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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当年秦风     一世唐人txt下载     一世唐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九章:定计(二)

    179.定计(二)

    朱成别看年纪轻轻,与李破军相熟的这两天来也是调皮捣蛋的表露出了孩子心性,但是他毕竟少年老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朱成更是如此,如今一说到正事儿,他也是一点都不含糊。

    坐下来灌一口醇香的新丰酒,也是皱眉沉思,半晌说道:“殿下和苏将军的决策甚好,殿下无权,只能利用自身优势,按照殿下的思路,我们可以反客为主,让他主动出击,然后依靠殿下身份优势直接反扑,只是如何让他主动出击呢,如何主动袭击呢?”

    朱成看来也是脑袋当机了一样,皱着眉头,李破军也是皱着眉头,当然两人皱眉思考的事儿不一样,朱成想的是如何让王孝荣主动袭击殿下,但是王孝荣又不是傻子,殿下如此身份,袭击他不找死吗。

    而李破军想的是,难道朱成之智仅有如此之智?仅仅是这样的话,那就有点失望了,何况刚刚他也说过是要陷害王孝荣,只要不是傻子,王孝荣肯定是不会对他表露敌意的,还主动袭击,脑袋秀逗啦。

    转念一想,毕竟朱成还只有这么大年纪,考虑事情不周全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刚刚猛的告诉他这么多,脑袋也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拐弯。

    苏定方听着朱成的嘟囔也是脸色笑眯眯的看着,他到要看看这殿下看重的这小子有多大能耐。

    “陷害,栽赃”,李破军见朱成钻了牛角尖,在哪儿苦苦的纠结思考着,也是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一下。

    朱成猛的一听,初时有些迷糊,继而便是拍桌而起叫好,“妙啊,此计太秒了”。

    呃……气氛有点寂静,朱成低头一看,李破军苏定方二人都是脸色不带一丝烟火的平静的看着他。

    讪笑了两声心虚的坐下了,苏定方也是暗自摇头,如此冲动无状怎可担大任,更是谋家大忌啊。

    李破军也是无奈的很,朱成虽是少年老成,幼年便是摸爬滚打的,饱受苦难。但是再怎么老成却也只有十八岁,也还是人生阅历不丰富,经验不老道,心境还不稳,确实需要磨炼一番啊。

    朱成冷静下来又恢复到了那副颇为稳重的读书人风度,但仍是很兴奋的说道:“殿下既已说出来此四字计策,此计便已经成了啊”。

    李破军耷拉着眼睛,直说道:“废话,都说了已经定好了,只让你拿出具体如何运作便是,你倒好,偏要多想”。

    朱成继续讪笑,杵着手说道:“陷害,若要以势扳倒王孝荣,这便是关键之处了,栽赃只是后续的证据所在”。

    李破军见他说的有些道道,也是打起精神,直呵欠连天的问道:“确实如此,但是如何运作?”

    朱成坐思考者的模样,又是一番沉思,搞得李破军心里打鼓,这样的大事依靠这小屁孩,能行吗?

    也罢,反正自己也不是实干派,暂时也拿不出确切的行动方案,不如就让他试试,权当历练这小子了,一个地方官都解决不了的话,以后那突厥吐蕃等国又如何是好,看样子,李破军是要把朱成训练成专业谋士了。

    良久,朱成突然笑了,在这昏暗的油灯光亮里笑了,笑的那么奸诈,得意,伴着他那披散的头发,灰白的里衣,确实……确实有些瘆人,李破军直与苏定方对视一眼,推了推,“喂,魔怔了?”

    “呃……啊,殿下,我想到计策了”。

    朱成略为得意的说道。

    李破军不由得好奇,“如何行事?”

    朱成微微一笑,稚嫩的嘴中轻飘飘的说出三个字,“鸿…门…宴…”。

    “鸿门宴?”李破军不由得疑惑,难道是要设宴宴请他,然后XXOO?……

    朱成这时洒脱一笑,“殿下,其实我等都是想多了,钻了牛角尖。”

    “噢?此话怎讲?”李破军心想着,怕是你小心钻了牛角尖。

    “殿下,苏将军,你们试想,自开头便设定好以陷害之策除了王孝荣,说白了也就是让殿下在王孝荣地盘上出点意外,袭击郡王宗亲,又是秦王世子,形同谋逆,然后苏将军带领玄甲士卒以护主和缉拿叛逆为由直接拿下王孝荣及其同伙,是也不是?”

    李破军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说道:“确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何必想那么多,殿下来此也没隐瞒身份,找一天单独设宴宴请那王孝荣,至于宴请借口更是好说,直说王刺史守牧一方,公忠体国,殿下游玩至此,设宴感激便是,如此不怕那王孝荣不来,届时,宴会之上,酒酣饭足之时,殿下摔杯为号,直接冲进去三五个刺客便是”。

    朱成说着看着李破军沉思的样子倒了杯酒喝了,继续说道:“刺客冲进去当然不是进攻王孝荣,而是刺杀殿下,这时候苏将军出手拿下刺客便是,反正是做戏一场”。

    “到时候拿下刺客再让其招供,说是王刺史之人,更可以将刺史所用兵器换成刺史府官制兵器,以此来陷害王孝荣刺杀我,是也不是?”

    李破军眯着眼睛说道。

    “殿下大才,正是如此”。

    “呵呵,狗屁,如此弱智的陷害,你当满朝文武都是傻子吗,你当王孝荣是傻子吗”。李破军干笑一声忽的怒喝一声,他真是怒了,他还以为朱成有什么妙计,没想到就是这么狗屁倒灶的破计策,就这么也想扳倒一方刺史,可别忘了王孝荣后头还有千年大家族王家,还有哪位吃人不吐骨头的太子伯父呢,难道真是高估了这朱成了?难道他只是一个略有小聪明的黄口孺子?

    看见李破军不悦,苏定方眉头一挑却也没说什么,看向朱成,只见朱成脸色不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嗯?难道他真有料?

    朱成见李破军发飙也是不在意,直说道:“殿下请勿动怒,我们的首要是扳倒王孝荣,通过正当途径自是扳不倒他,只能通过此计,至于此计拙略,自是如此,但是关键还是另外一计,栽赃,只是我们真的是栽赃吗?刺杀一事自是栽赃,然而王孝荣戕害百姓,养匪自重,样样证据确凿,届时我们拿下王孝荣,面对朝廷,再拿出那些罪行累累,罄竹难书的证据,朝廷还会去管我们是如何拿下王孝荣的吗,王孝荣还会去反驳他没有刺杀殿下这一事吗?不会,到时候大家的关注焦点只会是王孝荣的各种罪行,相反刺杀这事只不过是一个引火之火石罢了,只要让原州惨案这件大火烧起来了,王孝荣事发了定是活不了,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听了朱成的话,李破军苏定方二人面面相觑,继而不由得皆是大拍脑袋。

第一百八十章:刺杀进行时(一)

    180.刺杀进行时(一)

    听了朱成的分说,对于李破军来说用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来形容毫不为过,从头到尾都是纠结怎么样去天衣无缝的陷害王孝荣,却是没想到根本不用陷害,王孝荣的累累罪行证据确凿,一找便有,只要揭露了他的罪行,那怎么样揭露的,揭露的方式还会有人去关心吗?

    说到底不过是哪头重哪头轻的问题,王孝荣的犯罪事实是天大的案情,是惊世的大案,到时候这个惊天案子被捅破了,谁还会去辩解他是否真的刺杀李破军呢。

    想通了这些,李破军也是深呼一口气,正想振奋人心的说点啥,结果一个呵欠就出来了,一看他俩,苏定方倒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双大眼灼灼有神,光彩闪闪的,一脸深思,似乎在想着什么事,而朱成则是兴奋的手舞足蹈的样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

    李破军指头敲敲桌子,直说道:“此事不解决,西凉行程必定受阻,而王孝荣天诛地灭之辈,不除我心难安,既如此,那便就这样定了,是死是活,能否成功,全赖二位了。”

    苏定方,朱成二人听了,直起身抱拳请命表态。

    “殿下但请吩咐,敢不从命”。

    “忠义所至,万死不辞”。

    “好,朱成,你明日等赵严探亲归来,你二人一同带十名玄甲士卒,配合吴司马,以吴司马为主,你为辅,暗中收集王孝荣罪行证据,按照吴司马所说,王孝荣横行霸道,毫无遮掩,再加上原州此惨状,证据应是不难求,必要时,鸡鸣狗盗也是使得,百姓口供,账目条陈,乃至养匪证据,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给我收齐,给你一百贯作为活动经费,不够自来取。记住,这些证据万分重要,定不能有错有失,这是最关键的一步,相信你也知道,一旦有失,前功尽弃。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说完后,朱成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的兴奋,只是苦着脸,“殿下,三天,时间是不是有些短了,毕竟这证据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哼,要是容易还用得着你吗,不是还有吴司马,赵严吗,你们都是本地人,吴司马更是熟悉情况,既然原州皆是庸官渣吏,拿钱砸也要撬开嘴巴,我就不信搞不到,若是完成不了,回了长安,便送先你去国子监进修几年吧”。

    李破军好整以暇的慢慢说道,但是说出来的话可是把朱成吓坏了,让他去学习几年?那不就是撵他了嘛,又听得那些收买官员的方法,眼睛一亮。

    当即回道:“殿下别急,我保证完成任务”。说罢那是拍的胸脯震天响。

    李破军看都不看一眼直摆摆手,继而对苏定方说道:“兄长,你带五名将士也是乔装打扮,给你两,三百贯,给你三百贯,你想办法弄出三五套原州军制的军械,解决掉尾巴,尽量不要露痕迹,期限也为三天,有什么不清楚的门路,不知道的地方,去问吴司马”。

    苏定方倒是还好,眉头都不带动一下的就答应了,“末将得令”。

    李破军一愣,继而也是点点头,又打了一个哈欠,心想着怎么回事,咋现在熬个夜就不行了,看来是腐朽了啊,不行,得振作啊。

    想到这,李破军猛的一震,才发觉自己似乎真的是堕落了很多,十二年来的养尊处优,十二年来的无忧生活,已经消磨掉了他很多东西了。

    看见李破军忽然失魂落魄的陷入沉思,朱成二人直对视一眼,喊了声“殿下,殿下?”

    “嗯,嗯?”。

    “殿下无事吧?”。

    “没事,只是有些困了,你们早点休息吧,切记完美完成任务”。说罢李破军便摆摆手抱着闹肚子的反省独自开门回去了。

    朱成大是不解,这是……肿么个情况,难不成殿下又发癔症了。

    “苏将军,殿下这是?”

    苏定方摇摇头,直说道:“殿下自有想法,我等好好办差吧,此事不能疏忽,嗯,朱先生,此事偌大干系,万望踏实办好此事”。

    苏定方看见朱成那副跳脱的活力十足的样子,也是不由得多管闲事了一回,一反他老好人的状态,给了一句忠告。

    朱成听了,也是肃脸应着,回归了稳重,直说道:“多有苏将军提醒,此事干系重大,朱成定会万般小心的”。

    “嗯,如此便好,告辞了,朱先生,早点休息”。苏定方见朱成很是在意的答应了,那样慎重的样子,心里也是大慰,他还真怕这朱成年纪轻轻的,太过轻狂,会坏了殿下大事,如今看来,这孩子,虽说

    小事有点迷糊甚至不着调,但是才智还是有的,遇了大事也是知道轻重,看来殿下果真是有识人之明,看来,秦王父子还真是……

    李破军等人在原州即将要掀起一场地震,而长安城也是不安生,一股漩涡也是马上要掀起滔天巨浪。

    接近丑时,夜里长安城万般寂静,宵禁依然是限制人们夜间出行的严法,街上只有偶尔威风走过的巡街武侯,在没有下旨解禁的日子里,夜里的长安城只有沉寂,只有少数地方灯火通明。

    尉迟府,某杂物房里。一个浑身黑衣的人缓缓从角落里站起来,摸了摸缠在腰间的绕指柔宝剑,又紧了紧头巾面罩衣服,这种勾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然而这一次却是非同寻常,成则名扬天下,光宗耀祖,败则一无所有,尸骨无存,而目标又是名传天下的猛将,这由不得他不慎重。

    眼里精光一闪,继而一脸扭曲佞色,虽是面罩下看不见,却是从那眼神里却是可以看得见狠辣,这人正是剧容。

    在这满是灰尘,虫蚁乱爬的废弃屋子里已经呆了一天了,一天里只吃了个干巴巴的胡饼,便是窝着养精蓄锐,眼下,深夜一时已过,夜黑风高,正是杀人时,也正是人熟睡之时,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出了小黑屋,贴着墙壁,一路上剧容以他优良的战斗素质,摸向了尉迟恭的住处,隐藏在一个花树之后,周围一片寂静,唯有中堂门出挂着的两盏灯,在漆黑的夜里照着一片光亮,闷热的夜里还有着微微风,着实清爽的很,也着实应了那句夜黑风高。

第一百八十一章:刺杀进行时(二)

    181.刺杀进行时(二)

    不知为何,一路上却是没有护卫巡逻,剧容以为护卫在不知名的暗处护卫,却是不知护卫都在西厢院里张夫人和尉迟宝庆那里。

    直奔东厢尉迟恭住处而入,一路上又是匍匐前进,又是贴墙而行,又是翻着跟头,然而令剧容心里打颤的是,太安静了,是的,却是太安静,静的听不见任何人声,出了大门口和中堂口的灯笼,却是再不见任何灯光,剧容心里很是压抑,这种感觉,为何总是感觉那里不妙。

    但是看见近在眼前的尉迟恭的卧室,剧容眼中也是佞色一闪,不管如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尉迟恭,你也是个疆场拼杀的好汉子,真英雄,可怪不得某家心狠手辣了,怪只怪你跟错了主子吧。

    几个跳跃,剧容便是闪到了窗户旁边,周围静悄悄的,不见一丝光亮,剧容也是紧凭着一点月光,才能辨认门窗所在,窗户纸是新糊的,崭新的窗户纸不沾一丝灰尘,剧容舔了舔手指捅破一个窟窿,里面乌漆嘛黑的,啥都看不见,这还刺杀个鬼啊,连看都看不见,进去指不定就撞个柱子,碰个桌子给撞死的。

    然而却是见剧容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截如同祭香一样的东西,躲在墙角,拿出火折子,点燃,直放在窗户缝隙,一边直直吹着,里面还是没有一丝声响,不一会儿,一截熏香便是燃尽了,剧容露出了花儿一般的笑容。

    接下来的事情他就放心大胆了,匕首慢慢的撬开门,接着月光绕过差点撞上去的屏风,更特娘的唬人的是这屏风在开门透进的月光下,居然有印着一个人物画,太黑了只看得清一个侧坐的人影,貌似是一个人坐在胡椅上凝视前方一样,剧容也没工夫吐槽尉迟恭的文雅以及欣赏水平,直闪进了内室,却是一片漆黑,剧容却是有经验,直躲在一旁善待片刻,待双目熟悉黑暗能视,再一看,漆黑之中剧容只看得见一个大概内室里的轮廓,

    两边有几个柜子,正前方有个桌子,桌子那头便是床榻了。

    手中拿着淬毒的匕首,绕过桌子,近了床榻。

    剧容只觉得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目标就在眼前酣睡不醒,那隆起的被子明显是有人的,走近一看,一人正是侧卧着,那个披头散发的硕大头颅正歪向里头,在这一刻,剧容也是忽略了为何尉迟恭睡觉毫无声响,也无鼾声的原因,直以为是熏香起了作用。

    一咬牙,直抬起手臂,狠狠的像枕头上那个头颅之下的脖颈间扎去,说时迟那时快,嚓的一声,便是扎进去了,只是这一刻,剧容的脸色却不是喜悦,而且惊恐,因为他感觉的到,这不是匕首扎进人体的声音,也没有听见痛苦哀嚎,正一掀开被子。

    突然,沉闷的屋子响起了一阵掌声,继而一个雄浑厚重的声音便响起了,“哈哈,壮士不必惊慌,尉迟恭在此,哈哈哈”。声音刚落,房中便是一声火折子声响,继而点亮了油灯。

    剧容定睛一看,正是那屏风之后,摆有一小案桌,案桌之上有一把宝剑,还杵卧着一个穿盔披甲的黑大汉,那人赫然便是尉迟恭。

    再一看床榻,剧容只想骂娘,只是一个草窝成的假人,而且特么的做的也太粗糙了,太没有艺术感了,这也太假了,傻子才上当了呢,呃……

    “尉迟恭?”

    剧容便是个傻子也是知道自己被骗了,今夜彻头彻尾就是个骗局,就是为了引他出来,人家早就知道他要来了,在这儿准备一个瓮中捉鳖了。可笑他还准备的自以为万分周全,却不知早就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当即以他的优秀素质收了惊慌,直横卧匕首,沉声问道。

    “某便是尉迟恭,等候已久了,怎的,事到如今,还不束手就擒”。尉迟恭也是起身斥道,对于太子殿下使的这些歪门邪道的伎俩,他尉迟恭是万分的鄙视的,也只能那些儒士混在一起了,就如此,还想收买某家,可笑至极。

    “哼,尉迟恭,人道你勇猛无敌,空手能夺枪槊,可是如今你无马无枪,我到要看你如何勇猛无敌”。

    剧容也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去的,眼看如今事发了,刺杀本就是袭击将就一个出其不意,不如趁现在他护卫未到,未尝不可拼杀一把,至于希望,呵呵,还有希望吗,都被人家瓮中捉鳖了,还想着出去吗,看来封官授爵是享受不到了。

    “呵呵,临死尚不知己身的斤两”。

    说罢屋子外面便是响起一阵细碎的步伐声伴随着抽刀之声,甚至剧容耳朵尖,还听见了弓弩拉开的声音。

    剧容脸色巨变,时不我待,齐王,我剧容今日便尽忠了。

    想罢便是厉喝一声,“尉迟恭枉称英雄,有种做过一场”。说罢便是不等尉迟恭回应便是持匕首便上。

    尉迟恭一看,仅一不足一尺长的匕首,也想伤某,一个跳跃跳过矮小的案桌,直接挥拳便上,格开刺来的匕首,一拳直捣心窝,而剧容拳脚功夫也是不差,以掌抵住势头凶狠的拳头,一个退步化解了,回来匕首直向尉迟恭肩头削去。

    刺来的匕首迅猛如风,皆着身后的油灯之光,尉迟恭瞳孔一缩,那匕首刀锋闪烁着与刀身不同的乌亮的幽光,尉迟恭一看便知是淬毒了的,当下也是不敢大意,一个跳步便是闪将开来。

    “好毒的贼子”。看着那幽光闪闪的匕首,尉迟恭也是不敢大意,更加上身上甲胄在身,甲胄虽是防御力强,却是行动不便,处处掣肘,而这明光甲胄抵挡长兵刀剑乃至箭弩都是有效的,却是唯独怕这刁钻狠辣的小匕首,对此,尉迟恭也是暗呼失策,然而心中却是毫不担心的,穿上甲胄乃是为了狮子搏兔也用全力,不可大意罢了,如今这境况,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又是一阵拳拳到肉的嘭嘭声音,揉揉发麻的拳头,甩甩膀子,尉迟恭不得不承认,眼前黑衣人的拳脚功夫却是了得,自己若是骑马持槊,天下大可去的,拳脚功夫也是不差,此时比起眼前黑衣人却仍是稍逊一筹的。

    如此人物,只是不知那帮人如何笼络的,却应该不是个无名小卒,更令尉迟恭心惊的是,这人完全是抱着必死之心的,明知道已经被包围,却是一点也不考虑后路,一心想着拼杀一把,招招急迫狠辣。

    这不,又来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刺杀进行时(三)

    182.刺杀进行时(三)

    果然,不待尉迟恭多想多缓会儿,那人便是携着迎面恶风的匕首直刺面门,又是这招,你个驴日的,这么狠,知不知道打人不打脸,你丫的还拿匕首刺,还是淬毒的,尉迟恭心里有点憋屈了,要不是脑袋抽抽了穿着甲胄,要不是你拿着个恶毒的匕首用的那么刁钻,咱面对面的做过一场,谁怕谁。

    尉迟恭虽是暗骂不已,却是毫不慌张,依旧如刚才一样,格挡开来,直捣其心窝,只是这一回,尉迟老黑要吃亏了。

    剧容一个匕首刺过去被尉迟恭一把捏住了手腕,尉迟恭右手却是直攥成拳狠狠的打向剧容的小腹,按照常规来,剧容定是要以空闲的手来架住其左拳,而右手匕首回招的,毕竟不如此的话那必定是要吃大亏的,早知道尉迟老黑那碗钵大的拳头打在身上却是吃不消的。

    然而,这一次,剧容却是没有,完全放空了身前,直让尉迟恭的拳头直打在身上。

    剧容嘴角轻蔑一笑,似是癫狂,似是狠佞,而尉迟恭一看顿叫不妙,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一刹那即过,先是嘭的一声,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又是噌的一声金属出鞘,继而便是一个火光刺啦一声,二人便是跳开了。

    再一看,剧容已经是被打在两米开外,瘫在地上,咳嗽不已,直手捂着肚子,嘴角流着献血,更奇怪的是,他刚刚明明只有一把匕首作为兵刃,此时却是双手持兵,右手依旧是那把淬毒的匕首,左手却是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瘦削长剑,尽管如此伤势,剧容却是好似癫狂的低吼道:“可惜,可惜啊,为何不中啊”。吼罢嘴角又是溢出了献血,看样子尉迟老黑那一拳着实不轻。

    再看尉迟恭,此时托着右手,满脸的后怕的看了一眼手臂,却是献血直流,护臂上一条深深的印记,再深哪怕是一点便是破甲了,在剧容这拼死一击中,差一点丢了性命不说,虽是及时闪躲,却是手臂躲不过去,直从护臂一侧割伤了手臂,又划拉到护臂之上了,幸亏这明光凯防御能力强,要不然只怕这条胳膊就撂在这儿了,想到这尉迟恭满脸冷汗。

    原来是剧容拼着挨一记重拳,抽出了藏在腰带上的绕指柔软剑,直削向了尉迟恭的脖颈,却是没想到,尉迟恭的反应如此之快,在他癫狂的一笑中,便已经觉察不妙,及时脱身,没削到其脖子,却是划拉到他的手臂上了。

    “贼子好胆,哈哈,如此功夫定不是无名之人,可敢报上姓名?”尉迟恭虽是刚经过惊魂一刹,却是毫不在意,征战多年,若是连这点定力都没有,那他尉迟老黑就不是千古留名的凌烟阁名将了,此刻那刺客在他眼中以如同死人,只是这等拳脚功夫,还有方才那惊魂而来的一剑,应该不是普通宵小之辈,太子殿下麾下不应该有此籍籍无名之人呐。

    谁知剧容听了此话,却是嗤笑一声,“等你死了,再告诉你不迟”。话音刚落便是跳跃而起,投出匕首,剑换右手,迅猛而来。

    尉迟恭脸色一变,让开匕首,顺着脚下一踢,那矮小的案桌便是翻飞而入,力道又大又猛,又不同于那短小的匕首,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窄的空间,怎能躲过,但是只一拳,剧容一拳便是打烂了这名木案桌,只是经这一耽搁,再一看,尉迟恭已经是手持宝剑了。

    看见这人虽是执迷不悟,却也可说是心智坚韧之辈,更兼手段层出不穷,又是剑术高明,尉迟恭虽然略显狼狈,却是毫不在意,直抱剑说道:“壮士如此武艺,剑术之高超天下大可去的,却为何做这杀手,可是某尉迟恭与你有甚私仇?或是壮士为金银所迫?”

    如此壮士,若能策反,也当为秦王一大助力,尉迟老黑心想着。

    剧容刚想动手再拼一把,却是听见了如此言语,当即便是一愣,他却是没想到这尉迟恭对他如此高看,只是一想如今自身的处境,便是冷脸说道:“尉迟恭,我敬你也是条汉子,便与你说明了也无妨,我与你从无交集,无甚私仇,也不为钱财”。

    “那是为何?壮士可愿弃剑,且先坐下吃几杯酒如何?”

    “只为锄奸而来,你不明实务,主臣二人狼子野心,逼迫正统,欲图国器,天下义士自当诛之。”说罢剧容再也不愿耽搁,好歹临死拼一把,于是乎,不计防御,一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击有进无退,更兼绕指柔软剑难防,一时之间,却是逼的无敌猛将尉迟恭很是狼狈。

    尉迟恭在他说了那些话之后便是猜到这应该是太子殿下那边的死士了,多说也无益,更加上剧容言语辱及李世民,正所谓主辱臣死,尉迟老黑对李二的忠心那是没话说,听了也是勃然大怒,直拎着宝剑便是上去就干。

    一阵叮铛碰撞之声,却是惊得尉迟老黑又冒冷汗,个驴(日),这是……软剑?太难缠了,一打就歪,一抵就折,幸亏穿着盔甲,不然身上怕尽是血口子,再接着光一看手中宝剑,更是心惊,剑锋上却是有零星的几个缺口,他这剑虽不是绝世留名的名剑,却也是上等的百炼宝剑啊,怎的如此脆弱,再看胸甲,上面横七竖八的几个划痕,尉迟恭坚信这把软剑是个绝世好剑了,最起码也是名匠锻造的能留下名的神兵了。

    剧容此时也不好受,面罩已经割掉在地上,他可是没有穿着甲胄,身上早已经是好几道伤口了,最致命的一道在侧脸,直将侧脸划拉出深可见骨的血口子,血不要钱一样的滴着,看样子必定是毁容了,脸色苍白,应该是坚持不住了。

    “呀啊~”脸色一阵挣扎,想起齐王知遇之恩,想起胸中豪侠义气,一咬牙直挥剑便上,尉迟恭却是原地不动,脸色满是肃穆,剧容视死如归的最后进攻让他思绪万千,多么像曾经的那些兄弟啊,和宋金刚粮秣断绝的情况下仍是坚守了介休四五个月,那些兄弟也是这么的坚决,不曾投降,若不是因主上不仁,而秦王仁义,怕是某也是他一般下场吧。

    哧的一声,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宝剑直直的刺进去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忠义之士

    183.忠义之士

    一声闷响,一个高大的身子踉跄倒地,看着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狰狞却是没有一声哀嚎的汉子,尉迟恭心中也是怅然,如此汉子,却是没有投明主,行正道。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点什么吗?”

    “说,说,我只想说愧,愧对主上,没能杀了你,哈哈”。嘴角流血的剧容一脸狰狞,说罢便是笑着如同癫狂了一般。

    尉迟恭见状,也是无奈,固执的人总是如此,转头像窗外说道:“你们下去吧”。

    “爹,他这……”。窗外传来尉迟宝庆的声音,似乎是有点不放心。

    “下去”。尉迟恭沉声一喝。

    继而又对剧容说道:“壮士如此冥顽不灵,可是以为某是不知吗,不管你是直属何人麾下,终归你是太子殿下之人”。

    沉吟一下,又是说道:“既如此,某也不逼迫你,只问壮士大名如何?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名总可说得吧”。看样子尉迟恭是非要套出他的路子了。

    剧容捂着肚子上的伤口,脸色愈加苍白,他也知道,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只能苟延残喘几息时间了。

    听了尉迟恭的问话,剧容也是一顿,当下里便是不欲回答,毕竟太特么丢人了,可是看着尉迟恭一副好汉子的模样,又想起他没有一声令下把自己射成刺猬,而且选择以武人的方式做过,也是个可敬之人。

    当即也是没想那么多,便是颇为硬气的回道:“我乃山东剧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至于再问多的一字也没”。说罢便是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

    尉迟恭一听气结,尼马,这副模样还在这儿跟某犟,真当俺老黑是好脾气了。嗯?剧容?怎的这名字好似听过。

    当即也是不管不顾,杵着宝剑便是坐在翻到的桌子上,脚踩着破碎的瓷片嘎吱作响。

    山东剧容,剧容,太子殿下麾下的,会是谁的人呢?

    看见尉迟老黑在哪儿发癔症一样的沉思,也没顾及他这儿,剧容心思一动,最后的机会了,握着软剑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正打算提一口气,拼了最后一次,届时也可无愧于心了。

    忽的,啪的一声,尉迟恭一拍大腿,“你是李元吉的人?”

    这一呼愣可是把剧容吓的一跳,差点没呛死,本是一股作气的又瘪了下去。

    还没等剧容反应过来,这时那炸雷般的声音又响起了,“你是李元吉的人,单剑匹马护了李元吉出重围的山东剧大侠,是不是你?”

    剧容听了一愣,继而胸中一股子豪气又是油然而生,只是仍是冷脸一副引颈受戮模样。

    尉迟恭见此,招揽的心思又起来了,如此猛士,如此忠义之士,若是死在俺老黑手里,那罪过了。

    “剧大侠,不需某多言,你应知道,李元吉根本是毫无人主之资,除了一身武艺尚可,使得一手好槊之外,可算是一无是处,残暴凶佞,戕害百姓,好色荒淫之辈,何以能得剧大侠效力,我主秦王,仁义道德君子,爱民惜兵,人主之典范,剧大侠何不弃暗投明,现下也可保的性命,而依秦王爱才之心,剧大侠定可得重用,我辈一同把酒言欢,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岂不美哉”。

    尉迟恭发誓,他一辈子到现在没有像这样的劝过人,这还是他看着牛鼻子懋公和房杜几位先生说了好多次,才记住的一点,早知道今儿晚上把懋公请过来了,也不用俺老黑费口舌了。

    剧容静静的听了,却是没有再破口大骂,尉迟老黑还以为有戏,刚想说话,再接再励,剧容却是一伸手抵住了截住了话头。

    “尉迟将军,我且问你?前番高官厚禄,重金招揽你,你却是为何不肯舍秦王而去?”

    尉迟恭一听,瞪大了眼珠子,直说道:“秦王与某有活命再造之恩,更兼仁义英武,某家却是万死不肯背主的”。

    剧容听了此话,却是洒脱的笑了笑,“尉迟将军是忠义之人,偏偏我剧某人便是那忘恩负义之人不成。”

    擦擦嘴角鲜血,又是说道:“齐王殿下与我也有活命知遇之恩,如同尉迟将军不肯背弃齐王一般,却是为何要我做那背主求荣之人,呵呵,若我真是不要面皮,行了背主之事,那尉迟将军还会像如此这般高看我一眼吗”。

    尉迟听了张着嘴巴,呐呐无言,是啊,自己是不肯做那背主之事,人家是也忠义之士,却是为何偏要他弃暗投明呢。

    再说自己欣赏他不就是看他忠义无双,又加上武艺高强吗,若真是背主叛变,虽是投了秦王,却是到底是失了忠义,那我还会高看他吗,会不会骂他是背信弃义,背主求荣的小人呢,一时间,尉迟老黑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若是让他领兵征战或许是谋略层出,而这些弯弯绕绕却是头疼的很,张张嘴巴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尉迟将军,勿要多言了,给我个痛快吧”。

    “你就当真一心求死?”

    “呵呵,剧某身无长物,唯有一身贱骨头,尉迟将军,不知要如何处置我?”。

    尉迟恭顿了一下,便是说道:“刺杀之事,必是斩头之罪,许还要受一番苦楚”。

    “哈哈,剧某杀人也过百,报应也当来了”。

    尉迟恭迟疑片刻,直转过身去,说道:“你自行了断吧,留你全尸”。

    剧容一愣,继而也是没多矫情,直抱拳一礼,“多谢尉迟将军了,哈哈,剧某人一生追求功名利禄,枉称豪侠,看起洒脱飘然,却是套入其中不得自拔,直至死时方醒,送将军一句话,功名利禄更甚刮骨刀,穿肠药。哈哈,我去也”。剧容说罢大笑几声,直快如闪电的一剑割开了自己的咽喉,良久,脖颈间才现出一条红线,渗出了血液。

    尉迟恭回身看去,只见剧容仰天张目,嘴里直念叨着:“平生总被功名累,死时方知万事空”。

    念罢便是一歪头就断气了。

    尉迟恭也只得是心里敬佩这么个忠义好汉子,其他的也确是无能为力了。

    打开房门,却是见尉迟宝庆手提长刀,直在门口侯着,只看是里头动静不对就会冲进去了。

    他在外面也是听得真切,里头的刺客也是条好汉,可是胆敢刺杀我爹,找死不成,必须去死。

    “寻一口棺木敛了,明日禀告秦王之后你便送去城外葬了”。说罢便去寻地儿睡觉去了,虽说下午睡了半天,但是坐了好大一宿等着,着实累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张氏教子

    184.张氏教子

    翌日,天一亮,初晨的太阳洒在这座巨城上,王公百姓也是起床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当官的自去各自衙门上班,为民的便是忙碌着一天的柴米油盐。

    而尉迟恭也自是要去上班的,而他身为秦王府护军,衙门就是天策府,秦王府了,草草的用了早食就翻身上马而去了。

    张氏和尉迟宝庆还在堂里用饭,本来作为妇人却是没资格上堂用饭的,怎奈何尉迟恭本就是武夫,不屑于那些破规矩,又是对这知书达理夫人敬爱有加的。这时,尉迟宝庆看着老爹出去了,才敢说道:“娘啊,那口破棺材还在后院里呢,能扔了不,不过一贼人,何需如此,搁哪儿看着瘆得慌”。

    张氏闻言皱皱眉,按一妇人想法,定是不愿家宅中有这等丧物的,怎奈夫君吩咐的,当即也是温婉说道:“勿要如此,且听你爹爹吩咐就是。你昨晚在那儿,你可知你爹为何如此厚待那贼人?”

    “噢,这个啊,我全听见了。那人叫剧容,是齐王的人,曾经一人一剑的忠心护着齐王从刘黑闼的包围杀出来了,又是名扬山东的豪侠,爹看他也是位壮士,又是忠义之人,才厚葬他,可是再怎么忠义,那也是敌人,哼,敢横到我们家来了,自己找死的”。

    张氏闻言也是点点头,看着尉迟宝庆一脸愤慨的模样,也是拍拍他的头,“怎的如此度量,不过各为其主罢了,你看看你爹的气度,你爹征战多年,能活命得了现在的官爵,除了武艺外靠的就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尊重敌人,这样方能百战百胜,你爹平时也忙,看来娘得好好管教你了。”

    尉迟宝庆缩缩脖子,直吐舌说道求饶道:“哎呀,娘,孩儿知道的,只是一时气愤他敢打我爹的主意而已”。顿了顿又说道:“大郎跟我们也说过的,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尊重你的对手就尊重自己。这些道理都差不多的”。

    张氏一听,眉头一皱,直问道:“大郎?可是江陵王?”

    “嗯呐,他在护龙山庄教给我们的,有个专门的小本本呢,只是不准带出来,也不让我们跟别人说这些。嘿嘿,娘,论这些道道我虽然比不上杜二郎他们几个,可是比武的时候你不知道他们有多菜,哈哈”。尉迟宝庆正笑着得意,仿佛看见了他在虐杜荷几个文弱书生的快意,却是看见母亲脸色似有不愉。

    “呃,娘……”。

    张氏此时心中也是感觉不可思议,李破军如何妖孽她是知道的,早有耳闻,而她也是出身小世家,自幼不是那种只读女戒的教育,百书皆读,自是领会得到这两句话的深意,在她看来,这应该就是李破军的独家的兵法了,应该是传自他哪位神秘的师傅了,可是在这个时代,兵法武艺一般都是家传的,不能外传的,所以才不能把兵书带出那个庄子,也不能对外说。江陵王如同秦王般仁义,传下兵法,也定是把宝庆还有那些小子们当做亲信培养,可是这小子,口无遮拦,张嘴便说出来了,着实可恼,若让江陵王知晓,怕是免不了一丝隔阂。

    想到这张氏直把脸色一沉,“宝庆,娘告诉你,秦王如此厚待我们家,世子江陵王未来也就是你们的主子,你私底下如何交情娘不知道,以后公众场合切记不能直呼大郎,此乃基本的为臣之道,你要记住,不可冒犯”。看着尉迟宝庆似有所悟,低着头不说话,张氏又是一拍桌子,直把他吓得一跳。

    “还有,江陵王如此亲爱你们,直当亲近之人来培养,传下独门兵法,又是下了封口令,你却是如何敢在此夸夸其谈,口无遮拦?”

    这一喝却是吓的尉迟宝庆这小子直哆嗦,想到李破军似乎却是说过不要出去随口乱说,却是又想到,娘是自己母亲,又是在自家里有何说不得的。

    当下里也是直嘟囔道:“我也就说说,娘又不是外人……”。

    这一说可是把温婉的张氏给点着了,直对着身后丫鬟说道:“拿戒尺来,记住,方才话语你一句也没听着”。丫鬟见一向宽厚的夫人居然震怒了,也是诚惶诚恐,立马回道:“夫人喜怒,婢子什么也没听见”。说罢立马跑进后堂取戒尺去了,这丫鬟也是聪秀,尽管是确实听不懂方才夫人和二郎君在说什么,那些深奥的话她一句听不懂,却是没有反驳,直是满口应着什么也没听见。

    尉迟宝庆看着娘亲震怒,更是要拿戒尺来执行家法,很是愕然,更是吃惊,他吃尺子打也就是那么两三回,还是在外头胡闹犯错的时候,怎的这回几句话,还处于懵逼状态就要挨打呢。

    只是这二货还是没明白他娘的良苦用心,直哭丧着脸说道:“娘不要动怒,孩儿,孩儿却是不知道错在哪儿啊?”

    张氏看着这憨货一脸哭丧样,看样子却是没领悟到,也是无语,夫君如此深得为官之道,一生应是无忧,可是这傻儿子可怎生是好。

    这点还真给她说对了,尉迟恭到了晚年卸甲归田,退隐朝堂,闭门不通客,每日只与夫人儿孙享福,安享了晚年,死的时候唐高宗还为其废朝三日,册赠司徒、并州都督,谥号为“忠武”,还获准陪葬昭陵,终年七十三岁,可算是和程大妖精一样的有个好下场的,当然贞观的大臣武将大多都是安享了晚年,这也是李世民的仁厚使然,这点要好过汉高祖明太祖了,尽管后来的武则天还是妄杀了许多,例如长孙无忌等人。

    这档功夫,小丫鬟已经将一个竹条戒尺来了,尉迟宝庆也是自觉,伸出了手掌,张氏拿起来就是唰唰的五尺子,稍一会儿就红肿了,指掌连心,直疼的尉迟宝庆直嘶冷气。

    看得张氏也是心疼,也是咬牙教导道:“宝庆,你虽然是混了点。但是要记住了,记住娘说的这些话,记住了这些话,还有你爹的功劳,你就是混吃等死也能一辈子荣华富贵……”。

    看着儿子又是张嘴欲辩驳的样子,张氏也是慈爱的笑了笑,“娘也知道你不甘做那纨绔废物,更不用说江陵王是如此的看重你了,既如此,你就更应踏实办事,忠心效力,要时刻把殿下话放在心里,殿下说了不准外传,你就不能说,便是最亲的亲人也不可说,否则,就是自取灾祸,毕竟你是臣。可明白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李世民的愤怒

    185.李世民的愤怒

    经过张氏苦口婆心的谆谆教导,尉迟宝庆似乎明白一点,还是有点懵。

    “好了,你下去好好想想吧”。张氏对这榆木疙瘩一样的儿子是头疼的很,纯粹的武夫一个啊,不过却是一颗赤子心,立场够坚定,忠诚度够高。

    看着尉迟宝庆蔫头耷脑的下去了,又对身后丫鬟说道:“你去房中将老爷的膏药拿去二郎那儿,给他好好敷上”。丫鬟应声而去。

    “哎,怕是要变天了,但愿能做那从龙之臣吧”。

    ……………………

    秦王府,后花园亭中。

    一身便服的李世民端坐一首,石桌上放着刚从井里提出来的清凉葡萄酒。而对面则是一个身高七尺,面容黝黑粗犷,狼腰猿臂的男子,这人便是尉迟恭了。

    “敬德,你说昨夜有刺客刺杀你?”

    听了尉迟恭开口,李世民一拍桌直问道。

    尉迟恭也是端起茶杯直接喝了,连茶叶都喝了一半,直在口里嚼道:“嗯,本来某还不知道,是有人给我送信,我才知道的,才有防备的,不然,不然只怕是栽了”。

    尉迟恭也是颇为郁闷的说道,毕竟一晚上特么的被个刺客逼的狼狈不堪的,不爽的很。

    看着尉迟恭牛嚼牡丹一般的“吃茶”李二眼角一抽抽当做没看见一样。

    听了尉迟恭这样说,李世民很是好奇,究竟是谁?还会给尉迟老黑报信?

    嗯?还险些栽了,怎么可能,尉迟恭的武艺那可不是盖的。

    还没等李世民多问,贼精的尉迟恭便说道:“某也不知道是谁送的信,只是让一个街上幼童递到府中的,说是让某小心送果之人,哎,说来这位送信之人真是某的恩公了,若非如此,在毫无防备之下某必会吃大亏”。说罢左手从怀中别扭的掏出一个布条,正是长孙无忌给他的那个布条。

    李世民接过一看,“今夜严防送果之人”。送果之人?这是什么鬼?只是……这字迹,很是熟悉啊,这不是……想着想着李二便是一笑,他想起来了。

    正在这时,护卫来禀,“启禀秦王,长孙郎中求见”。

    李世民一听,笑了,“呵呵,来了,敬德你的恩人来了”。

    刚说罢,花园月牙门里就转进来一个年约二三十的胖文士,天气太热,胖子额头还露出了汗珠。

    “来来,辅机,先歇歇,喝杯凉酒缓缓”。李世民招呼着这胖子还为他到了一杯葡萄酒。

    原来这胖子就是长孙无忌,一声“多谢秦王,嗯,尉迟将军也在啊”打过招呼。便是一屁股坐下,直擦擦汗,灌了一杯甘凉的果酒,舒服极了。

    “这天这么热,辅机这……哈哈,这体型又最是恐热,来我这儿可有何事啊?”李二也是无良的调笑道,说着便是倚着石桌舒服的靠着,又是天色,穿着便服单衣,颇为放浪形骸。

    长孙无忌一看尉迟恭,再看见桌子上那个布条,又看看李世民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当即也是眼珠子一转。“哎,秦王就别取笑我了,既然尉迟将军在这儿了,你这不是都知道了吗”。说罢也是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果酒爽爽的喝了。

    李世民也是正起身子,说道:“嗯,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看来他们是越来越狠了,肆无忌惮了”。

    “我散布在城中的耳目有一人粗通文墨,在城里众多混混懒儿中颇为吃得开,他认识一人,名唤剧容,西汉名侠剧孟之后。乃是齐王的门客,本是个江湖豪侠,闻名山东绿林,得齐王赏识后,忠心耿耿,更兼是武艺高强。武德四年,剿灭刘黑闼之时,齐王被徐圆朗围困,正是此人单剑匹马救齐王于重围。”

    “莫非此人便是刺客?”

    “正是”。

    “就是他”。

    尉迟恭长孙无忌二人同时答道,李世民一看,对尉迟老黑一摆手,示意长孙无忌继续说。

    “剧容通过城中混混打听,得知尉迟夫人喜欢吃西市董记的瓜果,而董记也时常以两帮工送瓜果入尉迟将军府中,剧容正是得此混入尉迟府的,手下人告诉我之后,未免打草惊蛇,因此只以信条传之,不知尉迟将军可有碍?”。

    李世民听了也是明白了,一个简单而使用的计策,不过似乎这个剧容好像挺厉害的样子啊。

    “有啊,当然有碍了,秦王,你是不知道,那剧容剑术十分高明,使一柄软剑,神出鬼没的,刁钻毒辣,可是让某好一阵应对,不留神之下差点被划拉了脖子,幸好俺老黑机警,只伤了手臂,可是那套明光铠却是半废了,某的佩剑也废了”。

    尉迟恭颇为夸张的说道,只是这一切都是真的,说着还撩起宽袖,露出了包扎的胳膊。

    李世民嘶了一口冷气,尉迟恭他是知道的,断然不会说假话,这还有伤呢,而且长孙无忌的消息也不会有错,这下子心想着,本来只以为是普通的刺杀,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当然以前只是暗招,更为阴险,此次却是明着来了,来的更是这么一个剑术能人,差点杀了他一位大将一想到此,李世民脸色更是阴沉,只是没有发毛,直阴沉说道:“却是没想到,他们如此毒辣,看来温和率直的人也是拼命了也要来了”。

    又对尉迟恭一喝道:“既然早有准备,怎可亲自犯险,险些折了我一臂膀”。

    “呃,秦王,某看剧容也是位好汉壮士,不欲以众欺他,而且某还穿戴甲胄了,不怕他”。

    长孙无忌又问道:“那刺客可缉拿住了?”

    李世民也是看向他,尉迟恭一阵扭捏,直起身拜道:“还请秦王责罚,某见那剧容实乃忠义之人,又武艺过人,乃是奢遮的一条好汉子,也是心生喜爱,心想着若是被秦王所用,那就更好。便学着懋公他们劝降一回,结果废了百般口舌,他是油盐不进,一心求死。某又问齐王府情况,他却是一心忠主,什么也不肯说。无奈之下,某又实不忍此好汉尸首分离,只让他自尽了,考虑不周,秦王责罚某吧”。

    说罢深拜不起。

    李世民见了,也是拉起他,“敬德无需如此,既然劝降不了,又是不肯招供,便只有一死了,如此忠义之士,留个全尸,好生安葬了也是善事”。

    尉迟恭早就知道秦王不会责罚他,当即也是拍拍屁股,麻溜的感谢了,便是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好似没事人一样。

    可是李世民却是颇为愤怒了,三番几次的下手,又是贬,又是捉,收买不成,又来刺杀,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决断(一)

    186.决断(一)

    李世民闷着头脸色阴晴不定,久久不语,这时,长孙尉迟二人对视一眼,继而皆是下座,撩衣便拜,直进言道:“望秦王早做决断”。

    李世民一愣,看着一文一武两个最贴心的心腹,肱骨之臣,脸色更是阴晴不定的,眼神直定定的,看起来颇为迟疑不决。

    良久,又是起身扶起两位心腹,直哑声问道:“真到了那一步吗?”

    “秦王,祸在须臾,以至危急存亡之际,不能在犹豫了,早做决断,否则……”。长孙无忌也是急眼了,直瞪眼说道,其声厉厉,其情凄凄。

    “可是,可是这是骨肉兄弟,血脉至亲啊,辅机,如此一来,天下之大,可有我李世民容身之地?士农工商,天下百姓,无人不将唾我面,戳我骨啊,青史万年也将污名永存呐”。

    “秦王,成者为王败者寇,待秦王御极天下,大唐兴盛,此乃小节耳,大丈夫何须介怀。此时此地,又怎能有妇人之仁”。尉迟恭也是豁出去了,直顶着李世民的面儿吼,说罢直捶胸顿足,一句妇人之仁爆吼出来,直吼得长孙无忌脸上一颤颤的,妈的,尉迟老黑,你悠着点,别太过了,万一搞毛了,别怪我不义气了。

    李世民也是被吼得振聋发聩,却是没有生气的,毕竟亲信就是亲信,是掏心置腹之人。

    但是李世民仍是犹豫不决,这点困扰他很多年了,不可否认,李世民是一个仁厚的君主,不管是面对百姓,还是对于部下,登基后更是厚待他的小弟们,开国公爵一大堆,更没有那种卸磨杀驴,鸟尽弓藏的事儿。

    李世民除了在晚年因为太史占云:“女主武昌。”民间又传《秘记》云:“唐三世之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这几句谶纬之言杀了李君羡(李君羡,小字五娘子,爵位武连县公,官拜左武卫将军,值守玄武门宿卫,样样带有“武”字)之外,并没有多杀其他功臣,但是抛却虚幻缥缈的谶纬预言,单就是李君羡在任期间“与妖人交通,谋不轨”这一条足够定死罪了,所以总体来说李世民是仁义部下的好君主,是疼爱小弟的好总裁。

    如此仁厚仁义的人,你若是说他对家庭狠辣,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实际上,李二对他的家庭更是疼爱之至,与长孙无垢一生恩爱自不用说,而他对儿子也是百般纵容的,历史上单是三个嫡子就是万般宠爱,李承乾自小含着金钥匙,李泰小胖子也是圣宠不断,办那些崇文馆收拢士子就是李世民对他的纵容,而小稚奴李治出生便封晋王,要知道晋是山西太原之地,那可是大唐的龙兴之地,其他庶子也是赏赐颇厚,如吴王李恪。但是李世民疼爱规疼爱,他就是不会教育,尽管他很优秀,文武双全的,但是教儿子那是大大的失败者,不然也不会有一批批的前仆后继的造反夺权的了。

    对于兄弟,也是,在大唐初立的时候乃至以前,兄弟二人的情谊那是有的,李世民主外,执掌军事,所向披靡,为大唐开疆辟土,而李建成主内,文兴大治,协助调度,二人还有兄弟感情的,可是在武德五年,在狠人李元吉的唆使下,李建成在昆明池第一次对李世民杀死手,欲置死地之后,兄弟关系便已经彻底破碎。

    绕是如此,但是如今要让李世民下决心弑兄杀弟,他还真是有点迟疑,就是心里的坎他能过去,最大的担心是青史留骂名啊,对于好名声的李二来说,这是他最大的糟点了,历史上还曾有说李世民强迫史官改写历史的,不知是真是假,但是李二好名这一点却是不假的。

    这时,尉迟恭又是眼睛珠子一瞪,急急道:“秦王,人人都怕死,都不想死,而我等天策府众英雄都是甘心为秦王效死,死都不惧,这是天意如此的,现在大家豁出命要跟着您干大事,不能违背天意,若是犹豫不断,只会遭殃的。”

    尉迟恭振聋发聩的对着李世民吼着,直吓的长孙无垢眼皮子直哆嗦,这尉迟老黑这么厉害,跟二郎,还真是一顶一的心腹亲信啊。

    见李世民还在皱眉深思,尉迟老黑又是当头棒喝:“犹疑不决,这是不智,难下决心,这是胆怯,您想想看做与不做,于国于己有何危难?而且咱们不怕他,咱在外有人,有八百玄甲勇士时刻待命,如今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啊。”李世民听了这,倒是胆气稍微壮了点,有八百玄甲军在慢性,长安城里那些人不在话下了,即使是太子老哥私自豢养的长林军,他李二也有信心秒杀咯,毕竟这是他带的兵。

    尉迟恭见了李世民还在那儿阴晴不定,当即却又是淡定坐下了,沉着脸不发一言,直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果酒喝了,颇为感伤,喝罢轻轻将杯子放下,搞得李二和长孙无忌心里直打鼓,这黑厮是怎的了。

    良久,只见尉迟恭悲天悯人的深深一叹,“秦王,得你大恩,尉迟恭得以活命,身居要职,高官厚禄,光耀门楣,俺老黑这一条命便系在你剑上了,剑锋所指,便是刀山火海,某尉迟恭绝不皱眉,但是若要像如今这般,让某家引颈受戮,摊手受死,某不甘心,此非好汉所为。既如此,请准某辞去逃亡,某想,无忌亦欲同往,事以至此,何去何从,请秦王决断”。

    李世民长孙二人一听皆是大骇,这尉迟老黑怎生如此刚烈,形同逼宫了。

    长孙无忌更是想骂娘,你丫的尉迟老***就逼吧,反正二郎仁善不会责罚,却是为何偏偏要扯上我,我何时答应与你一同辞去了,我是他妻舅,能跑了吗。

    但是心里虽是如此暗骂腹诽,脑子里却是急转,想着厉害,看着李世民那更为痛苦的纠结着,长孙无忌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招,直逼的李世民要下决断了,既如此,那不能掉链子了,再加一把火吧,回头再找你黑炭头算账。

    当下里也是一脸悲戚,直撩衣便拜了,“二郎,若真如此,请恕辅机无能了,我亦离去,只是苦了观音婢了”。说罢便是眼眶通红,一脸苦痛之色。

第一百八十七章:决断(二)

    187.决断(二)

    李世民一听,心下大震,看到从幼年布衣之交,一同长大的妻舅,挚友,心腹也是如此态度,心里只是失了方寸。

    又一想着失败之后便是引颈受戮,那变得毒辣的大哥和那不当人子畜生一般的李元吉会如何处置他,会对待他的家眷,观音婢,虎奴,丽质,青雀…………

    多年的征战,打下了浩荡江山,他是最大的功臣,怎能落个如此下场,斩首?凌迟?……

    ……

    手底下数万并肩作战的手足兄弟,一朝便会被剿灭,落成反贼…………不能,不应该如此,万不能如此,一想到这,李世民心里一团火便是突突的熊熊而起。

    越是想他就是越是不能接受,怎能如此,怎会如此,我李世民未及弱冠便为大唐而战,十余年来战功赫赫,天下谁人不识,谁人不敬,万万不能落个如此下场的。

    其实李世民心中早有一团火,那是憋屈之火,自大唐承平以来,战事减少,他虽是文有尚书令位同宰相,武有天策府执掌战事,却是仍然不能被人所接受,感情到头来,我李二郎就是个傻狍子啊,刀尖上混了十余年只为了他人做嫁衣,还要落个家毁人亡的,怎能甘心。

    这时,长孙无忌眼珠子乱转,当下里又似有意无意的说道:“哎,幸好虎奴远去西凉,好歹留下一命”。

    尉迟恭一听,眼皮子一跳,心里一蹦哒,嘿,这长孙狐狸够厉害,一下子就戳中了最后一根弦。

    果然,李世民听了也是脸色一动,是啊,还有我儿虎奴在外,万事好歹有个后路,便是我奋力一击失败了又如何,依靠我儿聪慧,一身武艺,也不至于绝后了,甚至,甚至按照那小子的心界,极有可能燎原再起,再说了,我有恁多虎狼将士以命相助,怎会失败,如今进则有极大可能胜利,便是天不佑我,在外也有火种,星星之火,亦可燎原,既如此,我还在犹豫什么。

    其实李世民心里怕是早有预谋了,只是一时难以转过弯,难以接受现实罢了,毕竟他还只有二十多岁年纪,还存着兄弟血脉之心,还惧怕青史污名,还不是后来的千古一帝,大唐太宗。

    在他的心理暗示下,他才急于催促李破军远离长安这是非之地,前去西凉,以便于避祸,更是留下了锦囊之言,如此一来,即便李世民不承认,他也是存了拼死反击的心思了。

    只是李世民想起了历史上那些滚滚骂名,远的不说,他认识的杨广不就是弑兄逼父甚至还有可能是弑父才得来的皇位,不就饱受了天下的骂名吗,那些硬着脖子的史官可不是好惹的,死都不怕,禀笔直书,更还有天下幽幽之口,届时,我李世民不是永落骂名,遗臭万年,一向好名声的李二一想起这些,便是浑身一个哆嗦。

    看向两个肱骨臣子,心腹手足,不由得气势一弱,直嗫嗫道:“不如等他们先动手如何,我等再奋力反击,他二人弑杀功臣,逼迫手足,我等被迫反击,也好出师有名啊”。看着李世民这明显服软甚至有点祈求的味道。

    尉迟长孙二人也是愕然,面面相觑,呐呐无言,一向英明神武的秦王这是怎么了,怎的如此妇人之仁,还等他们先下手,殊不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吗,他俩绕是猜透了李二的所有心思,却是仍猜不透李二那个好名声的短板,为了身后的滚滚骂名,却是如此迟疑不定。

    尉迟恭直把脸一捂,愤慨说道:“秦王,你怎的如此昏庸,等他们先下手,他们下手了我等早已经是冢中枯骨了,依太子之大势,齐王之狠辣,一旦出手,我等焉有命在。事以至此,当机不断,必受其乱”。说罢直犟着脖子把脸迈向一旁,一副我看不起你,你就是个渣渣的模样,长孙无忌看得眼皮子直跳,屁股都感觉发烫了,这老黑,不去做御史言官真是浪费了,竟然敢这么顶撞,比他刚直闻名的萧瑀,魏征也不遑多让了。

    而李世民更是听的脸色涨红,先是不智胆怯,又是昏庸?本王真的如此之差吗,不,不,本王乃是明主,乃是不世雄主,天下英雄谁能敌我,西秦王薛仁杲,天兴王刘武周,宋王宋金刚,鲁王徐圆朗,夏王窦建德,郑王王世充……天下英雄,谁人能敌,虎牢之战,一千破十万,一战擒两王,古之名将,亦不过如此,本王怎是昏庸,怎是胆怯。

    瞪着眼睛看着尉迟恭,而尉迟老黑也是毫不避讳的与其对瞪,擦出来的火花直烧的长孙无忌心里慌慌的。

    良久,“嘭~”的一声响,李世民一巴掌直拍得石桌一阵,桌上杯子都倒了。

    直定眼看着皇城方向,嘴里咬牙说道:“既如此,休怪我不仁不义了”。

    长孙无忌没抬头也没看见李世民的脸色和朝那儿说话的,还以为是要惩罚尉迟恭,刚一抬头想着拼一把,为尉迟老黑说几句好话,这时,尉迟老黑却是笑了,“秦王,早该如此,何须犹豫,届时俺老黑刀枪不避的给你冲在最前头”。尉迟恭哇哈哈的拍着胸脯大笑着,他也没有食言,玄武门之变,李世民登基,他实为第二功,第一第二给了长孙无忌房玄龄,但是尉迟老黑却是第一个攻进去的,斩杀了李元吉的。

    长孙无忌错愕一看,便是明白了,哈哈,二郎终于下定决心了,从龙之臣,我长孙家崛起在即了。

    一顿高兴之后长孙无忌很快进入了角色,皱眉仔细想着,良久,才说道:“秦王,若要起事,房杜二人却是少不了,论起谋略决断,我实不如他二人,不如暗中召回他二人如何?”

    见长孙无忌如此说,李世民一想,也不奇怪,房谋杜断,而长孙无忌攻于政事,处理案牍皆能,李世民还是厚了解的。

    长孙无忌此时有这等胸襟,甘愿将这从龙谋划的首功不避讳的让给别人,清楚自己的长短,不愧是能位及人臣的了,当然,后来的李世民也没亏待他,还是把他赏了第一功。

    “只是房杜远在其他州郡,未得旨意,怎能回京。暗中?如何暗中召回”。李世民此时心里有点混乱,脑袋都浆糊了,毕竟他要行的是基本是造反之事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打老虎

    188.打老虎

    长孙无忌看李世民这样如同孩子一般颇有些慌乱无措,毫无计策,听着李世民那无脑的问题,也是微微一笑,说道:“秦王只需将召令传过去便是,房杜皆是忠义之人,定不会背主,又是智谋之士,定会想办法回京的,化妆,巧扮,潜行,方法多的是,他二人自有法子”。

    李世民一听,一拍脑袋,“噢,对对,玄龄克明足智多谋,定会回来”。

    “秦王,还有知节,也要让他回来,这妖精武艺虽然不如俺老黑,但是心眼贼,是个好助力”。

    尉迟恭也是大言不惭的说道,其实北齐世家出身的程知节也善于使槊,与尉迟恭齐名,两人旗鼓相当,但是都是互相如同损友一般喜欢互损互怼,但是尉迟恭拉上程知节还有一层深意,此等从龙拥护之功,堪比天大,多一个人便分一点功,尉迟老黑却是不忘程大妖精,不忘把他给拉着,也是个重情义之人。

    “秦王可吩咐程知节安排亲信之人留守康州,房杜二人,也是吩咐亲信留守本州,若是……万一,万一事有不逮,虎奴也还有倚仗,另外洛阳天策府也要下令与众府官,严守不出”。

    “好,如此甚好,就照如此去办”。

    君臣三人又是商量了一些细节,几壶果酒已是见底,日上中天,正直正午,又是吩咐东厨上了几碟小菜果酒,啥?你说美酒?都没有粮食吃了,能有果子酒就不错了。

    ………………

    关内道,原州城。

    两天过去了,每日里两班人只是早出晚归的忙活着,苏定方倒是最先完成任务的。

    如今原州**的很是透彻,找到七品司兵的手底下一个小吏,献上几贯钱,只说是行商的队伍行走各方,为防那盗匪毛贼,需要添置一些兵甲给护卫,也好防身,在金银的攻势下,小吏直打开仓库任他们挑选,只是原州武备废弛,仓库里头的武器大多生锈朽掉,苏定方等人只挑选了勉强能看得上眼能使用的,小吏看见这些废铁也能换钱也是很高兴,甚至还送了几件稍微像样甲胄,居然是想长期傍上这条线,苏定方等人也是打着着哈哈走了。

    反观朱成这边收集证据却是有点难,百姓的证词倒是简单,虽说仅存的一些百姓害怕王孝荣直深入骨髓但是伴随着害怕的另一极端则是恨之也入骨,在一点粮食的诱惑下,还有朱成等人的威慑中,也都是吐出了各自的苦难,还签字画押以作证,短短两天,朱成等人便在城里搜罗了几十分状告王孝荣的材料,里面样样证据确凿,人证物证皆在。

    只是那些王孝荣贪墨和养匪的证据却是不好弄,因为这些账本和信件之类的基本都是被收藏起来了,朱成他们初来乍到,又不好贸然暴露,只得暗自捉急。

    倒是昨天,那个王孝荣居然假心假意的提溜着一些药材带着刺史府官吏来探望吴彦恒了,李破军得知也是让吴彦恒继续绑着绷带包扎好躺在床上,可算是应付走了这个狗贼。

    还有最令李破军心急的是,赵严这厮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只是走的次日,让人递过来一封信,只写道“殿下亲启,殿下,某家中幼妹恐遭不测,急于解决,一两日内实无法归队,届时任凭殿下处置。赵严”。

    两日来,只有这一张书信,再没有其他音讯,这个恐遭不测也没说清楚,也不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可是把李破军给急死了,这头原本想象中简单的搜罗证据却是进度缓慢,那头自家助手便是玩起了失踪,着实令人可恼。

    问了吴彦恒,还打听了一圈,居然还就是打听不到赵严的家庭住址,好似这个人凭空捏造出来的一样,要不是自以为还算了解赵严的人品,李破军都要猜想他是否叛逃了呢。

    太阳已经落山,炎炎的烈日带走了他的光热,可是李破军在院子里坐着实在是烦躁不安,不仅这些事儿毫无头绪,心里还总是不明所以的惴惴不安,总感觉要出大事。

    说来这西凉之行,走走停停也有半个多月了,再有个几天功夫就到凉州姑臧了,可是这心里咋还是这么突突呢,想起父亲给的那个锦囊,心里直想到,怎么会想起他呢,难道长安真的有事,这一刹那,他还真是想拆开锦囊看看,可是又不得不紧守承诺,不到姑臧不拆锦囊。

    正烦躁不安呢,苏定方一伙三人回来了,所有的人都派出了就是为了早日能搜集好证据,他却是不能动的,且不说他少年富贵公子,城里歹人会不会把他给绑了,就是让他去,他也不适合干这种事。

    “怎么样,可有收获?”李破军几步迎上去直接问道。

    可是很快就令他失望了,只见朱成一脸羞愧,直说道:“殿下,属下无能,仍是一无所获”。

    吴彦恒也是放下斗篷,这斗篷是为了遮掩容貌,掩人耳目的,毕竟他身为本城司马,很多人都是认识,不如此不好行事,反正正好天儿热也好遮挡烈日。

    “殿下,我们怕是想的简单了,账目信件等如此重要的证据,王孝荣这奸贼岂是那么容易泄露出来的,我们这样明察暗访的却是收效甚微”。

    众人听了,也是各自安坐不语,良久,李破军直一掌拍在石桌上,脸色一阵变幻,“既如此,那便先不搜集了,只先拿下王孝荣再说”。

    “可是,殿下,如此一来,我等没有确凿证据啊”。朱成看起来颇为担忧,不是很赞同。

    这时,闷声不说话的苏定方说话了,“可先拿下他,后再强行进去其府中搜查,也可严刑逼问其亲近之人,总之,天日昭昭,定是逃不掉的”。

    “对,就是如此,拿下他再去搜查,即便……即便是搜查不到也要尽快办了他”。李破军说罢又是眯着眼睛看向东方长安方向,直呢喃道:“西凉之行,不能再拖了”。

    既然拍板定了决策,那就是执行了。

    时不我待,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晚上了,摆上鸿门宴,只等打老虎了。

    只是如此借口呢,李破军转念一想,便是似笑非笑的说道:“吴先生,明日你持请柬去宴请王孝荣,便说你重伤初愈,感念恩德,宴请上官报恩,顺便送点冰钱之类的”。说罢朝憨娃说道:“取十贯,不,五十贯钱给吴先生”。

    只见憨娃哭丧着脸,“郎君,咱银钱不多了,只剩八十多贯了”。

    “呃……没事,打倒了王孝荣这只大老虎还愁没钱吗”。

第一百八十九章:冰炭敬

    189.冰炭敬

    “殿下,还要送冰钱?”

    吴彦恒听了李破军的吩咐,一脸的不解茫然,朝廷俸禄里面不是都有冰炭钱嘛,要我送什么冰钱。

    原来古代夏天的时候皇帝赐冰解暑,冬天皇帝又赐碳取暖,以此体贴百官。后来便将实物折算成钱,发放给官员,像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都有国家补贴,想想公务员真是千年不变的铁饭碗了,日子太爽了。

    这本是皇帝恩惠的冰炭钱,可是到了辫子王朝这里就变成行贿的一种方式,俗称“冰炭敬”。地方官员对上官(主要是本部门上级官吏)以夏季降温和冬季取暖名义上贡的银钱,是一种例行的行贿手段,这种手段便是摆在明面上也是颇为大义凛然的,咋的,我干啥了,行贿了吗,扯淡,我这是体贴上官,天儿太热了,送点钱过去,让我的清廉的上官好去买点冰解暑,也好一起更好的为朝廷效力。

    这种手段颇为厚脸皮,纯属自欺欺人的,你说给的冰炭敬,好家伙,你家买炭需要那么多啊,你这是得要怕热怕冷到什么地步啊。

    这个时候的大唐可没有什么冰炭敬一说,平时有行贿的也是暗地里来的,吴彦恒又是个正直高洁之士,一时间还没有理解过来。

    倒是朱成,眼珠子一转,也是脸色颇为好笑,直说道:“殿下这意思是让你给王贼塞点钱财”。

    李破军微微一笑一点头,孺子可教,不过……你特么怎么对这方面这么熟悉呢,你看苏定方也还在懵着呢,都不理解冰炭钱是啥意思,就你小子鬼精古灵的,丫的,可别是个贪官本性。

    “什么?”吴彦恒却是好似吃了一大惊,直说道:“让我给他行贿?那我岂非成了那等龌龊之人”。

    吴彦恒直张大嘴巴,脸色涨红的拍桌叫道,李破军也是无语,怎的大唐人都喜欢一言不合拍案而起,拍桌子不好的,容易引发冲突的,当然这也是大唐的风骨的一种表现,不畏权势,有其风骨,换了辫子王朝,别说拍桌子了,就是跪在地上都是不敢抬头多看的,哪有这样拍桌子瞪眼的事儿。

    “殿下,我吴彦恒做不来这污脸皮的事儿”。

    呼~李破军呼了一口气,放松一下,不跟这犟驴多计较,直说道:“吴先生先勿动怒,让你给王孝荣塞钱,并不是让你行贿,你想想,一旦你塞钱给王孝荣,他会怎么想?”

    “若,若我真是做那事,王孝荣怕是还以为我转了性子,软了骨头要去投靠他的。毕竟投靠他的人都是如此行贿于他,而且我这更有示好巴结之意”。吴彦恒直捉摸的脑袋想着,忽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李破军见这犟驴说话还要说“做那事”,像是避着讳一般,不由得眼角一抽抽,这还真是孔老二教出来的,连说都不欲说,更何况做了,看来御史这个位子更适合他。

    “对了,就是如此……”。

    “殿下,我知道了,若是我示好于王孝荣,他必定欣喜得意,而我再宴请他,他定会赴宴的。可是如此?”

    “对咯,就是这样。孺……呃,吴先生大才”。李破军说道。

    “殿下,此行关键是要一举拿下王孝荣,不可让他逃脱,否则我等出不了原州城,如何捉了他还要拿个章程”。苏定方见这俩讨论行贿的事儿说完了,也是忙着进言道。

    李破军一听,心想着既然要动蛮力直接拿了他,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直接说道:“此事好办,毕竟是在吴先生府中,是我们的主场,任我们安排,他顶多带随从亲信官员不过十余人,府门一关,摆点陷阱啥的,二十玄甲将士,还有你我憨娃助阵,不信拿他不下”。

    说罢了,李破军眉头一挑,想起一事,对朱成说道:“明日晚等宴会开宴前半个时辰,你去城中散布消息,便说江陵王来了原州体察民情,你直接用钱财使小童四处散播,只说江陵王是秦王世子,受令视察灾区,王孝荣这奸贼好日子要到头了,殿下要捉拿了这狗官。你只管吩咐他们如此传播,但要记住一点,切不可王孝荣进吴府之前听闻到了”。

    朱成吴彦恒等听了也是点头,这样就制造出了李破军和王孝荣的矛盾,王孝荣才有了刺杀动机。而李破军这样还可以收一波好名声。

    “你们再好好想想。查漏补缺,不可有疏忽之处”。李破军也是干燥不耐的很,只是这事儿必须得完美无缺了,这可是他第一次独当一面的处理事情了。

    良久,吴彦恒胀红着脸,直欲言又止的。

    “嗯?吴先生有话直言无妨”。

    “殿下,宴席之事需提早安排,我可以吩咐拙荆操办,只是……这,家中实在无粮啊。”说罢似是羞红了脸,毕竟好歹一个朝廷命官,混的连饭都没有,一顿宴席都安排不来,却是够糟糕的了。

    “啊?这,这何须先生担心呐,直将去找憨娃取便是,却是何需操这份心,先生当知,这是为国锄奸,泽佑百姓之事,不是你一家之事,我等聚于此,就是为了查漏补缺,确保万无一失,确保打倒王孝荣,你这般扭捏,彼此不通气候,岂非误事”。

    李破军错愕一下,便是毫不留情面的批一顿,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扭扭捏捏,明儿要是出了纰漏,把事情搞砸了,我们都在做了别人瓮中的鳖,这原州城可是他王孝荣的天下,搞砸了你还出的去吗。

    吴彦恒听了也是明白了,也是虚怀若谷的接受批评,只是这时,破坏气氛的来了。

    只听见一个憨厚嗫嗫的声音说道:“郎君,咱没钱了,要饿肚子了”。

    “纳尼?憨娃,包给我”。

    憨娃从一旁石板地上爬起来递过包裹。李破军接过包裹一看,我的娘嘞,这味儿……再仔细一看,杂七杂八的,有肉干,干果之类的零嘴,还有揉成一坨的衣服,汗臭味扑面而来,也有零散的开元通宝大钱,还有几坨碎银子,甚至还有路边的野草野花,这让他想起了,憨娃骑在马上,嘴角叼着的那根草……

    李破军嫌弃的扒拉着衣服,捻起来扔在地上,只说道:“待会儿去把这衣服自个儿洗了,别藏这儿,还有以后这些零嘴吃食单独包着,这样不卫生……呃,等等,你给我的肉干不会是从这拿的吧…………”。

    “嗯嗯,都在这儿了”。

    …………

第一百九十章:笑面虎

    190.笑面虎

    教导完这憨货,说罢也不看自顾自去提水洗衣服的憨娃,便扒拉着银钱算着,一算之下,我的个乖乖,就剩下二十三贯,另外只剩几百个大钱了,这……出门来少说也带了几百贯钱财吧,咋用的这么快,这……转念一想,灾年,物价升高了,而他们一路来人数又多,又尽吃好的,一路上不曾受得苦,便是那玄甲士卒也是餐餐有肉,一顿三顿饭的,也难怪了。

    想了一下,只把这钱都堆在桌上。“就把这些钱全部买了鸡鸭鱼肉,一个铜板不留,咱明儿好好吃一顿,定要拿了王孝荣,这顿饭不是王孝荣的断头饭,就是我们的最后的晚餐。拿了他就有钱了。没拿住,莫说我等没钱吃食要饿死,便是那王老虎就能直接解决了我们。破釜沉舟,在此一举了。”

    几人纷纷应允,只是苏定方还是略有迟疑,说道:“殿下,你明晚务必伺机而动,一旦势头不对,速投去东门,那守门的姚壮士是个忠直好汉,又有了一番承面交情,定是能出的城的”。

    吴彦恒二人听了也直是点头,若是不小心把殿下给陷到了这里头那可就完了。

    而苏定方考虑得更深,李破军乃是秦王世子,而王孝荣又是王家的人,是太子那边的人,若是王孝荣这狗贼害了殿下,那岂不是逼迫秦王造反吗,届时怕是少不了一番动荡。

    李破军听了,直摆摆手说道:“先不必考虑那些,只把王孝荣拿了就好。”

    又朝苏定方说道:“兄长不必忧虑,一旦事败,我与憨娃定能冲出去,原州如此腐朽,能有甚么兵将能拦住我们,再者你不也说了,那姚壮士是忠直之士吗,不必担心”。

    看着李破军那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苏定方张张嘴没说出话来,他知道,这个年幼的人,有一颗大大的心,这一个原州城难不倒他,也看不上眼。若真是事有不逮,我便是拼了命也要送殿下出的城去的。

    “哎,只是赵大哥不在,不然也是一大助力”。

    “哼,我说你们怎生回事,还没行事便是垂头丧气,既如此,还不如乖乖回去长安享福算事,你们尚且如此,那明日拼命的玄甲将士又当如何,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准备明日一举擒拿王孝荣”。

    撵了几人走了,便看见憨娃洗了衣服在哪儿笨拙的凉着,哎,还是憨娃好啊,整天啥都不想。

    “憨娃走了,回去休息去”。

    “噢好,呃,郎君,现在还早嘞,你看还有亮光,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回去躺着,养好精神,明儿有大事”。

    “有甚大事,用得着我不?”

    “我说你睡是不睡,咋恁多话。你明天只管把你的大棒槌随身带着就是,到时候我让你砸谁你砸谁”。

    “啊?可以打架啊,噢好,好”。

    再也不管这憨货,只翻个身便睡了。只是还是听得见那头小塌上憨娃颇为激动的声音,甚至还嗫嗫的跑去取了大棒槌抱在怀中直乐呵。

    ………………

    刺史府,桃园里。一个身材白胖的男子正在那儿很是优雅的舞剑,舞了一会儿,胖乎乎的脸上便是渗满了汗水,将宝剑递给侍女。

    这时,门里转进一个小厮,直禀道:“郎君,司马吴彦恒求见”。

    王孝荣正擦着汗,忽的一愣,谁?吴彦恒?他来求见我?

    “吴彦恒?”

    “是,还捧着个盒子,正在中堂等候”。

    “可有说是何事?”

    “没有”。

    “好了,你下去吧”。

    正是奇怪了,怪事年年有,今儿个怎到我头上来了,那吴倔驴不是刚强的很,一向跟我较劲吗,怎的这会还登门拜访。

    难道是扛不住我的风采,欲要下拜求服,嘎嘎…………先去见见再说吧,看他能有什么名堂。

    信步转到中堂里去,只见得堂中并无他人。

    只有两个人在里面,一个便是方才进去通禀的小厮,此时正站在一旁侍候,而另一人则是一身圆领衫,大对袖,方眉正目,阔面宽鼻的,这人自是本州司马吴彦恒。

    “哈哈,早间便听见我那桃园喜鹊叫,还道有甚喜事,原来是吴司马这尊大神光临了”。

    王孝荣看了片刻直哈哈笑着入场了,直热闹的打着招呼,白胖胖的脸上直笑的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看着打招呼的热闹劲儿,常人只怕是以为这俩人是多好的好友了,谁能想到双方时刻想置对方于死地呢。这也是王孝荣的可怕之处了,人称笑面虎的便是。

    “呃,呵呵,王刺史有礼了,下官冒昧而来,王刺史见谅”。吴彦恒也是略有不适应,毕竟这是仇人不是,还是个狗贼,依靠他的性子,往日里没唾面便骂就算好的了,如今居然还笑呵呵的客套,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王孝荣一听刚坐的身子也是一怔,继而也是笑着回道:“哪里哪里,我等身为一州父母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生分了”。

    场中一时有些冷场,吴彦恒是一时还没调整好心态,而王孝荣这边便是心里疑惑了,这吴彦恒怎的似乎是转了性子,直笑的那么不自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趁机一瞟,只见吴彦恒在似乎有些踟蹰。

    “呵呵,不知道吴司马来我这破府中有何贵干呐?”

    尼马,你这也是破府?一个桃园便被你搞得跟皇家园林似的,只有这外间的办公地方颇显寒酸,里头怕尽是富丽堂皇的,还破府,我破你一脸噢。

    只见吴彦恒扭捏一阵,直从怀里掏出一个烫金请柬,离座双手奉上,直说道:“还望王刺史知悉,往日我吴彦恒自负读了几本圣贤书便是轻狂恣肆,对王刺史颇有不敬,如今一朝悔改,诚请王刺史今晚去蔽府中吃几杯酒,聊表歉心敬意,呃,还请刺史赏脸”。

    吴彦恒真的要死了,心里直呼喊着,要死了要死了,我怎会如此,怎能如此卑躬屈膝,怎能如此趋附权贵,怎的如此不要脸,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但是一回头想到殿下重托,想到了原州百姓苦难,想到这狗贼的罪行。

    当下里便是生硬的说出了李破军交给他的台词,说着不管咋想咋肉麻,幸好他记性好,几句话一个字不漏的全说出来了,呃……还加了一个呃……

    不仅吴彦恒心里呼天抢地的,那头王孝荣也傻眼了,看着这近在眼前的烫金请柬,王孝荣直瞪大着眼睛,心里一万头草尼马奔驰而过,这是肿么个情况,倔驴都会请客啦?还……还认错?

第一百九十一章:鸿门宴(一)

    191.鸿门宴(一)

    呃……王孝荣略微迟疑的接过那烫金帖子,只用两指钳着,还怕是帖子上有毒一样,好半天,才不确定的问道:“吴司马,你请我赴宴?”

    吴彦恒低着头,想了半天,既然已经丢人丢成这样了,那可不能再把殿下的大事搞砸了,我吴彦恒今日忍辱负重了,为了原州百姓,为了剪除奸贼,何惜受辱。

    心下如此想道,既如此,那便再拼一把。当即便是上前屈膝一跪,直声色凄凄的说道:“王兄,此前我吴彦恒不知好歹,多与王兄不合,多有得罪,是我该死,如今……如今幡然悔悟,请王兄给在下一个恕罪的机会”。

    说罢直将身后的盒子奉上,“此乃我全部身家,敬献王兄。只求王兄饶恕则个,吴某不胜感激”。说罢了直低头举盒不起。

    王孝荣又呆住了,这……吴倔驴跟他行跪拜大礼,这……这是怎么回事。

    再一看那打开的盒子,里面零零碎碎的碎银子,金豆子角子,还有一堆铜板,粗一看,约有五六十贯左右,还有几粒真珠,一旁还有一只品相上好的宝蓝点翠珠钗。

    王孝荣心想着,依吴彦恒那穷酸样,如今这年景,全部身家怕也就是这几十贯钱财了。

    只是这吴彦恒这是怎么了,没吃药或者吃错药了不成,怎的接连如此的大变态度,又是认错,又是行大礼,又是贡财的,莫非有诈?

    当即也是疑惑不解,脸上也不笑眯眯的了,直阴沉着喝道说道:“吴彦恒,往日你我多有冤仇,只看着朝廷面上未曾破了脸面,此番这般做作,却是想要做何歹事?”

    吴彦恒听了也是心里大骂,好你个狗贼,居然这样多疑,呵,还未曾撕破脸皮,你几次三番欲置我于死地,这还未撕破脸皮?

    直哭丧着脸,凄声说道:“不瞒王兄,自前日早班之后,下官备受打击,蓦然发觉,这城中已经是容我不下了,又值此灾年,吴某再要不知好歹只怕是命不久矣,今次前来,只求王兄给条活路”。说罢还是下拜不起。

    “那你的意思是本官会坏你性命了?”

    “啊?不敢不敢,下官绝无此意,王兄仁善,体贴下属,敬爱百姓,自不会如此,不会如此的”。

    王孝荣听了直咋舌,这是吴倔驴那老东西说的话?他究竟是何来意,这般卑躬屈膝的这般低贱。

    难道真是因为被逼的待不下去了?不过……这倒是有可能,全城皆是我的人,只有这一头倔驴不肯附拥,只怕真是被挤的没有生存之地了,哈哈……

    吴彦恒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直说道:“不瞒王兄,在下……在下如今却是有钱财也买不到米粮了,家中须臾断炊。刺史虎威,下官惊恐万分。望王兄大量”。

    王孝荣一听,哈?居然有这回事儿?哈哈,好啊,勒令全城不准给卖粮给吴倔驴,断了他的炊,现在却是来求饶了,哈哈。不知是那个手底下瓜娃做的,本官真是要好好的奖赏一番了。

    看着以往那强项令一般的倔驴子,硬茬子,如今也在奴颜一样的拜服,王孝荣那是想现在朝阳一样,心里舒爽极了,大早上的心情倍儿爽。你再怎么清高,再怎么自傲,如何,如今还不是为生活所迫来拜服了,哈哈。

    想到这,王孝荣那是心情大好,只看着低头哈腰的吴倔驴又是笑眯眯的点头不迭,喝了一口茶,直眯着眼睛说道:“啊呀,茶水没了……”。说着便欲做势喊下人添水。

    吴彦恒一听,听见王胖子那嬉笑的戏谑之声,哪还能不明白,直是心中暗骂,一咬牙,直接上前提起茶壶为王孝荣添水,“王兄请饮茶”。

    “呀?吴司马客气了,快坐快坐”。看着往日清高透顶的对手为自己屈膝添茶倒水的,王孝荣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吴彦恒又是一拜,便是转身回案桌前坐下,只是一转身,那张陪笑的脸只是胀红似充血,眼眶通红,袖袍里的手也是直捏的青筋暴露。

    可恨呐,我好恨呐,老夫竟受如此泼天大辱,做了那奴颜屈膝,添茶倒水之奴,王孝荣狗贼,今夜便是你的死期,届时,所有耻辱我要一并洗净。

    吴彦恒心里彻底是颠覆了,暂时抛却了气节包袱,只为诱了王孝荣赴宴,接着一杯茶进肚的功夫,很快进入了角色。

    一番畅谈,几句好话,便是哄得王孝荣找不着北,其实按照王孝荣的心机,却是不该如此喜露于色的,如此好糊弄的,不说别的,单看他能在原州刺史任上逍遥快活几年,而朝廷衮衮诸公还不知晓,便不好招惹的。关键吴彦恒以前本是他的死对头,性子可谓是眼里容不得沙子,清高至极。如今却是这般模样,再加上吴彦恒的才智,句句话对他的心,王孝荣就不由得有些得意忘形了。

    “王兄,那今晚之宴,不知能否赏脸啊?”吴彦恒心里突突了,在此一举了。

    幸好……

    “哈哈,去,为兄保证去,吴司马既然如此热闹,我怎能不去,哈哈”。

    “呵呵,多谢王兄赏脸”。

    “只是……”。吴彦恒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只是什么,别闹幺蛾子,傻缺,赶紧答应了吧,晚上去受死吧,劳资不想搁这地儿受罪了,忒难受……

    “只是不知能否带几位同僚好友啊,哈哈。人多也热闹嘛”。

    呼~狗贼差点吓死我。“呵呵,带得,带得,能结王兄之友,下官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只是……只是下官家宅并无王兄宝宅敞亮,怕是容不下那许多人”。

    “无妨无妨,我只带三五同僚便是”。王孝荣也是一摆手说道,他确实挺高兴,这般倔骨头都是拜服了,看我王孝荣的魅力,不比王公的面儿差,哈哈。

    “呵呵,既如此,那今晚下官便恭候王兄大驾了”。

    “好说好说,不过彦恒啊,如今荒年,不要太铺张浪费了,百姓都恰只温饱,我等怎好酒池肉林呐,哈哈”。

    “啊,呃,是的是的,王兄如此勤政爱民,百姓之福,大唐之福。那这,下官就告退了”。擦擦汗吴彦恒直说着好话。

    “好好,彦恒慢走”。

    一出了刺史府转弯进了胡同,吴彦恒直一跺脚,愤恨骂道,狗贼,百姓还温饱~温饱你奶奶个腿儿,没看见满街都是饿殍吗,还温饱,我啐你一脸,不要脸的狗贼。

第一百九十二章:鸿门宴(二)

    192.鸿门宴(二)

    送走了吴彦恒,王孝荣直坐着沉思,脸上没有半分方才的喜悦,只是皱着眉头,难道这吴彦恒真的转性啦?

    受不了挤压逼迫?

    想到这,直对侍奉的小厮说道:“去通知刘录事,孙司曹,潘司兵几位午后来府中议事,对了,元超可在府中?”

    “老爷,二郎君昨夜便未回府”。

    “哼,废物一个,只知问柳狎妓,有何用处。罢了,带几个人去把他寻回来,去吧”。

    吩咐完,王孝荣又前思后想的过了一遍,吴彦恒不似作伪,或许真是见识到了本官虎威,吃了大苦头才来投靠的吧。

    想了半天,便是抛却脑后,直去了后院桃园,

    本想着桃园喜乐一番,却不成想老天爷太给力,艳阳高照的,晒的人热气直冒了头。

    一跺脚便是进了内室,迎面便是一个妇人提裙赶上来,劈头盖脸的便骂道:“好你个王胖子,一大早上便出去找那些骚狐狸啦,呜呜,老娘我命苦啊,不如死了算了,呜呜……”。

    王孝荣一拍脑袋,我的个娘嘞,咋回了这儿来了,当下退也不是,进又不敢的。

    直是嗫嗫的哄着,“夫人呐,为夫没有啊,我真的没有去啊,我是去办公了”。

    没想到这句话说完,母老虎又发威了,只见她怔了一下,王孝荣还以为说服了,好歹松口气,没想到只几息时间,她便是上来又抓又哭的。

    “啊?好啊你,你个王胖子,现在还知道骗老娘了,你何时办公这般勤快过。当着面你都会撒谎了啊你,呜呜~我的命好苦啊,你个负心人,无情汉,想当初我爹娘是万不肯我嫁给你的,只是我一心情愿,你说说,你说说,我娘家人给了你多少助力,你如今却是这样负我,你,你不当人子你呜呜……”。

    王孝荣听了那是一个头两个大,心里直有一股气欲发待发的,直听见那夫人提起娘家人,一股子气又是无奈的消融了。

    骂又骂不得,打更打不得,十几年来直被她吃得死死的,还特么的不曾给老子生下个种,到现在劳资年过不惑还是未曾有子嗣,想起这个来,王孝荣就是一团火气,被她娘家人吓退了火气更是高涨了。

    见她还是在哪儿哭哭啼啼的闹着砸东西,王孝荣眼皮子直哆嗦,我的个乖乖,先不说那些玩物瓷器的珍贵,但是这副撸起袖子撒泼的模样,若她不是出身那个家族,还是正房的,怕是倒贴礼金都没有人要的。

    无奈之下,气呼呼的坐下,端起茶壶便是喝,结果一喝之下,里面特娘的一滴水都没有。

    王孝荣这个气愤,这臭娘们,不会生娃留种不说,连个体贴活儿都不会做,想我王孝荣也是朝廷堂堂四品大员,一州长官,连那强项司马,倔驴名士方才都是卑躬屈膝的添茶倒水的投靠,如今却是一个娘们都是敢这般欺辱我了。

    想到这,直把茶壶往地上使劲一砸,怒喝一声,“够了。”嘭~的一声,上好的紫砂壶四分五裂,那妇人直吓得愣住了。

    半响,妇人反应过来,却是气焰更加嚣张,直上前来,撒泼打滚的指着王孝荣鼻子骂道:“啊,你个天杀的,敢凶我,你个天打雷劈的,还敢砸东西,你怎么不打死我,你个讨死的,老娘我辛辛苦苦跟了你王家十几年,帮了你恁多,要不然就你个死胖子能坐上这刺史之位吗,啊,老天怎么不打死你啊,你个忘恩负义,不记得老娘的好啊”。

    王孝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看着眼前指着自己晃悠的粗的跟猪蹄子一样的手指头,心中那是烦躁至极,怒从心中来,火从头顶冒,啪~的一起身,一巴掌扫开那妇人的手,王孝荣体型粗胖,妇人一时没提防便摔倒一旁。

    “哼,你若是能生个出个种来那才算好,却是连个蛋都下不了”。说罢王孝荣便挥袖便走。

    只留下愣神的妇人,半响,哇的一声,震天动地的哭声响彻了刺史府。

    原来这妇人也是五姓七望的大家族出身,出自河北清河崔家三房,不同于王孝荣这个偏房的是,她却是出自正房,父辈叔伯兄弟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奈何却是天性泼辣,不学女戒,又生的大脚大手的胜似男儿,所以二十余年龄还是嫁不出去,后来便是嫁给了太原王家王孝荣这个偏房子弟。

    崔氏虽是泼辣无品,却是家世显赫,王孝荣只是一个庶出的偏房子弟,为了上位才是取了这么个人物,要知道,咱们的王孝荣大狗贼也是心机深沉,野心很大的,多年依靠家族支持,崔家照顾,再加上自身手段,也是爬上了这刺史之位,只是那个妻管严的病却是从未好转,本来就是一向因为没有子嗣心中愤恨,此番更借着吴彦恒投靠,原州城尽附的极大膨胀心态,那心头积蓄的怒火,却是一朝爆发了。

    看着空荡的房间,看着被王孝荣一挥手打开变的通红的手臂,崔氏直是狠狠道,“王孝荣,如此对待老娘,总有一日你会栽跟头的”。

    想起了前几日,收到父亲来信,只是说道要劝诫王孝荣不可太猖狂,近日来西北逃亡的贱民越来越多,只怕是会引起朝廷重视,要他把原州局势控制住,不能过度逼压贱民,不然容易出事。

    只是王孝荣这几日似乎混的更为风生水起的,直蹦哒的嗷嗷叫,崔氏跟他提了一下,他却只是敷衍了事,明显的不当回事,然而崔氏虽是泼辣不堪,却是知道父亲的眼光手段,直将这警告劝诫放在了心底。

    此番经过王孝荣这般侮辱,心中无名火起,只是想道,他日若真生事,休怪我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大不了回了清河,娘亲自是留我,兄长也不敢多说,哼。

    想罢直爬起身关上房门,从床头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箱子,一打开,珠光宝气的,亮色四溢,一看,直闪瞎了人眼,满是金锭银锭,真珠宝器,头钗首饰,怕是不下数万贯之财。

    看了下这些钱财,崔氏狡黠一笑,低头想了想,直趴下身子,将箱子向床底放入。

    良久。

    “这……这是……”。

    良久,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王胖子,你个天杀的,敢跟老娘藏私房钱……“。

    “哼,我先看看,这天杀的藏了多少,咦,这是……书信?”。

    王孝荣出得门来,直从侧门出去,心头烦恼顿时消散,看着眼前雅致的小花园,兴致也是起了,心头也舒坦了,特娘的,骂那老娘们一顿,心头可舒服了。只是……她可别跟老丈人小叔子去说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鸿门宴(三)

    193.鸿门宴(三)

    进了花园,绕是太阳正当顶,热浪一层层的,花园之中却是有一个小湖,湖中还修了一个雅致的亭子,进得亭去,还有许许微风,在这干燥酷热的天气里,还甚是凉爽的。

    对身后一跟班说道:“去吩咐东厨午时来上几盘好菜,还有,那冰窖里镇的葡萄酒给我带上三两壶”。

    小厮应命而入。

    另一个跟班赶忙点头哈腰的给王孝荣倒了一杯凉茶水。

    “去外面吩咐着,届时潘刘几位来了就引到这儿来”。

    独自一人在长条凳上衣衫半解的躺着,王胖子心里着实烦躁,特娘的,咋总感觉心慌慌的呢,不会要出什么事了吧。

    看着来往的秀丽可人的侍女,他也没心思去调戏了,再说了家里的也不敢调戏,只能去外头了,嗯,天热了,直是热的人连干那事都是没了兴趣了,听元超那小子说前几日又寻摸到了一个妙人儿,只是不知是何模样,只是别被那母大虫给发觉了,不然好好美人儿又得香消玉殒了。想起那妇人,王胖子又是一阵烦躁,直将手中茶杯一扔。

    扯了扯衣服,特娘的太热了,翻了个身,看着小池塘里半死不活,游在阴暗水面的发财锦鲤,王孝荣竟是沉沉睡去了。

    ………………

    “怎么样了?那王孝荣可曾答应了?”

    “殿下勿急,王贼应了,还要带三五亲信一同赴宴”。

    “哈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哎,只是先生受委屈了”。李破军高兴罢了重重一叹。

    朱成一脸茫然,苏定方却是似有所悟的样子。

    吴彦恒也是愣了半晌,继而脸色凄凄,又一脸坚定的说道:“朝受辱,夕来报。我吴彦恒受此辱却是比原州百姓受的难轻了百倍千倍,何以敢言苦?”。

    李破军点点头,欲要拍拍肩,却是缩住了手,这样太不礼貌了,只张张嘴没说话,毕竟人家这么一个清高傲士如此忍辱负重了,再多余的安慰话也是无用,场面一时冷清了。

    这时,苏定方又是及时的救场了,直打断道:“殿下,那王孝荣只带三五亲信,便是带上护卫小厮也不过一二十人,此行定是能胜。只是那王孝荣该如何是好?是当场击杀还是收压大牢,再等候发落?”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几人又是各有所想,朱成直道:“殿下,我等此行本就是行险之举,那王孝荣不可留,直斩杀了死无对证,再将证据奏报朝廷便是”。

    吴彦恒此时却是稍微迟疑道:“只是如此一来,朝廷只怕会责罚殿下私自处置大臣之罪。”

    “哎呀,吴先生怎的这般糊涂,转来转去又转回去了,殿下本就是没处置大臣之权,只是这王孝荣意图谋刺殿下,殿下自卫反击,这又当如何?”

    几人听了,也是纷纷点头,李破军当即拍板道:“今晚首要任务,当场击杀王孝荣”。

    “兄长,可寻到弓箭?”

    “有,具是一石头军制角弓。可笑的是,这批角弓皆是新批的,只是原州武备松弛,却是没有配发下去”。

    李破军一听,有弓,有弓就好,届时一弓在手,当头射杀了王孝荣。

    只是一石的有些小了啊,“都是一石的吗?有没有大一些的,一石二,一石五的都行”。

    “殿下,你要一石五的弓?”

    “嗯,若有弓届时王孝荣就交给我了”。

    “呃,一石五的弓有是有,我随身带了配弓,便是一石五的。只是殿下……不知适不适合?”

    “呵,我何等实力,兄长不知?何以如此小觑我”。

    “不敢”。

    一行四人又商量了一些,午后用饭罢了,便是各自散了,那刺史府却是聚起来了。

    依旧在那无名的湖心亭,尽管热阳毒辣,湖上小亭,许许微风,又伴着冰镇美酒,却也极为舒适的。

    但看去,亭中围桌坐了五人,为首笑的和煦春风白白胖胖的便是王孝荣,右手边是一个盯着黑眼圈,眼袋浮肿的二十上下的年轻人,然后二人两头依次是三个中年男子。

    “哈哈,外头如热火炼狱,王兄这宝地却是舒适的很呐,搭上这一壶冰酒,直是炎炎夏日里也是快活似神仙啊,哈哈”。一个蓄的山羊须,小眼睛的人捻着胡须眯着眼笑道。

    这一番夸张的话又是惹的几人频频举杯,这时,那年轻郎君说道:“叔父,何日出府去啊,前日里那小娘子可还在城东那地儿养着呢,只等叔父尝鲜咯,哈哈”。说罢直笑的猥琐至极,两个明显纵欲过度浮肿的眼睛笑的那叫一个淫(荡),脸上一副男人都懂的模样。

    原来这人便是王孝荣的便宜小侄儿王元超,是王孝荣的一个庶出兄长的二儿子,早年便跟随他了。这么多年了,王孝荣也没个子嗣,这叔侄二人的关系有些奇妙,许多人人都知道,这关系怕是又要进一步了。

    其他三人闻言具是笑的起劲,直说道王兄好福气。

    看这副模样王孝荣直气不打一处来,直一个爆栗子打在他头上,直喝道:“你最近给我收敛点,别快狂了,你看看你,天天想着这些,能有何用处”。

    王元超听了也不生气,直是厚脸皮的舔着脸笑说:“呵呵,侄儿何须要有用啊,只一心跟着叔父便是的”。这一句话只说的王孝荣心里暖暖的,虽不成器,但若是富贵一生,给我继承个香火那也是极好的。

    那三人直听的眼皮子跳跳,嘿,忒不要脸,上赶着给人做儿子的。

    王孝荣笑着忽的想起了一事,直说道:“你前日说那女子有家人前去闹事,如何了,可解决了?”

    “嗨,小事一桩,却是那小娘子的兄长,一个莽撞粗鄙汉子,嘿,还别说,他还有些劲儿,打翻了我三五个跟班呢,不过已经解决了,叔父放心”。

    “哼,瞧你闹出的这点事儿,偷腥都不知道擦干净屁股,别闹给外人知道了就好”。

    “嘿嘿,叔父就放心吧”。

    王孝荣瞥了一眼也没说啥了,这他这原州城抢个女子不还是跟玩儿似的,再说如今灾年,天天在死人,死个把人谁又知道呢。

    “对了,跟你们说件喜庆事儿。吴彦恒那倔驴跟我低头了,哈哈,点头哈腰,跪拜认错,添茶倒水的,甚是解气”。

    “啊?什么?吴倔驴低头了?”

    “你说甚,吴彦恒跪拜你嘞?”

    “啊?吴犟驴认错啦?”

    …………

    一时,几人都是很吃惊,这吴彦恒居然也是被降服了,如此一来,原州岂不都是他们的天下了。

    连吴倔驴都臣服了,看来王刺史果然牛逼啊,咱混的没错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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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唐人介绍:
阅尽千古风流,独占万世潇洒。这就是大唐!现代孤儿重生大唐太宗长子,来到了这血性男儿神往的英雄时代,其志在拓万里疆域,布国威四方!
突厥吐蕃,高丽倭国……尔曹蛮夷,灭国擒王;
五姓七望,江南盐帮……跳梁小丑,弹指平之;
西域岭南,辽东百越……国之领地,纳土开发。
纵横天下誓要再戴顶上红缨,重振秦汉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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