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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当年秦风     一世唐人txt下载     一世唐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什么情况?没有盐税?

    1065.什么情况?没有盐税?

    回了护龙山庄,看着兴高采烈的李正,李破军屁股还没坐热乎,便是一道快马来报,“圣人急召殿下进宫”。

    李破军一怔,也是将刚刚扔下的头盔戴上,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带着陈康以及亲卫数十就直奔城中。

    玉顶马已经死了,李破军痛失宝马,现在坐下的这匹马虽然也是草原上等的好马,但是终究比不上玉顶马那等灵性,李破军也是兴致缺缺,一鞭子下去,坐下战马尖鸣着撒开四蹄向前奔去。

    陈康骑着他那匹大黑马紧紧跟随,丝毫不落下风,要搁着以前,玉顶马一撒蹄子早就将他们甩到身后了。

    “殿下,这匹马着实有些配不上您,不够神骏,还是玉顶神气些”。陈康跟上前笑呵呵说道。三儿话说完他就知道不妥了,果然,一提到玉顶,李破军面色一沉了。

    不过李破军也是摇头一笑,摸着坐下这匹毫无灵性的战马,“玉顶乃是灵性宝马,懂得我意,自是神气一些,这匹马终究只是个替代品而已,替代品永远只是替代品”。

    李破军一个动作玉顶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一个口哨玉顶马也是领会,不像这匹马,打一鞭子跑一会儿,完全就是傻马一样。

    “殿下也不用担心没有宝马,此番平定突厥,草原上马匹数以百万计,李大总管一定会找一匹比玉顶马更好的宝马的”。陈康也是宽慰道,然而这大个儿似乎并不知道如何宽慰。

    对于李破军来说,还有比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玉顶马更好的马了吗,或许体格品质有,但是感情上,却是再也没有了。

    眼看着前面到了长安城了,李破军直说道:“玉顶骨灰好好看护着,待明日我要给玉顶建个马冢”。

    说着快马一鞭直向城门冲去。

    片刻后,太极宫,承天门禁军,直听得阵阵马蹄声,踏在石板上哒哒作响,都是一震,敢在皇宫里纵马,似乎只有一个人了,难道……他回来了,看去,果然,一个黑甲少年纵马而来。

    “哎呦,殿下,一去四月有余了,您可算回来啦”。到两仪殿前,王敬忠也是老远的就迎上来笑道。

    看着李破军风尘仆仆,黝黑的甲胄上也是厚厚的一层灰尘,一张脸更加的棱角分明,白皙的皮肤也是有些古铜色了,比之前更加的坚毅,王敬忠感慨不已,这就是昔日的秦王啊。

    “哈哈,王公公,多日不见了,一样可好啊,我阿耶身体可好?”李破军也是不待战马停下,便是翻身跃下,稳稳的站在地上,走过去笑道。

    “好好,有劳殿下挂记,老奴好着呢,大家龙体康健的很呢,就是时常想念着殿下啊”。王敬忠见得李破军仍是如此客气,对他从没轻视也是很高兴。

    “王公公会说话,依我看啊,阿耶他一定是这样想念的:那浑小子怎么还不给我滚回来。是不是这样啊,哈哈”。说着李破军学着李世民往日板着脸呵斥他的样子有模有样的,说着自己也是笑了。

    王敬忠愣了愣也是笑的直哆嗦,直说道:“殿下还是这般风趣,大家等候多时了,殿下自去吧”。

    李破军拍了拍王敬忠肩膀,从怀中抠搜几下,也是拍着肩膀笑道:“方才回来还未卸甲换衣,没带金银,下回吧,哈哈”。

    王敬忠脸皮子扯了扯,忙道不敢,送着李破军进殿去了。

    看见李破军的背影,王敬忠感慨万千,摸了摸脖颈间的一条细痂,眼中闪过阴狠:太子殿下如此仁厚,待咱家热情,毫无轻视,于情于理,说什么咱家也不能让你这狂妄狠毒的小子上位了。如此想着,王敬忠又想起了那天午后,李世民用饭后喜欢小憩一会儿,那胖小子来求见,他不过就是阻拦了一下,便是被其手中软鞭打在了脖颈上,想他作为内府总管,便是皇后王公见了也是彬彬有礼的,小儿怎敢如此相辱,但是奈何主是主,奴是奴!

    李破军进了殿去,便是看见李世民坐在榻上批着奏疏,看见李世民略显发福的身躯,鬓角更是显得有些花白了,李破军也是心头一震,直噗通一声跪下拜道:“不孝儿拜见阿耶”。

    …………

    静,很静,只听得见李世民手中笔轻微的唰唰声和翻阅奏疏的声音,李破军一脸懵,这是个啥意思呢,玩儿冷漠?

    又是高声拜道:“不孝儿拜见阿耶”。

    “嚷嚷什么呢,一边儿等着去,没见我忙着呢”。砰的一声,李世民一把把一份奏疏砸他头上,不满的嘟囔道。

    李破军愣了愣,苦笑一声,揉了揉膝盖站起来了,看见压在脑袋上掉在地上的那份奏疏也是捡了起来,正待合上,却是一怔。

    这是一本贞观初年的奏疏,上奏者正是时任度支司员外郎的第五琦,他请奏朝廷重收盐税,恢复南北朝时期北魏的盐利,官收官卖,然而当时方才登基的李世民却是给否了。

    这是什么情况?李破军却是愣住了,看向李世民,李世民也是放下笔来,看着李破军,直轻笑道:“看明白没有?”

    李破军很是老实的摇摇头,他确实没明白,盐税……这不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吗,那这份奏疏是什么情况,第五琦请求恢复盐税,丰盈国库,但是李世民却是给否了…否了,那就是说明现在的大唐是没有盐税的。

    李破军猛的抬头看向李世民,眼中竟是惊异,李世民也是微微点头,给李破军解惑道:“没错,如今是没有盐税的,前隋开皇三年,文帝首开盐池盐井之井,与百姓共之,废除官卖,免于征税,大唐立国后,沿隋制,亦无盐税。百姓制盐只需官府开具的盐引即可,但盐引控制严格,有此盐引方为官府认可之有资格开采盐池盐井之人,然而许多人没有盐引没有资格采盐,亦来贩盐,便是为私盐。废除盐税至今亦五十余年,初时确是盐价平稳且低廉,造福于民,只是如今,私盐愈发猖獗,朝廷开具之盐引也是可有可无了”。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重收盐税,宏观调控

    1066.重收盐税,宏观调控

    李世民说罢后,李破军久久没能缓过来,挠着头有些不解,怎么会没有盐税呢,不是从古至今,盐税都是必有的吗,说到底,这还是李破军的历史知识不够精深。

    事实上,中国历史数千年中,确实有一个盐税中空期,从开皇三年隋文帝开放盐池,与百姓共之,一直到开元六年,唐玄宗才重收盐税的,这期间总共一百三十年,是中国食盐无税时期,但也就只有这一百三十年,其中开皇盛世,贞观之治,永徽之治,贞观遗风,开元盛世这五个盛世连在一起,百姓富足,国库丰盈,这才没有盐税,自从春秋时期管仲提出食盐官卖以来,这是封建王朝里唯一的一个食盐无税期,

    这却是少被人知的,除非去专门了解盐法,这一点,至少李破军是不知道的,以至于他一直以为现在大唐还在收着盐税。贩卖私盐确实是有,只要不是官府认可的盐商贩卖的盐基本上都是私盐,并不是李破军认为的只要是私自卖盐就属于私盐,但是恰恰,李破军逮着的郑家就是贩卖私盐的,龙门郑家并没有官府出具的盐引,这一点当初彻查郑家的丁同甫张文瓘等人都知道,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李破军压根就不知道没有盐税这回事,看见李破军如此愤怒贩卖私盐,还以为李破军知道盐税呢,贩卖私盐,这是条重罪,这是共识,但是李破军和丁同甫他们脑中的贩卖私盐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想通了这些,李破军也是哭笑不得,李世民站起起身,背手踱步,直咬牙切齿说道:“朝廷放开盐法,与百姓共之,本是造福于民之举,但是这些黑心商贾却是根本无视朝廷盐引,私自采制,破坏盐价市场,着实可恶”。

    李破军听了也是眉头一挑直说道:“那为何不收盐税呢?这是一项大财源,只要收了盐税,国库丰盈,再设置严厉盐法,平稳盐价,百姓亦无碍,此乃两全之事,岂不是更好,总比便宜了那些商人要好吧”。

    李世民听了却是一瞪李破军,“你懂个屁,开盐池盐井之禁,与百姓共之,这是万民赞颂的德政,岂能跟区区利润相提并论”。

    李破军一怔,有些不明白,德政……能跟谋利相比吗,确实不能,肯定是谋利重要啊,没见国库穷的嗷嗷叫嘛。

    但是接下来李世民的一句话就是让李破军明白了,只见得李世民背着手幽幽说道:“文帝凭此一政,便可名垂青史,是为明君了”。

    明君……德政,李破军明白了,邀名,无非就是邀名罢了,又是想当明君的梦想惹的祸。

    不收取盐税,食盐百姓自个采了吃多了拿去卖,多好啊,百姓吃盐不用交税,这可不就是德政嘛。但是在李破军看来,这样的德政不要也吧。

    当即便是直说道:“我倒是觉得不甚好”。

    李世民转过身来,一挑眉示意李破军说下去,在李世民心中,自己这个妖孽的儿子的分量可是不清了,盐税,李世民自从得了郑承业那份名单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事关到他李二邀名的脸面和天下根基,又不好跟大臣商议,这才知悉李破军回京了便召他入宫了,他知道,这个小子脑回路跟别人不同,或许有独特的看法。

    李破军想了想直说道:“文帝以及阿耶,你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不收盐税,减轻了百姓负担,确实是德政,但是也如阿耶所说,发展到现在,官府开具盐引控制得极为严格,一般人得不到盐引,不具备采盐卖盐资格,所以私盐贩子一批又一批的冒头,食盐的质量得不到保证不说,而且价格也不平稳,这都是人心所致,是人就得吃盐,盐的利润是无法想象的巨大,这么厉害的生意赚起钱来简直就是抢钱一样,财帛动人心,谁不想发财,朝廷认可的开具了盐引的那些人赚的盆满钵满之外,其他人要是不眼红那才怪。

    一方面朝廷知道贩盐利润大,所以控制盐引严格。一方面盐引不轻易开具,那些个商人就是甘心冒险贩私盐,这是个死循环,归根结底,就是盐的利润大。既如此,孩儿觉得,那么大的利润与其胖一群商人你争我夺的,受伤的还是百姓,朝廷只在一旁傻不拉几的抱胸看着,与其如此,还不如由朝廷来赚取,正好丰盈国库,而且也可稳定盐价,此来两全其美之时,而失去的,不过只是一个可有可无,压根没人感激的德政虚名罢了”。

    李破军口若悬河的嘚啵嘚啵说着,说到口渴处,更是直接拿起李世民茶壶咕噜喝着,然而李世民的老脸却是越来越黑了。

    小子,朝廷被你说成傻不拉几的抱胸看着,名垂青史的德政被你说成可有可无、没人感激的虚名……你特么要不是劳资的种,我一脚踹死你,李世民气的嘴皮子之哆嗦,强忍着踹他的冲动,一屁股坐下,想起了李破军的话。

    李破军的话虽然很糙,但是道理不糙啊,李世民又何尝想不明白,但是爱名的李二始终有个坎儿迈不过去,文帝将盐池盐井与百姓共之得到了美名,若是我现在又来重收盐税,岂不是要被骂死啊,李二具都是一心想着做明君呢,哪肯这么搞,李破军也是明白。

    当即又是说道:“阿耶若是爱名的话更应该重收盐税了,那些个黑心商贾和天杀的豪族世家将盐市搞得乱七八糟,此时正应由朝廷出面干涉了,还盐市一个稳定清明比什么虚名都好。现今大唐的市场经济都是放羊一样的散养,由着他它发展,虽说如此可顺应无为,一如汉初的黄老之学治国之策,让民众自己发展,少受干涉,如此确实可以顺天时,应民心。

    但是一旦市场有所崩坏之时,向着不好方向发展之时,朝廷就不能顺其自然了,必须干预市场,也就是宏观调控,履行朝廷应尽的经济职能,利用经济政策、法规、指导和一些必要的强加手段来使市场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盐市关乎民生大计,干系百姓根基,更是不能够小觑,如今在一帮贪得无厌的盐商操作下,致使盐市混乱,若是再束手旁观,届时一旦盐市崩坏,百姓吃不起盐,吃不到盐的时候,可就危矣”。

    干预市场……宏观调控,李破军一套又一套的说法搞得李世民一愣一愣的,不过好在李破军的话很糙,而且是糙得不要不要的,一口大白话尽管让李世民听得很不得劲,但是好歹是浅显易懂的,李世民也是点头思酌着。

    说实话,本来李世民就有重整盐市的想法,现在经李破军一说,更是跃跃欲试了。此时李破军又是说道:“只要合理的征收盐税了,再辅以严厉完善的盐法,届时盐市清明,百姓都能吃到平价的盐、质量合格的盐不说,而且盐税这可是一大笔收入啊,空瘪的国库具都是一下子就丰盈了,那些盐税又能让阿耶做多少事啊,至少我知道的,阿耶想要修缮长安城,没钱吧!想要修建义仓,没钱吧!想要兴修渠利,还是没钱吧!只要收了盐税,一切都会有的,阿耶三思啊”。

    李破军就像是诱惑小红帽的大灰狼,趴在李世民耳边说着,然而话音落下,李世民便是一巴掌拍过来,“知道劳资没钱就好,以后皇家集团分红给我加半成”。

    李破军捂着脑袋愣住了,而后便是跳脚了,“不行,再给我就得喝西北风了,我那神策军可是耗费甚大的,再分半成出去,以后可就得吃糠喝稀了……”。

    见得李破军跳脚,李世民却是不恼不怒,很是平静,反而以看傻子一样看着李破军,待得李破军消停了,方才喝着茶幽幽说道:“读过《论语·季氏》没?”

    李破军一愣,直道:“读过啊,季氏将伐颛臾。冉有、季路见于孔子……阿耶你是说有人对我不满了?”说着李破军一顿,眉头微皱道。

    孔颖达教授李破军经史子集,《论语.季氏》当然读过了,李破军记忆力好那是张口就来,这片文章里面流传最广最出名的一句就是那一句“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了,李世民这意思就是说,你的股份太多了,有人看不下去了,你得分点给人家。

    李破军顿时有些不爽了,皇家集团里面的英雄楼、回甘茗、西风烈酒、鲜鱼店等等偌大的产业哪一个不是他搞出来的,而且他也没有独吞啊,分红都给出去那么多了,竟是还有人不服气。

    “你也别怒,我既然让你再吐半成出来自是不会亏了你的,神策军作为太子亲军,以后耗费的钱粮一半皆由内库担负,如何?”李世民挑着眉无奈的说道。

    李破军一听也是觉得可行,不管咋看都是他赚了,当即也是答应了。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团聚

    1067.团聚

    夜深了,窗外风声潇潇,长安城的夜空黑压压的,似乎要下雨了,天色已经黑了,从申时到戌时李世民揉了揉坐的酸麻的腿,踱步来到窗边,居高临下眺望着长安城的夜空,心中也是琢磨不定,风雨欲来啊。

    良久,李世民才幽幽说道:“你所说的榷盐收税,民制民收、商运商销之法,兹事体大,不可妄行,待过几日我跟几位相公商议后再说吧”。

    李破军听了也是暗叹一声,绕是李世民看重他的意见建议,但是盐法事关重大,确实不是一个皇帝一个太子在这偏殿就能够决定了,必须拿到朝堂上商议,而且李破军也知道,一旦在朝堂上商议盐法,必会引起激烈的纷争,有人支持,必也是有人反对的,李破军也是头大。

    没办法,这就是时代的特性,唐宋时期皇帝做个决定还要政事堂的相公们批准同意,君臣佐使,哪像明清时期,封建专制制度达到顶峰,皇帝就是天王老子,说一不二的,皇帝想干啥干啥。

    李破军也是应着了,拍了拍僵硬的腿,心里腹诽老爹死要面子活受罪,硬是不肯在殿中装配椅子,只肯后宫私底下坐椅子,这在地上盘着做了几个小时,着实累人啊。

    正待这时,一边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似乎还有女子声音,李破军转头看去,只看见长孙无垢还是那副素雅装扮,一身淡色宫装,并不奢华,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转角进来就是看见再地上揉腿的李破军,也是一怔,继而很是欣喜。

    李破军嘴巴一咧,“娘,送吃的来啦?”

    长孙无垢欣喜的直快步过来,放下食盒就捧着李破军的脸,满脸惊喜道:“虎奴我儿,你什么回来的”说着又是摸着李破军的肩膀后背,抬抬手臂,直说道:“此行没有受伤吧?你这小子回来了也不去见见娘”。

    李破军听了忙是说道:“阿娘,我也申时才回来的,你看,回来都没来得及卸甲就被阿耶叫过来挨骂呢”。说着李破军拍了拍甲胄。

    长孙无垢仔细摸着李破军棱角分明,略显粗糙的脸,竟是眼睛一红,也不顾李破军身上脏污甲胄的冰冷,一把把李破军拥进怀里,“我儿受苦了,瘦了许多,也黑了”。

    李破军也是鼻子一酸,拍着长孙无垢的肩膀,搓了搓鼻子直嘻嘻笑道:“孩儿这不是没事啊,黑点儿更健康,哈哈”。

    “你这没心肺的小子,这一去就是四个月,你可有想过娘的担心”。长孙无垢忽的一个脑瓜崩弹在李破军脑门上,直斥道。

    “娘别生气了,孩儿不敢了,下次绝对不会了”李破军嬉皮笑脸的嘻嘻笑着,他知道这个时候娘亲爱子心切一切的解释和安慰都是多余的,唯有乖乖的顺着认错了。

    在李破军没脸没皮的讨喜之下,长孙无垢也是不生气了,又是看着李破军身上嫌弃的教训道:“你看看你这一身的灰尘,跟个泥娃子一样”。

    “娘别说这个了,孩儿待会儿马上就去洗浴,现在先吃饭,嘿嘿,吃饭,孩儿早上从渭南赶回来,到现在可都是没吃饭,饿得呱呱叫了”。李破军又是打着哈哈说道,说着就去打开食盒。

    “怎么连饭也不吃,你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可不能再挨饿了”。说着也是取出餐盘,李破军就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饼将两小蝶小菜呼啦啦如风卷残云一般一扫而光。

    而一旁,李世民呆立着,脸黑得跟个锅底似的,待得李破军吃饱了,美美的打了一个嗝,长孙无垢给李破军又到了一碗漱口汤,递过擦嘴布,“虎奴吃饱了没有?没有的话娘再去做一点”。

    “饱了饱了,我说这汤饼怎么这么好吃呢,正是此汤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啊,原来是娘做的啊,那就不奇怪了”李破军美美的拍着肚子笑道。

    “就你会说话”长孙无垢也是笑了。

    这时,一旁坐着不做声的李世民方才幽幽说道:“我还饿着呢……”。

    李破军一怔,一拍巴掌,“哎呀,光顾着自己吃了,倒是把阿耶给忘了,阿耶你咋也不吭声啊”。

    李破军嘴角直抽抽,吭声?你们娘俩见面后就是嘚啵嘚啵都不带歇口气的,有我插嘴的时候吗。

    “来,阿耶,这还有半碗汤,你先垫垫肚子”。李破军看了看终于还是把他喝了一半的一碗漱口汤孝顺的递给李世民。

    然而,李世民脸色更黑,半碗汤……老子明明看见你漱口之后又把嘴里的一口汤吐了进去,浑小子竟是让老子喝这个垫肚子,终于,李世民看了看笑的乐不可支的长孙无垢,手指头动了动,还是忍住了大巴掌,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好啦,二哥别气了”长孙无垢笑盈盈说道,说着回头吩咐道:“再去取一份过来”。后面侍奉的宫女翠瑶应着,掩着嘴忙是下去了。

    李世民吃着第二份汤饼,一家三人说着话,直至夜深了,李破军这才回去了东宫洗漱歇息,东宫早已得了太子回宫的笑意,小秋儿那是激动的忙前忙后的服饰,李破军美美的睡了一觉,直至第二天窗外的滴滴答答的瓢泼大雨把李破军吵醒。

    春雨贵如油,这是一场很大的春雨,听着窗外的暴雨声,看着一切如旧的寝宫,李破军心中一时感慨万千,兜兜转转,李破军感觉自己是瞎忙活个不停,去塞外转悠了一圈,确实涨了见识,但也是搭进去了两千神策兄弟。

    丘吉……李破军还记得这个侍卫,总是一声不吭的,让人很容易遗忘他,但是军令一下,反应最快,执行的最为坚决的,一干亲卫下属中,当属丘吉,丘吉最有军人风范,可是,他死了!还有无数个李破军记得面庞却是记不得名字的亲卫、将士也死了,谈不上悲伤,李破军只觉得有些唏嘘,战争或许就是以双方的死亡代价来换取让双方的决策者的利益吧,又或许是什么大义吧,李破军不愿意深想这个问题。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勇烈祠

    1068.勇烈祠

    翻身起床,做了几组俯卧撑深蹲运动,洗浴换衣之后,李破军便去向老娘请安,李破军也知道,一去塞外四个月,最担心他的莫过于老娘了。

    李破军心中有谱,过不久盐法改革他定然不能够抽身世外,届时又有忙的了,得多抽抽时间陪陪老娘才好,长孙无垢的气疾虽是被控制得很好,也有氧气囊随时救急,但是李破军也总是觉得不太放心。

    李破军摸了摸胸口贴身放着的那封信件,眼中闪过狠厉,郑家,是不会久存了,但是现在,李破军还不能够妄动,虽是这封书信确实是要命的证据,但是李破军也曾想直接去率兵剿灭,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若是对付一般的势力可以这样简单粗暴,但是郑氏错综复杂的关系遍布全国,不能够一网打尽的话最好不要轻举妄动,除恶务尽,李破军要的是郑氏彻底覆灭。就凭借这一封别人或许并不认可的自杀绝笔信,还不足够倾覆一个千年世家,李破军在等待机会,这次的盐法改革让他看到了机会。盐法改革势必会有动荡,因为那一批有盐引的家族盐商将会不复之前的荣光。

    和老娘说了一大早上话,又碰见李承乾,李泰几个小子,抱着怀中这个牙牙学语的小子,看着面前摇篮里那个粉嫩的婴孩,李破军也很是好笑,小稚奴已经两岁了,正是啊啊叫的年龄,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正是可爱好玩的年纪,一会儿被李破军逗着笑一会儿被逗着哭,长孙无垢哄着那摇篮里的婴孩也是哭笑不得,李破军是真的领会到了小孩如果生下来不是为了玩的那将毫无意义这句话的意思了,小稚奴愣是被无良大哥给逗弄得又哭又笑,直到玩累了才酣睡去。

    稚奴睡着了,李破军又把目光转移到摇篮里的婴孩身上,这是他的妹妹,同父同母的妹妹,出生两月就被李世民封为城阳公主,现在才刚满五个月。

    对于这个妹妹李破军记得不太多,只知道历史上城阳公主嫁给了杜荷这小子,至于杜荷死后城阳公主下落如何,李破军也记不真切。

    一想到面前这个吃了就睡睡醒就吃,安安静静的小婴儿十多年过就要嫁给杜荷那个臭小子,李破军只觉得膈应的慌,有一种自家的东西被抢跑了一样,不过平心而论,杜荷在李破军的教导下,现在也不是特别的混蛋,至少比历史上那个纨绔子弟的名声强多了。

    现在提起京城里最优秀的年轻人,李破军当之无愧的是翘楚,而杜荷,房遗爱,宇文禅师等人也是一顶一的优秀年轻人,完全不同于历史上的那样人见人怕人恨的纨绔二世祖了,这就是李破军带来的改变了,要是没有李破军带着他们入军上战场,也许还会按照历史发展,房遗爱杜荷还是会成为那样名传青史的纨绔子弟了。

    在老娘这儿唠嗑半天,直到午时,李破军才磨磨蹭蹭的去给李世民请安,美其名曰:午安,结果被李世民一脚踹出去,看见李世民的熊猫眼,李破军估计,昨天讨论的盐法估计让李世民震动很大,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用过午饭,李破军带着护卫又去了护龙山庄,哪里张文瓘等人也是安置好了神策军。

    李破军一回庄,李震便是一脸复杂的靠上前来。

    “怎么了?景阳你有话直说,这幅表情作甚”。李破军看着欲言又止的李震奇怪问道。

    “大将军,你、你还记得昨日回京在路上碰见的那女子吗?”李震闻言挠挠头直说道。

    “嗯?记得啊,怎么了?她是谁,打听到了吗?”李破军看着手中张文瓘整理出来的一份神策军伤亡抚恤名单,闻言也是移开注意力看向李震。

    李震一脸的苦笑,似乎有些荒诞意思,直说道:“她是郑氏郑仁基之女,郑玄毅之妹,名叫郑丽婉”。

    李破军一怔,有些瞠目咋舌,郑丽婉……她竟然是郑丽婉,竟然是“敌人”,李破军有些恍惚,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随缘吧。

    郑丽婉又如何,也不能阻挡他削世家的决心,若是有缘再说吧,不过……郑丽婉,确实名不虚传啊,“容色绝姝,当时莫及”,倒也确实配得上这句评语,李破军想起那道清丽身形,嘴角上扬起一丝笑意。

    看见李破军这副模样,李震心中亦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破军一甩头直说道:“先不管这个了,你去把铁叔还有阿正叫过来”。

    李破军从桌下抱出一个大盒子,摸着盒子,李破军的心有些隐隐作痛,盒子里面是骨灰,是玉顶马的骨灰,李破军早已经将玉顶马当成自己最忠实的伙伴,哪里肯将其埋在塞外荒野,李破军觉得,玉顶马是战死沙场的,与那些战死的兄弟都在,他们都不该埋骨塞外的,虽说青山处处埋忠骨,但是埋在塞外,那英魂也不能够回家。

    李破军很早就有一个想法,现在该付诸行动了,不然那两千多战死的英魂难以安歇,不仅神策军,天下都应该如此,现在,就先从神策军实行吧。

    不一会儿,李铁李正父子来了,看见李破军抚摸着一个盒子默不作声,也是惊奇,好奇恶李正正欲询问,李震却是拉了拉他的衣袖摇摇头。

    良久,当李破军回过神来时,李铁父子已经是等候多时了,李破军直笑道:“你们来了就出个声啊”。

    “殿下节哀”,李铁也是低声道。

    李正更是显得十分低沉,在众人之中,他可是跟玉顶马最为熟悉了,他昨晚也是听说了玉顶马战死了,也曾伤心难过,但是现在,玉顶的骨灰就在他的面前,那份伤心就更是难过了。

    “铁叔,后山的三个厂子情况怎么样?”李破军直问道。

    “殿下放心,都很正常,而且最近扩大生产,又在外面刘家坡建了两个分厂,效益良好”。李铁作为留守护龙山庄的大管家,自是了然于胸的。

    这些事儿一切正常李破军也没打算多管,简单询问的一番没问题就是直说道:“我打算建一个勇烈祠,将神策军阵亡的兄弟全部供奉进去,享受香火,神策军全体时时朝拜,也好让阵亡的将士们英魂有个安歇之处”。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王皓之母

    1069.王皓之母

    李铁等人听了都是有些不解,李震直说道:“大将军的意思是建庙祭祀那些阵亡的将士们?”说着脸上很是讶异,李铁父子也是一样的表情。

    李破军点点头,摸着玉顶的骨灰盒直道:“将士们为国捐躯,战死疆场,是忠勇的代表,是大无畏的光荣表现,不应该人死名消的被世人遗忘,他们应该得到敬重”。

    见得李破军确实,几人都是大惊,一脸不可置信,李震有些不知所措,直呢喃道:“将士们固然是值得敬重的,只是……此事恐会惹人非议啊”。

    砰的一声响,“谁敢非议,老子灭了他,先将神策军的建起来,而后推广全军,我会上奏圣人,在太庙之外设忠烈堂,所有忠于国家,忠于百姓的光荣牺牲的将士们都可享祀”。李破军一拍案桌怒然道。

    其实李震的担心不无道理,自古以来除了圣人大贤,神佛仙鬼才可以建庙享祀,能够享祀的都不是一般人,士卒不过是士人们嘴中的泥腿子丘八,现在李破军却要他们入庙享祀,那些个爱名的士人们不跳脚才怪呢,李破军自是也想到了这方面,但他也有对策,有忠烈堂表彰忠烈,就得个批判奸佞的地儿不是,到时候到要看看谁上赶着凑上前来,直接打成奸佞,浇筑跪像,受千百世唾骂,料想那些个爱名之人行事得掂量掂量了。

    见得李破军态度这么坚决,李震等人也是应着了。

    李铁又是问道:“殿下,这勇烈祠建在何处?规模想要建多大?”

    李破军起身踱步到门口,指着右方远处那座隐约在山林中的高耸山峰,“就建在天秀峰,我要神策军的将士们抬头就能看见他们英勇忠义的先辈”。而后想了想也是皱眉,规模?他对于建筑倒没有概念,直摆手道:“规模你就往庄严宏大去建,只要不违制就行”。

    听得李破军这话,李正嘴角一扯,有些肉疼,这样的话那建成勇烈祠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

    李破军又是看着桌上的那盒骨灰道:“阿正去找一个高明的匠人,为我雕刻一匹玉顶马的石像,另外,在勇烈祠下,给我建个马冢,我要安葬玉顶骨灰,马冢就不要太过豪奢了”。

    李正听了也是肃然应着。

    正待李破军这边说罢,张文瓘就是过来了,将手中一封情报递给李破军,看了看几人都不是外人也是直说道:“龙门郑家之事查到郑氏商铺之后线索就断了,这是昨晚捉到的西市东街郑氏盐粮铺的账房先生的供词,不过他也不知道郑氏收私盐之事,只知道每月会有一匹廉价的上好解盐入库,他只是以为是东家凭借关系低价买进来的,却不知道是私盐”。

    李破军仔细看了看这供词,也是摇摇头,直将其甩到一边,“看样子他只是一个局外人,郑氏收私盐之事应该是瞒着他在,不过那盐粮铺掌柜的一定知道,尽量将他给我绑过来,让他招供画押”。

    张文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李正却是不明白,直道:“郎君,龙门郑家已经确定必死了,为什么还要查呢?收私盐即使查到了以郑氏的能量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啊,定夺缴纳罚金而已了”

    李破军直摇头,心里正在思略着,嘴上直道:“我在搜集证据……”说到这儿李破军猛然一顿,翻眼瞪向李正,“以后不该问别多嘴”。

    李正一惊,忙是认错。

    李破军看了看李正,没说话直起身道:“那王家阿婆现在何处?带我过去”。

    李破军跟着李正去了后山,进了一间靠山的小院,李破军就是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坐在门口发呆,神情颇为惆怅。

    李破军一怔,直上前询问道:“阿婆,现在天气还未暖和,外面风冷,你怎的坐在门口啊,快进屋歇着吧”。

    那老妇人转过头来,看见李破军也是颤颤巍巍起身,“小郎君好俊俏,你是谁啊?”

    李破军一滞,正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见得老妇人又是说道:“老身在这儿等我儿子回来呢,沃尔出去打仗去了,还是去草原杀蛮子去了,他可厉害了,听说是骑兵呢,骑着高头大马的,就是不知道我儿身子可无恙否,听说草原很冷,蛮子都很凶的”。

    说着老太太也是一脸担忧。

    李破军闻言心中只觉得苦涩,屏退了左右,李破军也是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直幽幽说道:“那阿婆可知道您儿子是跟谁出去打仗了吗?”

    老太太闻言一脸高兴,笑的满脸的褶子堆起,“知道知道,我儿跟的那可是太子殿下呢,就是当年的秦王的大儿子,秦王那是大大的好人呐,秦王的儿子也是一顶一的好人,我儿有福啊”。

    李破军只觉得心中有些不知味,很是复杂,王皓本是英勇战士,在战场上亦是英勇杀敌,平时表现甚为优秀,要不然也不可能成为龙骧轻骑的队正,房外其他军队里那也是个有品级的军官了,只是可惜,他的软肋被郑玄毅那天杀的扼住了。

    王皓自幼丧父,是王母一手拉扯大的,最是孝顺了,郑玄毅这不要脸的将他苍老的老娘软禁了,王皓能不屈服吗,不过王皓终究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儿,在战场上拼死杀敌结果活下来了,被李破军救活后,更是心中苦痛,只觉得羞愧难当,直接留下一封揭露郑家的遗书自杀了。

    但是现在李破军真不知道该怎么想老阿婆解释,闲谈了半天,终于老太太再次询问李破军是谁之时,李破军扛不住了,直接叹道:“阿婆,我就是太子李破军,您儿子王皓是我的部下”。

    老太太一听愣住了,继而这才是惊得茫然起身就要向李破军行礼,李破军忙是扶住,待得老太太平复下来之后,便是急急问道:“太、太子殿下,不知道我儿我儿现在哪里?可是想煞老身了”。

    “阿婆,王皓、王皓他,他……好着呢,他作战英勇,履立功劳,现在已经做将军了,在定襄那边儿做将军呢”。李破军踟蹰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那个残忍的结果,只是笑着说道。

第一千零七十章:无题

    1070.无题

    王家阿婆听见这个消息那是有惊喜又失落,李破军又是一顿安抚,继而便是直问道:“先前王皓拜托我帮忙找到您,说是您被一些不明身份的接走了。阿婆您可知道那些人是谁吗?您被接走后又接触过谁呢?”

    阿婆听了也是笑了,直说道:“老身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只说是替我儿照顾我的,然后就把老身抬上了车子里,那好像还是马车,然后就到了知道高墙大院了,应该是大户人家,每天吃喝不短,只是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依着老身估摸着啊,估计是那户人家听说了我儿当将军了想着巴结我儿呢,要知道我儿现在二十四岁了,又当上了将军,那可是俏郎君咯,都想着把小娘子嫁给我儿呢,我儿身材高壮,又……”。

    一直听着阿婆夸着王皓,李破军一边唏嘘不已,一边耐心听着,终于,他听到了有用的消息了,“老身在里面最熟悉的一个人好像是叫白毛,他两鬓有着两撮白发,听那些人都叫他白管事呢,他也是个机灵小郎君,也是苦命人,自幼没了爹娘,才进了这户人家做了仆役,白毛小子在那些个仆人面前凶巴巴的,不过在我老婆子面前那是乖巧的很咯,前些日子,也是他把我背出来的,一直给老身送到城外,还给了老身许些银钱呢……”。

    阿婆碰见这么一个肯听她絮叨的晚辈也是极为高兴,而且这晚辈还是太子殿下,她就更是高兴了,一直说着,李破军也是听到了想要的内容了。

    白毛,应该是郑氏里的一个管事,就是他负责接触王家阿婆,负责写信递信的,他是关键人物,此人一定不能有失,又是陪着阿婆闲谈了一会儿,李破军就是告辞了。

    虽然王皓有罪,还是十恶不赦的灭族大罪,但是李破军并不是那等不辩黑白的人,在王皓这件事情里,他母子二人可以说都是无辜的,有罪的只有姓郑的。

    没有姓郑的,王皓只会是一个英勇的神策将士,王家阿婆一个善良淳朴的老妇人更不用卷入这场是非,不用来回奔波被人软禁,心想到此,李破军对于王皓的恨意也是消减了许多,尽管王皓告密差点令他全军覆没身死塞外,固然是可恨,但是人已经死了,姓郑的更可恨,除了李破军之外最大的受害者应该就是眼前这位淳朴的阿婆了,无缘无故失去了唯一的独子,一个可以让她自豪骄傲的儿子。

    李破军吩咐了后山管事不要短了王家阿婆的衣食,好生照看着,这后山居住的多是三个工厂里的工人及其家眷,经过一两年的发展,数百户人家在翠华山里俨然已经形成了一个村落,附近村的百姓都是叫这个村为福人村,在附近百姓们看来,这数百户人家都是给太子殿下做事的,得到太子殿下的庇护不说,不用辛苦耕种不说还有薪资,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有福之人,附近百姓都上赶着将女儿嫁进福人村。

    “景阳,速速安排暗影,雷影等各部全力配合,把郑府里面一个叫白毛的人给我抓来,白毛两鬓生有白发,很好辨认,这个人很重要,一定不要出岔子”李破军叫来李震就是下令道。

    李震早已经对李破军稀奇古怪的命令见怪不怪,所以立马应着,至于是去绑郑家的人,还是王家的人,这他就不管了,只需尊从命令就是,当初李震觉察到李破军可能要对付世家之时,李震有些惊慌,毕竟世家乃是千年大族,也曾告诉过自己的父亲李绩,但是李绩严厉的呵斥了他,说李震不该跟他说这种事,这样相当于背叛了太子,既然选择了忠于李破军,就该义无反顾的遵从,不要有丝毫质疑。

    李破军本就是不善于玩儿阴的,现在打算阴死郑氏,那可是费劲脑汁,而郑氏现在,郑仁基紧急处理了私盐线索之后,便是无暇顾及这件事了,因为他自己陷入了困境。

    郑常来到郑府,似乎并没有平息多少,但是更加激烈了,郑善愿留着私盐一事不停的诘难郑仁基,而郑常再反击之余,也是对郑仁基极大不满,准确来说,这不满是来源于他儿子,郑家大少郑玄毅。

    郑善愿更是叫嚣着要回荥阳租屋召开族老会,直接把刀子亮出来朝向了郑仁基,郑仁基那是搞得灰头土脸,而这时,郑氏盐粮铺的掌柜的和账房先生相继失踪,更是令他惶恐不安,偏偏此事还不能够报官,更是不能够让郑善愿等著经堂一脉的人知晓,郑仁基那是又急又怒又憋屈,一时间灰头土脸,偏偏长子郑玄毅还外面鬼混,次子郑敞也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少年,至于那同父异母的庶出兄长郑乾意,别提了,提起来郑仁基就来气。

    一般大家族里面,都是嫡系去读书做官走仕途的,那些庶出的读书的也有,但是做官走上仕途的少之又少,一般都是为家族做事,此如负责家族的生意,负责经商给家族揽财。

    郑乾意也不例外,郑仁基的母亲是清河崔氏的嫡女,脾性骄横,偏偏郑仁基之父郑大仕也如房杜一样,嗯,有些妻管严,一生唯有崔氏一妻,不敢娶妾,但是一次在酒醉后把崔氏的使女给上了,还瞒着崔氏生下来一个男孩,就是郑乾意,好说歹说,崔氏才没有把让郑乾意“夭折”,将他母子俩打发到乡下居住,后来崔氏死了,郑大仕于心不忍,就将郑乾意叫回来负责安远堂的生意,郑乾意幼时贫困,但是却不平庸,经商有头脑,而且胆子也大,私盐这条路子就是他联系起来的。

    现在私盐出事了,郑仁基自是恼怒了。不过他得亏生了个好闺女,年方二八的郑丽婉左右说和,四处周旋,一边安抚郑善愿,一边宽慰郑常,好歹让手忙脚乱的郑仁基歇了口气。

    李破军在护龙山庄待了一天,傍晚时分便又是快马回宫了,现在可不能“夜不归宿”了,不然长孙无垢得揪掉他的耳朵。

    而且对于郑家之时,李破军也正要向李世民汇报,大理寺的人查起案来如狼似虎,可别坏了李破军的基本才好。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李世民心中的疙瘩

    1071.李世民心中的疙瘩

    李破军赶在宵禁前回了东宫,然而屁股还没有坐热乎,便是被小内侍传召,李世民在甘露殿召见他,又是屁颠颠去了甘露殿。

    一进甘露殿李破军还没来得及行礼,李世民便是劈头盖脸的呵斥道:“一天到晚到处瞎跑什么,你可知道我一日寻你三次皆不见人影,你太子殿下事务繁忙哈”。

    李破军讪讪捏着鼻子陪笑,随手拉过一个坐垫坐下直问道:“阿耶找我啥事啊?我不在宫中就在翠华山的”。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直说道:“今日与诸公商议了盐法,皆言若无可行之法则不可妄动,既然这“民制官收,商运商销”之法是你提出的,那你速速写个陈条出来,明日再行商议”。

    李破军听了脸色一苦,但也知道这事他推辞不了,他提出的盐法“民制官收,商运商销”之法乃是百来年后才出来的盐法,虽然李破军不太了解盐法,但是见多识广再怎么也能说出点划时代的建议来。

    在李破军的记忆中,好像后世盐法都是这样的,具体是谁提出来的他也不清楚,反正办法是可行的就是了。

    其实李破军不知道,他这个八字盐法是要等到一百多年后,著名经济改革家、理财家刘晏才提出来的,刘晏是代宗时期的宰相,也就是三字经里面那个“唐刘晏,方七岁,举神童,作正字”的刘晏,刘晏一生历经玄宗、肃宗、代宗、德宗四朝,管理国家财政长达几十年,改革漕运、盐法为国家带来了巨额的财政收入,在中唐以后,藩镇势力强大,若没有刘晏经济变法,为国库增加收入,大唐朝廷怕是早就撑不住了,而且刘晏的变法是利国利民的,国库丰盈了而百姓也没有受损,被誉为“广军国之用,未尝有搜求苛敛于民”,极富盛名,其盐法被后世沿用千年。

    李破军也不知道这位牛人,只凭着见识就把刘晏的盐法给提前提出来了。

    见得李破军应着了,李世民又是说道:“你这几天在搞什么名堂,郑氏又惹你了?”

    李破军一听也是笑了,他知道他做的这些事是瞒不过李世民的,当即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信,递给李世民,“阿耶看过就明白了”。

    李世民狐疑的接过信来一看,看罢便是勃然大怒,一巴掌把信拍在案桌上,怒吼道:“好大的胆子,朕要将其灭族,灭族”。

    李世民眼睛赤红,满脸狰狞的怒吼,李破军见了直说道:“王公公,三丈之内勿使人近前来”。门口心惊胆战的王敬忠闻言赶忙退后,守在殿外三丈之远。

    “阿耶息怒,迟早会灭了他们的”。李破军倒了一杯热茶宽慰道。

    “郑氏已经触及了底线了,必须灭”。李世民冷静下来也是眼中闪烁狠厉之色直摇头道。

    而后又是看向李破军,“如此大事,怎不早说?”

    “孩儿想着兹事体大,待得多搜集一些证据,届时再动手不迟”。

    “糊涂,你想的太复杂了,但凭这一封书信便可让他郑氏难以翻身了”。李世民冷哼了一声,见得李破军不太明白,又是说道:“世家多有腌臜事,但多有底线,即便是诸如王氏与突厥走私,亦未触犯底线,但郑氏这是赤裸裸的卖国行为,世家虽然无耻,但对此却是极为重视,他们自诩中原汉家正统,是看不起四夷的,因为即使四夷入主中原,也给不了他们更高的待遇,郑氏卖国,他们的利益也将受损,世家并不是铁板一块,只要郑氏稍显倾颓,有些大把的人想踩着郑氏上位,因为天下的资源已经分的差不多了”。

    说到这儿,李世民显得极为的不快,世家,不管是对于哪个君主,都是极大的威胁,只要有世家存在,所谓的大一统,不过是笑话罢了,王朝更迭,哪一次都有世家的身影,不管是处在皇家立场来说,还是处于普通百姓立场,世家的存在都是很不受欢迎的。

    再说直白一些,让李世民切身感受的,什么李家顺应民心得了天下什么之类的话,李世民自己也知道,糊弄百姓做些表面工作还行,他李家能够坐上帝位,不过是关陇集团推出来的一个代表罢了。

    隋炀帝为了遏制关陇集团,开科举挖世家根基,挖运河沟通南北为了从经济上得到南方士族的支持,更是三征高句丽不停的睁调族兵消耗世家力量,于是这些世家忍不了。

    自西魏以来,从北周,隋朝,直到唐初,统治者基本上都是关陇集团成员,杨广雄才大略最先想来摆脱这个框框,开始了一系列的削弱世家举措,不过步子太急直接把世家逼炸毛了,最开始关陇集团推出的代表并不是李渊家族,李渊家族那个时候尽管是国公之家,八住国之后,但是还不够资格,郡望名声都不够,李家根本不入世家的眼,杨广二次亲征高句丽的时候关陇集团最先推出的是弘农杨氏的杨玄感,如果楚国公杨玄感真推翻了隋杨的话,也就没大唐什么事了,估计就是大楚朝了。

    杨玄感接纳了大量世家私兵,并且接受了世家的赠与,起兵开始黎阳大粮仓就是被送到手,有粮有兵还有钱,可惜杨玄感志大才疏,不听李密的灭隋三策,导致功败垂成,在杨玄感兵败后,李渊看到了机会,死皮赖脸的把家族出身改到了陇西李氏的名下,摇身一变成了五姓之一,又联姻郑氏,柴氏,殷氏等富豪家族,终于进入了关陇集团的视线,共推为代表,一路高飞猛进只用了四个多月就占了长安。

    这其中的缘由作为李家起兵的主要领导人李世民,自是门清,要是没了关陇集团的支持,就是他李世民再怎么英明神武,也难在短短几个月时间,一路畅行无阻的攻占帝都,这都是李世民心头的疙瘩,任何人都没有吐露过,包括李破军,长孙房杜等人也没有,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盐法三条

    1072.盐法三条

    关陇集团是一位帝王深藏在心底的疙瘩,没有任何的心腹可以诉说,因为很悲伤的是心腹就是属于这些派系的,很简单的举个例子,英国公李绩是心腹重臣吧,他是山东贵族一系的,再比如长孙无忌,更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心腹中的心腹吧,他就是关陇集团的,这是个很无情的结果,连英明神武如李世民也无可奈何。

    直到李世民驾崩,李治上位,李治也想要摆脱托孤重臣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等人的控制,但却是在舅舅长孙无忌和媳妇儿武媚娘之间被弄得灰头土脸,直到武媚娘上位,迁都洛阳,逃离了长安这座贵族控制的京城,并且首创殿试,亲自点选官员,发现山东贵族,形成抗衡对立之势。

    连陈寅恪先生也曾说过:“武曌则以关陇集团之山东寒族,一旦攫取政权,久居洛阳,转移全国重心于山东,中进士词科之选举,拔取人才,遂破南北朝之贵族阶级”,这也是武则天的高明之处,控制天下数百年的关陇集团被女皇玩儿废了,这才有了后来的顶尖盛世大唐,只是可惜,李隆基后期碌碌无为,放任藩镇坐大,世家被玩废了,又冒出来一个新的替代品——藩镇。

    这些都是后事了,现在李世民除了突厥战事,盐法需要头疼之外,又该是头疼眼前这封书信。

    揉着眉头,李世民一扫旁边摞得半米高的奏疏,长吁道:“你是怎么想的?”看得出来,李世民已经很累了。

    李破军见了也是上前替老爹揉着肩头,直道:“阿耶你放心将此事交给我,我打算借着变革盐法之际搞死郑氏,盐法一出必将有所动荡,借着盐法的外衣,再加上这些证据,郑氏必死”。说着李破军又将绑架郑氏盐粮铺的人之事跟李世民说了。

    “现在即使光明正大的将他们绑走拷问证据,郑氏也必不敢声张,而且我得到消息,郑氏内部安远堂和著经堂两部分为争夺家主之位已经爆发了激烈的争斗,郑仁基现在也是头疼万分呢”。

    李世民闻言点点头,疲惫的揉着头,“此事我便不管了”。李世民如此放任李破军去施为,并不是心大,更不是溺爱李破军,而是李二心中有数,郑氏翻不了天,因为兵权经过李世民率领的一系列战争,早已经牢牢掌控在手中了。

    只是李世民又是嘱咐道:“不可张扬为好”。

    李破军点头应着,“阿耶放心,除了我父子二人,我任何人都没说过”。对付郑氏之事,李震张文瓘等人无子知情的,不过通过李破军的一系列动作,大都已经猜到了些许了。

    又是叙说了半天,直至夜深,李破军方才回去,提笔便将脑中的盐法三条写了出来。

    第一条:在盐产区设置专门盐场,每个盐场配备盐监监督,负责食盐的生产和收购,切断盐商和盐户之间的关系,保证政府的专卖权,而后将食盐转卖给盐商。

    第二条:在全国盐场设置相应的巡查院,负责销售食盐、缉查私盐,兼管没有盐监地区的产销工作。

    第三条:在重要地区设置盐仓,常积盐数万石,除卖给商人之外,担负平抑盐价的作用,商人不至,则减价出卖。

    李破军也就知道这大概的三点,其余的就需要大唐的精英臣子们去完善了。

    写完之后,李破军看了看又叫来张文瓘,让他润色着笔,张文瓘一看也是大惊,圣人竟是要设盐法,不过震惊之余,张文瓘也是表示举双手称赞。

    盐的问题,不论是朝廷还是百姓都是吃亏的,占好处的只有那些赚的盆满钵满的盐商,还有拥有盐引的盐霸。

    经过张文瓘这个正儿八经的进士润色过得盐法三条比李破军直将口语写的内容更加充实了,要是在早朝上,李破军写得是上不得台面的,必须得这种正儿八经的奏疏。

    不过这份奏疏也不用上朝,次日,李破军直将奏疏递给李世民就跑了。

    没错就是跑了,暗影效率超高,李破军昨日才下的绑架白毛的命令,今日一早,李震便是来传,白毛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被绑到护龙山庄了。

    时间回到昨夜,白毛因为被郑玄毅看重,提拔成了一院管事,更是郑大少身边的大跟班,自是风头无量的。

    钱财名头都是不缺了,即使去西市天香楼消费,天香楼的掌柜也得称呼一句白管事了,这一夜,郑玄毅在平康坊夜宿之后,白毛也是开始了属于自己的休闲时间,他却是没在平康坊里消费,因为这家伙外面有人了。

    延寿坊,这里以金银饰品出名,在长安,要买金银饰品也不用去东市那些豪奢的店铺,直接来延寿坊即可,在某一日,白毛来延寿坊采购之时,跟一家银店的侍女对上眼了,郑氏管事的名头自是够响亮的,你来我去两人就勾搭上了。

    这一日入夜白毛刚来到延寿坊,见了心上人,还没来得及脱裤子呢,就在一棒子敲晕了,待得醒来就是懵圈了。

    面前一个脸上挂着笑意的年轻郎君,让白毛愣住了,这人他见过,他跟随在郑玄毅身边时见过,而且是记忆深刻,正是那一次,郑大少身边的大跟班被一刀咔嚓了,这才有了白毛的上位空间。这人正是当朝太子李破军。

    “厉害啊陈平,你说他啥时候醒还真就是啥时候醒啊”。李世民笑着对身后一名阴鸷冷酷的瘦削男子笑道。

    正是雷影陈平。

    陈平接管雷影之后,似乎专业对口了,更加的冷酷深沉,听到李破军的话后,也是没有动容,直躬身搭手道:“殿下过奖了,基本手段而已”。

    李破军忍不住笑了笑,看向这又懵又惊的白毛,脸色一冷:“认识我吗?”

    “认识认识,小人白毛见过太子殿下,给太子殿下请安了”。白毛见得李破军询问,忙是挣扎着直接给李破军扣头行大礼拜道。

    “郑玄毅收买神策军王皓之事,还有郑家一切违法乱纪的事儿,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能好好说话就别要我动粗”。李破军一挥手让人退下,盯着白毛淡淡道。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攻心审问

    1073.攻心审问

    白毛闻言一怔,看着李破军惊疑不定,继而忙是摇头,矢口否认,“殿、殿下,小人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破军凝目看去,也是笑了,这白毛的两鬓有着两撮白毛,脸型尖瘦,却并不显得贼眉鼠眼,一看就是机灵人,此时眼神飘忽不定,面色显得不安,只要不是个傻子或瞎子就知道他在说谎了。

    “别装了,你装的不像,老实说出来,郑玄毅让你做了什么”。李破军也是直笑道。

    似乎是李破军的笑太和煦了,没有什么威慑力,抑或是白毛还有着些许忠心,直是摇头否认。

    李破军见状面色一冷,也不多磨叽,直接喝道:“执失思力,认识吗?”

    白毛又是一惊,眼中闪过惊骇,直摇头道:“不认识,小人不认识他,从没见过”。

    砰的一声,李破军一巴掌拍在桌上,“没见过,我告诉你,突厥大将执失思力已经被生擒了,并且已经归附朝廷,即日起就要被封官授爵。他曾言,二月底出使大唐返回突厥之际,中途有一人与他传信,那人身材不过二尺余,瘦削身形,两鬓皆由一撮白发,甚为显眼。要不要我将执失将军请来与你面对面仔细看看啊”。

    突厥人一般被俘虏之后没有什么气节可言,败了就臣服强者,很自然,执失思力和阿史那思摩等突厥人被俘后很是利落的投降了,并且不日将被回师的李靖一同押解回京,与頡利一同参加献俘仪式,柴绍审问执失思力之后,执失思力很爽快的将他如何得知李破军驻军的消息全部说出来,并且着重描述了那送信之人。

    白毛听得李破军的话,是彻底的呆愣了,眼中尽是惶恐。

    李破军见状顿时气上心头,又是拍案厉喝道:“还不招认?你可知你做了些什么?你在卖国你知不知道,你将那消息透露给执失思力,执失思力报告頡利,差点令我身死,令神策军全军覆没,差点让大唐国战功亏一篑,你该当诛九族”。

    “王家阿婆还记得吗,听说你待她甚恭,还算有些敬老之心。她儿子王皓是神策军队正,本还是大唐勇士,本还是封妻荫子,但是出卖军情给郑玄毅之后,却是羞愧难当,留下了证据之后自尽了,王家阿婆失去儿子的痛苦,你又知道吗?”

    “你或许有些不知道后果,但是我调查过你,白毛,京畿蓝田人,家有一母,武德年间病亡。另有一妹,被略卖为奴不知所踪,流浪街头直至被郑玄毅收为跟班。你往日并未行大恶之事,反而负责采买之时较为公平正当,曾于西市救过一名险被略卖(拐卖人口)的女童,被万年县衙嘉奖过,说明你良心未泯,既然还有良心,又为何帮郑玄毅行那奸佞之事,你可知道,就因为你这个传信,差点让突厥大获全胜,届时突厥人入主中原,杀戮汉人,那将是何等的浩劫,届时,你白毛虽是一介市井之徒,但也将留名史册,遗臭万年”。

    李破军站起身对着白毛喷着唾沫直喝道。

    说着李破军眼中愈亮,有戏!

    只见得在李破军不断的逼问下,还有那凛然的气势,直刺入心的追问,直把白毛说得神情惶恐,瞳孔涣散,直是摇头,充满着恐惧。

    李破军见状又是坐下来,直温声说道:“白毛,我身为大唐太子,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现在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你配合朝廷写出供词,甘做人证,我可以饶你不死,并且,可以让你和你那相好的摆脱奴籍,一同去过寻常人家的日子”。

    “还有王皓因为郑玄毅的逼迫,已经自杀了,王家阿婆没了儿子,你不觉得你应该做点什么吗,试想一下,若是现在你死了,你母亲还活着,你母亲该当如何痛苦。我还可以帮你找回你妹子,到时候,你们四口人好好过上安生日子,岂不美哉,总比现在被杀头的好,嗯,告诉你,若是你不招认,因为你犯的是灭族的滔天大罪,你那相好得死,你那无辜被略卖为奴的妹子也将被朝廷寻出来处死。”

    “不,不要,不要这样,不要杀小翠,小翠不要死啊,不干她的事,啊,妹子、妹子,殿下,你、你真能帮小人找到我妹子,我妹子她今年应该十一二岁了,长的很瘦,大眼睛,瘦瘦脸,我阿娘给她取名月儿,殿下,殿下,你真能找到月儿吗?”

    果然,在李破军的气势压迫下,一句又一句的攻心,白毛撑不住了,直挣扎在地上磨蹭过来,激动万分的直向李破军问道。

    见此,李破军也是笑了。

    终究还是一个有些良心的人,能够对王家阿婆一个穷苦老妇人恭敬的,能够在街上看见拐卖女童挺身而出的,能够在采买买卖的时候不仗势欺人的……再坏了也坏不到哪里去,一个没读过书的市井小民,或许不知道什么国家大义,但是也知道些许的义。白毛或许根本不知道他给执失思力传的信会造成什么后果,这些后果仅凭他的激灵是猜度不到的。

    李破军也可以严刑逼供,但是他要的是人证与物证,屈打成招的不如让人心甘情愿,尽管白毛传信致使两千神策军几乎全军覆没,差一点造成了无法挽救的后果,但是这一切没有那么坏,李破军也分得清黑白,可恨的是幕后主使,而不是这么一个懵懵懂懂什么都不懂的小卒子。

    “明确告诉你,朝廷要将郑氏覆灭,现在需要郑氏一切违法乱纪的证据,包括拘禁王家阿婆胁迫王皓,私通执失思力等事,你将你知道的所有全部说出来,我说的话自然算数,你和你那相好的,我即刻就可以派人去衙门给你们划除奴籍,送你们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儿生活,你妹妹我会派人通知当地官府严查,不出一两月,应可查到,届时送到你面前。当然,这一切都是你要配合的情况下,你也可以不配合,那就试试大理寺诏狱的各种刑法吧”。

    李破军起身拿起纸笔,成竹在胸的看着白毛,只等他开口便记录,这件事只能他亲力亲为。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收货巨大

    1074.收货巨大

    白毛听得李破军的话大喜过望,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直叩头道:“谢殿下恩德,谢殿下恩德,小人一定配合,只有不杀小翠,只要帮小人找到妹妹,让小人立马死都可以”。

    李破军一摆手道:“别扯那没用的了,快说,若是你说出来的没有用,那你也就没什么价值了,该杀的还得杀”。

    一听此话,白毛哪敢耽搁,直道:“有用,绝对有用,郑家做的事都是杀头的大罪,肯定有用的”。说着咽了口唾沫直从他被郑玄毅收留时说起。

    什么暴力侵吞了哪家铺子啊,什么将某人全家活活打残了啊,什么强X了某家的小娘子啊……一件又一件的恶事都被白毛说了出来,白毛作为贴身跟班,自是门清的,连受害人姓名住址背景什么的都记得一清二楚,直到李破军将这些恶事写满了满满三张纸,白毛才又是说道。

    “还有当初殿下举办蹴鞠比赛的时候,郑玄毅就让小人去找邓三他们几个泼皮去捣乱,后来邓三被抓了,郑玄毅又送了雍州司法参军王志宁一座玉佛,让他帮忙将邓三几人毒死在牢里……还有王皓就是王志宁的同族兄弟,王皓的情况就是王志宁说与郑玄毅的……

    还有郑氏盐粮铺,是郑家大管事,家主的庶兄郑乾意负责的,龙门郑家贩私盐的事儿就是他搞的,他还和郑玄毅商量着去江南找一个姓董的官员行贿,弄盐引来贩私盐……

    郑玄毅还和一个穿着黑袍的老人见过很多面,他老人声音嘶哑,郑玄毅对他很尊敬,但有几次见面之后,听见郑玄毅喝骂了一声“杨老贼贪得无厌”之类的话,他们见面之时,小人被赶出去了,也没有听见什么,但是他们好像在商议什么,而且他们似乎还有不少人,对了,有一次小人还听见那黑袍老人出门时提了一声木老大,之间小人流落在街上的时候混过帮派,这木老大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说的三英会的木易了,三英会的老大叫木易,一般都称呼他木老大……”。

    白毛生怕自己表现不积极一样,嘴巴片刻不停的嘚啵嘚啵说着,直说得口干舌燥,李破军手下的笔也越来越快,时不时停下来询问清楚,也是越来越惊愕,越来越气愤,见得白毛说口干舌燥,而且被捆得紧紧的倒在地上也是难受的很。

    在白毛惊恐欲绝的眼神中,李破军拔出了剑挥了下去……斩断了绳索,又指了指桌上的茶水,白毛感激涕零的咕噜咕噜喝了一杯茶水,又是继续恭恭敬敬的竭力回想着,卖力叙说着。

    时间慢慢过去,直到李破军写满了厚厚的十余张纸,白毛方才挠着头直说道:“殿下,就、就这么多了,真的,小人能记起来的知道的保证全说出来了”。

    李破军看了看厚厚一沓纸,也是点点头,他是真的相信了。

    这特么简直跟日记回忆录一样,白毛将他在武德八年进郑府,到昨天晚上被掳出来,所有的知道的郑家干的坏事都说出来了,几乎是隔十天半月有件恶事。

    如果这都是白毛临时发挥,现在编的话,那他真是个人才了。

    又现黑袍老人……李破军总是觉得这个黑袍老人他在哪里听过,还有三英会……这么神秘的一个组织,即使现在天下会发展势力迅猛,三英会也不见衰落,没人见过大首领木易,也没人知道三英会的总部在何处,若是说这里面没有鬼,李破军是不相信,越想李破军越觉得这里面有天大的阴谋。

    直到天色将暗,李破军才将一沓纸揣入怀中,略显疲惫的打开了房门,门口,陈康憨娃一左一右护卫着,“殿下,出来啦”。

    李破军点点头,指了指屋里面的白毛说:“将他和那女的带去后山福人村,跟王家阿婆住在一起,勿使少衣食,更别让他出事了。没我的命令,他不可出此翠华山”。

    陈康看了看李破军身后一脸劫后余生般庆幸的白毛应着了。

    走了两步,李破军又是一顿,转身问道:“会写字吗?”

    白毛一怔,直说道:“跟在郑玄毅身边学了一点,但是会的不多,写的也不好”。

    “好,给郑玄毅写封信,就说你找到了你妹妹,然后去找你妹妹了,辜负他的厚望之类的话语,总之就是不能让他怀疑你被我绑来了,明白了吗?”李破军看着白毛很是满意的说道。

    看来他耗费一番口舌不是没有用处的,只是白毛现在极为配合,总比严刑拷打出来的招认强得多。

    白毛闻言忙不迭的点着头,“懂懂,殿下放心,保证不会让郑玄毅察觉的”。

    李破军点点头让陈康安排就是回去了,这一趟收货巨大。

    甘露殿,天色渐暗,宫殿里面有宫女来往,点起了烛火,一片通明。

    “辅机认为可行否?”

    良久,寂静无声的宫殿里面,随着杯落之声,李世民放下茶杯,看向堂下寂静思考的众臣其中一员问道。

    下面坐着十余位重臣,坐在靠前的长孙无忌闻言也是抬头来,胖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太子殿下此举,利国利民,臣窃以为可行”。说罢之后李世民没反应还是看着他,果然,长孙无忌话音一转,又是沉吟道:“不过,盐户划分,盐场监督还有认销盐商等工作不易进行,难免会有官吏在其中谋私获利,需有合适人选统筹安排”。

    李世民闻言也是点点头,房杜宇文等人也是没有反对,默认附议了,毕竟这划分盐户还有认销盐商等都拥有巨大的权利,权与利都有,必须要有威望,没有私心,不爱钱财的官员方才进行,这样一个人选去推行盐法才可以顺利进行。

    “盐法改革,势在必行,朕意设置盐铁使,负责推行盐法事宜,诸公可有合适人选?”李世民斟酌了一下,看了看众臣神情直接拍板喝道。

    又是良久,长孙无忌才看了看身后,直接起身,躬身搭手,“盐法三条乃太子殿下始提出,臣建议,由太子殿下兼任盐铁使,赴河东、江南等地推行盐法”。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马冢

    1076.马冢

    护龙山庄,盔甲鲜明的卫士,手持长兵,腰悬佩刀,笔直的守卫在山庄门口,太阳升起,初春的暖阳照在盔甲和兵器上,泛起一圈圈冷幽的光晕,令人望而生畏。

    附近的村民每天路过山庄也是隔得远远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尽管山庄甲士从来没有欺民之举,而且时不时帮助周围居民解决问题。

    有猎户陷在山中,是神策军士帮忙救回;有泥石冲毁民房,大雪压塌民房,也有神策军士奉命帮忙,自从神策军驻军在此,附近治安良好,村民受益颇多,无不交口称赞。

    李破军端坐马背,衣衫束发一丝不苟,面上没有半分表情,守卫行礼,李破军也只是淡淡点点头,并无往日的和煦,让一众守卫有些不解。

    进得山庄,李破军看向山庄后方那高耸的山峰,直道:“传令,全军集合,天秀峰下结阵。午时过后,为玉顶治丧”。

    陈康身子一震,应着去传令了。

    李破军回到了书房,看向桌上那一方木盒,回忆不断蔓延,想起来第一次在太仆寺选马时第一眼见到玉顶那神骏的身姿,雪白的毛色,一尘不染;浅黄色的四蹄,矫健有力;金黄色的头顶,更显得高傲而尊贵,第一时间里,李破军就是下定了决心,就选它了!

    西凉之行,幽燕平叛,收复朔方……南奔北走,只要李破军出行就是少不了它,那些一幕幕甚是清晰,抚摸这玉顶的骨灰盒,竟是一时间潸然泪下。

    手边笔纸都在,李破军拿起笔来,扯过一张纸就是挥笔写就,人死有祭文,玉顶之死,也应有文祭之。

    时间一点点过去,茫然不知何事的神策军全体被调出山庄,轰轰烈烈的去往了后山,动静甚大,山庄对面过了石桥就是长安南门的官道,来往之人络绎不绝,见得轰隆隆上万甲士齐动,也是好奇。

    在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太子殿下要为他的爱马治丧后,行人皆惊,自古以来,未常有为一匹马治丧的,太子殿下果然不同寻常,不过也有人甚是唏嘘,知道英雄爱宝马,慨然叹道:太子真英雄也。

    当即有大胆之人上前询问:“敢问将军,听闻太子殿下欲为爱马治丧,我等也想瞻仰,不知可否同去?”

    领军之人正是房遗爱,房遗爱闻言想了想直大大咧咧说:“想去就去,别喧哗闹事便可”。

    行人闻言欣然前往,一传二二传十,十传才,短短两个多时辰里,官道上络绎不绝的行人便是纷纷改道,去往了翠华山中,消息更是很快传到了城中。

    不少文人士子,贩夫走卒纷纷动身,越来越多,更是不乏不少春耕百姓放下手中活计前去看热闹,一时间翠华山山道为之堵塞。

    翠华山,自古以来就是长安城附近的一处知名景点,相传太乙真人在此修炼过,汉时汉武帝曾在山中太乙峪修建了太乙宫,成为了名胜古迹,山中更是被皇家设立了专门的猎场,来长安的文士士子,旅人游客都是少不了来这儿游玩。

    正是初春时节,翠华山,山清水秀,景色如画,山中有谷,谷中有湖,碧波荡漾,清明如镜。

    天秀峰,千岩竟秀,万壑争锋。峰峦如聚,汇成一柱通天岩峰,更有一条涧溪,潺潺流下,初春的雪融化成的涧溪甚为清洌。

    天秀峰山腰,一个宽阔的平台处,一个硕大的马冢已经建好了,山下湖边,聚满了人群,纷纷昂头看着。

    山道两侧,李正请来的乐人高奏着雄浑低沉的曲调,在一片哀沉的曲调中,数十名亲卫抬着一个精致的战马石像缓缓抬上了山腰平台。

    李破军一身素白衣袍,解开了束发头发披散,怀抱着骨灰盒,慢步将其放入了冢中,左右亲卫上前合上空棺。

    看着这巨大的石马雕像,栩栩如生,每一根毛发都似乎看得清,那昂首撒蹄的狂野之态,让人一看便是血脉喷张,恨不得纵马持刀,杀尽一切马前敌。

    正是:男儿当如斯,挟弓跨良驹。长刀寒似雪,玉蹄踏王庭。

    李破军终究是忍不住了,仰天悲啸:“玉顶,魂兮归来”。

    “玉顶爪黄马,锋棱瘦骨成。

    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

    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

    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

    随着李破军长啸,曲乐大奏,李正奉上烧纸钱祭文的火盆,李破军从怀中掏出一沓纸。

    伴随曲乐,亲卫又抬上来一块石碑,只见的石碑顶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玉顶爪黄……

    字迹铁钩银划,遒劲有力,笔锋苍雄,凛凛的一股雄浑凛然之气。

    山下之人见了,不乏有见识的人发出惊呼:瘦金体,那是太子殿下的瘦金体……人群一阵骚动,太子殿下自从创了瘦金体之后,鲜有真迹外露不少慕名之人只得去英雄楼,回甘茗那几家店外临摹观赏店名匾额,也是长安一绝,这下太子殿下竟为爱马题碑文,怎能不让他们惊讶。

    诗文焚尽,李破军又是悲呼:“玉顶,魂兮归来……魂兮归来,待来世,你我再叙……”说着李破军已是哽咽不成声。

    山下围观之人见了也是默然,不少看热闹嘻嘻哈哈之人也是收起了笑容,低头沉默,耳畔只剩山风拂声。

    那悲呼的凄凉,似乎透过声音穿进耳朵,直刺心扉。不少人都是暗叹:太子真性情中人啊,玉顶爪黄……一匹马,活到这种地步,随死无憾了。

    李破军意识有些模糊,少有的眼泪也是滴了下来……那一战,鏖战冲川谷,阵中厮杀数个时辰,来回厮杀,四处奔走,冰天雪地里,尽管玉顶早已经是疲惫不堪,然而李破军一个指令下去,仍是一往无前的向前冲去。

    那马身上数个血口不止的创口,哪一个不是因李破军而起,突厥兵马企图生擒李破军,射人先射马,只要李破军倒地没了坐骑,必将被生擒,所以那一支支破风的箭矢刮破凛冽寒风射在了玉顶身上,尽管玉顶中箭……但李破军又何曾跌落过下来,沟壑陡坡,照样如履平地,一切,皆因玉顶。

    祭文烧尽,曲乐渐息,一座雄壮马冢,就立在了天秀峰上,绕是历经千百年,仍然屹立,成为千年名胜。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盐铁使

    1075.盐铁使

    李破军还不知道,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委以重任了,推行盐法注定是一项重大的任务,成功之后必然会带来很大影响力,不成功的话……在李世民和这满堂诸公的支持下,能不成功吗。

    长孙无忌等人推荐李破军明显就是为了支持李破军去刷资历镀金的,所以也自然分得清轻重,李破军做这类事,可能经验不够,所以得给他派个副手。

    这点满堂之人都是心知肚明,除了某些人可能心存不愉之外,其他的与李破军联系密切的长孙房杜,宇文尉迟等人自然都是大力支持的。

    “陛下,推行盐法之事事物繁杂,太子殿下恐力有不逮,臣观国土资源司郎中刘仁轨在任期间,兢兢业业,从无懈怠,其恭谨好学,气节刚正,可为太子臂助”。

    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心照不宣的捻须说道,这是偏殿,并非是朝堂,所以也就比较随意,有话说话,都不用起身行礼的。

    房玄龄说罢,李世民沉吟了一下,想了想刘仁轨此人,忽的一挑眉头,似乎刘仁轨就是李破军举荐的,看了看房玄龄,房玄龄微微一点头,李世民也是笑道:“可,那资源郎中刘仁轨便为盐铁副使,资源郎中尚书省拟定人选检校”。

    见得众臣没有再说的了,李世民起身直道:“明日早朝,便定下此事吧。散了吧,早些歇息”。说着很自然的拍了拍屁股走了。

    十余人也是起身三三两两的起身走了,各有几个圈子,各自交头接耳的谈笑着。

    “哈哈,辅机,你这给外甥加担子可是毫不留情啊”。房玄龄也是捋着胡须向长孙无忌笑道。

    长孙无忌胖圆脸笑着挤作一团,直笑道:“彼此彼此啊”。

    几个老狐狸笑着散去了。

    几刻钟之后,后殿甘露殿,得知这一消息的李破军也是没有推辞,咣咣拍着胸脯做好此事,另外对于刘仁轨作为他的副手也是很意外,自从去年设置国土资源司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不过对于刘仁轨的能力和品格李破军是丝毫不担心的,这位文能做宰相,治理政务,武能做名将,决胜疆场的牛人尽管现在还年轻,但是来协助他推行盐法,那应是毫无问题的,而且可以多多锻炼他。

    李破军跟李世民细谈了盐法之事后,又是将怀中一沓纸掏出递给李世民,向他汇报道:“阿耶,我说服了郑玄毅的贴身小厮,他将郑氏这么多年来的坏事全供出来了,你看,这简直就是罄竹难书啊”。

    李世民闻言面色一沉,细细看着,越看越怒,不过好在他应该也是有心理准备,没有当场暴怒,李破军又是问道:“阿耶,那提及的黑袍老人还有京城里的帮派,我以为其中定有阴谋”。

    听得李破军说的,李世民眼中闪过异色,看了看李破军,继而也是淡淡说道:“这群人存在已久了”。

    李破军闻言大惊,李世民见状亦是笑了,捋着胡须直笑道:“一帮跳梁小丑而已,平日里躲躲藏藏,不敢露面的鼠辈,能成何大事,我早已发现了这帮人,因是前朝余孽,但其行踪隐匿,故而留其至今,现在看来,他们愈发猖狂了”。说着李世民笑容渐退,也是一脸阴沉。

    一帮鼠辈竟跟世家搭上线了,这样一来,就由不得李世民不重视了,世家的力量巨大,再加上这些人隐在暗处,到时候或许真可掀起一番波澜。

    李破军听了也是释然,也是,他都有暗影这个情报组织,老爹怎么可能没有,而且一定会比暗影更快强大。

    看样子阿耶早有对策啊,看着李世民古井无波的脸毫无动容,李破军心底叹道,也是对李世民深深的佩服,其实李世民有个毛的对策,要不然那些人跟个老鼠一样滑溜难抓,李世民早就将其覆灭了,岂会在身边留下这么一个威胁。

    “此事你多加关注,你那天下会和暗影的作用甚大,要善加利用。尽快早些将这群鼠辈覆灭,兹事体大,不轻于盐法,不轻于郑氏,切勿轻心”。李世民又看着李破军严肃的说道。

    李破军又一愣,很快缓过来应着了。

    “回去吧,明日早朝过后,盐法之事当确定了,你准备准备”。李世民似乎有事,直接撇撇头就让李破军退下。

    李破军应着退下去了,看着李世民阴沉的脸有许多不解,但也不好询问。

    李破军脚步声消退,李世民一拍桌子,吹了个哨声,殿中阴暗处无声无息的又是闪进来一个人影,自是那黑衣人。

    黑衣人闪身来到李世民身前躬身等着李世民说话,李世民脸色阴翳,眼中闪过厉色,直喝问道:“杨氏余孽已和郑氏勾结了,为何没有回报”。

    黑衣人身形一震,单膝跪下嘶哑着声音道:“属下有罪”。

    李世民踱步走了走,又是说道:“去查查郑玄毅,此人身上线索颇多。似此等消息再若未能探查到,你知道什么后果”。说着李世民也是一改往日温和,声音阴冷的格外陌生。

    黑衣人也是一低头应着了。

    又是一日天明,长安的阴雨天过去了,春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天色放晴,气温也变暖了,一切都是一副欣欣向荣,万物复苏的景象,长安街上,人来人往,东西两市,摩肩接踵。

    李破军换上一身素白云翔符福文劲装,领口袖口衣摆镶绣着银丝边流云文滚边,腰间一条白乡云纹白玉带,额头一条二龙戏珠银抹带,左边一枚黄白玉佩,右边一柄古朴长剑,端坐马上,着实显得丰神俊朗,嘴角挂起的和煦笑容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一早李破军就是打扮妥当去往翠华山了,昨日李正便说了,玉顶马的雕像今日便雕刻好了,请的是工部最高明的匠人,马冢也建好了,就在勇烈祠所在的天秀峰山腰。

    未了避免风尘扑面,马速缓慢,李破军要以整洁仪容去送玉顶最后一程,翠华山近在眼前了,那高耸的天秀峰抬眼可见,李破军却是显得低沉了。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烈火雄风

    1077.烈火雄风

    初春的山峰吹着,李破军立在山腰平台,看着山下谷中清幽的湖水,心境也随之清明。

    山下,人群看着那背手迎风的修长身形,眼中仰慕溢于言表。人群之中,有一年约三十上下的中年男子,身着普通褐色长袍,面色较为刚毅,颔下虎须飘飘,见得李破军身形忽的转头直朝旁边侍从说了一句:“大丈夫,当如斯也”。

    玉顶已逝,逝去的终究是逝去了,李破军从来都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悲观之人,来日方长,天下还有大好去处等候着他。

    他知道的,草原上,薛延陀就会替代东突厥,成为新的草原霸主。

    西域,高昌等国也在挑衅着大唐国威,破坏着丝绸之路。

    草原的西边,西突厥两部始终是大唐之敌。

    高句丽,哪里还有数十万汉人尸骨流落异国。

    吐蕃,野心勃勃的松赞干布并不甘心苟在高原上……

    大唐看似盛世繁华,然则强敌四邻,并不安稳,或许中原是一片祥和,边境却是经常燃起烽烟……他还年轻,只不过过了年也就十七岁,来日可期,东突厥灭亡了,而他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随着耳畔传来一声尖唳的战马嘶鸣,李破军血气上涌,心头浮现一副场景……

    广阔无垠的原则上,一匹神骏战马飞驰而来,翻身上马,肆意策马奔腾,耳畔只有马鸣声,风啸声和那悠远的驼铃声……

    “取鼓来”。李破军伸出双手大喝道,声音雄浑回荡耳畔,山下正欲散去的人群一顿,惊异的看向山腰。

    只见得两名亲卫抬上一个硕大战鼓,李破军轮起鼓槌,轰隆隆的战鼓声响起整片山谷,山下八千神策军坐下战马闻鼓而声气,啾啾马鸣声冲去云霄。

    “烈火卷雄风,红云映碧空

    莽原好驰骋,烽烟天边涌

    骐骥有良种,宝马待英雄

    长驱疾如电,真堪托死生

    …………

    流霞寄壮志,沧海抒豪情

    明朝奋四蹄,敌阵立大功

    流霞寄壮志,沧海抒豪情

    明朝奋四蹄,敌阵立大功

    …………”。

    一首雄浑壮阔的《烈火雄风》传荡出来,豪迈雄壮的曲调,高昂振奋的战鼓声,伴随着躁动尖唳的马鸣声……响彻在这山清水秀的翠华山中,直震得枝叶簌簌摇动,直震得清波荡起涟漪,直震得在场众人血气上涌,发出山呼海啸的嚎叫声。

    那名身着褐衣的中年男子亦是紧捏双拳,满脸涨红,直低吼道:“大丈夫,当如斯,当如斯啊,太子殿下,吾之主也,沧海桑田亦不毁改”。说罢之后脸色潮红,竟是捂着口鼻一阵咳嗽,好险没背过去,身边侍从见了忙是上前拍背,从行囊里拿出一个葫芦递给他,中年男子拔出葫芦塞喝了几口汤药才缓过来。

    而后看向走下天秀峰的李破军,神情激动,直呢喃道:“实不可错过”。说罢将葫芦扔给侍从便是急急挤上前去。

    李破军一时兴起,想起了三国里面吕布骑乘赤兔的狂野肆意,一时没忍住,将这首烈火雄风即兴唱出来了,还是在这众多人面前,唱罢之后,李破军也是有些捂脸,直接放下鼓槌就想乘人群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开溜。

    结果刚到山下,便是有一人强行挤过来,不顾军士阻拦,直高喊道:“下官中书舍人高冯,见过太子殿下”。

    李破军抬头一看,只见得一身着圆领褐衣的男子被军士拦着,军士听说他是中书舍人,是朝廷官员也是有些不知所措,看向李破军,李破军直一挥手,“高舍人请上车来说”。

    高冯大喜,走到车架前,又是一怔,直整理衣冠行礼拜谢:“谢殿下赐臣同车”。

    李破军掀开车帘一看,人群已经注意到他了,纷纷挤上前拜见,山道狭窄,临近着湖,再是拥挤难免会有危险,李破军脸色一肃,直喝道:“别啰嗦,快上车,走”。

    高冯一怔,赶忙撩衣上车。

    车架缓缓离开天秀峰,向山庄而去,李破军这才看向这中书舍人。

    按理说这中书舍人也是正五品上的官员了,在中书省协助中书令制诰,也是有头有脸的中央官员,这人为何有些面生,而且也未曾听过名字呢。

    “高舍人有礼了,方才围观者甚多,一旦骚乱躁动,山道狭窄,临近湖水,恐生意外,事态紧急,故言语过重,高舍人勿怪”。虽然不认识这个什么高舍人,但是能做到这个官儿说明这人不赖,而且气度不凡,理应是真的,也没必要得罪人。李破军拱手和煦笑道。

    李破军如此温和道歉,高冯倒是又惊又喜又佩服,直侧身拱手道:“殿下言重了,是下官考虑不周,还是殿下想的周全,使得民众免生意外,着实可敬可佩”。高冯言辞恳切,看样子是北李破军深深地折服了。

    李破军客气了一下,便是直问道:“冒昧相问一句,据我所知,当今中书舍人乃是李公重规,敢问高舍人这是?”

    李破军虽然不用参与朝政,但也是关心着时政,张文瓘亦是时刻向他报告官员调动等朝廷事务,现在的中书舍人可是李重规啊,也就是李百药,李百药字重规,李破军也是认识他的,李百药已经年过六旬,博学多才,更兼得人品耿直,两袖清风,被时人所称赞的,李破军也是很敬服,这下怎么这个什么高冯又是中书舍人了呢,高冯?不好意思,没听说过啊。

    高冯闻言也是一笑,丝毫没有见怪的意思,毕竟此事不知情的人确实不了解,相反李破军的当面询问还晓得磊落知礼了。

    当即也是直行礼说道:“此事殿下不知也实属正常,好教殿下得知,贞观元年臣由监察御史调任中书舍人,然不过月余,臣先母病逝,圣人仁德,准臣留职丁忧,今三年守制期满,故而臣回京复职,重规公亦是暂代舍人一职”。

    高冯说着话时,李破军亦是端坐听着,然而看着高冯说话时亦是眼睛一凝,身子不着痕迹的向右边挪动,右手亦是搭上了剑柄,这人……练过武!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恪慎清勤,一时正人

    1078.恪慎清勤,一时正人

    这自称高冯的人双手布满老茧,手臂粗长,竟是练武之人。李破军有些大意了,竟是直接让他上了马车,不过亲卫搜过身,此人没有携带利器。

    高冯亦是心思敏捷之人,尽管李破军神情表现很隐晦,但是马车之内,空间狭小,高冯在老家丁忧三年,经常听见当朝太子殿下如何如何勇武英明,也是极为好奇,故而自从上了马车,高冯视线就没离开过李破军,李破军这一丝极为隐晦的防备,却是被高冯察觉了。

    而心思敏捷的高冯一愣之后,也是了然,直笑道:“殿下勿需防备下官,下官姓高名冯字季辅,德州人氏,武德元年归唐,历任陟州户曹参军、监察御史、中书舍人,一切皆有可查,货真价实的朝廷命官,冒昧登车,确实有所不妥”。说着高冯也是躬身致歉。

    听得这人神态自若,自报家门言辞有理有据,李破军也是相信了大半,面上直歉意道:“高舍人见谅,我却是去了一趟草原,险些身死,有些敏感了。令堂仙逝,还请节哀”。说着话李破军右手还是没离开过剑柄,防人之心不可无,李破军才不会阴沟里翻船呢。

    “总之却是季辅莽撞了”高冯又是微微欠身,以示自己莽撞求见登车之举,而后又是一脸激动的挥手说道:“殿下万金之躯,远赴塞外杀敌,着实可敬。方才击鼓而歌,更是振奋激昂,季辅听闻只觉得血气上涌,恨不得亲去塞外杀胡报国啊”。

    李破军听了也是谦逊的笑着,然而听见高冯一口一个季辅的,却是一怔,继而也是一脸惊讶,直指着高冯叫道:“季辅?你是高季辅?”

    高冯歉然一笑,“下官以字行世,知名者甚少,若殿下没弄错的话,下官便是德州高季辅了”。

    “啊呀,原来是当年亲报兄仇的英杰高季辅,却是失礼了,高舍人勿怪”。李破军也是吃了一惊,直是再次行礼。

    这位人物李破军可是记得的,历史上的高季辅是高宗时期的宰相,乃是辅佐李治治理国家的名臣啊,李破军更是记得,高季辅是和文武双全的人物,高季辅不仅可以治理国家,一身武艺也是厉害的很呢。

    方才李破军说的亲报兄仇就是高季辅扬名的事迹,流传甚广。

    当年大业末年,高季辅的大哥高元道在汲县担任县令,当时天下已乱,盗匪四起,汲县外有一股土匪竟是将高元道杀害了,当年年仅二十,尚在读书的高季辅听闻消息气怒攻心,痛哭埋葬大哥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召集家仆,拎起兵器,出城将那伙土匪一网打尽,手刃仇敌,将匪首首级祭在大哥墓前,甚是解气。

    一时间,德州高季辅年过不过弱冠,剿匪为兄报仇的消息就是被四处游走的游侠义士所传颂,提起德州高季辅都是竖起大拇指,响当当的好汉。

    亲报兄仇说明此人是条响当当的汉子,但更令李破军敬服的不只是这热血之举,李破军更看重高季辅的才干,此人能够辅佐高宗治理朝政,朝政清明,后世史家对其评价甚高。

    之所以名声不显,只不过是同时期的牛人太多,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掩盖了他的光芒,直到高宗继位之后,高季辅才作为托孤臣子上位,并且在长孙无忌,褚遂良相继倒台之后,这位大佬依然屹立在朝中,只是高季辅虽然文武双全,有一身武艺,却是身有重疾,没过六十就病死了。

    见得李破军听过他的名声,还对他给予盛赞,高季辅也是神态自若,并无自傲,也并无过分谦逊,直欠身说道:“殿下未及弱冠便是纵横塞外,才是我辈楷模,让臣等痴长之人好不汗颜”。

    说着话就到了护龙山庄了,望山跑死马,天秀峰看似在山庄后面不远,但山道弯曲,却是有一段距离的。

    见得如此威严山庄,高季辅也是极为好奇,昂首看着匾额上这个铁钩银划的大字直赞叹道:“殿下之瘦金体着实了得,笔锋孑立,似有一股苍劲之气跃然而出”。说着说着更似沉迷一般,竟是呆愣看着匾额久久未曾动步。

    李破军哭笑不得,只得笑道:“季辅若是喜欢,稍后我写就几字赠与便是,只望莫要嫌弃”。

    高季辅闻言猛的回头,瞪着眼睛惊道:“殿下所言当真?当真肯赐字与下官?”

    李破军摇头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头,“一幅字而已,走,进去看看我这山庄如何”。

    高季辅不再神态自若了,一脸欣喜的跟在李破军后面,听得李破军的“一幅字而已”,也是嘴角直扯,要知道太子殿下的瘦金体可是一字难求啊,要不然街头士子也不会去英雄楼外临摹匾额了。

    待得进了护龙山庄之后,很快高季辅又被这里面的军事化给震惊了,成排的洁净营房,诺大的校场,还有开阔明亮干净的食堂,这一切都是别处没有见过的,高季辅叹为观止

    来的议事厅,李破军看了看高季辅,展颜一笑,铺了一张纸,高季辅见状一喜,忙是自告奋勇上前磨墨,中央的五品官儿磨墨只为求字,李破军这逼格还真的挺高,流传下去,估计也成逸事了。

    李破军提起笔来,却是一怔,该写什么呢,题诗?一时间李破军也没有想起一首能够评价人的诗句。对联?李破军也没有想起来合适的。

    一转头,看见眼巴巴的高季辅,再一打量,一身褐衣甚为朴素,浆洗得有些发白了,也无香囊玉佩等物,李破军可是知道的,高季辅可是出身渤海高氏,家族甚大,世出名人,家中并不清贫的,但是高季辅却是简朴朴素,着实可敬。

    丁忧三年,守制期一过就是急急来上任,可见其忠于任事,为人勤奋,当即灵机一动,李破军想起了谋句评价,甚是合适。

    当即提笔写就:“恪慎清勤,一时正人”。高季辅在一旁伸着脖子看着,见了这八个字却是一怔,李破军又是提笔在下角落款:贞观四年春,李文瀚赠高冯季辅。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仁轨与季辅

    1079.仁轨与季辅

    李破军洗漱罢了,正欲去演武场晨练,禁卫来报,高季辅来了,李破军没想到他来这么早,也不好让他去光天殿先等着,“领他来演武场”。

    不多时,李破军正在绕圈跑步,高季辅被禁卫带到了演武场,看见场中,李破军身着劲装,在撒腿跑步,也是怔住了。

    “陈统领,这是?殿下这是在作甚呢?修炼武艺吗?”高季辅直向迎上来的陈康问道。

    陈康也是笑道:“高先生有所不知,殿下说跑步是最简单有效的强身健体之法,故而每天清晨,便会跑上个十余里”。

    高季辅闻言也是点头,他也是习武之人,自幼体弱患疾,因此他也学得一身武艺,希望去病,每天即使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打熬气力,跑步也曾跑过,但是太子殿下身为储君,这般呼哧哈哧的跑却是一件稀罕事。

    高季辅也曾听闻太子殿下亦有一身不俗武艺,却是从未见过,现在看见李破军练武心里是很想观看的,但是他也知道,这很是无礼,更有偷师之嫌,于是就想退出去等候。

    李破军已经看到他了,见得要走,亦是停下喊住,“季辅留步”。

    待得高季辅上前见礼了,李破军提起大戟看着他笑道:“我幼时在晋阳便曾听街上游侠赞颂季辅亲报兄仇的事迹,更是听闻季辅一身武艺,甚是了得,今天天气放晴,甚是舒适,不若你我较量较量,如何?”

    “殿下过奖了,季辅如何敢于殿下动兵”。高季辅听得李破军称赞,也是洒然一笑,直恭敬拜道。

    “唉,切磋而已,有何不敢,点到为止,就当热热身了。季辅也是英杰之士,勿要磨蹭了,那边有兵器架,季辅看看什么兵器趁手,来过几招”。李摆摆手直指着一旁的兵器架不容反驳的说道。

    见得推辞不过,高季辅亦是苦笑应着,直道:“臣善使长矛,亦曾苦学数年,殿下须得小心了”。高季辅从架子上拿起一只长矛摆了一个起手式行礼道。

    “我这青龙戟重有六十九斤,季辅也要当心了”。李破军亦是笑道,高季辅闻言亦是微微一惊,虽然看着这黑黝黝的大戟就是分量不轻,但却是没想到竟重约七十斤。

    正当这时,李破军动了,滑步上来,一戟就是横扫,高季辅面色一正,挺矛就挡,矛尖击打在戟头,竟是将长矛撞击得弯曲,高季辅眼睛一凝,也不硬挡,就势向一侧腾跳让开。

    只这一合,李破军便是先发制人,占了先手,给了高季辅一个下马威。

    高季辅从头顶挥舞长矛回招过来,亦是赞道:“殿下好大的气力”。

    长矛长约丈二,比李破军的大戟还要长了些许,步战根本不好舞动,李破军见状喊道:“陈康,牵两匹马过来”。

    大戟长矛都是马上长兵,在地上步战实在是不方便。

    见得李破军让人牵马,一副大干的架势,高季辅亦是苦笑,他本来是想随便来两招意思意思的。

    各自上马,你来我往,矛戳戟扫,过了数个回合,李破军竟是在一时间拿不下高季辅,高季辅心中亦是吃惊,他听说太子殿下有着不俗武艺,本以为是外界虚传,拍太子马屁的,毕竟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能厉害到哪样,但是经过几个回合下来,高季辅却是手臂微麻,被李破军微微压制住了。

    李破军招式势大力沉,完全就是硬碰硬的打,高季辅最先还能硬挡,但几招下来,也被震得避其锋芒了。

    又是错马而过,高季辅手臂酸麻,直接将长矛横在马背直说道:“殿下且慢,臣力竭了。殿下神力,武艺超群,臣实不敌也”。

    李破军也是收手,瘪瘪嘴直说道:“季辅又在谦逊了,我敢保证,你犹有余力”。李破军正是额头微汗,酣畅淋漓呢,这下人家直接横矛不打了,李破军也是兴致索然。

    一看旁边的陈康,正打算让他来练练手,禁卫来报,刘仁轨来了,正在光天殿。

    李破军一听眼睛一亮,练手的来了,当即吩咐:“带他来这儿”。

    又是看着颇为好奇的高季辅道:“刘仁轨原是国土资源郎中,能力出众,刚烈有节,圣人遣他来协助我推行盐法,他就是你的搭档,另一位盐铁副使”。

    高季辅听了也很是好奇,能被太子殿下如此盛赞的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不多时,演武场门口进来了一个人,二人看去,只看那人身高约有六尺左右,身着黑色圆领袍,肩阔臂长,一张国字脸,颔下整齐一小撮须,显得极其威严,一看就是不苟言笑之人。

    “哈哈,正则,好久不见,一向可好啊?”李破军见了许久不见的刘仁轨也是极为高兴,扔下大戟,翻身下马迎上。

    太子亲迎,礼节就比较隆重了,高季辅也是凝目看去,刘仁轨见得李破军如此礼遇,心中也是一热,面上却是没有动容,他是个面冷心热之人,赶忙几步上前先拜道:“臣刘仁轨见过太子殿下”。

    “正则无须多礼”。李破军热情搀起刘仁轨,又介绍二人道:“正则,这位是前中书舍人高季辅,德州人氏……”。说罢又拉着刘仁轨跟高季览说道:“季辅,这就是我向你提起的刘仁轨,汴州人氏,乃是汉室帝胄之后,圣人亦称赞过正则刚毅正直……”。

    二人相互说着久仰之类的话见礼罢了。

    李破军看着一左一右两人,初春的风吹得发丝飞扬,李破军的心情甚好。

    刘仁轨,高季辅,两人都是那种不世出的文武全才,在李破军看来,似长孙房杜这等一等一的文臣,尉迟程秦这样一顶一的武将,固然都是极好的,但是刘高这样的文武全才才是真的稀有,文可治理朝政,武可决胜疆场,不稀有才怪呢。

    李破军开怀大笑,翻身上马,提起大戟,伸手向刘仁则请道:“正则,来,咱俩过几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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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唐人介绍:
阅尽千古风流,独占万世潇洒。这就是大唐!现代孤儿重生大唐太宗长子,来到了这血性男儿神往的英雄时代,其志在拓万里疆域,布国威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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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姓七望,江南盐帮……跳梁小丑,弹指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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