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六章:云州都督府
1036.云州都督府
圣旨念罢,身后的苏定方愣住了,看向李破军明显的有些不知所措,张文瓘把他一戳,苏定方这才愣愣的领旨谢恩。
李破军也是拍着苏定方的肩膀笑道:“有疑惑回去再说,先恭贺定方升官封爵了”。
李靖等人也是心中疑惑,面上却是笑着过来恭贺,苏定方忙是还礼。
待得李破军等人走后,李绩也是不解的说道:“这苏烈乃是神策军之人,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圣人为何要将其调离呢”。
李靖闻言却是摇头一笑,挑眉道:“茂公认为是圣人调离的?”
李绩一愣,“难道不是吗……是……”。说着也好似明白了。继而也是悠悠说道:“苏烈在神策军已经无法再升了”。
回了营帐,召集了众将,听得苏定方荣升了封爵了,也都是惊愕,又是恭贺。
“大将军,不知为何将末将调离啊?”苏定方也是情绪复杂的直问道。一方面升官封爵了他自是高兴的,左领军将军,这可是十足的上层军官了,再升就是大将军了,左领军卫设有大将军一人,将军两人,说白了他这个左领军将军就是左领军卫的二把手啊,而且一跃成为县公,那也是贵族了啊,怎能不喜。
但是苏定方并不是无情无义之人,相反他很重情义,调离了神策军,竟是一时间有些不舍,还以为是李破军对他有所不满了呢。
房遗爱这时也是一拍脑袋,惊呼道:“咦,是的啊,苏将军成了左领军将军岂不是要去左领军卫了”。众人也是看向李破军。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叹,“定方与我情同兄弟,更是我左膀右臂,我又怎舍得定方调离啊,只是神策军终究太小了,为定方前途着想,我也不能将他限制在神策军里啊”。
听了李破军的话,众人感动,苏定方更是面色动容,铿然下拜,直道:“大将军,末将愿辞去官职爵位,甘为大将军执马坠蹬”。
“胡闹,你苏定方是大唐的苏定方,又不是我李破军一人的苏定方。你自有更广阔的天地供你驰骋,不只是你,还有你们,待得来日,在神策军内封无可封之时,你们都要出去,只是莫要忘了,你们是出自哪里就好”。李破军一拍案桌,肃然说道。
听得李破军的话,苏定方一震,似乎明白了,也是点头应着,直道:“不管苏烈身在何处,心在神策军”。
听见苏烈这样说,李破军心底也甚为满意,笑了笑道:“此话在自家说说就好”。
看了一下众人,便把跟张文瓘商量好的名单说出来了,“明日一早定方便要调任,那定方中郎将一职由翟长孙接任,杜荷、席君卖、宇文禅师升任都尉,薛仁贵、薛先图、周青三人,擒获頡利有功,准入神策军,任校尉,赏百金。其余人等,由长史参军审度之后再行赏赐”。
李破军话说完,翟长孙,宇文禅师等人纷纷拜谢,薛仁贵三人现在最末尾也是拜谢,李破军又是说道:“仁贵,这只是我的封赏,朝廷对你们的封赏还没有下来,不过我猜想,不说爵位,最起码一个武散官会有的”。
薛仁贵,周青三人闻言也是高兴的直咧嘴,忙是道谢。
场中只有房遗爱憋着嘴嘟囔着,李破军眉头一皱,直喝道:“房俊校尉,你可是对本将封赏有所不满?”
房遗爱一个激灵,忙是堆起笑容笑道:“不敢,不敢,大将军言重了”。
“不敢?那就是有了?若不是你恋战不退,又岂会被困,若不是因为救你,又岂会折返回去救你,你可知为了救你出来又伤亡了多少弟兄,你心里有数没有?若非念你杀敌勇猛,此番非要严惩不可”,李破军抖着眉头喝道。
在李破军看来,神策军军纪一定不能松弛,但是房遗爱这厮在战场上一杀得性起就是枉顾了军令,自己下令不可恋战,迅速突围,这家伙却是没听见似的,杀得那叫一个起劲儿。
房遗爱听得李破军呵斥,也是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红着脸一声不吭。
李破军没再理会这家伙,接着说道:“全军修整一日,后日一早,班师回朝”。
众将闻言讶异,房遗爱这厮全然没有刚刚被训斥过的觉悟,直叫道:“这么快就回去啊”。
李破军瞪了他一眼,立马缩着头萎了下去。
解散之后,李破军又留下苏定方长谈许久。
翌日,送别了苏定方,李破军直入中军大帐商量回朝之时,他的“北巡”也应该要结束了,长安城里,可是还有人在等着自己去收拾呢。
“殿下此番回京,一同将頡利等一干突厥君臣押送回去吧,若是将其久留此地,恐生差池。”听得李破军要回京了,李靖那自是一万个同意,李破军在这儿虽然不说是碍手碍脚的,但总归是有一定影响的,而且堂堂太子跑出来在战场上晃悠了三个月了,也该回去了。
听得李靖的话,李破军自是不会推辞,他也是知道,頡利等人现在移交在定襄郡大牢看押,但是定襄郡毕竟靠着边境,周遭还未降服的突厥部落还有许多,这要是出个差池,再让他们把頡利救出去了,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尽管定襄郡现在固若金汤,是大军的后方。
而且李破军身为安抚大使,押回俘虏也是名正言顺的,并不过分。
次日,六千多神策军集合完毕,李破军辞别李靖等人,率军前往定襄郡,也就是如今的云州,并设立云州都督府,管理定襄郡旧地。
李破军也不知道这云州都督是何人,但是能够第一时间派来这个刚刚收复的地方来担任都督,至少应该是个稳重之人,而且能力也应该不差,李破军相信老爹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云州是大唐去草原的跳板,李靖大军的物资供应全部来自云州,这里是一个中转站,位置何等重要,那是不能够疏忽了。
李破军率领神策军一路向东,只一日就到了白道,这里是之前的会师地点,也曾血流成河,不过大自然的净化能力是很强的,这才两月不到,便已经不见了战争痕迹,到处一片白茫茫。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执拗的隋室公主
1037.执拗的隋室公主
李破军也没兴致在这冰天雪地里凭吊“古”战场,略做休息便去了云州。
定襄郡的隋王宫现在已经拆去了一切违制的建筑装饰,改成了云州都督府,此时,新任云州都督长孙顺德正是皱眉把玩着手中一把精致的金刀,直嘀咕道:“这个义成,当真是不消停”。
说罢将金刀好生收了起来,直对堂下那人吩咐道:“你们勿要管她,加强看管便是”。说着一步一摇晃的向后院走去,他都六十高龄了,被派到这边地来委以重任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得赶紧把这些人送去长安才好……”。长孙顺德嘀咕着。
与此同时,城东一处高墙大院,这本是义成公主在定襄郡的临时住所,现在却成了他们一家子的囚禁之地。
义成公主也就是隋文帝族妹,隋炀帝的姑姑,頡利可汗之妻,突厥的可贺敦(相当于王后),这间院子里,现在囚禁着頡利一家三口,还有萧皇后杨政道祖孙两人,这五人毕竟身份不同,只是被拘禁在这宅院里,至于执失思力,阿史那思摩等人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下了大牢。
此时,頡利正是抱着一壶酒在榻上饮着,自从没擒后,他就没了所谓的雄心壮志了,安心做个俘虏了,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只不过义成可就没那么轻易认命,她虽然命途多舛,但却是个狠角色。
看见义成进了房中,頡利眉头一皱,一把将风韵犹存的义成拉到榻上,一巴掌就打在了他曾经的母亲,现在的妻子的脸上,厉喝道:“贱女人,本汗的金刀呢,本汗的金刀你拿到哪里去了?”
义成也不以为怒,一扭身躺在榻上,脸上满是执拗的怨愤,“可汗勿怒,金刀我拿去赠与此间的守卫了”。
“什么?”頡利可汗闻言更是大怒,噌的起身,酒水洒了一身,“你好大的胆子,本汗的金刀你怎敢随意给唐狗,我打死你个贱女人”。说着又想动手。
然而义成一把抓住頡利高高扬起的手,直盯着眼睛说道:“只要收买了守卫,我们就可以逃出去,我知晓定襄有一座密道,届时只要出了定襄,可汗还可东山再起”。
頡利呆愣住了,甩了甩头清醒了一些,也是沉声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三成”。义成迈过头去,揉了揉被自己儿子打在脸上的印记。
“三成?才三成把握你就敢如此行事,你这是要害死本汗”。頡利闻言又是坐不住又是咆哮怒道。
“死?如今这般跟死有什么区别,与其老老实实死在唐贼手中,不如尝试一二。咄苾,你是大突厥可汗,怎可跟个懦夫一样屈服唐賊,你这样太让我失望了”。义成也是爆发了,涨红着脸叫道。
頡利闻言更怒,一把将义成推倒,撕碎了衣衫就是鞭打,直打得白嫩的身躯上满是伤痕,直到有人扣门:“小姑,你在吗?”
义成尽管衣衫破碎被頡利狠戾的鞭打着,但是依旧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听得这声音,却是翻身起来,用力一把推开疯魔一般的頡利,看了一眼頡利,而頡利竟也是没有继续,义成喊了一声,“等会儿”,便是自顾自的去寻摸了一件完整衣衫换上了,对着铜镜整理一下妆容,便是淡然的去开门了。
门口进来一个看起来与义成年龄更大的女子,虽是眼角有了褶皱,但是看起来仍是面容姣好,见着义成,女子眼中有一丝依赖,又似乎是安心。
进得屋中,女子先向頡利见礼了,頡利没有理会,自顾自从榻边掏出酒坛子继续喝着。
义成直躬身道:“见过皇后”。
那女子忙是扶住,直柔声道:“小姑别再这么称呼了,叫我美娘就好”。
这女子正是萧皇后,隋炀帝杨广之妻。
“礼不可废”义成摇了摇,仍是恭请萧皇后上座。
“小姑,不知为何方才房子四周又多了几队守卫,院后花园也不让去了,直让在前院行走”。萧美娘蹙着眉头苦恼的说道。
虽是六十多岁年龄,但是面容姣好,这一蹙眉竟还是有些许动人,真不愧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的萧皇后。
义成一听这话也是脸色一变,直恨声道:“唐贼可恶,只是可惜了可汗金刀”。义成哪里还不明白,一定是她收买守卫之事被长孙顺德发现了。
萧美娘看的义成这个反应,也是好奇,直问道:“什么可汗金刀啊?”
义成将之前她做的事儿一五一十跟萧美娘说了。
萧美娘闻言也是一急,直急道:“小姑以后切莫再这样了,若是激怒了唐兵,难免会有危险”。
义成闻言眉头微蹙,直说道:“此事皇后莫要过问了,一切有我”。
萧美娘见状也是一叹,直拉着义成的手低声道:“小姑,成王败寇,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大隋既然已经亡了,天下合该归唐了,现在天下安定,小姑就莫要执拗了”。
萧美娘如此柔声苦劝,然而义成却是毫不领情,一把将手抽出来,眼中满是怨愤,“唐贼窃取我大隋江山,都该挫骨扬灰,李唐乱臣贼子耳,何德何能可拥天下。皇后以后莫要说出如此愧对杨家列祖列宗的话了”。
看着义成咬牙切齿,满脑子仇恨的样子,萧美娘也是暗叹一声,没多言语,陪着这位小姑说了几句贴几话,便是退去了。
义成也是随即换了一身衣衫,去了院后,果然,来的后花园门口,便是有两名唐兵一横手中长枪,禁止通行。
义成眉头深皱,直问道:“范安将军呢?”
…………
很尴尬,两名唐兵好像是没有听到义成的话一样,无动于衷。
义成见状大怒,直向前冲去,然后两名唐兵一挺手中长枪,丝毫不回避,义成若是不退,便只能撞在枪尖上了,义成只得愤愤退去。
都督府,长孙顺德正是睡得正香呢,忽的,亲兵急急来报,“都督,安抚大使到城外了,是否前去迎接?”
长孙顺德年龄大了,正是嗜睡呢,闻言不由得恼怒,一翻身直低喝道:“滚一边儿,什么狗屁大使还要我去迎接……”。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长孙都督
108.长孙都督
长孙顺德正是酣睡呢,大冬天的谁愿起床去城门迎接个什么大使,想他长孙顺德可是开国元勋,谁能有那么大架子让他迎接呢,呵斥了亲卫翻身继续窝被窝去了,感受着被窝的温暖,心里却是在想:只可惜老夫那第十八房小妾没能带来……
亲卫被这一喝也搞愣了,进退两难,最后只得嘟囔道:“安抚大使可是太子殿下啊……”。
睡得迷迷糊糊的长孙顺德吧唧吧唧嘴,“什么殿下大使啊?”
“都督,城外来的安抚大使是当今太子殿下”。亲卫一咬牙直大声说道,他作为长孙顺德的贴身亲卫,自是不能够疏忽的,若是太子殿下来临,还不去迎接,万一因此得罪了太子殿下,那可是极为不划算的。
长孙顺德一怔,继而一个激灵翻身起来,一拍脑袋,“是的哈,太子可不就是什么安抚使吗”。
说罢抬头看向亲卫,“太子现到何处了?”
“方才通报,已到城外十里处”。
“那还行,扶老夫更衣”。长孙顺德爬下床冻的颤颤嗖嗖的。
不多时,穿戴整齐的长孙顺德直坐上马车去了城门处。
云中城外,李破军看这处大唐最新的都督府,心中也是有一股豪情,这就是开疆拓土吧,开疆拓土总是那么的令人神往。这云州的回归虽说是有着诸多因素,但终究是李破军一力收复的,却是无疑的,定襄从隋末被突厥窃取,归了异国,而后又被划给了杨政道建立北隋流亡政权,二十多年来,终于又回归了中原的怀抱,这里的人依旧是汉人,他们即使是流落异国数年,但是这里是北疆最多的汉人聚居地,无论是血统,还是风俗都是没有改变多少的,所以,大唐派来官员治理云州,毫无压力,很容易的就接管了定襄旧地。
“大将军,前方云州都督长孙顺德携长史等都督府上下官员正在城门处迎接”。李破军正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座雪域坚城,斥候便是回马来报。
李破军听得一怔,长孙顺德?云州都督竟是长孙顺德?想了想也确实合理。
长孙顺德可是个大人物啊,他是长孙无忌和长孙无垢的族叔,追随李渊起兵的元老人物啊,而且长孙顺德的才干也是不容小觑的,他追随起兵以来,平霍邑,破临汾,克绛郡,百里追击屈突通最终将其生擒,最后还亲自参与了玄武门之变,官拜左骁卫大将军,薛国公,深得李世民宠爱的,最让李破军吃惊的不是这个。
而是李破军明明记得,去年贞观三年初的时候,长孙顺德不是被贬了吗,当然有奴仆偷盗宫中财宝,被值守禁卫的长孙顺德逮到了,可是这老家伙贪图财宝竟是私底下扣留了财宝放走了盗窃者,后来事发了,本因将其下狱治罪的,可是李世民念及他年纪大了,又是元勋,不忍心问罪,只剥夺了官职爵位。
只因为当时长孙顺德事发的时候,长孙无垢破例为这位族叔向李世民求情,李破军这才知道的,但是现在看来长孙顺德应该是又入李世民的眼了。
看见李破军这副吃惊的模样,张文也是在一旁小声说道:“薛国公在去年底就被启用了,任泽州刺史,而且都传薛国公重新任职之后痛改前非,严厉打击收受贿赂,官风颇好,广受好评”。
李破军听了这才明白,他却是没有关注过这些,看来身边有个幕僚果然是好多了。
张文又是建议道:“薛国公地位尊崇,又是殿下长辈,理应早些前去拜见,勿让久等才好”。长孙顺德是李破军他娘的叔叔,可不就是李破军的长辈嘛,而且又是当朝重臣,年过六旬还要在风雪中迎接李破军,确实不像话。
李破军听了也忙是点头,“稚圭所言有礼”。当即就是吩咐道:“公达率军后来,我先去见过薛国公”。
李破军当即和张文打马奔向城门处,近得城门,果然见得城门处有好大一帮人站立着。
“都督,还是进车内等候吧,这里风雪太大”。看长孙顺德紧紧捂着大裘,有多哆嗦,身边长史苦劝道。
长孙顺德摇了摇头,“礼、礼不可废”。
长史眉头一皱,正欲说话,只听得身边人叫道:“来了”。抬头看去,只见得两骑顶风冒雪奔驰而来。
李破军老远就看见须发微霜的长孙顺德,毕竟老娘和舅舅的叔叔,沾亲带故的,而且这老头虽然是有些贪财,但是知错就改,才能不凡,当即李破军心里也是不忍,行至二十步远就是翻身下马,快步迎上来。
“虎奴见过舅姥爷,怎敢有劳舅姥爷在此等候啊”。李破军快步迎上来,不等哆嗦的长孙顺德行礼就是一把堵住,直说道。
边说着边解开身上的大氅就给长孙顺德披上。
长孙顺德是长孙无垢的叔叔,叫声舅姥爷也是可行,只是李破军从前却是没有这么叫过的。长孙顺德闻言一怔,看着李破军的神情不似作假,那是老怀大慰啊,看了看周围官吏,那神情甚是自得,那意思就是说:看见没有,老夫深受圣人信任还不说,储君也是对我如此敬重!直开心笑道:“殿下远来,老臣礼不可废啊,快请入内,入内”。
李破军也没忘记其他官员,跟长史等其他一干官员团团一礼便是扶着长孙顺德上了马车。
一路来得都督府,屋中燃起了李破军发明的炉子,却是暖和多了,寒暄罢了,长孙顺德也是好奇道:“殿下来云中不知可有何事啊?”
问这话长孙顺德心里也是有些没底,他这刚刚在泽州做出点成绩来,升任云州大都督,这要是太子这个安抚大使来了,少不得要掺和了,那样长孙顺德虽不至于难受,但也是别扭的很。
李破军倒是没看出这老家伙心里的猜度,怎样直笑道:“舅姥爷也知道,我来草原也三月有余了,如今战事稍定,各地平靖,已是无需安抚了,我也该回京了,听说阿娘又给我生了一个妹妹呢”。说着李破军捧着一杯热茶有些期待的笑了。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如此的守卫
1039.如此的守卫
听得李破军这么说,长孙顺德瞬间觉得自己小人了,人家小辈拿你当自家长辈在这儿唠家常,你却是担心他来跟你争权夺利,可不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嘛。
咳嗽了一声,喝点茶水,掩饰了自己的羞赧,长孙顺德也是笑道:“是啊,年关时分,皇后诞下一位公主,月前被封为城阳公主,甚是端丽可人呢”。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挑,也是笑了,城阳公主?那不是以后早被许给杜荷那小子的吗,李世民给他的信中只说是添了一妹,名曰丽芳,却是没有说封号的。
又是闲聊了一些事,李破军这才问道:“不知頡利可汗以及其家眷可安好?”
长孙顺德闻言也是直说道:“都安好”。心里却是想到了那把金刀……
“那就好,我此番回京,要押送他们回去,献俘太庙。还请明日,舅姥爷安排交接一下”。李破军拿出李靖的手令,递给长孙顺德说道。
长孙顺德看了行军大总管李靖的手令,也是应着,直道:“可,明日老臣领殿下去往城东别院交接”。
李破军正想着告辞呢,长孙顺德犹豫了一下,最终咬牙道:“殿下且慢”。
李破军一怔,却见长孙顺德从桌下拿出一柄金灿灿的弯刀,镶金嵌玉,柄首有宝石,好不华丽。
“殿下,这是突厥可汗弯刀。先前突厥可贺敦也就是前隋的义成公主,试图以此刀贿赂守卫,以期逃脱,被老臣查破,这可汗金刀非同小可,还请殿下一并上交圣人吧”。长孙顺德面色坦然的双手奉上金刀说道。
李破军愣了一下,看了看金刀,又看了看长孙顺德,心底有着嘀咕,面上却是笑了,“舅姥爷又立一功啊,哈哈,这金刀乃是可汗信物,的确非同小可啊”。斟酌了一下又是沉声道:“那义成既然如此不安分,那更得要小心了,我今晚便加派一队护卫过去,万不可有所闪失”。
李破军把玩着这把金刀走了也是摇头笑了,长孙顺德有个爱好就是甚是喜爱奇珍异宝,这才有之前枉顾法纪贪墨宫中宝物的事儿,若是说长孙顺德没有把这把稀罕的金刀据为己有的心思,李破军是不信的,可是现在长孙顺德主动交出来了,也不知是思想觉悟提高了,还是知道这金刀非同小可,总之,没犯错误就好了。
而此时,被李破军二人讨论的义成又出新招了,面对冰铁一样冷冰冰的守卫,义成高昂头颅,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喝道:“速速通报范安将军,我有重要军情相告”。
这一下两个守卫不敢耽搁了,他们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的来历的,当即一人便是跑去门口门房哪儿通报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年约三十许,面白无须的青年将军走了过来,正是被长孙顺德安排在此看守的统领范安,也是之前都督府献上金刀的那人,看见义成似乎有些心虚一样,老远的站定拱手道:“不知可贺敦有何事?”
义成见了范安,也是脸红恼怒,直说道:“范将军请跟我来”。
一转身发觉范安原地没动,不由得怒道:“范将军昂藏七尺的男儿还怕我一个老妇不成”。
这话说的也是很有趣,别看义成身段妖娆,容貌姣好,但是年龄可是不小了,他是隋文帝的族妹,而隋文帝都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年了,义成先嫁给了与隋文帝同辈的启民可汗,启民可汗死后,又先后嫁给了启民长子始毕可汗,次子处罗可汗,三子頡利可汗,这辈分真是乱得一批,年龄自是不小了,都四五十岁了,自称老妇倒也是不离谱。
统领范安听得义成的呵斥,竟是脸一红,别扭的随义成去了侧房。
一进房中,义成便是恼羞成怒,直抓狂一般的喝道:“范安,我从了你的意,更赠与了你珍宝金刀,你为何将我出卖?”
范安闻言更是羞赧,直扭捏道:“可贺敦莫怪,只是大都督监察甚严,金刀只能上交”。
“那为何你要了我的身子还要把我供出?你究竟能不能让我和可汗逃出?”义成闻言更是怒道。
范安一听得义成如此怒吼,也是一急,上前一把捂住了义成嘴巴,“嘘,慎言慎请言啊,此话要是被頡利可汗或是大都督听见,于你我都是大难”。
义成一挣扎开,推开范安,怒道:“唐贼卑鄙无耻,你妄为男人,敢做不敢当,敢言不好做……”。
范安就是再窝囊,被义成指着鼻子骂也是怒了,看了看义成胸前的高耸,眼中露出淫光,“我不是男人,嘿嘿,我就让你看看我究竟是不是……”。说着竟是卸下了甲胄,一把将案桌上茶碗书册扫落在地,将义成横抱起扔在上面。
“嘿嘿,前隋公主,突厥可汗的女人又怎么样,哈哈……”。范安兽性大发,上下其手就将义成剥了个精光,扑了上去,一股幽香入鼻,更是激发了人的本能欲望,义成竟是没有反抗,只是咬着牙,案桌发出咯吱声响,良久,事罢了。
义成冷冰冰的起身拾起了衣衫穿上,看着一边瘫坐淫笑的范安,眼神莫名,“还望范将军上心,务必早日寻机将我们放出去”。
范安也是穿起了甲胄,闻言眉头一皱,直摇头道:“不可能了”。
“你什么意思?”义成眼中竟是射出骇人的冷光,仿佛已经没了生机一般。
“今日太子殿下来了,太子不日回京,会一同把你们押送回去,明日便来交接守卫,届时,我就会调走了”。说着范安也是嘴角勾起,似乎有些得意,他感觉这种提上裤子不认账的感觉似乎挺不错。
义成闻言一颤,转头看向满足得意的范安,眼中满是冰冷,“如果你让唐贼把我们带回去了,我定会向李世民小贼说你范安将军奸wu了我”。
范安闻言一愣,继而暴跳起身,一把拉过义成,一巴掌就呼了过去,“好恶毒的女人,我杀了你”。说着一把捏住了义成脖颈。
“呵…呵,杀啊,有、有种你就、杀了我”。义成被紧捏脖颈,面色涨红却是并无惧色,反而满是嘲讽的讥笑道。
第一千零四十章: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1040.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听了义成的话,范安又是一愣,他当然知道,他不能杀义成的,只不过一时怒急色厉内荏罢了,掐喉的手不自觉松开了,抱头躲在地上,一时间甚是惶恐不安。
都是一时鸡动惹的祸,想自己堂堂一个卫府都尉,掌管一个下府兵马的六品都尉,想要女人的话还不简单,平康坊里面大把大把的,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的被这个老女人还迷惑了呢。
看见范安这副六神无主的惊慌模样,义成眼里尽是鄙夷,心念一转,一咬牙拉了拉衣衫,大冷天里神经一样露出肩头,走近范安身边,吐出热气说道:“我有一言,请将军考虑一二”。
热气吐到范安耳边让他一个激灵,忙是让到一边,好像义成是魔头一般。
义成见状却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直轻啜道:“将军怎可这般薄情……”。
范安听得这娇声却是一个寒战,义成抿着嘴唇,看见自己的美人计不中用了,也是起身拉紧了衣衫,“到了如今这个境地,将军想要脱身已是难了。不如将军助我和可汗逃出去,要知道可汗虽是不慎身陷,但草原尚有百万突厥族人分布各地,只要可汗逃脱,回到草原振臂一呼,轻易便可聚集数十万控弦勇士,届时,可汗定会投桃报李,给将军分封一地,做个贤王也未尝不可。将军在伪唐左右不过是个低下丘八,有何地位,到大草原上做个逍遥一方的贤王,牛羊成群,美人无数,岂不美哉?”
范安听得一阵,眼神有些迷离……大草原上无数的牛羊都是他的,上万的突厥人都听得他的命令,还有美人……
一时间范安有些失陷了,而这时,义成又是再加了一把火,脱了衣衫依偎上去,将自己规模不小雄风犹存的挺翘山峰挤压上去,轻声糯语道:“我是大草原上最尊贵的女人,也是将军的……女人,到时候,只要将军去了草原,整个草原上还有谁能比将军更威风呢?”
范安听得这话又是身子一震,被义成呼在耳边的热气一激,那话儿又是不受控制了,低吼一声又是翻身压下,而义成这一回便是极力迎合了,所谓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那啥的,谁有怕谁呢,直到天黑,看着瘫软在地的范安,义成嘴角一扯,穿上了衣衫。
“时间不多了,将军请三思。”义成穿上衣衫就走,脚步一顿,又是说道:“我死不足惜,只是将军而立年华若是被李世民小贼给害了,却是不值的”。说罢便是抬步开门。
随着嘎吱一声门响,“不用想了,今晚便走”。范安那声音传了过来。
义成大喜,“那我速去告知可汗,等候将军行动”。
范安双股颤颤,穿上甲胄,脚步虚浮的起身了,看着义成那摇晃的身姿也是一阵蛋疼。不过一想,突厥贤王……美人无数,顿时让范安心神向阳,屁颠颠的出去了。
“可汗,快,快收拾东西,我等今晚就可逃回草原了”。义成兴冲冲的回了房,见得頡利酒醉酣睡,忙是叫醒。
頡利被吵醒一挥手一推,就把身子酸软的义成给推倒在地,“滚,再吵本汗打死你”。
义成被这一摔,不由得心中苦涩,往日回忆涌上心头……
二八芳华的义成本是个无忧无虑的郡主,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受尽了宠爱,当时族兄隋文帝在位,大隋蒸蒸日上,她若是不出意外,待得出阁年龄就会被嫁给一位家境良好的郎君,然后生儿育女,做个大隋的贵妇人,何等美好,可是一纸诏书,她成了公主,不得不穿上嫁衣,远嫁草原,可她知道,她是大隋宗室,就得承担责任,于是忍住悲戚受命了,当她以为要嫁的最起码也是一位精壮骁勇的草原勇士之时,到了草原,却是面对一个奄奄一息的糟老头子,天大的玩笑,这个老头子就是她的夫君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就是三从四德的悲哀,没过多久,夫君启民可汗死了,她也曾伤心,大好韶华的她要守寡了,但更多的是解脱吧,然而上天又和她开了一个更大的玩笑,按照突厥风俗,父死子娶父妻,也就是儿子要娶自己的母亲,这是极度荒谬的有悖人伦的,尽管始毕不是自己亲生,但是名义上却是自己的儿子,这让她这个知书达理的汉家女子怎能受得了,一度反抗,可是后来碰的壁多了,也就是认命了,始毕死后,她又被兄死弟娶其妻的风俗嫁给了当过她二儿子、小叔子的处罗可汗,处罗死后又嫁给了始毕……
这一切都让这个可怜的汉家女子变的麻木了,假传军情骗得始毕可汗撤军解救了绝境的杨广,大隋将亡她又是竭力请求发兵中原攻打李渊刘武周等反隋势力,隋杨灭亡后,她又是费尽周折将萧皇后和杨政道接到突厥,说服突厥上下,让杨政道在定襄郡立国称王,以期反攻中原重建大隋……这一切都是这个弱女子在肩负着她隋室公主的责任。
本以为这一去紫台连朔漠,只能独留青冢向黄昏的,这一生也就如此终老草原大漠中了,岂料唐军势如破竹一战灭了突厥,已然成了阶下囚,要以这种方式回到魂牵梦萦的中原……
在义成看来,李唐是不折不扣的乱臣贼子,窃取了她杨家江山,她如今行尸走肉一般活着的目的就是竭尽全力重建大隋或者是给李唐找麻烦,只要能给李唐找麻烦的她都要做。
突厥不能灭,她费尽心思就是要突厥对抗李唐,甚至是灭了李唐。
如今看着消沉低迷的頡利,不再是当初那个雄心勃勃,继承父兄壮志的阿史那咄苾,而是一个酒罐子懦夫,义成有些绝望了。
这时,頡利也是发现不对了,疑惑挣扎起来,看着义成很不正常的一脸死寂,也是皱眉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义成凄然一笑,“咄苾,你要是回到草原,会怎么办?”说着义成凝目看着頡利,一旦頡利说出什么消沉的话,那她也就没必要坚持了。
然而頡利却眼珠子咕噜转着,他知道自己面前这个女人不简单,对突厥绝对是无害的,因为她深恨李唐。頡利也是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白雪飞扬,“杀尽唐狗,以雪此耻”。
第一千零四十一一章:阿史那叠罗支
1041.阿史那叠罗支
頡利狠戾的声音就如同那窗间灌进来的风冷一样冰冷,然而这冰冷的声音并没有吓着义成,义成听得頡利这话,反而面色大喜,爬起来直上前拉着頡利道:“咄苾,我就知道你不会气馁。快,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今晚便可逃回大草原,草原还有百万突厥族人,到时候你还是突厥的大可汗,还是这草原之主”。
頡利听得一怔,扑面的凛冽寒风让他确信了他没有听错,当即也是又喜又惊的说道:“当真?可贺敦你有何办法?”面对自己面前这个比自己仅小十余岁的女人,頡利从来都没有轻视过,他知道,或许这个极度仇唐的女人或许真能给他带来惊喜。
义成正欲说话,忽的也是一阵不自然,好像冷风灌喉一样咳嗽了一下,方才说道:“我说降了此间的守卫将军,并且擅自做主应允他只要助可汗逃脱出去,可汗便可将他分封一地,做个贤王。我自作主张,可汗勿怪”。
頡利闻言眼睛圆瞪,继而哈哈大笑,一把搂过义成紧紧抱着,直得意的笑道:“好,做得好,区区一个贤王,只要助本汗脱困,给他又如何?”
说罢重重的拍了拍义成肩膀,转身去披甲了,直道:“待得本汗脱身,来日定要唐狗百倍偿还今日之辱”。
义成见状更是高兴,只要頡頡利对唐贼有恨就好,只要頡利回到草原,来日定是又可以威胁到中原的……义成又是把可汗独子阿史那叠罗支叫过来,“叠罗支,速速收拾行囊,今晚准备逃出去”。
阿史那叠罗支十三四岁年纪,不是义成亲生,但也是由义成一手养大的,长相颇为敦厚,一张圆脸,胖墩胖墩的。
听得义成的话,正是入夜瞌睡来了的叠罗支一怔,揉揉眼睛,惊讶道:“阿娘,逃出去?逃去哪儿啊?”
义成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这胖孩子的头,撇眼轻啐道:“当然是回到草原了,难不成甘心在这儿做阶下囚啊”。这一刻义成方才不是一个行尸走肉没有灵魂的人,也像是个正常的女人一样,对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散发了母性光辉。
叠罗支挠挠头,却是嗫嗫说道:“回草原又要打仗吗?叠罗支不想打仗,这儿也挺好啊,有吃有喝还能睡在房子里……”。
然而话没说完,义成的脸色就是大变,“叠罗支,你闭嘴,你记住,唐狗是你的仇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永远都是,见了唐狗你就要杀,你是阿史那家族的子孙,怎可这般怯弱?”义成也是极为恼怒,这个孩子很是孝顺敦厚,搁在中原那也是个仁厚君子,但是在草原上却是行不通的,草原上不需要仁厚,需要铁血。
义成将其抚养长大,一直向其灌输着杀唐贼的思想,但是奈何这孩子天性纯良,压根就不想是草原的子孙,倒像是江南水乡的男子一般纯良温和,这让义成很是恼火。
这时,穿着整齐的頡利也是皱眉走了过来,看着低头嗫嗫不语的叠罗支,也是深深皱眉。这个孩子让暴戾狠辣的頡利体会到了中原人所说的孝顺,頡利病时,叠罗支哭的死去活来为他寻医,床前昼夜侍候,打到了猎物也是屁颠颠的奉给頡利品尝,当真不像是个粗糙的突厥人,这点让頡利很是疼爱,毕竟这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但令頡利同样恼火的是,身为阿史那家族的子孙,阿史那叠罗支太过怯懦了。
想想阿史那家族,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頡利的父亲启民可汗,大哥始毕可汗,二哥处罗可汗,哪一个不都是铁血雄主,甚至始毕之子突利小可汗也有些血气敢跟頡利掰腕子,还有处罗之子阿史那社尔也是草原上有名的勇士,智勇双全,宗室里还有阿史那思摩,阿史那泥孰等等,都是一等一的勇士,到了頡利这儿,頡利好歹也是打到了大唐都城外的雄主,但却是生了一个畏战爱好和平的儿子,真是见了鬼了。
“叠罗支,回去以后,你便穿上甲胄,挎上你的弯刀,跟我去战场杀敌”。頡利皱眉看着身材雄壮却是低头不语的叠罗支皱眉道。
叠罗支身材高大,十三四岁身材便是不下于成年人,力气也大,但就是性子怯懦,頡利想着带他去战场见见血,看看能不能长些胆子。
听得頡利可汗的话,叠罗支倒是没反应,直点头应着,虽然上战场很阔怕,但是叠罗支知道,父汗的话一定要听的,因为父汗是君又是父,不听的话他就是不忠不孝的小人了,孟子说过:世俗所谓不孝者有五…我一定不能够违背。
所以叠罗支很干脆的应着了,倒是让頡利有些不解,頡利可汗完全知道他的独子把《孟子》背得这么熟的话,怕是得气疯了。
然而义成却是急了,直向頡利道:“可汗,叠罗支他还小怎可上战场?”
“再不练胆,我死之日他亦死”。頡利冷冷看了一眼叠罗支,又是寻摸了一把弯刀挎再腰间。
义成听得一阵,抿嘴看了看叠罗支,终究是没再说话。她何曾不明白,一旦頡利死了,草原上定是你争我抢的争权夺利,而性子怯懦的叠罗支毫无疑问的会被那群贪狼给撕成碎片,唯有叠罗支自己强大起来,才有可能加更頡利留给他的宝座。
毕竟草原上的勇士,是不可能让一个弱者领导他们的。中原可有幼主继位、女人听政,但是草原上不好意思,不兴这套,你强我就听你的,什么狗屁的正统,什么狗屁的礼制是不存在的。
很快,入夜了,頡利一家三口子紧张的在屋中等候,頡利更是全副武装,来回踱步显示出这位年过五旬的草原之主也是极为焦躁不安。
忽的,义成惊呼一声,直说道:“不好,差点把他们给忘了”。
頡利一惊,还以为出了什么差错,只见得义成又是说道:“不能够把皇后还有隋王丢在这里,也得把他们带回草原”。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夜逃
1042.夜逃
义成的话让本就焦躁的頡利大怒,“胡闹,带上他们两个废物无疑是个累赘”。
说道杨政道,頡利似乎更是不满了,直冷哼道:“杨政道就是个废物,若不是他轻易丢失这诺大的定襄郡,若不是他放走了康苏密那狼子,唐狗何以能够进得草原,本汗没有杀了他,已是看在他是圣人可汗的子孙面子了”。
圣人可汗就是隋文帝杨坚,杨坚让翌日强大无匹的突厥分成了东西两部,打得两部服服帖帖的,頡利的父亲启民可汗对杨坚那是敬重有加,奉为圣人可汗,日夜遥拜,杨坚即使死去多年,但在草原上的威望仍是不减的,即使是頡利,也很是敬重这位继秦始皇以来再次将天下大一统的开国皇帝。
义成闻言一急,急忙说道:“可汗听我一言,我大隋虽然被李贼窃取了江山,但是仍有不少汉人以隋民自居,可见我隋杨人望还未尽,隋王乃杨家嫡后,可汗若是扶持他立国,重建大隋,定是会吸引心向大隋的忠义之士来投的,便是将来,借为大隋复仇之名南下中原,亦是师出有名啊,可汗三思”。
頡利自从被擒后,性子倒是收敛了许多,听的进去一些话,而且他向来都没有轻视过义成,闻言也是皱眉想着。
这时叠罗支也是嗫嗫出声道:“父汗,不要丢下政道哥哥好不好,政道哥哥他说他不想去唐国,他说他去了的话会死。”
頡利挑眉看了看叠罗支,心想道:杨政道胆小怯懦,更甚叠罗支,便是给他一块地方允其立国,也是逃脱不了本汗的手掌心。
想到这儿,頡利直摆手道:“速去速回,莫要耽搁”。
义成闻言忙不迭起身去喊萧皇后祖孙了。
然而就在义成刚刚出去不一会儿,门被敲响了。
頡利眉头一挑,叠罗支很懂礼的起身去开门了,却见得一个着甲的青年将军,抱着一个大包裹,正是范安。叠罗支有些愣了,他不认识这人啊,当即也是轻声道:“请问你、你找谁?”
范安认得这是頡利之子,急道:“可汗和可贺敦何在?”
頡利阔步出来,“本汗在此”。
范安忙是行礼,低着头有些心虚,废话,能不心虚吗,頡利好歹也是一国之主,凶名赫赫的,他范将军给人家头顶种了一片青青草原还能理直气壮不成。
见得范安如此谦恭,頡利也很是满意,也是温和道:“有劳范将军了,速带本汗离开,到了草原你就是我大突厥的左贤王”。
范安闻言大喜,忙是应着,恭敬递出手中大包裹,“还请可汗屈尊,换上这仆役衣装,我好掩护可汗脱身”。
頡利眉头一皱,但是想了想还是将那破旧的奴仆衣服套上了。
这时范安却是眉头微皱,探头问道:“敢问可贺敦何在?”
頡利也是一怔,眼中闪烁着精光,直道:“我等先走”。
“不行,不能丢下她”。范安听得一急,慌忙说道。
頡利脸色一沉看向范安,范安忙是摆手道:“可汗息怒,我的意思是说可贺敦一旦陷落在此,会很危险,我有把握安全脱身,多一个人绝对没有问题的”。
頡利这才微微颔首,但仍是凝目说道:“你先护本汗出去,回身再接她与萧皇后等人”。
范安听得愣了,尼玛?还有这操作?真当是如此容易脱身啊,还特么要回来接人,更是连萧皇后祖孙俩都要带走,这么绝的吗?难道现在帮人脱难的服务还要这么周到的吗。
见得范安迟疑,可汗眼露厉色,“快,出去之后你就是左贤王,否则,本汗便向唐狗告发你”。
范安又是一愣,瞠目结舌的看着頡利,心底那是大骂不已,臭不要脸,无耻之尤!当真是一上贼船就难脱身了,事已至此,范安只得咬牙尊令了,不知不觉,他就从頡利的救命恩人,頡利应该求他的,却是怕你頡利占了主场,他倒是頡利言听计从了。
范安带着二人一路拐弯抹角,没走前门,也没走后门,而且去了后面一个不起眼的矮小偏门,这是府中运出排泄物泔水等污秽的小门。
但即使是这个小门,也是内外各有着两名甲士守着,外面更有巡逻小队。
頡利面色一紧,向上拉了拉衣领,低下了头。
与此同时,也是城东,不远处的一处宅院,这本是北隋大将军元安国的府邸,占地颇大,装饰古朴大气,元安国身死族灭之后,这宅院就空置下来了。李破军来了云中(定襄)之后,也不好住进都督府里,只得寻了个空宅子住着。
此时薛仁贵正是领着自己刚刚接管的五百人在演武场中,李破军看了看很是满意,薛仁贵担任校尉不过四五天时间,这群刚刚接手的神策军就是磨合好了。其中不乏神策军本就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原因,但是薛仁贵个人的能力和魅力,也是不容忽视。
“仁贵,你即刻去接管看守頡利的守卫,这是长孙都督的手令”。李破军从怀中掏出手令递给薛仁贵道。
薛仁贵一个立正应着,他进了神策军就是相当喜欢这些军礼,在他看来,军人就该这么挺拔严肃。
“仁贵,你应该知道,頡利的重要性。不管如何,頡利都不容有失。我跟长孙都督说的是明日接管,但是后日便要启程,心中实在有些担心出闪失,所以你现在就去,頡利,我就交给你了”。李破军有些疲惫的拍了拍薛仁贵说道。
李破军一直就没有放松过对頡利的注意,因为頡利虽擒,但草原势力仍在,一旦頡利逃脱,或者死了,那么后果肯定不会好的。
方才暗影来报,说是那前隋的义成公主四处打点关系,很是不消停,而且和守卫将军的关系似乎很不一般,这不得不让李破军不上个心眼,所以并没有等到明日,从都督府回来得到暗影汇报之后,便是让薛仁贵去看守了。
薛仁贵也是领会,铿然应着就带着五百军士还有薛先图去了頡利拘禁之处。
“噤声”。范安领着可汗父子到了拐角处,看着门口的卫士回头低声道。
頡利面色沉重的点点头,叠罗支有些哆嗦的低着头不敢动作。
“走”范安低呼一声走了出去,可汗父子俩忙是紧紧跟着。
“都尉”见得范安来了,两卫士肃身行礼。
范安冷漠的点了点头,直说道:“注意警戒”。说罢便是抬腿走了。
两卫士铿然应着,但是看着范安身后跟着两个人,黑夜中也看不清面孔,守卫一愣。
终于,在可汗父子俩快要出门的时候,那守卫把手中长枪一横。
直向范安有些为难的说道:“都尉,大都督严令,出入之人皆要验明身份方可进出”。
頡利闻言一震,握紧了袖中的弯刀。
范安却是眉头一皱,断喝道:“直娘贼,这是我带进去清扫屋社的仆人,也要检查?是不是连我也要查一查啊”。
卫士忙是低头赔罪,直道不敢。
范安冷哼一声,抬腿就走,頡利也是松了一口气紧随其后。
但是这时,那叠罗支却是呆愣住了,低着头哆哆嗦嗦不知所措,也不知道頡利已经抬腿了。
待得頡利走出几步,才发现儿子没跟过来,也是大急,微微一扯范安衣摆,范安也是发现了,心底暗骂,回身喝道:“还愣着做甚”。
叠罗支被这一喝,也是一惊,一哆嗦之下竟是晃荡一声,从怀中掉下来了一把弯刀,在黑夜中甚是清脆。
两守卫大惊,忙是持枪左右对着叠罗支,“将军,他……”。
范安二人亦是大急,前面不到二十步之远就是巡逻守卫,万不可起冲突,使用武力冲出去,定是不行的。
好在范安还不算太笨,情急之下上前一巴掌打在叠罗支头上,“混账东西,竟是偷的突厥可汗的刀具,待回府老子打死你”。说罢拖着叠罗支就要走。
两守卫对视一眼,虽然觉得不对劲,但是毕竟范安是将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走出十余步远,正要拐进大街,只要到了大街上,他们就可以跑了。
岂料他们刚拐进大街,便是听得一声厉喝,“站住”。
声音如若雷霆,在夜中甚是震耳,范安三人大惊。
薛仁贵刚刚来的关押頡利的庭院正门,眼角一撇,便是见得旁边巷弄里鬼鬼祟祟的急步走出三个人。
薛仁贵本能的觉得不对劲,现在是战时,这是边境,云中作为大军重要的物资供应站,入夜便已经已经宵禁戒严了,这却有三个人鬼鬼祟祟从小巷子里出来,而且还是在突厥可汗拘禁之地这等敏感的地方,薛仁贵要不是起疑,那他就不是性子仁厚,而且脑袋有坑了。
范安三人听得一喝,也是惊慌失措,范安强自镇定,直返身喝道:“什么人?本将乃是左骁卫横山府果毅都尉范安”。
薛仁贵闻言眉头一挑,范安?大将军不是特意吩咐过这范安跟突厥可贺敦关系不一般吗。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二捉可汗
1043.二捉可汗
心中想到李破军的嘱咐,薛仁贵当即就是警惕起来了,返身两步,将挂在马背上的佩剑解了下来,一挥手,身边十余亲卫紧随。
“原来是范都尉,我乃神策军虎翼营校尉薛礼,见过范都尉”。薛仁贵紧握剑柄快步上前笑着打招呼。
都尉和校尉虽然只是一字之别,但是都尉的官阶更高,所以薛仁贵得要行礼拜见。
范安听得一惊,神策军……太子殿下的人,不是说明日交接吗,深夜来此作甚,当即握住佩刀的手在大冷天里竟是有些微汗了。
吸了一口冷气,强自镇定道:“薛校尉有礼了,不知薛校尉深夜领兵来此有何贵干啊?岂不知此时已入宵禁了吗?”范安昂着头直道。
这时,薛仁贵已经走到了近前,借着依稀月光可是模糊看见人脸了。
薛仁贵眉头一皱,看着两个穿着高领奴仆衣装的人,深深的低着头,当即就是警惕了。
“我奉大将军和长孙都督调令,特来交接看守,既然范都尉在此便好,还请入内交接一下吧”。薛仁贵朗声说道。
范安听了大惊,一时间有些惊慌,頡利也是惴惴不安,叠罗支就更是不行了,听得眼前这将军说要他们回去,当即便是哆嗦了,直磕碰。
见得范安并不说话,薛仁贵右腿随意的退了一步,直道:“怎的?范都尉有事吗?无事的话就请吧”。
话音落下,只听得刺棱一声,范安拔出腰间横刀就向薛仁贵脖颈间砍去,口中狰狞有声。
可是薛仁贵早已经有了防备,以最佳的姿态时刻准备迎接突发情况的,面对范安这奋力一劈,薛仁贵非但不惊不慌,直接一个侧身踢,范安便是一个狗爬式摔倒在地,磕掉了好些牙齿,摔得七荤八素的。身上亲卫忙是上前将其控制住。
頡利见状撒腿就跑,也不管独子了,保命要紧,可是在年富力强,武功高强的薛仁贵年轻,老迈的頡利如何跑的过,没出几丈远,薛仁贵便是撵上前去,一把抓住可汗肩膀。
可是頡利终究不是软弱的汉子,昔日年轻时也曾是闻命草原的勇士,被抓着肩膀,頡利一扭身,便是脱身了,而后毫不犹疑顺手拔出腰间弯刀向后劈去,正欲探手的薛仁贵只见得黑夜中刀光一闪,也是眼睛一凝条件反射一样收回手来,只觉得手边一道劲风划过,好显,幸亏薛仁贵反应能力快,若是迟钝一点的人,这一刀定是要削掉手臂的。
“敢问可是頡利可汗?”薛仁贵收手问道。
頡利不理会,冷哼一声,一把扯掉身上的奴仆衣装,露出了里面的衣甲,薛仁贵凝目一看,果然是頡利可汗。
当即笑道:“今日可是要二捉可汗了”。
頡利这回也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白袍小将正是当日生擒他的那小将,也是怒极,直喝问道:“唐狗,报出名号”
听得頡利相问,仁厚的薛仁贵是要回答的,“我乃绛州薛礼,字仁贵,现任……好胆,哪里跑”。正是回答的薛仁贵却是见得頡利一甩手中弯刀过来而后撒腿就跑。
近在眼前的薛仁贵差点中招,亦闪身夺过掷来的弯刀,再一看,只见得頡利已经跑出几丈远,一蹬腿就是撵了上去。
頡利的挣扎终究是无用功,没跑几步又被薛仁贵撵上一脚踹翻,薛仁贵这回可不敢跟他多逼逼了,直接将其紧紧摁住,而后被追上来的亲卫押回。
进了宅院中堂,点起烛火,薛仁贵看着跪在地上惊慌恐惧的范安,也是大恨。
“你这厮身为朝廷军官,不思精忠报国,倒行这无君无父的汉奸之事,你有何面目面对圣人,面对百姓,面对你列祖列宗”。頡利可是他兄弟三人走了狗屎运才擒住了,今晚若不是殿下留了个心眼让自己提前过来交接看守,頡利可汗就要被这厮嘿放跑了。頡利一旦回到草原,那些还未归附的各部族有了主心骨,那这场国战就相当于白打了,准备三年,耗费无数人力物力财力的一场战争就是一场空了,薛仁贵怎能不气。
“速去禀报大将军和长孙都督”。薛仁贵一挥手让亲卫前去通报,自己则是气呼呼的闭目养神,堂下绑着的頡利父子和范安也是各有心思,默不作声,一时间,场面竟是颇为安静。
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薛仁贵睁眼,只见得长孙顺德急赤白脸的进屋,一进屋看见被绑在堂中的三人也是大怒,一脚过去踹翻范安,“直娘贼,老夫打死你个叛国贼子,老夫眼瞎了让你担此重任……”。
薛仁贵忙是上前拱手行礼道:“见过大都督,大都督息怒”。
长孙顺德六十好几的人,好不容易入睡了,却是被人通报这个消息,那是又急又怒啊,要知道范安可是他安排的人啊,若是范安通敌,那他长孙顺德能脱得了干系吗。踹了几脚之后,长孙顺德也是气喘不已。
平复了一下,看着薛仁贵,也是拱手行礼道:“今夜幸亏薛将军在此,要不然恐酿成大祸啊”。长孙顺德的态度还是很温和的,虽然二人的地位天差地别,但是一方面,薛仁贵挽救了他的过失,他应该感谢。另一方面,他可是听说了,薛仁贵是太子殿下的结义兄弟,深得太子信赖的,这可是潜力股了,长孙老狐狸哪里会闲的没事得罪薛仁贵啊。
薛仁贵忙是侧身让过长孙顺德的礼,忙到不敢。
这时,李破军也是沉着脸过来了,他刚刚睡下,却是听得这个消息,怎能不怒,这个范安,竟是真的通敌了,幸亏自己让薛仁贵早些过去交接,要不然等到明天再去,黄花菜都凉透了。
“殿下啊,老臣羞惭万分呐,范安这厮是老臣安排他在此看守的,却不想他如此做贼啊,老臣明日便向圣人请罪”。长孙顺德见着李破军也是上前凄厉说道。
长孙顺德如此慌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之前一时贪图财宝被罢官免爵,好不容易在泽州呕心沥血做出点政绩高升了,这要是大都督屁股没坐热乎又传出部下通敌叛国的消息,那他都这个年龄了,仕途啥的也就绝了,虽然看在长孙无垢兄妹俩的面子上可能不至于死,但是贬为庶人却跑不掉了。
他长孙顺德侵淫宦海一辈子,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都没有事,这要是临了过了花甲之年却是沉船了,那就亏大了,功成身退,富贵一生这才是想要的,长孙顺德不急才怪呢。
李破军自然也是理解,直安慰道:“舅姥爷勿急,这厮是这厮,跟舅姥爷非亲非故的,干舅姥爷何事啊”。
说罢之后,李破军走到范安面前,范安白面无须,面容倒是端正,多少英俊谈不上倒也是仪表堂堂了。
“为何相助頡利?”李破军眉头一挑直问道。
范安嗫嗫不语,长孙顺德见状更气,直骂道:“狗贼,再不如实招来,让你尝尝遍体鳞伤之痛”。
长孙顺德说话虽是委婉,遍体鳞伤……但是范安无疑是能够想象得到的,无非就是用刑罢了,当即也是颤颤巍巍的,一下子没蹦住,哭了。
“殿下,殿下,我说,我说,可否绕我一命,别、别杀我”。
李破军嘴角一扯,“别杀你?似你这种汉奸千刀万剐亦不过为过”。
范安听得这话,更是恐惧了,直摇头道:“不,不能够杀我,你、你要杀我我是不会说的”。
“行,不说就不说,我没兴趣知道。陈康,将他斩去四肢,剜去舌眼鼻耳,扔进粪坑里去”。李破军摆摆手直说道。
这话一出,众人一愣,都很少惊愕,陈康也是吧唧吧唧嘴,有些愣了。
“怎么?有问题吗?”李破军一挑眉瞪向陈康。
“没,没问题”。陈康咽了口唾沫,拔出了腰间横刀向范安走去。长孙顺德也是吸了一口冷气,回过身去,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实在受不了那血腥场面了。
薛仁贵等人也是目不忍视。
这时,吓呆了的范安终于缓过来了,发出鬼叫一样的凄厉叫声,“不,不要,不要啊,殿、殿、殿下,我说,我说啊,是可、可贺敦啊……”。
李破军一摆手,陈康停下,只听得范安瘫软在地,哆哆嗦嗦的叙说着前因后果……
范安说罢之后,全场又是愣住了。
直到頡利厉呼,“贱女人,义成你个贱女人……”。
李破军缓过神来,看着愤怒喝骂的頡利,也是咂吧嘴,似乎看见了頡利头顶的青青草原。
不过一想,义成也确实是个苦命的女人,李破军自是能够理解义成的心思,但是绝对不支持的,没办法,立场不同。
“贱妇,如此贱妇却为前隋公主,暴隋之亡实顺天意啊”。长孙顺德也是摇头唏嘘叹道。
“义成也实属被命运戏弄了,舅姥爷勿复此言了。换个角度看,前隋已亡十数年,偏支出身的义成生为女儿身,却是一直未失复国之梦,受尽百般磨难为复国奔走,如此忠烈,也堪罕见了,羞煞了多少男儿,实属可怜又可敬之人啊”。李破军却是摇摇头一脸沉重的叹道。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回程
1044.回程
听了李破军的话,几人也是微微点头,确实是个可怜又可敬的女人,李破军一挥手,亲兵将范安拖出去了,继而听得一声惨叫声,这个通敌叛国的汉奸就归天了。
长孙顺德面色一喜,直上前行礼道:“多谢殿下”。
李破军直接杀掉了这家伙,甚至都没有公开审判一下,这说明了要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长孙顺德那能不会意。
李破军笑了笑,直道:“自家人无须二家话了”。
长孙顺德听了更是高兴了,他之前在朝堂上一直做个老好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这一回,李破军却是不得不让他表明了立场了,长孙顺德也乐得借这个机会表明立场,日后,薛国公,云州大都督也是太子党的人了。
李破军虽然没有刻意的去拉帮结派,但是不知不觉之间,朝中几乎一大半的重臣都是心想着他的,这情形自是如他所愿,也如李世民所愿,只有李破军的太子之位稳如泰山,那么李渊退位时那恶毒的怨言才不会实现。
当夜,看守宅院的薛仁贵便是听得后院中頡利那暴怒的打骂之声,薛仁贵也是眉头紧皱,在他看来,义成的确如李破军所说,可怜又可敬,頡利如此家暴虽是情理之中但也是令人不耻了。
翌日一早,待李破军来时,便是只看见頡利和哭哭啼啼的叠罗支,还有那掩首啜泣令人我见犹怜的萧皇后和颤颤巍巍的杨政道了,却是不见那传说中的义成公主。
李破军眉头一皱,直问道:“义成呢?”
薛仁贵上前看了看頡利,直说道:“昨晚被頡利可汗打骂一夜,今日一夜我遣人探望时,已是伤重难以下榻”。
李破军一听眉头一拧,眼中发出厉色看着頡利,“可汗好大的威风,拿女人出气长志气吗?”
頡利闻言也是愠怒,脸上变换终究是冷哼一声没敢向李破军顶嘴,自从昨夜逃脱失败后,他也就死心了,现在让他跟李破军硬刚他却是没那个胆子了,李破军那动不动就斩去四肢,剜去舌眼耳鼻的说法着实有些瘆人。
“找医师去看看”,李破军直对薛仁贵吩咐道,而后又是盯着頡利淡淡说道:“若是义成再出问题,你小心自己的脑袋”。
说罢挥袖就走了。
薛仁贵张张嘴看了看頡利跟着李破军出去了,独留頡利原地发怔。
不一会儿,从方才的屋中传出頡利的咆哮声,“小贼,小贼,小贼安敢辱我”。想他頡利可是草原之主,一代可汗,便是到了长安,李世民亦是不会这样当面威吓的。君主自有君主的尊严,这就是历朝历代投降被擒君主还有优待的原因,诸如后主刘禅,周恭帝柴宗训。
但是李破军可不会惯着他的,若是常人还好,頡利终究是异族,终究是手上沾满了汉人鲜血的屠夫。
李破军可是不会忘了曾经看过的那些血淋淋的记录的,突厥南下打草谷劫掠边境,每到一个村镇就是一场屠杀劫掠……这样的人都成了自己阶下囚了,还有礼遇厚待?开玩笑,李破军不是那样圣母的人,搁着李破军的性子,直接给頡利一家扔进大牢戟就好,还特么给一座宅院拘禁,每天吃喝不愁,这是阶下囚的待遇吗。
可是李破军也知道,君主终究是君主,在这个封建时代,即使是一位落了难的君主也是应该受人礼遇的,天地君亲师,这是一个不容冒犯的秩序。
翌日,修整了两日的神策军再次集合,李破军也拜别了长孙顺德,一行六千多人押着頡利一家三口子还有萧皇后两口子回程了。
来时李破军心向战场,火急火燎的,回程就没有那么急切了,尽管已经离家近四个月了,连贞观三年的春节都是在冰冷的草原度过的,战时是记不清岁月的,等到李破军回过神来,赫然已经是发现春节都过去了。
一路向南,从大漠到戈壁,从戈壁到草原,从草原再到关内土地,气候也是回转了,没有了坚硬的冻土,没有了割脸的冷风,已经见得耕田农人了,李破军的心也算是稍安了些。
李破军也是懂得李世民的意思,故而每到一处县镇都是要停留一下,展示一下頡利,夸赞一下大唐的国威,这样一来,行程自是很慢的。
一路来过胜州、朔州、岚州、汾州等地,大半个月就过去了。
李破军开始对这种夸赞国威,向百姓宣扬大唐牛逼的事儿还挺上心,只是后来经过的地方多了,也就疲了。
“前面是那个地方?”李破军揉着脸,也是怪自己作秀,非要跟将士们一起,坚决不要长孙顺德准备的舒适马车,非要骑着马跟将士们一起走,这一路走来,脸上都起了皱,冻得有些开裂了,现在也是恨不得早些回去,靠在炉子旁跟稚奴丽质他们聊聊天。
一旁的张文瓘也是紧了紧衣衫,直说道:“前面到晋州了,过了晋州,而后经绛州,蒲州,华州就到京畿了”。
李破军听了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几个地方他都知道,隔着长安都不算太原,接下来加快点行程,应该能在月底回京了。
只是李破军算着路程又是一怔,继而也是笑了,直把薛仁贵三人叫来,“仁贵,周青,先图,过了晋州就到绛州了,到时候我准备在绛州停留三天,你们回家看看,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薛仁贵三人听了大喜,忙是道谢。
衣锦还乡,哪个不想啊,何况是他们这几个正年轻的小伙子。
“哈哈,谢谢大将军,到时候我得穿着这一身出去逛逛,当初那些个瞎了眼的都说我是败家子,说我是不务正业的混子,这回我倒要让他们看看,我薛先图也是朝廷的七品校尉了,哈哈”。薛先图是个直爽没有遮掩的性子,听得李破军的话抖擞着身上英武的甲胄兴奋的挥舞双手叫道。
薛仁贵周青二人虽是没有这般激动,但也是欣喜若狂的直笑着。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至龙门
1045.至龙门
众人一路欢喜的在天黑之前到了晋州地界,晋州治所在临汾,临汾乃是有名的大城,很是繁华,李破军也是知晓的,本欲进去游玩一番,但是李破军考虑到歇息一晚就要动身,来回折腾也是麻烦,也就没有动身,就近在汾水边寻了个适合扎营的地儿,就歇息了。
但是李破军率着大军一路穿州过县的,动静何等之大,晋州刺史早就准备迎接了,见得李破军没有意向进城,也是聪明的没有去打扰,只是命麾下都尉送来些许酒肉物资犒劳一二。
晋州说着汾水南下就到了绛州了,并不太远,李破军估摸着明日终于便可到绛州治所正平了,而薛仁贵三人的家乡龙门还在正平的西边,靠近黄河,也正是顺路。
明日中午到正平,晚间天黑时分到龙门,在龙门歇息三日,而后过同州,蒲州两地就出了河东到了京畿了,也就回家了。
次日又是一天的赶路,过正平不入,总算是在天黑前到了龙门县,将近两百里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李破军看了看大军,至少现在还是状态良好,甚至不少将士都是面不红气不喘面色如常的,李破军也很是满意,这说明神策军训练并没有白费,四千多虎翼步军的身体素质还是很强的。
来到龙门县外时,城门已经关闭了,薛先图自告奋勇,直上前道:“大将军,末将前去叫城”。
李破军看着薛先图跃跃欲试的昂扬气势,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对于薛先图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直率青年来说,现在不就是上佳的表现时候吗,见得李破军点头,薛先图嘿嘿应着,提起三棱紫金枪,抖擞大红花袍,冲向城门,好不威风。
距离城门一箭之遥的时候,龙门守军这才被马蹄给惊动了,慌忙查看,见得城下一小将,骑马正向城门冲来,守军也是慌忙喊道:“来者何人?城门已经关了”。
薛先图勒马昂头,听得这声音愣了愣,继而也是哈哈大笑,高喝道:“柱子,你特娘的还认得我不,我是薛先图”。
说着摘了头盔,那城头守军听得一愣,先图?他不是投军去了吗…而且他家里……这时只听得薛先图又是喝道:“太子殿下班师回朝,经过龙门,柱子,速速开城迎接,再去通知县尊”。
这名叫柱子的守卒听得这话哪敢自作主张啊,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城头士卒而已,只得喊道:“先图,你把腰牌印信放进吊篮里,我这就去叫将军来查验”。
薛先图听了骂了一声,“娘的,柱子这厮连我都不认了”。嘟囔着掏出自己的腰牌放进城头垂下的吊篮中。
不多时,城头一片大亮,点起了一盆盆的火焰,一名队正查验了一下腰牌,面色一变,看着城下的那小将甚是惊骇,几月不见,这薛家混子竟是成了校尉了,那薛家现在……
想到这,队正脸色变换,直挥手叫来一名士卒附耳说了几句,那名士卒听了麻溜的下城了。
队正看了看城下,还是一咬牙喊了一声“薛校尉稍待,这就开城”,说罢下城指挥麾下士卒开了城门。
“怎么这么墨迹?嗯?你是马队正?”薛先图见得一名军士开城出来迎接了眉头一皱,直喝道。
薛家是龙门大户,薛先图自幼长成在这龙门县里,又是不喜读书,只爱四处厮混,特别是这城头守军,薛先图更是门清,几乎都认识,一见面薛先图就认出了面前这位队正,就是值守龙门东门的守卒队正。
“可是薛校尉,哎呦,这几个月不见,薛校尉就是八品将官了,可喜可贺啊”。马队正一见面就是上面套着近乎说道。心里也是在嘀咕:郑县尉对薛家做的事可是全县皆知了,现在薛先图不仅没有死在战场上居然还得了个校尉之职回来了,县尉也是八品,这下两人相当了,不知道会出现个什么状况,马队正心里有些看戏的念头了。
薛先图一听这话却是一挑眉头得意笑道:“马队正这就搞错了,你说的是普通卫府的校尉,我可是神策军校尉,神策军乃是太子亲军,不是卫府而是亲府,我是正七品上的致果校尉,哈哈”。
说着也不理会呆滞的马队正,直呼喝道:“县尊呢?还有郑县尉,刘主簿他们也都叫来。”
马队正听得一愣,虽说你这是衣锦还乡,品级比县尊大人都高,但是也不用这么大排场吧。
但是接下来一句话就把马队正给吓蒙了。
“太子殿下在后面呢,他们还想要让太子久侯不成”。
马队正闻言忙不迭的派人去叫,同时小心翼翼的问道:“薛校尉,你现在是太子亲军呐?”
薛先图一听顿时一抖擞身上花袍,“那可不,你知道我是怎么当上校尉的不?哈哈,告诉你无妨,我擒住了突厥可汗,哈哈,再告诉你一个了不得的,我大哥薛仁贵跟太子殿下是拜把子兄弟,太子跟我也是称兄道弟的”。说着薛先图也很是自得。
但这话说的让马队正一愣一愣的,正在这时,李破军等人把大军驻扎城外,打马上前,“先图,还没好吗?”薛先图一见李破军都来了,正欲回来答话,忽的,城里出了好大一队人,薛先图眼见,一眼就看出是县令等人。
当即立马回道:“大将军,县令等人来了”。
龙门县令名叫丁同甫,是武德年间的进士出身,能力平平,很典型的儒士,年约四十上下,现在身着一身官袍,火急火燎的跑出来。他刚处理完公事,正欲回家歇息,却是被守卒急急来报,太子殿下来了!
丁同甫一想,前两日传报,太子殿下班师回朝,确实是回来了,但是怎的今日来龙门了呢,丁同甫不敢耽搁,不待下人牵来车架,就是撩起衣袍就向城门跑来。
来城门路上也是碰见了同来的县尉等人,县尉名叫郑通,来历有些复杂,祖上也是荥阳郑氏的一支,后来迁到河东来了,已经没落了,郑家记不记得河东有这么一支族人还另说呢。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薛家出事了?
1046.薛家出事了?
郑通现在有些慌,因为传话的守卒告诉他,薛先图回来了,而且还是个校尉了,虽然校尉不算数是多大的官儿,但是这却是对于郑通有很大影响,因为他这两个月在龙门做的一些事儿,可谓是路人皆知了,跟薛先图是结下仇了。
薛先图是什么性子,他也清楚,万一这混子发起浑来,郑通也是很头疼的。
这不,一碰见丁同甫,就是上前急急说道:“县尊,薛家小子薛先图回来了,还成了军中校尉,县尊你可得照应着点儿,这事儿你跑不掉”。
丁同甫听了眉头紧拧,看着郑通那威胁言语攥着拳头有些愠怒,冷哼一声甩袖就走了。
龙门一众属官来到城门处时,一眼就看见薛先图正是端坐马上跟一个黑袍年轻人谈笑。
“丁县令,刘主簿,还有郑县尉,还不速速上前来见过太子殿下”。见得县令等人出来了,薛先图也是昂扬喝道。
丁同甫等人也无暇顾及薛先图的吆喝口气,慌忙上前,看了看端坐马背微微笑的李破军,便是躬身就拜。
“龙门县令丁同甫见过殿下”。
“龙门主簿刘志见过殿下”。
“龙门校尉郑通见过殿下”。
见得三人行礼,李破军看了看一旁乐呵呵的薛先图,也是明白这小子心思,这小子之前在乡里被人看不起,被看做是游手好闲的混子,现在想借着李破军的名头出出风头呢,也就是俗称的装装逼呢。
不过李破军也知道,薛先图秉性是好的,抛却武艺不说,他为人率直,有啥事从不藏着掖着,爱憎分明,天性纯良,这点跟房遗爱很像,所以这俩人认识不到十天,便是打成一片称兄道弟了。
李破军既然认了他这个兄弟,自是顺着他的意,让他在家乡人面前露露脸了。
当即也是翻身下马笑道:“三位有礼了。此番我押送突厥可汗回京,本不经过龙门,奈何先图兄弟思乡心切,所以我也就过来一趟了。你们不用麻烦,大军我已驻扎城外了,只需给我寻个干净驿馆就好”。
三人一听,具都是惊骇,看了看乐呵呵的薛先图,眼中毫不掩饰惊异。
太子殿下竟是与薛先图称兄道弟,看样子颇得太子殿下器重啊,想到这儿,丁同甫一时间心思急转,想到郑通,不由得心中有些暗喜甚至是期待了。
而刘志则是大喜过望,看着英气凛然的薛先图,也是高兴,他和薛雄交好,薛家巨变他自是想帮忙的,只是丁同甫作为县令都没有办法,更何况他一个主簿了,这下子薛雄之子薛先图衣锦还乡,还带着太子殿下这尊大神回来了,薛家之危,迎刃而解了。
与丁县令刘主簿二人不同的是,郑通也是心中大急,脸色煞白,初春的寒峭竟是让他额头微汗,颤颤巍巍的和丁同甫二人一同还礼,便是隐在二人身后低头不再言语。
丁同甫迎李破军等人进去,二人说着话,刘志也是落后一步,“薛校尉回来的正是时候啊”。
薛先图闻言摆手一笑,直笑道:“刘伯伯可勿要这般唤我了,叫我先图或是大郎就好。不然等回家阿爹知道我在刘伯伯面前如此无礼摆官威,怕是得抽死我,哈哈”。
薛先图看着郑通那副颤颤模样就是好笑,郑通一向跟他家不对付,现在看见这家伙这副模样,薛先图心里那叫一个爽,至于刘志的话外之音,薛先图竟是没有领会。
见得薛先图这般说,刘志既是欣慰又是无奈,直看了看郑通,一咬牙直说道:“大郎,你爹不在府上,而且薛府也已经……没有了”。
薛先图一怔,眨巴眨巴眼睛,愣愣问道:“什么意思?”
眼看着到城中了,丁同甫直恭敬行礼道:“殿下风尘仆仆想必也累了,那今日殿下便先去驿馆歇息,明日下官再在县衙设宴与殿下接风,殿下您看如何?”
这事儿李破军也不好拒绝,既然你都到这儿来了,还要停留三天,不与当地官员面子的话也不好,当即也是笑道:“如此便麻烦县尊了,切记,宴席不准铺张浪费,否则……我可是会发火的噢”。说着李破军也是戏言说道。
丁同甫也是扯着脸皮子陪笑着应着。
眼见到了驿馆,刘志直说道:“大郎先去洗漱,稍待晚间我来与你细说”。说着便跟着丁同甫等人离去了。
这几句话搞得薛先图心里痒痒的,甚是有些不解,进了驿馆,众人各自洗漱去了,薛仁贵见得薛先图一人在哪儿抓耳挠腮,也是上前笑道:“怎么?身上有虱子啊,既如此还不快去洗漱?”
“哎呀,大哥别闹,我前天才下河洗过澡,哪来的虱子,我是有些搞不懂刘伯伯说得啥意思”。说着薛先图就将刘志说的几句话还有说话的神情告诉给了薛仁贵。
“大哥,我、我家肯定是出事了,不行,反正就在城东,也不远,我得回家看看”。薛先图挠着头急急说道。
薛仁贵一把爪住薛先图,“先图别急,你现在是军中将官,不可擅自行动,这样,我们去找大将军,看看大将军如何说”。
“对对,走,大哥与我同去”。说着薛先图火急火燎的拉着薛仁贵就向李破军住的房间跑去。
到了李破军房外,却是看见陈康史进俩人一左一右靠在门边儿站岗唠嗑呢。
“憨娃子,你咋就能一直吃呢,你不撑吗?”看着史进一会儿往嘴里扔个肉干干果啥的,陈康抱胸靠在门边儿也是纳闷问道。反正殿下在里面洗澡,他俩在这儿守着也是无聊。
“撑?不撑啊,郎君说过憨娃长得壮,消化得也比别人快,所以要吃的多”。憨娃憨厚的摇头笑道,说着又往嘴里扔一个肉脯。
看的陈康直龇牙。
见得薛仁贵二人来了,见得二人有急事,陈康也是轻扣房门喊道:“殿下,两位薛校尉有事找您”。
李破军正是泡在大澡盆子里欲仙欲死呢,迷迷糊糊的听得陈康问话,薛仁贵薛先图找我?当即李破军也是洗把脸喊道:“进来”。都是大老爷们儿,洗个澡也不用避让啥的。
薛仁贵二人进房见得李破军正在洗浴,薛仁贵倒是知礼,低着头不瞎看,薛先图却惊呼一声,“乖乖,大将军你这疤痕太帅了”。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破家县尉
1047.破家县尉
听得薛先图的话,李破军一翻白眼,都懒得搭理,直说道:“仁贵,有什么事吗?”
薛仁贵听了一扯薛先图衣袖,薛先图这才从李破军胸前那一道狰狞的箭痕上移开眼睛,反应过来也是急急将跟薛仁贵说的话叙说了一遍,“大将军,我想回家去看看,就现在,恳请大将军批准”,说着薛先图深深一拜。
听了薛先图的话,李破军也是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也是疑惑的道:“刘主簿?我之前便是发觉这三人神色各异,现在一想来,三人定是各有心思,定是有鬼无疑了”。说着李破军噌的起身,也不害羞,直将那已成型的硕大本钱显露在了二兄弟面前,伸手擦干身子穿着衣服说道:“这样,我与你们同去,看看到底有何变故”。
见得李破军如此亲近,丝毫不与他们见外,不顾跋涉辛苦,对薛先图的事儿如此上心,两兄弟心中也是一暖。
正当李破军穿戴好,要与二薛出去时,主簿刘志来访。
将刘志请进驿馆堂中,薛先图便是急急问道:“刘伯伯,你之前的话到底是何意思啊?我爹到底怎么了?”
刘志看了一眼李破军,发现李破军也是极为关注,当下心底更是打气,直叹气愤愤道:“大郎啊,你爹被关进县衙大牢了,薛府所有财产都被充公,家仆皆做奴发卖了,你若是再晚些回来,薛府就要彻底家破人亡了啊”。
薛先图闻言呆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继而,便是冲上前去紧紧抓住刘志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谁干的?我爹可还好?”
薛仁贵也是一脸震惊,忙是拉开激动的薛先图,向刘志歉意道:“刘主簿见谅,还请叙说清楚一些”。
“大郎,你与薛校尉从军后,你爹想着让大王庄柳员外将其女许配给薛校尉,好让你伯父薛轨一脉香火繁盛,只是汾河湾胡汉三亦是想要跟柳家结亲,以提升胡家在龙门的地位,柳员外与你爹一向交好,自是向着你爹的,自古儿女之事父母之命,本以为此事就这么定了。可是胡汉三找来他亲家,也就是县尉郑通,打压你家在渡口的生意,最后更是诬陷你爹私贩盐铁,这可是杀头灭族的大罪啊。
尽管我与县尊都知道你爹是被冤枉的,他不可能如此行事,但是郑通将证据做实了,再加上郑家在绛州乃至龙门都是本地豪族,更是荥阳郑氏分支,我与县尊都是外地人,纵使有心,也是无力啊”。
刘志哀叹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一遍,李破军三人听得那是怒火冲天,见得薛先图脸红眼赤的刘志也是不敢耽搁,接着道:“不过大郎你先别急,你爹暂且无事,现被关押在县衙大牢里,只是过几天便要送去州治判罪,大郎你可要抓紧时间啊”。说着刘志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李破军,却是发现李破军目光闪烁,面无表情。
岂知道李破军此时心里那也是怒火中烧,郑家,又是一个郑家,他还就是跟郑家过不去了啊。
“郑通,我誓杀你”。薛先图眼睛冒火,青筋暴露,简直是咱气炸了。
薛仁贵也是又怒又羞惭,怒的自是这郑通所行之事,羞惭的就是他没想到,薛家之难竟是因他而起,叔父薛雄竟是想要为他做媒,为他汾河湾薛家香火着想,大王庄柳员外的女儿他也曾听说过,那是这龙门十里八乡里有名的美貌与贤惠并存的女子啊,一想到叔父为他做了这么多,以至于困难,薛仁贵心中更是复杂。
“大将军,请为我等做主”。薛仁贵知道,现在除了李破军能帮他们,他们兄弟二人别无他法,虽然他们官阶是要比郑通这个县尉高了一阶,但是郑家势大,在龙门县扎根百多年,势力之大堪称第一,薛家胡家柳家三家都比不上,更别提绛州的郑家,还有那天下顶级豪门荥阳郑氏了,面对庞大的豪族,他们两个孤身校尉根本无力反抗,唯有眼前这颗大树了。
所以即便是薛仁贵性子仁厚,从不求人,但是这回为了叔父一家,他也是毅然拜倒在地,请求李破军的帮助。
李破军也是起身,扶起薛仁贵,“仁贵放心,你们是我兄弟,此事,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说着脸色一冷,直喝道:“陈康,稚圭,给我把龙门县令县尉都叫来,另外,我在半个时辰内,见到薛雄”。
陈康和张文瓘领命去了,二薛兄弟感激万分的焦躁侯着。
李破军看向刘志,也是笑道:“刘主簿冒着得罪豪族风险为友奔走,如此大义,着实可敬呐”。
刘志闻言脸色赧然,直羞惭拜道:“下官惭愧,殿下实是过奖了,下官与薛兄交厚如兄弟,薛兄困难,下官却只猛束手无策,羞煞人了”。
李破军眼波流转,认真看了看刘志,再看着薛先图对刘志的感激,也是笑了,这刘志首先不说他是不是大义之人,至少是非常聪明的。
看见薛先图跟太子殿下关系较近,深得太子器重,就是提前一步,告知薛家之难,再这么悲情的表达一下情感,薛先图对他那自是感激不尽的,另外还博取了太子好感,这真是聪明人所为,李破军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每一个不熟悉的政客,无疑,刘志就是这样的一个陌生政客。
而且薛雄是商人,刘志一个掌管文书的吏员,二人若真是什么无关外物的纯粹的情义,李破军是不信的,就像郑通一个县尉跟胡家结亲一样,都是有着利益联系的。
不多时,丁县令急赤白脸的跑过来,仍是一身官袍,但是进门之前,也是整理衣冠,恭敬进门,一见李破军就是挥袖拜道:“见过殿下”。
“嗯,丁县尊请坐”。李破军也是伸手笑道,他感觉得到,这个丁同甫是个老实巴交的读书人,典型的儒士,为人虽然不是什么高士,但是至少应该不算坏的,因为一个人的眼睛和神情骗不了人。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被架空的百里侯
1048.被架空的百里侯
丁同甫自然是知道李破军找他来是做什么的,当即不等李破军答话,直拜道:“殿下明鉴,薛家之事下官实是无关,皆乃县尉郑通贪图薛家家业,与汾河湾胡家谋取薛家渡口生意,这才陷害薛雄,下官亦是有心无力啊”。
说着丁同甫也是委屈的一副悲戚模样。
李破军眉头一挑,直问道:“丁县尊乃此地百里侯,县中为尊,岂会管不了一个县尉?”
县令掌管着百里之地,在县中是独自称尊的一把手,所以又俗称是百里侯,敬称县尊。“百里侯”虽是属于基层干部,却是国家赖以为安为生的根基所在——盖其不仅是贯彻落实中央方针政策、法纪政令;确保完成每年钱粮税赋征缴任务以及维护地方治安和政局稳定的“第一责任人”,而且直接“典司四民”(即管理士、农、工、商),是地方百姓的“父母官”,也是当地民众能见到的最大官员,所以一般来说,一个县里,县令就是最大的了。
丁同甫闻言更是苦涩,直凄然道:“下官出身贫寒,幸得大治之世,圣人明德,得以科举授官,又身为外地人,郑家是为本地豪族,却是不把下官放在眼里的。下官才干有缺,以至于县中权力皆被把持,羞惭之至,下官这个县令,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李破军听了也是动容,虽是他早已经料到大概是这么个情况,听丁同甫这哭诉,看样子这龙门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一旁的刘志闻言也很是颇为不自然,虽是昂着头,面无表情,但是心中也是发虚,他身为主簿,与县尉一武一文协助县令治理一县,现在县令被架空了,若是说他刘主簿没有参与,那是不信的。
刘志自从任了龙门主簿之外就是和薛家交好,官商勾结,虽然是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违法乱纪的大坏事,但是暗通款曲以权谋私啥的却是不少干的,就像郑通勾结胡家一样,都是有着各自的钱袋子支撑的,至于外来的丁县令,不好意思,眼巴巴看着一文一武两个助手你争我夺,也只得束手无策。
李破军也是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刘志,也能够猜出个大概,因为薛先图说过,刘志跟薛雄经常往来,一个官,一个商,没事经常往来若是说没有点龃龉,那是哄鬼的。
沉思片刻,李破军看向刘志,直说道:“刘主簿,携我命令,去大牢提出薛雄,解封薛府,明日,我要在薛府歇息”。说罢又看向二薛,“二位兄弟领兵同去”。
薛仁贵二人听了大喜,忙是跟刘志一起出去了。
李破军不仅是当朝太子,更是安抚使,从一个县中保释一个还没有定罪的嫌犯出来,那是轻而易举的,在这小小的龙门里,自是没有人敢违背的。
待得刘志走后,李破军起身走向丁同甫,搀扶他入座,“丁县尊受委屈了,你放心,此番既然让我碰见了,就一定会还龙门一个朗朗乾坤的”。
这丁同甫虽说是能力平平,但是一颗心却是没有问题的,这就是典型的儒士了,读圣贤书腹有诗书,一颗心是为国为民没有问题,但是具体实干却是缺乏能力,李破军也不能见怪他,因为科举出来的贫寒士子本就是不易,能考上科举,说明这人够聪明,有文化,只要有心,没有能力不怕,李破军相信,像丁同甫这样的人,只要给他舞台,给予他成长的空间和时间,未尝不能够成为一名才德兼备的好官。
贫寒出身的丁同甫至少要比那些个世家子弟靠谱一些,看他身上发白的官袍就能够看得出来。
听得李破军的话,丁同甫那是叫一个感激涕零,一个劲儿的拜谢,但是不免有些担忧,太子殿下若是将郑通弄倒之后拍拍屁股走了,那最后倒霉岂不还是他,要知道郑通虽然会倒,但是背后可还有着郑家在啊,龙门郑家,乃至绛州郑家,甚至是那遥不可及的荥阳郑氏,哪一个都不是丁同甫这个贫寒县令能够抵挡的。
李破军见他眼含忧色,也是笑道:“丁县尊,给你个任务,配合景阳,一同彻查郑家,我要郑家所有违法乱纪的证据,三天后我走之前,定要为龙门百姓铲除这颗毒瘤”。
丁同甫听得此话,瞪大了眼睛,简直是不敢相信,直到一旁的李震上前跟他打招呼说什么烦请丁县尊倾力合作之类的话语,丁同甫这才反应过来,老泪纵横,直接撩衣就拜:“殿下英明,下官替龙门百姓拜谢殿下大恩呐”。
李破军笑着摆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李震自去和丁同甫商量查证一事,只有三天时间,他们得抓紧了,至少这没到子时是不能够歇息了,李破军安排罢了,便是睡大觉去了。
然而李破军渐入梦乡,外面却是暗流涌动。
城东,郑府,这是一座比薛府还要宽大奢华几倍的宅院,占地颇广,此时郑府后院,一处环境优雅的小院的书房里。
郑通跪坐在下首,不敢抬头,上首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年约六旬上下,正是郑府的老太公,即使老太公修身养性,不易喜怒,但是此时看着自己的儿子也是眼含怒火,直恨铁不成钢的喝道:“你既是将其下狱了,又为何不早日解决他,拖拖踏踏以至今日,能成何大事。若是早日将其解决,届时死无对证,即使他薛大郎回来又如何,现在倒好,只要薛雄出狱,你要如何收场?”
郑通年过四旬,身材高壮,相貌颇有威严,下颔胡须更是填了几分彪悍之气,但是在老者面前却是低头耷眉不敢有丝毫放肆。
听得老者呵斥,郑通忙是说道:“父亲放心,我回来时便让英儿去大牢解决那薛雄了,料想此时,薛雄已成死尸了。这件事虽是知者颇多,但是薛雄一死,就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了,便是太子殿下要为薛家出头,也是奈何不了我们的”。郑通颇为自信的解释道。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薛先图救父
1049.薛先图救父
郑通本以为他这番操作能入老爷子的眼,岂料老头听了这话,眼睛圆瞪,当即就是大怒,“糊涂,你糊涂啊”。
见得郑通一脸惊愕,老爷子直拍着案桌痛心疾首道:“太子殿下既然如此表态,定是要为薛家出头,你、你此番要去杀了薛雄,岂不是当面抽打太子的脸啊,你脑子这是怎么想的啊,如此得罪太子,郑家恐是危矣”。
郑通听了也是又惊又怕,但仍是强做镇定道:“我郑家乃是荥阳郑氏分支,太子应该、应该不会乱来的吧”。
听了郑通这话,老爷子更是气怒,“太子本就是铁血刚烈,一向对世家大族没有好感,这是共知的。太子对付不了荥阳宗族,但是对付我们这小县豪族还不如绰绰有余,你当真是糊涂透顶啊”。说罢老爷子一个激灵,直噌的站起,“不好,英儿危矣。你速速带人去将英儿带回,要快”。
说罢见得郑通愣住了有些不明白,老爷子直跺脚喝道:“薛大郎既是得太子信赖,此番定是要去保释薛雄,万一二者碰面了,英儿危矣,还不速去”。
郑通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薛先图他是知道的,天生蛮力,为人更是莽撞冲动,这要是碰见了郑英加害他父亲,很难想象郑英会是个什么结果,想到这儿,郑通更是急切,召集了数十家仆便是急急去了县衙大牢。
郑英,是郑通之子,郑家长孙,为人生得跟郑通很像,同样的高大身材,十八九岁年龄,却是一身武艺,善使横刀甚是了得,在龙门县中,跟薛先图一样,那是出了名的能打,入夜时分,他本打算去怡红楼快活一晚的,却是被老爹郑重吩咐他去县衙大牢将薛雄解决了。
在听得薛先图已经是军中校尉,并且得了太子殿下赏识之后,郑英那是又惊又怒,在郑英看来,薛先图那厮武艺不比他强,更是商贾之后,凭什么能够做校尉得太子赏识,越是这般想,郑英越是恼怒,妒忌心简直填满了胸腔。
来的县衙大牢,郑英便是气冲冲的进了大牢,牢卒也不敢阻拦,直走到一处偏僻阴暗的隔间前。
看着里面身负枷锁,瘫倒在地的薛雄,郑英眼露凶光,直喝道:“开门”。
牢卒一怔,一件为难的嗫嗫道:“这个,郑郎君,嫌犯牢门未得上级许可,不可打开啊,郑郎君请别为难小的”。
郑英身为县尉家的少爷,进大牢里面逛逛是可以的,探监嘛,即使是普通人,花点钱打点一下也能探监,但若是打开牢门,一众牢卒就不敢随便开了,这可是大事。
“开门,否则我让我爹开革你们”。郑英不耐烦的喝道,上来就是很直接的赤裸裸威胁。
但是这威胁偏偏还是很有用的,牢卒听了也是心生惶恐,边说着“还望郑郎君不要乱来”边打开了牢门。
“郑英?你想…做什么?”薛雄坐直了身子,看着郑英不怀好意的走了进来,虚弱的提防问道。他自从被郑通陷害下狱以来,可是没少受折磨的,大冬天的没有御寒之物还不说,连饭食都没有基本保障,更是三天两头的挨顿打,养尊处优多年的薛老爷哪能经受的住,现在已经是虚弱不堪了。
“薛雄,你可以去死了,你的好运气都被薛先图用光了,你就去死吧”。郑英手底下人缠住牢卒去喝酒去了,郑英也是上前恶狠狠的说道。
薛雄听得郑英话,精神一震,强自问道:“什么意思?”
“哼,让你死个明白。薛先图回来了,还做了太子的亲军校尉,所以你必须得死”。说着郑英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绳索,用手扯了扯,满脸的与年龄不符的阴狠。
薛雄闻言,先是一愣,继而便是狂笑,“我儿回来了,回来了哈哈,还做了亲军校尉,郑通,郑英,你们一对狗父子准备受死吧”。
“要死的是你”。郑英见得薛雄咒骂也是大怒上前一把用绳索套住了薛雄脖颈,便说着便用力勒紧。
薛雄眼珠圆瞪,双手紧紧扣住脖颈间绳索,双脚不停的踢蹬,可是,本就虚弱的薛雄哪里撑得住啊,没过三息,便是眼珠翻白,正在此时,牢房通道里响起了大喝的声音,“快带路,我爹在哪”。
听得这声音的郑英大惊,手中绳索不由得滑落,这声音……他很是熟悉,正是那个往日里跟他很不对付的薛先图的声音,而被松开的薛雄脑中一片空白,却是回响着这声音,当即也是歇斯底里的高喊一声:“先图我儿……”。
“找死”,郑英大怒,一脚将薛雄踹倒,拔出腰间佩刀就向薛雄脖颈砍去,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一声巨响,木质牢门竟是被踹飞正撞在郑英背上,将其直接打倒在地,郑英不愧是习武之人,翻身就起来。
只看见门口薛仁贵一脸暴怒的喘着气,薛先图直接冲在薛雄面前,“爹,爹,你怎么样?”
“先图,爹没事……”。薛雄脸色煞白的看着急切的薛先图,只来得及说出这五个字,就是晕过去了,薛先图大急,薛仁贵也是跑上前去查看,正在这时,郑英一吐嘴中唾沫举刀便向惊慌失措的薛先图砍去,薛仁贵眼疾手快,拔剑便挡,同时喝道:“快带叔父去看医师,我来解决这厮”。
薛先图翻身起来只是恶狠狠的看着郑英,眼眶充血,怒喝道:“郑英!”声音震耳。眼看就是失去了理智,好在薛仁贵脑袋清明,直喝道:“快带叔父就医,我定会擒住他”。
薛先图听了赶忙背着薛雄跑出去了,边喝道:“大哥留他一命,我要亲手杀他”。
薛仁贵一点头,便只见得郑英提刀便上,“好胆贼子,竟敢劫狱,来人呐,有人劫狱”。
薛仁贵挺剑迎上,外面狱卒自有刘志对付。
狭窄的牢房内,昏黄的灯光照耀下,刀光剑影,郑英也不愧是自幼习武的郑家大郎,一手刀术发起狠来甚是了得,而薛仁贵善长使戟,乃是马上将军,一时间,竟是和郑英不分上下了。
但是薛仁贵毕竟是薛仁贵,习武天赋那不必说,斗过数个回合,便是适应过来了,手中一柄佩剑也是使得愈加顺溜。
郑英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你是何人?为何跟我郑家作对?”错开身子,郑英也是抖擞手臂谨慎的看着薛仁贵说道。
“薛仁贵”。只说了简单的三个字,薛仁贵挺剑就上。薛雄待他如亲子一般亲厚,而刚刚薛仁贵亲眼看见这厮要加害薛雄,这让仁厚的薛仁贵也是爆发了,哪里还跟他多言,现在只要将其擒住,给叔父报仇便是。
但只简单的三个字也是让郑英明白了,薛仁贵……同是姓薛,那就多说无益了,现在唯有血拼了。
牢房外面还有薛仁贵二人所领的百来亲兵,但是牢房狭窄,人多也没用,刘志只得带人在通道里焦急的看着。
十余回合过后,刺啦一声,郑英终于受创了,胸前衣襟被划开,鲜血直流,直疼的郑英颤抖不已,再看薛仁贵,此时还未卸甲,身上完好无损,郑英的横刀对他没有一点伤害,看着已经失去战斗力的郑英,薛仁贵上前一剑挑飞郑英手中横刀,直喝道:“绑起来”,门外军士这才上前,将郑英捆绑起来。
正在这时,又听得牢卒大堂里一声大喝,“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是谁的兵?胆敢强闯大牢”。
第一千零五十章:彻查郑家
1050.彻查郑家
“我乃神策军虎翼营致果校尉薛仁贵,你是何人?”薛仁贵拖着被困成粽子一样的郑英,出了大牢,便是看见刘志带着军士正是与数十人对峙。
领头的正是郑通,看见郑英被困缚,也是又惊又怒,刘志上前直说道:“薛校尉,他就是龙门校尉郑通”。
薛仁贵闻言眼睛一凝,狠厉的看向郑通,只要郑通有动作,他就会立即将其擒住,这个害得叔父一家差点家破人亡的元凶,薛仁贵可是大恨之。
郑通见得薛仁贵人多势众,都是带甲军士,而且致果校尉官阶比他还高上一阶,更是太子的人,也是不敢胡来。
强忍着心中怒气,将手中横刀垂下了,直说道:“见过薛校尉,敢问薛校尉为何将我儿擒住?”
薛仁贵丝毫不跟他客气,直喝道:“此僚闯牢意图行刺,被我擒下,怎么?你觉得不妥?”说着也是握上腰间剑柄,要不是薛仁贵脑中还有清明,早就暴怒了,若是薛先图那家伙在此,更是不容多说,怕是直接不顾后果就将郑通打杀了。
郑通见得薛仁贵语气不善,百多军士更是杀气腾腾,压抑得郑通不敢妄动,身后数十个家仆更是骚动不安,郑通想了想咬牙强笑道:“是本官下令让郑英去提犯人薛雄的,何来刺杀一说,薛校尉兴许是弄错了吧。还请放了我儿,来郑府小酌几杯如何?”
郑通竟是还想着贿赂一下薛仁贵了事,他怕没有深想薛仁贵也是姓薛的,同时,也是对郑府的威名存着幻想。岂料薛仁贵听了这话直接忍不住了,直喝道:“薛员外从未定罪,何来犯人一说,现在我奉太子之命,保释薛员外,速速滚开,再聒噪休怪将你拿下”。
一旁的刘志也是直说道:“郑县尉还是罢手罢了,此事太子殿下很是重视”。
郑通闻言脸色变换,胸腔起伏眼看就是愠怒了,看了看嘴里塞着块黑布直呜呜叫的儿子,郑通也只得恨恨让开了道路。
薛仁贵看了一眼郑通便是领人扬长而去,要不是顾及太子大事还有法度,薛仁贵定会一剑将此僚斩杀。
翌日,李破军悠悠醒转,身边只剩下张文瓘,一问陈康,二薛已经护送薛雄回了薛府,正是照看着,李震跟丁县令忙的脚不沾地的查找证据呢,李破军又将张文瓘派去协助丁同甫李震二人,这才领人去了薛府。
城东,柳花巷,这里多是富贵人家居住之地,两边成排的柳树夹着道路,薛雄经营有道,家财颇厚,这异次元自也是不小,占地足有近十亩,高墙大院的,好不威风,李破军直奔薛府,现在薛府可是冷清的很,薛家本就只薛雄父子二人,其余就只有十余奴仆婢女还有数十个家仆而已,现在仆从都被充公发卖了,就连老管家薛世也安不知去处了。
所以当李破军来时,却是冷冷清清,连个开门的人都没有,没奈何,李破军拍了拍跃跃欲试的史进,憨娃嘿嘿一笑,往嘴里塞了个肉脯,撸了撸袖子,上前去咣咣咣就是砸门,直砸的门框落灰,终于有人来了,却是薛先图的亲兵,见得是李破军等人也忙是迎进。
薛仁贵二人急忙来拜见,李破军摆摆手,直去看望薛雄。
薛雄听得太子那还敢安卧啊,挣扎着起身欲要拜见,李破军赶忙扶住,“薛员外勿需多礼,先图既是我部下,又与我相交,非是外人”。
薛雄听了那叫一个激动,他虽然是河东薛氏的,但却是偏支,已经没落为商贾之人了,现在能得太子殿下如此礼待,也是实在荣幸了,薛先图亦是如此,对李破军来看望父亲很是感动。
寒暄许久,李破军又是说道:“薛员外放心,郑通此僚为官不良,我定会惩处,薛府财产也定会如数奉还,且在府中安心养伤,静候佳音吧”。
薛雄听了更是激动,他此番遭受如此磨难,本以为能够捡回一条命来就算是上天眷顾了,却不成想,家财还能回来,仇人也能伏法,薛雄哪能不喜,再听得李破军要入住薛府时,更是忙让薛先图去收拾卧房,薛先图一个在职将官却是被使唤得跑来跑去,打扫房间,灰头土脸,李破军看得也好笑,好在陈康带有亲卫营帮忙收拾,薛家也有空置院子,亲卫挤着点倒也是能够住下。
太子殿下入住薛府,这自是薛雄这么一个商贾很大的荣幸了,下午时分,薛雄便不顾身子虚弱过来跟李破军见礼,李破军给二薛和周青放了假,让他们自己活动,薛仁贵照看叔父一天后,也是抽空回修村看了看。
然而这么一来,有个很大的空荡却是连李破军都没有察觉,頡利一行人没有被安置在城外军营而是被李破军带来驿馆安置了,李破军想着随身带着安全一些,而且又是薛仁贵领人看护,自是万无一失的,现在薛仁贵放假了,这看护的任务便交给了一名旅帅,这旅帅也是老资格的神策军,自也是尽职尽责的领着三百多人在喜欢看护,三百多人在一个小小的驿馆看守着頡利一行五人自是绰绰有余的,层层包围着不管咋看都是万无一失,但是这旅帅终究是没有薛仁贵那等细心和威望,更是敌不过一个处心积虑想着逃跑的多智女人。
再看郑府,在郑英被抓之后,郑通那是焦躁不安,去驿馆拜访太子殿下,却是听说太子殿下入住在了薛家,这个消息更是让郑通惊慌失措,慌忙去找县令丁同甫,然而丁同甫却是不在县衙,打听之下,得知丁同甫跟着太子殿下身边两个人神出鬼没的,郑通一时间慌了神。
正在慌神之际,郑家名下的商铺酒肆还有黄河渡口那边,郑家几处产业的掌柜的都来信了。郑通一看之下,更是又惊又怒。
原来丁同甫带着人将郑家名下的几处产业都彻查了,郑通哪能不知道自家产业背后的那些腌臜事儿,是根本经不起查的,一查一个准,这些年又他这个县尉护着,没人敢查,但是现在县令居然动真格了,还带着太子殿下的命令,那铁定是完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