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哭灵
皇后薨了的事,瞬间震惊了整个京城。
褚宣宇当即就放下碗筷,换上一身素衣,急匆匆赶去了皇宫,卓氏和夏梓晗也没了胃口,匆匆忙忙结束了年夜饭,就连守岁,大家都没了心情。
夏梓晗吩咐楚清几人连夜做了几对棉垫子出来,次日一早,夏梓晗送棉垫子去给卓氏时,发现府里所有门上原本贴的喜庆洋洋的大红对子,在一夕之间,全都换成了白色的对子。
还有花园里的红灯笼,也在一夕之间换成了白色灯笼。
卓氏一大早也换了一身白衣服,正要出门,见夏梓晗来了,就嘱咐她道,“阿玉,你先在家里照顾煊儿和杰儿,娘先进宫去看看,若要命妇进宫哭灵,娘在吩咐丫鬟来唤你。”
“知道了,娘,这是楚清她们几个昨晚上连夜做出来的,娘,你先绑上,以防万一。”
夏梓晗将手上的棉垫子递给卓氏。
卓氏接过棉垫子,倒是不客气的当着夏梓晗的面,直接将它绑在了膝盖上。
卓氏急匆匆出门了。
夏梓晗带着两个小包子和老二老三在家里听信,她的心从卓氏走后,就一直揪紧着没松开。
等了一上午,直到午饭时分,卓氏身边的小丫鬟才回来传信,“禀郡主,王妃有话转告郡主,说是太后下了懿旨,让所有命妇初三进宫哭灵。”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夏梓晗松了一口气,遣走了小丫鬟。
“嫂子,皇后真薨了么?”老三扭着身子,跳下了炕,“嫂子,我和老二要不要去哭灵?”
“你们不用去,你们还小。”夏梓晗扯了一把他没穿鞋的脚,“穿上鞋再踩地上,不然,我告诉娘,让娘念叨你。”
老三不怕褚宣宇,也不怕褚景琪,最怕的是卓氏的念功,夏梓晗每次都背着家人,用这一条威胁老三,老三都会投降,屡试不爽。
老三拍拍胸口,庆幸道,“那就好,我最讨厌给人下跪了。”
到了初二早晨,夏梓晗带着两只小包子,盛坐王府下人的马车去了楚宅拜年。
清慧郡主不在家,去了皇宫。
曾氏坐在炕头上,拉着她的手,感慨不已,“过年前还好好的人,怎么就……”
“外祖母,个人生死有命,你就别想太多了。”夏梓晗劝慰道,又说,“皇后再生做了那么多恶事,若不是当今皇上仁慈宽容,只怕皇后早就被皇上赶出皇宫了,如今,她还能享受皇后的荣耀,还能被葬入皇陵,这已经是深厚的福泽了。”
曾氏连连点头,“可不就是么。”然后问起了褚宣宇两口子,“你爹娘都没回来?”
“嗯,爹爹在宫里住了两夜,娘也在宫里住了一夜,娘派人过来说,太后将她和二王妃留下来做个伴儿,”
皇后死,太后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毕竟是自个儿的儿媳妇,而且,说不定白神医能救皇后,可她和皇上却没派人来请白神医去救她。
这样算起来,皇后的死,也算是太后和皇上间接害死的。
夏梓晗留在楚家早早吃了晚饭,才启程回安郡王府。
刚入府,卓氏就迎过来,“阿玉,你回来了。”
卓氏眼睛又红又肿,声音也沙哑了几分,看来,这两日在皇宫里,她也没少哭。
卓氏道,“太后留了明珠郡主做伴,我和二王妃都出了宫。”
等她和卓氏到了小花厅,屏退了所有下人后,卓氏才小声告诉她,“皇后这事做的可不道德,可把太后吓够呛。”
“皇后她做了什么事?”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能吓到太后的?
夏梓晗猜不到,索性不猜。
卓氏撇了撇嘴,“还能有什么事,你以为,皇后是怎么在除夕夜薨了的?”
“不会是自缢吧?”夏梓晗瞪大了眼睛,震惊道。
卓氏点了点头,“这事没几个人知道,大家都瞒着呢。”
一国皇后,为了给皇上和太后添堵,竟然选在年除夕这一天,皇宫里正在吃年夜饭的时候,自缢身亡。
这要是传出去,这皇族立马就会成为百姓们口中的笑话。
“为了这事,皇上很生气,甚至都不让皇后的娘家人进宫给皇后哭灵。”卓氏又道。
夏梓晗则想到皇后的堂妹,那个原本能在皇后病死后,拥有最大筹码能被封为皇后的人。
而如今,皇后竟然选择了这样的死法,想也知道,皇后的堂妹日后不但不可能会被封为皇后,还有可能会被皇上嫌弃。
皇后的这一招一箭双雕的棋子下的可真妙,让夏梓晗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称赞皇后一声,竟然死前,她还不忘摆了她那个堂妹一刀。
次日一大早,卓氏安排好府里的家务事后,就带着夏梓晗去了皇宫里哭灵。
她们倒的时候比较早,跪在了最前排,跪在她们身边的是明珠郡主和清慧郡主二人,二王妃还没来。
夏梓晗跪下后,悄悄的拽了一下清慧郡主和明珠郡主二人,偷偷塞了两对棉垫子进二人手里。
“知道你们这两日跪疼了膝盖,特意给你们做的。”夏梓晗将声音压低的只有三个人听见。
清慧郡主眼睛一亮,忙讨好的道,“楚玉,还是你对我好,会处处想着我。”
“知道就好。”夏梓晗瞪了她一眼。
明珠郡主也垂着头,小声道谢,“楚玉,谢谢你。”
夏梓晗忙挥手,真诚实意道,“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无需道谢二字。”
“嗯,我知道了。”
对于楚玉的恩情,她都记在一个本子里,以后,等合适的机会,她会一一还给她。
很快,陆续有命妇走进来。
夏梓晗几个人不在说话了,很快,她也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窦家的几位夫人,廖家的两位夫人,就连窦大都来了。
后来,她才知道,窦大的夫君是三品武将,而她也是三品诰命夫人。
二王妃也很快进来了,夏梓晗又偷偷塞了一对棉垫子给二王妃,二王妃眼角含着笑意的看了她一眼,悄悄的收了起来。
“郡王妃,我们去看看太后,让小辈们在这里跪着吧。”二王妃道。
第972章 陪酒
按辈份来算,二王妃是皇后的二婶,是长辈,没有侄儿媳妇死了,还要婶子跪灵哭灵的道理。
可按身份来算,皇后身份比王妃高两台阶,王妃为她跪灵哭灵也是应该,可皇后在世时,并没有赢得众人尊敬,反而一错再错,做下了不少让人恨的咬牙切齿的事情,和二王妃也不亲近,二王妃并不想给她跪灵,更不想给她哭灵。
二王妃拽着卓氏去了太后的宫殿,跟太后一起照顾几个皇子皇女去了,却苦了清慧郡主夏梓晗几人。
她们跪了半个时辰,清慧郡主就跪不住了,身子不停的扭动,双膝挪了又挪。
她轻轻拽了拽夏梓晗的衣角,“楚玉,我们去殿后内室坐一会儿吧,这膝盖都快跪断了。”
清慧郡主是二王爷二王妃的掌心宝,太后又宠着她,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除开先皇去世,她跪过灵外,这还是她第二次给人跪灵。
跪了半个时辰,已是她的极限。
清慧郡主拽着夏梓晗起身,经过窦大身边时,还拽了窦大一把,三人悄悄溜到殿后面的一间偏房里。
房间里没人,三人进入屋子后,清慧郡主反手就扣上了门闩。
见屋里窗台下的罗汉床,清慧郡主欢呼一声,一跃而起,跳上罗汉床,抱着一双膝盖哭痛,“好在有楚玉给我的棉垫子,不然,我这一双膝盖肯定能跪废了。”
“嘘,你小声点。”夏梓晗紧张的要捂住她嘴巴,这门口随时都会有人路过,要是被人知道她们在这里偷懒,定会给她们一个不敬皇后的罪名不可。
清慧郡主倒不以为然,“怕什么,跪累了,还不许人歇一歇?”
“拜托,那是皇后的灵柩,你看到谁下来歇了?”窦大朝她翻了一个白眼。
窦大的膝盖上没有棉垫子,跪了半个多时辰,她的一双膝盖早就跪麻木了,撸起裤脚,只见她膝盖上又红又肿,都快成紫色了。
夏梓晗从随身荷包里拿出一小瓶药液,打开盖子,走过来道,“这是消肿化瘀的药膏,我先给你抹上。”
膝盖上被夏梓晗轻轻抹上了一层清凉的药膏,疼痛立刻下去了三分,窦大舒服的向她道谢。
夏梓晗将剩下的药膏都给了窦大,又将自己膝盖上的棉垫子解下来,要给窦大戴上,“一会儿还得出去跪,我膝盖没事,又有内力护着,不带棉垫子也没事,可你的膝盖再不带上棉垫子,就要跪废了。”
这一天才刚去小半天,还有三个多时辰要跪呢。
窦大得了她的药膏,已经陈了她的情,怎么还好意思再要她的棉垫子,她推辞了几句,夏梓晗还是坚持给她系上了。
清慧郡主道,“楚玉给你,你收着就是,她内功高,别说跪一天,就是跪上三天三夜也会没事。”
窦大这才收下了。
三人在偏房休息了半个时辰,眼看要到午时,清慧郡主这才不敢不愿的领着两人悄悄的又回了灵堂。
到灵堂后,夏梓晗发现,之前还没来的十多个嫔妃,此刻都跪在了灵堂最前面,而皇上正穿着一身龙袍,坐在皇后灵柩不远处,和褚宣宇二王爷几个老大臣在说话。
她们三人悄悄溜进去时,正面对着门口的皇上,明显看到了她们,夏梓晗一抬眼,就见到他眼角含笑,正睨着她。
偷懒,还被皇上抓了一个正着。
她老脸一红,忙低下头,硬着头皮进去,跪在了一群嫔妃身后。
刚跪下不久,她就听到皇上说,“命妇们年纪也大了,跪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就让大家起来歇一歇,吃完午饭再继续吧。”
“遵旨。”
后宫总管应声道。
皇上和一群大臣们离开后,后宫总管就开口,让大家起来去内殿歇息。
夏梓晗和清慧郡主窦大一起,正要去偏房,就有个小公公走过来,弯身道,“楚玉郡主,皇上有请。”
皇上找她做什么?
夏梓晗神情一愣,她跟清慧郡主窦大说了一声,“你们先过去,我去去就来。”
说完,跟着小公公去了。
一路上,夏梓晗满脑子都在猜皇上找她做什么,不会因为她偷懒,皇上就要把她叫过去骂一顿吧?
不会吧,皇上没这么小气吧?
也不一定啊,人家夫妻感情再不好,那也是两口子啊,说不定见她不敬皇后,皇上生气,就要为皇后出口气呢?
一路上,夏梓晗内心忐忑不安的各种猜测。
直到进了皇上住的宫殿,见里面摆了一桌子美味佳肴,还有美酒,夏梓晗就觉得自己脑子好像打结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坐,陪朕喝一杯。”皇上遣退所有宫侍后,就招手让夏梓晗过去。
所以……
“皇上召臣妇来,就是为了陪你吃饭喝酒?”夏梓晗回神后,就一脸黑线,嘴角抽了又抽。
皇后刚过世,他倒好,不掉一滴眼泪到罢了,还满脸喜悦,喜眉笑眼的要拉着她一起喝酒,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高兴皇后死了的事。
“当然。”皇上回答的理所当然,“我媳妇刚过世,我满肚子伤心,可又找不到人倾诉,你也知道,我就阿琪这一知己,可阿琪又不在京城,不然,我就找他了,他不在,我当然要找你。”
你哪儿伤心了?
看你那眉眼,就差开花了。
夏梓晗很想冲他吼一声,不过,人家是皇上,说出的话,那就是圣旨,她不敢不听。
夏梓晗撇了撇嘴,走到皇上对面坐了下来。
拿起酒壶,为皇上斟了一杯,就放下了酒壶,道,“我酒量小,还是不喝了。”
“那怎么行,你不喝,我一个人喝,怎么能消除我内心的悲伤。”皇上拿起酒壶,站起身,就要亲自给夏梓晗倒酒。
夏梓晗吓一跳,忙站起身,要去抢酒壶,“皇上,使不得,还是我自己来倒。”
“我来,你坐下。”皇上眼一瞪,就吓得夏梓晗缩回了手,乖乖的坐回了椅子上。
皇上斟了一杯满满的酒,放在夏梓晗面前,这才满意的坐了回去。
第973章 容三回京
单独跟皇上吃饭,这还是第一次。
让夏梓晗紧张的是,整个大殿里,就她和皇上两个人,两人吃三十六道菜,每一道菜都做的精致绝伦,芳香四溢,让人闻一下,就能垂涎欲滴,食指大动,可是,夏梓晗却食不知味。
皇后刚死,皇上就召她陪吃饭,还是孤男寡女在一起,这要是传出去了,被人乱说一通,她今后还怎么做人?
皇上不会不知道这个事,他明明知道,可他还是这么做了,他到底是想要怎么样?
和夏梓晗相反,皇上胃口很好,吃什么都觉得香,只是,见她不动筷子,他就放下酒杯,道,“怎么,不合口味?”
“不是。”夏梓晗忙摇头,找了个借口,“还没饿。”
“都午时了,怎么不饿,楚玉,跟我在一起吃饭,你是不是很紧张?”皇上看出了她的紧张,他就笑了笑,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还能吃了你不成?你紧张什么。”
“不能吃,但你老一句话,就能要了我的小命啊。”
夏梓晗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皇上耳尖,一字不漏的听了去。
他好气又好笑道,“放心,朕舍不得你死,你可是我的粮食仓库,你要死了,以后大盛有个天灾什么的,我问谁要粮食去。”
“那我能先告退吗?”夏梓晗眼睛晶亮晶亮的期待的看着皇上,看的皇上差一点儿就点头答应了,话到嘴边,又赶紧改了,“陪我吃完饭再走。”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夏梓晗委屈的瞪了他一眼。
“知道还提。”皇上嘴角上扬,拿起筷子,给她夹了好几筷子菜,把她的小碗都堆成了山,“快吃,吃完我就派人送你回安郡王府,下午不用去灵堂跪灵了。”
“那我要多谢皇上恩典咯。”夏梓晗扯了扯嘴角,笑道。
为了赶紧离开,夏梓晗将皇上夹给她吃的菜,都一一放进嘴里吃了,连皇上倒的三杯酒,也一滴不漏的喝了下去。
皇上很高兴,又给她夹了不少菜,还道,“这桌菜原本是给安郡王和二王爷几个老臣准备的,不过,他们还有事要忙,被我打发走了。”
其实,是他见楚玉竟然敢在皇后的灵堂上偷懒时,就有心想教训一下楚玉,这才故意将褚宣宇几人给打发走了。
可是,看到楚玉后,他又舍不得训斥她。
他跟皇后之间早就没了夫妻之情,之所以没有把皇后废黜,也是不想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坏名声。
如今,皇后薨了,也正好合他的意,他自是不会为了一个死去的皇后,来训斥楚玉。
楚玉是阿琪的媳妇,也就是他的弟媳妇,他不但不能训斥她,还得在阿琪不在京时,好好照顾她才是。
想到这,皇上又开口道,“皇后的灵堂要摆九九八十一天,你要是熬不住,来做做样子就行,我会派人把你召来,到时候,你只管休息或者回安郡王府都成。”
“不用,皇上,我能熬得住。”
开玩笑,她若真让皇上这么做了,那她和皇上之间没什么事,也会被人传出什么闲话来不可。
那闲话对皇上不痛不痒,可对她,就是能置人于死地的一把刀,一杯毒酒。
皇上的提议虽然被夏梓晗当场拒绝了,不过,皇上是什么人,他做的决定,从来就不允许被人拒绝。
他继续我行我素,每日都派人去召夏梓晗过来陪他吃饭,不过,或许是看出了夏梓晗不喜欢跟他单独在一起,他每次派人过去时,都会添上一个清慧郡主。
有了清慧郡主的加入,也就没人敢说他和楚玉的闲话。
很快,九九八十一天就过去了,皇后的灵柩被抬去了皇陵,灵堂也拆了,夏梓晗也不用进宫陪皇上吃饭了。
夏梓晗深深松了一口气,觉得压在胸口上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被人搬走了。
进入三月份后,容三带着太医们先回了京城。
除了太医外,他还带回了一个女子,带回容王府的当天,容世子妃就伤心的跑回了娘家。
容王妃不喜那女子长了一张狐狸精般的脸,就坚决不要江南女子踏进容王府一步,容三急眼了,就要带着女子一起住在外面去,气的容王妃喷出一口老血。
最后,以容王妃被气晕而收场。
见容王妃抵触伊娃,容三也不敢硬要伊娃住进容王府,他就先将伊娃暂时安排在离容王府最近的客栈住了下来。
不过,伊娃却不高兴。
她道,“我一个姑娘家,清白的身子都给了你,可你却连领我去容王府住的勇气都没有,容三,你……你也让让我失望了。”
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委屈兮兮。
容三心疼了,心尖尖都揪疼。
他忙搂过伊娃,道,“你先别哭,等我回去好好劝劝目母妃,母妃会答应你过门的,到时候,我还要给你一个婚礼呢。”
“大盛国子民要为皇后守丧两年,你怎么办婚礼。”伊娃被他哄高兴了,破涕而笑。
容三就嘿嘿笑道,“那就过了这两年,我再给你补办一个婚礼。”
伊娃哼了哼,一脸的不信。
最后,伊娃留在了客栈住,容三则急巴巴的赶回了容王府,容王妃刚醒,她见到容三,就冷哼了一声,别过脑袋去不看他。
容三赔笑道,“母妃,我知道我错了,不跟你打声招呼,就先斩后奏领回了伊儿,可是,人都领回来了,她也成了孩儿的人,孩儿总不能就这样把人赶回去吧?”
“母妃,你就行行好,就允了她进门吧?”
容三差点给容王妃跪了。
见儿子一心一意要为那狐狸精求情,容王妃的脸都气绿了,表情更是阴沉了几分,甚至连去客栈掐死伊娃的心思都有。
“要我同意她进门,你做梦。”容王妃气的转身,背对着容三,再也不搭理他了。
等容三走后,容王妃就突然病了,这病来的又凶又猛,容王妃一下子躺在床上就起不来了。
第974章 咄咄逼人
趁着病重,容王妃逼着容三去娘家接回了容世子妃。
在容世子妃身上花了那么多银子治病,还使得她和容王爷之间都起了嫌隙,容王爷已经几个月不进她院子一步,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在容世子妃的身上,一切都是为了想要个孙子,容王妃是绝对不会让别的女人捷足先登。
容王府的长子嫡孙,一定要是她侄女的亲生子,不然,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容王妃见儿子一心惦记着客栈里的狐狸精,她咬牙切齿的威胁他,“在倩儿怀孕之前,你不许离开容王府一步,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容三顶着一张苦瓜脸,皱眉道,“母妃,这怀孕又不是买个东西,哪有想要就能有的?”
他和表妹成亲后,也没少碰表妹,可那么久,也没见表妹怀孕,总不能表妹不怀孕,就得将他困在家里,专门给表妹造孩子吧?
“哼,怎么,你还想要个庶长子不成?”
“没,不敢,母妃,孩儿真没想过。”见容王妃阴恻恻的眼神扫过来,容三嬉皮笑脸,向容王妃保证道,“母妃,我答应你,在倩儿怀孕之前,不让其他女人先有孕就是,不过,母妃,能不能先让儿子把伊儿接回府里?”
容王妃听到他前半句,心里好受了些,心想儿子的心,可算是从那狐狸精的身上拉回来了。
可是,还没等她松口气,容三又将话题转移到了伊娃的身上,把容王妃气的当场就翻脸,“你个不孝子,是想气死为娘吧,我告诉你,在倩儿没有生下嫡子之前,你一个女人也别想接回来,你要是不想顾为娘死活,那你就看着办。”
然后把容三赶去了容世子妃的院子里。
“没有生下嫡子之前,你别想再碰那个狐狸精。”容王妃怒火万丈道。
碰谁不碰谁,容三还真不在意。
反正,他身边所有女人都不会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儿,所以碰谁对他来说都一样,只能满足肉|体上的感觉,可心里还是空空落落的。
心底下面像是被挖了一个大洞,不管用什么来填都填不满,只有想到那张绝美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他的心才跟活了一样,才会跳动活跃起来。
可惜,她已经是褚景琪的娘子,他不该继续沉迷于她的美貌中,深陷泥潭不拔。
那个泥潭,他早该跳出来。
高柔伊是他从江南带回来的女人,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他已经答应她,会娶她为妾。
他不能言而无信。
可眼下,他母妃死活不让伊儿进门,他该怎么跟高柔伊交代?
容三为难了。
容三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好办法将高柔伊接进府里来,可也不能让她一直住客栈里,他思来想去,就派了小厮去外面租了一个二进的小别院,又买了几个粗使下人,然后,他偷偷溜出府,亲自把高柔伊接去了小别院住。
小艳气呼呼的质问容三,“世子爷,我家姑娘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何要住这里,世子爷答应过姑娘,会正正经经的娶姑娘为姨娘,可现在……世子爷这是要把姑娘当外室养么?”
外室就是没名没分的一个存在,连府里的一个小妾都不如,她家首领嫁给容三为妾,本身就吃亏了,现在,容三竟然还想把她家首领当外室养着,她绝对不容许。
容三冰冷的眸子射向小艳,对于这个胆大包天的丫鬟,他一直不喜,“放心,我答应过伊儿的事情,我会做到。”
“什么时候?”小艳鼓着脸,咄咄逼人。
容三皱了皱眉头,有些后悔管高柔伊这一档子事情了。
当时,他若不伸手,是不是就没今日之事了?
“小艳,不得无礼。”伊娃看出容三的悔意,连忙开口喝止小艳,不过,她也担心此事中途有变,就拿话敲打了一番容三,“我相信世子爷应下的事,定会说到做到,世子爷把我安排在这里,定有世子爷的考量,世子爷,伊儿说的对不对?”
“还是伊儿明事理。”容三森寒的表情总算是缓和了几分,“母妃突然病重,她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娶你进门之事,等母妃病情好了些,我会好好跟母妃说。”
眼中多了一分柔情,声音也暖了三分,“伊儿,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就不会食言。”
容三再三向伊娃保证。
“我的事不急,倒是王妃。”伊娃却一脸担心,“那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大夫怎么说,要不要紧?”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脸色急切,又带着一丝怒色,“世子爷,王妃都病了,你不在跟前尽孝,怎么还来我这里,你快回去,王妃病好之前,你先别来了。”
“没事,大夫说了,只是急火攻心,养一养就好。”容三心里剩下的最后一点怒火,也消失已尽。
容三走时,给伊娃留下了一千两银票,“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这些银票你拿着嚼用,缺什么,就吩咐下面人去买,要是有事,就派人去容王府找我。”
“世子爷。”伊娃捏着银票,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一脸的不舍。
容三心有不忍,可又不得不走,“我走了,你……你好好照顾自己。”
伊娃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一滴泪水滑了下来。
直到容三背影看不见了,伊娃这才抹了一把眼泪,转身朝自己要住的房间走去。
她的脸上冰冷一片,丝毫看不到之前的依依不舍。
……
“郡主,九七来了,说是有事禀报。”楚萌敲门进来禀报道。
夏梓晗正在小花厅教两小包子写字,闻言,她嘱咐两小包子,“煊儿,杰儿,你们先描字帖,娘亲去去就来。”又吩咐暖玉几句,这才出了小花厅。
九七是楚琳手底下的人,他们一直都住在小院子里,没有召唤,不会轻易来安郡王府找夏梓晗。
除非是有急事,楚琳又不在京城,这才不得不来找她。
夏梓晗急匆匆到了亭子里,九七见到主子,忙单膝下跪行礼,“奴才九七,见过郡主。”
第975章 七煞掌
“起来吧。”夏梓晗在木凳上坐下,“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重要事?”
九七欠身道,“也不是什么重要事,只是,奴才觉得这事还是跟郡主禀报一声方妥当。”
“是何事?”听到事情不重要,夏梓晗还淡淡的松了一口气。
“禀郡主,这事也是奴才无意中发现的,奴才最近闲着没事,院子里的桃花又开的好,奴才就喜欢在桃树上嗑瓜子,那桃树长的喜人又高大,坐在桃树上,不但能把自个儿住的院子完全看清楚,还能把隔壁院子看个清楚。”
“今日早上,奴才练完功没事了,又坐桃树上嗑瓜子,无意间见到容世子竟然带了一个绝色女子住进了隔壁……”
又把自己偷听到的容世子和伊娃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说给了夏梓晗听。
“郡主,奴才见那女子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容世子一离开,那女子的表情就变了,那眼神,绝对不是一个普通闺阁中的千金闺秀能够拥有的。”
“还有,那女子身边有个小厮,奴才听他的脚步声,貌似武功不低,好像不简单。”
原来,好巧不巧,容世子租给伊娃住的小别院,正好在三八九七他们住的别院隔壁。
因容三纠纏过夏梓晗,九七他们都认识容世子,他无意间见到容世子带着一个绝色女子住进了隔壁,就多了一个心眼,让几个人盯着隔壁别院,自己就急匆匆来安郡王府,跟郡主禀报此事。
夏梓晗对于容世子的事情不上心,不过,却好奇九七口中那个不简单的女子。
“是不是江湖女子?”夏梓晗想起容三喜欢结交江湖朋友的事情来。
九七却摇头,“看装束不像,倒像江南那边的装扮,而且那女子看似没武功,不像混迹江湖的人。”
“那会不会是江湖世家女子?”一旁的楚萌猜测道,有很多江湖世家女子也不会武功,或者只是习了一些三脚猫武功。
“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九七懊恼自己没有打听清楚那女子的底细,就急急来见主子,“主子,要不奴才再去打听打听,有了消息,奴才再来禀告主子。”
“嗯,去吧。”夏梓晗也对那突如其来的女子感到好奇,“她身边有个武功不低的小厮,你们要一切小心。”
“是,奴才知道。”
九七走了后,楚清就跃跃欲试,“郡主,楚琳姐不在,别院里那帮小子丫头都快翻天了,要不,奴婢去压压他们吧。”
“你去可压不住他们。”夏梓晗笑道,“让楚斐跑一趟,告诉他们,这一阵子都给我老实点,别惹祸。”
“楚斐姐还在廖府没回来呢。”楚清道。
廖老夫人许是把心里那根埋藏了多年的刺给拔了,心里无事一身轻,身体竟然在年后渐渐转好了,比大夫预料的要多活了几个月。
不过,总究是抵不过阎王爷的召唤,在进入三月份后,廖老夫人病情又加重了,这几日已经不会说话了。
大夫说,就这几天了。
廖家的子孙们都赶了回来,凡是在朝为官的男人都请了假,守着廖老夫人,一步也不离开
廖静堂和曾静也没回江宁城,廖静堂连奏折都给了皇上,要在家丁忧三年。
“楚斐回来,让她去一趟小别院。”夏梓晗吩咐道。
楚清哦一声,就去了垂花门等楚斐。
楚斐在廖府陪曾静说话,一直到晚上才回来,吃了晚饭,又去了小别院。
次日,夏梓晗刚起身,楚清就冲了进来,连门都急的没有敲,“郡主,不好了,楚斐姐姐受伤了。”
夏梓晗刚穿上鞋,闻言,脸色一沉,随手拿起搭在旁边的外袍披上,嘴里问道,“伤的重不重?人在哪里?”
“刚回安郡王府,人就晕过去了,被暗卫发现,背回了东厢房,郡主,你快去看看,楚斐姐姐伤的不轻。”
楚清脸上都急出了一层汗。
夏梓晗闻言,也顾不得洗漱,顶着一头散发,就匆匆出了门,直奔东厢房。
进了门,夏梓晗就见楚萌楚枂几人都在,见她进来,几人起身行礼。
夏梓晗手一挥,问道,“楚斐怎么样了?”
楚枂上前一步,道,“禀郡主,楚斐背上伤了一刀,伤口九寸长,一寸深,肋骨断了五根,还流了不少血,奴婢已经把伤口包扎好了,上了药粉,只是,楚斐五脏六腑也被掌拳震伤,内伤极严重,奴婢本想用内力为她疗伤,可是,奴婢一用内力,楚斐貌似就很痛苦,奴婢不敢大意,这才收了手。”
要不是楚斐伤的极重,她们也不敢在一大清早,郡主刚起身的这个点去打扰郡主。
夏梓晗走到床边,见昨日还好好的楚斐,今日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气若游丝,那有出气没进气的样子,好似随时都会断气的样子,让她看了,满是心疼。
她坐下来,细细给楚斐把脉,发现她的五脏六腑全都被人震碎了,只有心脉护住了,应该是楚斐见势不妙,及时护住了自己的心脉。
好在护住了心脉,不然,她早就死了。
伤成这样,要不是她性子坚毅,凭着一股毅力活着,只怕这时候她也早就没命了。
夏梓晗满脸凝重的收回手,又扯开了楚斐的衣服,见她整个胸前一片白净,没有丝毫掌印,但肋骨却断了好几根。
夏梓晗又细细查看了一番,直到确定了心里的猜想后,才道,“楚斐是中了江湖上早已绝迹的七煞掌。”
“七煞掌?”楚枂满脸震惊。
跟随了主子多年,自身也习了不下十种功夫,楚枂自是也听过七煞掌的厉害。
江湖上传言,七煞掌阴毒又狠辣,凡是中了七煞掌的人,外表无一丝印痕,可内腹却会震碎成一团碎肉。
而且,凡是中了七煞掌的内伤,不能用内力疗伤,若是用内力疗伤,伤势只会越来越严重。
怪不得……她刚才想用内力给楚斐疗伤,见楚斐皱着眉,十分痛苦的样子。
好在,她及时收了手,不然……楚斐只怕会死在她的手里了。
一想到那个后果,楚枂就狠狠打了一个机灵,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第976章 暴露
“楚斐的伤需要慢慢调理,除了药丸子外,暂时不要给她吃任何东西。”
夏梓晗抬手,点了楚斐身上几大要穴,又开了一副药方子,交给楚枂,道,“这是药方子,你把药材找来,我做成药丸子给她服用。”
楚斐的五脏六腑被伤的厉害,不能喝汤药,只能将药材制成药丸子给她吃,让她慢慢调养。
好在她手里头还有不少珍稀药材,能加速她身体恢复。
“郡主,楚斐昨晚上是去了容世子租的小别院里,回来就这样了,她肯定是被容世子的人打伤的,奴婢今晚上想去小别院看看,还请郡主准许。”
楚枂捏着药方子,跪下来请求道。
夏梓晗抿着唇,没答应她,“他们发现了楚斐,已经打草惊蛇,你去,也是去送死。”
能把楚斐伤成这样的人,对方的武功定是深不可测,不可小觑。
楚枂楚斐的武功都在伯仲之间,对方既然能伤楚斐,也就能伤楚枂,楚斐逃的一命,都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她万万再不能让楚枂去冒这个险。
……
小别院里,伊娃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喉咙里不停的咳嗽,那猛咳的劲儿,仿佛要把整个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
小艳满脸担忧的给她抚胸,可怎么抚,伊娃还是咳个不停,连呼吸声都淡了几分。
小艳害怕的哭道,“首领,这样咳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我还是去找世子爷吧,或许世子爷能有办法救首领。”
“不许找他,咳咳……”伊娃感觉自己整个胸腔都快要燃烧起来,她大声喘气,气势虚弱道,“我没事,只要……只要休养几日就好了,你们,咳咳……你们不要去找容三,容三他不是一个傻子,万一他瞧出什么来,那我们就……咳咳……就功亏一篑了。”
小艳知道伊娃顾忌的对,可是,见她咳的厉害,身边又没个真正能靠的住的人让她依赖,小艳就为她心疼。
她咬牙切齿道,“都怪昨晚上那贼人,不然,首领也不会罔顾自己身体,强做法伤她。”
提到昨日夜闯小别院的黑衣人,伊娃就看向刚回来的木占,问道,“木占,你可查出对方的来路?”
“禀首领,属下无用,在半路上被她甩了。”木占跪下来,自请处罚。
“这怪不得你,咳咳……”伊娃身边就这两个人,哪儿会舍得罚他,“昨晚那贼子轻功了得,连我祭旗都……都没能抓住她,还被她给跑了。”
“不过,咳咳……”又是一阵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继续道,“那贼子身材娇小,像个女子。”
她们初到京城,除了容三外,压根儿就不认识谁,更没有得罪过谁,可昨晚上,那贼子分明是冲着她们来的。
小艳惊呼,然后气呼呼道,“首领,是不是容王妃,或者容世子妃的人?”
“也只有她们了。”伊娃苦笑。
要说得罪人,或许她在无意间得罪了容王妃和容世子妃二人。
除了她们外,就没别人。
木占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捏着拳,满脸狠戾,“首领,属下今晚上去容王府走一趟,定给首领报仇。”
“我们没有证据,你去了,也于我们不利。”她们是外来的,又没个靠山,毫无准备就去闯容王府,一旦落入了容王爷手中,那还不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伊娃道,“既然敌人藏在暗处,不敢现身,那我们就以静制动,静静等,我们这次命大福大没有死,我相信,那个暗中的敌人,他早晚都会坐不住。”
昨晚上,闯入小别院的贼子太厉害,木占被她伤了一剑,差点就刺中了心脏,眼看木占不敌,是她在情急之下,发动了法术,才救得木占一命,不过,也因此暴露了她的身份。
本想过后,找个机会偷偷杀了她,没想到,最后还是让那贼子给逃走了。
伊娃心里也怨恨那贼子。
小艳担忧道,“首领,那我们该怎么办?”
那贼子昨晚上躲在窗户底下面,也不知道听去了他们三人多少谈话,若是……
小艳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伊娃轻声道。
小艳木占见首领脸色异常难看,木占就出去了,小艳留在屋子里侍候伊娃。
晚上,楚斐醒了。
见到夏梓晗时,楚斐撑着身子,才把她受伤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楚斐昨晚上探了容世子租的小别院,她躲在一扇窗户下,亲耳听到了伊娃三主仆的话。
她道,“郡主,我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楚斐特意将声音压的低低的。
夏梓晗眼珠子转了一圈,一挥手,就将屋子里的丫鬟们都遣出去了。
直到最后一个离开的楚萌,反手带上了门后,夏梓晗这才看向楚斐,“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值得你拿命去拼?”
“昨晚上。”楚斐道,“奴婢到了小别院时,隔壁没有灯光,漆黑一片,人都已经睡下了。”
“奴婢就想潜到隔壁去见见那女子,谁知,刚潜到那女子的窗户下面,就听见了屋子里有人在说话。”
有人说话,却没有点灯,这让一向谨慎惯了的楚斐,立马提起了戒备之心。
她悄悄的将身影隐在了窗户下面的阴影处,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声音。
里面的声音并不大,她隐隐约约听见了首领二字。
能被称之为首领的人,都是一方霸主,可当时屋里只有容三带回来的一个小妾,一个丫鬟,和一个小厮。
三个人的身份都低,谁能是首领?
楚斐好奇,就探出脑袋往屋子里瞧,谁知道,就被屋子里的人给发现了。
楚斐想要施展轻功逃走,就被木占先一步阻拦了去路,楚斐没办法,只好抽出剑,和木占斗在了一起。
要论单打独斗,两个木占都打不过楚斐一个人,这不,不到五十招,楚斐就伤了木占,还差一丁点就刺死了他。
就在楚斐挥起长剑,再一次刺向木占时,突然间,她似乎听到了鬼哭狼嚎的声音,就在耳边,哭的那叫一个凄凉,声声喊冤,叫屈。
第977章 挨骂
因太突然,她一时被镇住了,手上的长剑还不由自主的往自己的胸口上刺来。
楚斐大惊失色,忙扔了手中长剑,让木占逃过了一劫。
楚斐满脸痛苦,双手捂着耳朵,不想听,不想看,可那哭声,偏偏厉害的紧,穿破了她的耳膜,渗透进了她的心脏。
她万分难受,拼命挥手,想要挥开在她耳边哭嚎的鬼魂。
就在这时,木占举刀,趁机朝她背上砍了一刀,楚斐一下子就痛醒了,整个心神完全醒过来了,而同时,耳边的狼哭鬼嚎也消失了。
就在楚斐觉得纳闷,一时间呆愣之际时,胸口上就中了木占一掌。
那一掌,木占用了十成内力,那是存心要一掌把楚斐给打死,好在楚斐命大,这一掌没有将她打死,还让她给逃出了小别院。
楚斐伤的极重,她伤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逃回隔壁的小别院,让三八她们几个给她包扎伤口,疗伤。
可是,见木占追了上来,她不想把木占的视线移到隔壁的院子里去,就忍着痛,带着伤,带着木占在京城里转了大半个圈,好不容易才把他给甩了。
等她逃回安郡王府时,天都快亮了。
她一进入安郡王府,就撑不下去晕倒了。
“郡主,奴婢亲耳听到那小丫鬟称呼她首领。”楚斐道。
一个女人被个小丫鬟称之为首领,在大盛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大盛都是男人当官当家,哪有女人当官当家的,她从未听说过。
楚斐就怀疑,对方是不是别的国家派过来的奸细,故意走了容三这一条线,好接近皇上。
“怎么可能。”夏梓晗第一个就驳回了她的想法,“别的国家,除了鞑子和倭寇外,大盛哪里还有敌人,就算有别的国家,那也离的很远,中间相隔一座寒冷的雪山,那国家的君王定是傻了,才会大张旗鼓的穿过雪山来攻打我们大盛。”
这样劳民伤财的傻事,相信任何一个坐在皇位上的君王都不会去干。
而夏梓晗也怀疑鞑子或者倭寇,鞑子的称呼一直都是首领,倭寇的称呼都是天皇。
楚斐听到对方称呼首领,夏梓晗就怀疑是不是鞑子又开始要造反了。
可是,想一想,不可能啊。
现在鞑子的首领,明面上是鞑子,实则是褚景琪的人,是安郡王府的暗卫假扮的。
若是他们的身份曝光露馅了,引得鞑子恼火,要派人来攻打大盛,扰乱京城,那还说的过去。
可是,派个女人来接近容三,这做法,一点儿也不像豪爽的鞑子会干出来的事情。
以前,苗疆人倒是派过女人来接近先皇,想要以美铯来毁掉先皇和整个大盛,好在,先皇没有被那女人的迷住,大盛才没有经历大浩劫和动|蕩。
如今,苗疆早就被他们给灭了族,当时,那一地的尸体,她至今难以忘怀。
不是鞑子,不是倭寇,又不是苗疆人,那是什么?
夏梓晗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可怎么想,她也想不出对方是什么来历。
“郡主,那几人委实古怪,我明明就要一剑刺死那个小厮,可是,耳边却传来鬼哭的声音,郡主,那不是幻想,是真的,就在耳边哭,当时,我就分心了,不然,就凭那小厮的功夫,他还伤不到我。”
楚斐动了动身子,往上靠了靠。
夏梓晗一双眉宇皱的更厉害,她思索许久后,才对楚斐道,“你好好休养着,这件事,我会去跟王爷商议。”
夏梓晗觉得这件事很诡异,就想去告诉褚宣宇。
褚宣宇见多识广,希望他能猜出对方的来头。
可当夏梓晗把事情告诉褚宣宇后,褚宣宇想破脑袋,也猜不出对方的来头。
他道,“阿玉,这事你就不要管了,那是容王府的事情,就让容王府的人去管,于我们没干系。”
狡猾腹黑的褚宣宇,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推给了容王府。
次日,下朝时,褚宣宇还特意喊住了容王爷,朝他要喜酒喝。
容王爷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喜酒,你是不是最近媳妇管的严了,馋酒喝了,要是馋了,你就说一声,我请你喝杯酒的功夫还是有的。”
“咦,你不知道?”褚宣宇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你家的臭小子不是张罗着要娶侧世子妃么,怎么,没跟你说?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听说人都从江南带回来了,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家,只是家里的长辈都在这一次的瘟疫中过世了。”
然后,褚宣宇很满意的见到容王爷变脸了。
他还加了一把火,“容王爷,你不会见人家姑娘成了一个孤女,就不想认下这个儿媳妇吧,听说,你家容三把人家的身子都夺了呢。”
容王爷气的,脸色都青了。
回到府里,就把容三叫去了,先是问了伊娃的事情,然后气急败坏的把容三训斥了一顿。
训斥完了容三,又把刚病好的容王妃给骂了一顿。
“堂堂一王妃,那眼皮子怎么就那么浅,你儿子夺了高姑娘的清白,千里迢迢把高姑娘带来了京城,就想抛弃一边不管,你是不是想要御史拿着筷子来戳我的脊梁骨啊?”
“你不喜欢,娶进门,你不见她就是,就一个姨娘,也值得你又哭又闹,还装起了病?”
“进了门,冷葬热敷,怎么对待,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可你儿子言而无信,把人家扔在外面,那就是你儿子的错,是我们容王府的错,丢的也是我们容王府的脸面。”
容王爷把容王妃狠狠骂了一顿,骂完后,就气呼呼的走了。
容王妃满脸泪水的跌坐在罗汉床上,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啊。
自从她跟容王爷发脾气,逼着容王爷拿出银子给侄女治疗身子后,容王爷就不待见她,见到她也是冷着一张脸,夫妻关系几乎到了相见如冰的地步。
可是,为了娘家的利益,为了自己的利益,她只有忍耐着。
今日,因为容三的事情,她又挨了容王爷一顿骂,只怕容王爷以后更要看她就不顺眼了。
她失了宠,哪怕是王妃,日后在王府里的日子,她怕是也会不好过了去。
第978章 打架
在容王爷发飙的同时,京城里也传出了容三对伊娃始乱终弃的谣言,这谣言传进了容王府,容王爷更是怒火万丈,气怒冲天。
他当即就给容三下了命令,让他即刻把伊娃接回府里来。
有了容王爷的命令,容王妃也不敢再阻止容三,当日下午,容三就带了三辆马车去小别院,把伊娃和小别院里的下人,都接回了容王府,将她安排在了惜香苑住。
不过,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容王妃坚决不允伊娃做容三的侧世子妃,只给了她一个小妾的身份。
在高门大户里,小妾也就是一个比丫鬟身份稍微高些的奴才,甚至都没有容王妃身边大丫鬟的身份高,见了容王妃的大丫鬟,还得弯身行礼,喊一声姑娘。
伊娃从小在山里长大,不懂世人这些个规矩,不过,她这一路上虽容三回京,也听到过一些大户人家的事情,知道嫡庶尊卑有别,也知道小妾和侧世子妃之间的差别。
侧世子妃虽说也是妾,但也算是个主子,只是身份比世子妃低一头。
可小妾却完完全全是个奴才,比侧世子妃的身份要低上两层台阶,伊娃不甘愿做一个小妾,但她初来乍到,又没有靠山,纵使不乐意,也没有办法。
再说了,她好不容易才混进容王府,不会因为一个身份就放弃了自己几个月以来的谋划。
伊娃千思百想,就打着‘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在容王府住下,利用容王府好好搅乱大盛的算盘。
本以为,这件事很轻易就能完成,哪知,她到容王府的第二天,就被一个婆子唤了去侍候容王妃和容世子妃用早餐。
小艳跟那婆子赔笑道,“我家姑娘病了,还没好,王妃和世子妃身边要是缺丫鬟侍候,就让奴婢去吧,奴婢一定会好好侍候王妃和世子妃的。”
婆子的眼神就变了,诡异的看了小艳好几眼,看的小艳心里突突的,仔细回想自己说的话,貌似也没错。
可是,婆子的眼神,却让她不安起来。
果然,婆子发难了。
婆子怒哼一声道,“缺丫鬟?你这说的什么话,偌大一个王府,还会少几个丫鬟侍候?”
这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了,指不定会怎么笑话容王府呢。
婆子怒不可遏,“五姨娘身为世子爷的侍妾,去侍候王妃和世子妃用饭,那是她的本份,是她该做的,身为姨娘,她就该懂得一个姨娘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又不是正经主子,竟然还想着摆主子的款,呸……”
婆子气的在地上啐了一口。
本以为,新来的一个小姨娘,怎么着,也能懂得自己的本份,没想到,她来请,人家竟然还装病不出现,敢落王妃的面子。
婆子气愤,就把伊娃给骂了一顿。
伊娃从容三的侧世子妃,滑落成了容三的五姨娘,小艳本就替她不值,心中对容三有气,没想到,一个奴才,竟然还敢欺负到她家首领的头顶上来。
小艳也气不过,就忍不住的当场和婆子掐了起来。
小艳从小就力气大,婆子竟然没有打过她,还被她按在地上打了一顿,一张老脸也被打的又青又肿,嘴角出血,头发散乱,胳膊也被小艳给卸了一只,痛的婆子当场在地上打滚。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惜香苑外干活的下人,有个丫鬟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瞧,就瞧见了婆子。
丫鬟吓得扫把一扔,就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打死人了……”
她这一喊,整个容王府的人都被惊动了。
不多久,容王妃就黑着脸,站在了惜香苑的院子里,小艳被几个婆子押着,跪在了她面前,一脸不肯服输的表情,狠狠的瞪着容王妃。
就是这个老女人,之前不让她家首领进容王府大门,昨日又不肯让她家首领做世子爷的侧世子妃,将她家首领贬成了一个人人可欺的小妾。
今儿个,更是想让她家首领去侍候她吃饭。
哼……
她家首领,那是苗疆的圣女,是神一样的存在,她想让首领去侍候她吃饭,呸……那也得她有那个命吃。
小艳咬牙切齿的瞪着容王妃,那表情,凶狠的就跟一只要发疯的小狗一样,让容王妃都心生忌惮。
“打,给我狠狠打。”这丫鬟一看就是只狼崽子,随时都能跳起来,咬她一口,这人,留不得。
“打断她的两条腿,把她关进柴房里,不许给她吃喝,连口水也不许给。”容王妃狠厉道。
容王妃活了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手段没使过,为了能拢住容王爷的心,坐稳容王妃这个位置,这些年来,她的手上也没少沾人命。
多这一条也不多。
还有,能把她儿子迷的晕头转向,又能养出这样一只小狼崽的小蹄子,她也想见一见,究竟长的什么样子。
院子里,立马传出了打板子的声音。
小艳一开始,死咬着嘴唇不吭声,后来,实在是太疼,她忍不住了,就狼哭鬼嚎的喊救命。
“住……住手……咳咳……别打了,咳咳……”
伊娃娇弱的站在屋门边,扶着门框,支撑着身子不让它倒下去。
这两天,伊娃一直都没下床,在休养着,而她的脸色也比前两日好看了一些,有了一丝红润,不在像前儿个,跟个死人脸色一样煞白。
不过,脸色虽好了些,身体还那样,总是咳个不停。
伊娃看向容王妃,眼里有着打量,还有一丝恳求,“王妃,小艳年纪小,又心直口快,冲撞了王妃,还请王妃恕罪。”
说着,放开扶着门框的手,深深给容王妃行了一个礼,“王妃大人大量,不要跟她一个贱婢一般见识……咳咳……”
本还想为小艳求情,身子却不争气。
伊娃咳的脸红脖子青,却还是没缓过劲来,她浑身无力的往地下滑,瘫在地上,又是猛咳一顿。
容王妃见她这个狼狈样子,心里一阵痛快,连心情也变好了,“算了,今日看在你初来乍到的份上,我就饶了那小贱|人一命,不过,日后她再敢对我的人下手,欺辱我的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第979章 过世
伊娃这两日被病痛折磨的不轻,晚上睡不好,也只有早上才能多睡一会儿,刚才小艳打人,她正是睡的香的时候,自是不知道。
她以为,容王妃把小艳板子,定是小艳语言上冲撞了容王妃,没想到,小艳竟然胆子大的敢对容王妃的人下手。
小艳力气有多大,伊娃是知道的,她下手打人,那被她打的人,肯定是伤的不轻,怪不得容王妃会这么生气,想要了小艳的命。
伊娃脸色都变了,忙做小伏低的道谢,“多谢王妃,王妃的恩情,伊儿定会铭感于心。”
她的话刚落,容王妃就冷哼了一声,道,“死罪可逃,但活罪难免,你们几个,把她押到柴房里去,关上三天,不准给她送饭食。”
后面的话,是对她身后几个粗使婆子下的命令。
几个婆子扔了手上的竹棍,就一人一边,押着小艳就去了柴房。
小艳嘴里喊着,“姑娘,救命啊,姑娘……”
伊娃想救她,可是,想到她还得利用容王府搅乱京城的事,就抿住了嘴,没开口,任由人带走了小艳。
“既然病了,那就好好在屋子里养病。”容王妃对她道,“这几日,就不要让世子爷过来了,免得过了病气给世子爷。”
后面的话,是对身边的大丫鬟说的。
大丫鬟欠了欠身,应了一声是。
果然,后来的几日,容三没有进惜香苑一步,伊娃也趁机将身体好好调养了一番。
而夏梓晗把伊娃的事情扔给了容王府后,她就一心制药,给楚斐养伤。
“郡主,九七说,打伤楚斐的那个男子还住在小别院里,他没有跟容五姨娘一起住进容王府。”楚清禀报道。
“让九七盯紧了他。”
对于打伤楚斐的人,打从一开始,夏梓晗就没想要放过他,只是这几日她一直在忙着制药,还没空去小别院里找他算账。
下午,廖家却传来消息,廖老夫人过世了。
卓氏得到消息后,就急匆匆来了玉琼苑,一见到夏梓晗,就道,“阿玉,你快换身素净的衣服,我们一起去廖家。”
“娘,这个时候廖家正是混乱的时候,我们还是晚一些时间去吧?”
廖家的人还没来传丧信,按照礼仪,她们应该在主人家传来丧信后,才可以去主人家祭拜。
“你廖家的婶子前几日就跟我打了招呼,说是这一日到来,就要早点去。”
廖夫人是担心曾静在丧礼上吃亏,有夏梓晗这个郡主去当她靠山,就没人敢欺负曾静。
卓氏低声告诉夏梓晗,“你廖家婶子悄悄告诉我,说你曾静表妹貌似又有了身孕,这有了身孕的女子,是不能跪太久的。”
皇后才过世不久,曾静就有了身孕,这……还在国丧期间呢。
夏梓晗大惊,“此事确实?”
“还没确定,你廖家婶子只是见到你曾静表妹这几日吃不下饭,还总是恶心,像是孕吐的样子,又嗜睡,她就自个儿暗自猜测,还悄悄告诉了我,你也知道,她就是一个心里有事藏不住话的人。”
卓氏担心夏梓晗会埋怨廖夫人,最后,还是提廖夫人说了一句什么。
听卓氏如此说,夏梓晗就明显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气,她道,“这是国丧期间,当官的,哪个敢让自己的妻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廖静堂又不是个傻的。”
就算廖静堂是傻的,廖大老爷又不是傻的,不但不傻,还精明到了过分的程度,在国丧期间,廖大老爷是绝对不会让廖府的女人弄出什么祸事来。
夏梓晗就想到了,如果曾静真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那么,等待她的一定是一碗落胎药。
夏梓晗想到这,就急了起来。
速度换了一身衣服,就跟着卓氏去了廖府。
到了廖府,廖老夫人过世的消息才刚散发出去,府里的下人正忙着挂白绫,白灯笼,贴白对子等。
灵堂刚整理出来,廖家的几个子孙正跪在灵堂前面,为廖老夫人烧第一刀纸钱。
一干子孙男嗣后面,还跪了一片女眷,曾静就跪在其中。
夏梓晗下意识的望了一眼曾静的肚子,见她跪着时,小腹微微凸起,看的出来,应该是怀孕了,只是孩子不像是刚怀上,应该有几个月了。
大概是在国丧前就有了。
夏梓晗如此想着,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烧了第一刀纸钱后,廖家的长辈们都起身了,忙着接待来客,而孙子辈的人继续跪着,在灵堂前烧钱哭灵。
夏梓晗注意到曾静挪了挪膝盖,貌似跪的难受。
她就走到廖大夫人身边,悄声说,“我想跟静表妹说几句话,大夫人,还请通融。”
廖大夫人也是个七巧玲珑心的人,一听此言,就猜到了夏梓晗的用心,她忙感激的看了一眼夏梓晗,就吩咐丫鬟去灵堂前唤了曾静,回了她住的院里。
“静表妹,你快坐下吧。”见曾静要给她倒茶,夏梓晗忙拦着她,“在前面喝了,现在不渴。”
“下人都去了前面帮忙,表姐要是有什么吩咐,直接吩咐我就是。”曾静顺着夏梓晗搀扶,在椅子上坐下。
自从廖老夫人死后,她已经有三四个时辰皮股没挨着凳子了,一双腿都快跪肿了。
这一会儿坐着,她就忍不住想要给一双腿按揉。
夏梓晗注意到她的动作,就问道,“几个月了?”
曾静一愣,然后,脸色微红,道,“三个多月了。”
她在楚府侍候楚老夫人,一直到年除夕前一天才回的廖家,而皇后是年除夕薨了的,这么算来,这孩子,也只能是年除夕前一天的。
算一算日子,也是三个多月。
“因是国丧期,这事还没告诉公公,婆婆是知道了,不过,这孩子是国丧前怀的。”只是怕公公怀疑,就不敢告诉公公。
公公是三品大员,一些朝廷律例和规矩最是看重,这孩子又恰巧是那几日有的,若是公公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做。
她一想到那个可能,就不敢让夫君告诉公公,生怕公公会让她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第980章
“这次怀孕前几个月都没事,好吃好睡,这个月却有反应了,婆婆担心我露了马脚,就让我避着点公公。”
要是平时,避开公公也容易,可眼下老夫人过世,她们都要去老夫人的灵堂前跪灵,还要守夜,公公身为长子,更是要在灵堂守夜一整宿。
时间长了,只怕这事会瞒不住。
“糊涂。”夏梓晗忍不住呵斥道,“你这样遮遮掩掩的,更会让廖大人怀疑你受孕的日子,你光明正大的告诉廖大人,再请个大夫来确诊,我相信廖大人不是一个因为心有怀疑,就随意扼杀自己嫡亲孙子的人。”
曾静如被人当头棒喝一样,瞬间清醒过来。
她含着眼泪,一脸焦急道,“那怎么办?”
眼下廖家办丧事,她怎么好请大夫来诊脉。
可是,不请大夫来,这丧事还要办七七四十九天,等过了这四十九天,她的肚子都五个多月显怀了,到时候,就是不请大夫来,大家也都知道她怀孕了。
曾静左右为难,后悔没有早几日跟廖大老爷坦白这事。
现在好了,这事卡在这里,怎么做都是难。
夏梓晗道,“趁我在这里,把廖大老爷和廖大夫人请过来,或许,我还能帮你保住孩子。”见曾静惊喜的看过来,她笑道,“怎么,你忘记了,我可是白神医的徒弟,给个孕妇诊脉,那是大材小用。”
曾静破涕而笑,哽咽道,“表姐,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福星。”
当年,若不是表姐伸出援手,又是给银子,又是托人关照他们小两口,兴许,她和廖静堂去了西北之地都难以安定下来。
后来,她几次拮据,都是表姐一次又一次的派人送银子给她,帮她度过一次又一次的难关。
可以说,没有表姐的帮助,她和廖静堂就没有今天。
对于夏梓晗,曾静是十分尊敬和感激。
曾静忙吩咐丫鬟去唤了廖大夫人老两口过来,又派婆子把廖静堂喊了回来,等人到齐后,曾静红着脸跟廖大老爷行礼道歉,说了自己这一个多月的忐忑不安的心情。
“爹,媳妇和夫君不是故意要隐瞒你,而是这日子太紧凑了,担心爹会多想,就……”她的小脸蛋涨的通红,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夏梓晗站出来,打圆场道,“廖阁老,你也别怪我表妹,我这个表妹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重义,把亲人看的比生命都还重要,这肚子里的孩子虽说还没生下来,可到底是她亲骨肉,她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表妹和表妹夫的人品,我相信,廖阁老肯定了解,他们不是那种会违背朝廷律例的人。”
夏梓晗说完,就见原本一脸阴沉青黑脸色的廖大老爷的表情,好看了一些。
他对曾静道,“这几日,你就少去灵堂,等过了这几日,我会派人去请大夫过来。”
话落,廖大老爷狠狠瞪了一眼廖大夫人,心里责怪她瞒着他儿媳妇怀孕的事情。
要知道,国丧期三个月之内,三品以上的大臣和官家女眷全都要守丧,不允许有身孕出现,不然,被人知道,轻则被御史弹劾,丢官弃爵,重则逃不出一个死字。
一个孩子,一转眼就能把偌大一个家族毁灭。
也怪不得廖大老爷这么生气。
廖大夫人不觉得自己有错。
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的嫡亲孙子,她会瞒着,还不是担心老爷知道后,会一时冲动,做下什么错事么。
再说了,儿媳妇和儿子都跟她保证,这孩子不是国丧期有的。
只不过,曾静怀孕的日子那么巧合,就在皇后死前一日,所以,曾静两口子和廖大夫人才会这么担心廖大老爷的反应。
夏梓晗道,“廖阁老,要是信得过本郡主,本郡主倒是不介意为表妹诊脉。”
“看我,倒是把这茬给忘记了。”廖大夫人一拍额头,就朝夏梓晗招手,“楚玉,正好,你快给静儿把把脉,这孩子都三个多月了,因怕消息走漏,我都没敢请大夫来给静儿看看,也不知道静儿身子怎么样。”
“表妹也不是头胎,都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廖大夫人就放心好了。”夏梓晗笑着走到曾静跟前,曾静忙把右手腕身了出来。
廖大夫人却一点儿也不放心,“这阵子为了照顾老夫人,家里的人都没睡好,静儿睡的最少,我担心她休息不好,会伤了孩子。”
片刻后,夏梓晗收回手,道,“孩子没事,倒是大人,有些营养不良,气血虚弱,得好好静养补补才行。”
“郡主说的是,以后,什么也不让她做了,就让她专心在屋子里保胎。”
廖大夫人接口道。
这么多年来,她一连几个孙子出生都没能够在跟前,这个孙子,她总算是遇到了,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会错过儿媳妇生孙子的场面。
“可疹出孩子有几个月了?”
廖阁老一盆凉水,突然兜头浇下来,把廖大夫人淋了一个透心凉。
夏梓晗还没回答,廖大夫人就不高兴的剜了廖大老爷一眼,“你自己儿子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他是个会在国丧期间为了一点儿私|欲,就做出违法乱纪的事情的人么?”
那倒不是。
对于自家的老二,廖大老爷还是十分了解他的为人,他不是那种会沉迷于女铯的人。
不然,这么多年来,他也不会只守着曾静一个女人,身边连个通房小妾都没有。
夏梓晗也道,“放心,这孩子能留下,廖阁老要是信不过我,还可以请太医来给表妹诊脉。”
“郡主的为人,臣自是信的过。”廖大老爷赶忙道,“有郡主这句话,臣也放心了。”
廖大老爷也不是一个不明是非心狠手辣的人,自己的嫡亲孙子,自己当然舍不得扼杀掉。
不过是曾静这怀孕的日子赶巧了,他担心哪天御史会在这上面做文章,不过,现在有楚玉出面作保,他自是巴不得。
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去了。
第981章 巫蛊娃娃
小艳被容王妃狠狠打了一顿板子,皮股都被打肿了,后来又被关去了柴房,因皮股上的伤势没有及时治疗,等三天后她被人抬出来时,人已奄奄一息。
几个婆子将她扔在了惜香苑的门口就走了。
伊娃得到信,急匆匆赶来时,发现小艳还没醒,在发高烧,人都烧糊涂了,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什么。
伊娃吓坏了,忙吩咐院子里几个婆子丫鬟把小艳抬进了屋里。又是烧热水,又是帮换她衣服,包扎伤口等。
小艳这一次病来的又凶又猛,烧了一天一夜,伊娃亲自侍候了她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下午,高烧总算是退了。
烧一退,人也醒了过来。
小艳满脸歉意,眼泪巴巴道,“首领,都怪我太鲁莽,不然也不会连累你被那个老虔婆骂,都是我的错,首领,对不起。”
伊娃心疼的捏了捏她手心,怜悯道,“被骂几句,又不会少块肉,你只要受了这次教训,下次不再犯就好。”
又叹气说,“哎,我们都是在山里上大的,这世人定下的规矩,人情世故,我们还有很多不懂,还很多都需要学习。”
“就拿你那日打了王妃身边的得力婆子一顿来说,这要是在咱们苗疆,打了就打了,哪怕是打了我身边的人,他要是打不过你们,那也是他奇差一招,技不如人,怨不得谁。”
“可是,在容王府,你打了容王妃的人,就是落她的面子,就跟扇了容王妃一巴掌一样,让她没脸,而她为了维护自己在容王府的地位,就必须为了被你打的人出面收拾你,这也算是一种威压,一种挑衅,她是在告诉我们,我们再怎么样蹦达,那也是一个妾,一个她可以任意践踏打杀的贱妾而已。”
小艳的脸色就煞白一片,她忐忑不安的揪着伊娃一片衣角,哭腔着喉咙道,“首领,要不,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我们一样可以把京城搅的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她舍不得他们苗疆高高在上的首领,如今竟然窝在容王府做容三的小妾,而且,还得被容王妃那个老虔婆做害。
她家首领,什么时候侍候过人吃饭喝茶来着,可是,到了这里,却要做小伏低,去侍候王妃和世子妃吃饭。
她想想,就心疼。
伊娃却不以为然,伸手揉了揉她头发,道,“傻丫头,我们来了,哪能说走就走的,你看看惜香苑周围,已经早就被人盯上了。”
这几日,她每次出院门,去探望小艳时,都会感觉到有好几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又紧紧跟着她。
害的她这几日,不敢轻举妄动。
“被人监视?”小艳的脸一白,“首领,那我们怎么办?”
都被人家监视了,那她们以后做什么,岂不是都要被人知道,那首领她……
伊娃笑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那些个人,我还怕他们不成,大不了,大家都别想活。”
“可是……”
“没有可是。”伊娃打断了小艳还想说的话,“小艳,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为我们的族人报仇雪恨。”
“相信,我怎么会不信首领,只是,首领,你的身体好了么?”小艳醒来后这么久都没听见伊娃咳嗽了。
伊娃道,“好很多了,再过两天就能全好了。”
“首领,都是我不中用,拖累了你。”
“说的什么傻话,小艳,苗疆只剩下你,我,和木占三个人,我们三个人是唯一的亲人,我早就把你当妹妹,把木占当哥哥,什么拖累不拖累,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伊娃佯装非常生气道。
小艳就不敢再说这话了。
次日,容王妃带着世子妃去了廖家祭拜廖老夫人,容王爷上早朝还未回来,伊娃就乔装打扮成了一个小丫鬟,出了惜香苑,朝后花园走去。
走到后花园里的一个假山脚下时,她趁没有人,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沾了血迹的巫蛊娃娃,埋在了假山脚下。
除了假山脚下,还有花圃里,海棠树底下,甚至连水里,她都扔了一个巫蛊娃娃。
直到她怀里的九个巫蛊娃娃,都分散了出去后,伊娃这才拍拍手,打道回惜香苑。
还没走出后花园,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喂,前面的丫头,喊你呢,晚上表少爷会来府里吃饭,厨房里加菜,忙不过来,你赶紧去帮帮忙,别整日想着偷懒耍奸,不然,再让我抓住,定要打你板子,扣你月钱。”
伊娃愣了一下,很想装着没听见,可是,那个人又喊了起来,“喂,你是哪个院子里的,怎么喊你也不理人,厨房里忙不过来,你快去帮帮忙去,不然,等王妃回来,让你好看。”
想到容王妃打罚起下人来,手段狠辣,伊娃犹豫了一下,就转过身,低着头,问那人,“抱歉,我是新来的,在惜香苑当差,我家五姨娘饿了,吩咐奴婢去厨房里看看有没有吃的,可是,我第一次去厨房,还不知道厨房在哪里呢。”
说着,小眼神就往上飘。
见对方二十多岁,年纪不大,身上却穿的是一套绿色攀枝花纹绸裙,按照她这几日对府里的了解,凡是穿绿色绸裙装的人都是府里的小管事。
看来,这个女人也是个小管事。
怪不得说话这么冲。
伊娃尽量低着头,不让对方看清楚自己的脸,生怕对方认出来。
那管事可能是急着去办事,也没多少心思放在伊娃身上,因此,对她也没多注意。
只是,在听到她是惜香苑的人时,眼中明显有了一丝轻视。
她指了一下北方,道,“咯,厨房就在这个方向,你自己过去吧。”
然后又道,“厨房的人现在都忙着呢,哪有时间给你家五姨娘做吃的,你要是没事,就留在厨房里干些活,别乱跑,这府里可不是你能随便能跑的,万一闯进了什么不该进的地方,到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你,我好心,给你提个醒,你可要记牢了。”
第982章 快死了
伊娃不会真的去厨房干活,她拐了一个弯,就闪到了一棵树后,等那小管事走远了,她就悄身出来,又回到了原地。
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下的阵法,她手指动了几下,掐了一个法诀,嘴里还念了几句什么,后花园里的空气中立马似乎就多了一些东西,可仔细一看,又没什么东西似得。
伊娃回了惜香苑,这一路上,她又连续掐了几个法诀,无形中似乎有一条线从后花园中一直牵引到惜香苑内。
入了房间,伊娃盘腿打坐了好一会儿后,手指捻动,才打出了最后一个法诀。
这个法诀一打完,伊娃的喉咙里就有一股腥甜往上涌。
她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小艳刚进屋,就见到这一幕,吓得她双腿都软了,连滚带爬的冲向她,“首领,你的身体才刚好,怎么又用法力了,不是说暂时不能用么?”
“多休养一阵子就是,咳咳……”伊娃将喉咙里的鲜血咳了出来,血液顺着下巴,滴到衣服上。
伊娃撑着身子,要脱了衣服,小艳哽咽道,“首领,让属下来侍候你吧,属下身子无碍,已经好多了。”
伊娃因透支法力,脸色变的煞白如雪,额头上还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道,“今晚上,我要修炼,你帮我守门。”
“好,属下一定不会让首领失望。”小艳快手快脚的把她身上沾染了血迹的衣服脱了下来,又去柜子里拿了一件浅紫色的襦裙给她换上。
这些裙子,都是容三帮她买的,大部分都是京城这边流行的襦裙装。
“首领,你的脸色太苍白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厨房里给你拿一些吃的来。”说着,就侍候浑身无力的伊娃在床上躺下,自己一拐一瘸的就要出去。
伊娃突然想起了什么,忙转头叫住她,“你身子还没好,还是别出惜香苑了,你就吩咐外面的小丫鬟去就是,以后有什么跑腿的事情,你都吩咐她们去,你就在这里好好侍候我一个人就行。”
小艳的皮股被打肿了,又被关了三天三夜,这身体才刚好了一些,站了这么久,已经是强弓末弩。
听到伊娃如是吩咐,她自是巴不得。
小艳出了屋,吩咐了一个小丫鬟去厨房拿吃的,那小丫鬟也没多疑,就跑着去了。
在经过后花园时,突然,她感觉到了一阵心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跑了出去。
可她停下来,仔细再次感觉时,又觉得自己多想了,什么也没有。
而在小丫鬟急匆匆跑向厨房时,一道人眼看不见的光芒顺着一条线,一直飞进了伊娃的房间,
伊娃闭着眼,她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手指头动了动,掐了一个小法诀。
一股如春天般好闻的气息飞进了她的鼻腔,让她如吃了蜜一样舒服。
“再来就好了。”伊娃嘀咕道。
……
夏梓晗从廖家回来后,就吩咐楚清去了库房,找了半车补身子养胎的药材送去廖府。
“记得走后门,直接找廖家二少爷身边的齐管事,把东西给他,他自会知道怎么做。”
夏梓晗嘱咐负责去送药材的楚清。
廖府正在举办丧事,正门大开,去祭拜廖老夫人的人来来往往不停歇,楚清自是不能带着半车药材走正门,那太打眼了,只能背着人,从后门进去。
楚清刚下去,两只小包子得知娘亲回来,就急吼吼的跑了来找她。
“娘,你今天去哪儿了,怎么都没陪孩儿练字,孩儿那本字帖都快描完了。”褚屹杰颠颠的跑过来,揪着夏梓晗一片衣角,伸手想要她抱,可想到三叔昨儿个回来说男子汉不能让女人抱,他又犹豫了。
“我去你静表姨妈家了,她的祖母过世了,娘去祭拜她祖母。”
夏梓晗不知道儿子心里怎么想,她弯腰抱起儿子,另一只手又牵着褚屹煊,去了花厅里晒太阳。
褚屹煊却语出惊人,道,“娘,三叔昨儿个说,曾祖母快死了,是不是真的?”
夏梓晗大惊,放下褚屹杰,盯着褚屹煊,“煊儿,这话是你三叔说的?”
老三虽然皮了一点儿,可他从来不说假话,何况是这种事情。
褚老夫人因去年褚景武又生了个大胖儿子,一时高兴,竟然主动搬去了褚景武的府上住。
褚家二房这一支也就只有褚景武有出息,如今,他已经是个四品武官,管着京城北门的秩序。
褚老夫人之前死皮赖脸的随着褚老太爷搬到安郡王府住,从一开始就存着给自己在安郡王府捞些好处,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在安郡王府里,除了不缺吃,不缺穿,不管事外,一文银子也没有捞到。
不但没捞到好处,还整日里被卓氏安排在她身边的几个老嬷嬷看的死紧,就连吃饭放屁都被人记了数目,时间一长,她就觉得压抑,而且,这种苦处还没地方诉去。
后来,见褚景武出息了,她的心思就活泛了。
她思来想去,认为褚宣宇不是她亲生儿子,和她之间还有着血海深仇,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讨生活,自是好不到哪里去。
与其最后会死在褚宣宇的手上,还不如去自己的嫡亲孙子身边住。
这亲的,怎么也比养的好。
就这样,褚老夫人去了褚府住。
而夏梓晗也有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没想到,才一年多没见到,再次得到她的消息时,竟然是她快要死了的消息。
她盯着褚屹煊,“煊儿,你三叔真说过此事?”
褚屹煊咬着牙,衡量了一下眼下局面,最后还是点点头,坦白从宽,“说了,三叔说,他去了曾祖母那里,曾祖母病了,快要死了,曾祖母说,她是被堂婶下毒了。”
褚屹煊年纪虽小,可一件事,几句话却交代的清清楚楚。
夏梓晗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褚老夫人不是病了,而是被人下毒了,而下毒的对象,竟然是褚景武的妻子,这个消息立刻把夏梓晗震撼的外焦内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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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3章 利用
褚老夫人快死了,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夏梓晗告诉了卓氏。
卓氏吓了一跳,白着脸道,“阿玉,你这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娘怎么一点儿也没得到消息?”
“是老三说的。”夏梓晗道。
卓氏立马就气急败坏的吩咐丫鬟,“快去,把那泼猴招回来。”
老三很快就被人找了回来。
他前日从天下第一楼回来的,这才玩了两天,还没玩够呢,他嘻嘻哈哈的看着卓氏,“娘,你找儿子,可是有事?”
“你还知道回来,你说说,你前日回来的,总共在家里吃了几顿饭?”卓氏恼恨的瞪着儿子,真的很想打他一顿皮股。
“娘,儿子今日不是去街上给爹挑选礼物了。”老三满脸委屈的道,“快到爹生辰了,你不是说,今年要给爹好好过一次生辰么,儿子就想着给爹准备一份礼物。”
卓氏闻言,面色就缓了下来。
她问道,“什么礼物,可选好了?”
“还没有选好,就被母妃一道旨令给招回来了。”
老三给卓氏抛了一个委屈的眼神。
他当然不会乖乖说实话,他实则是带着大郎,也就是清慧郡主的大儿子去了碧月湖玩耍。
“那你不早说。”卓氏脸一阵红一阵青的,狠狠瞪了一眼小儿子,见小儿子满脸委屈,也知道自己这是心急了一些,她道,“好了,不说这事了,我问你,老三,你祖母快要死了的事情,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老三表情一愣,然后他道,“娘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做什么。”卓氏气的要拿擀面杖扔他。
老三咧了咧嘴,道,“前日,我跟大郎在大街上玩,遇到了大堂兄,大堂兄跟我说的。”
他的大堂兄就是褚景武。
褚景武骑马从街市上路过,正好碰到了一个小偷偷了一个妇人的荷包,妇人随即发现后,不但没要回自己的荷包,还被小偷趁机诬赖妇人是下|贱骗钱的骗子。
褚景武骑在马上,正好走到跟前,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见可怜的妇人就要被一个小偷给逼到绝路上时,二话不说,就举起鞭子狠狠抽向小偷。
一鞭子就将小偷抽飞了出去,摔了个半死。
有了褚景武给妇人作证,又从小偷身上翻出了荷包,还给了妇人,妇人感恩戴德,跪下给褚景武磕了几个响头。
而恰巧走到附近的老三和大郎见到后,老三就笑嘻嘻的上来跟大堂兄打招呼。
这些年,褚景武虽没有刻意讨好褚宣宇,但他和褚家大房一直都有来往,每年过年过节也都会往安郡王府送礼,还经常去安郡王府探望褚老太爷老两口,因此,老三跟褚景武还算熟悉。
褚景武见是他,就将马绳扔给了身后的小厮,自己则带着老三和大郎去了附近一座茶楼说话。
“娘,大堂兄特意将祖母的事告诉我,也是想通过我嘴将这事传达给你听吧。”老三这时才反应过来,褚景琪将这事告诉他的目的。
卓氏不喜欢褚老夫人,也不会主动去打听她的事情,所以,褚老夫人已经病了好一阵子,卓氏也不知道。
如今,她病严重了,褚景武担忧她会过不去今年,就想着要告诉大房的人,盼着大房的人能派人把褚老夫人接回去。
虽说他祖母人心眼小,是个拎不清的,这些年也没少给卓氏吃苦头,可她到底是褚家的老太君,是褚宣宇名义上的母亲,褚老太爷现在还在世,总不能让褚老夫人死在外面吧。
“被人利用了,还笑的出来。”卓氏狠狠瞪了一眼小儿子。
老三嘿嘿的笑道,“大堂兄也是为我们好,要是那老婆子死在外面,外面的人就要说爹娘不孝,到时候,我们褚家岂不是要无辜被那老婆子拖累了名声。”
“什么老婆子。”听见儿子嘴里一口一个老婆子,卓氏就觉得拳头痒痒,“那是你祖母,没大没小,去,给你爹好好选礼物去,要是选的让你爹不喜欢,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卓氏举手,作势要敲他一击后脑勺。
老三身子一歪,避开了。
他哼哼道,“我就知道,娘的眼里只有大哥大嫂,我和老二就是从乞丐窝里捡回来的。”
“老娘当年为了生下你,差点连命都没了,你这个不孝子,竟然诅咒我是乞丐。”卓氏脸黑了,举起拳头就要去追老三。
老三嘻嘻哈哈,几个飞跃,人就没影子了。
卓氏没轻功,不懂武,哪儿追得上他。
卓氏那叫一个气呀,连银牙都快要咬碎了。
她回来跟夏梓晗道,“这皮猴子,就是来磋磨我的,看看你两个儿子,多懂事,跟老二一样,一点儿也不用你襙心。”
她都气的忘记了,夏梓晗的两个儿子,不就是她的嫡亲孙子么。
夏梓晗好笑道,“娘,我儿子就是你孙子,你孙子懂事,你的脸上也跟我一样有光。”
“呃……呵呵,看我,连这茬都忘记了。”卓氏一拍额头,“我都快被那臭小子给气糊涂了。”
婆媳说了一会儿话,卓氏就提到接楚老夫人的事,“阿玉,我看,我明日派人去褚家将老夫人接回来吧。”褚宣宇是褚家老大,按算,这褚家早就分家了,褚老夫人就得跟褚老太爷一起归大房供养。
褚老夫人去褚家,住上三两个月,也没人敢说褚宣宇和卓氏不孝,可要是让褚老夫人死在那里,那往后,这京城里的唾沫,都能把他们两口子给淹死。
人就是这样,褚老夫人活着时,不管怎么刻薄他们大房的人,外面人都只会将褚家的事当成戏来看,有的人甚至还会为这场戏鼓掌撒盐。
可若褚老夫人死在外面,那外面的人绝对不会说她是报应,罪有应得,只会说他们夫妻不孝,会戳他们两口子的脊梁骨不可。
这个道理,卓氏懂,夏梓晗也懂。
当天晚上,褚宣宇回来时,卓氏就跟他商议了这件事。
褚宣宇翻了一个身,把她压在身下,脑袋埋进她脖颈里,闷闷说,“这件事随你做主,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第984章 鬼神之说
次日一早,卓氏就安排了一辆马车去褚家接褚老夫人。
让夏梓晗意外的是,一起回来的人中竟然还有褚竟琇。
夏梓晗已经有好几年没见到了褚竟琇了,刹那间见到她,还以为自己是认错人了。
仅仅是几年没见,褚竟琇就老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从一个妙龄少女,变成了一个三四十岁的穷苦妇人,就连那眉眼间的尖锐刻薄也消失了。
她见到夏梓晗时,还特意走过来福礼,喊了一声郡主。
还给卓氏行礼,喊了一声郡王妃。
这礼仪周到的人,差点闪瞎了夏梓晗的眼眸。
在她的印象中,褚竟琇十分的跋扈任性,还一直看不上卓氏,在她们面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然而,世事无常,这才多久,就将褚竟琇魔爪上的尖刺全都磨平了。
“是大姑奶奶啊,真是许久不见啊,大姑奶奶这是来侍奉老夫人的?”卓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褚竟琇。
褚竟琇抿着唇,脸上滑过一丝尴尬,“大伯母,以前侄女不懂事,做了很多错事,如今侄女都明白过来了,知道错了,还望大伯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祖母身边好好尽一些孝道,以后,等我下去了,也好给爹娘一个交代。”
看褚竟琇说的可怜,又口口声声说是尽孝,卓氏就算不喜她踏进安郡王府的大门,也不好挡着人家嫡亲孙女尽孝道。
她拧了拧眉,就道,“那就在你祖母的院子里住下吧。”
见卓氏答应了,褚竟琇赶忙弯腰道谢。
将褚老夫人送回了她原来住的院子后,夏梓晗就上前,亲自给她把脉,发现褚老夫人的身子真的是被人下了毒,可惜,因为中毒已久,褚老夫人的身子已经到了油灯苦尽的地步,已经是无力回天。
她冲卓氏摇摇头。
卓氏的脸色有些黯然,就暗示夏梓晗开了一些补气养血的补汤药给褚老夫人喝。
“这个老虔婆,年轻时没对褚宣宇好一分,这要死了,竟然还要拖累你爹和阿琪。”
出了楚老夫人的院子里后,卓氏忍不住向夏梓晗抱怨道。
夏梓晗知道她的意思。
褚老夫人是褚宣宇名义上的母亲,若是她过世了,那褚宣宇就不得不回家丁忧三年,为她守丧。
不光是褚宣宇,就连褚景琪这个名义上的孙子也一样得回家丁忧三年。
这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父子两人好不容易在朝堂上拢住的权势,只怕这一撂挑子,立马就会被人吞噬的一点不剩。
卓氏这在担心褚宣宇在朝中地位,更是担心褚宣宇,心疼他这些年来的努力,马上就会化为乌有。
而夏梓晗不以为然。
这褚家是武将,褚宣宇手底下有几十万褚家军,就算褚宣宇丁忧在家,这褚家军还会在他手上,皇上不会给别人。
至于其他的权利,只怕会被别人顶上。
不过,夏梓晗倒是盼着褚景琪能快点回来。
她嘘了一声,示意卓氏小声点,别被院子里头的人听去了,不然,往卓氏头上安一顶不孝的帽子,都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娘,我会尽量拖延她的命,你也别生气,还好再点做好准备好,还有祖父那里,也应该提前告诉他一声。”夏梓晗道。
卓氏嗯了一声,准备让褚宣宇晚上亲自去告诉老爷子,让老爷子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郡主,容王府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夏梓晗一回到玉琼苑,楚萌就过来低声禀报道。
夏梓晗也没急着问什么消息,等回了屋,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裙,坐在桌旁喝光了一杯水后,她才打开了口,“什么消息?”
“这个事,奴婢也一时说不清楚,还是让三八来告诉郡主吧。”
说着,等夏梓晗点了头,她才出门唤了三八进来。
三八不同以往笑嘻嘻,而是凝重着一张脸进来,那眼底深处,似乎一丝惧怕。
他一进门,就单膝跪下给主子行礼,道,“主子,这事说来很是诡异,可又是奴才亲眼所见。”
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他都不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一秒十年的事情发生。
“那个地方很是古怪,每个单独经过那里的丫鬟都会有一瞬间愣神,好像是懵了一下一样,然后,她们的容貌就会在一秒间,瞬间老了十岁。”
三八惊惧的说出那个事实。
“我躲在后花园里的一棵大树上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差,是真的,主子,你说,容王府是不是进了鬼?”
三八说着,就好像感觉有鬼在身边盯着他一样,他情不自禁的狠狠打了一个冷颤,目光四周扫射了一眼,总感觉周边阴森森的。
夏梓晗是个重生的人,鬼神之说,她也相信,可是,两次鬼神之说都跟那个高柔伊有关,那就奇怪了。
“楚斐上次之所以受伤,就是因为她正在跟高柔伊的小厮打架的时候,耳边听到了鬼哭声,她一时之间失了神,这才被高柔伊的小厮打伤,你说,你今日又看到了容王府出现了鬼,怎么就那么巧,两次都发生在高柔伊身边?”
“若不是鬼,那是什么?”
三八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看错了。
当时,她看的清清楚楚,那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在经过后花园时,突然打了一个冷颤,然后,她的脸就慢慢的苍老了十年。
只是一眨眼功夫。
或许没有亲眼所见她的变化,其他的人还会以为是她的脂粉涂厚了,或者是没有睡好太憔悴。
“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这个世界上,或许有鬼神之说,可是,鬼是不会轻易来招惹凡间的事情。”不然,这个世界早就被鬼混给侵占了。
三八挠了挠后脑勺,往邪物上猜,“难道是江湖上的魔教给人下毒了?”
“胡说什么。”三八的手刚拿下来,就被夏梓晗狠狠敲了一下,“朝廷的人和江湖上的人从来就不是一家人,一个井水,一个河水,怎么能搅和到一起去。”
三八撇着嘴,摸着自己被抽痛的后脑勺,撇嘴道,“江湖中人,他不也是大盛人,怎么就不能搅和一起了?”
第985章 殴打
世界上或许有鬼,可夏梓晗不相信鬼敢现身扰乱人间。
如果鬼能扰乱人间,那那么多冤死鬼屈死鬼早就张牙舞爪的为自己报仇雪恨了。
世界上那么多恶人,也不会长命。
夏梓晗吩咐道,“你再回容王府继续监视着,将看到的情况一一记下来,记住,千万别打草惊蛇。”
对方这么诡异,一旦打草惊了蛇,还不知道对方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呢。
三八对容王府的后花园已经生出了一股恐惧的心理,他害怕,可主子下了命令,他又不能不去。
三八磨蹭了半日,还在安郡王府吃了饭,这才恋恋不舍的潜去了容王府。
而夏梓晗这边,三八出去后,就给褚景琪写了一封信,将褚老夫人的事情告诉了褚景琪。
当然,她没说给褚老夫人下毒的人是谁。
褚老夫人体内的毒已经有了小半年,而她去褚家已经一年多,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褚景武的人给楚老夫人下的毒。
那既然是二房的人的事,夏梓晗自是不会插手,不过,她看在褚老太爷的份上,会尽量给褚老夫人解毒,让她多活几日。
而她被人下毒的事,她也得给褚景武一声。
她虽不管褚家二房的事情,可不代表她和卓氏两口子会明知道褚老夫人被人下毒,还隐瞒不吱声。
那样,那根下毒要害死她的人,又有什么差别?
褚老夫人人虽心胸狭窄,骄横跋扈,可也罪不至死。
她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让老三跑一趟褚家,给她传几句话给褚景武。
老三正要去护国寺玩呢,被嫂子抓到当劳工,心里老大不乐意,“嫂子,可说好了,只是传几句话,我可不做别的,我和朋友约好了要去护国寺玩,我可不能爽约。”
“叫你传个话,你都能上天去,老三,是不是娘这次没抓到你,你就以为自己逃过一命了?”
“嫂……嫂子,是误会,真的是误会。”老三忙做小伏低,嘻嘻哈哈的跟夏梓晗道歉,生怕夏梓晗会出手抓他,把他送到他娘的手上去。
他那天骗了他娘,其实他大堂兄在大街上碰到他后,还邀请他去了褚家玩,他一时觉得无聊就去了,还拽着大郎一起去的。
他娘虽不反对他喊褚景武一声大堂兄,也不反对大堂兄跟安郡王府有来往,可是,他娘极不喜欢他和二哥去褚家。
他一次都没去过褚家,大堂兄邀请,他一时好奇就去了。
没想到,被褚屹煊这个侄儿给出卖了,他无意间跟褚屹煊说了这事,褚屹煊把他给出卖了,把这事告诉给了他娘知道。
他娘气的,当时就要抓他去跪祠堂,被他提前溜了。
他娘没武功,想抓他,也抓不到。
可是,嫂子不同,嫂子武功高强,他都打不过,轻功也比不过嫂子,嫂子要是出手抓他,一准一抓就能抓到。
“嫂子,我去传话,一定把你的话给传到,不过,你也知道,娘不喜欢我去褚家,到时候,娘知道了,怪罪下来,你可得挡在我前面。”老三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夏梓晗嗯了一声,就压低声音,在老三耳边低语了几句。
老三嗯嗯点了几下脑袋,就去了褚家。
而褚家,老三一走,褚景武就去了房间,见到褚大太太后,二话不说,一巴掌扇过去,将褚大太太从炕上,扇到了炕下面。
褚大太太被打懵了,人还没反应过来,又被褚景武踹了几脚,疼痛终于拉回了她的意识,她哭喊道,“夫君,妾身做错了什么,让你对妾身如此殴打,你要是不说出个理由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理由?”褚景武一张脸阴沉阴沉,“下毒谋害长辈,这个理由,足够我休了你。”
褚景武的媳妇一愣,然后一脸茫然,“夫君,你说什么,什么下毒谋害长辈,你……你是说,祖母不是病了,是中毒了?你怀疑是我给祖母下的毒?”
“不是你,还有谁?”褚景武一双眼睛都快冒出了火星子,“家里统共就这几个人,除了你之外,其余的都是祖母血亲之人,他们是不会害自己的祖母。”
“所以,你怀疑我?”褚大太太一脸绝望,“我告诉你,我没有下毒,祖母病了,我哪一天不是小心翼翼侍候着她老人家,就怕她老人家一个不如意,会把我这个孙媳妇打入尘埃里去,可没想到,我的一腔孝心在你眼里就变成了毒妇。”
褚大太太眼泪哗啦啦往下掉,悲痛欲绝,撕心裂肺的哭着,喊冤,哭的褚景武也冷静了下来。
他道,“祖母说是你,她跟三堂弟说,看见你在她的药汤里下毒。”
褚大太太抹了一把眼泪,总算是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每次炖给祖母喝的汤药,祖母都会找各种借口不喝,不然,就是逼着身边的丫鬟喝,只怕是担心我会毒死她吧。”
褚大太太突然狂笑起来,那神情特别疯狂,“她错了,我没有给她下毒,给她下毒的人是另有其人,哈哈哈……她恨错了人,不是我,我只是在她的茶里面放了些养神粉,就是想让她多多休息,将身体快点养好,没想到,祖母这么一个精明的人,竟然在半道上被人摆了一刀,哈哈哈……活该,报应,她活该被人下毒。”
“住嘴。”褚景武见她越说越跑题,就急急呵斥她,让她清醒了不少。
褚景武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他左思右想,最后派了几个小厮去调查这件事。
而褚大太太,暂时被褚景武夺了管家的权利,禁闭在屋子里,抄写经书,她贴身侍候的人,全都被褚景武抓了,关在柴火间里,一个个被提上来审问。
整整调查了一个晚上,什么进展也没有,而褚大太太的几个大丫鬟也是硬骨头,不管褚景武对她们怎么用刑,就是不供出褚大太太的证据。
褚景武又抓了往日调去侍候褚老夫人的人。
十几个人跪了半个院子,大家都低着脑袋求饶命,有些机灵的就想去找夏梓晗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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