哦，好的。钟老板，跟耗子说，叫他别放在心上，就当我什么都没看见，他还是我的好朋友。”
钟彦宏说：“好的，我转告他，谢谢王老板，你真是个不错的朋友。”
王小明没说话，把电话给挂了，长叹了口气，摸摸额头，又推门进了包间。
王冰从宽大的沙发上冲锋、起跳：“阿伯，接着我！”
王小明赶紧张开手臂，接住了王冰，然后扑在沙发上：“阿冰真厉害，不过你这样要把钟老板的沙发都跳坏了。”
王冰搂紧他的脖子：“阿伯，这个好好玩，比我们家的还大。”
“那你就在这上面玩吧。”
“我要去唱歌，阿叔，我要唱歌！”王冰从沙发上爬起来，往王二狗那头跑去。
王小明走到杨明旁边坐下来，端着苏打水喝了一口，杨明问：“他们呢？”
王小明看一眼杨明，迅速收回视线：“耗子喝多了，钟老板陪他出去走走。”
杨明说：“你去唱歌。”
“我也不怎么会，你唱个？”王小明对杨明说。
杨明看着王小明：“你想听我唱？”
王小明左顾右盼：“这里就我们几个人，也没别人，老让二狗和阿冰唱也太辛苦了。”
杨明说：“那我唱一首吧，只唱一首，我会的不多。”
王小明高兴起来：“二狗，去给你海哥选歌，你要唱什么？”
杨明顿了一下：“《等你爱我》。”
因为刚才撞见好朋友那事，王小明笑不出来了，满脑子py交易，王二狗刚才没听清楚，在那边大声问：“杨明哥要唱什么歌？”
杨明看一眼王小明，走到王二狗身边：“我来选。”
王小明心说，他不会真要唱那首歌吧，这太尴尬了，自己出什么馊主意，非要叫他唱歌呢。不一会儿，杨明选的歌真出来了，是陈奕迅翻唱的《等你爱我》。
王二狗看着杨明，又看看他哥，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王小明将王冰抓过来，跟他玩闹，试图破坏一下气氛。音乐响起来，杨明清了下嗓子，然后开始唱了起来：“等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