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吴司马
164.吴司马
那上城头之人眼看着官儿不小,一上来众兵士便是拜见。
吴司马看起来也是个严正之人,看到士卒不分散驻守城头反而聚成一团,而那队正刚刚也似乎是在喊着什么。
当即便是眉头一皱,一挥袖子喝问道:“你们不好好值守城头,何故聚此嬉闹”。又看向姚队正,直喝道:“你要去何处,何以擅离职守?”
姚队正却是毫不在意,一拱手说道:“吴司马息怒,我等并非无故嬉闹,只因城外来了一标人马,兵甲具全,人强马壮,还自称……”
“自称什么?”
“还自称是江陵王殿下,刺史大人又严令关城,属下等做不得主,所以便欲请示上官”。
话一说出来,那吴司马便是脸色一变,继而大喜。
直冲到城头,喊问道:“城下可是秦王世子,江陵王殿下?”
这一喊倒是把城头的大头兵吓了一跳,别的他们不知道,江陵王是谁他们也许不知道,但是名誉天下的战神秦王,他们肯定是知道的吧。原来这江陵王是秦王的儿子啊。
城下的李破军听了,也是眉头一挑,怎么这人好像很激动的样子啊,莫非……莫非是哥的粉丝,嗯,待会儿要不要答应给他签名呢…………
双腿一踢马,轻斥一声,打马上前,说道:“本王便是江陵王李破军,城头何人,何不速开城门。”
城头之人一听便是不知所以的喜上眉头,直说道:“殿下稍待,这便开门”。说罢回身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开城”。
一众士卒连忙慌慌张张的放绞盘的放绞盘,下去开门的开门。
吴司马也是赶忙下城迎接。
吊桥缓缓落下来,门嘎吱嘎吱的开了,李破军等人打马进城,一身着从六品文官服的文士快步冲出来了,看清楚领头的李破军之后,纳头便拜,“下官原州司马吴彦恒见过江陵王殿下”。
李破军见此也是翻身下马,扶起那原州司马吴彦恒说道:“呵呵,吴司马多礼了,本王初到宝地,冒昧来访,见谅!”李破军向来是人尊他一尺他敬人一丈的,这司马吴彦恒,一听他名头便是给他开门了,又如此热切的开门迎接,纳头便拜,可谓是给足了他面子,既然如此,那他也是要给他面儿的。
吴司马也是没想到这名誉关内,富有才名的江陵王如此礼待他,不仅下马亲扶,还是好言还礼的。
当即便是诚惶诚恐的,这时李破军又指着苏定方等人说:“这是我兄长,禁军郎将苏定方,这位是我父王的玄甲军中悍将赵严,这位是我幕僚朱成这……”。刚说到这,憨娃便是上前憨厚笑道:“嘿嘿,你叫我憨娃就成”。
李破军到了一笑,没想到这介绍多了,憨娃居然也是熟套了,居然知道抢词了。
吴彦恒一愣,这憨货居然敢打断郡王说话。
李破军笑了笑,拍了拍憨娃的肩膀说道:“呵呵,这是我兄弟,史进,为人憨直,吴司马莫见怪”。
吴彦恒一听才明白了,原来这憨货是深得殿下喜爱啊,难怪如此,呃,似乎这娃子脑筋也不太灵光啊。
也不敢耽搁,一一回了礼,这些人都是看起来便不是常人,又深得殿下信赖,可不能得罪了。
“呃,殿下,请进城吧”。
“哈哈,好,进去,杵在城门口说话不像样”。
两人边走边谈,而吴彦恒闭口不问李破军来原州是何事,这也让李破军很是赞佩。
“殿下,不知现在是去?”吴彦恒迎接李破军进了城,才不得不问下一步要干啥,毕竟这进了城到底是去哪儿呢。
没想到李破军却是没回话,直愣愣的看着这一条大街。
我勒个去,这也是一个城池吗,一路来的路上,哪一个城池不是进城便是热热闹闹的啊,至少进城的大门那一条街上,商铺具全,人丁来往吧,而这……这特么的完全是一座废城嘛,大街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在街上的人,街道两旁,还有旁边的小巷子,地上不时还趴着有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倒是看见了“正常”点的人,一个小男孩,看见这一标人马进城了便是慌张的跑进了旁边的小巷子,我艹……人呢?商铺呢?
原州重镇呢?
李破军愣住了,这咋……这咋像是打仗了的一样,人烟荒芜,现在正值申时三刻,也就是夕食,也就是五点多的样子,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自己肚子也是饿了呢,可是……可是这城里为何只有寥寥无几的炊烟,大部分房子都是未生烟火的。
难道……难道人都逃光啦,李破军转头看向吴司马,充耳不闻他的问题,只说道:“人呢?”
“人,呃”。吴司马也是听懂了,郡王这是在问城中的人呢,当即便是苦着脸,却是没有回答。
李破军不由得怒了,你也是一州司马,一州的地方长官,怎的治理州县,特么的治理得州府里都没人了。
当即也不顾得面子啥的,便是大喝一声,“我问你人呢?”
吴司马吓得一跳,脸色一阵变换,忽的,唰的一下,就跪下地上了。
这可是把众人弄懵了,咋还行这般大礼呢。
只听得吴司马口中哽咽道:“下官无能,身为州官,治理州县不善,请殿下责罚,下官甘愿受罚。只求殿下代为上表,严惩原州刺史王孝荣,救救这原州城的百姓啊,呜呜。”
李破军一听,嗯?似乎另有隐情呐,严惩刺史王孝荣。干刺史何事,嗯,姓王,难道……
“你且起来说话,现在,嗯,现在带我去一个落脚可说话的地儿”。
吴司马起身听罢,略一想,便是说道:“殿下,原州城中百姓十不存一,商铺也大多逃走,不如去下官家中安歇如何?”
李破军也没多想,便是说道:“行,劳烦带路吧”。
一行人直跟着吴彦恒走去,一路走去,那是心惊胆战的,因为实在是太诡异了,太冷清了,偌大的一个中州州府竟然是空旷至此,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匆匆路过,见到李破军一行人都是落荒而逃的,像是见了洪荒猛兽一样。
而路过宅窗的时候竟然还时不时飘出一股腐烂味道,李破军大惊,直指着屋里,睁着眼睛愕然看向吴彦恒,只见吴彦恒也是痛心无奈的点了点头,李破军心中那是惊涛骇浪一般,这……州城中,屋子竟然还有死尸,这是……
第一百六十五章:贫困的司马
165.贫困的司马
李破军实在接受不了这原州城堂堂一个中等州府,居然城内房屋里面还有死尸,这倒不是他害怕,只是觉得,这……这像个太平时代的城市吗,这州府衙门是干嘛的,为什么城内没有人,为什么荒无人烟,为什么城内会有死尸,而没有人去处理,这是……这是要造反了吗。
李破军直眼神定定的看着吴彦恒,一字一句说道:“这原州城是要反叛了吗?”
吴彦恒一听,连忙回道:“不敢,下官不敢。”继而脸色一阵复杂,只叹道:“殿下随我去寒舍小憩,我再向殿下一一陈说吧”。说罢脸色表情很是复杂。
李破军疑惑不定的看了看,这吴彦恒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一行人直走进城东
,这里面好歹还有些人,有些烟火气,像是个人主的,还有路过的小厮见了李破军等人只是朝吴彦恒一搭礼便是匆忙而走了。
无一例外的是,这里的房屋都是高墙大院的,应该是富贵人家的,看来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了。
随着吴彦恒走,走到了一个小院近前,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了,一进去就有个老头子连忙走过来,行礼道:“老爷,你回府了”。
说罢惊疑不定的看着这队人马,人强马壮的,还带兵器呢,这是干啥的呢。
吴彦恒只是脸色沉重的一点头,继而一拱手介绍道:“这是江陵王殿下,还不见礼”。
老头吓的一哆嗦,慌忙行礼,呃,咋的,咱府里咋还来了个王爷呢,
李破军不在意的一挥手,又指着身后的二十士卒说道:“你且寻一地方安顿他们,安排个歇脚地儿,再装满饮水便可。”
老管家连忙下去照顾着。
李破军几人进了屋子,又应声出来了一个中年夫人,穿着时下的简单衣裳,只是显得色彩很淡,显然是比较旧的了,模样端庄温婉,低眉顺眼的,手里还拿着女工家伙事,一看便是个持家贤妻,身后还有一个俏小的丫鬟。
见了这一群人也是一慌,吴彦恒再此只得介绍,“这是江陵王殿下,快来见礼”。“殿下,这是拙荆马氏”。
“啊,见过殿下”。
“吴夫人不必多礼”。
“啊,殿下不可,荆妻不敢当,不敢当”。
吴彦恒慌忙还礼。
李破军初一愣,继而明白了,又在乱叫夫人了,这时代夫人可不能乱叫,那是有品阶的妇人才能叫的,公侯家的正室才能叫的。比如武则天的母亲荣国夫人杨氏,姐姐韩国夫人武顺,这些夫人都是尊号称号,不能乱喊的,他吴彦恒只是一从六品中州司马,非公非侯,他的妻子又何以敢称夫人呢。
只是现在李破军心里装着事儿也没跟他多磨叽,直接一挥手,便是当先踏进内堂,虽是没有礼貌,但是眼下恁多急死人的问题没弄清楚还去管这些,反正他乱喊夫人可能已经被人暗地骂没礼节,没文化了。
一行人皆是跟进去,马氏小心的从一边绕过去,奉茶上来,然后就退走了。
一进去,便是发现,真是家无余财,仅有几张案桌,墙上一副朴素的山水画,然后便是再无他物,口中正是口渴见马氏上了茶,当即便是端起正想润润口,一看,茶碗是最次的粗瓷不说,茶汤浑浊不堪,上面还漂浮着细渣,明显是茶叶沫甚至是茶叶土了,浅浅了饮了一口,苦不堪言。
吴彦恒见此,也是大窘,当即说道:“殿下勿怪,实在是,实在是寒舍简陋,见笑了”。说话时倒是挺扭捏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说罢了倒是一挺胸,凛然危坐着,配合着这情景,倒是有些风骨。
李破军也一叹,他看得出来,吴府是真的简陋,虽看样子是个三进的大宅子,堂堂六品司马,却是连个门匾都没有,生人怕是都不知道这是“吴府”,正厅内更是仅有案桌,什么花瓶摆设全是没有,而马氏也是一身旧衣,老管家更是打着补丁的麻衣,而吴彦恒这套官服看着,嗯……也是洗掉了色,这是怎么了,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按道理,堂堂六品地方官,怎会如此贫困啊,便是大清官也不至于此啊,朝廷的俸禄呢。
按照李破军记得的,他一个中州司马,应该是从六品,那么最低说一个月也有二三两银子,年奉近三十两,而且俸料也有一百石左右,还有四百多亩职田,还有各种包括柴米油盐酱醋茶炭之内的各种补贴,还有车马费等等,也就是说身为大唐官员,吃喝完全不用愁,连柴米油盐之类的小物件,朝廷都给你报销,衣食住行全部不用愁,俸银就是你的存款了,那么为什么这吴彦恒堂堂一个六品官员,却是如此寒酸,这样子还不如西市里一个市井小民呢。
李破军一向是有什么就是直接问,问不出来再说,当即便是问道:“吴司马清廉高洁,两袖清风,本王自是佩服,只是本王有一事不解,冒昧一问,望吴司马解惑”。
“殿下但问无妨”。
“那本王冒昧了,吴司马身为朝廷六品命官,自问朝廷俸禄颇优,却何以窘迫至斯。”
这话一出,苏定方等人也是看过去,搞得吴彦恒脸一红,继而直一叹气说道:“殿下所言甚是,朝廷自是优厚,往日下官也是衣食颇为丰厚,只是今年来,哎”。
忽的,吴彦恒脸色一变,一咬牙,一跺脚,直上前一步跪下来,直哭诉道:“望殿下大德为臣等做主,为原州百姓除害鸣冤”。
蹭~这是刀出鞘的声音,那吴彦恒变脸热,又咬牙又跺脚,再猛的一上前惹得苏定方等人皆是一惊,还以为是这司马胆敢刺杀王爷呢,赵严甚至已经抽刀了。
看见吴彦恒这一跪,众人都懵了,这又是咋得啦,咋又行如此大礼。
李破军倒是镇定,心想这里面肯定有故事,刚刚才跪过请冤,还涉及到原州刺史现在一到踟蹰下定决心看样子是要来大事了。
只是吴彦恒还行着跪拜大礼,也不敢耽搁,扶起来直说道:“吴司马有话便说,这原州到底是怎生回事,是遭了灾,还是遭了劫了,还有关这原州刺史何事”。
吴彦恒直瘫坐在案桌上,说道:“殿下,这原州城是既遭了灾也遭了劫啊,而且件件都是离不开王刺史啊。”
众人听了,李破军等人心中似乎有些亮光了,只是不确定。
第一百六十六章:控告
166.控告
众人听到吴彦恒如此说,好似原州城的现状都是离不开那王刺史一样,李破军虽是心中有些猜测,他猜想说不得就是那狗官造成这般境况的,毕竟先前朱成也是骂过那刺史的,更重要的是,那刺史又是王家的膏粱子弟。
还没等李破军几人反应过,那吴彦恒又是一行礼,抖擞精神,整理衣冠,朗声说道:“臣原州司马吴彦恒控告原州刺史王孝荣八大罪状,望殿下应允”。
众人又是一愣,我艹,你这是又是闹哪样,能不能一下子说完,这下子又来个这么正式的控告,让人措不及防啊。
李破军也是愣了一下,我嘞个去,这还有人上我这儿来告状来了,以前听说皇帝,钦差或许王公大臣下地方视察或者游玩的时候,就有人拦驾告状,还觉得挺霸气的,毕竟那种声张正义,为民做主的光环很亮眼不是,可是眼下居然自己也有这么一回。
当即也是一平手说道:“吴司马但讲无妨,若有冤屈,纵使本王无力做主,也定会禀报陛下,父王”。
吴彦恒一听脸色一喜,本来他还觉得这江陵王虽是名头有点响,但是实际能力如何他却是不知的,到底有多大魄力,有多大能力,到底能不能扳倒王孝荣,他心里也是没底的。
但是现在够了,有李破军这句话就够了,至少李破军表明了立场。我尽力帮你,这事我管上了,若是到最后我帮不了,没事儿,我去找我老爹,秦王,难道秦王还没那个能力,堂堂天策上将,秦王,若是连一个州刺史都搞不定,那岂不是笑话。
“吴司马,王刺史八大罪状是哪八大罪状?可有确凿证据?”
吴彦恒一听,忙是一礼便道:“殿下,臣控告原州刺史王孝荣八大罪状,样样证据确凿。其一,渎职溺职。其在任原州刺史期间,未有为民生计,为国家计,守备废弛,民生凋难,无一功绩,玩忽职守,不当此职。
其二,徇私枉法,其亲近之人,本族子弟违法不纠,包庇纵容。
其三,收受贿赂,接受本州世家大族大量贿赂,官商勾结,抬高粮价物价,与民争利。
其四,贪墨官资,其挪用公款,朝廷拨给州府之水利,农桑等公款皆被其大量贪墨,否则也不至于,受灾之时,水利皆无。
其五,治理灾害不利,旱灾,蝗灾之际不仅不积极治防,反而忽略纵容,致使灾害扩大。
其六贪墨朝廷救灾粮,原州重灾,朝廷发放大量救济,然而发放到灾民手中的不足……不足两成,其余皆被其转手贩卖贪墨。
其七,任人唯亲,打压贤良,州府官员尽皆亲信,其本族子弟便及各州县基层,皆为吏员。
其八,戕害百姓,鱼肉乡邻。王孝荣自上任后鱼肉百姓,搜刮无度,受灾之后更甚以往,致使民不聊生。殿下,此僚不除,百姓难安呐。”
吴彦恒朗声一通说罢,便是僚衣下拜,李破军却是无动于衷,安坐不动,脸色阴晴不定,半晌,啪~李破军一掌拍在案桌上。那腐朽掉色的案桌自是经不起李破军一奋力一掌,应声而碎。
“吴彦恒,你所说可句句属实?”李破军强忍着怒气问道,“若是没有确凿证据,你身为司马,当知诽谤朝廷臣功是何罪”。
吴彦恒听此,便是站起身来,一挥官袍,朗声说道:“下官吴彦恒自入仕以来,虽是无甚大功,却是自问兢兢业业,无愧于心,对的起圣贤,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胸中气节。方才所状,句句属实,殿下若疑,下官愿以命相鉴,原州生民尽托殿下,愿殿下勿辞”。
说罢又是一礼,整理衣帽,眼神坚定,看都不看一眼其他的,便是直直的朝一旁梁柱上撞去,众人皆是一惊,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便是撞过去了,眼看就要撞上了,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李破军那句急吼的“拦住他”说出来,苏定方便是一个跳步上去,伸手一把拽住吴彦恒的衣袖,但是吴彦恒却不是柔弱书生,也是习的剑术射术,骑得马的六艺儒士,身材又是生的高大,这奋力一撞,苏定方拽柱的袖子却是应声而裂,“嘭~”吴彦恒依是撞上了柱子,倒在地上,双目紧闭,额头上鲜血直流。
“啊~”李破军几人都是大惊,李破军更是睁大眼睛呐呐无言,这……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自杀就自杀,这是……李破军还处于懵B状态,古代文人气节却是他一时难以想明白的。
苏定方赵严几人赶忙上前查看,脸色甚是复杂,苏定方伸出二指探探鼻息,忽的说道,“殿下,尚有气息,没有死”。
李破军这时终于醒悟过来了,这人还在这儿呢,上前托住吴彦恒,一查探,果然尚有心跳,额头上鲜血淋漓,气息忽强忽弱的。
“啊,夫君。”一个尖叫厉耳的女声尖利的响起了,抬头一看,吴彦恒的娘子马氏正依着门框睁大眼睛,很是惊恐,继而几个踉跄扑上前,看着吴彦恒倒地不起,额头鲜血直流,直接尖叫一声,继而便眼睛一黑,晕过去了。
李破军一看,头便大了,这……这人还没死呢,你晕啥噢,这个还没救活你这又晕了。
正好这时,老管家和丫鬟也来了,见此也是急的手足无措,老管家更是趴在吴彦恒身旁痛哭不已。“老爷,老爷啊,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就去了呢…………”
李破军见一大一小二人在这儿只顾着哭,又怕他误会,毕竟人还没死不是,也是急忙说道:“老丈莫急,你家老爷还未死,赶紧去请大夫,请全城最好的大夫,快去,耽搁不得”。
“啊,老爷没事,噢噢,我马上去”。老管家听到吴彦恒没事,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继而反应过来了连忙连滚带爬的出去喊大夫了。
走了一个老的,这还有一个小丫鬟,也是哭的手足无措的。
“快将马氏扶起来,她只是晕厥了。还有你家老爷床榻在哪儿,快带路”。李破军又是吩咐道。
小丫鬟一听,赶忙将自家娘子扶起来,扶在椅子上坐着。
李破军将吴彦恒抱起来,直让他领路,进了内室,放在床榻上,又用湿毛巾擦拭伤口,包扎着,这些处理外伤的办法,李破军倒是熟练,毕竟这是军队常联系的。
看着晕着的吴彦恒,李破军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这就是文人气节吗,为民做主,以死相谏。
第一百六十七章:气节
167.气节
看着昏迷不醒的吴彦恒,苏定方等人心中也是起伏不定,没想到今日刚结识的原州司马竟然是如此大义,如此有气节之人,想想皆是唏嘘不已。
给吴彦恒包扎好了之后,便是静静等着大夫来了,对于这种撞伤,还是头部撞伤,他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头颅是人类最复杂的部位他能做的也只有包扎止血了,便是大夫来了,说不得也是只能开几副安神的药,再无他法了。
只希望没有颅内出血或者脑震荡之类的吧,更祈祷可别成为了植物人,若是……若是这么一位气节之士把脑袋撞坏了,成了憨娃的那样的人或者失忆了,那可就完了。
不过要是他能自己醒过来就好了,李破军也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心情烦躁的很,一方面是担忧这吴彦恒的情况,一方面也是想到那天怒人怨的王孝荣。
想到吴彦恒信誓旦旦,甚至以命保证的那些条罪状,他就恨的牙痒痒,怎会有这般官员,还是西北重镇,一州刺史,王孝荣不除,莫说原州百姓不答应,便是他李破军也是不服,哪怕他是王家的人,你便是皇家宗室,如此大罪,也难逃严惩。“王孝荣不除,我心难安”。李破军捏了捏拳头。
这时,门口一阵喧闹,几个急匆匆的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过来了,推门而入,老管家正想拜见殿下,正想说话,李破军便是截住话头,说道:“怎么样,管家,大夫请来了吗,快让他看看我叔父”。说罢便是看着老管家,老管家一愣,继而明白了,毕竟人老成精,殿下这是想隐瞒身份呢。
当即也是慌慌张张的,眼睛珠子一转说道:“郎君,大夫请来了,这位是原州城最有名的张大夫”。“张医师,这是我家老爷远方侄子,听说咱这受灾,特来探亲”。说罢便是介绍身后的一位背着药箱的人,只见那人瘦削身材,身着灰色圆领衫,头戴噗头,长须修剪的整整齐齐的,大约四五十上下年纪。
李破军忙是上前一礼,“劳烦张大夫了,尽管全力施救,诊金不缺,药材任选,金银但用无妨”。
“呵呵,无妨,郎君多礼了,医者仁心,自当尽力。来时吴管家已经跟我大略说过,只言头部受伤,不知吴司马如何致伤?”。
“叔父方才一时恍惚,脚下失根,跌撞在了墙柱之上,流血不止,我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请你快看看”。
“呵呵,郎君勿忧,我这就看看”。张大夫抚摸着下巴那顺溜的胡须一团和气的说道。
说罢便是走近床榻,先是很诧异的看了看吴彦恒受伤的额头包扎的,又捏住了他的手腕,闭上眼睛,把了一会儿,才睁眼说道:“吴司马的脉相倒是无碍,平和稳定,额头伤也是止住了,未再流血,性命已是保住了。只是这伤在头部,按照郎君所言,又是强力撞击所致,头部之疾一向难断,醒来之后只愿无后遗之症吧,我且扎上几针,疏通血脉,再开几个方子,稳住脉相,安神清脑,再让好好修养便是,至于何时醒来,那只能看天意了。”
说罢眼神烁烁,便是施针了。
这伤你说是自己跌倒撞伤的?自己能把自己差点摔死?开玩笑,你当我是傻子呢,不过拿钱看病,不管那么多了?
几人一听,心情皆是复杂,这命虽是保住了,但是却是天意难测啊。
很快,张大夫便是施完了针,又让丫鬟取来了纸笔,写了几个方子。
李破军一看,全看不懂,当即便是对憨娃说道:“那五两银子给管家”。转手将方子递给管家,说道:“拜托管家取抓药了,银钱若是不够,再回来取。”
管家接了钱拿了方子又是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张大夫这时也是颇为好奇的问道:“这位小郎君,这伤口可是你包扎的?”
“正是我”说罢看着张大夫那颇为好奇的目光,便又是说道:“家父原是军中之人,后又行商遍行各地,多见外伤,便是用此法包扎”。
张大夫听了也是笑了笑就没说什么了,收拾银针准备告辞了。
李破军也是没心情多耽搁,当即便是问道:“不知诊金几何?”
“呵呵,吴司马是个好官,能尽浅薄之力我心甚安,便只一贯钱即可”。
李破军初一听,说吴彦恒是个好官,他还以为不要钱的呢,结果还是要一贯钱,也就是一两银子,一千个开元通宝,这么贵,也不便宜了啊,而且按照他所说的意思,这特么的还是个友情价,这还不包括汤药钱,而且药材还贵一些,这样子说来,普通人家想要治个病还真难,跟前世一样,看医生伤不起啊,也怪不得那么多穷苦百姓生病了只得等死,怪不得憨娃祖母病重还有卖祖传宝刀请大夫。
付了钱,大夫也走了,几人在房内也是呐呐无言,这……这再如何是好,刚刚才控告那天杀的王刺史八大罪状,这眼下人家还没咋的,还在依旧风流快活,这儿已经在昏迷不醒了。
“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嗯,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婢,婢子叫小翠”。
“嗯,小翠,你照顾好你家老爷,一旦他醒过来了,你便过来喊我们”。
说罢便带上门出去了,出去一看,正厅里,苏定方几人在哪儿不安的坐着,而一个没见过的老妇人则是照顾着晕在案桌旁的马氏。
“这是。”李破军也没见过这老妇人啊。
“殿下,阿婆是老管家家里人,刚刚出去择菜回来的。”朱成在一旁说道。
李破军也是见个礼,老妇人连忙回礼。
“阿婆,你与小翠一同将马娘子抱进里间去吧,免得……”。
想说着,几声呻吟,马氏幽幽醒来了,醒来便是哭喊夫君,李破军只得连忙说明,吴彦恒没死,在里头养着呢。
马氏匆匆一礼便是踉跄着进内室了,李破军心里也是唏嘘不已。
正厅就剩李破军,苏定方等五人了,朱成感慨说道:“吴公此举,堪称当世名士”。
苏定方也是唏嘘说道:“身为六品司马,家无余财,仆役仅三人,两老一幼,清廉至斯,让京中那些不入品的吏员情何以堪。”
李破军就静静听着,他心里至今还在为那以命相鉴的举动震撼,一个历史上没听过的六品官员便是如此,那历史上那以铮臣闻名敢于顶撞太宗的魏征,萧瑀又是何等风骨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王孝荣
168.王孝荣
此时正值傍晚,也就是用夕食之时,李破军几人正在这儿感叹吴彦恒的气节,浑然不觉的肚饿。
刺史府,
后院
进了内堂,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道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门上黑色匾额上书“桃园”两个烫金大字。
进去一看,满园桃树,错列而栽,此时正是那五六月时节,桃花虽已凋谢,仅余花骨朵,然而却是果实
烁烁,有的成熟红透了,有的尚还青嫩,桃园里,迎晖夕阳余晖,如千枝红弹坠流苏,喷鼻秋番,似万架绿云垂绣带。那成熟的桃子红的像玛瑙,似一掐便会出水,绿的像翡翠,半红半绿的如画如漆,在西斜的太阳照耀下,整个桃林闪动着霞光碧彩。
而桃林之下摆放着几个案桌,美酒冲鼻,佳肴飘香,里面正是觥筹交错,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寒暄恭维之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时节正热,在这夕阳的余晖下,飘香的桃林里,言笑晏晏,丝竹管弦乐,寒暄恭维声,美酒佳肴相佐,很是闲适。
“王刺史,下官敬你一杯,此番灾情过后,王刺史必定是宏图大展啊,到时进了三省,可是别忘了愚弟啊,哈哈”。一个狭长脸,三寸须的中年男子起身笑呵呵的说道,说罢便是举樽一饮而尽。
这话一出,园内又是一阵恭维之声,这时主位上,一个身着天蓝绸衣服,身材高大,椭圆脸,眯眯眼的男子举杯说道:“杨兄弟客气了,既然是我王孝荣的兄弟,那有哥哥一口肉吃就绝不会让兄弟喝汤”。说罢也是挥袖一饮而尽。
原来这就是王家子弟,原州刺史王孝荣,看起来倒是仪表堂堂,风仪不凡的,行事举度也是颇有君子之风。
“王兄爽快人”
“王刺史真汉子,讲情义”。
…………又是一阵好话袭来,王孝荣也是眯着眼笑个不停。
这时,一个小厮趋步进园,走到一个马脸年轻男子的身边,附耳说道:“二郎君,听刚刚小四说,张大夫去了吴彦恒府上,听说吴彦恒受伤头破血流的,至今昏迷不醒呢”。
年轻男子一听,眼睛一睁,直问道:“此言当真?那吴倔驴受重伤了?”
小厮也是信誓旦旦说道:“当真,这是小四亲自问来的,还花了二十个大钱呢”。
“哈哈,好,很好,那倔驴也有今天,赏,你二人一人半贯,去吧”。
说着年轻男子便是自袖中摸出一个小碎银子扔给他。
“谢谢二郎君”。小厮一脸兴奋的跑出了。
王孝荣举起酒杯的时候那双眯眯的狭眼,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知道,这侄子肯定是有什么好消息的。
果不其然,刚放下酒樽,那年轻男子便是起身说道:“好消息,叔父,好消息啊,那吴倔驴刚刚头部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啊,哈哈”。
原来这年轻男子也是王家子弟,只不过是一个偏远的偏支,也没啥人脉和地位。靠上王孝荣这个“叔父”才在原州治下的一个县任了主薄,好歹进了官身,有了个品阶,也是王孝荣最大最得力的狗腿子。
在坐中人一听,各自反应不同,有人和那年轻男子一样面露喜色,有人却是一脸惊疑,中午开会之时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深受重伤?还有人却是一脸担忧之色,不过瞥眼看着王孝荣,也是不敢表露出来,赶紧隐藏心思。
王孝荣听了初时一愣,继而喜上眉间,喜于颜表,再然后又是一脸担忧之色。
重重的一放酒杯,沉声呵斥道:“坐下,诸位前辈上学在此,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年轻男子听了也是脸色不变,嬉皮笑脸的说道:“呵呵,是是,叔父教训的是”,然后便一屁股坐下,继续吃喝,怡然自得,脸皮之厚,古今罕有。
王孝荣说罢了之后,又是一饮而尽杯中酒,哀声说道:“吴司马乃本州能臣,本刺史的左膀右臂,此番却是受了伤,真是原州百姓之痛,本官之痛啊”。说罢便是唉声叹气,甚是哀伤。
众人一看,皆是腹诽不已,若不是场合不对,说不得都要吐了,这特么的太假了,原州官员那个不知,吴彦恒最喜欢和你顶缸,全原州就一个吴彦恒不买你的账,就吴彦恒不与你同流合污,早已经是不同于水火的,你恐怕是时刻想置他于死地。
现在却是这般惺惺作态,还装作一番很是悲痛的样子,也真不嫌恶心。然而众人虽是心中腹诽,口中却是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是不敢说出来的,顿时又是一阵歌功颂德之声。
“王兄高义,如此体贴下属,真是我等同僚之福啊”。
“王刺史真大度,想那吴司马一直与王刺史作对,如今他虽受伤了,仍是为其担忧,王刺史心胸如此开阔,真乃当世楷模啊”。
…………一阵不管合理还是不合理的恭维之声就如同连珠炮一样打出来,也让在座有些人脸色想是吃了屎一样,憋的难受,尼马,你们这恭维真是特么的绝了,老夫水土不服就服你们。
王孝荣却仍是笑咪咪的弥勒佛一样的样子,看似居然还颇为享受。
“哎,吴司马受此大难,我等同僚自应去慰问一番的,明日一早,我等便去吴府探望探望,以表我等拳拳之心吧”。王孝荣又是情深义重的苦苦之言,直说的让人“想”要流眼泪了。
对于上官说的话,这帮子王孝荣口中所说的“能”臣自是忙忙应允。
又是一阵欢笑晏晏,觥筹交错,王孝荣也是频频举杯邀人同饮。
似乎是完全忘却了刚刚那悲痛的心情。
与此同时,城东吴府,李破军等人也是草草用过了晚饭,管家又安排了住处,只不过是吴府虽大,却是荒废颇多,李破军等人只得将就一晚了。
到了晚间,老阿婆自东厨熬好了汤药,给吴彦恒服下之后,忽的,吴彦恒睁开了眼,倒是把阿婆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便是急冲冲的跑出去了,却是让刚刚醒过来的吴彦恒满头黑线。
第一百六十九章:官匪
169.官匪
李破军正跟着苏定方几人在后院里坐着,一番畅谈之后,只听得赵严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殿下,我家住在城西六道街,左右今晚无事,我,我想回去看看阿娘和妹妹,望殿下应允”。说罢便是起身深深一礼。
李破军一听,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记性,脑袋里全是那王孝荣之事,却是忘了赵兄大事,你但去无妨,这里有兄长和憨娃护卫,不用担心”。李破军诚挚的说完,又是便憨娃说道:“拿十贯钱给赵兄”。
赵严一听,甚是感动,直摆手推辞道:“殿下勿要如此,公务期间准我省亲,已是恩德,万万不敢再接金银的。”
李破军接过银子起身不由分说的塞进赵严手中,直以一种不容推辞的语气说道:“拿着,再要推辞本王便是扔了,一路护送,多有劳心劳力,切勿推辞”。
赵严见此也是呐呐无言的接下了,只是将这份恩德记在了心里面。
告辞一声便走了,刚出后院院门,差点和一个风风火火的丫头撞了个满怀,只是多年的征战生涯形成的警觉性让他一个跳步闪开了。
几人一看,原来是那丫鬟小翠,“小翠,可是有什么事?”
“公,公子,我家老爷醒了”。
“什么,吴司马醒了?”李破军等人一听,甚是兴奋,醒了就好,就怕醒不过来。
赶忙一路赶过去,进了内室,通告了一声,便是推门进去了。
只见吴彦恒靠在床头边,正喝着汤药,见李破军等人来了,竟是要下床行礼,赶紧拦住了,直让吴彦恒念叨失礼失礼的。
“吴先生感觉身体如何?”李破军殷切的坐在床边问道。
吴彦恒一听,却是脸色一急,直正色辞道:“殿下多礼了,当不起先生之称,折煞下官了。”
“哎,不问先生才学,但看高义气节,便可汗青留名,千古传芳。”
“呃……殿下言重了言重了,吴某汗颜”。
“呵呵,先生不必客气了,再客套下去恐怕便是惹了笑话了,哈哈”。
苏定方在一旁早就看得一脸便秘表情,尼马,殿下你这,你这好话说的也太牛逼了,又是青史留名,又是芳千古的,说的我这旁听的人都不好意思了。
“你现在感觉如何,身体可还撑得住?我有几个问题一直想问,不知可否方便?”李破军也是收敛了笑容正色问道。
吴彦恒一听,也是抖擞精神,直说道:“下官无碍,殿下请问”。
“那原州城为何紧闭城内?”
“哎,这是王孝荣吩咐的,他唯恐百姓逃出去了,一是会使得户下之民大量减少,减少税收等乃至影响政绩,二也是担心流民太多,引起朝廷震怒,故而想要封锁消息。”
“可恶,这王孝荣胆大包天,竟敢如此猖狂,原州官员怎的无人弹劾,也没人像上面反应?”
“不瞒殿下,如今原州官吏大部分被其渗透,少数如下官等不服之人也是被狠力压制,难以翻身,便是信使,出城也是须检搜的,但凡一点不利于王孝荣的控告奏章举报信都是出不去。”
“那城西的米缸山土匪你可知多少?”
李破军总觉得这米缸山的土匪不简单,哪有土匪敢在州府五十里外聚集的,听赵严说过,那米缸山虽是地形险要,却是在城西大道之外,一是距离州府太近,二也是靠近大道,是个光明地儿,根本不适合聚啸山林。
再说只有两百多人马,这点兵马算个毛线,一两个县的衙役都可灭了他,为什么原州这么一个西北重镇,也有几个军府驻扎在此,根本不缺病员,而且兵员也都是西北悍卒,多年动荡,也是征战多年的,战力较高,但是为何却是没人剿匪呢。
你说这里面没些道道,只要不是傻子那是肯定不信的,故而李破军才有此一问,哪知这一问,还真问出了点东西。
吴彦恒一听,脸色便是一变,继而便是咬牙切齿,一脸愤恨的样子,这个儒家子弟,刚直君子此时就像是一个狠佞的歹徒,面容凶残。
好一阵平歇之后,吴彦恒忍住愤怒一字一句说道:“那熊瞎子便是王孝荣扶持的,官匪勾结,鱼肉百姓,残害乡邻,甚至在城中暗地勾结,将其对头绑去残害,我今日上午便是侥幸躲过了一劫,才遇见殿下的”。
李破军,苏定方二人一听,均是大惊,这……这王孝荣身为地方父母官,一州刺史,居然是养匪谋利,这还不是养寇自重,这纯粹就是自己放了土匪了,只不过是一个遥控指挥的土匪头子。
李破军之前心中虽然是猜测这熊瞎子可能与王孝荣有着什么利息勾结,却是完全没想到,这熊瞎子根本就是王孝荣的人,是为王孝荣效力的,这王孝荣已经不足以用胆大包天来形容了,可以说是丧心病狂了。
“那你为何方才控告其罪状之时,不说其养匪之事?”
“呃……殿下,那熊瞎子有兵二百余人,皆是亡命之徒,更兼兵甲精良,我,殿下只有二十余骑,唯恐,唯恐陷殿下于险地”。
“噢,呵呵,吴先生不用担心,也不瞒你,我这二十余兄弟,乃是我父王麾下玄甲军精锐,皆可以一当十,我的安全自是无忧。”
李破军笑着透露了一些底细,倒是让吴彦恒好一阵错愕,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殿下向他解释这么多。
李破军此时又说道:“吴先生,此番我既然来到了原州城,那这档子事,我肯定是要管的,而且还要管个彻底”。
吴彦恒一听,也很是欢喜,毕竟殿下三番几次的应承了,那这事他也就不用背负那么多了。
他如今已经是被王孝荣逼上了绝路,王孝荣如今那是想方设法的弄死他,或者是扳倒他,前番几次各种陷害,都是被他躲过了,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谁能千日防贼的呢。
他冒险向李破军死谏就是一场赌博,若是这个王爷没有传说中的贤明,听闻这事撒手不管的话,那他就基本玩完了,如今天幸可伶,总算是见着点曙光了,王孝荣,你的绝路该到了。
想到这,心中豪气连连,当即正色说道:“殿下但又吩咐,我绝不推辞,粉身碎骨浑不怕,但求扳倒王孝荣”。
第一百七十章:石灰吟
170.石灰吟
粉身碎骨浑不怕,但求扳倒王孝荣……李破军惊讶的品着这一句话,心里也是心思翻滚,纳尼?这不是石灰吟吗,吴彦恒怎么会说出这一番话呢。
“先生高义”,对此英雄之言,李破军也只得恭维一句。
看着内室书桌上的笔纸,李破军眉头一挑,心思一动,特么的又是不由自主的想装13了,扭了扭手腕,走向案桌。
几张剩下的宣纸平铺着,李破军一看倒是一愣,这吴彦恒清贫之家,家无余财,又怎会用这么昂贵的宣纸呢。
其实倒也不怪李破军好奇,这宣纸在南北朝时期便已经出现了,隋唐开始盛行,但仍是一纸便仿若珍宝的,价格比较贵,而吴彦恒一个文官,对生活品质不怎的追求,然而对学术上的事儿那可是很在意的,所以也是备有宣纸,这还是灾情未来的时候在家中备下的,方才大夫索要纸笔写方子,老管家一着急慌乱,便是将他家老爷珍藏的宣纸给拿出来了。
看着李破军走向案桌,拿捏笔纸,拿笔纸作甚?难道……殿下又要作诗写赋?苏定方心中想到,毕竟他知道李破军才思敏捷,喜欢“作”诗。
果不其然,李破军来到近前,看见砚台里的墨尚未干,当即便是捻起毛笔,蘸上墨水,在纸上挥毫便写,不到一盏茶功夫,便是扔下笔,微微一笑。
苏定方和老管家好奇上前,定睛一看,继而便是一脸佩服之色。
老管家服务于诗书之家,吴彦恒的祖辈便是读书人,因而老管家也是识得字,算得账的。
当即便是学着老爷平日读书的腔调,一字一句缓缓念来。
“石灰吟·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一诗念罢,吴彦恒听完已经是呆了。还在品味那诗的意境中,被诗的感染力感染着。
半晌,吴彦恒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品味了一番,再结合自己先前的言行举止,还有李破军的反应,难道……难道这诗是写我的?
想着吴彦恒便是一阵激动,脸都涨红了,他们文人之间虽然也经常赠诗为礼,然而却大多都是一些水平不高的诗,若是谁被赠予一首能够流传的大作,那便是极大的荣誉了。
现在李破军写的这首诗,吴彦恒也是颇有水平之人,
虽不是科考进士,却也是因才而用的读书人。
自然是读的懂这首诗的,自不是像老管家那样,只觉得这诗顺口,大气了,更是体会到了深层的意境含义。若这首诗真是殿下赠给他的,那可真是……真是极大的荣耀了,且不提殿下那尊贵的身份权势,殿下可是名传天下的神童啊,那幼时所作的《悯农》《临长安》等作品甚至连许多大家都是作不出来的。
倒不是说吴彦恒虚荣或者是势利,只不过这就是文人的通病——好名。在这时代甚至任何时代的大多文士心中,名声比命都重要,为名声可以不要利,甚至是不惜性命也要名声,还有文人相轻也是这个道理,说到底就是名,当然也有甚多的淡泊名利之人,不图名,不好利,这样的高洁之士多少隐居山林的隐士。
坐在床榻上,抻着头眼神灼灼的看着那张纸,老管家贴心,赶忙将纸奉上,吴彦恒接过一看,第一时间就被惊艳到了,诗句他已经听过了,然而此前却是没见着笔迹,这时亲眼看见,满眼都是佩服的惊叹。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字体,这书法太过独特,太过引人注目了。
当即也是试探问道:“灵动快捷,笔迹瘦劲,金戈银划,又是至瘦而不失其肉,殿,殿下,这便是殿下所创字体,瘦金体吗?”
李破军闻言也是洒脱的不置可否洒然一笑,很是随意,吴彦恒见这果然就是传说中的瘦金体,当即也是一阵手抖。
李破军前世临摹瘦金体的《楷书千字文》等瘦金字帖颇多,又得老爷子督促教导,虽不敢说集大成了,但也是得了几分神韵,虽是稍显稚嫩,但在这个时代却是开宗立派的独一份了,宋徽宗赵佶的瘦金体大气独行的,最早的的应该是脱胎于褚遂良的瘦体书,只是眼下褚遂良都没研究出瘦体,李破军这半吊子瘦金体自然也是轰动士林了。
瘦金体虽是名传已久,但是很多人却是没见过,毕竟李破军的墨宝是少之又少的,只有少数亲近人才有可能得之一二,至于门匾之类的题名,更是只有护龙山庄这独一份,这也导致很多人为了见识一下瘦金体,专门跑去护龙山庄看,也让护龙山庄人气大增。
传说中的少之又少的瘦金体真迹如今就在自己手中,吴彦恒哪能不激动,再说这诗还有可能是写他的呢。
看了一眼李破军,李破军一笑说道:“石头只有经过多次撞击才能从山上开采出来。它把烈火焚烧看成平平常常的事,即使粉身碎骨也毫不惧怕,化作石灰,甘愿把一身清白留在人世间。此与先生何其相似,先生饱受奸佞打压,却是毫不屈服,纵使以死相谏,身死魂灭,也是无怨无悔,仅留下一身高义和一腔热血,何等壮烈。”
吴彦恒倒是听了面红耳赤的,肯定不是害羞的啊,一方面是高兴的很,这诗作真是赠予他的,这诗作真是赞美他的。另一方面就是臊得慌,这殿下……夸人也太直白了,人家有那么好吗,直把人都说的不好意思了。
苏定方也是文武双全之人,自幼诗书兵书皆读,自是能读懂这意思并不深奥的石灰吟的。
当即也是赞服的叹道:“殿下托物寄怀,下笔笔法凝炼,一气呵成,质朴大气,不事雕琢,写出了吴先生的高义,赞出了吴先生的气节,此诗当为上品之作,但在我看来却是有个美中不足之处的?”
说罢便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李破军二人。
几人一听,噢?这么牛逼的诗作还有美中不足之处。
李破军想的是,于谦大大的大作流传了N年,仍是备受推崇,难道真是几百年来也没发现的美中不足之处?
吴彦恒想的是,殿下大大的大作已经是他看见的最牛逼的赠诗了,如此大作,不是我鄙视你,还能有你一介武夫挑出来的美中不足?
第一百七十一章:题名,招揽
171.题名,招揽
听见苏定方说这诗句还有美中不足之处,李破军虽是诧异,但仍是保持君子风度,直谦虚恭问道:“兄长有何高见,请不吝赐教”。说罢一礼,反正不是自己写的,我能生啥气,顶多替于谦大大打几句抱不平吧。
但是这在吴彦恒看来,那就是真正的君子之风了,丝毫不以别人的否定而气愤。
苏定方本来是抱以玩笑心态,结果看李破军这般正式,也是连连还礼,直呼使不得。
见此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殿下,这诗句自是上品,某家一介武夫,自是不懂得,然而这下面没有落款题名,颇为不美,不如殿下在此题名落款,也好为此行留个念想,殿下以为如何?”
吴彦恒一听,大喜,他虽是得了这书字,下面却是没个落款,就像是一个古董文物,没有相关的证书证明一样,若是能有李破军的落款,那就好。
李破军一听,也是明白了,娘的,没有就名字就是美中不足呐,说话累死人。
当即也是随手接过吴彦恒恭恭敬敬视若珍宝递过来的纸张,蘸上墨水,直挥毫写道“赠彦恒先生雅赏,武德九年,原州,李文瀚漫笔”。
写罢便递给了吴彦恒,吴彦恒小心翼翼的接过,当眼一看,便是看见彦恒先生这四个字,顿时便是一个热血冲上头颅,肾上腺激素极速分泌,激动的不得了,有秦王世子,江陵王手书墨宝的称呼先生,他这六品官的一生也是够辉煌了。
再接着看,都是雅词文句的,文绉绉的,武夫恐怕是看一眼就烦看不懂,吴彦恒当然是看得懂的,看到“李文瀚漫笔”这题名的时候,却是一愣,不由得说出声了,“李文瀚?”。
呃,李文瀚……这,殿下这是,难道……啊,难道殿下不欲给我题真名,却是题一个假名来糊弄?
正当心思七上八下,乱七八糟的时候,苏定方见他念到李文瀚时一看懵逼表情,不由得一笑,直说道:“吴先生有所不知,殿下表字文瀚,只有亲近相熟之人知晓,外界却是没有传开的”。
吴彦恒听了又是一愣,表字?还是亲近相熟之人才知道的,原来如此,如此看来,那我……我岂不是是殿下的亲近相熟之人?
绕是吴彦恒高义清廉,有着高尚的气节,却仍是不免落入俗套的,只不过吴彦恒与那些同样热衷功名的士子不同的是,吴彦恒有着他的操守和做人底线,更有着高尚的品德,高尚品德与热衷功名,并不冲突,何况这个时代的主流思想就是儒家思想,《孟子·离娄上》中的著名的不孝有三中的第二不孝就是不能事君,不能为国效力,更何况还有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一说法。
吴彦恒视若珍宝的好生的收起来了那副字,准备回头拿去装裱一下,当做传家宝贝传下去,毕竟他也知道,按照李破军的性格,他是不会轻易赐下墨宝的,这样一来,他手中的这副真迹就更显得弥足珍贵了,直到后世千多年后,考古学家发掘了这位千古一帝的早期手书真迹,笔迹虽是稚嫩却是不失稳重,远没有后来的巅峰时期的笔墨有造诣,不过恰好就是早期稚嫩的笔法,而且还是配以优秀作品的,就更显得珍贵了,直接就分类为了国宝级文物。
日头彻底落下来了,天黑了,万物都是该安歇了,李破军却是在内室点上油灯,在浑浊摇摆,又刺鼻的油灯照耀下,李破军正在和吴彦恒秉烛夜谈,古往今来,天文地理,哲学格物,无所不谈,愣是把吴彦恒给侃的晕乎乎的。
而李破军此时心中看见对面那男子,不由得怦然心动,吴彦恒是个厉害人物,不如收归己有如何(别想歪了)?
这个想法始一出来,就不可抑制的发芽了。在李破军看来,更重要的不是吴彦恒的才干,而且他的品行,气节,确实令李破军不含任何杂质的由衷钦佩,在李破军看来,选用人才,德行是最重要的,那什么不论出身品德,有才便用,为才是举的行为太冒险了,既然知道别人品性不好,那怎么用,有才无德之人违起法来更令人可怕,因为人家有才啊,有德行的人或许才能欠缺,但却是最稳妥的,至少不会成为了害群之马,只要能办好差事就好。
更何况吴彦恒并不是那无才之人,他能在满是敌人的原因官场挺立着,没有被打倒,王孝荣基本是掌控了整个原州,是原州的土皇帝,三番几次的陷害吴彦恒,然而他却是每次都躲过去了,现在还是生龙活虎的,所以说别看吴彦恒这老小子一脸刚直刚正不阿的样子,但却是个多智之人。
这样的人,李破军是不会放过的,中华大地,地大物博,人杰地灵的,多少英雄豪杰寂灭在了历史的洪流中却是没有留下姓名雕刻汗青,李破军始终相信还有很多人才,只不过是没有被发掘出来而已,而且李破军还相信,那些隐居的未发掘出来的高人可能并不比青史留名的名人差一些。
既如此,那便从我开始吧,开启了我的发掘人才之路。朱成算一个,如今就是要让吴彦恒成为第二个,相信以后还有第三个,第四个……
虽说很苦逼,但是李破军这衰仔却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他有一个牛逼的老爹呗,历史上隋唐时期著名的文臣武将大多都已经投靠了人,而大唐的武将,大部分则是依附于李世民的,而他李破军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李世民争抢不是,他又不敢去结交“大臣”啥的,一不小心,就会有御史谏言什么拉帮结派啊,什么勾结朝廷大员啊,这些罪名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有了明确的想法之后,李破军更是迫切的想要完成任务,态度更是热情了几分,直至拉着手嘘寒问暖,倒是让吴彦恒好一阵错愕,殿下这是干啥呢,不会是……不好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啥就是盗的吗。
只是接下来李破军的一句话就让吴彦恒知道了原因。
“我自当全力扳倒王孝荣,只是先生可打算一直屈居区区六品小官之职?”
第一百七十二章:招揽再次遭拒
172.招揽再次遭拒
李破军看见人才就想收服,毕竟在六世纪这个很不稳定又很繁华的时代,最缺的是什么?人才啊,最缺的就是人才了,乱世不缺兵马,就差人才了,不管李世民还是哪个诸侯,麾下没有一些个人才都不好意思说是牛人了,没有一些人才都没那立足之地的。
这下里看见吴彦恒是个有才的人,更重要的是他还有着高尚的品格和不屈的气节,这就更令人欣赏了,这不李破军麻溜的抛出了橄榄枝,他就不信了,苏定方这样的名人这么难招揽,你一个名不见史传的六品司马,还能拒绝我了,好,就算你牛B拒绝我,那我刷个好印象可以吧,没事,咱慢慢来,没事咱就嘘寒问暖的,总有一天你会感动的涕泗横流的来投奔哥的怀抱的。
吴彦恒一听,这殿下没事问他这前程和去向干嘛?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殿下这是给他抛橄榄枝呢,想着招揽他呢。
抬头一看,看见李破军灼灼其华的眼神,脸上挂着期待的深色,当下里也是心里一跳,心思急转。
招……招揽我,殿下想要招揽我,想要我为他效力?
想着李破军父子在朝中的权势和尊贵地位,吴彦恒心里一动而且,秦王殿下虽是子嗣众多,但是李破军身为嫡长子,秦王一封王便是立江陵王殿下为世子,在秦王众多子嗣中李破军作为嫡长子,身份尊崇不说,而且还是才德皆为上等,所以说没有意外的话那秦王日后的基业定是江陵王殿下的无疑了。
那么如今靠着我与殿下这份情义,再加上殿下这求才之心和重情义的性格,那我岂不是一飞冲天了。
想到这,吴彦恒差点就是纳头便拜认主了只是……只是人家还没有明确说出来,仅仅是有那么意思表露出来,你便纳头便拜的认作主公,难免……难免有点掉身价了,有些自贱和求荣了,这样一来,岂不是令人看不起?
这在视名声更重于性命的儒士吴彦恒看来,那是万万要不得的,他宁愿在此任上穷苦一生,也是不愿被人骂作舔着脸求官的小人。
李破军看到吴彦恒正着脸色,一副严肃的样子,又是脸色阴晴不定的,不免有些着急,扭扭捏捏也不是他的性格,也没细想,当即便是说道:“先生万勿推辞,请助我一臂之力,待我父得登大位之后,便是先生飞黄腾达,光耀家宅之时。”
苏定方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并不做声,只是听到李破军说出了飞黄腾达之类的话,再一想吴彦恒的性格,当即也是脸色微变。
李破军也是把话说出口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妙,果不其然,吴彦恒听了这一句话,当即就是脸色一变,直正声说道:“我吴彦恒何时贪求过功名利禄,殿下无需以此诱我”。
李破军一听,也是暗叫糟糕,这吴彦恒就是一个倔驴一样的人物,你拿官爵金银相邀,恐怕他还以为你是侮辱他,看来,又得动用嘴皮子,以大义来忽悠了,直他忽悠瘸了再抬走。
当即李破军也是连连赔罪,便是说道:“国家多事之秋,先生屈居比间,才能不得展,只能福泽一地。岂不可憾,还望先生出山相助,为天下民生尽一份力”。
吴彦恒听此邀词,也是不由得反问道:“如今国泰民安,四海静平,国运兴隆,何来的多事之秋?”
李破军听了,略一思考,嘿,你还跟我争,看我不把你给忽悠蒙圈了。
拿起一旁桌子上的水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还给苏定方倒了,倒是让苏定方脸色赧然。
喝口水,清清嗓子,看见天色黑了,也是不由得赶快说道:“先生此言差矣,如今灾害频繁,旱灾,大旱而蝗,原州已生蝗虫,又是蝗灾,久旱必大雨,这样一来,灾害恐怕是一时难平。而我大唐,北有伪梁,突厥,虎视眈眈,时有侵扰,西有吐谷浑,吐蕃外族为患,大有尾大不掉之势,而朝中料想先生也知,五姓七望,国之蛀虫,争权夺利,戕害百姓,实乃国之大患,另外不瞒先生,北方幽燕等地,也是很不安生,如此一来,先生又怎能说是四海静平,国泰民安?”
吴彦恒,苏定方一听,心里皆是大震,吴彦恒则是真的惊讶于大唐怎么还会有这么多隐患,如此看来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苏定方则是惊讶于这些隐患,他江陵王小小年纪,虽是不俗,却是也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看得出来啊,如果不是秦王或许谋士告诉他的,真的是他自己看出来的话,那殿下还真是了不得了,毕竟这也是他们军中磨练多年,边关打仗过,知道胡人的特性,知道这是养虎为患,这并不是某些腐儒所说的王化教导,圣人感化能够化解的。
吴彦恒听着又是陷入了沉思,忽的,心里猛的一突突,秦王得登大位?刚才他还没怎的注意,毕竟是招揽于他。
现在仔细一想,怎的得登大位?大位不是太子殿下的吗,怎会到了秦王手中,太子殿下和秦王殿下的争斗他这六品官员自是知晓的,甚至许基层官员都已经站好队了,像王孝荣出身王家,而王家这世家一向与太子殿下亲近,毕竟太子殿下不像秦王那样视世家为心腹大患的,所以王孝荣就是太子殿下的人,而他吴彦恒一向耿直,没有站队,在他看来,太子殿下中庸规矩,身为嫡长子,监国期间国家之事也是处理得当,并无过错,率真纯和,当得太子之位,而秦王殿下,贤明爱民,军功盖世,堪称文武双全,这二人都可当太子殿下之位,但是在儒家出身,饱读诗书的吴彦恒心里,太子殿下嫡长子,人品,能力都是并无大错。又是正规册封的国之正统储君,国家未来肯定是要交付到他手上的,秦王能力再大,也终究是臣而已。
再说他吴彦恒也不是傻子,现如今朝中声音尽是太子之音,太子殿下大位已是铁定无疑了,秦王怎还会有机会,肯定是没机会了,而太子殿下仁厚宽容,秦王大功无双,将来秦王,江陵王也定是王位不失,一生尊崇吧,既如此,那我又何必落下个追名逐利的谄媚名声而去投奔江陵王殿下呢。
想到这,吴彦恒也是撑起身子直抱礼说道:“殿下恕罪,彦恒愿居现职,也不忍抛弃原州乡亲,怕是辜负殿下厚爱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月下对酌
173.月下对酌
“纳尼?”李破军听见吴彦恒的话也是吃了一惊,拒绝了?还是如此干脆的拒绝了,买噶的,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怎么会是这样子,小说里说的猪脚王八之气震,文臣武将纷纷来投呢,说好的纳头便拜呢,为啥子我没有,说好的金手指呢我也没有,除了头脑似乎便灵光了,记忆力啥的变好了,还有力大无穷啥的,其他的我都没有,啥子兵甲系统他没有,兑换系统他没有,种子系统他也没有,总之就是什么鬼都没有,他李破军恐怕是有“穿”以来最悲催的穿越者了。
为什么就这么拒绝了呢,我可是当朝王爷啊,秦王世子啊,大名鼎鼎的李世民的长子啊,只要我不作死,这大唐天下将来都是他的,为什么这么个小小的六品官员却是不肯投效呢。
难道说到底还是我太弱了吗,连一个六品边关的小官都看不起的吗,想到这儿,李破军捏紧了手中的杯子,想要发怒,但是还有一番清明仍在,提醒他注意风仪,不能发怒。
吴彦恒二人虽是听不懂李破军的“纳尼”二字是什么意思,但是看见李破军那浮夸的语气,和震惊不解的脸色,就知道这位年少有才的王爷被打击到了,他心里也很是吃惊的,而后便是看到李破军紧握杯子的手,手背都露筋脉了,看得出来很是吃惊或许是愤怒,亏的吴彦恒家里这粗瓷杯子粗糙结实,并不是那好看精致的,才没有当场尴尬的破碎。
低头一下,整理下情绪,李破军抬头便是笑了,抿一口茶,当即便是无奈的笑道:“先生勿怪,是本王唐突了,毕竟先生居此一州大位,也是为民谋福的嘛,也是为国效力,相差无几,呵呵,相差无几。”
这下子倒是吴彦恒二人吃惊了,这……这殿下怎的转变的如此之快,刚刚看李破军那强忍着怒气的模样,脸色也是阴晴不定的,他俩心里还是一直突突的,也是担心李破军突然发毛的,毕竟李破军身份尊贵,更是年少有才又得志的,当面被人拒绝了,脸上肯定是不好看的,更何况吴彦恒这倔驴拒绝的还是那么干脆,这下子倒好,人家不仅不发飙,居然还是一脸自嘲的表达歉意,那谦虚有礼的模样,便是孔夫子在这儿也是要表扬一番的。
继而二人心里便还是震惊,这下子是震惊李破军的心智,一个普通人不可怕,一个有才的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不仅有才而且还有城府,有心机。
在吴彦恒二人看来,李破军就是这样的,不仅是身份高贵,年少大才,如今看来这份心机也是不浅的,丝毫不逊色于老狐狸了。
这样的恼怒都能这么快的压制下来,转脸便是换了个心态,压制了怒气不说,还是笑脸相迎,口中还是自谦有礼的,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作为友人还好,那要是作为敌人,就有些可怕了。
吴彦恒这样一想,却是背后冒冷汗,在床榻上坐着也是有些不安,苏定方想了一番,倒是心里某些想法更甚了,不知不觉想起了太子殿下的几个儿子,这样子一想,不由得心里天平一歪,除了早夭的太原王不说,剩下的安陆王李承道,河东王李承德,武安王李承训,汝南王李承明,巨鹿王李承义,太子殿下这几个儿子,除了最后俩年纪尚小还不记事之外有哪一个是好人,都是些纨绔小子,小小年纪便是在长安祸害人。
投资不仅要看当时,还要看以后,特别是这种政治投资,更是要谨慎,李建成,李世民兄弟是都很不错,但要是论及后代,那就是李建成拍马难及了,更何况军伍出身的苏定方本就是心倾于战神李世民的?
当然这些也只能压在心里,只是有个苗头在心里不自觉的发芽,以往李破军那些表现也是暗自为这颗幼苗浇灌着水。
既然人家王爷都说话了,你俩也不好在这儿干看着啊,苏定方倒还好,他只是打酱油的,在这儿陪着的,绕是陪着的,那也是心惊胆战的,心里也是被搅的天翻地覆,乱七八糟的。
但是吴彦恒不同啊,他是这场招揽戏的男一号啊,这就得说话了,但是看着李破军那自嘲谦逊的模样,他也是呐呐无言,便也只是客气了几句,当下里也是相顾无言。
看着天色黑透了,月上了中天,眼看着时辰也不早了,这场面也是有点尴尬了,都特么从言笑晏晏变得冷场了,为了缓解尴尬,李破军便是起身告辞了,临走不断吩咐吴彦恒好生将养着,倒是让吴彦恒愣是坚持着下床相送。
回到了厢房,洗浴过后,月上中天正明,蝉鸣不停,在床上待了片刻的李破军仍是毫无睡意,也没喊睡着的憨娃,穿着几件衣服就出门了,看着隔壁苏定方的房间仍是亮着昏黄不定的灯光,看样子是还没休息的,就直接过去敲门了。
“何人?”
里头响起了苏定方平稳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毫无睡意的,中气十足的。
“是我,兄长,可是没睡?”
几个碰撞声过。一阵沉重脚步声过来,“嘎吱~”一声,门开了,一看苏定方尚还是那套衣服,应该是回房后便坐着,还是没洗浴的。只见他右手中端着一个酒坛,口上倒扣着两个粗瓷大碗。
李破军一看,不由得错愕,这是……在喝酒?当即便问道:“兄长这是何意?”
“呵呵,殿下所来又是为何呢?”
“我?我毫无睡意,脑中又烦事颇多,便是想来找兄长唠唠,这是?”
“方才见殿下心事重重,似有话要说,我也是睡不着,便先将酒水准备了,坐等殿下来寻的,哈哈,去那处小酌几碗如何?”苏定方说罢便是指着院中一个不知名的大树下的石桌。
“哈哈,那感情好,如此正合我意,还是兄长知我”。
二人来了石桌前坐下,放了碗,拍开封泥,一阵清香酒味飘来。
“这是新丰酒?”
“殿下好厉害,这还是在豳州购的新丰酒,只剩两坛,我方才自作主张又拿了一套,哈哈,殿下可不要怪我”。
“怎会,这酒正好”。
倒了两碗,二人甚话也没说,直接一碰碗便是一饮而尽了。
“殿下有何烦事,便说来吧,相熟多年,也可替殿下分忧?”
第一百七十四章:李破军的苦恼
174.李破军的苦恼
李破军二人正于院中月下对酌,李破军听到这话,也是哂然一笑,继而似笑非笑的说道:“兄长既说相识多年,亲近如此,却是为何不肯相助与我?”
苏定方正举碗欲饮,听闻此话,不由得一滞,讪讪的笑了笑,李破军见此也是不多取笑了,苏定方虽是一时没有明确变态相助于他,但是这还跑的掉吗,他现在不就是在为自己出计吗,邀杯一饮而尽,“好了,不说这个了,来找兄长就是谈谈心,说说话的”。
“嗯,殿下请说,我听着呢”。苏定方一挑眉头,他如今还真是觉得抛弃二人身份不谈,这殿下还真可以是当做益友知己了。
“不知兄长如何看待王孝荣此事?”
果然如此,殿下果然是心想扳倒王孝荣这事儿,苏定方暗自想道,当即也是说道:“王孝荣这等奸贼,自是逃脱不了天网恢恢”。
李破军闻言却是嗤笑一声,“兄长何须以客套话糊我”。
“呃……依我看,王孝荣定是要扳倒的,相信殿下也是如此想法,但是欲行此事应该是不容易的”。
李破军听了,终于是笑了笑,“还是兄长明理,吴先生虽是大才,却是不熟朝政之事,太过于想当然了,那王孝荣能窃居此位多年,坏事做尽而朝廷浑然不知,必是有着大能量的,加之王家势大,我一个无权无势的郡王又能做什么。”李破军想到这也是郁闷的很,举碗一饮而尽,特么的,这新丰名酒虽是醇香可口,却是度数太低,像啤酒一样的,不得劲。
一想到王孝荣这事儿,他就觉得操蛋得很,他只是一个微服私访的郡王,手中无权无势,除了一个从一品的郡王王爵头衔,还有一个遥领幽州都督的虚衔,特么的一个实职有实权的官儿都没有,说白了,就是身份尊贵了一点,其他的屁都没有。
人家王孝荣好歹是正四品上的正儿八经的有实权的刺史,既管军,又管民的,你一个尽是虚衔的人怎么跟人家硬刚,吴彦恒倒是想的挺容易,你江陵王这么牛逼,身份这么高贵,你老子还是当今秦王,天策上将,要扳倒一个恶官应该是很容易的吧,说是如此,但是你说怎么弄。
让李破军直接拿着郡王令牌去缉拿王孝荣?关键是人家王孝荣会乖乖就范吗,会听你的吗,再说你有这个权力吗,王孝荣这样的四品大官已经不是普通的官儿了,一入五品就是可以常进中枢的大官了,五品以下还可以说是个小官,但是五品以上那就是不得了了。
而王孝荣一个从四品上的中州刺史,就是相当于后世的一个大省的省委书记或许省长了,还是兼任军区首长,这样的一方大员,岂是你一个小王爷能够私下里缉拿的?你当那些御史大夫是吃素的呢,不弹劾的你体无完肤岂会罢休。
所以别看李破军表面答应着吴彦恒会尽力扳倒狗官,其实心里也是艹蛋的很,这要咋扳倒啊,自己看起来挺牛逼的,其实好好的捋一捋,特么的就是一个纸老虎,这身份吓唬人还可以,日子过得也是挺舒坦,至少表面上都是恭恭敬敬的,但是你没实权啊。
这会儿听到苏定方说的话,李破军也是知道,这位名将兄长应该也是知道他的苦心的。
越是想李破军就越是感到憋屈,堂堂穿越者,好歹身怀绝技的,出身高贵的,按照封建思想来说整个天下都是他李家的,但是现在却是连一个地方上的狗官都解决不了,以前电视小说上的那种微服私访为民做主,处决狗官的桥段呢,特娘的,作为穿越者,金手指我没有,啥子玩意儿系统也没有,王八之气一震文臣武将纷纷来投这也没有,那我到底有啥,作为穿越者大军里的一员,小爷我应该是混的最差了吧。
看着李破军愁眉苦脸的闷着喝酒,苏定方也是觉得颇为有趣,一向以来李破军安逸的过着大唐贵族的悠闲日子,准备在李二没登基之前他都是打酱油,这也导致了李破军十几年来便是吃喝玩乐的,都退化了,任何都是顺风顺水的,也没有遭遇挫折啥的,一直都是自信心满满的,想这回这样的颓废,这样的沮丧,却是很少见的。
苏定方为他倒了一碗酒,又给自己添了一眼,这新丰酒虽是甘醇,却是一点儿劲都没,两人都快喝了一坛子了,对碰一碗,便是笑着说道:“殿下这便计穷了?一个地方恶官尚且如此,那遑论你所言的星辰大海呢?”
李破军一听,也是嗤笑一声,继而便是一抖擞萎靡的肩膀,豪饮一碗酒,说道:“兄长这回却是错了,我只是一时难以找到方法而已,却是从未消极过的,我这人,至今为止,除了投了一个好胎,生在帝王家,再有的就是信心了,其他的一无所有”。
苏定方闻言却是一愣,继而也是笑道:“殿下这回却是错了,你却是还有那万人难及的脑中大智慧和胸中大韬略”。
“哈哈”二人神经似的相视大笑。
“兄长有何计策便说出来吧,别卖关子,我等不及了”。李破军漫不经心的说道,他自是知道苏定方有着对策的,自他的第二句话“一个地方狗官而已”,这句话便是可以看出来了,没有一点底气,哪能说出这番话。
“嗯?还是被殿下看出来了”。
“说吧”。
“殿下可是自以为己身尽是虚衔,无权处置那王孝荣?”
“不是如此吗,我一个散王,既无权也无势的,怎能……怎能”。李破军说到这儿,看着苏定方似笑非笑的捉摸目光,似乎明白了,似有所悟。
苏定方却是手一扬,笑着赞赏的道:“对了,就是这”。苏定方要是后世人,说不定就是打一个响指,外加一声“宾狗”了。
“你,你说的是……势?以势压人?”
“殿下机智,一提便知。你虽是无甚实权,但是身份高贵,另外一点是,你是秦王世子,如今秦王虽是……”。
“但说无妨”。
“如今秦王虽是与太子殿下龙争失利,但却是威望仍存,权势仍在,殿下之“势”便是最大的优势”。
第一百七十五章:一石三鸟
175.一石三鸟
苏定方喝了一碗酒,又接着侃侃说道:“如今虽是远离长安,若是奏请上书,不仅时日太长,耽搁行程不说,而且还容易让王孝荣警觉,销毁证据,然而兵法有言,兵不厌诈,水无常势,我们可以化主动出击为被动,当然这个“被动”也样我们去创造,比如战场中的诱敌,设伏”。
李破军静静听完,头有点闷,想了片刻,“化主动为被动,自己创造被动?”咋特么的这么拗口呢,抛弃主动?利用自己的势?
忽的,李破军灵光一现,一拍石桌。
一拍桌子过后,李破军却是淡定下来了,起身为苏定方和自己满上了酒,举杯敬道:“多谢兄长点拨,这一碗敬你”。
“哈哈,殿下此份机智,常人不及啊”。苏定方笑罢也是举碗一饮而尽,心里还道,殿下这份喜怒控制能力也是不凡啊。
“兄长之意,可是设套让那王孝荣自己入坑?”
“嗯?入坑?哈哈,正是此意,殿下虽身份高贵却是无权,但是却是可以利用这个势的”。
“具体如何,还请兄长明言”。
苏定方闻言也是放下酒碗,环视一眼周围,又静静听了片刻,方才低声说道:“殿下虽是无权力,然而此行却是带有二十玄甲精锐的,可当大事,另外还有赵兄,史兄和我,而我等陪同乃奉秦王之令,保护殿下周全,殿下天潢贵胄,高贵无比,若是在此间出了一点什么事,我等便可直接出手,便是直接抽刀也是无妨,当然,并不是真欲陷殿下于险境,仅是转嫁下手之处而已”。
李破军静静听完,当即便是明白了,高,果然是高,我堂堂王爷虽是没有实权去捉拿了你,但是你若是想要对我不利,而我或者我的手下却是可以直接出手的,到时候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你拿下,一个谋害皇亲贵胄之罪,再借机带出他祸害一州,鱼肉百姓之事,这就跑不掉一个斩头之罪了。要是别的人,这个计策定是行不通的,一是身份不行,级别不够这么大动干戈的。二是引起的震动不行。
而李破军就不同了,毕竟他的身份高贵,而且太敏感了。当今陛下嫡孙,天策府秦王世子,被陛下称为皇家的虎儿,名扬天下的神童才子……这不是一般人啊,一这样一个人被刺杀,那肯定是会引起朝野轰动的,特别是现在李建成李世民兄弟斗得难分难解的时候,一旦秦王世子遭刺,那将会引起何等轰动。
再者说来,陛下一向喜爱江陵王,而如今这个档口,秦王在与太子殿下的争斗中,节节败退,处处受挫,肯定是有陛下的意思,光是天策府官员被贬,打压秦王一系,陛下就是出了不少力,毕竟旨意都是陛下发出的,但是陛下又是似乎对秦王这个功勋卓越的二子心有愧疚,不断的进行金银补偿加封虚衔之类的。
由此可见,陛下是想把皇位安稳的交到太子殿下手中,不断打压秦王,又是一边不断的补偿,尽量不成和平交接,让兄弟二人不生太多龌龊,毕竟陛下已经老了,正是注重亲情的时候,对亡妻窦氏的几个子嗣更是百般疼爱的,若是在这个时候,自己的嫡孙,皇家的神童虎儿被人暗害,他岂会罢休,说不定还会牵扯到太子殿下身上,毕竟王家是依附太子殿下的。
李破军不断的剖析的利害关系,越是想他就越是觉得激动,这一计可是一石头几个鸟啊。
第一个就是可以直接以最暴力最蛮横的方式拿下王孝荣,小样儿,敢谋害我,我还不粗暴的缉拿你,至于怎么谋害我,那就得去策划了。
二就是可以打压王家,至少要打掉王家这世家的半天性命,竟敢谋害皇亲郡王,罪同谋反,虽是看你王家多么“公忠体国”,多有“功绩”不至于抄家灭族,但是打掉你一般家业却是很宽容的了。
三就是可以恶心一下太子殿下了,你的人刺杀了你的侄儿,你这个侄儿还是你最大的政敌的嫡长子,你说说吧,你又何居心,你说不关你的事?虽然对李建成的打击不大,但是至少可以让老李渊心里有个疙瘩,也让李建成落下个不好的名声。
这样子一想,似乎这看起很简单的一条计策,好处也是多多的,简直是一石三鸟啊,而且这三鸟的分量都是不轻,都是最主要的鸟,都是该打的鸟。
看着李破军在哪儿坐着脸色涨红的阴晴不定,苏定方也是没打断他。
良久,李破军终于醒悟过来了,当即便是说道:“兄长此计甚妙,一石三鸟,但是具体如何做还望兄长谋划一二?”
这回该苏定方愣了,还一石三鸟?不是扳倒王孝荣吗,怎的还多了俩鸟。
“一石三鸟?这是何意?”
李破军就把哪三个鸟一一说出来,还附带的着分析一下打了这仨鸟带来的好处,直说完后,却是看见苏定方脸色怔怔的看着他,直张目咋舌的。
“兄长,喂”。
“啊?噢,殿下,我无话可说了,殿下之智佩服佩服”。
苏定方也确实服了,这二货郡王,只献出一计好来陷害王孝荣,却是愣被他说出这么多道道来,还扯上了王家和太子殿下,可是还真别说,还被他扯的有几番道理,果真是设计陷害,到时候殿下死皮赖脸的乱讹人,还真是能扯到王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
想到这,苏定方也不由得打个寒颤,本以为自己这陷害之计就挺无耻的,才舔着脸说是兵不厌诈的,这下子,他终于见识到更不要脸的了,依靠李破军这讹人的节奏,那是你沾着我,那就是赖上你了,可偏偏这小子还是个集万般宠爱于一身的家伙。
“哎,怎么能无话可说呢,兄长倒是说说如何陷害那老小子啊?”
“呃,殿下小点声,此非陷害,乃是兵不厌诈也”。
“……行行行,兵不厌诈,你倒是说说怎么诈啊?”
呃………怎么诈?我炸你妹噢,然而苏定方却是不敢说的,他妹是郡主县主呢。
“殿下,明日可先去刺史府拜访一番,先了解一下情况,也好知己知彼,再做定夺,但是此类之事,我也不甚知,无非栽赃陷害诬陷几招,具体如何行事,还是殿下定夺,我之言,仅供参考”。苏定方擦擦莫须有的冷汗,喝了碗酒压压惊,看着若有所思的李破军。
第一百七十六章:护卫辛苦了
176.护卫辛苦了
苏定方“慌乱”的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子时了,天色不早了,殿下早些歇息,我先告退了”。说罢急匆匆的回房去了,心里还在暗自打脸,让你嘴贱,自找刺激,每次跟殿下主动说话,都是弄心里扑通扑通的,忒刺激了,啥掉脑袋的违禁的话都敢说,以前倒是还好,顶多嘴里说点不靠谱的,现在特么的直接敢俩脑袋凑一块儿就来陷害朝廷四品大员了,我的个乖乖,想都不敢想。
苏定方落荒而逃了,独留下李破军在哪儿对月独酌。
栽赃?怎么栽赃?又不是查案啥的,有啥赃物,陷害?嗯,这主题可不就是陷害他吗。
想了半天,越是想李破军就越是头疼,这些问题太烧脑壳了,阴谋诡计啥的看样子自己还是不擅长啊,要是有哪些谋士就好,就像俺那老爹不是还是有房杜等人在一旁出点子的嘛,嗯,谋士?朱成不就是的吗,哈哈,现成的谋士都没想到用,还当是以前独自奋斗呢。
呃……貌似今晚吴彦恒醒过来之后便是没看见朱成啊,噢,不对,好像是没喊朱成啊,把他给落下了,他不会乱想吧。
想到这,李破军也是起身,朱成好像是在前院和赵严还有玄甲将士在一起住,也就是平日里家丁护院住的地方,只是这偌大的吴家穷困至斯,自然是没有家丁之类的了,都穷得只剩下俩老一幼的仆役了。
走去前院,一出后院门,便是遭遇一声厉喝,“何人?”。
吓的李破军一跳,当即拔剑护在胸前,等到听清声音之后,便是明白了,这是玄甲军士卒在这儿守着呢。
当即回道:“是我”。
“啊,是殿下,拜见殿下”。
门拱里面阴暗处也是出来了一个全身套甲的高大士卒,出了阴暗处,借着幽亮月光,李破军倒是看清了,这是二十玄甲军其中的一员,名叫梁刚,一个耿直高大的汉子,脖颈间有一条伤疤,听说是在某次战斗中敌人的刀砍上去的,幸亏力道小,否则都是人头落地了,这也是梁刚这汉子的军功章了,这次的士卒也就二十人,几天时间下来,有意无意的,李破军也是都知道了名字,对上相貌也是叫的出名字的。
看见是他,李破军也是笑着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原来是梁兄弟,夜间值守辛苦了”。
那梁刚一听殿下竟然喊出了他,跟他打招呼,显然是认识他了,也是很兴奋,毕竟自己不是像赵队正那样的官儿,只是个小卒,却是没想到殿下却是认识他,说白了也就是一个无名卒子的心理,当下里心里便是兴奋及了,连连说道:“职责所在,不辛苦,不辛苦”。
李破军听了,也是一笑,刚准备走,一抬腿却是看见荒芜的强内草丛阴暗处,人影闪动,在月光洒下的边界中,也是幽光一闪而过,当即便是明白了,这应该是隐藏在暗中的护卫了,应该不只有这一处的,李破军虽是不惧怕但却是很惜命的,如今身在原州这个险地,王孝荣狗官都敢养匪了,还有什么不敢的,说不得就会有危险,危险倒是不怕,单挑十余人也是轻飘飘的,但是狮子搏兔尚且用全力,万事小心才好。
一想起出来这么久,这些防卫值守的问题,他从来都没有过问过,他也是觉得有些不妥,当即也是转身对正欲回去值守的梁刚喊住道:“梁兄弟且慢”。
“殿下请吩咐”。
“呵呵,没甚吩咐,你们二十人,不知夜间是如何分配值守的?”
“好教殿下知道,某等值守都是苏将军和赵队正安排的,二十人分为两队,上半夜和下半夜各分一队值守,到了丑时便换班轮守。”
梁刚老老实实的说了,想到这,马上就可以去换班了,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每日都是兢兢业业的护卫着,时刻精神紧绷的提防着未知的危险,比特娘的战场拼杀还累。
李破军一听,点点头,这法子但是稳妥,所有人都没闲着,二十人,把十个人守上半夜,十个人守下半夜的,每个人都是精锐,时刻有些十个人守在住处附近,再有十个养精蓄锐的等候着,只要不是天怒人怨的大危险,单是小毛贼啥的可保万无一失了,看来苏定方二人还是挺给力的,我自己的安全自己都没注意到,倒是苦了他们的。
李世民下的军令让他们保护李破军,若是李破军受点伤出点啥事,这就是他们的任务没做好了,一行人也是心惊胆战的护卫着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子,虽是一路上好酒好菜的,休息的也好,可是心理总是紧绷的,时刻担心着,总觉得这有危险那有危险的,这也不好受啊。
你问李破军为啥知道,因为李破军前世就干过这伙计啊,保护首长视察,贴身护卫着,招子要放亮了,任何可疑的人都觉得是危险人物,神经兮兮的,能不紧张吗,所以李破军倒是很体会梁刚他们的感受。
当即便是笑道:“护卫我怕是很累的吧?呵呵,且放心好了,我也是不是那风吹就倒的病秧子,不必如此紧张”。
听到李破军如此说,梁刚也是傻笑的回应着。殿下当然不是病秧子了,能和苏将军打的那么厉害,梁刚如是想到,有心想着,能不紧张吗,大爷您要是出了点幺蛾子,那俺们这些苦哈哈吃不了兜着走都是好的,不过殿下倒是真和善,待人真亲切,嗯,就像秦王殿下一样,不愧是秦王的儿子,龙生龙的,真像。
面对李破军的贴心话,梁刚也只是呵呵的笑着应着,一是他为人耿直不会回话,二也是觉得这位爷有些废话了,让我们放宽心?你一路来看见个热闹地儿,风景独秀的地儿就想看看,不好好赶路,让我们如何宽心啊。
看着梁刚那笑呵呵的憨样子,李破军也知道他们心中想法的,毕竟“曾经”是同行,也是无奈,只是苦了他们了。
“兄弟们护卫也辛苦了,这点钱你们得空拿去吃点酒肉”。说罢便是往怀里掏去,结果一掏,怀中是空的,这才想起来,钱财都在憨娃那万能的大背包里头。
当即也是面不改色的说道:“明日去找憨娃讨吧,就说是我赏的”。
梁刚本想着拒绝,可是听着是赏的当即也是感谢着收下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深夜闹鬼
177.深夜闹鬼
在梁刚的感激中李破军继续背着手迈着小八字步屁颠颠的走了,出了后院门拱便是前堂了,也就是客厅所在了,两侧是厢房,也就是东厢房和西厢房,东厢也是靠近厨房所在,也就是东厨所在,一般都是厨房的人居住的,也就是后勤人员的,西厢房就是护院家丁仆役居住的,朱成和玄甲军等人都是住在这儿,赵严回家探亲去了没有回来。
屁颠颠走过去,夜里黑黑的,特别是吴府败落,没有多少人烟,还是今天李破军等人来才给这座宅子添了点人气,李破军背着手,四处张望着,墙角还起了蜘蛛网,在这大黑夜的。真有点不自在。
走到回廊上,静悄悄的,脚步声很重听得清清楚楚的,寂静无声,走过去一看,一排厢房里头皆是黑漆漆的,没有一盏灯亮着,偶尔一声急促的鼾声也是震耳欲聋的。
李破军无语抬头看看天空,月正中天,正是夜半时分,也就是刚过子时的样子,再感受下这寂静,李破军突然哑然失笑,也就是自己神经病吧,大半夜的还跑过来问计,现在正是睡觉的时候,朱成又不照自己和苏定方一样先是和吴彦恒谈话,后来俩人又喝了点酒,直到这个点儿,恐怕他是天黑就睡了,不然也不至于吴彦恒硬了也没过去看看,也不知道一晚上得知了这么些大事。
周围出了虫鸣声,静悄悄的,毫无声响,夜半时分,破败的老宅,这么个地方,李破军有没啥特殊的癖好,在这儿待着,也是瘆得慌,正欲一回身抬腿。
忽的,厢房走廊尽头出,一阵唏嗦的声音,还伴随着……人的脚步声,李破军顿感背后发凉,那脚步声听起来更近了,应是转弯便到了自己背后,仔细听着,那脚步声似乎很是细碎,没什么力气一样,而且距离越来越近,似乎还听得见那人嘟囔着什么言语,也听不真切。
李破军顿感头皮发麻,特么的,这是什么鬼?不会真是鬼吧,不对,哪有什么鬼,都是骗人的,咱红旗下长大的不信这一套,但这是什么人,人走路的声音怎么那么小,怎么感觉飘飘忽忽的,东一步西一脚的,还是他在说什么话,难道是那个玄甲士卒梦游?虽是不相信有鬼,但是李破军仍是心里有些打鼓,十几年的安逸生活消磨了许多前世的印记,要换了前世,恐怕早是过去骂骂咧咧拳脚相加了。
正当李破军想着之时,时不他待脚步声已经过来了,只剩……只剩下一步应该就是转过回廊了。
直感胸中血气上涌,脑中也是酒气上头,“噌~”的一声,李破军也没多想,一个拔剑术,抽出腰间七星剑,一个跳步跳来,回身拿剑护在胸前,同时大喝一声,“是谁?”
敌我没分,也不敢贸然攻击,刚才若是攻击,在这回廊转弯之处,一剑刺去,定是难躲的,但是不知敌我,李破军是不会攻击的,所以只得拔剑护身。
伴随着李破军这一动作及大喝,还有一声尖叫,只听得“啊~”的一声,长啸声起,惊的李破军也是一愣,只叫的耳朵嗡嗡叫,在这半夜的破败古宅里更是吓人,再定睛一看,只见那“人”披散头发,又还在拐角处阴暗处,看不清面容,身着……白色里衣,尖叫声起,更是举起双手,张牙舞爪的。
这……这不是鬼的经典造型吗。
李破军一看,头皮都炸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沃日,真是鬼啊,心里扑通扑通,握紧了手,才发觉手中还有宝剑,又想起院中还有护卫,旁边屋子也是有护卫。
当即便是举起宝剑便砍过去,哪知那人又是一声尖叫一声,“殿下”,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又急忙喊道“是我,朱成”。
说时迟那时快,李破军这心思急转和提剑进攻这时间段却是没有一会儿功夫,屋子里和院外两处也是一阵乒乒乓乓之声,刀出鞘之声起还伴随着厉喝声。
李破军正火气大,尼马,还会躲,还会喊我,认识我的鬼吗?嗯?不对,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再听清下一句,朱成?
只见那人拢了拢头发,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赫然便是朱成。
这时,那头的房门“嘭~”的打开,冲出来了上十人,墙上,院门里也是紧急的冲出来了许多人,这就是玄甲士卒,拔剑之声和尖叫之声在这寂静的半夜,在一个相邻的院里,更是醒声,护卫们很快反应过来,不到一分钟,便是手提明晃晃的隋刀赶来,看见李破军迅速包围李破军,保护着。
“保护殿下”。梁刚喝道,说罢便是欲提刀就上。
“等等”。李破军赶忙喝住了。
“朱成?你是朱成?”。李破军也是很迷惑,擦了擦眼睛,借着月光一看,果然是朱成。
“殿下,真是我啊,你这是干什么啊,吓死我了,还闹出这么大阵仗”。
朱成说罢便是走过来了,拢了拢头发,很是无奈的样子,看着他走过来,护卫不由得欲要上前拦住。
李破军见真是朱成,摆摆手止住了护卫,当即眉头一皱,便是喝问道:“说我作甚,我却是要问你,大晚上的穿这一身,这副打扮是要干什么,披头散发,扮鬼吗?吓人好玩吗?”。一脸不快的说道,心情也是不爽的很。
“呃,殿下,这……这真不怪我啊,我睡得早,今夜又闷热难耐,故而子时过了便醒了,辗转又是睡不着,便是起了个夜,至于这……这身装扮,睡觉不都是散发吗,这也是普通里衣啊,没甚不妥啊”。朱成满脸无奈的说道。
李破军一听,皱眉一想,特么的差点晕过去,可不就是这样子吗,都是长发,睡觉不得散发吗,不都是白色里衣吗,但是这身装扮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是与那鬼啥的很像啊,披头散发,身着白衣,你特么还尖叫的,张牙舞爪的,这可不就是贞子似的嘛。
收起了剑,李破军也是无语的很,大半夜的闹这么大个乌龙,看来十个着甲的士卒,十个着里衣睡意朦胧的士卒,还有刚赶过来身着里衣也是捂头不语的苏定方,李破军嘴角直抽抽,特娘的,丢人丢大了。
“兄弟们都去休息吧,今晚不用值守了”。李破军说罢便是便回廊一头的朱成房间走去,又说道:“兄长和朱小子,过来吧”。李破军也是想骂娘的很,这乌龙闹的,忒傻。
“殿下,你不休息了吗,你的安全……”。梁刚也是担忧的朝李破军的背影问道,毕竟他们都去休息,那没人护卫啊。
只听得黑夜中远远的飘来一句气急败坏的声音——“这还睡个球啊睡”。
第一百七十八章:定计(一)
178.定计
(一)
听到李破军那气急败坏的声音,朱成缩了缩脖子,和苏定方对视一样,面露讪讪之色,苏定方也是无语,这君臣两个……大半夜,闹出这么大个动静,真是无语了。
看着踟蹰的梁刚等人,苏定方也是挥手下令,“你们回去休息吧,今夜……应该是无事了”。
说罢抬腿撵上李破军,朱成见状赶紧跟着。
正当李破军欲推门而入的时候,忽的,眼皮子一动,低喝了一声,“谁?”。
原来朱成住的这间屋子是回廊的尽头处,也就是拐弯的地方,李破军正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忽的又是听见拐角处一阵细细碎碎的好像是哆嗦声,才有此一喝。
“啊,呃,殿,殿下,是我”。随着声音转弯处也是出来了一个身着灰色里衣的老头,颤颤巍巍的走出来,手里还握着一个擀面杖,出来拐角处,李破军看得真切,这是吴府的老管家,牙齿还在一直打磕,再一看那惊吓样,手中拿个擀面杖的颤抖样,当即也是明白了。
“殿,殿下,这是……进贼了?”
只是这闹眼子的事儿咋说呢,特娘的忒丢面儿了,正当李破军无语准备敷衍一下的时候,朱成上来笑嘻嘻的说道:“老丈没事啦,刚进了个小蟊贼,殿下勇武机敏,打出去了,只是夜黑风高的,被他跑了”。
老管家一听,愕然不已,直念叨“跑……跑啦,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李破军也是听得眼睛瞪得大大的,行,你真行,这都被你说出花儿来了,还勇武机敏,我勇你一头噢。
转头瞪了朱成一眼,便对老管家说道:“老丈无事了,回去歇息吧,勿要惊扰了你家老爷”。
老管家颤颤巍巍的提溜着个擀面杖回去了。
李破军猛的一脚把门踹开,踹得个门嘎吱几声来回响,李破军赶紧将门扶住。
朱成屁颠颠跑去忙点亮油灯。
李破军坐到屋内桌子上就把茶壶盖打开,正准备猛灌,这……特娘的没水了,朱成也是尴尬的咳嗽两声,嘟囔说道:“睡不着觉,水被我喝光了”。
“所以你就上茅房去吓唬人?”
李破军也是没好气,本来就是一脑门子烦心事。
“殿下,咱那院里桌子上还有半坛子酒……”苏定方也是“小心翼翼”的说道,谁知道殿下一肚子气会朝谁发呢。
“酒,还不拿来,呃……兄长你坐下,小子你去拿过来”。
“呃,酒在那儿啊?”
“就搁后院里”。
一声嘎吱门响,朱成就麻溜的跑出去了,只是李破军二人在屋里听得真切,远远的飘来了一声,“还叫我小子,我都成年了”。
…………嘎嘎嘎,一屋子尴尬蔓延,“呃,殿下,朱小子还年幼,年幼”。苏定方也是讪讪笑道。
李破军甩了甩了头,说道:“兄长,今夜可还睡得着?”
“呃……天气闷热,确实睡不着”。苏定方表面如此说道,心里却是在骂娘,你特么的,两个小子,半夜不睡觉,爷我都准备脱衣睡觉了,还闹这么一出。
李破军面上促狭一笑,嘴角一挑说道:“睡不着啊?睡不着就好,正好将王孝荣之事做个安排,不然我这心里啊,总是硌得慌”。
苏定方一听,那是满头黑线,正准备说话,朱成麻溜踹门而入,怀里抱着酒坛子,手中抓着那俩碗。
“小子你干嘛呢,这是在人家家里,懂点礼貌没,书读在猪身上去了,再说那门经得起踹吗,踹坏了你赔啊?”。
李破军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朱成听得咋舌,只得嘟囔道:“我这不是没空着手嘛,再说你刚不也踹了……”。
看见李破军瞪眼要吃人的目光,朱成赶紧识时务的闭嘴不说话,赶紧把酒给俩老爷倒上,那扑鼻的酒香刺激着他的鼻子,味蕾,默默吞了吞口水,一看只有两个碗,赶忙回身准备出去拿碗。
“干嘛,坐下”。
“殿,殿下我去拿碗”。
“还想拿碗,坐下看着就好”。
朱成快要哭了,不带这么整人的,不就是无意间吓了你一下吗,就这么蹬鼻子上脸的,不过他可是不敢说啥了,赶忙规规矩矩的坐好了。
苏定方看了,也是哭笑不得,这不就是俩熊孩子之间的怄气吗,笑了笑拿起茶盘里的茶杯,倒了一杯,推过去说道:“这可是殿下珍藏的新丰酒”。朱成见状赶紧接过,还是苏将军大气,这茶杯啊,虽是小了点,但好歹能尝点味啊,不然光看着他俩喝,那多丢面儿啊。
“好了,这回却是找你小子有事的?”
“嗯?殿下请讲”。看到到了正题,朱成也是抖擞精神。
“你小子肚子里坏水多,你且听着,那王孝荣是个狗官……”。李破军麻溜的将今夜所知道的王孝荣的恶事儿说出来了,又说道:“所以这王孝荣必须得扳倒了,定要还原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我和兄长商量着,我虽无权却是有势,准备利用自身的势陷害那王孝荣,一举拿下他,这大致方略我俩已经定好了,就是陷害他,比如说我收到刺杀啊啥的,只要能有借口办了他就是的,你鬼点子多,具体如何运作,你拿出个道道来”。
李破军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虽是言简意赅,但是信息量也是忒大,朱成消化了一下,便是拍案怒道:“狗官恶贼,我却是没不知这王孝荣竟丧心病狂至斯,还养匪戕害百姓,虽百死也难赎罪”。朱成这小愤青却是太激动了,连李破军说他满肚子坏水也是没在意。
“好了,淡定,王孝荣癣疥之疾,不足为虑,我们的目标是星空大海。你快拿出个方案来,不然都不用睡觉,都快一点了。”说着便是打了个哈欠,全然忘了刚刚听到王孝荣的事儿后谁也是那样的拍桌子,也全然忘了他们听不懂啥是一点。
苏定方二人也是却是听不懂啥是一点,但是平日里李破军也是不自觉的会说出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词汇,现在也就习以为常了,自动忽略了。
苏定方虽是心中腹诽,难道有枭雄潜质的人都这么不要脸吗,那吴彦恒卧室内的桌子可是差点让你给拍散架咯,现在气头过了还在这儿装淡定,不过……嗯,却是装的很有风范的样子,至少朱成听了训斥,看见自己这么没有君子风仪拍桌子,也是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