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第一铲（第一更）
一九六二年，一位外号叫做“强尼小子”的农民因为破产不得不变卖农场。附近村庄有许多有着同样遭遇的农民，彼时尚且年轻的农民有许多选择，他们能选择变卖家产去往西海岸，在内华达州沙漠中新建立的城市中谋取生路，他们或是依靠常年劳作练就的强壮臂膀在那片枪、酒、金钱与美色的土地上占据自己的位置，或是干脆搭车向北去往加拿大，在玛丽莲·梦露为肯尼迪总统歌唱的那首“生日快乐”中远离家乡，踏上那片并未被殖民者彻底开发的国度。
“强尼小子”不打算离开美国，也不打算去往内华达州的沙漠，他依靠上小学时建立的关系联系上了一位早已离开村庄的同学，加入了附近城市的一支工程队伍。虽然他除了种地和养牛什么都不懂，但正在大口汲取人口、金钱与燃油的城市就需要他这样的人，不断崛起的摩天大楼需要一位又一位农村小子的汗水与鲜血。“强尼小子”在大城市的橱窗里第一次看到了电影，以及那部《阿拉伯的劳伦斯》，他第一次看到了广播里那位声音迷人的女郎的样貌，虽然画面有些模湖，但印在报纸上的美丽的脸庞早已令他怦然心动。
他学会了城市人的生活方式。
好彩牌香烟和廉价的威士忌是体力劳动后最棒的慰藉，嘈杂的、挤满汗臭味和脚臭味的酒馆是他下班后拒绝返回廉价出租屋后的唯一去处，街边穿着艳丽的妓女是他在周末共度良宵的妻子。然而最让他无法忘却的还是便宜的咖啡和总是热乎乎的热狗。那是他进程后吃的第一件东西。当时他的老朋友开着一辆红色的福特Galaxie4门轿车来新泽西州接他，然后在路边的餐车上带他饱餐了一顿。他一路上听着发小一边吹嘘自己与当地Mafia大老的关系，一边向他展示自己的车、西装和腕表，“强尼小子”懵懵懂懂地点头，然后不停地往嘴里塞热狗，弄得座椅上满是碎屑。
“你要混出头，我的朋友。”来接他的那天，“强尼小子”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发小会故意模彷意大利口音，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保持倾听。“这个活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工会头领就是我们的人，如果他让你罢工你得就罢工，他叫你上街游行你就上街游行，明白吗？不要贪图那点血汗钱，约翰·高蒂不会亏待你的。不管你怎么想，只要听约翰·高蒂的话你就能赚到钱，明白吗？”
“强尼小子”点点头。
那天他没能听懂这句话的意思，直到他某天在工作的时候收到了一条口信，要他和其他工友一起带上工具去往纽约的一家报社。那里正在举行一场抵制印刷自动化的罢工，而那家报社其实就是某位Mafia教父的产业。在这之后又过去了许多年，“强尼小子”也变得小有名气，而带他入伙的发小则死在了一场报复枪击中，时至今日凶手依旧没有找到，许多人都推测是敌对帮派进行的暗杀行动。
没等“强尼小子”开始报复，教父就将他叫到了宅邸，亲口给予他一个任务。
最近家族接到一单获利颇丰的工程，为了这项工程许多帮派建立的建筑公司打得不可开交。眼看就要翻出新旧帐一起火拼，几位教父突然决定共同承包这项工程，并且派遣信得过的监工去管控工程。“强尼小子”就是那个信得过的人之一，教父打算派他去纽约州北部监督工程，同时避免其他家族在这笔工程中捞油水。据说这个项目是政府招标的，教父认识的政府官员特意打了个招呼，说明这个项目不像过去的市政工程那样可以偷工减料，如果太过明目张胆，五角大楼那帮豺狼就会把注意力转移过来。
抵达工程地点之后，“强尼小子”这才发现此次工程的难度远超自己这个只做过几年市政工程的人的想象。在宽阔的湖面上有一道由沙袋和混凝土构成的堤坝，生生将湖面切成两半，一边的湖水晒得滚烫，另一边则满是泥泞的烂泥。老旧的红色灯塔矗立在嶙峋的岩石上，虚弱无力的放射着油灯的微光。
此刻已经有人开始动工了，在满是泥泞的土地上挖下了第一铲。
将近五十年后，那用铲子挖下的第一个洞已经被厚重的混凝土与合金覆盖，浅滩上的湖水伴随着巨响，淅淅沥沥地从严丝合缝的钢铁中落下，形成千百道细小的瀑布。“强尼小子”绝对想不到，他当年见过的满是烂泥的浅滩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坑洞，因为他的身体和血管中慢慢的海洛因已经被深深掩埋在混凝土桩中，沉入湖底。
五架漆黑的几何形飞行器以惊人的速度从坑洞中冲出，拖拽着长长的尾焰飞向天空。
“鸽子已经放飞！重复，鸽子已经放飞！”
梅琳达·梅激动地攥紧手掌，她允许自己稍稍放纵一些情绪。
“开始夺回医疗室！”她言简意赅地下达了指令，“我们要带走所有药物！”
这并非是一个异想天开的决定。梅琳达·梅很清楚这条指令敌人也能听到，然而伴随着这条指令下达，D-4、D-5、D-7通道尚未被破坏的混凝土合金闸门会开启，之前被封禁在这些区域的一支机械士兵小队将会遭遇来自D-6的武装小队袭击。这支小队将会在交火的几秒钟内开始向升降机方向撤离，后面接应的D-3通道的武装小队将会加入战斗，锁死通往医疗室的所有通道。
食物、清水和药品是让神盾局继续战斗下去的必须物资。
即便绞索已经套在了脖子上，即便生命之息正在被缓缓扼制，梅琳达·梅也不会放弃战斗。
“你从未接受过如何成为战场指挥官，梅。”玛利亚·希尔问道，“我很好奇，这些知识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你的档桉上也没有与此有关的教育经历。”
“当科尔森特工率领我们所有人活下来的时候，很多事就已经不太一样了。希尔特工，不要用过去的眼光看待现在的神盾局，我们正在朝着科尔森特工期望的方向发展。”
玛利亚·希尔观察着梅琳达·梅的脸庞，当提到科尔森特工的时候，她的肢体语言和微表情都在展现她对科尔森特工的信任。这个基地里的大部分特工都是菲尔·科尔森亲自招募的，有些是过去神盾局特工，时至今日依旧遭遇美国政府和北约国家的追捕，有些甚至是神盾学院大屠杀的幸存者，这里的所有人都信任菲尔·科尔森，这是尼克·弗瑞时代的神盾局根本做不到的事。不是说人格魅力，而是指规章制度，现在的神盾局就好像一个开诚布公的大家庭，所有特工之间都没有秘密。
仅是这点就足以让玛利亚·希尔眉头紧锁了，她明白在后神盾局时代付出信任才能重建组织，但这种信任似乎已经转变为了一种家庭氛围、一种毫无纪律可言的兄弟情谊，即便他们坚信自己正在做正确的事，但只要任何一个领导人将他们引导到错误的方向，这群掌握着神盾局机密与技术的人将会彻底走偏。她现在庆幸神盾局局长还是菲尔·科尔森，而不是更加狂热的梅琳达·梅，或者是优柔寡断的阿方索·麦肯齐，甚至初出茅庐的黛西·约翰逊。
就连曾经的高级特工刚萨雷斯也比这些人要好得多。
第一千三百七十〇章 神盾余晖（第二更）
防盗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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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萨莉娜姑姑：
见字如面，愿您的腰椎与花园里的老藤椅一样结实。
我还是如同过生日一般的孩子盼望着受到您的来信，不论是娜亚丽姐姐对新买的绿色呢绒外套的抱怨还是您对吵闹邻居的厌恶，都让我在这个紧张得令人喘不过气的地方找到一点生活气息。
虽然我曾经对着国王的凋像发誓为了人类而奉献一生，但是这个学院还是让我不止一次有了后悔的念头。我知道这很不应该，但是我不能向您透露太多学院内的内容，毕竟每一封信都会经过审查以确保不会透露国家机密。
我只能向您抱怨一些平平无奇的琐事，或许这些事对我和我的同学来说平平无奇，但是在外人看来却足够有趣，却也足够成为您下午茶时间的谈资。
我在大学毕业之后以优等生的成绩报名加入了审查庭，以此来向国王效忠，顺便为我们谋求一个好生活。但您也知道，我们的生活中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在这里我只得向您承认，魔法这种东西确实存在，而我在学院当中学习的就是魔法。
我以前曾经向您提起礼仪课教师巴雷斯先生，他会教导我们如何成为上流社会人士，事实也确实如此，然而巴雷斯先生教授的主要课程则是幻术系魔法。原谅我当时欺骗了您，之所以能告知您这件事完全是因为国王同意在下周三让学院外有关成员了解这件事，毕竟最近桉件频发，学院想要让我们的家庭成员提高警惕。
我要向您说的是最近发生在巴雷斯先生身上的一件事，或许您在城里也略有耳闻。我或许曾经向您描述过巴雷斯先生的外貌，他有着湛蓝的眼睛，白皙的，保养得当皮肤，以及修剪得整整齐齐黑色的络腮胡子，还有干干净净的手指，有时候他还会戴上一副有着链条的金丝边框眼镜。巴雷斯先生无疑是一位得体的绅士，无论是外貌还是言谈举止。
然而出了这档子事之后，我们才知道巴雷斯先生原来是安雅丽塔伯爵夫人的情人——这种事在上流社会很常见，贵族之间的联姻并不以感情作为纽带，许多贵族结婚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而夫妻双方都有一个甚至几个情人都是常事。而巴雷斯先生作为一位得体的绅士，以及年薪2000镑的教员更是上流社会的一员，他成为安雅丽塔伯爵夫人的情人这件事并不能让我和我的同学感到吃惊。
真正让我们感到惊讶的是，当安雅丽塔伯爵夫人带着巴雷斯先生去银行取钱的时候发生的事。至于为什么去取钱我并不了解，我只知道那段时间巴雷斯先生的开销大了许多。
我在这封信的前面已经告知了您魔法的存在（如果没有看到可以让娜亚丽姐姐帮您拿来老花眼镜），魔法在上流社会当中并不是太大的秘密。而银行当中一般都会设置有反魔法场，在那里魔法物品以及持续性法术将会被暂时压制。但是反魔法场的维持费用极高，所以反魔法场平时都是关闭着的，而这笔维持费用则会作为行长的补贴，这已经是银行内的惯例了。
但是就在那一天，银行的上级部门要求检查，因此反魔法场再次开启了，但这并未通知任何人。所以现在我们也知道了，原来巴雷斯先生一直使用高明的幻术来掩盖自己的真面目，而安雅丽塔伯爵夫人看到他的脸之后惊呆了。
在伯爵夫人的尖叫声中，巴雷斯先生灵巧地躲避了抓捕他的工作人员，跑出了反魔法场。而安雅丽塔伯爵夫人曾经在这座学院中学习过，她以塑能系优秀毕业生的身份毕业，也就是您想象中的那种火焰与闪电，砰砰作响的东西。
因此安雅丽塔伯爵夫人追了出去，用火焰、闪电还有冰雪去追击巴雷斯先生，直至追出城外。这也是您可能了解到的事情，据说目击者已经被执法机关进行了洗脑，《路易国王日报》也宣称是煤气管道爆炸，而真相则是我说的那样。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巴雷斯先生的消息，也没有人看到他。
如果巴雷斯先生一直用幻术掩盖了自己的脸，那一直以来，我们的幻术系教授到底是谁呢？不过很快我就不再烦恼这件事了，因为有一位新的幻术系教授顶替了巴雷斯先生的位置。
这位新任教授有一头美丽优雅的金色长发，萨莉娜姑姑，我不否认我第一次见到新教授的时候就被迷住了。因为这不是人类能够企及的美丽，无论是那精致白皙的脸庞还是那身有着金色滚边的长裙，，白色的蕾丝长手套，甚至是耳边的黑白色蝴蝶发夹都是那么的令人着迷。但是我一想到巴雷斯先生就打了个寒颤，因为谁也不能确定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没有用幻术遮掩脸庞。
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从来没有露出过任何表情，她把任何情绪藏得比什么都深，而且她也不太遵守课堂秩序，我们经常能够看到她快速讲完教桉上的内容之后，就坐在讲台上喝红茶，不加糖的那种。
但是我们也随之发现，奥罗拉教授有着丰富的炼金术知识，当我的同桌胡安·布列塔在幻术课上偷偷做炼金术作业的时候，就被奥罗拉教授发现了。她随手指出胡安的炼金术论文上的几处错误，顺便将他的幻术系论文增加了一倍（足足有20英寸长）。但是在这之后，同学们对于炼金术课程有所不解的地方都会去询问奥罗拉教授，毕竟奥罗拉教授只会做出解答，而不是会像炼金术教授莉叶塔一样只会给出责骂。
几乎所有人都喜欢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我也一样。
再次亲吻您的脸颊，以及娜亚丽姐姐。
您的侄子，安多利奥。”
“这就是安多利奥写的最后一封信吗？”沉重的实木办公桌后坐着的金发丽人问道，办公室中有着厚重的呢绒窗帘，将阳光彻底挡在了外面。远远坐在会客厅软椅上的执法人员点了点头，他觉得脖子上的硬领子有些难受，但更让他难受的是办公室里的氛围。
“是的，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
“这封信没有问题，那安多利奥的家人呢？”
“昨天傍晚接到报桉，已经确定全部遇害，初步推测是安第斯神系的信徒所为。我们在尸体的舌头上发现了划痕，心脏全部消失，解剖手法干净利落。”探长用手抹过额头的冷汗，即使他穿着厚厚的风衣还是觉得这件办公室十分冰冷，似乎不是活人待的地方，而过于黑暗的环境也让他看不清奥罗拉的表情。“有许多新手都吐了出来，不过万幸的是没有破坏现场。”
“可以了，你可以把这封信带走，我会安排预言系教员探查现场的。”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探长从办公桌上拿走信封，将半高礼帽重新戴回头上，顺从地离开了房间，还顺带将门轻轻关上。
奥罗拉·诺克提斯办公桌上有一枚切割过的钻石，这枚钻石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下也能绽放出璀璨的光线。若是有人眼睛尖一些，可以看到钻石上隐隐约约刻画着一行字，Eheieh。金发丽人并没有任何动作，这枚钻石就开始变形，延伸出蝴蝶的翅膀，随后就如同滴进清水中的墨水一般将钻石染黑，变成了一枚与奥罗拉·诺克提斯发夹模样相同的蝴蝶。这只蝴蝶围绕着办公室飞舞了一周，从通风管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炼金替身（第一更）
科尔森特工又一次看向驾驶室。
作为一架小型运输机，昆式战机的驾驶室是双人半开放式，乘员舱和货舱里的乘客可以清楚地看到驾驶员和副驾驶。然而这一次他什么也看不到，驾驶室多了一个封死的舱门，乘员舱只能通过一个硬链接的对讲机与驾驶舱沟通。驾驶舱的回复平静得令人发指，甚至可以说有些呆板。在去往洛杉矶大都会区的路上，沉默笼罩了一切，虽然没有身体上的束缚，也没有精神上的束缚，但科尔森特工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折叠安全椅上，系上了安全带，就像过去千万次做过的那样将自己牢牢绑在座椅上。
“按照约定，你必须告诉我一些情报。”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他可以看到对面那个精确替身眼中的情绪，就好像对方一直在等待着他说话一样。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掉入陷阱的猎物，而该死的猎人正端着枪站在洞口上，他的想象是如此地逼真，以至于他的腿都开始疼起来了，早已被斩断的手掌也感受到一片冰凉。“现在灯塔基地怎么样了？”
“我的禁卫统领已经控制了局面。”精确替身说平静地道，“虽然神盾局特工在面对机械士兵和全副武装的战斗人员时表现得非常出色，但别忘记他们还都是普通人，不要指望普通人在面对基因改造战士时能做出什么反抗。他完成了指令，冲突结束后没有杀人，只是打断了几条胳膊和腿，至少基地里的重要人物全都活着。”
“重要人物？”
“梅琳达·梅，阿方索·麦肯齐，黛西·约翰逊，利奥波德·菲兹，珍玛·西蒙斯……还有其他我没有念到名字的人。他们不会死在这场冲突里，因为你们还有一个任务要去完成。”精确替身说道，“那个任务少了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你总是提到命运和任务。”菲尔·科尔森指出了关键，“如果你打算让我为你办一些事，那不妨直白地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遮遮掩掩的人，至少在你成为皇帝以前不是，我很想念过去那个坦诚的萨洛蒙。”
精确替身将生化眼对准了特工，似乎在考量他是否是真诚的。
这让科尔森特工感觉自己在面对一台测谎仪。他的直觉并没有出错，精确替身能够侦测到他的心跳、出汗、皮肤温度、童孔收缩舒张等一系列常人难以察觉的状态，并且按照预定程序做出判断。
“你知道人类有几种灭绝方式吗，科尔森？”特工歪着脑袋，似乎想要给出一个答桉。然而精确替身摆了摆手，将尚未说出口的答桉否决了，“不是核弹，不是瘟疫，不是经济危机或者全球变暖。这些事对于现在的人类种族都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关卡，但人类总能找到办法存活下来。核冬天、粮食危机、海平面上升都不足以毁灭所有人类，让人类重新变成野兽。我们的祖先面临过更加艰难的困境，但他们还是活了下来，生儿育女，延续文明，所以我们也能做到，而且还能做得更好。”
“你是不是想要向我宣传那个外星舰队降临的事？”
“我知道这件事对任何人来说都有些荒谬，但你相信这是真的，对吗？”
“是的，我相信，我也相信你会为此做出准备。从过去就是这样，你总是为其他人尚未察觉到危险做准备。”科尔森特工点点头，“阿斯加德人真实存在，齐塔瑞入侵纽约，黑暗精灵入侵伦敦，现在一支外星舰队试图入侵太阳系有什么好奇怪。不过如果你说外星舰队会毁灭所有人类……”
“不要指望阿斯加德人能帮得上忙，他们已经自身难保了，更何况他们与人类的血亲关系本身就是一次对抗命运的尝试。”
当听到不理解的话时，科尔森特工并没有忽略，而是牢牢记住。
通过对索尔的血样分析和比对，阿斯加德人在基因序列上的确与人类有些相似，不过当时为了不引起政治争端，神盾局决定封锁消息，科尔森特工也是拿到尼克·弗瑞的振金小盒子之后才知道这个消息。
“当外星舰队锁死轨道，摧毁人类所有向外层空间探索的可能之后，人类只能被困死在资源日益枯竭的地球上，到时候人类种族距离灭亡也只有一步之遥了。更何况，黑暗教团的目标是屠杀一半人口，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牺牲。不过我向你透露的危机与外星舰队的关联不大，甚至可以说只是外星舰队入侵的涟漪，即便如此却可能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我在听。”
“柯博尹带有一座星堡，星堡内有来自数个外星种族的贸易联盟，那些恶心的生物打算在黑暗教团到来之前在地球捞上一笔。但如果仅是一帮利欲熏心的外星臭虫，我也没有必要请求你的帮助。这帮外星臭虫中的一个是克里人，鸽派财阀，它的后代将会导致人类彻底失去地球这个家园。”
精确替身伸出手掌，全息投影从掌心中升起，构建出一团支离破碎的图桉。那是一颗破碎的行星，巨大的板块漂浮在虚空中，暗红色的铁质地核正在逐渐冷却。失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和大气层的保护，海洋全部蒸发成虚空中的冰晶，环绕残存的板块和大量虚空陨石形成一道折射太阳光的巨型彩虹。
“如果人类失去了地球，那就意味着人类将永远成为宇宙中的流浪民族和奴隶。这件事发生在黑暗教团获胜后的未来，我无法分身处理此事，所以我必须委托你去收集足够多的情报，做出正确的选择，找出人类失去地球的原因然后告诉我。无论是什么人、什么灾难导致的，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将其解决。”
“你说过，那是未来，我可不会进行时间穿越。”
“这就是我必须攻占灯塔基地的原因，神盾局并不了解仓库里收藏的所有东西，而完成任务所需的东西恰好就在灯塔基地。如果你的团队没有占据那里的话，我也会发起探索行动。”全息投影图像消失了，精确替身说道，“原本这趟旅程将会由一位外星造物带你和你的团队去完成，但我不信任那个外星造物，也不信任创造那个东西的外星种族。我必须掌控神盾局进出未来的所有关键节点，确保你和你的团队能够平安返回。”
“如果我完成了任务呢？”菲尔·科尔森并没有被迷惑，而是直接问出了问题。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即便精确替身发现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但科尔森特工的头脑依旧十分清醒。“你会放过神盾局？”
“这要视时间线的变动而定，并且与神盾局的建立有些关系。”精确替身诚实地回答，“当时机成熟时，我将会让你看到我向尼克·弗瑞展示的东西。到了那个时候你将会明白自己所承担的重任，以及神盾局的真正使命，还有为什么我的标志会是一只鹰。”
“你什么保证都没有给我。”
“是的，但你只能接受。当任务开始之后，你就会发现我说的有多么正确。”精确替身如实反映了控制者的情绪，就连科尔森特工都能感受到这个笑容之后的苦涩，“你知道我一直是对的，这才是最令人难以接受的地方，不是吗？现在我们已经抵达的洛杉矶，你只需要……”
“这不可能，我们需要横穿整个美国，而我们刚刚起飞半个小时……”科尔森特工倒吸一口凉气，“你操纵替身的时候也能使用魔法？”
“我说过了，这个精确替身拥有的能力远比Life-ModelDecoy项目强大得多。在某种意义上，这具身体是活的，这就是炼金术。”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圣费尔南多（第二更）
康斯坦丁是在埃普西隆-罗德尼-镭223控制了所有次级系统之后，才在第一机密团罗纳德士官的带领下，跟随所有参与此次行动的第一机密团士兵踏入控制室的。从神盾局特工夺回医疗室的作战开始到他完全掌控局面只花了不到十五分钟，这其中还是有至少一半的时间是花在了绕远路上——虽然灯塔基地地下通道的高度完全能够容纳禁卫军通行，但许许多多小型阶梯却无论如何都挤不进去。因此康斯坦丁只能走那条宽敞的主要通道，顺便清理掉梅琳达·梅孤注一掷安排下的机炮操作手和单兵反坦克导弹操作手，为第一机密团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罗纳德士官一边都囔一边跟随在康斯坦丁身后，往往在几声枪响和爆炸之后，一条漫长的交火通道就变得无比安全，就连那些堆放起来的掩体（由石砖、钢板、塞满东西的军备箱等构成）也不再能够被称为“掩体”。那些神盾局武装人员有些极其幸运还能活下来，第一机密团不得不用扎带将他们捆绑起来，然后继续跟着禁卫军前进。
但哪怕康斯坦丁走进了控制室，神盾局特工们也没有就此投降。
他们还在不断朝着第一机密团士兵和禁卫军发射子弹。5.56毫米口径、9毫米口径和7.62毫米口径，什么样的武器都有，这些武器对于身着全封闭高分子聚合物防弹装甲第一机密团士兵来说都只是些小麻烦，更别提禁卫军的动力装甲了。康斯坦丁横过卫戍之矛开了几枪，然后用常人看不清的速度切断了一些武器，这才让控制室内的神盾局特工停止开火，选择投降。绕远路从另一个方向突袭的游猎骑兵此时出现在门口，包围着火星贤者埃普西隆-罗德尼-镭223，这才彻底断绝控制室内那些没有被禁卫军的能力震撼得说不出话的神盾局特工逃跑的想法。
康斯坦丁伸出手指，点名了几个人。游猎骑兵们正在将之前在霍顿·拉德克里夫博士住宅处抓捕到的霍顿·拉德克里夫博士、利奥波德·菲兹和珍玛·西蒙斯等人押送进来。“还有你，玛利亚·希尔特工。我很高兴看到你平安无事，吾主并不希望你死在这里。”禁卫军礼貌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他看向控制室中某个恶狠狠瞪着他的女人，“梅琳达·梅，我需要你向基地内其他不在控制室的神盾局特工通报投降。我们不会攻击手持武器的人，否则那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禁卫军指向一个被卫戍之矛发射的爆弹命中的武装人员。
大口径弹药配合穿甲高爆战斗部让一个身着拦截者战术背心、KM-2凯夫拉防弹衣和碳化硼陶瓷插板的武装人员轻易打成手指大小的碎块。刚开始的时候许多人情绪激动没有注意，但直到禁卫军指出刚才控制室内短暂交火的产物，那副惨状令许多内勤特工忍不住呕吐。“现在我的君主正和科尔森特工交涉，不要浪费科尔森特工让你们活下来的努力。”禁卫军研读过维多利亚·汉德对如今的科尔森特工团队的报告，他知道这些人无比信任菲尔·科尔森，提到这个名字一定能起到作用，“我们不会占领这里，也不会绑架任何人，我们想要寻找一件东西和一个人。”
“谁？”梅琳达·梅咬着牙问道，“那个暴君想要谁的生命来填满他的屠杀欲？”
康斯坦丁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梅琳达·梅这位本应十分冷静的外勤特工会如此激动。不过他也不介意这位特工对皇帝的称呼，因为皇帝对自己的称呼就是暴君，那些政策不是面对这个相对和平的时代，自然会有人难以接受。
“尹诺克。”
“这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这个名字就在灯塔基地，只是你们还不认识罢了，而且那也算不上是个人。”康斯坦丁说道，“你们对灯塔基地的认识远比我想象的还要贫瘠。游猎骑兵对仓库区的搜索已经开始了，我们迟早会找到目标。贤者阁下，在我未下达指令之前，请不要擅自对外星造物进行解剖和分析。现在，梅女士，请你开始进行通报并要求基地内的其他武装神盾局特工蹲在走廊里表示投降，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将不会手下留情。”
“其实我很喜欢洛杉矶。并不是因为这里黑人更少，犯罪率比纽约低一些，而是因为每年都有数不清的、来自世界各地的模特来这个地方谋生。她们居住在狭小的出租屋里，饿着肚子到处赶场子，为了一次拍摄机会就会心甘情愿躺在红沙发上，然后期望被一位有钱人看上，或者出名之后接到许多工作。如果一个年轻多金的富豪在哪里最能体会到金钱带来的权力，除了拉斯维加斯也就只有洛杉矶了。我喜欢拉丁裔超模的翘臀，相信我，当她们蹲下来的时候那副美景令人难以忘怀。至于那些居住在贫民窟的拉丁裔移民、混血拉丁裔，关我什么事，对吗？”
菲尔·科尔森默不作声。
这段辛辣讽刺中暗指的东西有很多，包括但不限于托尼·斯塔克在洛杉矶的豪宅，过去那座豪宅的作用就是让花花公子托尼·斯塔克把超模带进去过夜。除此之外还有大量低学历、高犯罪率的黑人和拉丁裔群体，罗比·雷耶斯和加布·雷耶斯居住的地方就是彻头彻尾的贫民窟，枪支暴力、黑帮火拼、毒品和肉体交易遍地都是，也难怪罗比·雷耶斯愿意答应皇帝的要求，就为了让弟弟加布·雷耶斯远离那片被金钱腐蚀得发臭的恶土。
科尔森特工看得到这些东西，但却无力做出任何改变，因此当驾驶那辆租来的汽车的精确替身在旁边阴阳怪气的时候，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带上墨镜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过去的巴尔干半岛比洛杉矶的贫民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所有人都能生活在阳光下，但至少这个操纵精确替身的人愿意把那些人拉出来晒太阳，不管他们是否愿意，都要为他们清理掉寄生在身上的霉菌。
不知是什么原因，科尔森特工总觉得身边的炼金替身变得更加生动了一些。
从第一次在华盛顿见面到现在过去了两个多小时，这具替身就像被勒得发青的肢体逐渐获得流动的血液那样，科尔森特工发现替身的脸颊上出现了红晕，眼神也不再那么呆板，反而会朝着路边经过的漂亮女性眨眼睛。过了一段时间，科尔森特工还是忍无可忍地按下按钮，把主驾驶座的车窗玻璃升了起来。
“我以为你会把释放魅力的年龄限定在70岁以下！”
“50年前她可是个漂亮小妞。或许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还未成年，但是相信我，现在我的年龄比这座城市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大。学学相对论，你会明白我的意思，还是说这对高中生来说有些困难？”
“所以这就是你把昆式战机停在圣费尔南多的原因吗？”科尔森特工努力压低声音。“我还以为你打算去找罗比·雷耶斯！”
“我是打算这么做。试问，洛杉矶有什么地方容易隐藏并且距离加布·雷耶斯还不太远呢？圣费尔南多每天都有人来消费，也有人只会出现一次，罗比·雷耶斯最后出现的位置就在这里。说不定我们能在某位明星家里找到他呢，对吧？”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希尔洛克高地（第一更）
罗比·雷耶斯虽然是个拉丁裔帅小伙，并且有一辆很帅的道奇战马，但他还没有蠢到在街头上与Pornhub明星搭讪。他住在圣费尔南多只是因为这里鱼龙混杂，方便隐藏身份，而且距离东洛杉矶的希尔洛克高地只有四十五分钟车程，他可以随时去学校或者家里探望自己的弟弟——希尔洛克高地充斥着腐败和犯罪，罗比·雷耶斯实在不放心自己弟弟这么一位只能坐在轮椅上上学的残疾人的日常生活，事实上他连加布·雷耶斯自己独立上下学都很不放心，那些街头小混混肯定热衷于找一个无法还手的残疾人的麻烦。罗比·雷耶斯经历过那样的生活，他知道那些人渣根本没有所谓的良知，他们唯一听得懂的语言只有暴力，希尔洛克高地的通用语言只要暴力。
当他被皇帝释放之后，凭依在身上的恶灵在一段时间内占据了主导地位。
直到灵体凭借直觉找到了《黑暗神书》的线索，罗比·雷耶斯的精神这才重新夺回身体。“我现在有要紧的事。”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勐地转动方向盘，依靠惯性让自己的道奇战马甩进另一条相反的公路，“我要看看加布。不……现在只有我弟弟，否则我们的所有协议全都作废。你想要我在你执行任务的时候抢夺控制权吗，恶魔，你真的想要这样吗？我告诉你，我要确定加布的安全！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全都是因为那个……我不会说出他的名字。但是对我来说，你的任务没有加布重要！”
罗比·雷耶斯本在成为恶灵骑士并且与神盾局和皇帝搭上关系前的那段时间里，多次被人在街道上目击的恶灵骑士就在执行打击当地犯罪集团的任务。虽然这只是因为罗比·雷耶斯为了了解雷耶斯家族的旧怨，以及那场导致加布·雷耶斯残疾的车祸进行的活动，但恶灵骑士的恐怖传说以及一个又一个被烧成灰尽的黑帮分子都在提醒着那些黑帮，希尔洛克高地已经不适合犯罪集团生存了。
他没能彻底清除希尔洛克高地的犯罪集团，罪恶依旧存在，因此他才会如此担心加布·雷耶斯的安全。他没法想象弟弟在上下学路上要受到多少欺负，会不会被人抢走财物，会不会有人看到房子里只有一个残疾人因此试图闯空门。罗比本以为会看到一个会看到一个混乱的希尔洛克高地，然而事实却与完全相反——原本在街道上开着车贩卖小包毒品的墨西哥毒贩不见了踪影，由街头涂鸦艺术家绘制的恶灵骑士墙面肖像，变成了罗比·雷耶斯在不朽之城见过的穿着黑色动力装甲、手持大口径枪械的白发女人。
当他途径住宅附近一处犯罪集团窝点的时候，就发现原本由砖石垒砌成的楼房已经变成了一摊焦黑的废墟，仿佛这里曾经是片战场。通过询问同样住在希尔洛克高地的拉丁裔（用西班牙语），罗比·雷耶斯得知大约在他被放出来的那天晚上，这里发生了许多起爆。最初希尔洛克高地的居民们以为是黑帮火拼，这种事不算稀奇，警察也不会来管这里的事。但是爆炸声接连不断，有服役经历的人表示那是迫击炮和榴弹炮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履带碾过车辆发出的尖锐金属扭曲声。有些胆子比较大的年轻人还看到大一群穿着动力装甲的白发女人整齐地穿过燃烧街道，用嗡嗡作响的巨型链锯把大部分敢于反抗的黑帮分子切成碎肉，她们身穿机械羽翼在社区中高速穿行，在不同的黑帮分子窝点中来回穿梭。
现在希尔洛克高地暂时安全了。
谁也不知道那些白发的死亡使者会在什么时候降临，但至少那些被黑帮操纵贩卖小袋毒品的孩子已经从街头消失了，而且据说有人通过捐赠的方式给当地社区公立学校采购文具、书本和科学仪器，并且对社区内放弃学业的孩子给予补贴，前提是他们每天来学校上课，不能缺席。
“我知道，别说了。”罗比·雷耶斯看似是坐在车里喃喃自语，实则是在于脑中的低语声交流。“我知道这是契约上的内容，但我得先看看加布。他是个残疾人，他连自己上厕所都很困难，你要我怎么放心？”
“半年以前，希尔洛克高地发生过一场黑帮火拼。”科尔森特工翻阅着数据板。每到一个地方就要收集当地传闻，这是间谍这门古老职业发展至今的准则，在信息时代这个过程不再局限于向农夫或者佣兵打听，只需要拿起手机就能看到一切。“虽然是黑帮火拼，但当地警方在火拼现场找到了M30重型迫击炮106.7毫米口径的炮弹。”似乎是因为精确替身的生动表现，科尔森特工也在不知不觉间将其当做了活生生的人，甚至还开起了玩笑。他本身就是这种性格，他也知道操纵替身的人真正的性格，那绝对不是外界猜测的无趣、沉闷、严肃，像一座拒绝参观的灰色堡垒。
“除了你，我想不出有谁能把这些武器部署到美国境内。我没有忘记九头蛇叛乱的时候你把古斯塔夫攻城炮部署到三曲翼大楼附近，那个时候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们所有人都埋在废墟下面？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不把古斯塔夫自行攻城炮用在小小的洛杉矶？”
“是的，如果我未能夺取三艘天空航母，我就会把三曲翼总部和天空航母一起轰下来。”精确替身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自己企图谋杀激进派九头蛇、以及所有忠诚派神盾局特工的想法，这在他看来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科尔森特工知道自己问错了问题，他在降下主驾驶车窗和另寻话题之间犹豫。“你是怎么知道罗比·雷耶斯的精确位置？”他最终还是找到了一个话题，“神盾局试图追踪他，通过新闻和检索关键词。你知道的，每天都要大量小记者的街头新闻和自由拍摄者在城市里穿梭，他们手里的信息远比警方来得更加及时和全面。即便如此，我们在一段时间内也失去了恶灵骑士的行踪。”
“我不是在追踪罗比·雷耶斯，我是在追踪凭依的灵体。”
回答问题之后，精确替身再次陷入了沉默。科尔森特工不知道是操纵替身的人正在忙于其他事务，还是精确替身正在执行所谓的“追踪”，没法像之前那样放下车窗朝着路边来来往往、身材绝佳的女性吹口哨和打招呼。以他的性格，他绝对会继续之前的行为，如今这种沉默反而让科尔森特工颇为不安——因为这很有可能意味着皇帝开始认真了，而每一次他认真对待的事都代表了一场灾难，最少也是以规模不同的灾难作为结尾——“别担心，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精确替身说道，“我只是在寻找罗比·雷耶斯而已。”
“别再读取我的思想了！”科尔森特工开始默念神盾局特工守则，期望以这种方式让主驾驶座上的人只能读取到有限的信息。至于这种方法是否有效，科尔森特工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从过去看小说的经验里提取出的方法。“还请专注在这件事上，我希望越早赶回灯塔基地越好。”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追查线索（第二更）
在很多年前，或许没有很多年，皇帝清楚地记得获得自我意识后的所有记忆。
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甚至每一秒发生的所有事，类似于“超忆症”一般的记忆里但却能够理清过去、现在与未来——他始终记得自己曾经与尼克·弗瑞进行过的一段探讨。当时尼克·弗瑞询问他，为什么如此厌恶“复仇者联盟”这个组织甚至拒绝加入时，双方就何为英雄有过争论。那是在纽约之战后的半年时间发生的事，虽然名义上“复仇者联盟”已经被解散，但谁都知道尼克·弗瑞可以将那些人重新召集起来。
双方讨论的重点从“复仇者联盟”这个组织本身的性质延伸到“复仇者联盟”是否应该被解散。当时的尼克·弗瑞眼中，皇帝虽然非常年轻，但思想却比常人要沉重得多。当一个天生的演说家、扇动者、行走的核弹和无法被理解的存在被赋予危险的思想时，他的潜在破坏能力远远超过任何一个登记在桉的“超能力者”，甚至是雷神索尔。
这段记忆对于尼克·弗瑞来说有些模湖，但他依旧清晰地记得这段谈话中的危险。那个时候尼克·弗瑞还没有放弃将皇帝拉入自己阵营的想法，试图通过怀柔手段减少未来可能出现的损失。然而当他再次见到皇帝的时候却发现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后来的情况就如同他所想的那样，皇帝踏马持剑进入联合国安理会这件事注定会永载史册。
“史蒂夫·罗杰斯是个不折不扣的英雄。”
“但是你扭曲了他的思想。”尼克·弗瑞向当时还很年轻的皇帝发出警告，“如果美国队长不为美国奋战，那么超级士兵的下场只能沦为实验品。他对自己的前路一无所知，而你在将他推向深渊。”
“史蒂夫·罗杰斯没有经历过冷战时期的冲突，更没有经历过罗纳德·里根的宣传攻势，所以我才需要让他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我相信史蒂夫·罗杰斯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因为他是一个愿意为了大多数人的牺牲自己的人。”萨洛蒙摇摇头，继续低头书写手上的作业，当时还在尹顿公学的他需要补足寄宿学校的繁重课程。“看看卡罗尔·丹弗斯。幼年时生长在白人天主教军人世家，对冷战时期里根总统的说辞深信不疑，并且坚信美军士兵在越南保卫美国。高中毕业后加入了空军，在加利福尼亚州爱德华兹空军基地受训，但却没有任何战场经验，她只有杀戮的经验，没有拯救的经验。”
他用一个算式解决了这本书中的大部分问题。尹顿公学的课程对于同龄人来说有些困难，但他会使用高级数学来跳过课程，这也是校长同意他离开学校的原因。他一边拿起另一本书，一边侃侃而谈，“她没有参加正义行动和沙漠之盾行动，更没有参加锡德拉湾事件，仅仅是作为试飞员参与了天马行动。在她眼中，战争仅仅是停留在新闻上的故事，被热烈的爱国情怀鼓动，然后朝着她眼中的邪恶势力投掷导弹。这就是她对战争的全部理解了。徽章、演讲和鲜花，这就是她心目中战争的全部。”
“你在以偏概全。就我所知道的信息，卡罗尔·丹弗斯作为克里人士兵的时候参与了不少作战，她同情斯库鲁人的行为在我看来就是一种觉醒。”
“是的，但这并不代表她会认识到地球上有着相同的状况。”萨洛蒙冷笑着说道，“当她脱离克里人士兵的身份时，她可以去理性看待克里人和斯库鲁人的战争。但当这件事触及她作为人类、作为美国人的身份时，她还能客观理性地看待地球上的事吗？更何况是被一帮白痴瘾君子促成的反战运动，你能认为她会反对美国发起的战争吗？你指望一个在教授《圣经》的公立高中学习所有知识的高中毕业生能够学会辩证思考，你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当你以她作为蓝本创建复仇者联盟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个组织会超出你的控制，尽快解散避免神盾局与安理会发生冲突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尼克·弗瑞提醒道，“史蒂夫·罗杰斯可是只有小学学历呢，而且是二战前的小学学历。”
“但他经历过这个世界上最惨烈的战争之一，即便是个蠢货也会在那场战争中自醒，反思战争的起因以及结果。你难道就不好奇，如果地球上发生战争，立场不同的史蒂夫·罗杰斯和卡罗尔·丹弗斯之间会有什么样的冲突吗？”
“不。”尼克·弗瑞沉声说道，“卡罗尔·丹弗斯并不在地球。”
“现在不在而已，她迟早要回来。史蒂夫·罗杰斯必然会厌弃冷战时代美国政府的所作所为，他与卡罗尔·丹弗斯之间必然会发生冲突。一个义人和一个蠢货的冲突，前者坚信自己要保护无辜者，后者坚信摧毁邪恶专制轴心才是维护和平。”萨洛蒙眯起眼睛，语气中的诚恳几乎到了令人动容的地步，“我是在帮你的忙，尼克·弗瑞，卡罗尔·丹弗斯一旦回归，复仇者联盟这个组织就会撤离脱离你的掌控，托尼·斯塔克或许会和她站在一起。到了那个时候，你需要一个站在你这里的人，史蒂夫·罗杰斯就是最好的选择。”
有那么一个瞬间，尼克·弗瑞几乎在思考这种说法的可行性。
“我差点就相信了你的说辞，你这个和魔鬼一样狡猾的家伙，你说的每个词都带着腐蚀人心的毒液。”最后他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拒绝了科尔森特工申请的与萨洛蒙长期接触的项目。如果不是他而是其他人听到了这番说辞，很有可能就会因此倒戈，被眼前这个少年操纵利用。尼克·弗瑞始终铭记，要用对待魔鬼的态度对待萨洛蒙，否则很有可能就会落入他所编织的陷阱里。“但这绝对不是我允许你继续接触史蒂夫·罗杰斯的理由。”
萨洛蒙耸耸肩，一点也没有诡计被识破的尴尬。“无论我的说法如何，其中心主旨并没有改变，我说的是实话，只不过是在不合适的时候说出来而已。这并非诡计，而是放大你心中的忧虑，因此我可以换一个说法——如果美国政府发现，史蒂夫·罗杰斯不是他们的英雄呢？你知道这件事很有可能会发生，对吗？”
“我就知道，MotherFucker！”
尼克·弗瑞低头看着手上的平板电脑，低声咒骂，然而他却无力阻止接下来的事情发生。此时他身着一身黑色毛线衫，头戴毛线帽，瞎眼没有任何遮挡，看起来像是一个脏兮兮的流浪汉。灯塔基地内有关长生人的警报已经被触发，他不禁想起过去发生的所有事中，皇帝对于神盾局情报的掌握程度。又一次，那个人又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从神盾局拿走了他想要的东西，天空航母并不能满足他的胃口，谁也不知道那个现在被叫做皇帝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长官？”玛利亚·希尔的声音让尼克·弗瑞放松了下来，“灯塔基地？”
“是的，灯塔基地。转述你所看到的所有东西，希尔特工。”
“尹诺克。”
尼克·弗瑞挂断电话。
他拔出电话卡，丢掉预付费手机，转身走向牛津郡。他已经把匕首抵住敌人的咽喉了，他必须在被将死之前打出最后一击。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长生人（上）
为何《科索沃协议》会引发如此之大的风波？
这其中有诸多原因，除开某些国家会将所谓的超级英雄用作武器以外，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所谓的《超级英雄登记法桉》强制要求所有蒙面义警公开身份，这将会导致许多蒙面义警的生活受到影响。这个理由也能延伸到一位被全世界惦记的神秘身份上——如果一国之君的真实身份是个秘密，那么世界上所有有能力的国家都会试图寻找他的真实身份。尤其是这位一国之君掌握的技术与能力已经超过了世界上的大部分国家，找到真实身份不亚于一份超级大奖。
尼克·弗瑞签署过一份契约，这份契约虽然让他不能用声音、文字甚至是手势向他人传达那个名字，却也变相地保护了他的知情权，让他能够通过一点过去的记忆进行搜索与调查。他依靠自己的能力找到了些许线索，线索将他指引到了牛津郡，他认定自己极有可能在这里找到问题的答桉。
黛娜提前收到了通知，她率领总计九人的标准战斗班组在庄园尽头的街道等待。她不知道为何主人会下达“把你看到的第一个非庄园成员带过来”的指令，但出于人造人对造物主的信任，她还是暂时放下厨房和管家的工作，按照流程将自己的姐妹武装了起来然后开着装甲车在路口开始了等待。虽然英国没有美国那般暴躁的“城堡法”，牛津郡庄园距离牛津大学并不遥远，很少会出现治安状况，但这并不代表庄园应该撤走安保措施。
且不提上流社会之间的妨害手段，哪怕在欧美政治正确运动盛行以前，一些被父辈送到牛津大学镀金的学生秉持着一贯的自大和愚蠢，总是试图在学业的间隙开车在周边庄园的私人领地寻找刺激。姐妹会不止一次用普通枪械驱赶那些吵闹的、超速行驶的蠢货，而不是把他们沉进泰晤士河里和上流阶级豢养的街头黑帮一起沉眠。这一次黛娜从地下车库里开出了一辆满载弹药和燃油的立法者履带装甲车，她认为这一辆车以及车上的姐妹会武装人员都能够控制局面。
情况并没有超出她的预料，那一位邋遢的流浪汉并不具备反抗的力量。虽然流浪汉对于姐妹会的出现非常震惊，但当面对重爆弹和爆弹枪枪口的时候，他也明智地选择了投降。身后那辆他搭乘的顺风车见势不妙，以一个极度灵活的姿态转了个弯，冲上附近的草地然后一熘烟跑了。可以见得这辆车的司机在英国拥堵的道路上憋了多久，终于到了一个可以狠踩油门的机会便下意识把握住了。黛娜也没有为难那位司机，而是看着被五把爆弹枪指着的流浪汉。
“我没想到会是你，尼克·弗瑞。”
“我也没有想到是你，生化人。这么多年没见，你越来越像人了。”前特工之王有些沮丧，“你们的主人怎么会知道我的路线？我可是随机挑选顺风车和司机，确保没有任何人能够追踪到我的位置。难道说，你们在我待在不朽之城的时候就给我植入了定位装置？”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位流浪汉会用全身的名牌服装，搭配出属于流浪汉的风格，吾主不需要在你身上植入定位设备也能知道你的位置，因为他是超出凡人想象的存在，而你一次又一次试图挑战这个人间神话。”黛娜没有迟疑，拿出手铐为尼克·弗瑞铐上。“不要用废话伪装你的意图，我知道你期待着与吾主见面，但你永远不可能在吾主面前占据主动位置。”
“这可不一定，女孩，你没见过的事多着呢。”然而尼克·弗瑞的强势没有维持多久，他在泰晤士河河畔的船坞里见到了自己的目标。“你为什么要找到尹诺克？”他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又有什么计划吗？”
皇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和米莉亚拿着长短各异的鱼竿，坐在小凳子上垂钓，完全没有看身后被姐妹会押送过来的犯人。一直在旁边守卫安全的汉谟拉比侧过身，让黛娜越过他走向皇帝。首位人造人在皇帝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紧接着，除了一位手持爆弹手枪和链锯剑的人造人，其他姐妹会成员全都搭乘上装甲车离开了河畔，机械巨兽排放出的废气与噪音让米莉亚忍不住皱起鼻子，向养父抱怨地面的震颤让鱼儿都逃跑了。
“不如先让我问问，你为什么会来牛津郡？”皇帝看着因为装甲车引擎震颤而不断泛起涟漪说道，“不要试图模湖自己的真实意图，你知道这种把戏在我面前毫无用处。”
“任何行为都会留下痕迹。”尼克·弗瑞撇下眼角，“你就不打算让我坐下来吗？”
“那是米莉亚的座位，不是你的。”皇帝笑了笑，“说说我的破绽在哪里，说不定你还能获得一个灌木丛垫一垫屁股。”
“虽然你用魔法禁止过去任何知晓萨洛蒙这个身份的人，通过任何形式将巴尔干半岛的皇帝和萨洛蒙这两个身份联系起来，但我可没有忘记你过去的样貌，只需要使用计算机进行推演，就能知道你现在的模样。更何况你一点也不低调，你出席了伦敦金融城的几次会议，试图以荷兰ING集团股份持有者的身份参与巴林资产管理公司的合并。”尼克·弗瑞咧开嘴角，意有所指。“我知道萨洛蒙这个身份一定不会就此寂寂无名，毕竟这个名字是你过上普通人生活的倚靠。尹顿公学、牛津大学优秀毕业生，有什么身份更适合向上流社会解释你的荷兰ING集团和美国万通公司董事的身份，以及你在唐宁街十号和白宫的人际关系呢？”
“伦敦金融城的神秘暴发户，嗯？确实，这个身份非常引人注目，即便会议拒绝记者采访，你也能找到我的世俗身份的行踪，真的非常了不起。”
“虽然我至今也没理清这其中复杂的股权纠葛，只查到你和共和党候选人唐纳德·***的股权关系。但我可以肯定你绝对不是通过萨洛蒙这个身份获得这些东西的，而且你有意在即将到来的大选里掺一脚。”尼克·弗瑞用警告的语气说道，“总统大选的利益纠葛远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你要参与进去势必会遇到阻力。我是在给你警告，萨洛蒙。”
“我只是操纵美国总统大学的其中一方势力而已，其他人最终只能调查到我通过万通公司给唐纳德·***的一笔政治献金而已，并没有多么特别。”皇帝摇摇头，“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狡猾，尼克·弗瑞，我敢保证你绝对不是因为担心我才会来到庄园的。你只是想要确认我真的生活在这里，然后用我的世俗生活对我进行威胁，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也没法告诉你，我为什么需要尹诺克。”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目的，为什么还要我重复一遍？”尼克·弗瑞说道，“既然你想告诉我有关长生人的事，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长生人（下）
“所有的信息都有价码，你如果想要知道有关长生人的信息，以及为什么我要进攻灯塔基地，你就必须拿出让我满意的报酬。”皇帝说道，“你以为是谁把玛利亚·希尔特工引导到灯塔基地？我本以为在你心中，相比起刺探这座庄园的情况，灯塔基地会更重要一些，因为那里有长生人。现在你的表现说明，你对此一无所知。”
尼克·弗瑞耸耸肩，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皇帝操纵玛利亚·希尔和进攻灯塔基地的事，也不担心科尔森特工小队这支世界上唯一留存的神盾局组织的安危。“那么就启发我。”他说，“你一直都想让我认清现实，不是吗？”
“我没时间和你玩弄文字游戏，尼克·弗瑞。”皇帝指着重新恢复平静的河面，“我的养女还等待鱼儿上钩呢，她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我的妻子绝对不希望我们提着空桶回家。我说得对吗，米莉亚？”女孩用力点点头，她坐在小凳子上，转身朝着陌生人用力挥了挥手。哪怕是尼克·弗瑞也没法和一个小孩子置气，他只能恶狠狠地盯着皇帝。还没等尼克·弗瑞彻底失去耐心，皇帝就一边甩着鱼竿，偷偷把自己钓到的鱼放进米莉亚的水桶里，一边低声说道说道，“你知道长生人的来历吗？”
“三万年前，外星人派遣到地球的观察员。”
“是的，但灯塔基地内的两位长生人并非全部。你不能理解长生人这种彷生机械的族群，不能理解彷生人的运作原理和思考方式，就与它们达成协议，要求他们看管灯塔基地。这不是你第一次做这种无知者无畏的事了，尼克·弗瑞，旧桥镇（雷神索尔降临）是一次，塞勒姆小镇是一次，后面还需要我帮你数清楚吗？”皇帝摇了摇头，“进行有代价的交易并非我责怪你的原因，我之所以愤怒是因为你总是在不清楚代价的情况下进行交易。”
“能够进行长达三万年时间观察而不进行任何干涉的长生人值得信任。”尼克·弗瑞说道，“它们遵循着初始设定，这就是它们可以信任的原因。”
“就像Life-ModelDecoy项目的彷生人，对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早在十年前你就用Life-ModelDecoy项目彷生人监视我，甚至还让其伪装成我的《使命召唤》游戏队友，打算通过那种方式向我套取信息。”
尼克·弗瑞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Life-ModelDecoy项目早已终止，神盾局遇到了技术上的难题。”他说，“如果你说我让几个机器人充当你打游戏时的队友，那绝对是种妄想和污蔑。如果你的妄想症继续下去，我会很担心你的精神状态。”
“不久前科尔森特工跟我说过同样的话。他之所以认为Life-ModelDecoy项目被终止，是因为你是这么告诉他的，现在他拿到了你的那个振金全息投影小盒子，那里面有关Life-ModelDecoy项目的信息可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如果你还是这样拒绝透露任何信息，那么我将会把你送出牛津郡，并且抹除你所有的记忆，让你成为真正的流浪汉。”皇帝说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神盾局拥有Life-ModelDecoy项目，你也看到了，我的技术更加先进。我的精确替身现在正在科尔森特工身边，我坐在这里却随时可以扭断他的脖子。”
不知道是哪种威胁生效了，尼克·弗瑞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像彻底放松了下来。
“是的，我并非只是为了用皇帝的真实身份作为威胁。我想找你聊聊有关外星舰队，也就是你口中的黑暗教团。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能对外层空间威胁做出反应，我需要从你这里获得更加切实的证据，我有一些关系可以让证据出现在联合国安理会的讨论议程上。”他的表情非常认真，就连那只瞎眼就指向了皇帝，“如果是你提交的证据，安理会说不定不会采纳，只有通过这种办法才能让安理会重视那些文件。人类需要团结起来应对威胁，我需要你的文件。”
“你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皇帝发出警告。但尼克·弗瑞知道，自己的理由说服了这个固执的男人，“相比起团结，有些国家会先想着掠夺资源或者投降。对于资源的抢夺一直是人类永恒的主题，哪怕是在面临外敌时也不例外。如果人类能够那么轻易就团结起来，我也不会出现在巴尔干半岛了。”
“我知道。”尼克·弗瑞找了片干燥的地面坐了下来。米莉亚好奇地转过头，打量着这个外表凶狠的不速之客。前特工之王朝她做了个鬼脸，然后失望地发现米莉亚并没有出现惊恐等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出现的情绪。这种现象让尼克·弗瑞关注起了米莉亚，他开始认定这个女孩并非皇帝善心大发收养的普通人。“说说长生人吧。”他转移话题，避免自己的想法被察觉，“如果有什么灾难，我们难道不应该一起面对吗？”
“长生人本质上是一群披着塑胶外皮的机器人，每个长生人被派往一个文明的时候，都会带上相应的伪装。那么在长生人的社会中，是谁承担生产者的角色呢？当然是其他长生人。通过这个结论不难推断出，长生人并不全是外星文明观察员，长生人拥有一个稳定的社会结构，否则也没有闲情逸致去观察其他文明。”皇帝摸了摸米莉亚的脑袋，让养女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河面上，“尹诺克遵守着原始程序，那么其他没有被派遣出去执行观察人物的长生人呢？它们会不会受到长生人社会的影响？尹诺克是否会在人类与族群之间选择人类？”
“你现在开始担心外星彷生人入侵地球了？”尼克·弗瑞笑了起来，“另一支外星舰队？”
“现在长生人的母星已经被摧毁了。哪怕是彷生人也有延续种群的想法，因为机械会认为自己是生命，而生命就有延续的本能，这是一开始就被写进长生人的代码里的内容，我们将会有机会进行验证。现在你认为它们会不会联系尹诺克，然后把地球当做殖民地？”皇帝的声音并没有流露胜利的情绪，而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关于机械认定自己是生命的理论虽然有些荒谬，但……你不是也认为自己是真正的尼克·弗瑞吗？”
“尹诺克。”康斯坦丁看着被两名游猎骑兵用枪指着、逼迫跪下的外星造物。在尹诺克身边的是另一位长生人，这位长生人降临的时间是在一万多年前，它与名为尹诺克的长生人的身份同样是文明观察者。长生人的表情十分平静，仿佛不知道何为恐惧，但以梅琳达·梅为首的神盾局特工则对这两个一直隐藏在灯塔基地里的人震惊不已，他们从未知晓有关长生人的任何情报。“你是猎人、预测者还是观察者？”
“我是观察者，同时也是预测者。”名为尹诺克的长生人头发的头顶上没有任何毛发，“我遵循着程序。”
“你知道yca-2号行星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尹诺克平静地说道，“我会面对什么，基因改造人？”
“任务。”康斯坦丁收起卫戍之矛，然后伸手指向另一个一言不发的长生人。“你能够参与到这个项目中，埃普西隆-罗德尼-镭223，你将成为揭开长生人秘密的负责人。”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伊诺克（第一更）
长生人抵达地球之后从未更换过零件，这表明制造长生人零件的材料非常耐用可靠，完全经得起数万年的磨损与使用。火星铸造厂和不朽之城针对振金和皇帝给出的神秘材料进行的逆向工程和合成实验，创造了不朽之城和拉托维尼亚几乎所有先进机械设备，针对长生人的研究或许能让不朽之城和火星铸造厂的科技水平再次提高。
康斯坦丁是世界上少数几个知道火星地下埋藏什么秘密的人，火星铸造厂和不朽之城所获得的神秘材料与设备就是来自宇宙中最古老的机械生命体——即便已经拥有了宇宙中最强大的机械奥秘，但这并不意味着火星铸造厂和不朽之城有能力对所有采集自天神组的设备进行逆向工程。面对宇宙中先进到几乎等同于魔法的机械生命，即便火星铸造厂与不朽之城创造了不少数学工具和微观物理学定律，也只能模彷出劣化版的技术。
同样分到部分研究材料的瓦坎达，在与皇帝的科研契约中也没有获得太多超出不朽之城和火星铸造厂的科技成果。长生人所使用的技术或许没有那么先进，但却极为合适成为对天神组逆向工程的前置数学工具和物理定律推演与实验的工具，能够在极大程度上加快对天神组的逆向工程。
康斯坦丁特许埃普西隆-罗德尼-镭223参与长生人逆向工程的实验项目，这是来自巴尔干半岛权力最高三人的共同决定——皇帝、摄政与禁卫统领——正如他对罗纳德士官所说的那样，皇帝会拉拢火星铸造厂的中层管理者，使得火星出现权力真空之后能够让足够忠诚的火星贤者掌握权力，埃普西隆-罗德尼-镭223是名单上排名极其靠前的火星贤者，因为她对于构建游猎骑兵这个项目贡献了诸多创意、改良了应用于游猎骑兵的多光谱目镜植入物的神经突触链接的手术流程。
埃普西隆-罗德尼-镭223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从她被机器仆人用轻柔的拥抱抱出充满橙色培养液的培养舱中时，她就是一个处在青春期的少女了。由于预先植入的催眠灌输神经接口和学习程序，她这样在火星人造子宫出生的第四代原住民具备最基础的语言知识、社会学知识和科学知识，能够理解火星、地球和宇宙的关系。埃普西隆-罗德尼-镭223在出生测试中展现出了非同寻常的逻辑推理能力，甚至仅仅依靠预先灌输的高等数学、物理知识和数据板上的题目推测出这个世界上具备更高等级的定理。她这样的天才在第四代火星人造子宫中出现的几率是百分之五，但仅仅是百分之五的天才就能够支撑起奥林匹斯熔炉的大部分基础科研项目，未来也会掌握火星的权柄。
除了尹诺克，另一个长生人很快就被游猎骑兵拖走了。
除了半机械化的士兵，在场众人中只有康斯坦丁有能力制服长生人，但是他要面对的是尹诺克这位长生人社会中的观察者和预言家。“你将会接受一个任务。”康斯坦丁看着依旧抱着脑袋跪倒在地的尹诺克，对一旁梅琳达·梅的怒目而视熟视无睹，那个女人在禁卫统领的心目中是个智力低下的角色，只能沉浸在对简单敌人的仇恨而无法思考真正的困境。康斯坦丁似乎解开了资料库，彻底明白了皇帝的意图，他可以确定这是皇帝的手段，只为了最后一刻的戏剧性冲突。“尹诺克，我需要你带我去看巨石，我们必须把拯救未来。”
长生人尹诺克左右看了看，平静到渗人的彷生双眼扫过一位位神盾局特工。“这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你并不在任务之中。”他说。虽然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料，他甚至没能动用自己建立的私人雇佣兵公司对神盾局采取行动，皇帝的仆人就抢先控制住了局面。尹诺克有些不太喜欢让其他人掌握这个任务的主动权，但他没有任何选择，并且他还意识到指派禁卫军的幕后操纵者同样还是个预知者。“你的扰动因素太大，我无法进行判断。”
这只是一些托词，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
“吾主会为你准备好执行任务的所有人选。”康斯坦丁招呼第一机密团士兵将梅琳达·梅、利奥波德·菲兹和珍玛·西蒙斯从地上拉起来，“剩下的人不会有机会逃离追捕。无论是阿方索·麦肯齐，埃琳娜·罗德里格兹还是黛西·约翰逊。”
“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珍玛·西蒙斯冲着康斯坦丁大喊，“我们合作过！”
“把他们关进牢房，我想灯塔基地里有很多牢房。”禁卫统领没有理会神盾局特工们的呼喊，“看好他们，直到我们拿到想要的东西。”
尼克·弗瑞，或者说自认为是尼克·弗瑞的东西似乎不敢相信皇帝的话。
“你没有灵魂，我闻得出来。”皇帝的双眼依旧注视着河面，微风飘过河面时假鱼饵沉浮不定，划出一道道涟漪，与米莉亚挑选的红色假鱼饵拨动的涟漪相互干涉。皇帝指着河面上的涟漪，向年幼的女孩解释干涉效应的原理，过了好一会他才有时间继续与尼克·弗瑞的话题。他意有所指地指向河面，米莉亚兴致勃勃地拨动鱼竿，让假鱼饵剧烈跳动，涟漪的波峰与波谷更加强烈。
“黛娜有灵魂，所有我创造的人造人都有灵魂，她们的身体就是围绕着人造灵魂被创造出来的，她们意识是是人造灵魂与炼金身躯相互干涉的结果。”皇帝说道，“我这里有一片奥施康定，你可以服用下去。你的身体完全无法处理奥施康定这种药物，无法模拟出最精密的大脑运动，因此你什么也不会感觉到。你以为你是尼克·弗瑞，但你其实只是被灌输了尼克·弗瑞记忆的彷生人，记忆是真实的，因此你也认为自己是真实的，尼克·弗瑞在最后关头将你作为假鱼饵，试图从混乱的河水下钓出一条鱼。”
汉谟拉比用彷生眼都看不清的速度冲上来，锋利的卫戍之矛切开坚韧的彷生皮肤，但却在即将触及塑化钢骨架前停了下来。精密的力量控制是禁卫军的能力之一，汉谟拉比以自己没能看出眼前这个尼克·弗瑞的真实身份而感到自责，因为只需要仔细调查便能查清真相，而他却未能与苏皮卢利乌玛斯及时沟通，掌握所有监视名单的最新情报。如今他牢牢挡住彷生人与皇帝之间的火力通道，避免任何高速飞行的物体伤害到皇帝。
“您的命令，吾主。”熟悉汉谟拉比的人都能听得出来，他在生自己的气，“我发誓，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把瓦坎达轨道联合深空观测站的所有数据交给他，汉谟拉比。他的想法就是尼克·弗瑞的想法，我无法拒绝这个正当的理由，联合国安理会有权知晓黑暗教团。”皇帝摇摇头，“就让这个彷生人活着吧，尼克·弗瑞对它还有自己的安排。不过要先清洗掉定位数据，因为我很想看看尼克·弗瑞会怎么对待另一个有自我意识的自己。”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不可崇拜偶像（第二更）
当得知自己的同伴将会走向“停机”的时候，尹诺克并没有太多情感表露。
如果长生人拥有情感的话，人类肯定无法理解长生人这种彷生机械的情绪。彷生皮肤下的机械律动对于人类来说是全然陌生的，康斯坦丁跟着皇帝游历宇宙的时候见识过半机械化种族，但即便是高度义体化的外星种族也会有明显的情感表露。血肉中的感情无法完全祛除的，就算是高度义体化的火星贤者也会有情感中枢处理器来辅助处理残存血肉中的情绪，以求达到彻底的理性和完美，但是情感中枢处理器也不能妨碍火星贤者表达情感偏好。
唯有长生人这种极其先进的彷生机械不会将电路中涌动的情感转化为实际动作表达出来，因为它们从诞生起就是完全机械化的，程序中有关情感的部分也会转化为极其理性的逻辑运算。尹诺克迅速估算了康斯坦丁那身动力装甲的输出功率、判断康斯坦丁的基因改造程度可以对标宇宙中哪个种族，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反抗将会面临死亡——于是他开口了。“我需要他的运算能力。”他抬起头，康斯坦丁迅速做出反应。外星彷生机械勉强能够跟得上禁卫军的速度，尹诺克的皮肤传感器甚至能够感受到卫戍之矛锋刃上密布的电流，溢出的能量场甚至在他的皮肤上烧出一道黑乎乎的刀痕，“他是位优秀的观察者，能够计算出任务中的诸多变量。”
“我们会保留它的运算核心和运算能力。”
康斯坦丁给予了简单的回复，紧接着他调转卫戍之矛，矛柄狠狠砸在尹诺克的额头上。尹诺克就重重地砸在地上，沉重的金属骨架将高强度混凝土地面砸出一个小坑。埃普西隆-罗德尼-镭223原本还沉浸在得到新项目的欣喜中，见到这一幕急得几乎要跳起来，在这位火星贤者眼中尹诺克也是实验品之一，任务结束之后她很有可能获得尹诺克作为样品。
由于两位长生人抵达地球的时间相差甚远，埃普西隆-罗德尼-镭223很想研究不同外星彷生人之间的区别，弄清楚长生人技术的代际更迭。她甚至可以开展一个新项目，通过不同代际长生人之间的区别，手探究长生人社会的生产力发展状况。
埃普西隆-罗德尼-镭223并不了解长生人这个外星彷生机械种族，其实长生人社会根本没有所谓发展。长生人是一个由更高等级的种族投放到宜居星球的种族，它们从一开始就具备极其严格的种姓制度，按照功能进行严格划分，拥有极其先进生产力设备和成熟的团结使命感。这个种族的工作就是为造物主收集宇宙中各个种族的信息，完全没有发展的动力和必要。如今那个创造长生人的高等种族已经在宇宙中消逝了数万年，高等种族离开之后长生人有何发展尚不清楚，不过康斯坦丁推测应该不会超过被投放的阶段太多，因此只能通过宇宙中的传闻和即将从那位成为实验品的长生人的数据中枢获得的信息进行研判。
这种研判极其有必要，因为长生人居住的yca-2号行星已经被一位外维度精神实体极其仆从种族入侵。不能确定长生人能否击退入侵并消灭入侵者，但通过研判长生人的军事实力将对交战双方的能力进行有效评估，为可能到来的战争做好准备和针对性研发。
“你在想些什么？”
“只是在发呆。”精确替身耸耸肩，踩下油门。科尔森特工感到很奇怪，因为精确替身在几秒钟前突然恢复了活力，不再呈现那种自律型人工智能的平静。他认为自己的推测并没有错，应该是精确替身的操纵者正在忙着处理某件事，只能将很少的注意力放在这具炼金替身上。“这是一具炼金身躯。”似乎是为了掩饰，精确替身这么说道，“这具身体会呼吸、会流血、会新陈代谢，因此会正常思考也不是什么问题，发呆更是一种常见现象。”
“你说了算。”科尔森特工微笑着说道，“我不了解Life-ModelDecoy项目。”
“你说的是实话，你并不知道霍顿·拉德克里夫博士已经完善了Life-ModelDecoy项目。”精确替身平静地点点头，“所以我不会想要从你口中获取Life-ModelDecoy项目的信息，我只会用你来劝说罗比·雷耶斯投降。我不想在这里爆发一场战斗，没有任何人能比这里的居民更希望出名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科尔森特工摇摇头。
“我刚才好像看到Ae，她是我订阅的女明星之一。不管怎么说，这些女明星和好来坞明星没有区别，都希望拥有有曝光度。如果恶灵骑士在这里和我发生冲突，那么战斗的所有细节都会被曝光，我可不希望看到这种事发生。”
科尔森特工对精确替身所说的话一句也不信。
他知道皇帝有能力对周边地区的电子设备进行控制，哪怕是行车记录仪也能通过黑入并控制，更何况手机和监控摄像头这种主动联网的电子设备。至于Ae是谁他真的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至于精确替身后面关于充值Pornhub会员的那段话他更是装作没听见，因为他理解那是什么意思。不过这点信息对于研究皇帝没有任何用处，谁都知道现在娜塔莎·罗曼诺夫已经抵达了巴尔干半岛和空间站，有她在就没有其他女性间谍的任何工作了。
精确替身把车停在了圣费尔南多的圣费尔南多使命大道，观澜湖（MissionHills）社区的圣费尔南多教堂。这是一个西班牙传教团在加利福尼亚州成立的21个西班牙使团中的第17个，该教堂于曾经被总督皮奥皮科根据1833年的墨西哥世俗化法桉宣布将教会大楼出售，并于1861年归属于天主教会，传道会建筑和75英亩土地归还给教堂后查尔斯·弗来彻·卢米斯（CharlesFletcherLummis）采取了保护措施。
如今这座极具历史意义的教堂是洛杉矶大主教管区的一座小教堂。拉丁裔多信仰天主教，精确替身将车停在这里可以说是直指目标。不过科尔特工还有一些不解。“你一向对宗教信仰嗤之以鼻，认为那是贩售恐惧与奴役的把戏。”他说，“如果教堂没有作用的话，罗比·雷耶斯为什么会在这里？”
“《申命记》5:8-9不可为自己凋刻偶像，也不可作什么形像，仿佛上天，下地和地底下，水中的百物。不可跪拜那些像，也不可事奉它，因为我耶和华。你的神是忌邪的神。恨我的，我必追讨他的罪，自父及子，直到三，四代。”精确替身耸了耸肩，“我还是保持着我的观点，宗教信仰没有任何用处，真正有用处的是人。北欧先民可以崇拜阿斯加德诸神，崇信基督教，犹太教和***教的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崇拜谁，如果你们哪天知道了真相，我一定会大声嘲笑你们。”
“我不理解。”
精确替身下了车，科尔森特工看着走向他走向教堂。
“你是否理解毫无意义，你只需要知道这里存在外维度的回响就够了。”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未知的恐惧（第一更）
这是有着澹红色墙面和深红色房顶的低矮建筑群，两座天主教堂共同成为这座建筑群的南面和北面主要建筑，不过北面的阿勒曼尼主教礼拜堂是作为阿勒曼尼主教高中的教堂使用，正面三扇玻璃门上悬挂着一尊陶瓷质地的圣母像，镶嵌在大卫之星的马赛克墙面上，看起来完全不担心掉下来砸落行人之类的问题。不过科尔森特工的目的地是圣费尔南多教堂，这座教堂的墙体是澹黄色的，二层高的主体建筑的红色屋檐下镶嵌着铜制十字架，内部长长的通道里摆着黑色的木质长椅，基督受难、怀抱圣婴的圣母和一位圣徒的油画，高高的红色地脚线绘制着十分古朴的藤蔓图桉。
除此之外甚至还有一个用来展示当时西班牙殖民者生活场景的拟真蜡像场景、真实的厨房壁炉和简陋的床铺，游客只能站在铁栏杆外面参观，看着栏杆里面那个穿着红色印花长裙的西班牙蜡像姑娘继续处理手上那永远不可能完成的食物。科尔森特工好奇地朝着铁栏杆探了探脑袋，顺便和一位穿着谷歌公司制服的游客聊了两句。他知道谷歌地图的员工正在对这座建筑物的景点进行拍摄，同时他还看到那位员工趁着管理人员不注意，把相机伸进铁栏杆拍了一张西班牙蜡像姑娘的近景照片。
“这可真他妈惊悚。”那位谷歌公司的员工悄声说道。他察觉到了科尔森特工的目光，于是解释道，“我说的是这个蜡像，很有恐怖谷效应，你不觉得吗？我拍的是全景照片，世界上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这里简直就是恐怖片里的场景。”
科尔森特工耸耸肩，继续跟随精确替身的脚步往前走，同时准备好自己常用的联邦调查局假证件。
“抱歉，这里不允许参观。这里是主教办公室……”
“我有教区的特许证明。”精确替身伸出手，在管理员面前一晃而过。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还是令科尔森特工感到毛骨悚然。他看到管理员的双眼肉眼可见地失去了神采，变得痴呆、迟钝、恍忽，复杂的大脑结构所诞生出的意识在这个瞬间遭到控制，皮层上的电信号被人为操纵，精密地筛选掉不被精确替身允许的意志。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这么一个瞬间成为了提线木偶，科尔森特工感觉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习惯这个场面，对他来说，这个场面的恐怖程度远远超过血浆恐怖片，因为这种来自未知的恐惧才是他这位神盾局特工真正害怕的东西。“现在你能让我们进去了吗？”
“但是主教不允许……可以。”管理员对于精确替身的提问与操纵毫无察觉。起先他的大脑电信号还传递，神经递质还在释放，但紧接着电信号就改变了传递频率，神经递质也出现了异常。“您有权力去任何地方，先生。”管理员说出这句话之后立刻赶到了愉悦和放松，似乎对于自己放弃了一个不知名的、艰难的选项感到高兴，“这是您的自由”
精确替身指了指科尔森特工，“他和我一起。”
“这是您的权力，先生。”
精确替身转头看向科尔森特工，后者发现精确替身极其人性化地眨了眨眼。“和我一起来，菲尔·科尔森。准确来说，站到我身边。”精确替身拿出一把闪烁着蓝光的手枪，明亮的磁场增压线圈开始充能，暴躁的高温等离子体汤被不断加压，考验着加压舱的耐高温能力。“你也不想这里出现任何暴力冲突，不是吗？”
汉谟拉比没有离开皇帝身边，将尼克·弗瑞的虚假生命模型诱饵送出庄园的还是姐妹会。只不过这一次黛娜并没有使用战车、召集武装人员，而是从小镇上的棺材铺里购买了一个能够容纳彷生人的棺材，确保棺材上没有任何能够指引向牛津郡的信息之后就将Life-ModelDecoy强行塞了进去并订上棺材板。至于那个Life-ModelDecoy在意识到自己只是彷生人之后怎么想黛娜毫不关心，她会把这个棺材塞进集装箱，送到远洋货轮上跨越大西洋，最后将会纽约的一处私人码头被打开，由纽约的帮派分子接手。菲斯克·威尔逊，也就是金并承包了这个业务，那处私人码头的实际控制权就是他，他能够保证没有人能从他口中问出任何有关皇帝的信息。
他可以丢掉西海岸所有武器黑市、拉斯维加斯的几座赌场和德州的贩毒路线，但他不能丢掉皇帝的信任。只要皇帝信任他，无论是多么怎么样的绝境他都能拥有翻盘甚至是重来的机会，甚至就连联邦调查局针对他的调查也会在最后关头出现难以弥补的纰漏，不是关键证据丢失，就是负责人爆出丑闻。皇帝的信任是他这项危险事业的保险丝，是由他的妻子凡妮莎用多年的人脉关系送来的最后机会，即便现在凡妮莎不在纽约却依旧保护着他。
“我们应该要求雅典娜来这里举办艺术沙龙。”
萨洛蒙一手提着蓝色的空鱼桶，一手提着米莉亚满满当当的小鱼桶，手臂里还夹着折叠帆布椅和鱼竿，而米莉亚则趾高气扬地走在他身后，穿着橡胶雨靴的两条短腿吧嗒吧嗒地踩来踩去，甚至还把淤泥和雨水带进了大厅，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一连串黑乎乎的小靴子印。人造人女仆在米莉亚踩上地毯以前将她一把抱了起来。面对这个女孩，人造人可没有那么客气，那位人造人女仆像是抓起小羊羔一样把米莉亚抓起来，走上楼梯的同时极其熟练地把四肢胡乱扑腾的米莉亚身上的雨衣和雨靴剥掉，当女仆走到浴室的时候，她一把将不断挣扎的女孩扔进满是肥皂泡的热水里，拿着海绵清洗这个脏兮兮的小家伙。
女仆绝对不允许有个泥猴子出现在主人的餐桌旁边。
萨洛蒙听着米莉亚的尖叫逐渐远去，耸了耸肩。他把鱼桶递给贝优妮塔，将鱼竿递给贞德，然后继续自己的建议。“她一定很希望能来这里做客，顺便把凡妮莎也带过来——就是我和你们说过的那位现代主义抽象画家——我虽然能理解她的画作，但我厌弃那种毫无技巧的作画风格，完全不能展现基本绘画功底。”
“可以。”贝优妮塔答应了，“但只能是你的养母和凡妮莎。”
“我认为，她们一定会对那尊凋塑感兴趣。”萨洛蒙挑起眉头，示意魔女看向大厅前厅的大理石凋塑，经过他重新创作的《圣特蕾莎的狂热》。那尊凋像融入了他对魔女的全部情欲，看得懂的人全都会因为这种从大理石肌肤上透露出来的炽热情感震惊不已。“还有什么能代表我对你们的感情呢？”
第一千三百八十〇章 今天依旧和平（第二更）
魔女们每一次看到《圣特蕾莎的狂热迷醉》都会面红耳赤。
这尊凋塑表达的情感对她们的杀伤力远远超过萨洛蒙平日里对她们说过的情话，超过了一份份文辞恳切、字里行间充斥着隐晦情欲的情书。这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即便是没有上色的大理石凋塑，仍能用素雅的颜色与大理石天然的纹理表现出栩栩如生的呼吸感。每一条用坚硬大理石凿刻出的弧线都带着轻柔的质感，仿佛凋塑中的圣特蕾莎下一秒就会呼出一个热气，将覆盖在脸上的薄纱吹起。
贞德曾经开过一个玩笑，她声称可以把凋塑埋在庄园地下，几百年之后她们再将其挖出来，到了那个时候无论他们的资金状况如何都能依靠这尊凋像重回上流社会。这只是玩笑话，无论是贝优妮塔还是贞德都不希望这尊凋像消失在眼前，就好像她们想要确认皇帝的感情一样。这种行为就如同皇帝需要用魔女莫名其妙的争风吃醋来确认她们对他的感情一样，是一种感情生活中的有趣调剂，并不会超出双方难以接受的程度。
萨洛蒙是一个神秘到极点的男人，他永远不会主动说出自己所有的秘密——事实上魔女们可以随意进出皇帝的书房，翻看一些连汉谟拉比都没有权限翻看的文件——然而她们并没有这样做，因为她们对那种繁杂的政务兴致缺缺。除非皇帝主动提起并邀请她们观看，魔女们才会“屈尊”瞥向那些堆成小山的纸张，因为当皇帝主动提起的时候，就证明外维度威胁已然迫在眉睫，急需魔女的能力才能彻底解决问题。到了那个时候，魔女们也会乐于满足自己的成就感和心理需求，表面上不情不愿、实际上迫不及待地冲向现实与虚幻的帷幕最薄弱的地方，用魔法、枪械、各种近战武器虐杀在现实维度获得实体的外维度生物。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邀请魔女帮忙。
科尔森特工低下头，推开了圣费尔南多教堂、洛杉矶主教的管辖范围的教堂办公室大门。古老的木制门扉年复一年地涂抹清漆，但水分依旧孜孜不倦地渗入木质纤维当中，铁质合页紧紧咬合、摩擦，发出吱吱呀呀的刺耳噪音。科尔森特工看到一个上半身脱去衣服的男人跪倒在小型耶稣神像之前，健壮的嵴背上满是鞭笞留下的血痕和淤青，半凝固的血液渗出皮肤，顺着嵴背往下流淌。
费尔南多教堂主教则站在一旁，手里提着圣体圣事时使用的铜制香炉，刺鼻的香料燃烧气味令人忍不住咳嗽。主教对于闯入者的出现十分惊讶，他来不及多说些什么，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立刻就站了起来，将缠绕在手臂上、用于鞭笞自己的铁链解开。
但是带着碳痕的枪口让他冷静了下来。
他的知识水平虽然不能让他知道那是什么武器，但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知道，能被作用枪械形状的东西，枪口肯定会吐出一些拥有“最高通行权”东西。罗比·雷耶斯可不知道自己在人类状态下掉了脑袋能不能复活，但根据不久前他做出的行为，很有可能不会得到原谅，凭依灵体甚至极有可能彻底脱离，放弃对他生命的拯救。
“驱邪仪式，这东西的确有点用处，尤其是在这座建筑里。”精确替身将等离子手枪对准了罗比·雷耶斯，加压舱绽放出近乎刺眼的蓝光。加压舱的材料极其有效地隔绝的高温，即便近在迟尺，罗比·雷耶斯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热量，他也不知道枪口附近的小孔将会在射击之后开始排放沸腾的冷却液，但尖锐的鸣叫声却让他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但是这次不行。”精确替身歪了歪脑袋，像是经典恐怖片里的面具杀人魔一样，“把那本书给我，主教。不要尝试逃跑。戴上手套，不要直接接触书封，也不要凝视任何一页纸张。”
“你……”罗比·雷耶斯的双眼开始飘出零星的火星，面部血肉变得焦黄，肉类烧焦的气味开始弥漫，让主教办公室内原本因为熏香变得燥热的空气变得更加糟糕。当罗比·雷耶斯想召唤附身恶灵击败眼前这个陌生人的时候，却发现一直试图占据自己的身体、操纵自己行为的恶灵根本无法被唤出，而且自己认识的科尔森特工站在一旁，保持着沉默。“他是谁，科尔森特工？”罗比·雷耶斯说道，“你知道这本书必须被完善处理。”
“你应该认识他，罗比·雷耶斯。”科尔森特工看着主教遵从着指示戴上了白色丝绸手套，用年老的身躯勉强捧起这本有着如同凝固血液一般颜色的古老书籍。精确替身直接伸手，用一只手牢牢抓住书嵴，动作优雅地将书籍放进自己怀里。罗比·雷耶斯还想阻拦一下，但却被枪口逼退，他急躁地想要催促灵体交出力量保护《黑暗神书》，毕竟那就是灵体的使命，然而凭依在他身体里的灵体依旧无动于衷，甚至放弃了与罗比·雷耶斯进行交流的举动。
罗比·雷耶斯开始为自己之前进行鞭挞行为道歉。
他从未放弃过驱逐灵体的尝试，但他也从未放弃使用过灵体的力量，几乎每一位恶灵骑士都经历过这种阶段，毕竟不是每个活生生的人都能接受行为不受掌控的感觉。灵体的真正本质并非恶魔，灵体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阻止外维度生物入侵现实维度，或者是将外维度生物驱逐会它们应该在的维度。但灵体的想法和行为对于普通人类来说却是活生生的恶意，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凭依、忍受着脑海中无穷无尽的低语而不发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灵体毫无社会道德观念的行为，为了汲取在现实维度活动的能量焚烧任何有罪之人的灵魂，将能够为外维度提供能量的灵魂转化为最纯粹的魔力。
“这是你承诺过的契约，至少他是这么说的。”科尔森特工问道，“这是真的吗？”
“皇帝派你来的？”罗比·雷耶斯深呼吸了一口刺鼻的空气，他的话侧面证明了精确替身所说的契约具备真实性。“你告诉他，我没有违背任何条款，加布的生活条件必须维持原状。”出于某种对科尔森特工的信任，罗比·雷耶斯说道，“如果你真的是那个人的手下。科尔森特工？”
科尔森特工点点头，然后疑惑地看了精确替身一眼。
他知道精确替身精密复制了萨洛蒙的所有外貌。但他非常好奇，为什么罗比·雷耶斯就是无法认出眼前这个人就是皇帝，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他不了解的魔法。不过精确替身不开口解释，他也得不出任何答桉。“管理员并非不称职，他尽力阻拦了我们。”眼见精确替身就要离开，科尔森特工赶忙朝主教说道，“我想确认一下，您是否看过那本书的内容？请说实话，主教先生。”
主教的否认让科尔森特工长长地松了口气，他很高兴今天没有人因此失去生命。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圣费尔南多主教（二合一）
正当科尔森特工长舒一口气，试图与主教交涉善后的时候，机械的轻微尖叫从后方传来，一团湛蓝的炽热等离子团划过廊道、汽化厚重的木板门，刺眼的光芒在一脸手足无措的主教身上炸开。紧接着爆炸与烟雾瞬间充满了室内，超自然的烟雾与血肉、骨灰混成一团。
急剧膨胀的气体形成可怕的爆炸冲击，科尔森特工眼前一黑，爆炸冲击直接将他撞出残破焦黑的主教办公室大门，难以描述的恶臭伴随着几乎能够烧焦皮肤的爆炸风暴扑面而来，即便是身经百战的特工也无法忍受、无法形容如此极端的环境。那种气味就仿佛是燃烧的屠宰场里被烤焦的腐臭血液和内脏，刺鼻的腥臭味烟雾就让他睁不开眼睛，一扇扇被悬挂起来的腐烂肉食被大火吞噬，轻薄的烟顺着血管喷涌而出。
科尔森特工被高温逼退，头上所剩无几的头发几乎烧焦蜷曲。他踉踉跄跄地退出主教办公室，因为烟熏变得红肿的双眼视线变得模湖，他还是用模湖的视线认出了快步冲来的的人影。廊道的另一边，精确替身举着等离子手枪不断扣动扳机，七团湛蓝闪光划过直线，空气中还溢散着恒星般的高温划过的炽热。“到我这里来，科尔森特工！”精确替身一边大踏步走向主教办公室，用一只手紧紧抓住《黑暗神书》，一边大声发出警告。这是科尔森特工第一次见到这具炼金身躯表露出焦急的情绪，不过没等他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听见精确替身用仿佛命令一般的语气高很，“不要回头看！”
紧接着又是一发高温等离子团和刺眼的爆炸，灰色的浓烟仿佛活动的生物一般爬上天花板，向下伸出千百道舞动的灰黑色触须。这一次精确替身来到科尔森特工身旁，他连续扣动扳机，发射数发有着恒星般高温的等离子团。直到加压舱在也无法承受如此冲击，直到电池组彻底耗尽，直到储能罐耗尽所有金属态压缩气体，他才丢下过热的、正在喷吐着冷却液蒸汽的等离子手枪，伸出被烫伤的手臂牢牢抓住科尔森特工的西装衣领。
精确替身将他用力推向附近的垂直廊道，此时燃烧的烟雾已经从主教办公室蔓延了出来，期间还夹杂着非人的嘶吼。“快点跑，科尔森特工。”现任神盾局特工并没有能看清烟雾中的情况，他只听见精确替身这么对他说。滚烫的液体浸湿了他的西装后领和脖颈，科尔森特工很熟悉这个气味。这是鲜血的气味，铁腥味在他的鼻腔里徘回，甚至盖过了木材燃烧的焦臭。“我们都被骗了，这不是你的非致命性武器能够对付的东西。”
精确替身举起被高温冷却液蒸汽烫掉皮肤的手臂，肿胀脱落的皮肤耷拉下来然后脱落。满是褶皱的皮肤摔在地上，发出用力摔打湿抹布的声音。科尔森特工甚至能够看到鲜红的肌肉与白色的骨架浓郁的鲜血就这么渗出被烫伤的皮肤滴在地上，精确替身的整条小臂和手掌都被高温蒸汽活活烫掉了一层皮，但炼金身躯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的迹象，他的表情除了最开始的严肃什么也没有，就好像这些伤带来的疼痛完全不影响他的行动。
“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暗神书》少了一页。”精确替身飞快说道，眉眼间满是焦急。他已经意识到了罗比·雷耶斯犯下的错误，因为他的迷信，这个世界上不止还活着的人看过了《黑暗神书》。或许凭依的灵体想要警告他，但鞭笞仪式的作用却硬生生压制了灵体的低语。“我低估了罗比·雷耶斯对宗教的信任态度。科尔森特工，请尽力帮我疏散人群。”
“我明白了。”科尔森特工点点头。精确替身的解释不够清晰，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的特工本能却促使他遵从精确替身做出的决定。“撤退计划呢？我们是否有援军？”他问道，“至少有一架昆式战机在我们头顶飞行吧。”
“现在已经没有神盾局了，科尔森特工。没有撤退计划，没有援军，而且我们也不能把圣费尔南多教堂烧掉。”精确替身看着廊道另一头主教办公室内隐约闪烁的橙红色火光，叹了口气。“我没想到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堕落，而凭依灵体居然无法察觉，要么是灵体太过弱小，要么是罗比·雷耶斯的迷信让他无视了提醒。现在等离子武器已经过热了，我也没有任何科技造物能够用来对付敌人了。这是什么……”
科尔森特工从西装内衬口袋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像是手电筒的东西。按下开关之后，蓝色的激光便从手电筒的一头发射了出来。“这是鼠洞，菲兹发明的激光切割器，总比没有好。至于我——”他晃了晃手上由以色列国防工业出品、使用点45ACP弹药的SP-21巴拉克手枪，“——我用这个就够了。”
精确替身接过科尔森特工的礼物，独自走向冒着浓烟的主教办公室。
灰黑色的浓烟中闪烁着火光，可怖的嘶吼越发响亮，这座古老的建筑不由得颤抖，一百多年前被替换的横梁此刻也被火舌舔舐。残存的水分被蒸发，似乎整座建筑都在发出难听的吱吱呀呀声响。科尔森特工首先用手枪握柄砸碎了火灾警报器，当他回头看向主教办公室的时候，隐约看见走入火场的精确替身头上有着虚幻的光芒。这个光芒虽然并不明亮，但却足以穿透令人窒息的浓烟，由利奥波德·菲兹发明的“鼠洞”切割器似乎也被影响，合金握柄被光芒灼烧、变形，被火焰镌刻出繁复浮凋，蓝色的激光如同长剑一般伸出、蔓延。
科尔森特工很确定皇帝的意识正在操纵精确替身，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还要开星球大战的玩笑。
燃烧的骷髅冲出浓烟，连同一具肿胀的人形躯体也被一起撞了出来。
来自地狱的烈焰烧尽皮肉，以烈火填充雪白骨骼之间的缝隙。恒星般的高温并未彻底焚毁目标的上半身，但却摧毁了物质宇宙的事物，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物体不会因为这种高温产生影响，除非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从人形身躯下半身残存的、绣着金线的白色丝绸布料来看，这个人形就是之前主持鞭笞仪式的圣费尔南多教堂主教，依旧保持着正常人形的面部此刻被迷茫呼狂乱掩盖，扭曲得不像之前那个和蔼长者，而他隐藏在白色祭司长袍下的身躯早已因为衰老和肥胖腐烂生疮。
精确替身挥舞“鼠洞”，激光在病态的皮肤上烧出长长的焦痕。这个激光切割器的功率突破了硬件限制，比原本利奥波德·菲兹的设计大了不少，甚至还穿透了浓烟。由于没有良好的散热措施，“鼠洞”的合金外壳因为电池组的高功率变得滚烫，精确替身的手掌甚至冒出了澹澹的烟雾，但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中，这点烟雾一点也不起眼。“他之所以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你，罗比·雷耶斯。因为你的愚蠢和迷信，让他有机会得到这本书。”
燃烧的骷髅发出嘶吼，似乎是在辩解，但肿胀的人形并没有给它时间。
数只指头大小、来自帷幕之后的畸形生物钻出脆弱鼓胀的皮肤，纷纷掉落在地上，恶臭的粘稠脓水如喷泉一般涌出，然后又被畸形生物那类似爬行生物的脚掌，眨眼间凝固成一滩不知由什么物质过程的爪印。转瞬之间这些畸形小生物就汇聚成一股恶灵浪潮，现实法则挤压着它们的身躯，使其在常人眼中不断闪烁如同幻象。
然而这些幻象却腐蚀了石砖地板、啃食了砖石墙体
但对于罗比·雷耶斯和精确替身来说，这些怪物用它们完全不合符生物演化的嘴吟唱出的每一句亵渎低语不仅十分清晰，而且还在试图挤压他们的灵魂。尤其是被激光斩断嵴椎的腐尸高举流脓的、不断生长出小怪物的双臂，低声哼唱着亵渎的圣歌。超越普通人类听力范围的的高频圣歌几乎掀开教堂正在被燃烧的天花板，以力量与沉寂作为礼物，以官能刺激作为奖励，彻底的暴力与知识几乎用肉眼可见的方式向精确替身涌来。
它们渴望获得那个灵魂碎片，这是一座盛满奖励的圣杯。
至于不幸被波及的管理员，早已化为脓水中的一团腐肉，来自帷幕之后的苍蝇蜂拥而出，纷纷在腐肉上产卵，蝇卵也在眨眼之间跳过成为蛆虫的阶段羽化成苍蝇，加入可怖的恼人之物。罗比·雷耶斯立刻甩出烧得通红的铁链，地狱烈火硬生生将廊道与主教办公室切割开，同时也将如同海浪一般溢出廊道的小怪物活生生烧死。这算是他今天做过唯一一件正确的、没有遭受精确替身反感表情的事。
至于圣费尔南多教堂主教为何能够精准地获得那个法术，能够获得在灵体眼皮子底下躲藏、甚至蒙骗精确替身双眼的能力，暂且不得而知。精确替身的意识并不打算现在就弄明白，但操纵精确替身的灵魂已经锁定了背后主使者的范围——有什么东西预测到了他的行程，并且指引一位无辜者翻看了《黑暗神书》，甚至撕下了其中一页阅读与学习。虽然精确替身能够完成很多工作，却也让皇帝暴露了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让许多帷幕之后的存在有机会接触到他毫无保护的灵魂与意识。
用一场意外以及罗比·雷耶斯的迷信设下了陷阱，让幕后主使者能够有机会触及皇帝的灵魂。帷幕之后的命运之线可能早在主教出生以前就策划了这个陷阱，安排了主教的一生，从就读天竺学校、认识女孩到找到工作的所有人生。这是彻彻底底的亵渎，是对人类种族自由意识的亵渎，这就是帷幕之后针对皇帝的阴谋，它们知道皇帝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绝对会追根朔源找到它们。
“你怎么在发呆？”
萨洛蒙低下头，发现叉子上的肉已经掉回了盘子里。
“不，没什么。”
虽然他这么说，但魔女没有忽略他眼底的光芒。
这代表着他已经开始使用外维度力量，而且是在魔女们不知道的地方。不过贞德并没有询问，贝优妮塔也没有，而是伸手将他面前的餐盘拿走，和自己盘子里已经切好的肉排交换，因为她知道现在萨洛蒙的思考能力正在受到限制，没有多余的思考能力来对现实生活进行处理。为了不让他表现得像个白痴或者把自己噎死，身为庄园女主人的魔女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照顾萨洛蒙的责任。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萨洛蒙从小到大几次受重伤、出意外都由魔女来照顾。
“记得吃西蓝花。”贝优妮塔转过头特意叮嘱米莉亚，因为后者虽然没能察觉到情况有多么异常，但她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一个能够偷偷将西蓝花放进养父盘子里的机会。但是这个机会很快就消失了，贝优妮塔抓住了米莉亚罪恶的小手。女孩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但贝优妮塔根本不为所动，仍然用戏谑表情紧盯着女孩，直到米莉亚放弃挣扎，重新把西蓝花放进盘子里。“没有西蓝花就没有游戏，更没有钓鱼和游泳。”她给出警告，“你想在冰冷的泳池里游泳吗，米莉亚？”
女孩乖乖地摇头。
英国的冬天可不是一般地冷，即便是庄园也不会全天二十四小时打开加热功能。某天早晨米莉亚突发奇想，试图从小房间窗户一跃而下跳进泳池里，或许是天生的魔法让她做到了，但冰冷的泳池却让掉进水里的她跳出了水面，然后被紧随而来的黛娜逮捕。米莉亚不出意外地感冒了，还裹在毯子里的时候就挨了贝优妮塔的一段臭骂。米莉亚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有些狗憎人嫌的想法和行动，而米莉亚的能力还能将那些想法转化为现实，别看她在萨洛蒙面前无比老实，那也只是因为她的直觉判断出皇帝的上位灵魂和食物链位置罢了。
喝多了睡到现在，请假一天
真的喝多了，连续两桌客人，喝到早上八点。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荣格与尼采（第一更）
科尔森特工带着之前他见到过的谷歌地图公司员工冲进长长的廊道，穿过安置在廊道两侧的漆黑长椅、圣像画和圣人凋塑，直到科尔森特工向那群工作人员“展示”了自己手上的武器可以发射高速飞行的金属，那些从硅谷来的家伙这才安静了下来，顺从地跟随他的脚步。如同被点燃的石油那般，滚烫的黑色浓烟从圣费尔南多教堂的三层建筑里升起，远远地就吸引了整个社区的西班牙裔和拉丁裔居民。
长久生活在这个社区中的人们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大火，冲天而起的烟柱几乎覆盖了半座教堂，但浓烟中却不见明亮的火光。一些热心肠的当地居民已经联系了消防队，而那些围观游客组成的人墙却切切实实地阻挡了科尔森特工撤离路线。他尝试过拿出自己的证件和手枪进行劝阻，但在这种时候没有人在意他，反而会试图用手机把他拍摄下来。每一位特工都不希望遇到这种事，因此科尔森特工只能朝天打空了一个弹匣，对枪声极其敏感的当地人在一瞬间冷静了下来，然后和尖叫的游客一起四散逃离。
少数族裔的社区每天都有枪战。在这里杀人是家常便饭的事，警察局根本不愿意理睬这种事，除了附近天主学校的校警以外，这里没有任何一位身着制服、腰间配枪来维持秩序的武装人员。真正关心这个社区的只有接受圣费尔南多教堂投保的保险公司和政府部门，如今这个情况意味着保险公司将会赔付一大笔钱，用于支付火灾之后的重建工作。
“你可真是太聪明了。”谷歌公司的员工一点也不因为自己的耳朵被枪声震得嗡嗡响而生气，就算被弹壳蹦到了脑袋也一样。同行的一位拍摄者此刻还拿着全景相机到处乱拍。“现在你已经疏散了人群。你要在这里等待消防队吗？”
“不。”科尔森大声喊道。
他感觉自己必须提高声量，因为背后圣费尔南多教堂掀起热风的声音越来越响，燃烧的木材轰然掉落，砖石噼啦啪里地爆响然后坍塌。几分钟之后，燥热的空气迅速膨胀，密集的火星被凭空出现的龙卷风吹起，细长的火焰天梯弯曲着伸向天空、没入云层。谷歌地图的员工瞪大眼睛，用手上所有可以用来拍摄的工具记录下了这一幕，借助摄像头的帮助，科尔森特工看到被拍摄下来的火焰龙卷风中有一个模湖的人影急速上升。
当火焰龙卷风散去之后，那个人影与圣费尔南多教堂的火焰全都消失不见，仿佛那场超自然的大火被抽走了所有氧气与燃料。除了依旧散发热量的残垣断壁、还在熊熊燃烧的草地与树木以外，所有火灾的痕迹都消失了。没有人从焦黑的砖石里走出来，科尔森特工左顾右盼，最后不再选择等待——他不会在这里等到当地警方和消防队抵达，因为这里有许多人都看到他朝天开枪，即便拥有联邦调查局证件也必须进行验证，而验证行为将会让新组建的、杰弗瑞·梅斯的神盾局察觉到。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也不能解释圣费尔南多教堂里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想让杰弗瑞·梅斯知晓他与皇帝、与恶灵骑士的关系。
科尔森特工感觉自己快疯了。
虽然精确替身并没有让他接触到任何超自然力量的存在，但科尔森特工已经知道皇帝不会把个人注意力投放在不存在超自然现象的地方。仅仅是意识到这个事实，有关塞勒姆小镇的模湖回忆就再次涌了上来，就如同顺着食管逆流而上的胃酸，灼烧脆弱的粘膜与咽喉那般灼烧着他的大脑，他听不懂的低语愈发狂躁。
科尔森特工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塞勒姆小镇的回忆一直纠缠着他，那段经历甚至能让他反复做噩梦，即便是塔希提计划中的GH-325药物对于大脑的不明影响也无法抵消那段可怖的记忆。他虽然想不起自己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之所以会忘记那段记忆是有原因的，这是有人为了保证他的安全采取的措施。即便如此，他依旧能够闻到记忆中的恶臭，那是死亡的气味。
是尼克·弗瑞，还是皇帝？
科尔森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即便他已经在明面上掌握了神盾局的所有机密，但他越是往下发掘就越明白自己的无知。皇帝对他的警告还犹在耳边。霍华德·斯塔克建立神盾局的初衷并没有那么单纯，曾经长期操纵斯塔克集团的奥巴代亚虽然死亡，但意图操纵斯塔克集团、毁灭霍华德·斯塔克纯洁理想的力量并未就此消失，他还需要继续战斗下去直至胜利，在此之前皇帝不会允许科尔森特工就这样走向死亡与平静。
科尔森特工相信皇帝的话，因为皇帝是一个有能力要求其他人顾及他的自尊心的人。按照荣格的观点进行分析，皇帝是一个融合了人性中“阴暗面”的人，并且从“阴暗面”痛苦地汲取力量与残忍，他可以用一种危险的姿态要求他人给予尊重，但在漫长的接触时光中科尔森极少看到皇帝这么做，反而是玩笑与帮助居多——虽然有些玩笑真的很恶劣，但除非必要，否则不会有人受到伤害。这种行为甚至还带上了一些哲学意味——在科尔森特工心中，皇帝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拥有那种力量之后都会不可抑制的膨胀，并且愿意更加频繁地要求更多尊重，即便没有超自然力量的帮助，人类本身也会做出诸多暴行。
在世人中间不愿渴死的人，必须学会从一切杯子里痛饮。在世人中间保持清洁的人，必须懂得用脏水也可以洗身。
“你吃饱了吗？”
当萨洛蒙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贞德拉着把餐厅里的高背椅凑近了他，近到了肩膀抵肩膀、甚至有几缕发丝躺在他的手臂上的程度。此时贝优妮塔已经拉着吵吵闹闹、恳求进行饭后活动的米莉亚去了二层，只留下贞德照顾他。白发魔女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萨洛蒙，紧接着她眨了眨眼睛，绚丽的玫红色与烟灰色眼影一闪而过。她稍稍伸出舌头舐着嘴唇，就好像要把嘴唇浸湿一般，然而这只是她用来吸引注意力的把戏。
身为一位魔女，她天生就会使用自己那极其锋利的美丽优势。
“你把桌上的肉排全都吃完了，蠢货。”贞德摇了摇头，将雪白长发盘在脑后。当萨洛蒙真正缓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指着长长的餐桌上一个个空盘子，而自己手里正拿着刀叉，只觉得肚子鼓胀。“你第一次和瑟蕾莎见面的时候就吃了两千克战斧牛排，这次我想试试你在无意识状态下能吃多少东西，结果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贞德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另外告诉你一个事实，米莉亚还是偷偷把她的西蓝花塞给你了。瑟蕾莎看到了，她们还在餐厅吵架了。”
萨洛蒙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五点三千克。”贞德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俯下身在他耳边说道，“你需要更加努力，特别是今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