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章:不好,唐军还要再战
1006.不好,唐军还要再战
既然接受了投降,你还往前线运输粮草补给,这不得不让执失思力心中怀疑,难道……唐国皇帝李世民并没有接受投降的意思,这些只是……迷惑之计,想到这儿,执失思力心里一咯噔。
正在这时,院中响起了突厥护卫的声音,执失思力眉头一皱,打开门喝道:“什么事吵闹?”
“属下在门前抓了一个人,他说是给大人送信的”。护卫恭敬的回道,说着一挥手,手下压上来一个瘦削汉子,借着灯光一看,正是郑玄毅的跟班小厮白毛。
执失思力闻言眼中闪过精光,直说道:“把他押进房来,你们继续守卫,不要吵闹”。
白毛被押进房中便是喊道:“突厥大人饶命,小的是奉我家主人命令前来送信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恭敬的递上。
执失思力一脸狐疑,接过信来没有看,反而问道:“你家主人?是何人?”
白毛闻言脸皮一正,直摇头道:“主人不让说,只让我把信送到,其他一概不说”。
执失思力闻言心思急转,看着白毛恶狠狠的威胁道:“你不说我杀了你”。
白毛听了脸皮子一抖,明显是有些害怕的,但仍是一咬牙直说道:“我说了也会死的,我是不会说的”。
执失思力见状想了想,没多废话,打开信来借着灯光一看,便是大惊,瞪眼一脸惊愕模样,信上只有十四个字,“太子李破军,领军四千,驻扎冲川谷”。
唐国太子竟是在冲川谷!执失思力惊愕万分,他是突厥大将,自是知道冲川谷在什么位子,就在铁山以西不足百里的地方。
唐国太子想要干什么,竟是不跟东面的李靖大军一起,反而跑到西面去了,而且还是如此之近,西面……唐国太子在西面,那么西面肯定也会有唐军,唐军六路大军这是众人皆知了,执失思力稍微一打听就能够打听得到,东西都有唐军,而且粮草补给还在大量运输……不好,执失思力猛的一拍案桌,一脸惊骇。
唐军还要再战,不灭我大突厥不罢休啊!
执失思力不傻,相反他还是突厥少有的明白人,仔细一想就能够想通这其中关节。
当即就是朝白毛拱手道:“代我大突厥向贵主人道谢,来日若知有缘再见,必将厚报”。说罢从一旁包裹中取出金银赠给白毛,让人好生送走。执失思力虽然不知道是谁向他报信的,但是是友非敌就是了,而且这个“友”还是唐国人,看样子地位还不低,肯定要笼络住的。
送走了白毛,执失思力便是一脸沉重挥手道:“叫思摩将军快过来”。说罢伏案持笔。
护卫应声去叫人了,不一会儿,一个魁梧突厥将军进来了,“执失大人,有何事吩咐?”
这将军名叫阿史那思摩,是突厥王室人,颇有武力,也是极为忠心。
执失思力见得阿史那思摩进来了,便是上前一把拉过他的手,将刚刚写好的一封信塞给他,“思摩将军,我大突厥危矣,唐国皇帝根本没打算停战,唐军六部大军还有唐国太子正在谋划再次进攻,你今晚连夜回铁山,将这封信交给可汗,让他一定严加戒备,我大突厥十余万勇士聚集,只要不放松警惕,唐军断然无机可乘”。
阿史那思摩闻言大惊,直怒骂道:“唐狗安敢如此狡诈?”
“嘘,噤声,勿要惊动了唐人,你快快回铁山,提醒可汗,快走”。执失思力忙是低声喝道。
“那执失大人你呢?为什么不一起回去,然后带上勇士们,杀尽唐狗”。阿史那思摩忙是说道。
执失思力听了摇摇头,“不可,我们若是都走,难免引起唐人察觉,到时候可汗就没有准备机会了,你先回去,让可汗整兵备战,万万不要疏忽大意,等打败了唐人,我自能脱身了,别废话了,快走”。说着执失思力将阿史那思摩推出去了,
阿史那思摩见状一跺脚便是回房着甲持兵,谁也没有惊动,就带着两个贴身亲卫连夜走了。
翌日,太阳初升,使者团队要出发了,唐俭一眼就看出了异样,使者一般都要一文一武,就像李世民派唐俭出使就要让裨将安修仁带队护卫一样,肯定要带护卫的,而突厥的护卫统领就是阿史那思摩,頡利就说让阿史那思摩护送执失思力来唐的。
“不知贵国阿史那将军去了哪里?马上便要出发了,还是勿要掉队的好”。唐俭笑着说道。
执失思力眼底闪过一丝狠厉,面上却是笑道:“有劳唐大人挂记了,思摩思乡心切,加之思摩乃是可汗手下大将,一应军务少不得他,所以思摩便连夜回去了”。
唐俭听了眉头微皱,心底狐疑,面上却是和煦笑道:“贵国竟亦有如此忠心之将,当真令人佩服啊”。
执失思力听得脸皮子直抖,捏了捏袖袍里的拳头,忍住了。
尼玛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你们国家竟然也有这么忠心的将军?搞得跟我们大突厥竟是些叛主投降的小人一样。
队伍继续走着,唐俭心思急转,什么玩意思乡心切,你们突厥蛮子四处游牧的也知道思乡?狗屁理由糊弄鬼呢,唐俭也不是庸人,自然不可能被轻易糊弄,落后几个马位,直凑到身边一个凹眼络腮胡的将军耳畔说道:“传信代国公,突厥使者阿史那思摩潜回突厥,必有阴谋,望加小心”。
那凹眼络腮胡子的将军闻言愣了愣,左右看了看,果然没见着昨天那突厥将军,也是点头应着,下去传信去了,这将军就是蕃将安修仁,他本来是昭武九姓的胡人,不过世居姑臧,汉化很深,跟兄长安修贵一起忠心大唐,抗击吐谷浑,灭凉王李轨,履立战功。
唐俭端坐马背,长髯随风吹动,眼睛微眯,看着前面跟鸿胪寺官员谈笑风生的执失思力,心中暗道:此人不除,突厥难灭。一想到昨夜那执失思力院中的异动还有阿史那思摩的连夜潜逃,唐俭就越发觉得此中有鬼。
第一千零七章:草原风云起
1007.草原风云起
黄沙满满,虽然没有像草原上的冰雪寒冻,但也是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到晚上还有雪花飘下,一只大军正是艰难的行走在无垠的大漠之中,在这支大军的最后头,有一伙人马,衣甲没有前面大军那样鲜亮,背的也不是刀枪甲胄,而是锅碗瓢盆,这是火头军。
“大哥,咱们这是去哪儿啊?怎的到了沙漠里面,不是去草原上杀突厥的吗?”薛先图搓了搓冻僵的脸,直抱怨道。
周青闻言呼着热气笑道:“草原冰天雪地,应该比这更冷的。”
薛仁贵倒是看得开,没有这兄弟俩的怨愤,直看着广阔的沙漠笑道:“沙飞朝似幕,云起夜疑城。塞外的风光却是比中原的要雄壮辽阔,遥想昔日卫霍,驰骋大漠,封狼居胥,该是何等的豪情啊”。
周青两眼一翻,又是选择性的不去听大哥的心灵鸡汤,薛仁贵感慨罢了,也是看着大军行进方向,指着东北方猜度道:“那里应是丰州了,却不知我们此去何处?”
他们只是火头军,负责做饭生火就是了,哪里会知道行军目标是,别说他们,除了李道宗,张宝相几个高层,其他人都不会知道的。
大军继续走着,前军的李道宗也是对着沙漠行军异常恼火,往日里儒雅威严的形象现在也没了,拢了拢吹乱的头发,喝口冰凉的水,李道宗直皱眉问道:“到冲川谷还有多远?几时可到?”
他周围围绕着好几个向导,听得发问,向导忙是回道:“大总管,我们现在应该在库结沙漠的正中间,再走一半路程就到了乌加河了,过了乌加河就到了冲川谷了。按照我们现在的行进速度,还需三天左右”。
李道宗听了也是吧唧嘴,还没说话,旁边的张宝相就是炸了,“还特娘的要走三天?老子告诉你,要是带错了路,老子活劈了你”。说着一口吐出嘴里梆硬的沙粒,这恶劣的冬季沙漠,可把他给折腾坏了。
铁山,满山遍野的营帐中间始终是那金顶圆帐最为显眼,帐中的頡利此时那是舒坦的很,仰躺在榻上,喝着马奶酒,看着帐中两个壮汉角抵,帐里两边的臣子也是乐呵呵的吃喝着看着,不时爆发出哄然叫好的喝彩之声,一点没有正在打仗的紧迫,而且不仅可汗王翔帐里是这种气氛,整个铁山大营里面好像都差不多。
当得知归附唐国的时候,一些突厥臣民虽是气愤,但是过不了多久发现局势已定,也就是习惯了,毕竟突厥人依附强者,叛离弱者是个传统了,既然打不过唐国,唐国那么强大,那就归附唐国吧,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不用打仗了不是吗,至少他们现在还能够安心的吃肉喝酒。
本来草原上的冬季物资紧缺的,但是唐军一路来上了上十万军民,一下了少了上十万吃喝,这过冬物资竟是不缺了。
突厥军民都以为战争就这样结束了,頡利也是在谋划着来年转移漠北,东山再起,整个突厥,唯有执失思力和阿史那思摩两人知道唐军的目的,而现在阿史那思摩正是一路狂奔来铁山。
而白道唐军,李靖已经是收到了唐俭让安修仁传的消息了。
“突厥副使阿史那思摩行至半路,连夜潜回突厥。茂公,嗣昌,你们如何看待此事?”李靖看着手中的传信,皱眉不解的问道。
即使用兵如神的李靖,也是有些搞不懂突厥人在搞什么幺蛾子,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正常,那为何这突厥副使要逃跑呢?那执失思力身为突厥重臣有为什么不跑呢,李靖想不通。
李绩几人闻言惊愕之余也是眉头不展,也是搞不懂阿史那思摩为什么潜逃,思来想去,李靖只得皱眉说道:“嗣昌再派斥候,严加注意铁山突厥动向,茂公整军,在唐茂约进突厥之前,一旦铁山突厥有异动,即刻出兵大决战”。
頡利在等着执失思力带回唐国的回赐准备着受降,李靖在等着唐俭去突厥迷惑頡利而后出击,李破军在等着頡利西逃,如此各方都在等着,但是这各军的动向都随着一个人的到来改变了。
这个人就是阿史那思摩。
阿史那思摩史突厥大将,又是王室子弟,突厥从不缺宝马,其坐下宝马也是少有的突厥宝马,阿史那思摩自从绥德城出来之后便是一路狂奔,没有歇息,甚至连两名贴身亲卫都甩掉了,从绥德到铁山,竟只花了两日时间。
“报可汗,思摩将军回来了”。这一天,頡利照常在帐中饮酒作乐,好不快活,帐外亲卫忽的禀报。
頡利一愣,阿史那思摩?不是跟执失思力去唐国了吗?难道他们回来了?当即大喜,正欲传召,门帐忽的被闯开,撞进来一个人,那人身着突厥皮甲,披头散发,一身污泥,满脸的灰土,頡利一惊,正欲呵斥,那人忽的喊道:“可汗,快,快整军备、备战”,边说着将怀中紧藏的一封信递出来,话说罢便是晕倒过去了。
頡利君臣一惊,整军备战?什么意思,这时,頡利上前来也是惊呼一声,“思摩?”原来这是风尘仆仆,状若乞丐的将军正是不眠不休,奔驰两日的阿史那思摩。
頡利喝得晕乎乎的脑袋一个激灵,也是意识到了问题比较严重了,直喝道:“扶思摩下去休息”,说着很快把那封信打开了。
一看之下就是大怒,直将信摔在地上,“唐狗欺人太甚”。
頡利怎能不气,他都卑躬屈膝的投降了,连草原之主的尊严都不要了,李世民竟是还没打算绕过他。
其部下也是上前抓过信看了,纷纷大怒,怒骂着李世民,咒骂着李靖等人。
“可汗,既然唐狗压根没想过放过我们,不如跟他们拼了”。这时身边一雄壮将领噌的起身喝道,而后又指着那信说道:“思力说唐国小太子就在那冲川谷里,更是只有四千人马,咱们不如直接擒杀了那小太子,届时不怕唐狗不退军”。那突厥将领目露凶光的狠声说道,他就是突厥大将阿史那社尔,也是王室子弟,手握重兵,但在几个月前在河西挑衅时差点被大唐张士贵大败差点给全歼了,正是恨得牙痒痒呢。
第一千零八章:来袭
1008.来袭
頡利听了阿史那社尔的话,也是背手踱步思量着,阿史那社尔见状又急又怒,直挥舞着手叫道:“可汗还在犹豫什么?再犹豫说不得唐狗就打过来了”。
其余众将也都是附和,頡利拾起那封信,看了又看,终于,一咬牙狠声道:“既然李世民小儿无义,那也休怪本汗无情了,那唐国小太子,当年渭水之时便是出言不逊,今日恰好擒了你来做盾牌”。
说罢之后頡利转身喝道:“阿史那社尔”。
“属下在”。阿史那社尔精神一震,出列应着。
“你速领王庭精锐一万,即刻前往冲川谷,生擒唐国太子,记住,不要把他杀了”。頡利老眼中闪过厉色,直喝道。
阿史那社尔闻令大喜,哄然应着,大踏步的出去了。
頡利琢磨了一下又是喝道:“雅尔金,契苾何力”。
“属下在”,帐中两名突厥将领出声应着,这两人也是突厥少有的几名大将。
“整军备战”頡利猛的拔出腰间大喝道。
随着頡利命令下达,铁山大营迅速动了起来,阿史那社尔领着一万精锐直向西而去。
冲川谷,四千人马在这儿驻扎着,虽然是驻扎屯军,但也是没有闲着,河谷长且宽,翟长孙正领着那一千重甲骑军在操练呢,一千重骑兵,轰隆隆从那头冲过来,人马具都着重甲,马蹄哒哒,只有一个声音,铺天盖地的磅礴气势,着实了得。
李破军本来依稀记得水浒里面的连环马,就是用铁链将一排人马紧紧连在一起,冲锋起来就宛如一体,把这个想法跟翟长孙说了,岂料翟长孙对这种方法很是不屑。说即便不用铁链相连,他也能把重骑兵练得如同一体,果真,经过一两年的训练,一千重骑兵冲锋起来的步调都一致了,宛如一体,而且还不用担心钩镰枪那可破阵的枪兵,钩镰枪在这个时候是很普遍的,枪戈的结合体,许多部队装备的枪就是这种钩镰枪,以前的燕王罗艺就是使用这种钩镰枪,手中一杆五钩神飞亮银枪打出了幽燕名将的名头,这种枪要破那连环马易如反掌。
听得专业人士这样讲,李破军也是赧然,便是放手任翟长孙去练兵,看见飞熊重骑这威势,李破军知道,他没有看错人,翟长孙不愧是昔日西秦国的宰相,不愧是大唐最强骑兵玄甲军的四统领之一,这本事真是没话说。
“长生天啊,这样的勇士,怎么能够抵挡……”。李破军背手看着,身后康苏密惊骇叹道。
现在不管唐军还是突厥,大多都是穿着皮甲,铁甲很少,更别说这种厚重的铁甲了,就这一千重骑兵所耗费的钱粮,都足够打造出好几千的轻骑兵了。
李破军笑了笑,正欲说话,忽的,李震急匆匆的跑过来,一脸的不淡定,“景阳,你……”。李破军话还没问出口,李震便是急急说道:“大将军,斥候急报,铁山突厥万余精骑正向我军袭来,即刻就到,应是发现我军驻扎在此了”。
李破军闻言一惊,眼睛一瞪直挥手喝道:“擂鼓聚兵,撤出谷口迎战,快”。
说罢翻身进了营帐,持戟上马,呼喝着聚兵,一时间,谷中大乱,李破军见状又是喝道:“翟长孙,速领飞熊营出谷阻击”。
好在飞熊重骑本就是结阵状态,翟长孙听得命令也是调转方向,出得谷去,方一出谷,便是看见东方卷来漫天烟尘,天空一片雾茫茫,看不真切,但是已经不需要看清了,前方哨兵一路狂奔回来,挥舞着旗帜高声喊叫:“敌袭,敌袭”,可是很快,这嘶吼的喊叫声便被后方震天的马蹄声淹没了。
谷前一片重骑兵一阵骚动,马蹄挠地,马鸣阵阵,翟长孙见状也是吸了一口冷气,“稳住,结阵,大将军在我等身后,即刻来援”。
翟长孙话音落下,飞熊兵竟是有些安稳了。
阿史那社尔手中擎着一杆长枪,冲锋在前,不到百里的路程,他仅在半途歇息了一下,就是马不停蹄的奔来,看着谷口那黑甲骑兵,眉头一皱,竟是有所防备了,不过……即使你有防备,但也只有四千人马,我突厥勇士一万,定要生擒唐国小太子。
“勇士们,唐国太子就在前面谷中,可汗有令,生擒唐国太子者,封万户长”。阿史那社尔高举手中长枪喝道。阿史那社尔的命令被传达下去,万余王庭精锐具都是兴奋的嗷嗷叫,万户长,在突厥那就了不得的大官了。
翟长孙见状也是心生悲戚,这注定是一场恶战,此战过后,飞熊兵即使不灭,那也是元气大伤了,“兄弟们,杀贼立功,就在今日,冲锋”。尽管是一场恶战,但是眼下退不得,他们一退的话,李破军就要被包在谷中了。飞熊兵必须要为李破军撤出谷中争得时间。
“吼”一千重骑兵发出了沉重的低吼,伸出手中丈二长矛,稳住身形,一踢马腹,哄然冲出,步调几乎一致,马蹄踏在地上的沉闷声格外沉重,让人听得心跳加快,
此时两军距离不足五百步,骑兵冲锋眨眼即到,双方人马都是看的真切,已到了射程之内,阿史那社尔举枪喝道:“放箭”。
然而令他惊愕的是,突厥的箭矢射在这些黑甲骑兵身上,竟是发出叮叮叮的声音,擦出一丝火花,掉在了地上,一波箭矢过后,唐军竟是只有寥寥几人落马了,阿史那社尔大惊,来不及射第二波箭矢,唐军已然冲到了近前。
一千重骑兵义无反顾的冲进了黑压压满山遍野的突厥阵中,哄的一接触,便是有许多黑甲飞熊兵落马了,这一幕让刚刚聚齐兵马出得谷口的李破军目眦尽裂。
“大将军,敌众我寡,于战不利,撤军吧”。梁百武见状也急忙劝道,苏定方也是劝道:“大将军先撤吧,末将断后”。
李破军是大唐储君,不容有失,这批突厥精锐明显就是冲着李破军来的,苏定方等人自是不可能让李破军犯险的。
第一千零九章:苦战
1009.苦战
李破军闻言大怒,一挥手中大戟,怒喝道:“放屁,我的兄弟在前方杀敌,我怎可逃跑。兄弟们,狭路相逢勇者胜,跟我冲啊”。说罢之后竟是拍马持戟冲了上去。
苏定方等人见状也是不敢犹豫,忙是呼喝着队伍冲了上去,前方翟长孙已经领着飞熊兵冲进了敌阵,如推山倒海之势,撞翻了许多突厥兵马,只一个冲锋就冲进来敌阵之中,突厥兵马本就是散乱,这一下被冲击得更是七零八落。
阿史那社尔也是不敢抵御这铁甲浪潮,退到了一边,见得飞熊兵威势,不由得大怒,直喝道:“全军围上,逼停唐军,枪兵上戳唐狗,刀兵下砍马腿”。
阿史那社尔也不愧是突厥大将,很快就是找到了破重骑兵的方法,重骑兵一旦被逼停了没有了冲动之势,不方便移动,也就只能被动挨打了,阿史那社尔不愧是后来的大唐名将了。
历史上的阿史那社尔在頡利兵败被俘后,带领部下西逃,趁着西突厥的咄陆两兄弟内乱,通过诈降,夺取了西突厥大半国土,自立为都布可汗,再后来又被薛延陀所败,投降大唐,李世民待他甚厚,官封左骁卫大将军,爵封毕国公,还把自己的姐姐衡阳丈公主嫁给他,社尔从此一心一意忠心大唐,降唐后,灭高昌,灭薛延陀,平定龟兹,征伐高句丽都立下了大功,最后李世民驾崩,阿史那社尔悲痛不已,请求自身殉葬,高宗不许,进封他为镇国大将军,成为佳话。
阿史那社尔如今不过三十许的年纪,生的威严雄壮,手中一杆长枪沉重有力,身为处罗可汗次子,王室大将,那气度也不是盖的,大喝之下,周围被飞熊兵撞蒙圈的突厥兵很快就是反应过来,然而翟长孙却是没有给机会,看了一下敌阵深处的阿史那社尔一枪戳死身前一名突厥兵,马不停蹄直喝道:“凿穿不要停”。
飞熊重骑冲入了敌阵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催动战马,继续向前冲去,翟长孙和麻通二人领头,二人手中长枪大刀挥动,无一合之敌。
李破军也冲到了阵前,突厥阵势散乱,万余骑兵冲锋之势已被飞熊重骑逼停了,纷纷驻马作战,此时李破军领着三千骑军冲进阵中,虽然被众多突厥骑军团团包裹着,但是机动性不停,马蹄不停,手中大戟不停,前方飞熊重骑开路,后面李破军紧紧随着,竟是杀出了一个空荡。
从上往下看,黑压压的满山遍野的突厥阵中,两只人马一前一后竟是快要将敌阵凿穿了。
阿史那社尔见状大怒,挥着长枪一枪戳死一名唐军,却是惊愕发现这竟然是一名披着唐军甲胄的突厥人,当即就是想到了康苏密的投降,更是不由得大怒,直喝道:“儿郎们,杀死这些叛徒,休要走了唐国太子”。说着招呼着人马向李破军包围而去。
李破军身边压力皱增,神策军再是勇武也奈何抵不过突厥人多,双方又都是骑兵对骑兵,根本没有缓冲余地,在万军阵中,落马就是个死。时间一点点过去,李破军已经撵上了开路的飞熊重骑,只是凿穿已经凿不动了,突厥兵马是两倍有余,团团围住,战马已经迈不动腿了。
“大将军,突围,快突围”。苏定方浑身浴血,一身甲胄早已经被鲜血溅红,紧紧护卫在李破军身边喝道。
李破军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是他知道,他手中大戟愈发沉重了,肩膀也被不知从哪儿来的冷箭扎中了,身边的亲卫营更是大幅减员,正在这时,陈康大喝了一声“丘吉小心”。
李破军瞪眼看去,便是大怒,只见得身侧丘吉被身后一名突厥将领一枪捅到了腰间,当即就是落马了,正欲营救,那将领座下战马高高扬起了前蹄,丘吉捂着腰间一个翻滚没躲过,正被踏中胸膛,当即身死。
丘吉,这是他身边亲卫中最像军人的一个亲卫,冷漠寡言,执行命令毫不犹豫,李破军也记不清他是从什么跟着自己的,似乎……从当年第一次打仗在南山的时候就跟着自己了,后来不管到哪儿,丘吉都是跟在身边,宛若影子一般,虽然不显眼但是总在,现在居然被踩死在自己眼前。
李破军眼眶圆瞪,“偿命吧”,一踢马腹,玉顶马窜出丈远,李破军挥戟便劈,避无可避,那突厥将领挺枪就挡,李破军人从马势,大戟沉重劈下,何等巨力,当的一声,突厥将领手中枪被荡开了,刺啦一声,连人带马被劈死了,李破军用力拔出卡在马颈腔中的戟,大喝一声,“全军随我突围”。
说罢寻了个突厥包围薄弱的地方冲去,身后亲卫紧紧跟随,唐军亦是向着这边移动,苏定方抬头看了看,环视一圈,当即就是脸色大变,但看见李破军已经向前方冲去了,混乱厮杀中已无法掉头,无奈之下只得向着李破军突围的方向冲去。
阿史那社尔见状亦是高坐马背喝道:“向北包围,休要走了唐国太子,生擒唐国太子者,封万夫长”。说罢之后亦是举枪加入了战圈。
李破军手中大戟不停的挥舞着,一边高喝着聚集队伍,混乱之中,唐军越聚越多,拧成一股绳,向前冲入,尽管狼狈不堪,但是一下也冲出了百步之远,眼看着突厥包围越来越薄弱了,快要冲出了。
正在这时,远处穿来一声嘶声喊叫。“大将军救我”。
李破军扭头看去,只见得不远处……大概也就不到一里地的山坡,一大群突厥士卒,正把数十名唐军紧紧围住,那唐军为首的将领身着亮白银甲,头盔早已经不见了,发髻散乱,手中一柄偌大陌刀东劈西砍,状若疯魔。
“不好,是遗爱”。那身影李破军再是熟悉不过了,正是房遗爱那小子,他竟是没跟上来,被截在了后面。
“大将军快突围,末将去救”。程处亮见状骂了一声房遗爱混蛋便是大喝着挺起长槊返身前去营救。
杜荷此时也是头盔掉落,披头散发,肩膀上一个血洞流着血都来不及包扎,见状气恼骂道:“房二愣子坚持住,老子救你来了”。说着拍马持枪就跟上了程处亮。
第一千零一十章:突围
1010.突围
眼见房遗爱那厮被困住了,李破军毫不犹豫,转马举戟冲向房遗爱那边,“神策军,不抛弃,不放弃,冲锋”。
周围亲卫沉吼一声,紧紧跟上,周围神策军也是齐声呼号,持兵紧随李破军身后,甚至连一些康苏部下的突厥兵都是跟上去了。
正在这时,从身侧突厥阵中杀出一员大将,身穿兽皮衣,披头散发,手持一杆沉甸甸的铁枪,胯下一匹乌黑的骏马,此时正是张牙舞爪,狰狞着面孔如同凶神恶煞的冲过来。
“小太子,雅尔金捉你来了”。
李破军眉头一拧,一踢马腹,玉顶马忽的冲上去,手中大戟一翻,直朝雅尔金胸窝捅去。
戟尖闪烁着寒光,快如闪电,一眨眼就到了胸前。
雅尔金见状也不含糊,手中大铁枪猛的一抬,铛的一声清脆金铁声响,崩开了李破军的大戟,同时桀桀一笑,手中不慢,铁枪一转一个横扫拦腰就扫向李破军腰间,李破军眼睛一凝,丝毫不慌,挺戟就挡,然而咔嚓一声,雅尔金枪头却是卡在戟头的单月牙之上。
兵器未分开,雅尔金见状又是桀桀狠笑一声,紧咬钢牙,手中使劲,直把李破军大戟往下压。
雅尔金不愧是突厥有名的猛将,这一把子力气真不是盖的,李破军手臂都在抖动了,眼看撑不住了,忽的一撇,李破军瞅见了挂在玉顶马侧的苗刀。
当即眼珠子一转,手中气力忽的一卸力,雅尔金身躯顿时失重前扑,李破军脚踢马腹,戟换左手,玉顶马心领神会向前一冲,趁二马错蹬之际,右手刺棱一声拔出苗刀也不细看身躯一扭就向后一斩。
细长锋锐的苗刀正好斩在雅尔金后脖上,雅尔金甚至都没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被李破军这借马势的奋力一劈给枭首了。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雅尔金那颗硕大的头颅便是落地了,滚了几圈,只留一具无头尸身在马上冲出几步远方才跌落马下。
“雅尔金将军死了!”
周遭一群突厥士卒齐声呼喊,顿时有些恐慌了,乱作一团,没了指挥者,又加上李破军一群人杀人简直是宛如杀神降临,特别是憨娃,手中两柄大铁锤,胯下一匹披甲的矮脚马,虽然跑的不快,但是负重能力强,驮着憨娃在突厥阵中漫步,憨娃一双大锤团团挥动,顿时血肉横飞,只要被碰着,不死也重伤,一众突厥兵一时间乱作一团。
突厥兵乱了,李破军也不恋战,直向房遗爱杀出一条血路。
“遗爱,休要恋战,随我突围”。
再看房遗爱此时,鲜血染红了那一身骚气的白甲,披头散发,满身血污,已经乏力了步履踉跄,哪有半点宰相家公子的模样,见得李破军到了跟前,竟是哈哈一笑,“哈哈,老子就知道我死不了”。说罢之后精神一震,跃起一刀横斩了一个突厥骑兵,翻身上马,高喝一声:“弟兄们,大将军来了,跟我冲啊”。说罢带着身边仅剩的二十余陌刀兵向李破军汇合一处,杀出重围。
一里之外,一个小土坡上,阿史那社尔眯着眼看着李破军等人在阵中杀来杀去,如若无人,而突厥兵马被牵着鼻子走,一直围追堵截,但就是擒杀不了那中心的一伙人,也是微微点头道:“中原之地多豪杰,这唐国小太子,年纪虽小,可为豪杰”。
继而便是冷冷一笑,“任你是那西楚霸王转世,今日也得被我大突厥生擒活捉”。
“传令,命雅尔金率两千勇士绕过此地,速去乌加河畔堵住唐军去路”。阿史那社尔重重的一挥手喝道。
话音落下,便有传令兵冲下土坡前去传令,岂料那传令兵方才下去,便有人急忙上坡禀道:“社尔将军,雅尔金将军阵亡了”。
“什么?雅尔金死了?”这下子阿史那社尔也不淡定了,雅尔金武艺不差,在突厥也是少有的猛将,若是折在这儿,那可是一大损失。
阿史那社尔再一看,只见得唐军在这一眨眼功夫竟是冲出来重围,当即就是大怒,拿起马侧长枪便是喝道:“勇士们,杀尽唐狗,为雅尔金将军报仇”。说罢之后竟是亲自持兵冲锋。
李破军救出房遗爱之后,直喝道:“全军集合,向北撤”。
苏定方这时杀到了身前闻言忙是说道:“大将军,北方乃是突厥腹地,此去向南,不到百里便到丰州了”。
李破军闻言咬牙一戟劈死跟一名亲卫搏杀的突厥人,头也不回的喝道:“南走要渡河”。
苏定方闻言也是一惊,是了,此地到丰州中间还隔着一条乌加河,乌加河是黄河的直流,水量不少,到时候前有宽河拦路,后有大军追杀,那可真就是绝路了。怪不得先前大将军直向北冲,北方虽是突厥腹地,但是地广人稀,届时未免就不能绕过铁山跟大军汇合。
两千康苏部落的突厥兵马已经所剩无几了,飞熊重骑也是人疲马乏,大幅减员,李破军带着千多残兵败将一路冲出十余里,身后突厥大军烟尘竟是渐渐息下去了,竟是没有追来。
“大将军,前方有片林子”。翟长孙头盔也不知道掉落何处,浑身浴血,手中铁枪横在马背上,无力举起,用手指着前方道。
天色已黑,视野模糊,李破军强撑着精神定睛看去,果然,前面有一个小湖,湖边有些树木。
“进林稍作歇息,人不卸甲,马不下鞍,房遗爱给老子滚去警戒”。李破军深吸一口气喝道。
“定方,清点一下人数”。李破军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啦啦喝了一壶冰冷的水,双手酸胀无力,靠在树根直说道。
苏定方应命去了,不一会儿,便是回来了,“大将军,神策军还有七百余人,其中龙骧轻骑五百,飞熊重骑仅剩……两百,康苏将军麾下仅剩两百”。
苏定方说罢,众人具都是默然,一旁的康苏密脸色凄然,看了看李破军没说话,萎靡不振,陈康也是低声道:“亲卫营仅剩一百二十五人”。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全军出击,决战铁山
1011.全军出击,决战铁山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抖,一百二十五人……要知道亲卫营可是满编的五百人,而且个个都是从神策军百里挑一出来的精锐虎士,结果,仅此一战,就折损了将近四百人,是他们不够勇猛吗?不是,是他们武艺不熟吗?也不是。
李破军清晰的记得,一下午的厮杀里,他最少有五六次是亲卫用命给他挡下了致命攻击。
就这肩头中的一箭,那名亲卫还噌跃起扑过来想要挡着这一箭,可惜没有挡住,箭矢射在李破军肩膀,而那名亲卫掉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乱军踩踏成稀泥了,那亲卫到死都是眼睛圆瞪,似乎是在说……属下无能,未能替大将军挡箭。
良久,一片默然中,李破军声音嘶哑,“康将军,今日那突厥大将是何人?”
一旁的康苏密满脸苦涩,直说道:“是阿史那社尔,处罗可汗次子”。
李破军闻言脸上有些动容,“阿史那社尔……怪不得了”。
历史上阿史那社尔的名头李破军自然也是听说过,没想到今日被阿史那社尔打得狼狈不堪。
“大将军,突厥人为何知道我军驻扎在冲川谷的?冲川谷如此隐秘,末将在四处亦是广派斥候,自从我军驻扎在此,从未有人靠近过,但那阿史那社尔就好像是提前就确定我军在谷中一样,不做试探便直接冲杀过来,太令人费解了”。李震包扎好自己腿上的伤口,亦是靠过来皱眉说道。
“大将军,此事必有蹊跷,那突厥兵马直奔着大将军而来,明显是有备而来,末将觉得,我们的行踪被泄露了”。苏定方也是皱眉道。
李破军捶着腿,也是沉思,看了看众将,直说道:“此事勿要再提,先和大军汇合要紧”。这个时候不应该怀疑身边的人。
说罢之后,噌的起身,翻身上马,“全军上马,轻装简从,仅带衣食兵甲,飞熊重骑,卸下重甲,沉入湖中”。
他们现在被追杀着,时刻面临着危险,飞熊重骑在穿着厚重的铁甲,那就是负累了,但也不能留给突厥人,这每一副重甲对于突厥将领来说,就是难得宝甲了。
两百余飞熊重骑闻言如释重负,纷纷依令将自己身上还有战马身上的重甲卸下,略有不舍之后,掷入了湖中,或许,若干年后,此湖干涸,也会有人发现重甲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吧。
“景阳,把这片林子烧了”。李破军看了看这片不大的湖边树林,想了想直说道。
众将闻言不解,杜荷急忙道:“大将军,现在烧林子不就让突厥人知道我们的行踪了吗?”
“夜黑风高,我们烧了就快马转移他们也追不上。而且烧起大火,或许也可以让大军看见,知道我李破军还未死,或可来援”。李破军直说道。
众将闻言也觉得有理,烧点了林子,熊熊烈火照映得天空一片大亮,也烤得众人的身躯很是暖和,暂时驱赶了严寒,映照着这九百残军的身躯如同浴火重生一般。
白道,唐军大营,一阵寂静无声,定襄金河通漠三道大军共计七万余人,都已经归营安歇了。
但是作为全军主帅,李靖的中军大帐还是亮着灯光的,看着面前的地图,李靖推演了无数次,此战唐军必胜,只待唐俭到突厥了,只是李靖仍旧在想,那阿史那思摩潜回突厥,到底意欲何为呢?正在思索间,柴绍跌跌撞撞的冲进帐来,带进一阵寒风,李靖眉头一皱,他治军严谨,眼里揉不得沙子,即使是柴绍,国公驸马,也不得如此无礼无状。
岂料李靖还没有说话,柴绍便是一脸惊恐的说道:“药师兄,快,快发兵救援太子殿下,斥候来报,两个时辰之前,铁山突厥驻地出了一万精骑直奔、直奔冲川谷去了。”
“什么?”李靖惊的噌的站起,“两个时辰之前……这,传令,全军出击,决战铁山”。李靖很快就是反应过来,转身披甲直向柴绍喝道。
太子殿下危矣!
若是去得晚了,说不得太子就阵亡了,甚至被擒了,太子乃大唐储君,一旦有失,那后果……不敢想象。
不多时,大军集结完毕,李靖直喝道:“张公谨,命你速领三千骁骑,马不停蹄,驰援冲川谷”。
“本总管亲领三千骁骑突袭铁山,放火劫营,李绩率大军跟随,但见铁山火起,尽起大军决战”。李靖直肃然喝道,脸上不显丝毫慌张。
李绩闻言亦是沉声应着。
轰隆隆,大唐铁骑马蹄声起,在黑夜中宛如暗夜杀神,直奔突厥而去,幸好草原地势平坦,地上飘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在月光的照耀下也是看得清脚下。
而此刻,铁山,突厥营地里,防备仍是那么的松懈。
金顶圆帐中,頡利光着身子正是在肆无忌惮的桀笑着,床榻之上,一名柔弱的汉家女子,双手紧紧攥着床单,眼里噙着泪水,啪的一声清脆响,女子光滑的挺翘上就是一个血痕掌印,頡利见状更是狞笑着,不停的蠕动着状若疯癫,正在此时,帐门口一阵吵闹。
“思摩将军,可汗已经休息,你不能进去”。这是頡利的护卫统领的声音。
“让开,我要见可汗,为什么不整兵备战,为什么还不布防?”阿史那思摩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语气听得出来那是很大的怨愤。
“不行,思摩请回,可汗已经注意了说过谁也不见的”。护卫统领冷声拦着。
要是搁着别人敢强闯王帐他就捉拿了给扔一边了,可是阿史那思摩是王室大将,他也不敢放肆。
“哼,滚开”,响了砰砰两声,阿史那思摩竟是一脚踹开那护卫统领直接闯进来了,
“你……阿史那思摩,你找死吗?”頡利正是奋战着,忽的被打搅了,帐帘掀开带进来的一阵冷风吹得他一个寒战,就是索然无味了,甚至有可能以后都“无味”了,頡利怎能不怒。
“可汗,为什么还不整军备战?要知道唐军随时都有可能杀过来,为什么还不布防,这是思力冒着生命危险让我传回的消息,可汗难道还不相信吗?”阿史那思摩怒气冲冲的直朝頡利喊道。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劫营
1012.劫营
頡利见得阿史那思摩的模样顿时大怒,噌的指着思摩喝道:“阿史那思摩,注意你在跟谁说话”。说罢之后不顾阿史那思摩的嘶声叫喊,直喝道:“来人,将他押下去”。
话音落下,门口的护卫统领进来,见得阿史那思摩一脸愤懑似要挣扎,頡利脸一沉,眼中闪烁厉色,“胆敢反抗,杀”。
阿史那思摩闻言一怔,无助的闭上了眼睛,任由护卫将他拖下去了。
頡利神情阴鸷,心中想到:只要社尔擒下了唐国小太子,何愁唐狗不退。想到这儿,頡利冷哼一声,继续爬上了床榻。
“大将军,我们现在往何处去?”苏定方拍马上前,直问道。身后那片小树林燃起冲天火光,头顶天空映照得一片火红,在夜空中,格外的显眼。
“回冲川谷”。李破军提起大戟毫不犹豫的说道。
众将皆惊,房遗爱摸了摸脸,直咂吧嘴说道:“这……我们刚冲出去,为何还要回去呢?”
杜荷几人都是一脸不解的附和着,“是啊,大将军,咱们现在回去,可就一头撞在阿史那社尔身上了”。
李破军看了看座下无神的玉顶马,再指着众人座下萎靡的战马,直说道:“其一,咱们现在人无粮,马无草,若是绕过铁山去白道汇合大军,我们经不起长途奔波,怕是要全部折在冰天雪地的草原里。其二,过了这么久了,代国公大军也应该收到消息了,定会驰援冲川谷,咱们现在回去,正好与援军汇合”。
众将闻言,也是迟疑的点点头,但是苏定方还是皱眉道:“只是不知阿史那社尔现在是何动向,若是迎头碰上了……”。说到这众人也是有些草木皆兵了,有些心悸,他们不到一千残兵败将,若是再迎头仍是那突厥精锐,那就真是自己送上门了。
李破军也是犹疑了一下,想了想咬牙道:“咱们现在没有辎重,也没有向导,若是无头苍蝇一样在草原乱跑,不仅挨冷受饥,还要时刻防备着突厥人,还不如返身一搏,只要汇合了援军便无碍了”。
众将闻言,也是附和,“去特娘的,与其被撵得到处跑,还不如回去干死他”。房遗爱也是一挥拳头骂道,却是带动了后背的伤口,疼得一阵龇牙。
李破军看到更是决定返身冒险一试,且不说冰天雪地里全军没有给养能够生存多长时间,单是众人身上的伤就耽搁不得。包括李破军在内,几乎所有人都是挂彩了,这种刀剑创伤耽搁不得,冰冻天里搞不好就冻伤了。
“李震,朱成,速派斥候探路,周围十里之内,务必探清”。李破军端坐马上,直朝身后喝道。
全军在月光的照耀下,谨慎小心的按着原路返回。
此时,铁山以东,十五里处。
“大总管,属下探到突厥营地外二里外,没有发现突厥游骑哨,而且突厥营地内防备极其疏松,二里外便可听得吵闹嬉耍之声,营门仅有数人值守”。李靖端坐马上,一名斥候来到跟前沉声禀报。
李靖闻言眉头一挑,“頡利合该亡于此地”。
说罢之后,沉声道:“全军人衔枚噤声,马勒口裹蹄”。命令传下,身后三千骁骑纷纷行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看了看身后黑压压的铁骑,李靖拔出长剑紧握着:“出发,控制马速,缓慢前进”。说罢一踢马腹,慢悠悠向前
三千骁骑催动战马,紧紧跟着,如同暗夜中的杀神,没有弄出一丝声响,信马由缰的一步步走向突厥营地,马蹄被厚布裹着,踏在薄薄一层雪的草地上,没有一点声音。
十里,八里,五里,已经清晰可见铁山突厥营地中的灯火了,三里,依稀看得见那满山遍野的营帐了,背靠着铁山的突厥营地,黑压压的望不到边。
李靖紧握长剑,成败在此一举了,沉声喝道:“牛秀”。
“末将在”。李靖身后一名身材魁梧高大,膀大腰圆的大汉嗡声应着。
“你速领二百骁骑劫营,不要恋战,突破敌营,四处游击放火,待我出击,立马汇合”。李靖看着防守松懈的突厥敌营,智计在握的说道。
牛秀听了舔了舔嘴,兴然应着,转身点了二百骁骑,紧握手中点钢枪拍马冲出去了,身后二百骁骑义无反顾的紧随。
李靖看着牛秀的背影也是暗自点头,心中暗道:勇猛如斯,又是一个程咬金。
这牛秀说起他的名可能不太熟悉,但是他的字可是很有名的,牛秀字进达,没错,那高大汉子正是牛进达,牛进达出身山东豪门,骁勇善战,甚是勇猛,如今不过三十年纪,官封右领军将军,正是年富力强之时,牛进达本来跟秦叔宝,程咬金都是瓦岗旧将,一起降唐的,但是运道并不好,没有秦程那样的立功机会,没能封爵,牛进达真正扬名是后来与吐蕃交战的时候,取得了大唐与吐蕃三百年来第一次大规模交锋的胜利,再后来征伐高昌,高句丽的时候也是大放异彩,爵至琅琊郡公,名留青史,演义评书里面那个铁面判官尤俊达的原型就是牛进达。
“嗯?这是什么声音?”突厥营地只是简简单单的围了一个圈,也留了一个营门,营门处,几个突厥士卒窝在一角,烧着一个火堆取暖聊天,这时一名士卒忽的抬头惊疑道。
“声音?哪有声音?你……这”。另一名突厥士卒笑了笑站起来跺跺脚说道,然而头一撇就是呆住了。
继而大惊喊道:“敌袭,敌袭”。然后话音刚落,咻的一声急厉的破空之声传来,一只箭矢正中他的咽喉。
“兄弟们,杀啊”。牛进达嘴角一撇,放了手中强弓高举钢枪喝道。
一骑当先,直冲在最前。一定要生擒頡利老儿,到时候跟咬金他们吃酒也有底气了……牛进达心中想到。
昔日的同袍兄弟如今都已爵封高位了,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牛进达只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眨眼间就冲到了营门前,看着这跟牛栏猪圈一样的营门,牛进达嘴角一扯,长啸一声一挥手中点钢枪,以枪做棍,就将这营门给放倒了。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惊慌的李道宗
1013.惊慌的李道宗
突厥营地中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许多人要么是已经进入了梦乡,要不就是正在吃喝着,就是没有人着甲持兵骑马迎战,牛进达犹如狼入羊群,当先一枪掀翻一顶帐篷,里面五六个突厥士卒横七竖八的躺着,营帐被掀了,顿时惊醒,牛进达也不理睬,一挥枪戳死一个,而后撇眼旁边的火盆,枪尖一挑,火星四溅,干燥的皮毛褥子还有营帐,瞬间就被点燃。
牛进达一路冲杀,只捣乱放火并不顾着杀人,这时候,突厥兵马总算是回过神来了,纷纷怒吼着持兵反抗。
“可汗,可汗,唐狗来了,唐狗来突袭了”。亲兵统领慌慌张张的冲进牙帐大声禀道。
頡利睡的抱着女子睡得迷迷糊糊的,闻言含糊道:“什、什么狗来了”。呢喃罢了便是一个激灵爬起来,“你说什么?”
“可汗,唐狗来了”。亲兵统领也是急得团团转。
“混蛋,快,快吹号角聚兵,快”。頡利手忙脚乱的穿着甲胄喝道。
然而突厥十余万人,分散屯在这铁山脚下,頡利又是从不布防,突厥兵马这里一波,哪里一波的,想要聚集,何其难也。
但是頡利一时间没想到这么多,他只是想到聚集兵马,然后保护他……而后才是抵抗唐狗,却是没想到有余他的轻敌大意,不设防的突厥营地根本没有任何防御力可言,突厥兵马分散分布一时间根本聚不起来,亲兵统领依言出营吹响了号角,凄厉的号角在黑夜中何在的醒耳。
牛进达也是被号角人吸引,牛进达自是知道这是突厥可汗牙帐的号角声,看了看混乱的营地,牛进达当即就是喝道:“跟我冲锋”直奔着号角声的方向而去,冲不多远,便是看见了那威严豪奢的金顶圆帐,牛进达大喜,“兄弟们,突厥可汗就在前面,跟我杀啊”。
二百骁骑在牛进达的带领下竟是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直冲到了牙帐前才被聚集而来的突厥兵马拦住。
“可汗,快,快上马,唐狗杀过来了”。亲兵统领紧紧护住頡利急忙喝道。
頡利可汗看见冲到面前数百步的唐军,也是惊慌失措,他又是错误的以为大唐大军全部来了,已经攻下了铁山大营,慌忙拿起脖颈上的骨哨一吹,尖厉的哨声响起,帐后冲过来一匹雄壮的高大骏马,一连撞到好些突厥兵来到頡利面前,頡利二话不说上马就跑,留下一众突厥士卒原地一脸蒙圈。
“蛮子休走”牛进达远远看见了大怒,想要追赶,但是奈何距离过来的突厥人越来越多,他们已经完全被围住了,正在这时,轰隆隆的马蹄声愈来愈近,李靖率领三千铁骑冲杀过来了,直在漫山遍野的突厥营地中冲来冲去,杀人放火,也不恋战,只是游走着。
而整个铁山营地此时早已经是一片混乱,随处可见的火光映照得铁山天空大亮。
不远处的一处高坡之上。
在月光照耀下的雪白草原上,黑压压的无边无际的唐军列阵守候,鸦雀无声。
坡顶,数面大纛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借着皎洁的月光依稀可见上面的斗大的字。“定襄道大总管李”“金河道柴”“通漠道李”……
大纛之下,李绩手扶腰间宝剑,身着黑色轻甲,凝神看着远处的突厥营地,儒雅的面膛上浮现一丝笑意。
“大总管奔袭成功了”李绩点点头笑道,不待身边柴绍等人出声,便是拔剑大喝道:“擂鼓,全军出击,全歼突厥”。
命令一下,鼓声大作,近六万唐军低吼一声,结成军阵,涌下山坡,直向突厥营地压去。
时间一个时辰前,丰州以北,乌加河畔,天色将晚未晚,落日的余晖给乌加河拢上了一层淡光,李道宗看着宽阔平缓的河水直皱眉下令道:“速速过河,今晚驻扎冲川谷”。
此地隔着冲川谷也就五十多里的路程,大同道一万大军全是骑军,须臾可到,李道宗始终是不放心李破军就领着四千人马窝在冲川谷里,哪里隔着铁山突厥营地实在是太近了。
唐军很快就打起了浮桥,正是缓缓渡河,忽的,远处飞奔来唐军斥候,“总管,冲川谷发生激战,已成空谷”。
李道宗闻言大惊,身体在马上摇晃了一下,堪堪稳住,惊慌问道:“可见太子殿下?”
那斥候闻言,低头“属下未能近前查看,远远看见血流成河,遍地尸身”。
李道宗闻言脸色煞白,太子殿下仅有四千人马……而不远处的突厥营地可是足有十余万人马啊……当即狠狠瞪了一眼那斥候,直拔剑咬牙厉喝道:“快速渡河,直奔冲川谷”。
片刻后,冲川谷上方,李道宗跌下马来,亲卫忙是扶起。
只见得冲川谷谷口前,一直向北延伸,漫山遍野,全是死尸,鲜血把这下了雪的杀敌给染的透红。
天色已黑,似乎又要变天了,草原的冬季就是这样,白天晴空万里,晚上白雪飘飘,乌云在天际被雷电划破,一阵寒风吹来,浓郁噢血腥味弥散在死寂的鲜红色草原上,堆积的残尸狰狞而恐怖,散落的刀剑四处横陈,无主的战马在徘徊嘶鸣着。
李道宗嘴角一阵哆嗦,知道军情的张宝相也是一脸惊慌,直看着这惨烈的战场呢喃道:“太、太子殿下,完了,完了”。张宝相不敢想象,如果太子殿下折损在这儿,他们回去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放屁,不会,不会的,快,看看还有没有活人,快看看,快”。即便是稳重如李道宗此刻也是惊慌失措,不复之前的沉稳丰富了。
唐军忙是在尸山血海重搜寻着,李道宗也是亲自下去看,越看越心惊,唐军死了不少…突厥人死得更多。
冷兵器战场上不可能是全部当场死亡的,许多人都伤残丧失了战斗能力的,这一搜寻,还真是找到了不少奄奄一息的重伤唐军。“总管,这里……”,“这里也有活着的”。
“快,集中一起,医师,医师快救治”。李道宗忙是招呼道。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富贵险中求
1014.富贵险中求
整个冲川谷战场绵延上十里,留下一地血红,不一会儿,就是在死人堆里搜寻到了数十名还活着的神策军,还有不少康苏部落的突厥人。
“我是李道宗,太子殿下现在何处?”李道宗找来医师救治,就是忙向一位看起来精气神尚佳还算清醒的唐军问道。
那唐军正是神策军之人,腹部被突厥人用弯刀豁开了一个口子,右臂更是被齐齐斩断,好在都已经止住了血,暂时没有没有性命之忧。
听闻李道宗询问,那名神策将士也是刺棱一个激灵,好像方才想起来一样,神情激动的挣扎道:“快,快支援,北,北方,大将军向北突围了,突厥人也、追上去了,快支援大将军”。说着牵扯到了伤口,也是疼的直龇牙。
这时身边一些还算清醒的神策将士也是激动叫道:“快,请王爷北方去支援大将军”。
李道宗听得李破军无碍,心底一松,但是那将士又是说道:“大将军身边恐怕不足千人,不、不能耽搁了”。
李道宗听得一个激灵,忙是起身喝道:“后军留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其他人,上马出击”。
命令一下,立即动员起来了,后军多是一些辎重兵火头军杂兵,都留下了冲川谷。
“薛礼,薛礼人呢?薛礼死哪儿去了?”火头军总兵张达插着腰走过来高声喝道。
后面薛仁贵刚刚才来到冲川谷,他们火头军没有大军那样的快马,只是一些车马和驽马,李道宗着急着李破军,渡河之后一路狂奔冲川谷,却把火头军落在了后头。
天黑渐黑,借着恁多火光,看着堆积的残尸,凝固的血泊,薛仁贵等人也是惊愕万分,这是一个惨烈的战场啊,听得总兵吆喝,薛仁贵忙是回过神来,上前应着。
“磨蹭什么?快去熬些热粥,这些个神策军也是条汉子,打得可真惨”。总兵张达对着薛礼一顿劈头盖脸喝骂,看着惨烈的战场挥挥手啧啧叹道。
然而薛仁贵却是浑身一震,神策军?那不是太子殿下的队伍吗?忙是问道:“总兵?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太子殿下的神策军怎么在这儿?”
张达听得眉头微皱,撇着眉头喝道:“你一个做饭的伙夫知道那么多作甚,快去熬粥”。薛仁贵一怔,怀着心事去埋锅熬粥了。
“我的天,大哥,这里、这里发生过惨烈大战啊,你看那些尸体,少说也有好几千人了吧”。薛先图脸色有些发白,看着北清点出来的两军尸体怔怔说道。
薛仁贵手中大勺子在锅里搅动着,皱眉看着下面谷中的尸体,摇摇头,“不止,光是死伤就如此之多,双方参战人数绝对不止万人……”。说着心里还有狐疑,这些是太子殿下的神策军,难道说太子殿下在这儿大战了?也不见大军,也不知总管领大军去哪儿了。
正说话间,周青急匆匆的跑过来,脸色焦急,直说道:“大哥,不好了,我刚去取水打听到,这里……太子殿下领军在此,被突厥大军突袭了,太子殿下往北突围不知所踪,总管领军驰援去了”。
咣当一声,薛仁贵手中大勺子掉进锅中渐起滚烫的粥水洒在手中也没知觉,即使淡然如薛仁贵也是一脸惊愕,太子殿下竟是在此北袭击了,难怪……难怪神策军折损这么多。
薛仁贵不由自觉的摸上来脖颈间那半块冰凉额玉珏,别人不知道,他可是隐隐知道,这玉珏的原主人,十有八九就是太子殿下。
当即心中一颤,看了看左右两个同样一脸惊慌不定的兄弟,直沉声说道:“两位兄弟可敢跟我走一趟?”
周青一愣,直问道:“大哥你想干什么?”
“大哥这是什么话?你我是兄弟,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薛先图一撇嘴直道。
“去救援太子殿下”。薛仁贵沉声道。
周青一怔,直说道:“大哥,去倒是可以,只是咱们可是火头军啊,没有命令如何出战,而且,咱们也没有人马啊?就咱们仨怎么去吗?”
薛仁贵听了眉头一挑,以往日没有过的决绝直说道:“只要救出了太子殿下,那就是大功,那我等无令出现也就是小事了。至于没有人马,就我兄弟三人,有兵器有马,便是万军阵中也可去的,何况我们还有两百弟兄呢,或许他们会有人跟随”。
薛先图闻言一拍巴掌,直兴奋道:“大哥说的对,只要救出了太子殿下,那就是大功,富贵险中求,我特娘的宁愿战死也不想在这儿跟个娘们一样烧火做饭了”。
周青闻言眼神闪烁,看了看薛仁贵脖子上那晃荡的半块玉珏,眼中一亮,也是一咬牙点头道:“就依大哥的,咱去”。
“好,既然二位兄弟同意,那就赶紧回营换甲,然后招呼一下龙门带来的兄弟,愿意去就一起,不愿意的也别勉强”。薛仁贵见得二弟三弟都同意了,则是精神一震直说道。
片刻之后,薛仁贵三人换上了自备的兵甲,带着百多愿意跟随的薛家护卫聪后营溜出去了,薛雄赠与的这两百壮士都是有些武艺底子了,要不然也不会走镖当商队护卫了,而且商队护卫走南闯北也都会骑马,冲川谷四周随处可见无主的战马,薛仁贵三人领着百多骑军一路北去了。
“总兵,不好了,薛礼带着一百多人跑了”。张达是张宝相的同族兄弟,有些武功,但是毫无才干可言,就是一个混日子的,所以李道宗让他来火头军管着做饭的,此时正是在营帐里抱着一个烤的油滋滋的大羊腿啃着,一名兵士急匆匆掀开帐帘冲进来叫道。
本来张达是想喝骂的这人打扰了他吃肉的,结果一听就是怒了,“好家伙,看不出薛礼这家伙还有胆子临阵脱逃当特么逃兵”。说罢之后一扔手中羊腿直嚷嚷道:“他还有同伴就留在这儿没?”
兵士看了看地上的羊腿咽了口唾沫,闻言直说道:“有的有的,他带进来的二百多人,还有九十多个留下来了,应该是不敢跑的”。
“捉了,去,把他们全部绑起来”。张达闻言眼中闪过狠厉直喝道。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反其道而行之
1015.反其道而行之
“呃,总兵,他们没跑为什么要捉他们啊”。兵士有些不解,大概也是心生恻隐不忍那九十多人遭灾吧。
“快滚去传令,这叫连坐懂不懂,薛礼跑了,他们作为同伴就要受罚,等总管回来还要通令绛州,把他全家都要拿了”。张达一脚把那一万个为什么的兵士踢出去,说罢也是提上旁边的长枪出去了。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绑我们?”后营,几十个火头军正是老实巴交的埋灶做饭,忽的就是冲过来一队队士卒二话不说就要捉拿他们。
“为什么?薛礼当了逃兵,你以为你们就没事吗?愣着干什么,快拿下他们”。张达走过来嗤笑一声,厉喝道。
“不,不是,薛大哥不是逃兵”。
“仁贵兄弟不是逃兵,他是去救援太子殿下了,你这狗官,凭什么准我们”。
“你们……”。
数十火头军纷纷抗议怒喝道,然而没有用,他们不敢跟着薛仁贵冒险去救李破军,就注定不敢反抗了。
草原上的天空显得格外的低,特别是黑夜中,似乎感觉伸手就能摸着天,寒风呼啸,雪花飘飘,李破军眉头直跳,紧紧甲胄,握紧手中大戟,看着视野仅在数百步之内的广阔原野,皱眉问道:“景阳,斥候都撒出去没有?”
李震闻言直沉声道:“一个没留,全派出去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人回来汇报”。
李破军闻言一怔,手中缰绳一提,顿住了脚步,苏定方也是打马上前,凑过来低声道:“大将军,末将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定方发现了什么?”李破军忽的撇头看着苏定方。
苏定方摇了摇头,左右看着,直低声道:“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只是太安静了,依末将所知,草原上夜晚狼嚎遍地,可现在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未免太过安静了”。
李破军闻言也是皱眉,这倒是确实,晚上在草原上是随处可听见悠远的狼嚎声的,可是为何现在这么安静呢,李破军看着远方黢黑的原野有些迟疑。
良久,随着肚子一声咕咕声响起,李破军看了看旁边的房遗爱,房遗爱脸色一红,得亏夜晚看不见,摸了摸肚子,房遗爱直无奈笑道:“厮杀了一下午,又跑了这么远,肚子有些饿了”。
李破军闻言一抿嘴,这次倒没有骂着憨货,不止房二,包括他在内,许多人都饿了。憨娃早就嘟囔着肚子饿了的,看这样子,别无选择了,只能继反其道而行之继续向前走了,何况,突厥人也不一定知道他们还会回来,然而上天注定,李破军此次来草原是流年不利了。
从怀中掏出一把肉脯分给房二,憨娃几个人塞塞牙缝,李破军沉声道:“放缓速度,注意警戒,继续走”。
九百多人紧握着兵器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小心翼翼的行走在茫茫雪原上。
途中陆陆续续有斥候回来,禀报四方状况,见得并没有出现突厥人,全军似乎松懈了一些,然而李破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闷着头走着,忽的翟长孙直沉声道:“大将军,确实不对劲,你看这”。说着手指着地上。
李破军见看去眼睛一凝,看了看四周翻身下马,蹲下身看去,只见雪地上有着凌乱的马蹄印,约有几寸深。
众将也是下马查看,杜荷也是看了看,直说道:“这是不是我们刚才突围出来时留下的”。
捂着肩膀,疲惫不堪的宇文禅师瞥了杜荷一眼,直忧虑的说道:“你看这大雪花,我们之前留下的痕迹早被雪覆盖了”。宇文禅师文武兼修的,武艺在众将中算是垫底的存在,身板也是较为秀气羸弱,之前的苦战中肩膀就受了伤,加上又冷又饿,现在已经是很虚弱了。
“应该是突厥人”李破军也是皱眉道,“突厥人不久之前还到这儿来过,看这雪量,不超过一刻钟”。说着李破军也是极为沉重,看着人人带彩,又冷又饿无精打采的众人,甚是担忧,难不成要真要折在这冰天雪地不成。
“此地马蹄印不多,应该只是突厥游骑哨”。苏定方站起来走动四周看了看直说道。
李破军站起身来,呼了一口冷气,看着前方黑黢黢的苍茫大地,直喝道:“此地距离冲川谷不远了,咱们把剩下的吃的都分食了,实在不行吃点雪团,歇息一刻钟,冲,冲过去”。
众将领命,把仅剩的一些食物都分了,李破军抓起一把雪就往嘴里塞,冰冷的雪团让人一个激灵,李破军思维清醒了很多,他知道,前方之路肯定不会顺利的。
“大将军,前方或是恶战”。苏定方也是用雪团抹了一把剑,凑过来低声道。
苏定方也是看出来了,阿史那社尔十有八九就在前面守着呢,堵住了他们南归之路。
“没办法,与其冻死饿死在这雪原上,不如冲一冲,就这几十里路,总能冲一些过去的,何况……我相信,援军定是不远了”。李破军忍着寒冷也学着苏定方用雪团抹了把脸,沉声说。
苏定方也是默然,点了点头走到翟长孙,席君卖等人身边说了什么,借着寒风,李破军依稀听得“…保护好…”之类的话,也是摇头苦笑。
拍了拍低头耷脑的玉顶马,将水袋里仅剩的一些净水给它喂下去,“伙计,靠你了,别掉链子啊”。
“全军集合”。李破军翻身上马喝道。
九百余人纷纷上马静候,“兄弟们,前面不远就是冲川谷,过了冲川谷就到了咱大唐丰州了,那就回家了,现在,我与你们同在…一起…回家去”。李破军高举大戟嘶声喝道,喉咙灌进刮骨冷风很是难受。
九百多人低吼一声,纷纷精神一震,包括吗两百多突厥人,他们也知道,他们在草原也待不下去了,唯有去大唐了,所以现在也是齐心协力,没有丝毫异心。
随着李破军一踢马腹,全军奔驰了起来,行进间,前方不再坦荡如砥,抬头四顾,只见得两旁高坡向上,中间逼仄,视野仅在数十米之内,李破军大惊,忙是举戟高呼:“全军加速,速离此地”。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中伏
1016.中伏
然而李破军话音刚落,将士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只听得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响,哒哒哒,两边高坡顶上涌上来黑压压的突厥兵马。
一面大纛在黑夜中猎猎作响,李破军凝目看去,看不真切,霎时灯火大亮,大纛下出现一名身材高壮的突厥将领,正是阿史那社尔。
“哈哈,唐国小太子哪里逃,还不束手就擒?”阿史那社尔手握长枪指着李破军喝道。
李破军眼珠子看了看,突厥人只是两方将他们紧紧夹住,并没有立即进攻,当即心底一松,苏定方凑上去低声道:“大将军,拖延时间”。
李破军也是缓缓点头,他的想法和苏定方不谋而合。拖延时间,等候援军,既然阿史那社尔还要装逼说几句话,那就陪他耗下去,方才那号角声凄厉而又悠远,相信援军一定能够听见的。
当即就是打马上前几步,高声喊道:“阁下便是阿史那社尔?”
“正是本将,如何?唐国小太子,如今已成了待宰羔羊,你有何想法?”阿史那社尔似乎稳操胜券,横枪立马饶有兴趣的说道,很是得意。
“阿史那将军如何知晓我会从此过?”李破军见得阿史那社尔答话,也是摆手让部下稳住,不能冲动,免得激怒了阿史那社尔。心底暗道:反派死于话多,待我援军到来,到时候再看究竟是谁被擒。
“哈哈,是不是很迷惑啊?敬你年纪轻轻也是个人物告诉你也无妨,久闻唐国小太子不拘一格,想法出奇,尔等仓惶出逃没有携带粮食,又是人伤马乏,定是逃不远,依你想法定是不愿在雪原里冻饿饿死,那么只有冒险返回了”。说着阿史那社尔也是捋着胡须仰天大笑,甚为得意,指点着李破军,“如何?你可服气?”
李破军听了仰天闭目,服气?确实挺服的,不愧是一代名将啊。身为处罗可汗次子,能在东突厥呼风唤雨的王室大将,东突厥亡了又跑去西突厥抢地盘自立为可汗,而后投降大唐又是爵封国公,官至镇国大将军,做了李世民的妹夫,名留青史的名将,果然名不虚传啊。
“阿史那将军果然厉害,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还请将军解惑?”李破军又是挑眉说道。
阿史那社尔看见李破军的态度很是满意,看见被自己五千大军紧紧围住的九百余人,更是觉得李破军插翅难逃了,当即摆手大方说道:“你也是皇室中人,纵使是敌亦不可轻辱,问吧?问完了就自己下马受降”。
阿史那社尔身为王室子弟,竟还是有些风度的,虽是胡人,但也是显得有几分气度。
李破军也是暗叹好一个阿史那社尔,怪不得历史上李世民会对他那般看重,当即便是直问道:“不知阿史那将军如何知晓我屯兵冲川谷的?”
阿史那社尔闻言一怔,眉头微皱,正想着如何回答,身后奔来一突厥游骑,“将军,后方十里外出现大部唐军骑兵,正向我军赶来”。
“什么?唐军援军到了?”阿史那社尔也是一惊,“白道至此怎会如此之快?”阿史那社尔叫道,而后看向李破军,当即就是醒悟过来,举枪大怒道:“小贼拖延时间,勇士们杀啊,生擒唐国小太子,封万夫长”。
李破军在听得那突厥游骑汇报后,也是毫不犹豫举戟喝道:“准备战斗”。
阿史那社尔命令一下,突厥兵马也不列阵,直接从两边高坡冲下。
九百唐军腹背受敌,突厥兵马又是居高临下,从上冲到下面,人借马势,手中弯刀威力更舔几分,不少又冷又饿的唐军往往经不住一招便是被砍翻在地了,李破军见状也是大急,再这样下去要不了一炷香时间,他们就被全歼了。
驻马不动的迎战冲杀而来的敌人本就是吃亏,李破军当即喝道:“兄弟们跟我冲啊,援军马上就到了”。当先一戟劈下迎上了一名突厥士卒,当的一声,竟是没有将那突厥兵手中弯刀磕飞,反而自己的手一阵颤抖,那突厥士卒坐在马上聪坡顶冲下来的挥刀力量着实有些大,李破军也是臂膀酸胀,快要力竭,坐下玉顶马也是大口喘着粗气,步履蹒跚。
“小子,束手就擒吧”。阿史那社尔知道唐军援军来了急于速战速决,直接全军压上,自己更是持枪亲自上阵了。
远远的看见李破军挥动大戟两招杀了一人,也是拍马冲杀过去,当头一枪正拍在亲卫营一名亲卫的头盔之上,那亲卫便是倒地身死了,再一拍马,便是冲到了李破军面前。
阿史那社尔也知道要生擒李破军,倒是并没有下死手,手中攥动,一枪刺向李破军肩头,李破军一侧身子躲过便是抡转大戟横扫阿史那社尔,阿史那社尔回枪一挡,铛的一声,阿史那社尔手臂一震,看向李破军的眼神也是讶异,直叫道:“小子好气力”,看着这黑黝大戟,阿史那社尔也知道这戟分量不轻的。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李破军要力竭了,这重戟已经挥不动几次了,于是枪法愈加刁钻,直冲李破军两脚两肩而去,逼迫李破军不得不挥戟抵挡,没几个汇合,李破军便是气喘吁吁被牵制住了,正当阿史那社尔想要挑落李破军手中戟将其生擒之时,左侧斜刺来一干长枪,快若闪电,阿史那社尔躲避不及,刺啦一声,肋下被划拉开好大一条口子,鲜血直流。
阿史那社尔大怒,回头一看,只见得苏定方纵马上前,挺枪喝道:“蛮子休伤我主”。声落枪到,一枪直奔社尔面膛,社尔又气又怒,举枪相迎,铛的一声金铁之声,两枪头擦过一丝火花,苏定方战上了社尔,李破军这才有了喘息之机,陈康也是冲到近前,贴身紧紧护着,李破军扔下大戟,拔出了马侧悬挂的细长苗刀。
大戟已经使不动了,苗刀在手,顿觉轻巧多了,李破军一拍马冲出,一弯腰苗刀划过只一刀就将冲至身前的一名突厥士卒给拦腰破肚了,看着和苏定方战得正酣的阿史那社尔,李破军可没有什么单打独斗的大英雄主义心里,当即向一侧的麻通,席君卖二人喝道:“去助定方一臂之力,拿下社尔”。
二人闻言也是依言上前,社尔顿时手忙脚乱。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白骨盈野,千里尸骸
1017.白骨盈野,千里尸骸
“报…总管,前方十五里外传来突厥号角声”。李道宗政权领着一万精骑出冲川谷一路向北查探,眼看着渐入大漠深处,李道宗心里愈冷,正在这时,前方斥候急急回来禀报。
李道宗精神一震,突厥号角声?定是有战斗,莫不是……当即便是喝道:“加快速度”。
“报…总管,前方十里外发生战斗,应是有一股我军部队中伏”。行不多远,斥候又回报。
李道宗这下子激动了,能在这里打战的,除了太子所部也别别人到这儿来了,当即喝道:“全军出击”。
一万精骑浩浩荡荡的冲杀而来,李破军等人已经听得马蹄声了,李破军当即大喜,高喝道:“兄弟们,援军来了,坚持住”。说罢便是闷哼一声,李破军忍痛一咬牙回头一斩,便是将身后偷袭他的一名突厥长枪兵劈死了。
后腰被捅了一枪,正好透过甲胄缝隙,鲜血汩汨流出这下子李破军终于坚持不住了,不仅他坚持不住了,坐下玉顶马也是凄厉的啾了一声,哄然倒地。
“大将军……”。
“不好,大将军……”。
众将见得李破军倒地当即大惊,纷纷大吼着冲杀过来,紧紧将李破军护在中间,李震翻身下马,抱起李破军查看,只叫道:“大将军昏过去了,快围过来,保护大将军”。
听得李破军只是昏迷了,众将心中一松,正在这时,马蹄声近,援军到了,众将大喜过望,继而砰砰几声,再看去宇文禅师,李震几人都是撑不住倒地了,疲惫到了极限,竟是倒地就睡了。
“我靠,竟然睡着了?心真特么大”房遗爱这怪物似乎还有力气,见得二人昏倒一查看发现二人没事只是睡着了,当即跳脚怪叫了一声。
一抬头看见前方坡下的阿史那社尔正是惊慌的摆脱苏定方三人围攻,拨马便跑,房遗爱大怒,“狗贼哪里跑”。当先飞身从坡顶跃起,竟是直接滚下山坡,到了阿史那社尔马前。
看着社尔坐下马蹄好高扬起,眼看房遗爱就要被塌死了,遗爱……”程处默几人目眦欲裂。
“小子死来”。阿史那社尔也是发狠,伸出一枪直刺房遗爱。
说时迟那时快,房遗爱也不停留一个驴打滚滚到一边手中陌刀抡空一挥。
啾的一声,社尔坐下宝马惨鸣一声,摔倒在地。只见得那宝马亮前蹄竟是被房遗爱齐齐斩断了。
马蹄虽断,但是冲撞的力度也不小,房遗爱手中陌刀脱手而出,飞落几丈远。
阿史那社尔从马上跌下倒地一滚,好显没被摔死,噌的起身看见唐军正在冲来,苏定方更是打马而来,没有宝马,眼看逃脱无望了,再一看房遗爱,当即恶起,挺枪直冲向房遗爱,房遗爱没有手无寸铁,眼看枪尖到了眼前,岌岌可危。
咻的一声破空之声而来,阿史那社尔抬头一看,然而黑黢黢的夜空哪能让他看清激射的箭矢,闷哼一声,社尔肩头中间,几个踉跄差点倒地,房遗爱见状连滚带爬的就跑,这时苏定方已到了近前,挥起一枪以枪做棍横扫就将阿史那社尔扫翻了,长枪一拨,挑飞了社尔手中枪。
这时李道宗带来的援军已经将那数千突厥人团团围住绞杀了,程处默,席君卖等人护着晕倒的李破军,李震等人出了战圈。
“太子殿下何在?”方才射那一箭的正是李道宗,身为陇西李氏的嫡系子弟,或许他手上武艺不行,但是一手射术可是不差。
程处默认得李道宗,忙是喊道:“王爷,这里,大将军晕倒了”。
李道宗忙不迭上前,看见完好的李破军只是晕倒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后忙是说道:“伤着快下去救治,这里交给本总管”。
放眼一看,那晕倒的两人是英国公和郢国公世子,那摔得七荤八素没缓过神来的是梁国公房相的二公子,那背上插着一根箭矢摇摇晃晃的是宿国公程妖精的二公子,那脸颊受伤捂着鲜血直流的脸的是蔡国公杜相的二公子,那一瘸一拐的是吴国公尉迟老黑的二公子……这特么当朝权贵家的崽子全在这儿了,而且一个个的都是挂彩。
李道宗哪敢耽搁,忙是唤来医师,同时看着昏迷不醒的李破军也是暗叹李破军的能量,竟是能让这么多高门公子陪他出生入死。
苏定方等人道谢了去了后面歇息医治去了,李道宗瞥了一眼被俘的阿史那社尔,一挥手直喝道:“杀,一个不留”。
阿史那社尔闻言一惊,诧异的看向李道宗,他从方才几人的对话中已经知道了这人是一位王爷。
现在唐军人数众多,突厥仅剩千多人,这种情况下按照惯例不应该是劝降的吗,现在一劝降,再加上阿史那社尔已经被俘了,那千余突厥人定会投降的,突厥人投降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儿,活着最重要。
“阁下,本将愿意劝降突厥儿郎”。这些人都是他阿史那社尔的本部人马,都是他的心腹手下了,虽然阿史那社尔也不是什么仁善之辈,但是也不忍眼看着被屠杀。
正欲下令的张宝相闻言一滞,看向李道宗,“杀”李道宗看都没看阿史那社尔冷声道。
张宝相闻言桀桀一笑,拎起翻身上马就冲向那被围困的千余突厥兵马。
一场杀戮正在进行,原先埋伏李破军的沟谷现在成了突厥人的坟场,鲜血沿着沟坡汇成小溪水汩汩往下流。
阿史那社尔大眼圆瞪,看着一边倒的杀戮,眼中赤红,看着李道宗挣扎着怒喝道:“屠夫,你这个屠夫,该死啊”。可惜身上被绳索缚得紧紧的,哪里能够挣脱得了。
李道宗闻言冲上前去一巴掌打掉阿史那社尔几颗大牙,眼中闪烁着厉色,咬牙一字一句说道:“若太子有失,定让草原白骨盈野,千里尸骸”。
阿史那社尔一怔,看着李道宗那恶狠狠的模样,感受到那冰冷凶恶的气场,社尔似乎看到了那副人间地狱的惨状,顿时一个激灵。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可汗夜遁逃
1018.可汗夜遁逃
这处无名山坡的战斗已经落入尾声,那边铁山的主战场也要结束了,六万唐军如入无人之境,纵横在突厥营地里,杀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血流成河,这场不对等的屠戮从天黑时分一直杀到了月上中天。十多万突厥人愣是被杀得毫无反手之力,下半夜,这场决战终于平息了,突厥死伤大半,其余尽皆投降。
“大总管,只抓了这些小鱼,只可惜跑了頡利老儿”。牛进达提着大枪,压着一溜突厥高官到了中军,直对李靖说道。
“不碍事,只要灭了突厥主力,頡利独木难支,成不了气候”。李靖皱着眉头心绪不宁的摆手说道。
牛进达也是看出来了,此刻他心里也只得祈祷李破军无碍了,若是李破军有失,那他们再怎么大胜说到底也是败了。
而被李靖派去驰援冲川谷的张公谨此刻也是不好受,白道到冲川谷距离不算近,中间又要绕过铁山,经过大半夜数个时辰的奔驰,人马具疲,终于来了冲川谷。
却是正好碰见回军的李道宗大军,见得李破军无碍,张公谨也是眼睛一翻,松了一口气,这长途跋涉不停歇的奔驰数个时辰的感觉可是很不好受的,关键跑来了还白跑一趟,这就更难受了。
得知大军正在决战之时,李道宗不知战况,也不敢含糊,忙是整军备战,驰援铁山。
再看薛仁贵一行百余人,明明一路向着北去,然而一行人中没一人来过大漠,更没来过丰州以北的大漠,也没个熟知地方的向导,一出冲川谷闷头冲出,过不久就是傻眼了。
“大、大哥,咱们好像迷路了”。看着茫茫雪原,环顾四周,也没个参照物,全都是白雪覆盖的草原,薛先图苦着脸说道。
薛仁贵脸皮子抖了抖,看了看天上,妈的,乌云密布,星星呢?冬季的草原天气变化无常,上半夜虽然飘着雪,但也是星空闪亮,到了下半夜只剩下一片黑黢黢的天空了,星星隐退,天空满是黑蒙蒙的乌云,哪来的星星。
即便是以薛仁贵的稳重也是暗骂了,他薛仁贵虽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是看个星象辩方向还是懂得,可是…星星呢?
周青闻言也是一脸沮丧,“总管率领大军往北去了,咱们一路飞奔一定不会比大军走得慢的,然而到现在还没见着大军影子,那咱们肯定是走错方向了”。
听得迷路了,身后百多部众也是慌了,放眼看去,目力所及,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原,在这种地方迷路,他们真不知道什么后果回如何?会是先饿死呢,还是先冻死呢,或者是被蛮子包围给杀死呢……他们不知道,但知道,一定会死。
“薛大郎,某跟着你是来建功立业的,某可不愿在此窝囊的冻饿死,眼下到底怎的办,你快快说个话”,一名壮汉手握着横刀,满脸的愤怒,指着薛仁贵喝道。
“是啊,薛大郎,你带我们进来就得带我们不去……”。
“薛仁贵你要是害了我们性命,死之前爷们儿也得拉着你垫背”,恐慌是会传染的,当下半夜的刺骨寒风吹得浑身战栗时,死亡的恐惧更被扩大了,敢跟着薛仁贵跑出来的都是有血性的汉子,自是很暴躁的,一个二个的纷纷叫嚷着。
薛仁贵眉头一皱,还没说话,薛先图就是把枪一横,瞪目呵斥道:“直娘贼,你们想干什么,都给爷安静点,谁特么想死就继续吵”。
这些人原本都是薛先图家中的商队护卫,算是家仆私兵了,薛先图呵斥自是没事的,但是此刻面临绝境,这些汉子哪还能让这个小子吆五喝六,当即就是怒了。
“我们不想死,薛郎君你也别威胁我们,到了这个地步,咱谁也不怕谁”。
“就是,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薛家大少啊,老子告诉你,老子要是冻死了先扒了你的衣服,老子要是饿死了,先吃了你的肉”。先前那最狠厉的汉子挥着手中横刀叫嚣道。
薛先图这小暴脾气哪能受得了这个,闻言怒发冲冠,一挺枪就想上前,“泼才,好大的胆子……”。
薛仁贵伸手拦住,看着众人直说道:“大家伙放心,我薛礼既然敢进来,就一定能出去。但是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冯五,看来一路上的军规军纪你都忘了是吗?”说着眼神一凝盯向那最为嚣张的持刀汉子。
冯五闻言神情一滞,但仍是梗着脖子强自道:“薛大郎,某敬你的本事,也愿听令,只是现在你明显就是要害死我们,某还不能说几句还是怎的?”
薛仁贵闻言眼中厉色一闪,手放下一边,直喝道:“周青,蛊惑军心,违逆上官,如何判处?”
周青一震,看向那冯五也是手攥紧了长枪,口中喝道:“杀无赦”。
薛仁贵看着众人厉喝道:“都看清楚了,这就是违反军纪的下场”。说罢垂下的右手抬手一抖,咻的一声,继而一声惨叫,那冯五便是捂着脖子倒地了。
众人惊骇看去,只见得冯五脖子被一只箭矢洞穿了。
“现在,没有我军令,不可饮水进食,统一饮食,若有人撑不住,即刻报告”。薛仁贵扬了扬手中方天画戟喝道。
众人稀稀拉拉应着,他们一路从绛州而来,也多次有人不服薛仁贵管教,向薛仁贵挑战,都是见识过薛仁贵的本事的,现在死了一个人,还是武力颇高的冯五,见得一向温和的薛仁贵也是会急眼杀人的,众人的心思都是收敛了起来,至少不敢再挑衅薛仁贵的耐性了。
看向众人温顺了,没有反抗,薛仁贵也是轻呼一口气,大冷天的雪原里,手心竟是起了一层冷汗了,薛仁贵也是在冒险,这种境地若是降不住这些血性十足的商队护卫,那可就真是完蛋了,幸好杀鸡儆猴吓住了一群猴。
茫然四顾,薛仁贵揉着眉头也不知往何处去,正在这时,人群中忽的传出惊呼。
“你们看,那是什么,火光,薛大郎,你快看那里”。
“是啊,有火光,那里肯定有人”。
薛仁贵闻言忙是看去,只见得身后右侧那个方向,有着好大一片火光,再黑蒙蒙的夜空中格外显眼,照的天空一片火红。
夜里有着这么一大片火光,那肯定是在交战了,驻扎的话没必要烧起这么大火的,这么大的火势很容易怕是将整个营地都点着了吧,有战斗那就有功勋,这一趟跑出来了可不能空手而归,否则那就真成了逃兵了。
当即就是举戟喝道:“兄弟们,前面肯定是大军跟突厥人打起来了,不想冻饿死在这,就跟我杀敌建功去”。说罢一马当先毫不犹豫冲出去了,身后周薛紧随。
众人见状略一愣便也是跟上去了,与其在这儿迷局冻饿而死,跟薛仁贵去杀敌理工显然是更好的选择,何况他们跟着薛仁贵出来本就是抱着这个打算的。
“父汗,父汗,等等、等等我”。
茫茫雪原中,有一只约摸数十人的队伍在仓惶飞奔着,在白雪的反光映射中,依稀看的这群人不是中原人,一名年幼骑士明显受不了这么极速的飞奔,趴伏外马背上紧紧抱着马脖子惊慌叫道。
前方带头的骑士回过头来,见得年幼骑士不堪,怒喝道:“叠罗支,平日叫你锻炼骑术,你疲懒不听,再若耽搁,你我具成唐狗阶下囚”。这吼骂之人正是頡利可汗,在看见牛进达冲到王帐前时,二话不说便是骑上宝马跑了,身边只带了独子阿史那叠罗支还有数十亲卫,一路仓惶逃窜。
頡利看了看坐下神骏的宝马,又看了看虚弱不堪的儿子,一把将叠罗支拉过来,放在自己马背上,若不是叠罗支是他唯一的儿子,唯一的继承人,依着頡利的狠厉性子早就将他抛弃了。
“可汗,我们现在去往哪边?”身后一名雄壮的骑士哈些冷气问道,这人是頡利可汗的亲卫统领阿史那图鲁。
“西,去西边”。頡利可汗看了看身后那映照天空一片红的火红咬了咬牙直说道。
“是,啊?什么,可汗为何去西边啊?北边有九姓铁勒在,可汗去了一定可以重整兵马把唐狗打回去的,西边可是有唐国小太子的”。阿史那图鲁作为亲卫统领,一向执行命令习惯了,闻言就是应着,可是很快他就是吃惊了。
可汗居然说要向西跑,这怎能不惊,现在大家伙都知道,现在铁山大营的突厥人估计是完了,突厥唯一的依靠就是大青山以北的九姓铁勒了,只要可汗去了铁勒,就可以号令十余万铁勒人,才有机会东山再起的,可是可汗居然要去西边,不是说唐国小太子驻扎在西边的吗,现在这么几十个人冲过去不是找死吗。
頡利闻言嘴角一挑,冷笑道:“唐国小太子?本汗早就命社尔领一万精骑去取那破军小儿了,此时社尔应是得手了,届时,挟持着破军小儿,不怕唐军不退。至于铁勒,呵呵,如今本汗败落至此,他们还会听从王令吗?”頡利掏出一把肉脯塞进嘴里阴鸷说道。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天大的运气
1019.天大的运气
薛仁贵等人一路奔着火光冲去,然而还没走到一炷香,薛仁贵便是面色一凛,举起方天画戟喝道:“停”。
“大哥怎么了?”薛先图忙是勒停坐下马不解的问道。
然而薛仁贵却是没有答话,翻身下马,用手扫开积雪,侧头伏地耳朵贴着冰冷的草原,而后便是凛然起身,翻身上马,肃然说道:“有一队人马正向我们这儿冲来,约有百人”。
周青闻言也是一惊,直叫道:“什么人会在这里?”
薛仁贵摇摇头,看了看左右,便是指着右侧那高坡道:“我们去坡顶,且看来者是谁,听我号令行事”。说罢令人冲上了高坡,众人隐在坡后,薛仁贵看着远处。
不一会儿,目力所及处,黑黢黢的雪原里出现了好大一片黑影,骑着马一路狂奔。
“大哥,看不清啊,你说这是敌是友?”薛先图也是上前凝目疑惑道。
“是敌是友,一问便知”。薛仁贵紧握手中方天画戟道,说罢高举掌中戟喝道:“兄弟们准备”。
说着那伙看不清面目的人已经到了坡下,薛仁贵大喝一声,“冲”。
百人呼啸冲下,坡底那伙人正是頡利,頡利见状空旷的高坡突然冲下一伙人马,正拦在前方,当即就是惊得差点跌落马下。
阿史那图鲁忙是带人护卫。
“前方何人,给老子报上名来”。薛先图在薛仁贵的示意下上前叫阵,同时也是凝目看去,薛仁贵却是一惊,这些人的装扮似乎不像是中原人啊,难道说突厥人。
听得薛先图的话,薛仁贵脸皮子抖抖,这家伙哪像个正规军啊,叫阵跟个土匪似的。
阿史那图鲁是草原有名的勇士,目力甚好,眯着眼看了看,看见薛仁贵等人并不是唐军制式甲胄,有披风,有短袄的,当即便是向慌得一批的頡利说道:“可汗,不是唐军,似乎是马匪……”。
頡利一听,也是松了一口气,马匪……不是唐军就好。
在頡利眼里,马匪算个屁,搁着以前,他麾下数十万控弦勇士,马匪在他眼里就是小孩打闹一般,不过看了看对面那百人的气势,再看看自己深表孤零零的几十个亲卫,心思急转,当即就是喝道:“对面的壮士,本汗乃大突厥可汗,看尔等也是勇士,只要尔等归附于本汗,他日定让尔等全做万夫长,如何?”
頡利可汗高昂着头颅,嘶声喊道,似乎智计在握,大突厥的万夫长,这些成不了气候的汉人马匪一定会心动的。
然而頡利此话一出,的的确确是将对面镇住了。
薛仁贵等人尽皆愕然,薛仁贵瞪着眼睛想要看清对面那人,周青等人个个一脸惊愕的模样。
“大、大哥,他说什么?他说他是突厥可汗?”薛先图咂吧咂吧嘴,眼睛圆瞪说道。
周青在一旁也是有些发怔,闻言又惊又喜的说道:“他这汉话说得虽是别扭,但是我们绝对没听错”。
“我靠靠靠靠靠,大哥二哥咱们碰上突厥可汗了,他们就这么点人,干吧大哥,这……这是多大的功劳啊”。薛先图一听一拍巴掌兴奋莫名的叫道。
薛仁贵也是忍住哆嗦,伸出手压了压,“别激动,别激动,待我试他一试”。
说罢薛仁贵心思一转,直高声喊道:“你说你是阿史那咄苾?”
对面頡利可汗听了大怒,还没说话,身边阿史那图鲁就是举刀吼道:“好胆汉儿,何敢直呼可汗名讳”。这汉话说得比頡利更蹩脚。
薛仁贵一听大喜,攥紧拳头低呼道:“真是頡利老儿”。
周青也是兴奋的蠢蠢欲动,直道:“那火光一定是大军打败了頡利,然后頡利仓惶逃命,正好……正好被我们撞上了”。周青的心思一向缜密,很快就是想通了前后。
“我勒个去,真特么的好运道,活该我们兄弟几个升官发财啊,捉了頡利老儿咱们可就…可就发达了,这路迷的真特娘的妙啊”。薛先图哈哈笑着,挥着长枪,“大哥,上吧,拼死也要捉了頡利老儿”。
周青也是看向薛仁贵,眼中精光烁烁,他们哥仨这运气……真是牛笔到爆了。大军在前面拼死拼活的打頡利,结果被他们这几个火头军给碰上了,说出去真特娘的传奇。
捉了頡利,这功劳……简直不敢想象,到时候随便也能当上个有品级的官儿啊,到时候看那汾河湾胡汉三还如何猖狂,如此想着,周青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他跟二薛不同,他出身最低,最为贫寒,也是最渴望出人头地的。
“别冲动,他们也有数十人,未免頡利趁机逃跑,不可硬拼,必须万无一失”。薛仁贵攥紧了手中戟直说道,心思急转,立马挑眉道:“頡利想要招降我们,那我们就诈降,等近了頡利身边,不顾一切拿下頡利老儿,记住,抓活的”。
不顾一切,即便他们兄弟中有人战死了也得抓住頡利!
頡利老儿是大唐的劲敌,是敌酋,只要抓住了頡利,大唐国威定是大涨,即便身死,死得其所!
周青二人自是应着,低声朝身后传了令,薛仁贵也是装作大惊模样,“尊驾真是大可汗?我等愿降,愿意归附大可汗麾下”。说着慢慢催动战马,向頡利靠近。
頡利正是狐疑这群人搞什么鬼呢,听得薛仁贵这么说也是大喜,直嚷嚷道:“既如此,速速上前,本汗还有要事”。
听见对方的名头甚大就立马归附,在草原上这种情况很常见,何况他是堂堂草原之主,頡利觉得这很正常,阿史那图鲁也不以为怪。
待得十步之远,已经依稀能够看见对方面孔了。
看见对面那为首一人竟是一身白袍,手持长兵,自黑暗中慢慢走来,好似天神,颇为威武,頡利也是惊异,这人竟是看起来像条好汉。
“可汗,好像不对,让他们放下兵器过来吧”。阿史那图鲁眉头微皱,看向百人慢慢上前,气氛竟是颇为压抑,完全没有那种小土匪归附大可汗的喜悦,身为护卫的警觉性顿时让他看出了不妥。
頡利闻言也是一怔,正想些说话,薛仁贵猛的一踢马腹,“动手”。
第一千零二十章:长生天,究竟是哪一边的
1020.长生天,究竟是哪一边的
随着薛仁贵一声爆喝,踢马冲向頡利,身边周青等人也是动了起来。
頡利大惊,还没反应过来,阿史那图鲁只来得及喊了一声“保护可汗”便是持刀就上前拦住薛仁贵,可是如此近距离,哪里来得及,頡利本能反应的举刀便当,薛仁贵抡起方天画戟一戟拍过去,何等大力,一下就将頡利拍落马下了,頡利倒地摔得滚了几圈才趴在地上,而此时阿史那图鲁的弯刀也是战向了薛仁贵。
“大哥,小心”。身后薛先图挺枪拦住,薛仁贵收回戟来反手一戟削向图鲁,可是图鲁作为頡利的亲卫统领,手上本事自是不低的,一刀挡住戟刃,往旁边一拨,竟是拍马上前与薛仁贵近战。
薛仁贵舞动方天画戟拦腰一斩,逼停了图鲁,其身后突厥亲卫已经将摔得七荤八素的頡利扶了起来,紧紧围住。
薛先图想着上前帮忙解决图鲁,薛仁贵收戟喝道:“他交给我,二弟三弟,去干掉他们”。
薛先图二人应着挺枪去杀頡利亲卫了。
“无耻的唐狗,给我死”。阿史那图鲁看着自己这方数十人紧紧被周青二人带着百人围杀,那是气的不行,挥刀就向薛仁贵杀来,只要杀了这个领头的唐狗,纵使百人,他也能够带着可汗冲出去。
薛仁贵翻手一戟直刺过去,一寸长一寸强,在马上交战无疑长兵器占据优势,图鲁隔着还老远,方天画戟便是直向其胸膛捣去。
图鲁也不甘示弱,臂膀使劲挥刀便是迎上那井字戟头,刺啦一声,在黑夜中划出一条闪亮的火花,偌大的方天画戟就被崩开了。
薛仁贵手紧攥戟柄,好显没有脱手而出,看向图鲁眼中也是带着惊异,这人好大的气力。薛仁贵不过十六七岁,虽然天生大力,但毕竟身体还没有长成,气力难免不及图鲁这正值壮年的突厥知名勇士。
当即薛仁贵就是暗自想到:不可于他拼力气。当即掌中戟便是有刚猛无匹变成了柔软缠丝,借着长兵优势,以戟作枪,直向图鲁周身要害而去,更是时不时攻向其坐下战马,图鲁大怒,斜眼看了看,数十亲卫已经损失惨重,而頡利也被薛仁贵那一戟拍的肺腑动荡,又差点摔死,已然重伤失去了战斗力,此刻被亲卫围住一边打一边退,惊慌失措。
图鲁也知不可恋战,反身虚晃一下,拨马便回,顺手一刀砍翻了一名唐军,直奔頡利而去,薛仁贵也怒了,却是驻马,拿起了马侧的弓箭。
弯弓搭箭,也不瞄准,抬手直朝图鲁的背影射入,听得弓矢声响,图鲁大骇,但是黑暗之中哪能闪避的开,闷哼一声,被射中后心,身子摇晃差点落马,既然图鲁有厚甲护体,但是薛仁贵用的强弓,威力甚大,箭头也是深入后背了。
图鲁趴伏马背,疼的直龇牙,看了看頡利那边,一咬牙直拍马冲过去,“可汗,快撤”。
頡利看的图鲁中箭,更是惊慌,忙是应着,“好,好,图鲁断后,断后”。
说着一吹脖间骨哨,那匹宝马又是尖啾了一声,一路冲撞过来,“快扶本汗上马”。頡利捂着胸口,忍着痛喝道,身边亲卫七手八脚伏頡利上马,然而还没等頡利拍马开跑,又是咻的一声,頡利惨叫一声,没坐稳又是跌下马来,图鲁大惊,定睛看去,只见得頡利肩头中箭,頡利捂着肩头倒地惨叫。
頡利可汗年过五十,多年酒池肉林,养尊处优的,哪像今日这般受过伤,本就是一夜心惊胆战的逃亡,疲惫不堪不说,先是被薛仁贵一记重戟拍在胸口,打得脏腑动荡,又是落马一摔,好显没背过气去,现在又中一箭,疼痛难忍,鲜血直流,頡利哪里还有逃跑的力气。
正当图鲁大惊之时,薛先图怪叫了一声,“给爷爷死去吧”。声落枪至,长枪枪尖直刺中阿史那图鲁腹部鲜血直流。
图鲁大痛,弯刀落地,趴在马背佝着他身子,双手紧紧握着插在身上的枪,薛先图用力一拔,挥舞长枪暴戾一笑,抡个半圆,砰的一声,以枪做棍打在了图鲁头上,顿时红的白的飞溅,一颗头颅稀碎。
十余亲卫将頡利紧紧的护住,薛仁贵一挥手,部下上前将其紧紧围住。
“咳,咳咳,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頡利捂着肩膀,大口喘着气问道。
“大唐大同道大军火头军旅帅薛礼”。薛仁贵一甩方天画戟回道。
頡利闻言瞪大了眼睛,看着薛仁贵,一脸错愕,继而摇头一笑,“火头军……本汗纵横一生,却不想到头来竟被火头军生擒了……”。说罢之后闭上了眼睛,“带本汗去见李世民吧”。
薛仁贵一挥手,周青等人上前,将頡利连带十余亲兵一起绑缚了。
见得頡利肩头还在流血,薛仁贵翻身下马,也不言语伸手一拔,拔出箭矢,顿时鲜血溅出,痛得頡利嗷嗷叫,薛仁贵又把衣摆撕下一块,给頡利包扎止住了血,頡利可不能轻易死的。
“敢问可汗,那边是南方,前方火起处又是何处?”薛仁贵简单为頡利包扎了一下,便是拱手问道。
即便頡利如今被俘落魄了,那也不能轻辱的,毕竟是一国之主,若是薛仁贵太过无礼,那就是失去了对一国之主最起码的尊重,尽管这个人是敌酋。
这是汉人的礼仪,礼仪之邦不是没有教化的蛮夷。蛮夷首领若是战败了被擒了投降了到了中原,汉人皇帝也会给予其起码的国主应有的地位和尊重,而蛮夷则不会,靖康耻便是例子。
頡利可汗听了薛仁贵的问话,又是一怔,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薛仁贵神情不似假装,頡利方才疑惑问道:“尔等真不知方向?”
薛仁贵很老实,当即就说实诚的说道:“实不相瞒,我等迷路在此了”。
……我靠靠靠靠靠,頡利差点一口老血认出来,眼睛里满是屈辱和愤懑,想他堂堂草原之主,大突厥的大可汗,被一群做饭的火头军生擒了还不说,关键这群伙夫还特么是迷路了碰巧碰上他的,长生天,你特么究竟是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