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傻叉参军
556
傻叉参军
这样身上湿漉漉的,河边风吹着,很是容易得感冒的,这个时代感冒可就是大病了,感冒也就是伤风,这种病症十有**就是会夺人性命的。
所以李破军当即就是吩咐下去,“都把衣服脱下来,聚在火堆旁边烤烤,小心生病”。
将士们听得命令也是知道,个个心里也是担心生病了,在这荒郊野外的,马上就要打仗了,若是这个时候生病了那就是十有**玩完了。
全军将士依令做了,待得衣服烤干,再是套上衣服和衣而眠,一夜无事,自是不提。
时间回到上午,地点河北道易州易县。
陈元璹回到家中,先是进了内室,关上了一件软甲,外罩文士圆领长袍,压根看不出来里面还穿有软件,陈元璹满意的出门召集了护卫,共有数十人,个个披甲带刀。
赶去城楼之上,正好与大街之上碰见那陆参军。
“哈哈,陈司马,刚好,一道走吧”。陆参军哈哈笑着上前打着照顾。
陈元璹虽是看不上眼这无用的废物,但是却也不能当面落他面子,也是笑着应着。
二人带些上百精锐护卫去往城头,一路上威风凛凛,易县本是大县,本是民生繁华,但是如今叛军围城,大街上却是一片清寂,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显得民生凋敝。
这让一身戎装显得不伦不类的陆参军有些不爽,本是想着耀武扬威扬扬面子,但是如今这一身漂亮的盔甲披在身上,确实没有人欣赏,着实不爽。
“陈司马护卫精壮,一看就是万中无一的猛士啊”。陆参军笑着恭维道,言语神色里对陈元璹也是略显恭敬。
因为陈元璹好歹也是出身名门世家,是真正读过书的人,有些真本领,连皇帝陛下的面都是见过好几次的,他只是一个乡下小民,没有读过书,勉强认得些字而已,全凭借一个颇有姿色的妹子才能有如此地步,但是贫民出身的他骨子里对世家大族、读书人是尊敬的。
陈元璹听了也是受着,直拱拱手道:“哪里哪里,陆参军麾下也尽是猛士”。只此一句,更多的言语就是没有了。
陆参军也不知是没听出陈元璹话中的疏离还是怎的,听闻这话扬起头颅哈哈笑着,继而又是拍拍闪亮亮的胸甲,直说道:“陈司马看看我这套盔甲如何?这可是王爷赏给我的,听说是从宫中流出来的呢”。
陈元璹听闻嘴皮子扯扯,当真是泥腿子贱民,好歹也是一上州参军,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强忍着恶心,微微一笑,随意的说道:“王爷赏赐的自是绝世宝甲”。
陆参军听了这话还是一副很受用的表情,又是想说些什么,陈元璹只得扬扬马鞭,指着城门楼,“陆参军,城门到了,我等切莫误了王爷的大事才好”。
陆参军听得王爷之名,也是稍微正色了一点,却仍是笑着说道:“不会,不会误事的,那闫明宏不是傻子的话就会乖乖交出虎兵权的”。
陈元璹听了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有种预感,跟这样的傻缺共事迟早会倒霉。
来得城门楼,一校尉匆匆下楼,见得陈陆二人也是一愣,继而匆忙拜道:“见过陈司马,陆参军”。显然这校尉也是经常出入刺史府的人,认得陈陆二人。
陆参军见得这人行礼,却是冷哼一声,就当做回礼了,陈元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校尉是闫明宏的亲信,平日为人也是稳重刚正,怎的现在这般行色匆匆呢?
“王校尉,因何行色匆匆?”陈元璹直问道。
那名姓王的校尉听了直拱拱手急急说道:“城外叛军在砍伐北山之木建造攻城车等攻城器械,闫长史令某向刺史请兵,率军出城阻止”。
陈陆二人听了大惊,没想到叛军这就准备要攻城了,陈元璹皱着眉头还没有说话,那陆参军却是眼中闪过几丝亮光。
“啊,叛军要攻城啦?王校尉你赶紧去找王爷吧?王爷就在刺史府呢”。陆参军脸上堆笑说的。
王校尉皱眉愣了愣,搞不明白这刺史的狗腿子小舅子为什么现在这般好说话,往日见了面,因为闫长史陆参军二人互相看不惯,所以他这个长史麾下的校尉也是饱受这位陆参军的冷眼的。
但是由于军情紧急,耽搁不得,也是皱着眉头朝陈陆二人各自拱了拱手就是匆匆而去。
王校尉一走,陆参军便是笑意全无,一口浓痰唾在地上,“什么玩意儿?一个丘八还敢跟本官摆脸色”。
陈元璹眉头一皱,看着陆参军也是有些搞不懂他的意图。
陆参军见了颇为得意,直扬扬头说道:“陈司马可是疑惑我为何赶走那姓王的?”
陈元璹嘴角扯扯,这废物,还知道卖关子,但是也是拱拱手说道:“还请陆参军明言”。
陆参军听了更是得意了,直仰头说道:“那姓王的一根筋,只听闫明宏的,我们现在去缴闫明宏的权,他定是不服的,到时候说不得会更加阻挠,现在将他撵一边去岂不是方便我们行动?哈哈,陈司马看我此计如何?”
陈元璹闻言嘴皮子直哆嗦,这也是计……继而陈元璹眉头一皱,直说道:“现在城外叛军即将围城,这兵权可还要夺吗?”
陆参军一愣,继而跳脚说道:“肯定要夺啊,那可是王爷交给我等的任务,至于叛军,何足道哉,到时候我们大军一摆,出城直接击溃那王君廓,甚至直接擒杀王君廓,领个平叛大功,哈哈,就只等着陛下给我们封官受爵了,哈哈”。
陈元璹听得一拍脑袋,这纯粹就是个傻叉啊,叛军围城这个危急存亡时候还要夺兵权?还要出城擒杀王君廓?你当那王君廓是纸糊糊啊,人家可是百战成名的名将,爵进彭国公的大人物,我们这几人有几分军事才能,自己还不明了吗?
正欲待多说几句,城门楼上伸出半个身子,直喊到:“二位既到此处,因何不上来?”
第五百五十七章:强夺兵权
557
强夺兵权
陈陆二人抬头一看,正是一身戎装的易州长史闫明宏,颔下几缕长须飘飘,一张方正脸,是谁看见都会道一声正直之士。
陆参军瞥了闫明宏一眼,冷哼一声,就是叼叼的迈着八字步上去了,陈元璹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只得跟上,身后百余精锐护卫相随。
待得二人上得城楼,闫明宏看得陆参军一身鲜亮的盔甲,陈元璹也是腰悬长剑,而二人身后跟着百余精壮的士卒人人披着铁甲,腰挂横刀,个个膀大腰圆的,一看就是猛士,顿时眼中一亮。
上前迎着拱拱手笑道:“哈哈,二位这是来相助闫某守城吗?如此猛士,足可以一当十啊,多谢多谢”。
陈陆二人闻言一愣,陈元璹直是笑着拱拱手道:“城外叛军围城,即将攻城,战火随时可发,闫长史还能谈笑风生,不愧是陛下亲点名将啊”。
闫明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也是客气回道:“哪里,陈司马客气了”。
说罢也是不再多**,单刀直入的问道:“不知二位此来是?”
陈元璹还没有说话,陆参军便是上前一步,冷哼一声,“哼,闫明宏,奉王爷命令,让我和陈司马来接手军队,你若是知趣,趁早交出军权,莫要自误”。
陈元璹听得眉头一皱,这废物,这般直接冲突,能把事情给完美办好才怪,正要出声缓解缓解,闫明宏便也是针锋相对的直说道:“本官乃是陛下亲封,无有陛下调令,谁也无权罢免本官之职”。
陆参军被闫明宏这锋锐气势给唬得退后一步,自身咄咄逼人的气势为之一滞。
陈元璹也是直叹道废物难以成事啊,当即也是上前拱手笑道:“闫长史莫要激动,陆参军言辞略有过激,闫长史莫以为怪”。
陆参军见得陈元璹出面了,也是抱胸站立一边,瞥眼看着闫明宏。
闫明宏听得陈元璹的话,也是脸色稍缓,直是回礼问道:“那敢问陈司马这是何意?”
说罢指着陈陆身后的百余护卫,还瞥了一眼陆参军。
陈元璹直笑着说道:“好教闫长史知晓,叛军围城势大,攻城在即,刺史大人担忧闫长史守城吃力,特派我与陆参军二人前来相助一二,哈哈,不知闫长史是否收下我二人啊?”
虽然陈元璹说的话很是客气,很是就好似多年的老友一般亲切,但是闫明宏脸上确实毫无笑意,他本就是如同魏征王珪一样刚直的人,又是带着兵,多混军伍,不喜弯弯绕绕,脸上笑嘻嘻,心里mmp那一套他不会,所以现在闫明宏听明白了二人的来意,也是脸色一冷。
“哼,无非就是来夺本官军权的,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陈司马倒是一张巧嘴,告诉你们,本官之职乃是陛下亲授,无陛下调令,本官断不从令”。闫明宏一背手昂然说道。
陈陆二人闻言脸色都是不好看,特别是陈元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当人面被打脸,他怎会受得了。
所以就是陈元璹这等笑里藏刀的人也是忍不住直接指着闫明宏骂道:“闫明宏,你莫要自误,身为王爷臣下,违令不遵,一旦惹怒王爷,你断无生路”。
陆参军不过一贫民废物,见不得大场面,看得这针锋相对的气势碰撞,早已经偃旗息鼓,只得看陈元璹的了。
闫明宏却好似气极反笑一般嗤笑道:“呵呵,陈司马巧舌如簧,倒不如去城外劝降叛军如何?”
陈元璹听了更是怒极,“闫明宏,你当真不从?”
闫明宏听了冷笑一声,不再看他,背手看向城外,看着远处那连营的叛军大帐,眼中掩饰不住的担忧。
陈元璹看得闫明宏直接背手转身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好似他陈元璹堂堂一州司马如同那狗屁苍蝇一般,视若无睹,脸色涨红,那一直萎萎的陆参军这个时候却是雄起了,直接挥手说道:“哼,闫明宏,你这是找死。给我上,拿下他”。
闫明宏陈元璹二人闻言大惊,陈元璹也是伸手拦住,“陆参军且慢,勿要冲动”。
然而陆参军带来的家养护卫只听他这位家主的,数十护卫一拥而上便是用刀架在了闫明宏的脖颈上,反剪着双手将闫明宏拿下了,闫明宏虽是戎装领兵,但说到底还是个文官,而数十护卫又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所以闫明宏哪里有机会反抗,只一下就被擒住了。
这时闫明宏还在吃惊,直扬起脖子看着陆参军惊道:“陆参军,你莫要胡来,你如此一来,可是形同造反,现如今城外叛军攻城在即,你放开本官,本官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本官言出必行,断不会追究”。
陈元璹也是急急说道:“是啊,陆参军快让他们放开闫长史,这样乱动刀兵,可就是造反了啊”。
闫明宏愣神吃惊,可是他的部下,那些守城将士可是没愣神的,在几个校尉的率领下,直接千余人将陈陆一群人团团围住。
“放了长史大人”。
“你们是什么人?快放开长史大人”
看来闫明宏是颇得军心的,从军士眼中那急切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
闫明宏见得众将士围了上来,更是急切,直喝道:“别管本官,速回原位守城”。
又是向陈元璹说道:“陈司马,叛军围城,且以大局为重,王爷哪里,稍后我自去说项”。
陈元璹听了也是跟陆参军急忙说道:“陆参军,以大局为重,莫要伤了闫长史,不然圣人一旦怪罪下来,可是杀头大罪啊”。
谁知道废物陆参军这个时候倒是硬气起来了,直笑道:“哈哈,陈司马你太胆小了,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叫富贵险中求,我等遵从王爷命令便是,为了王爷办事,一切自有王爷呢。闫明宏,再问你一遍,交不交兵权?”
陆参军这话说罢,陈闫二人都是笑了。
陈元璹是苦笑无奈又是急切,真是废物啊,到时候惹得陛下大怒,罪同造反,届时义安王爷还会冒着陛下盛怒来保我两个小卒子吗?
第五百五十八章:长史气节
558
长史气节
陈元璹是一脸苦涩,而闫明宏则是气极反笑了,看着耀武扬威的陆参军,嘴角上扬,嗤笑道:“贼子可怜又可笑,祸至头顶尚不自知”。
见得闫明宏这幅表情,陆参军更是脸色涨红,他最是见不得人家那副表情看他了,好似在嘲笑他,好似在讥讽他,好似他就是傻子一样,他对别人嗤笑这幅表情最是敏感了。
虽是闫明宏身材壮硕,他是身材瘦削,但是见得此刻闫明宏被反剪双手压着,看着闫明宏那副“瞧不起”的目光,再想起自己时常被戳着脊梁骨,说是献妹得官,顿时恶从心中来,上前抡起手掌便是啪~啪给了闫明宏脸两边各一个耳刮子。
闫明宏都被打懵圈了,陈元璹也是愕然,继而闫明宏便是状若疯癫的挣扎着骂道:“贼子好胆,贼子何以如此辱我,我闫明宏与你势不两立”。
想他闫明宏书香子弟,文能提笔治理一方,武亦能披甲拉弓,七尺君子剑在手,等闲汉子近不得身,也是被陛下接见嘉奖的人物,如今一切骄傲,士子尊严却是被这废物给俩大耳刮子给扇没了,就算今日他闫明宏逃脱此劫,亦是成为他人笑柄的,非奴非俘,怎可如此相辱,便是陛下也未曾打过臣子耳光的。
是故闫明宏眼睛赤红,咬着牙看着陆参军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不停的挣扎着,“贼子,汝不过一市民流氓,文不能提笔断文,武不能纵马弯弓,因一女子而得势,你有何能居此一州上职,贼子,我必想圣人上奏,誓杀汝”。
看着闫明宏那狰狞的神情,再听得闫明宏那咬牙切齿的恨言,陈陆二人皆是不寒而栗。
陈元璹眉头皱着,心里思量着得失,顿时,思略一下,看见陆参军被闫明宏几句话就唬住的怂包模样,顿时心里有了计较。
直是上前冒着森然的长刀挤开架着闫明宏的护卫,一副大惊的模样,安抚着闫明宏,“哎呀,闫长史,这是个误会,切莫气恼,切莫气恼”。又是朝着陆参军说道:“陆参军怎的如此急躁,快来跟闫长史赔个不是”。
哪知陈元璹这“好心”的和稀泥说罢,二人都是冷哼一声。
“贼子,我明日便向圣人上书,参你一本,届时圣人必是饶不了你这百无一用的田家汉”。闫明宏伸出手指指着陆参军咬牙说道。
这话一出,陈元璹就知道要坏事了,果然,那陆参军听得此话,先是一慌乱,继而便是跳脚骂道:“闫明宏,我死不死不知道,你若是不交出兵权,你现在就要去死”。
说罢竟是拔出一旁侍卫的长刀直接搁在闫明宏的脖子上,闫明宏又一次窝囊的被“俘”了。
闫明宏直瞪着眼睛看着陆参军,陈元璹在一旁拍着脑袋无可奈何。
闫明宏看着近在眼前的陆参军,眼神烁烁说道:“你是奉了义安王之命?”
陆参军听得一昂头颅,“知道就好,莫要啰嗦,还不快快交出兵权?”。
闫明宏听了却是眉头一皱,看向一旁无可奈何的陈元璹,“陈司马,你可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说着指着脖颈发寒的长刀。
陈元璹也是一凝眉头,继而拱拱手直说道:“战时非常时期,还请闫长史莫要为难我”。
闫明宏闻言嗤笑一声,又是说道:“陈司马也是豪族出身,学过孔孟之道,为何与这等腌臜为伍,自误前程”。
这话说罢,陈元璹心里虽也是鄙视这毫无才能的废物,但却不可能明说什么的,还没说话,拿着刀的陆参军便是受不了了,直将手中横刀往下一划拉,在闫明宏肩头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顿时血染红了衣袖,“你找死,快,交出兵权,少受些苦头”。
闫明宏捂着伤口看着陆参军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一旁的陈元璹见得陆参军动真格的,顿时忍不住了,这闫明宏可是陛下亲派官员,你现在可算是动用私刑了,形同谋反了,真想找死啊。
上前拉住陆参军衣袖,“陆参军,莫要乱来,莫要乱来,闫长史乃是陛下亲任长史一职,不可伤之啊”。
陆参军嘴角一扯,“陈司马你太胆小了,我要不是看着陛下的面上,早就杀了他了”。
闫明宏闻言直嗤笑道:“好,好啊,贼子,欲想谋逆啊。陈元璹,饶你善于钻营奉承,却是要栽倒在这泼才手中了,可惜了你读的万卷书了。可惜你读书未读到一个词啊,那就是骨气,我闫明宏今日便是死,亦不会为求活命而愧对本职的。全军将士听令,从现在起,听从王校尉之命,紧守城池,不可让叛军进的一步。”
话音落下,陈元璹眉头一皱,继而急急叫道:“不要”。陈元璹话音落下,只见得闫明宏手扒城头,纵身便是一跃,口中喊道:“贼子,九泉再见”。
陈陆二人头伸出墙头,惊惧的看去,只见得城墙脚下,一堆血肉模糊,只听得那句“贼子,九泉再见”。
陈元璹一下子瘫坐在墙边,口中呢喃道:“完了”。
这时,众军士围上前来,长枪短刀的直对着二人。
“嗯?怎么,你们,你们想要造反啊,啊?”陆参军顿时大惊,色厉内荏的喝着众军士。
“弟兄们,莫要乱来,杀了他们我们可就是杀官造反了,可是要不得的,咱们听闫大人的,听从王校尉命令,守好城池,他日圣人会给闫大人报仇的”。众军士当中不乏脑袋转的快的人,立马喊道。
看来那喊话之人颇有威信,众将士听了也是眼冒怒火的缓缓退下。
陆参军见得大松了一口气,伸头看了看城下那堆血肉模糊,直向陈元璹急急道:“陈司马,如今,如今可怎生是好?”
陈元璹听了撇头看着陆参军,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城外那连营成片的叛军大营,转身便走了
陆参军一愣,继而也是跺脚骂道:“死书生,还读书呢,如此无礼”。
第五百五十九章:义安王反
559
义安王反
陈元璹一路脸色阴沉的回到府中,家人仆人见得行礼皆是不理,回到房中,便是进到书房,房门紧闭。
而陆参军眼看得众将士对其怒目相视,手中枪尖刀刃闪闪发亮,也是不敢多待,匆匆忙忙回到家中,便是一阵鸡飞狗跳,原来他要派人请王爷的小妾回府探亲,事情办杂了,可不得赶紧让自家妹子给王爷吹吹枕边风嘛。
待得晚间,李孝常习惯性的晚宴要开始了,陆参军忐忑不安的来到刺史府大厅,而不一会儿陈元璹也是阴沉着脸色来了,来了之后二人也未互相打招呼,而其他几个官员也是大多是白天回去补觉去了,晚上却是精神奕奕的,只有个别人也是一脸不安,显然也是听得了闫长史深死的消息了。
不一会儿,李孝常一脸怒气的气势汹汹的来得大堂,一坐下便是拍着案桌喝道:“陈元璹,陆阿四,你们做得好事,逼死闫明宏,陛下那里要本王如何应对”。
陈元璹陆阿四二人听了赶紧下坐伏地拜着,陈元璹一脸阴霾,伏地不语,陆阿四却是哭嚷的说道:“王爷啊,不是我办事不力啊,是那闫明宏不识好歹,不仅不配合王爷命令交出兵权,而且对王爷也是多有不敬啊,他说他是陛下亲任的官职军权,王爷无权命令他,还有,他说王爷要他交出兵权是欲图谋反啊,我,我肯定不能让他乱说啊,就义、义愤填膺的拿刀拿下了他,可是他非是不从王爷命令,就跳城自杀了啊”。
听得陆阿四的话,满堂之人皆是愕然,特别是陈元璹,心里已经对陆阿四是大为“佩服”了,这说瞎话的本事比我等读过书的人强多了啊,吾辈不如也。
陈元璹眼睛一转,也是急忙说道:“是啊,王爷,那闫明宏太狂妄了,对王爷的命令可谓是轻蔑至极啊,置之不理不说,还口出不逊啊”。
李孝常听了这话,也是眉头一皱,再想想刚刚后院爽的一批,刚刚又是解锁了一个新姿势,可是让他欲仙欲死的,而且也是答应了她不惩罚她哥哥的,这个时候再听的陆阿四这“天衣无缝”的说辞,又是有几分相信他的说辞,气愤那闫明宏如此狂妄,竟敢如此污蔑本王,当下便是拍案大怒,“大胆闫明宏,死有余辜”。
于是乎,满堂众人都是加入了讨打闫明宏的队伍之中,李孝常直皱眉喝道:“住嘴”。
寂静,满堂寂静,李孝常又是皱眉说道:“如今不管如何,闫明宏已经死了,他又是陛下亲任的易州长史,一旦陛下怪罪下来,可当如何是好?”
这话一出,满堂又是寂静,这群人溜须拍马还行,一旦说起真正出谋划策来,便是熄火了。
李孝常眼睛一瞪,很是不满,这群人平日里都是自愈韩信张良的,现在有点事情了都是一个个哑巴了。
陈元璹见状忙是说道:“王爷,闫明宏既死,无论原因如何,陛下雷霆之怒是避免不了的了……”。
“这还用你说,陛下把闫明宏那犟驴派到本王这易州来,不就是为了监视本王的吗,现如今他死了,本王如何自处?”李孝常不满的赤到。
陈元璹见状环视一圈,见得众人都是李孝常亲信,至少在他看来,都没有那种“正直”之士的。
当下里酝酿一番直是口出惊人的说道:“王爷,不如……反了吧”。
静,寂静,好安静,非常安静,死一般的静……
“大胆,陈元璹,你世受皇禄,怎可有次逆心?”李孝常眯着眼拍案大怒道。
陈元璹见状也是眼睛一眯,心里便是有底了,义安王是什么心思,他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的,在他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时,义安王都是没有当即下令拿下他,而是这样不痛不痒的轻斥一下,而是没有任何实际动作,这就说明义安王并没有他表面上的那样愤怒,而是心有所动。
陈元璹又是说道:“
王爷,你并非李唐本族,太上皇与当今陛下虽是对你多有厚爱,但是并不可否认的是,对你更多的却是防备,就好似那闫明宏,就是扎在你身边时时刻刻监视你的眼睛,既皇家对你如此不信任,现如今更是杀了闫明宏,形同谋反,无论如何,陛下是轻饶不了你的,轻则削除王爵,重则王爷危矣。
还有,王爷,你可别忘了,如今城外围城的叛军,庐江王燕郡王可是已经割据了幽燕几州的,北方突厥也已经南下了,天下大乱在即,李唐江山也是不稳啊。王爷也是高贵出身,不输李唐皇家,因何做不得这江山呢?”
这话说罢,李孝常也是脸色一阵变换,阴晴不定,只是眼睛之中闪烁着异样光芒。
此时,堂中的一帮小丑们,都是心思异动,反了?反了李唐江山,让王爷当皇帝陛下,到时候,那我岂不是有了从龙之功这泼天大功啦,就好似当朝诸位国公爷一样,到时候,我不也是堂堂国公啦……这群小丑,能力不大,野心不小,顿时一个个便是心思火热,特别是陆阿四,眼中闪烁着兴奋光芒。
直叫道:“王爷,他李世民如此不信任你,还派人监视你,现在已经犯错了,天下又不是咱一家孤军,反了他吧,夺了江山您当皇帝陛下,岂不美哉”。
这话说罢,便是迎来满堂喝彩。
“是啊,王爷,反了吧,你自己当皇帝,坐那太极殿”。
“是啊,王爷,是陛下先对不起您的,派人监视你,他不仁就不能怪你不义啊”。
…………
听得满堂助攻,陈元璹眼神烁烁,而上首的李孝常更是听得脸色涨红,思略半晌,直伸出手掌压了压,待得寂静,直拍案说道:“好,就依诸公所言,明日一早,昭告天下,圣人不仁,无奈反之”。
这话一出,满堂欢喜,恭贺之声不绝于耳,只有陈元璹看着这百态,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和失落。
“陈司马,依你所看,若是我军拉起义旗,第一步该当如何行动?”李孝常眼神烁烁的问道,颇有礼贤下士的风范,他倒也是知道,这群人里,才干最大的当属这位司马大人,出身豪族,饱读诗书,最重要的是说话又好听。
第五百六十章:校尉王威
560
校尉王威
陈元璹听得此话,也是眉头一挑,刚欲说话,忽的,心中一动,直拱手说道:“属下全听王爷之命”。
这种**裸的恭维与表忠心让李孝常听得很是舒心,直是抚着颔下断须哈哈大笑。
“哈哈,诸位看这样如何,今夜遣一使者出城,与那庐江王议和,我二王结合,一齐杀进京城,再争天下。诸位以为如何?”李孝常敲着案桌抚须笑道。
李孝常说罢之后,便是迎来了阵阵喝彩之声,都快把李孝常给捧成诸葛在世了,李孝常见状更是开怀大笑。
陈元璹见此嘴角一扯,眼中闪过莫名光芒,似在嗤笑……
陈元璹心中早有定计,下座拱手说道:“王爷,属下有一秘计,还请王爷屏退左右”。
众人听闻,诸如陆阿四等人自是皱着眉头,略有不爽,什么狗屁秘计还是隐瞒着他们呢。
李孝常听了也是很是好奇,不由得说道:“陈司马,此处尽是自己人,何不明说?”
陆阿四等人听了此话自是高兴不已。李孝常倒是无意间收买了一波人心。
陈元璹听罢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直说道:“王爷,此计不可广传,未防泄露,只能说与王爷一人听之”。
李孝常听罢,摆摆手,直说道:“既如此,那稍晚些宴散之后再来说与本王吧”。
陈元璹听了,嘴角挑起一丝弧度,拜下应着回座了。
“哈哈,今日且畅饮,明日一早,再行起兵事宜”。李孝常高举酒杯,敞怀笑道。
陈元璹听了此话心中那个想法更加坚定了,其他人倒是个个一副鸡犬升天的模样,开怀畅饮。
夜色更深了,刺史府大厅一副觥筹交错的模样。
而易县城头,挂起一片片白幔布帷,守城将士人人头缠白巾,祭奠着他们的长史大人,一处阴暗的屋子里,四五人相对而坐。
“王大哥,如今可怎生是好?长史大人被逼死了,难道我等真要听从那昏庸王爷的命令不成?”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叫嚷道。
“是啊,王兄,如今城外叛军围城,朝中援军也不知何时才来?若是听从那义安王的命令,这易县城,说不得一天都守不住的”。另外一个精壮汉子也是附和说道。
他们几人目光的对象正是午间下城时碰着陈陆二人的王校尉,也是如今这易县兵马的统领,其名曰王威,是闫明宏的心腹亲信,颇有能力,为人也是刚正正直,平时在军中的威望也是仅次于闫明宏的,很得将士爱戴。
王威听罢二人的话,思略片刻,直坚定说道:“大人宁死都不愿将兵权交与义安王,我等自不可轻交兵权,自不可将两万兄弟的性命前途当做不可儿戏,如今看来,唯有紧守城池一条路可走,紧守城池,反正军中粮草充足,刺史府的命令一律不从,另外,我稍后写就一本折子,将长史大人之死前因后果写明,老五,你亲自带五个兄弟轻骑从南门突围,进京交给圣人”。
几人听了王威的话也是点点头,如今好似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那义安王藐视法纪逼死了长史大人,可是他们却是不能贸然为长史大人报仇的,一旦他们将士有所动作,那可就是暴动造反了,与城外叛军无异的,所以即使两万将士皆是恨不得踏平刺史府,但是理智告诉他们,不能这么做,最重要的是有王威这个明白人在这儿镇着。
那被称作老五的人又是摸着头问道:“大哥,俺……俺咋见皇帝陛下啊,俺能进的了城吗,不是说一到晚上京城都不许上街的吗?”
王威直说道:“无妨,长史之死,此乃紧急军报,你带上四百里加急令旗,一路自是畅行无阻,自有人带你面圣,将我所写信札交给陛下便是”。
那憨壮的老五点点头应着了。
再看刺史府,酒酣之后,李孝常方是记起陈元璹哪儿好似有什么秘计要说,直说道:“好了,明日尚有大事,诸位且回去安歇,陈司马留下”。
众人听了也是甩甩发昏的头颅,应着下去了,看着陈元璹,眼中掩饰不住的羡慕嫉妒……
待得众人走尽,李孝常打打饱嗝,直说道:“陈司马这回可以说了吧,嗝~”。
陈元璹又是看看左右的婢子小厮,李孝常眉头一皱,又是挥挥手,婢女小厮都下去了,“快说吧,本王要安寝了”。
陈元璹听了低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面上却是行礼拜道:“敢问王爷可是欲要和那义安王联盟?”
“不错,有次盟军,定是联合,如此势大,方才可以推翻李唐”。李孝常直醉醺醺的说道。
“王爷,属下以为不妥,不如投降庐江王更好”。陈元璹直昂首说道。
李孝常闻言眼睛一瞪,继而拍案喝道:“你说什么?你要本王认那李瑗为主?笑话,我易州数万精兵,不弱于他,他李瑗是郡王,本王亦是郡王,本王怎能投他?”
陈元璹闻言面上苦笑道:“王爷,如今易州可是只剩易县一城,总共两万人马了,而且这两万大军现只听校尉王威之命,不从王爷之命,而庐江王麾下不仅有燕郡王李艺,王君廓这等世之名将,更是割据幽燕二州,还新占易州五县,我等如何与庐江王相比啊?”
李孝常听罢脸色阴沉,他也不是傻子,也是知道现在的自己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风光,可是要他投降李瑗,还是做一看主子脸色的臣子,他可是百般不愿意的。
陈元璹见状眼睛珠子一转,又是幽幽说道:“王爷,属下所说之“降”并非真降”。
李孝常闻言抬起头来,眼睛一凝,“你说……诈降?”
陈元璹直点点头,“王爷,如今我等势弱,不可与之硬抗,不如先假意降李瑗,如此一来,一切矛头兵锋自有李瑗先头当着,待得攻进长安之后,寻机将那李瑗……嘿嘿,这样一来胜利的果实不就是由王爷摘得了吗”。说着陈元璹做了一个歌喉的动作,脸色带着阴笑。
第五百六十一章:诱杀王威
561
诱杀王威
李孝常听完陈元璹的话,身子猛的一直,脸色带些几分差异,几分惊愕,直看着陈元璹,陈元璹点点头直坚定的说道:“无毒不丈夫,王图霸业非常人能取之”。
李孝常眯着眼,敲着案桌,咬着牙,思略半晌,直敲定说道:“好,就依陈公所言,若将来大业得成,必拜陈公为国师,丞相之位相待”。
陈元璹听了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继而心底又是苦笑着摇摇头,面上却是惊喜的拜道:“属下多谢主公”。
听得主公这一称呼,李孝常先是一愣,继而便是大喜,直哈哈叫好。
陈元璹见得李孝常高兴,心底一动,又是说道:“主公,城中两万大军不归主公掌控,这可是大患啊”。
李孝常听了眉头一挑,继而直咬牙说道:“那王威不识时务,本王欲杀之夺兵权,陈公以为如何?”
陈元璹听了眼露笑意,李孝常此话正中下怀,直拜道:“主公圣明,此等不稳定因素正该雷霆杀之,不留遗祸”。
“如何杀之?陈公教我”。李孝常一副殷勤的模样问道,颇有礼贤下士的风范。
在那么一瞬间,陈元璹甚至真的想真心辅佐这李孝常做出一番事业,但是一想李世民及朝中诸公的可怕,再想想李孝常平时的作为,只得苦笑的摇摇头。
“简单,王爷便借口商议守城事宜相召,王威不得不来,进的此厅,左右埋下刀斧手,届时学那古人,摔杯为号,一举便可击杀王威”。陈元璹眼神烁烁的说道,可是不带丝毫仁慈的。
李孝常听了也是高兴,学那古人,摔杯为号?好,够霸气。
当即当机立断的说道:“好,便依陈公所言,那何时行事最好?”
“事不宜迟,越快越好”。陈元璹笃定的说道。
“好,那就今夜取他性命”。说罢便是喊道:“来人呐”。
王府护卫统领应声进来。“大王”。
“你派人去把王威校尉喊来,便说本王召他商议守城事宜”。李孝常直说道。
“是”。护卫统领应着了,还站在原地,李孝常没让他走他可是不敢走的。
李孝常又是说道:“还有,你安排三十,不,五十精锐,持刀斧站在这左右回廊之后,听得本王摔杯响声,便应声而出将那王威剁成肉泥”。
护卫统领一愣,继而也是毫不迟疑的点头应着,见得李孝常一挥手,护卫统领便是下去了。
陈元璹见得这一刻李孝常倒是有几分果断了。
易县城头,一阴暗小屋,还是那么四五个人,王威正在伏案写着什么。
忽传刺史府来人,王威等人一愣。
“大哥,这王爷又是想闹什么幺蛾子了?”
络腮胡子疑惑问道。
“不管如何,我等还是隶属易州刺史,且去迎迎吧”。王威放下笔,也是不明觉厉的问道。
几人出得小屋,便是看见一王府着甲护卫正迎面走来。
“王校尉,大王召你立刻前去刺史府,商议守城事宜”。那护卫倒也是不卑不亢,直接行礼拜道。
王威听了也是应着,“好,我这边去,这位兄弟先请了”。
待得护卫回去,王威等人回到屋中,几人便是叽叽喳喳的问起来了。
“大哥,那王爷居然也会关心守城之事啊?真是奇怪了”。
“是啊,那个王爷不会不安好心吧”。
…………
“好了,安静,他既然相召,我也不能抗命不去,我这便去。老五,这封信笺你收好,务必要交到陛下手里,这是军令。你现在便走,一切小心”。说着王威将信笺封好递给那名名叫老五的汉子,细心嘱咐道。
“放心吧大哥,俺老五绝对不会误事的”。那老五拍着胸脯说道,说罢便是转身离去了。
王威看着老五离去的背影眼神烁烁,若有所思。
“好了,我去刺史府了,你们换班歇息,城头防守不可松懈,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便要开始战斗了”。王威吩咐道。
“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是啊,王兄,让我等一起吧,万一王爷……”。
几人都是担忧的说道,实在是如今形势确实不妙,那王爷可不是啥好东西的。
王威听罢却是直摆摆手,“不用,既然他只召我一人,去多了难免引起冲突”。
说罢便是毅然转身了。
临得出门,王威却是心中一阵悸动,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大哥”。
王威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半晌,直丢下一句话,“若我未归,尔等切记不可从賊”。
说罢便是毅然决然的抬步出门,骑上马匹向刺史府而去。
刺史府,李孝常又是端起一杯剔透的葡萄酒,“陈公,你说那王威会来吗?”
陈元璹听罢洒然一笑,“他会来的,王爷相召,他不敢不来”。
李孝常听得这话,颇显他的威信,也是高兴,不一会儿,门卫来报,王威来了。
李孝常神色一肃,看向陈元璹,陈元璹手向下压了压说道:“无须繁琐,直接摔杯便好”。
李孝常点了点头,让王威进来了。
“末将王威拜见刺史大人,见过陈司马”。王威进来一看,只见得李孝常和陈元璹二人,也是眉头一皱,继而还是不卑不亢的行礼拜道。
李孝常见得王威一身戎装,面色刚正,神色也是略显紧张,竟是一时没有说话,陈元璹只得眼神示意。
李孝常吸了一口气,直挑眉说道:“王威,本王问你一句,你交不交出手中兵权?你若是归附于本王,本王许你国公之爵,大将军之位,如何?”
王威听了大惊,方正脸上满是惊愕,直惊诧问道:“王爷,你竟有反心?”
李孝常听了哈哈大笑,“哈哈,反心?本王明日便昭告天下,起义兵匡扶社稷,除掉李世民那暴君”。
王威听了更是惊愕,直张着嘴没有指着李孝常没有说话,半晌,也是哈哈大笑,“哈哈,不自量力,当真是不自量力啊,哈哈哈,义安王,你无兵无权,无能无德,何以敢有此逆心?我劝你早日醒悟,放弃这荒诞念头,仍可享一世富贵,莫要自误”。
第五百六十二章:王威之死
562
王威之死
听了王威的话,李孝常脸皮直抖,不是抽筋,而是气的,一个小小的六品散官校尉,也敢对自己如此说话,如今的李孝常已经不把自己当做臣子了,而是一方诸侯那样的人物了,以他如今的心气,哪能容得王威对他如此言语。
当即便是大怒拍案道:“王威,你这是找死”。
王威听了却是冷哼一声,“与賊不两立,我想这位司马大人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了吧,我还有可能走出这里吗?”
陈元璹听了也是得意的一挑眉头,看着这位颇具正气的校尉,心底也是有些欣赏,但是他却是不得不死了。
当即也是看着王威好似看死人的目光,直说道:“王将军胆气了得,如此境界还能自若处之,可惜,今日你确实是走出去这刺史府了”。
王威听得陈元璹如此确定的话语,也是脸色一肃,右手不自觉的扶上了腰间宝剑,眼睛瞟向了首位上的
李孝常。
陈元璹见状直惊道:“王爷小心,快摔杯”。
话音刚刚落下,王威拔出腰间宝剑就向李孝常冲去。
李孝常大惊,就在王威冲到近前台阶下时的时候,
李孝常也是反应过来了,起身便将案桌推翻,案桌居于首位,四阶台阶之上,这种实木案桌宽大敦实,甚是沉重,李孝常情急之下一翻,这案桌便是翻下台阶,朝王威砸去,王威只看着李孝常,一时竟是没能躲过,被压在腿上,当即便是摔倒在地。
案桌倒地,巨大声响,可不仅仅只是摔杯的声响了,当即两边廊道之后便是冲出数十手持横刀斧钺的刀斧手,直朝倒地的王威冲去。
王威正欲起身,见状便是面如死灰,惨笑一下,就在刀斧手冲到近前的时候,举起手掌喝道:“且慢”。
刀斧手不明觉厉,也只得停下。
李孝常这时惊慌过后,也是大怒,刚才他要是反应在慢一点,要不是惊慌之余推翻案桌,他怕是就要被那王威一剑枭首了。
“王威!”李孝常牙齿紧咬,看着脖颈架刀不得动弹的王威,简直是恨欲狂了。
王威却好似没见得李孝常一般,无视李孝常仰望头顶。
“断不能死于賊手,今我自绝,贼子,九泉相见”。王威说罢直盯着陈元璹洒然一笑,竟是颇有闫长史之风。
陈元璹听罢心里莫名的一颤,便是叫道:“拦住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得王威一个翻身,右手持剑一递,便是面朝地下不动弹了,刀斧手将其翻身,脖子一条红线汨汨流出献血,眼睛圆睁,眼见得便是没有了声息了。
陈元璹上前一瞥,遗憾的道:“倒是成全了他忠义之名了”。
“不过一丘八,知道什么忠义,陈公抬举他了”。李孝常上前恨恨踢了一脚王威的尸身,怒气未消的狠声道,说罢了好似气愤不减竟又是一口浓痰唾在王威身上。
陈元璹见得眉头不自觉的一皱,他陈元璹虽是外人说他品行不行,善于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但是他好歹也是正统儒士出身,世代诗书传家,对这种辱尸行为很是不满,毕竟死者为大,人死怨消了。若不是这王威知晓他陈元璹的底细,陈元璹也不会如此加害的,如今见得这王威宁死不屈,敢于自绝,也是一个忠义之士,甚至还有些佩服。
见得王威已死,李孝常直愤恨的摆手吩咐道:“带下去,仍北门喂狗去”。
话音落下,便是有护卫上前。
陈元璹眉头一皱,直伸手说道:“王爷且慢,王爷,这王威在军中颇有威望,若是如此待之尸身,恐会引起军中哗变,那两万军卒可是王爷成大业之本,不可大意”。
如此忠义之士,扔出去喂狗,如此太过狠毒,即便是陈元璹这等人也是看不去了。
李孝常一听,眉头一皱,直问道:“那该如何处理?”
陈元璹思略一番,便是说道:“王爷,不如将王威送回家中,对外便称王校尉于宴席之上暴病身亡,再赐下些金银给那王威的家人,如此一来,军中将士必是对王爷感恩不已,他日便是王爷争锋天下的强兵”。
李孝常听了眉头皱得更是厉害,心中已是有了几分不爽。
还要留着王威的妻女,岂不是斩草不除根,按照他的考虑,应该是灭其满门的。
见得李孝常这般表情,陈元璹也是猜得个七七八八了,当即也是赶忙说道:“王爷,那王威只有一女,年不过七八岁,留之也是无妨,王爷意在天下,一介女子算的甚。反而留之厚赐金银,便可得两万大军忠心,何乐而不为啊”。
李孝常听了斟酌一番,也是不耐的摆摆手,直说道:“便交由陈公去办吧,夜深了,陈公自回吧,本王去歇息了”。
说着便是打着呵欠一步三摇晃的去了后院。
见得李孝常如此模样,陈元璹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心中的想法愈发坚定了。
等陈元璹回到家中,已是子时过了。
而城头众将士则是等来了一个令他们惊诧的消息,刺史府来人说,王威校尉于宴席上发病暴毙,赐王威校尉妻女十金以作抚恤。
一众兄弟将领将领恨欲狂,但好歹总算有着几丝清明,牢记着王威走时的嘱咐,并没有太大动作。
而陈元璹回到家中,唤来管家。
“你可知附近有什么厉害的医师?嗯,没有家眷的那种”。书房中一只红烛摇曳着昏亮的光芒,陈元璹幽幽问道。
管家刚从床上爬起来,披着衣服,正是瞌睡咪西的,听得此话,略想一下,便是回道:“嗯,老爷,确实有,隔壁坊有个骆医师,独身一身,医术了得,乃是附近闻名的医师”。
陈元璹闻言点点头,直揉揉额头摆手吩咐道:“你去将他唤来”。
管家一愣,“啊?现在?”现在可是已近丑时了,正是熟睡时分啊,现在那家医师还能出诊啊。
“就是现在,快去。他不来绑也要绑来,动静小点,别惊动邻里”。陈元璹似乎有些不耐,直喝道。
第五百六十三章:断脉散
563
断脉散
管家一听惶恐的赶忙出去了,陈元璹一个人在烛光之下脸色阴晴不定。
不到半个时辰,管家连同几个护卫,架着一个身着里衣,抱着药箱的中年大夫,神色既显惶恐,又有些愤怒,但是在护卫晚间那明晃晃的横刀威胁下,也是敢怒不敢言的,只得老老实实的来了。
进的这家大院,他也是明白了,原来是司马大人要召他,可能是司马大人家里有人发急病了吧,这下想着,心里倒是不那么愤怒了。
来得书房,“老爷,骆医师已经请来了”。管家恭敬的问道,
骆医师闻言不由得嘴角一扯,你那是请吗?敲门不应你直接破门就进来了,连件衣服都不让我穿就给拎来了。
陈元璹闻言抬起头来,那骆医师赶忙拜道:“见过司马大人,不知司马大人唤我前来?可是有何急诊?患者在何处?切让我看看”。
骆医师倒不失为一个好医师,关心病患,第一时间就是询问患者,医者仁心倒是体现出来了。
陈元璹闻言哂然一笑,直摆摆手:“你们下去”。
管家护卫都是出去了,而骆医师似乎有些迷惑,有什么病居然要管家护卫这等亲近人都要回避,难道……难道是司马大人那处不行?看着骆医师疑惑好奇略带着几分惊诧的目光,陈元璹只当他是好奇了,若是知道骆医师是如此想法,怕是要活剥了他。
“有没有那种即刻发作致死的毒药?”陈元璹捻着胡须直问道。
骆医师听得大惊,颜色大变,直惊诧问道:“司马大人此话何意?我是治病救人的医师,怎会有此毒物?”
陈元璹听得眉头一皱,直喝道:“别扯那没用的,既能救人便能害人,不信你这医师没那毒药?”
骆医师闻言脸色也是不太自然,陈元璹此话倒也是不虚,对于医师来说,能解读,他自也能够配置毒药的,只是这毒药不可善用的,对于医师这个职业来说,更是如此,善用毒药,属实有伤天和。
陈元璹见得骆医师这拖拖拉拉的遮掩模样,本就是心里事烦,见状更是不爽,直拍案道:“快拿出来”。
见得陈元璹这位司马大人发怒,骆医师更是吓得颤颤的,直哆嗦的说道:“有,确实有,不过大人日后请莫说药物来自我处”。
陈元璹毫不犹豫的直催促道:“这自是知晓,快点”。
骆医师见状犹豫半晌,迟疑的打开了药箱,只见得他从夹层里取出一个油纸包。拿在手上哆哆嗦嗦的说道:“大人,此乃断脉散,只许取小小一撮溶于水中,使人饮下,不出一刻钟,便是脉搏尽失,一命呜呼,鬼神亦不可救”。
陈元璹缓缓下座,接过纸包,慢慢打开,只见得一包灰白色的粉末。
只见得陈元璹拿过一旁的茶盘,倒了一小被茶水,在骆医师颤抖恐惧的目光中,将粉末倒入杯中,缓缓摇晃几下,目光却是森然的看向了骆医师。
“来人”。陈元璹喊到。
“大人”。两名护卫应声进去。
陈元璹指着那一杯茶水,嘴角一扯,直看着骆医师,怜悯的说道:“别怪我”。说罢便是跟两名护卫说道:“给他灌下去”。
骆医师听了大惊失色,“啊,大人,不要不要啊,这……”。
转身便欲跑。
可是两名身强体壮的护卫哪能让他轻易的跑了,一个一脚踢在骆医师小腿上,骆医师便是一下子跪地,继而便被反剪双手,动弹不得,另外一个端着茶杯过来,捏住骆医师下颚,嘴便是张开了,一杯茶水顺着喉咙便是下去了。
骆医师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被反剪的双手青筋暴露,只不过被两名壮硕的护卫治住动弹不得,只不过片刻间,便是一声重重的嗯哼,便再也没了声息,只是那双眼睛既是不解又是带些几分愤恨的圆睁看着陈元璹,死不瞑目。
在阴森的烛光下,即使陈元璹坚信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也是被这目光看得也是后背发凉,直瘆的慌。
“拖下去处理了,别留痕迹”。陈元璹迈过脸直摆摆手说道。
那两名护卫也是惊诧于那杯茶水的威力,此刻听得陈元璹的话更是不敢耽搁,忙是左右架起骆医师尸身出去了,按照他们的处理,定是明日一早扔去乱葬岗喂野狗了。可怜骆医师一生治病救人,医者仁心,却是落得个如此下场。
待得护卫下去,陈元璹看着那包粉末,也是不寒而栗,眼睛里闪过森然却又几分得意的目光,小心将纸包好,揣入怀中。
而此刻,距离王威军中老五传信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此时的老五已经一路快马,已经进入了河东道,此刻的李破军所部神策军已经是全军熟睡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露营里想起一阵号声,只在半柱香时间,全军便是集合完毕,看着整齐穿戴,披甲持刀的三千人马,李破军也是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找一只军队试试水。
用罢了早饭,其实还是三个大胡饼,李破军下令直向沧州进发,他现在所处济州境内,距离沧州尚有好几百里路,依靠神策军的行军速度,两日时间足够到了。
“将士们,接下来咱们全军急行军两日,争取两日内到达沧州,到沧州后允许休整一日,三餐有肉,不知将士们可有信心?”李破军朗声喝道。
三千大军听闻此话,顿时兴奋了,休整一日,那不就放了一天假了?不用操练?还三餐有肉?这也太爽了吧。至于那急行军两日,众将士倒是无感了,在护龙山庄里,每日里魔鬼也似的训练,哪一个不是折磨得人精疲力尽的,每日五十里武装越野,这他们都能坚持的下来,这急行军两日,问题还能大到哪里去呢。
“大将军,将官马匹尚未运到,如何出发?”翟长孙直问道,这也是个问题,他们的马匹可是从陆路在后面来呢。
李破军眉头一皱,直喝道:“全体将官集体随将士们行军,不得掉队”。
第五百六十四章:致命的佐料
564
致命的佐料
众将士听得李破军的话皆是微微一愣,将官与士卒一同步行行军?不是开玩笑吧,将官配马代步的权力就这么被剥夺啦。但是知晓军令如山的神策军将官也是乖乖的应命,翟长孙惊诧之余又是极为佩服,便是古代为士卒吸允脓水的名将吴起也是没有这么做过吧,将官骑马不仅仅是将官的特殊待遇,更是利于军队指挥的。
李破军大概也是猜到了这一点,直朝着翟梁等人说道:“等我们到达沧州,估计马匹也应到了”。
翟梁等人闻言这才点点头,他们可是骑将,没有马匹,可是不能上阵的。
于是乎,三千大军全副武装,披甲执刀的跋山涉水向着河北道沧州而去。
再看易县,天亮了,雄鸡照常鸣叫,易县居民虽是苦于战乱来临,家家闭门不出,但是吃饭是不可耽搁的,往日里照常升起的炊烟仍是照常升起。
而陈元璹也是早早的醒来,摸了摸怀中的那团纸包,竟是一夜和衣而眠,洗漱用餐罢了,正正衣冠,唤来妻与子,直说道:“快快整理行囊,只收拾重要物事金银细软,一切从简,速去南门等候,我稍后便来。若我午时还未归,你们便拿着我砚下之信,交与城外叛军,自能活命。午时之前,莫动那信”。
妻与子脸色惶恐的应着了,似乎感觉到了不妙,但是陈元璹一甩袖便是出去了。
来得刺史府,不出陈元璹的意外,李孝常还在呼呼大睡,整个刺史府,身为偌大的易州的政治行政中心,此时却是一片寂静,别说没见过办公的吏员,连奴仆都没有几个,因为奴仆也去睡觉了,刺史府昼夜颠倒,这是易县人民熟知的。
陈元璹进得刺史府,偶尔几个奴仆下人碰见了,行礼拜见了也是没有奇怪,因为陈司马是王爷的亲信,经常出入刺史府,甚至连后院都是可随意进的。
一路来得后院,于院门口碰见一个碰着瓷罐的婢女,陈元璹眼睛一亮,直背手上前喝道:“等等”。
婢女一看,见得是司马大人,也是轻轻的道了一个万福。
“你这是?”陈元璹看向婢女手捧的瓦罐装作疑惑的问道。
婢女听得又是轻轻万福道:“回司马大人,王爷酒醒肚饿,想喝这羊羔汤,婢子这就准备给王爷送去的”。
羊羔汤,乃是用刚出生不过几十天的新生羊羔熬煮的,由此可见李孝常的豪奢生活了。
陈元璹听了眼睛一亮,暗叫好机会,心中一动,直说道:“来,我来拿着,你进去同胞,便说我有急事求见王爷”。
那婢子听得一愣,陈元璹却是额头微汗,袖袍里的手竟是掌心满是汗,看得婢女发愣,直是喝道:“还不快去”。
见得司马大人发飙了,婢女那敢不从,忙是小心翼翼的将瓷罐递给陈元璹,陈元璹抱着这个白瓷罐,神色也是略有惊慌,甚至还有些犹疑挣扎,但是只一会儿,陈元璹便是咬牙笃定了。
见得四下无人,护卫也是在里院,陈元璹走到墙角,放下瓷罐,掏出纸包打开来便是一股脑将那粉末倒进了罐子里,纸包塞进怀里,便是抱着瓦罐摇晃几下。
正在此时,婢子忽的在后头出声道:“大人,你这干什么呢?”
“啊,没什么”。陈元璹官场老狐狸,此时面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婢女,竟是有着几丝慌乱。
“噢,王爷唤您进去呢,大人请”。婢子老实说道。又是说道:“大人,汤罐给婢子吧”。
“不用,我亲自给王爷送去,你自去”。陈元璹摆摆手直撵道,这一刻他恢复过来了,自不会是对一个婢子好颜色。
那婢女见状只得老实退去,陈元璹抱着瓦罐进去了。
在一间金碧辉煌,雕龙画凤的屋子外,陈元璹伸头喊道:“王爷,下官陈元璹求见”。
一个眼圈乌黑的婢女打开房门说道“:王爷说了,大人请进”。
又是看着陈元璹抱着的瓷罐略为差异。
陈元璹抱着瓦罐进去了,进去便是闻见一股子糜糜之气味,不由得一阵恶寒。
进去便是见得李孝常直打着瞌睡躺靠在床榻上,眼睛一眯一眯的,眼圈乌黑乌黑的,眼袋青肿,典型的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看样子昨晚宴席散罢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睡觉那么简单的。
“王爷,这是您的羊汤,下官给您端过来了”。陈元璹直笑着上前说道。
此刻陈元璹面上笑嘻嘻,心里mmp,想他陈元璹也是世家出身,饱读诗书的堂堂朝廷从五品下的上州司马,此刻却是为人端汤送饭的,真真是耻辱啊。
李孝常听了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略微差异的看向了陈元璹,直起身子看着陈元璹顺丰:“啊,这如何使得,何能使陈公奉汤饭?”
又是催促着一旁的侍女接过瓷罐。
陈元璹听了满脸堆笑,直说道:“王爷为大业劳心废力,辛苦非常,下官牵马坠镫亦可,何况区区奉汤饭”。
李孝常听了顿时心中大喜,伸个懒腰,做起身子来,看着陈元璹也是满脸笑意,“陈公过奖了,来来来,陈公与本王一同用汤,这羊羔汤可是鲜嫩的很呐,来,取一碗来,倒一碗给陈公”。
陈元璹听了心中并没有主公卧室赐宴的那种荣誉和感动,更多的是惊慌,喝那个汤,他可是还不嫌命大的。
当即忙是摆手辞道:“王爷,下官昨日受了凉风,此时腹中不适,医师嘱咐勿食荤腥,王爷恕罪”。
李孝常听了也是不疑有他,只是简单的嘱咐道:“那陈公可要保重身子”。说罢便是拿起玉碗来,就跟个饿死鬼似的,直咕噜噜的喝下去了。
陈元璹见得眉头直跳,看着一旁两个侍女,直说道:“你们下去,我和王爷有要事相商”。
两贴身侍女一愣,看向李孝常,李孝常倒是一笑,直挑眉笑道:“要事?本王就知道陈公大早前来定有要事的”。
说罢直摆摆手,两侍女应着下去了。
“陈公请说吧?可是又有何秘计?”李孝常直好奇的问道。
第五百六十五章:义安王之死
565.义安王之死
李孝常问罢,陈元璹却是直走向了窗前,见得侍女护卫都是隔得远,当下里心中也是放心了。
直转身看着李孝常嗤笑问道:“李孝常,你莫非真以为你能成事不成?”
李孝常正是美滋滋的喝着羊羔汤,惊闻此话,一愣,一口羊汤竟是呛住了,喷得满塌皆是,来不及擦掉嘴角汤汁,李孝常直大怒喝道:“大胆,陈元璹,你疯癫了不成?”
陈元璹听了却是一脸嘲讽之色,直看着李孝常嘴角一扯,直说道:“我疯颠,我看是你疯癫了。那王威说的倒也是不错,你无德无才,有无兵无权,何就敢反叛朝廷呢?”。
李孝常这下子倒是大惊了,竟是傻乎乎的直问道:“不是你劝本王反的吗?”
陈元璹闻言抚着颔下胡须哈哈大笑,半晌过后,直说道:“自闫明宏一死,我等皆无活路,我唯有主动求生了,而如今这求生之路莫过于平叛了,既然城外的现有我奈何不得,那就只有创造出来这平叛大功了,哈哈”。
李孝常听得一愣一愣的,脸色诧异,一时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竟是一时间也是忘了喝骂责问陈元璹了。
“呵呵,不知王爷现在感觉如何?”陈元璹也是懒得多扯淡,直笑呵呵问道。
李孝常又是没反应过来,好似酒醉纵欲过后脑袋当机了,一会儿一愣的,直愣愣问道:“感觉?”话音刚落下,便是觉得一阵腹痛如刀绞。
这时痛觉刺激着,李孝常就是傻子也是明白陈元璹为何这般肆无忌惮了,左手捂腹,右手指着陈元璹惊道:“你?你竟谋害本……本王”。
陈元璹见状冷笑一声,“王爷,你便安心去吧,要怪只能怪你那傻缺小舅子陆阿四吧,谁让他逼死了闫明宏呢”。
陈元璹话说罢,李孝常听了眼睛大睁,脑袋里想起了陆阿四,竟是又想起了那女人,昨晚那个姿势……呃,继而直咯咯几下,竟是连挣扎声都没发出便是一仰头颅,一命呜呼了。
陈元璹也是脸色一肃,上前检查一番,看得李孝常气绝了,当下里眼睛一瞥,便是看见了一旁的一个小箱子,心中便是一动,直过去抱过小箱子,打开一看,我的个乖乖,里面竟全是美玉宝珠。
陈元璹眉头都没眨一下,直抱起想起咕噜噜的将美玉宝珠全部倒在地上,叮叮当当的响声,不少令人惊羡的美玉还被磕碰摔碎了。
继而又是取下一旁梁柱上悬挂的宝剑,走到李孝常床榻前,看着那张他往日里绞尽脑汁奉承的脸,不由得也是动容,脸色不自然,但是一想到自己后面的计划,陈元璹也是不由得一咬牙,拔出宝剑便是朝李孝常脖颈砍去。
这宝剑乃是太上皇御赐宝剑,削铁如泥,断金切玉不在话下,陈元璹这奋力一砍,一颗大好头颅便是咕噜噜的滚下了床榻,鲜血溅得陈元璹衣摆染红。
忍着不适将李孝常头颅装进了小箱子里,盖上箱子,照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冠,陈元璹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抱起小箱子正欲出门,见得地上美玉珠宝,看看腋下宝箱,心中一动,出得房门外便高声拜道:“谢王爷厚商”。
说罢便是一路疾走出得后院,门口碰见两侍女,侍女见得陈元璹腋下夹着的宝箱也是微微一惊,又是听得了陈元璹刚才的拜谢之话,也是心底微惊,看来王爷真是宠信这位司马大人啊,连平日里爱不释手的美玉宝珠都是舍得赏赐给他,如此一想,两侍女更是恭敬了,直躬身万福送得陈元璹出门。
正在后院门口,与王府护卫统领擦肩碰见,见得陈元璹匆匆而过,他连行礼都来不及了,护卫统领也是不由得一皱眉头,感觉有些奇怪。
继而一耸鼻子,嗯?这是什么味道?怎的好似血腥味?
“你们怎的在这里?陈司马这是怎么了”?护卫统领向着两侍女直问道。
“张大哥,司马大人方才单独求见了王爷,还不让我们听呢”。一个机灵一点的侍女见得统领发问,也是昂着头麻溜回道,看来也是与护卫统领颇为相熟的。
另外一个侍女看起来好似很胆小,直低着头,但是统领问话了,你可不能低头不语的,正想要抬头附和另一侍女的话。
忽的,直跳脚惊道:“呀?这是,这是什么?”说着直指着地上。
张统领寻记看去,竟是看得一条细细的红线蜿蜒的从房内出了门外,大惊之下蹲下一看,便是惊道:“这是……血迹?”说罢张统领便是大惊着冲进了房内。
进得房间一看,张统领便是大惊失色,只见得一具无头尸身躺在踏上,鲜血流了一地,看着那身形和衣服,张统领百分之百的肯定以及确定,那就是他的主子,义安王李孝常,竟是被人枭首了。
再一想方才陈元璹,又是大惊,陈司马竟是行刺了王爷,当即便是出门大喝道:“快,来人,司马陈元璹行刺王爷,快快缉拿陈元璹”。
喊着王府护卫,张统领便是率人去追拿陈元璹去了,张统领猜想,方才陈元璹腋下夹得那个箱子里装着的应该就是王爷的首级了。
陈元璹出得刺史府,一刻也不停歇,跨上马便是直奔南门。
会了妻儿,陈元璹一家便是一路狂奔向南而去,而张统领追至城南,四下旷野,也不知陈元璹具体去向,更是担心惊动不远处的叛军,只得返回,而王府护卫刚一回城,王君廓正欲下令攻城的命令也是因为一位来自易县的一位不速之客给打断了。
“你说义安王欲反?”上首的一位威武不足,奸诈有余的着甲将军惊问道,这人赫然便是李瑗任命的清君侧义军大元帅王君廓。
“大元帅,因为那闫明宏执意反抗义军,触怒了我家王爷,畏罪自杀了,而那闫明宏是李世民所派,是故我家王爷不得不反啊”。下手一位身材瘦削,身着文士服显得不伦不类的短须汉子满脸堆笑的说道。
第五百六十六章:如此腌臜
566
如此腌臜
那说话的文士赫然便是易州录事参军陆阿四了,此时他倒是有几分名士之风,捻着胡须侃侃而谈,倒也是没丢李孝常的面儿,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他的靠山此时已经尸首分离了,他的国舅爷的梦是注定要破碎了。
王君廓听了陆阿四的说辞,也是眼睛一眯,暗自衬度着,思略之后,直一瞪眼睛喝道:“那明日一早,让义安王献上降表,开城献降”。
陆阿四听得一跳,忙是说道:“啊,大元帅,我家王爷并非是要投降啊,是想要和大元帅结盟的啊”。所幸陆阿四还不是太过怂包,知道讲些条件。
王君廓听罢眼睛一瞪,一拍案桌直喝道:“本帅率军十万,已将易县围的水泄不通,易州全境弹指可下,他义安王何以能与本帅将条件?”
王君廓年青时便为盗贼,征战多年,位居国公,自有一番慑人气势,陆阿四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一点市井油滑而已,比之冯信还不如,哪能承受的住王君廓如此威势啊。
顿时脸色一阵惊慌失措,躬身下拜的腰此时弯的更狠了,就差膝盖一软,直接跪下去了,若是堂堂义安王的使者出使时被吓得行跪拜大礼,怕是要遗笑世人了。
“大……大元帅息怒,我家王爷好歹也是王爷啊,手下亦有数万精兵,那能够献城出降啊?”陆阿四直脸皮子哆嗦的颤颤说道。
王君廓听了嘴角一跳却是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仰天大笑罢了,嗤笑道:“哈哈,数万精兵?哈哈,闫明宏已死,军心尚不稳,何谈精兵,不过两万行尸罢了,本帅弹指可灭”。
见得王君廓如此强势,再见得两边侍立的虎视眈眈的将佐,陆阿四哪里还敢多**,直是苦着脸求饶似的说道:“大元帅,这……献降表请降实在是太……太丢人了,我担心……担心我家王爷不肯接受,不如这样可好,我家王爷与庐江王结盟,奉庐江王为盟主,听从调令,如此也是双全之策,大元帅以为如何?”
见得陆阿四那模样,王君廓狭长的眼中露出精光,也是哈哈笑道:“好,便依陆参军所言。明日一早,义安王便出城与本帅签订盟约,歃血为盟”。
陆阿四一愣,直愣愣说道:“与大元帅签盟,那庐江王……”。按照常理,义安王与庐江王结盟,不应该是两位王爷誓盟吗,义安王若是与大元帅誓盟,这……地位不对等啊。
“本帅可全权代表大王”。王君廓眼睛一瞪喝道。
陆阿四一惊,忙是拜道:“是,是,大元帅乃古之姜公,管仲是也”。
待得陆阿四颤颤巍巍的拜谢下去,整个营帐里都是大笑。
“如此腌臜,也能为上州参军,这义安王真是治政有方啊,哈哈”。王君廓哈哈嘲讽道,帐中将官也是附和笑道。
等陆阿四回到易县,便是易县风云变的时候了。
长安城,明德门。
城门郎王平正在城门处检查着进出的人员货物,这时只听得一阵人声喧闹声,排成队的人和货物急急分成两边,便是听见一声粗矿又略显得疲惫的声音高喝道:“让开,四百里加急,快点给老子让开”。
虽然这道声音并不是那么客气,快马奔来溅起漫天灰尘,还惊翻了几车
货物,不少非富即贵之人也是被推搡到了一边,上好的绸衣落了灰土,但是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去当道的,这种加急驿报跑在路上撞死了人都是归那人活该的,一个个的都是伸直了脖子看过去,很是好奇又是什么急报。
王平也是一惊,忙是上前一看,见得来马的脖颈上绑着的红色令旗,便是急忙朝左右喝道:“让开道路”。
“又是军士?看来前线战况激烈啊”。王平看着那着甲的五大三粗的背影呢喃道。一般加急快报都是交由驿卒传的,只有非常非常紧急之下,甚至是军中都来不及让驿卒传信,才有军士传信的,前几日夜里听说启夏门那边便是军士传信的,今日又是。
那五大三粗的着甲军士赫然便是王威死前派来传信的老五了,奔来还带有五个兄弟,但是出城碰见叛军游骑围攻,那五个兄弟为了掩护他,都是留在当场了。
老五以前也是来过京城,也是知道皇宫所在,便是不知道也是无妨的,高大的太极宫坐落在长安城最高处,最显眼的地方,整个长安城再也没有比皇宫更高的建筑物了,所以老五进城之后便是高喝着“四百里加急,快让开”纵马直奔皇宫,只是没有带着那“快给老子让开”的脏话了,想必老五也是知道的,这长安城里随便扔个石子儿说不得都会砸个达官贵人的,也知道稍收敛一些的。
来得太极宫,自也是一路畅通,只不过被下了兵器,此时的太极殿正是在开朝会,李世民捏着眉头说道:“诸公还有何事?无事便退朝吧”。这几日听闻尉迟恭在高陵一带与突厥交战并未占到便宜,甚至被不少突厥游骑突破到了关内,而李靖与李艺也是在朔州代州一代僵持,而那王君廓志得意满的下了易州五县,只剩易县孤城了,最特么操蛋的是易州刺史义安王李孝常还是个不稳定因素,绕是李世民英明神武,也是颇为头疼的。
朝中众臣听了此话,你看我,我看你,就在李世民就要挥手说“退朝”之时,只听得殿外小黄门急急高声喝道:“易州四百里加急”。
李世民一惊,忙是喝道:“宣”。
风尘仆仆的老五就这么带着一身尘土快步进了太极殿,进的大殿,感受着大殿肃穆气氛,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气场十足,即使见惯了血杀的老五也是不由得气势怂了几分,
老五一进殿,李世民便是眯眼看去,见得来人五大三粗的,很是壮实,即使显得十分狼狈疲惫,但那双铜铃大的眼里却是精神奕奕的,心里便是直赞道:“好壮士”。
第五百六十七章:再次发兵
567
再次发兵
“陛下,这是我大哥给您的信笺,让我完好无损的,务必交到您手中,啊,怎的打湿了”。老五从怀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封拜道,却是见得信封略有些湿了,神色显得很是惊慌又有些懊悔,显得很是憨厚,众臣见了也是好笑这汉子的憨厚。
李世民听得这话满头狐疑,你大哥?你大哥是谁?直是挥手道:“呈上来”。王敬忠趋步下去拿了。
李世民这时问道:“你大哥是何人?因何传信?”这也是满堂大臣想问的。
“我大哥是易州昭武校尉王威”。老五直昂头说道。
众臣听得一头雾水,昭武校尉,一个六品武散官居然动用四百里加急传报?
李世民也是听得懵,这是王敬忠呈上了信笺,李世民接过一看,上面竟是被汗水给浸湿了,李世民也是知道这加急奔波传报的辛苦,也是不嫌弃,小心的拆开信封,展开书信一看,便是面色大惊,看罢便是脸色阴沉,将书信重重的拍在龙案上。
众臣见得心里一咯噔,看来又是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半晌,只有文官之首长孙无忌无奈迫于一种小弟的示意,出班问道:“陛下,不知加急报是何事?”
李世民听了长孙无忌的问话,也是转过脸来,直忍着怒气阴沉说道:“易州长史闫明宏死了”。
众臣听了一头雾水,又是听得李世民接着说道:“义安王李孝常欲夺兵权,使司马陈元璹,参军陆阿四夺长史闫明宏兵权,闫明宏不从,跳城以死明智。现在两万大军尚在校尉王威手中”。简短的几句话说出来,满堂便是大惊,在这儿的大臣都不是傻子,长史闫明宏在易州掌兵权的原因是什么,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现在义安王为了夺兵权逼死了闫明宏,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吗?
当即便是有人跳出来愤恨的指责李孝常。
“大胆义安王,他想干什么?”
“闫长史乃朝廷命官,掌一州兵士,只受陛下之命,怎可将兵权将与他义安王?义安意欲何为?”
“是极,是极,还有那司马陈元璹,参军陆阿四,只知义安王之命,至陛下于何处?”
…………
听着众臣你一言我一语的讨打着李孝常众人,李世民听得那些话心中更是气愤,直拍案喝道:“退朝,诸国公侧殿议事”。
说罢便是一甩袖袍便是去往侧殿了,进得侧殿李世民便是忍不住了,“逆贼,全是逆贼,李孝常,不当人子”。
直到长孙房杜等一干重臣进得侧殿,李世民才稍微冷静了一些,安坐主位,脸色如常,只是那不平静的呼吸可以看得出方才大怒过。
等长孙无忌等一干重臣安坐罢了,李世民直说道:“义安王反了”。
长孙无忌等人闻言也是无奈的点了点头,他们自是能够猜得出来,奔来义安王反的可能就有十之五六,现在闫长史一死,那就是必反了。
李世民又是说道:“现在易州全境皆失,李孝常反,不能继续下去了,一月之内,必须平定”。
长孙无忌等人闻言又是点点头,现在又一位宗室王爷举起了反旗,若不以雷霆之势迅速平定,那叛军影响力将越来越大,将要动摇国本了,李世民的威望将大大折损了。
“陛下,现在幽州行军总管的平叛大军被罗艺拖住,太原虽是未起烽火却是不能撤军,看来必须要再添兵马了,分兵平之”。长孙无忌率先说道。
李世民听了也是点点头,这是必然,“依你们看来,何人可领兵灭王君廓?”李世民问道,在这种问题上,他向来不会独裁。
众臣闻言皆是低头思略着,片刻之后,只见得一身材瘦削,狼腰猿臂的人出声狂傲说道:“陛下,我去,半月之内,一定拿下王君廓人头献于陛下,那王君廓不过一腌臜盗贼,哪会用兵,我去必是马到擒之”。
这人赫然便是潞国公侯君集,也是赫赫有名的名将,江湖人称小白猿。
见得侯君集出声豪言,李世民也是点点头颇为赞赏,侯君集乃是功劳同列第一的五人之一,也是深得李世民宠信的。
李世民思略一番,王君廓盗贼出身,奸猾狡诈,用兵善于出奇兵,不用堂堂正正之兵,而侯君集为人桀骜不驯,与尉迟恭颇为相似,用兵只在乎勇,勇不可当的勇,似乎一切来犯之敌都是垃圾,这种敢于亮剑的精神,自是极为可嘉的,但是面对这奸诈的王君廓,真的能行吗?当即也是迟疑不定。
房玄龄却是直出声道:“陛下,侯将军国之柱石,此时四地烽烟起,侯将军不宜离京,应镇守京师,稳住军心”。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挑,看向房玄龄,房玄龄也是微微点头。
而侯君集听闻此话,咋一听很是舒坦,听见没,我老侯是国之柱石,需要镇守京师,但是接下来也是苦恼,这样一来,他就不能上战场杀敌立功了,只是现在他又不能继续请战,否则岂不是否认了自己国之柱石的身份不是,当然,侯君集也是知道,这是房玄龄委婉的说不能派他侯君集出征的,心中虽是埋怨,倒也是无可奈何,他不是傻子,看见李世民那模样也是知道了。
接下来李世民便是直接指派道:“嗣昌,着你为易州行军总管,领军三万,节制易州兵事,务必一月之内,灭了王君廓那厮”。
嗣昌就是驸马霍国公柴绍了,柴绍字嗣昌,柴绍也是一位颇有才干的将领,履立战功,用兵正奇相佐,性格稳健,在李世民看来,对付王君廓应该没问题,就是再不济,自保也是绰绰有余的。
柴绍闻言眉头一挑,大喜,立功的机会来了,忙是出列拜谢。
李世民摆摆手直说道:“如此,便散了吧,嗣昌留下”。
长孙房杜等人退去,独留下面带疑惑的柴绍,李世民揉揉眉头,直说道:“姐夫,到了易州之后,多注意一下幽州沧州一带的消息”。
第五百六十八章:通敌校尉
568
通敌都尉
柴绍听得李世民的嘱咐,不由得眼露疑惑,注意幽沧动向干什么。
李世民疲惫一笑,直说道:“太子领三千大军深入敌后,应该就要幽沧一带活动”。
柴绍听得大惊,太子殿下在幽沧一带?怎么可能,不是说太子殿下去附近山区剿匪历练去了吗?
柴绍也是自家人,当即也是惊讶道:“太子殿下不是剿匪去了吗?”
李世民笑道:“只是借口罢了,他练了一只新军,欲上战场一试罢了”。
柴绍听了又是一惊,堂堂太子殿下如此年幼怎能轻易上战场,若是太子有失,那可不是小事啊。
“太子千金之躯,怎可……”。柴绍急急道。
话还没说罢便是被李世民给打断了,摆摆手直说道:“那小子要是听劝倒好了,不用管那些,你注意一下他的动向便好,随时汇报”。
柴绍听了直是应着,同时心里更是感觉胆子重了不少,李世民虽然说得简单,只是让他注意一下李破军的消息,让他汇报一下,但是他若也是仅仅这样认为那就完犊子,李世民的深意柴绍自是明白,那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务必要把太子安全带回来。
易州,易县,此时的易县可谓是一片混乱,刚刚昨日长史闫明宏大人不知为何跳城自杀了,今日天一亮,刺史府竟是又宣布加入清君侧的义军,再过得几个时辰,竟是又传出司马陈元璹大人刺杀了义安王逃出城去了,百姓和官员都是有些不知所错了。
虽是刺史府官员一片大乱,但是守城将士却是挺淡定的,各自坚守着岗位,但是军心若是谈稳定那就是开玩笑了,如今易州可谓是连一个主事的都没有了。
城头小屋里,五六将领一屋分坐着,气氛很是压抑,只是主位空着,这个时候没有人敢于做那个位子。
“大家伙儿都说说如今可该如何是好?”良久,左席一个将官无奈的问道。
“哼,闫长史死了,王校尉也死了,咱们现在倒地听谁的?”
“听谁的?还能听谁的,自是听朝廷的,听陛下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难道不知道听朝廷吗?”
…………顿时两名互相不服气的将官便是怼了起来,只有一两人对视一眼,很是无奈。
“都停停,现在可是叛军围城呢,咱们自个儿倒是先杠起来了,我说,如今刺史长史司马参军等一干主事的都没了,这易县是守不住了,咱们该作何打算?”一个看起来颇为儒将风度的将官眼神烁烁的问道。
这时,左手上位的那个络腮胡子闻言眼睛一瞪,“守不住了自是撤退,向朝廷求援,听从朝廷安排,范都尉还想作何打算啊?”
那范都尉被络腮胡子这么一呛,脸色一阴,直说道:“如今我等没有主事之人,两万兄弟皆命系我等,现在城外义军围城,如何撤退,如何求援?”
听罢之后,众人都是还没说话,只是觉得这话听得那么不得劲,又好似明白了一些什么,络腮胡子便是拍案大怒,指着范都尉大喝道:“姓范的,注意你的言辞,一群无君无父的叛贼何谈义军,纵是围城,我等也要突围”。
众人听了也是一抬头,点了点头,看向那范都尉的目光就很值得怀疑了,而又有一两人却是低着头,脸色挣扎,眼睛里充满了犹疑。
这时,先前说话的那个将官便是出声了,那人是王威校尉的族弟,平日里唯王威马首是瞻。
“易县定是守不住了,我等两万大军却不可落于賊首,我提议,今日子夜,大军突围,向南而去,前往定州,向朝廷求援,听从朝廷安排”。那将官说罢之后,那络腮胡子大汉便是拍案附和道:“好,王都尉说的甚好,便这样了。我等食朝廷俸禄,断不行背主之事,兄弟们都想好了,可别自误”。
络腮胡子看起来颇有威信,特别是那络腮的大胡子,配合着铜铃大眼,一瞪起来颇有威势,话音落下,便是迎来一阵阵附和,那范都尉见此只得眼神阴翳的低下头。
接下来商议了一番明早突围之事,络腮胡子和王都尉便是宣布解散了,虽是此时众军无首,但是众人中隐隐以这二人为首,因为这二人一个是王威的族弟,一个是大军中有名的猛将,都是颇有威信的,现在看来,幸好的是这二人并无矛盾,相互间也是配合默契,更加重要的是这二人都是心怀忠义之人。
众将官都各自散了,范都尉脸色阴沉的起身,整整甲胄,正欲起身离去。
络腮胡子忽的出声道:“范都尉留步”。
范都尉脸色一滞,转过身来,直说道:“何事?”看来这位范都尉并不是什么高明之人,至少身为掌军数千的一上府都尉,不说要什么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最起码不喜欢一个人无须这么直接的摆在脸上吧。
左列上首的王都尉这时摆摆手,屋中几个兵士都是下去了。
范都尉见此脸色一变,要说话至于连值守都要赶下去吗,看见络腮胡子一脸不善之色,范都尉也是心里一咯噔,直看向王都尉疑惑问道:“王都尉,这是何意?”
话音落下,络腮胡子便是唰的一下拔出腰间悬挂的佩剑,在范都尉惊愕的眼神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是一下子就捅进了范都尉腹中,穿腹而过。
咣当一下,范都尉倒地,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无力的指着络腮胡子,“你,你…咳咳…”。
“哼,你以为我和王兄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动作,昨夜营中信使去了哪里,你心中有数”。络腮胡子唾了一口浓痰啐骂道。
范都尉痛苦的脸色一阵惊慌,“不,没没,没有……”。
话音落下,王都尉起座,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一抖开来,范都尉一看便是脸色潮红,口中咳出鲜血来,眼睛一凝,便是一口气没上来,一命呜呼了。
细细看去,那信头赫然便是“大元帅亲启”,而落款便是那范都尉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突围南下
569.突围南下
见得范都尉咽气,王都尉也是嘴角扯出一丝嗤笑,直唾道:“死有余辜”。
说罢便是朝络腮胡子说道:“赵兄,今日还要严防王贼攻城啊”。
“无妨,反正子夜便撤离,他王君廓再厉害,守城一日还是守的住的”。络腮胡子原是姓赵,也是一名都尉,掌兵两千,乃是最为精锐的州治兵马。
只见得他一摆手,大大咧咧的说道。
王都尉见状也是点点头,确实,他们自己的兵马自己有数,不管是闫明宏还是王威都是治军有方的人,治军严谨,军纪颇严不说,每日里训练也是丝毫不松懈,两万大军在这个时代也是一州里的精锐府军了。
一天竟是相安无事,晚间,日头西下,城外的王君廓则是端坐大帐里,眉头皱着,看向易县方向有些迟疑不定,
他围城近十日不攻城不打,一来是整军休整,他两万大军出幽州一日下五县,队伍辗转到了五万,新招的将士竟是比本部人马还多,不整顿可是不行的。
只围不攻的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他王君廓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了,若是攻城的话,必须要有敌方十倍之众方能有胜算,而现在易县两万大军,他只有五万,强行攻城肯定是不占优势的,他王君廓不做这伤人伤己的买卖,而且那易县城高强厚,数丈宽的易水以做护城河,简直就是一座铁打的堡垒,而通晓军事的王君廓知道,坚固的堡垒最容易攻陷的办法就是从内部开始,所以他一直关注易县动向。
本来都是要成功的,李孝常都是要献城投降了的,可是忽然之间,居然就被司马陈元璹给刺杀了,而最令王君廓脑瓜子转不过来的是,陈元璹不应该如此忠义的啊,看先前逼死闫明宏的情况看来,陈元璹应该也是要反的啊,而且主张李孝常反的人不就是陈元璹吗,怎的反过来陈元璹又来这么一套。
王君廓皱眉暗思着,难道是陈元璹无意间逼死了闫明宏,心知获了大罪,而后又是寻机会立功赎罪,而能当此罪的功劳眼前看来也只有平叛大功了,于是陈元璹便是鼓动李孝常造反,又是杀了李孝常去朝廷赎罪?甚至是邀功请赏?
王君廓直猜的感觉脑子都是不够用了,甩甩脑袋,直背手出帐,眺望着高大的易县城,以他多年征战的直觉,他总是感觉有些不妙。
日头落下,夜幕来临,王君廓狼一般的直觉越发敏感了,那范都尉也不知为何,自有一封来信表示愿意来投之后便是再无信息,而城头防守的滴水不漏,想要给城里的范都尉传信也是不可能,唯有范都尉自己能够传出来。
一阵思略之后,王君廓从来不是优柔之人,当即召集诸将中军议事。
众将一进来,便是嗡嗡的。
“大元帅,何时攻城啊?咱们在这儿待了十天半月了,都闲的两股有闲肉了”。
“大元帅,燕王在幽州拖着那李靖的目的就是为了我等这一路进军,也好直下长安,可是如今我们逡巡不进,是为何故啊?”
…………听着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王君廓脸色阴翳,一拍案桌,“本帅自有决断”。顿时一片安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是彰显了王君廓在军中的权威。
李瑗也没有比王君廓更加牛逼的大将,所以这清君侧大元帅便是由王君廓领了,其余小虾米都是不敢有异议的。
见得大帐安静之后,王君廓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贼鸡儿爽!
“今夜,巡逻值守兵士加倍,严加注意易县一举一动,明日巳时,刘将军,你率所部佯攻东门。武将军,你率本部佯攻西门。记住,仅是佯攻,不许伤亡过三,本帅自领军进攻北门”。王君廓直接发令道。
下首两位将军听令兴然领命,即使是佯攻,不许来真的,但也是上了战场不是,只有听从安排完成了任务,不就是立功了吗。
军令发布之后,王君廓也是不多**,直接散会,用餐之后,便是歇息了。
深秋入夜时分,已是没有了鸟叫蝉鸣,只有那飒飒的秋风,直呼的军营里风声鹤唳,只有巡逻兵那骂骂咧咧的声音回荡在风中。
而易县此时也是不安静,两万将士齐聚在城门广场上,显然,在睡梦中被叫醒的众军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广场虽是很大,但是容纳了两万人,也是很拥挤,显得有些闹哄。
络腮胡子赵都尉见状眉头一皱,直喝道:“闭嘴,再说一个字,五十军棍”。顿时,全军便是被这位大胡子给镇住了。
“王兄,你看,还有什么事,无事便开城突围吧?”络腮赵向王都尉说道。
王都尉眉头一皱,忽的想起一事,直说道:“等等,赵兄,粮草,大军尚有粮草数万石,我等失城本是大罪,绝不能将粮草留给叛军,赵兄,你先整顿人马,一刻钟之后,无论如何,开城突围,直向定州去,我去烧了粮草”。说罢便欲转身。
赵胡子却是一把抓住王都尉衣袖,“大军少不了你,突围还得你指挥,我去”。说罢便是一甩衣袖,点起了一队人马便是匆匆向粮仓而去。
王都尉见得一跺脚,只得转身去整顿着兵马,一刻钟之后,王都尉脸色很是不好看,看着整装齐备的大军,直是喝道:“弟兄们,出发”。
南门大开,吊桥放下,两万大军齐齐涌出,直奔南方而去,只是并非是溃败式的撤离,全军都是有序的撤离,披甲持兵的,战力犹存。
出城之后,王都尉回头看向城里,只见得冉冉升起的浓烟大火,眼中闪过期待目光。
出城迎面便是叛军一部驻扎在城门外的一处营寨,足有三万人,因为此处是易州军南下的必经之地,易州军若是逃走,唯有从此过,所以王都尉自是不可能与其硬钢,绕寨而过,后军五千人边守便撤。
城外大寨,“大元帅,不好了,易县大火,无数兵马出城来了”。一亲卫急急来报。
第五百七十章:黄金台设伏
570
黄金台设伏
王君廓听得亲卫来报,不由得一惊,直是坐起,一边着甲一边沉声问道:“敌军如何动向?”
亲卫听了也是蒙圈,他一个报信的哪知道动向啊,他连营寨都没有出过。王君廓见此也是直接挎刀便是出帐,刚出大帐便是一众将官围了上来。
“大元帅,易县城内大火冲天,浓烟大起,不知是何缘故?”
“大元帅,城头不见一个守军啊”
“大元帅,易县军全军出城,向南门而去,孙将军处恐抵挡不住啊”。
…………
众将官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虽是略显慌乱,却是将眼下主要的形式动向给纷纷说出来了。
王君廓脸一沉,直喝道:“勿乱,军帐议事”。当先一甩大髦便是来得中军大帐。
这群将官到底是不堪大用,想朝中诸如尉迟程秦侯等大将,哪一个遇事会如此惊慌的,何况现在还不是敌军夜袭进攻呢。
等等,全军出城……大火浓烟……南门……王君廓刚坐下便是拍案挑眉惊道:“不好,易县军要突围”。
众将官闻言也是一惊,突围?怎么可能啊,易县可是有着两万大军呢,若是守住城池我等攻不攻得进都另说呢,他会一仗未打便是弃城而逃?
众将官愣了,一时间没转过弯来,王君廓可是没愣,也指望他们。“取地图来”。王君廓眼中闪烁着亮光说道。
一旁副将赶忙将长筒里的绢图拿在王君廓案前打开。
王君廓盯着地图,不一会儿,便是脸露笑意。
指着地图上一处,笑道:“此地名曰黄金台,乃是昔战国燕昭王招贤台遗址,地势高耸,乃易县军南下必经之路,易县军众两万,必经大路,不可行山路。既如此,众军听令”。
“末将在”。众将官齐喝道,倒是有几分气势,可惜王君廓知道,这群人里真正有本事的没有几个。
“武成,你部乃军中精锐,可越山水,即刻轻装简从,近路越过云蒙山,于黄金台之上设伏,阻击易县军”。王君廓直喝道。
台下一个精壮的汉子闻言大喜,大踏步出列应着,“末将得令”。
王君廓见状不由得嘱咐道:“记住,不可硬拼,不图全灭尽可能重伤之”。
那武成听令也是朗声应着,便是昂首阔步下去了,要翻越一座横亘的山脉从敌人后面绕到敌人前方去设伏,这难度可是不小的,必须要在敌人前面到达黄金台,行军速度必须得跟上,而且还要保证战力不失。
这任务也只能是精锐才能担任了。
这武成所率的正是王君廓精心挑选的三千幽州军士,以古之魏武卒的训练标准训练出来的,可谓是当世骁勇。武成是王君廓的嫡系部将,跟随王君廓多年,不仅一身武艺了得,而且为人粗中有细的,颇得王君廓器重,所以王君廓掌权之后,便将最精锐的军士交给了武成掌管。
武成走后,王君廓又是喝道:“刘用听令,着你领所部五千人马一路追击易县军,沿尾骚扰,不可使易县军有一刻停歇,在距离黄金台二十里之时便撤回”。
话音落下,台下一身材高大的将领出班应着,接了令箭转身大步离去。
王君廓又是站起来说道:“其余人等,随本帅进城,掌控四门,肃清全城,纵军一夜”。
听得王君廓的话,众人大喜,他们喜的不是啥进城掌控全城,而是那一句纵军一夜。
这简简短短的四个字代表的是什么,众将官都是知道,这句说明可以全军放纵一夜了,奸掳杀掠,无所不为,这正是这群丘八们最乐意做的事。
而此刻的赵都尉站在粮仓冲天的火光前,脸色被火光照射得火红火红的。
络腮赵都尉面色似滴血般的心疼,这可都是粮食啊,本就是大旱大灾之年,粮食尤为可贵的,现在这数万石粮食便是易县全军半年的粮草了,此刻却是以化为灰烬了,
“都尉,走吧,待会儿叛军便进城了”。一样的亲卫持刀警惕的四顾着担忧的说道。
络腮赵都尉回过神来,直喝道:“走,撤退”。
刚是说罢,一旁亲卫便是惊呼道:“都尉,你看那?”
赵都尉顺着看过去,只见得粮仓之后的库房里鬼鬼祟祟的跑出一个人影,看样子是一个男人,还穿着文士服,正是弯腰低头捂着脸疾走着。
赵都尉见得眼睛一瞪,眼睛一凝,顿时大怒道:“陆阿四,哪里跑”。
继而便是拔出横刀冲着那身影跑去,边是大喝道:“拿下他”。
原来那鬼鬼祟祟的身影便是易州录事参军陆阿四,虽然不知道为啥陆阿四此时跑到库房来了,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络腮赵都尉是不可能放过这个废物参军啊,不仅尸位素餐,为害百姓,更是逼死了他的上官闫明宏,欲要投敌,这样的贼子岂能放过。
陆阿四紧紧抱着怀中,听得赵都尉大喊,不由得大惊失色,忙是慌不择路的跑,可是他一个五体不勤的家伙哪里是这群骄兵悍将的对手,跑不过百米,便是被赵都尉一脚给踹趴下,一刀给架在了脖子上。
“啊,不,不要,赵,赵都尉,你不能杀我,我,我是朝廷命官,我是易州录事参军,你,你不能杀我”。陆阿四吓得脸色煞白,倒地仰天直摆手求饶道,
“呸,贼子,你也配是朝廷命官,逼死长史,欲想投敌,我便是凌迟了你,朝廷也不会怪罪于我”。络腮赵都尉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激,直一抖手中刀,怒骂道。
这一下子便是将陆阿四吓得直哆嗦,牙齿直磕碰,都是说不出话来了。
络腮赵都尉眼中闪过一阵杀意,可是还未失清明,收刀归鞘,啐了一口,直骂道:“捆起来,来日交给圣人处置”。说罢便是急急从南门出城去撵王都尉而去了。
一刻钟之后,粮仓面前,看着仍旧熊熊燃烧,不减火势的冲天大火,王君廓脸色阴沉,眼中狠色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