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新学生（第二更）
“我是你今后的老师。”尊者轻轻拍了一下皇帝的肩膀，然后对精神受到极大冲击的夏洛克·福尔摩斯说道，“你将会在今后的训练和学习中明白自己的天赋与你所承担的责任，你将会从另一个角度认识这个世界。不要妄想着自己能够理解一切，夏洛克·福尔摩斯，另一个世界与现实位面不同，真正理解另一个世界的人只有疯子。”
“而且是危害程度极大的疯子，为了确保安全，我们一般会提前杀死这样的人。”拉托维尼亚皇帝补充道，“所以不要让你的好奇心害死你，现实世界有麦考夫庇护你，走上这条路之后你只能依靠自己的意志。”
“等等，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未来要进行什么训练！我以为只是来谈一谈！”
“难道你以为魔法不需要学习，只需要用青蛙腿、蝙蝠爪子和蜥蜴粪便就能施展出来吗？”拉托维尼亚皇帝笑着说道，“你要学习数学、物理和化学，同时还要学习神学、历史以及许多种语言，大部分魔法书籍都是用暗语或者指代词汇写成的，没有丰富的知识储备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我一向排斥那些不可靠的东西，不过既然魔法存在，那就证明还有许多东西是我不了解的。我愿意学习，但是你得告诉我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夏洛克·福尔摩斯身体前倾，态度显得十分认真。很显然，他也将这当做一个需要自己解开的谜题看待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秘密等待着我去解开，我在贝克街的事务所也需要经营。如果太花时间的话请允许我拒绝……我还记得你在吸血鬼之夜跟我说过的话，但相比起拯救世界这种繁重的任务，我更喜欢待在一个小地方。而且华生和哈迪逊太太都离不开我，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们肯定变得焦躁不安。”
“我向你保证，他们过得很开心。”皇帝递给他一块民用数据板，“麦考夫·福尔摩斯已经前往贝克街221B解释你离开的原因，哈迪逊太太非常体谅地理解了你外出学习的需要，华生也一样，他很高兴你暂时不会去打扰他的新婚生活。下一次航班将会带上哈迪逊太太制作的饼干，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至于你要花多少时间在学习上，这种事你说了不算……”
皇帝看向至尊法师。尊者点点头，“就按照你的想法。”
“我想，以你情报收集能力，你一定在拉托维尼亚的电视或者报纸上看到过拉托维尼亚摄政前往罗马尼亚行省追查下水道儿童的事吧？”
下水道儿童是罗马尼亚的一桩国际丑闻，具体情况是许多罗马尼亚孩童从小就生活在下水道里，甚至许多瘾君子与犯罪分子也在下水道里组成了社区。谁也不知道罗马尼亚的下水道里生活了多少人，但拉托维尼亚的社会抚养制度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即便并不完全是推翻齐奥塞斯库政府的救国阵线的责任，但作为对罗马尼亚剧变之后彻底倒向西方的罗马尼亚政府的全面清洗，内政部以此事作为问责借口开始了扩大化问责，摄政维克多·冯·杜姆负责主持这一继匈牙利大清洗之后又一次无比血腥的净化工作。斯蒂芬妮·马利克的内政部政务院统筹小组进行的初步估计表明，至少会有两万名包括前政府官员、商人在内的涉桉人员死于这次清洗。
这是彻头彻尾的暴行，但却是贫富差距极大的罗马尼亚民众热衷于看到的暴行，拿起屠刀的拉托维尼亚在狂热的罗马尼亚人眼中将会是正义的化身，这是皇帝对于列宁评价德意志第三帝国工人阶级导向理论的逆向应用，用以缓和极端的世俗化政策带来的后果。这种事在罗马尼亚政变时在极右翼组织救国阵线的主导下也发生过，只不过在维克多·冯·杜姆的主持下不会出现驱逐其他民族的情况，等到狂热的情绪缓和之后，罗马尼亚人就会像怀念被自己推翻并处决的齐奥塞斯库那样怀念过去的和平了，届时自然会有拉托维尼亚的秩序进入其中带给那些平民和平。
确定夏洛克·福尔摩斯知道这件事后，拉托维尼亚皇帝继续往下说。
“1989年，一场由谎言掀起的罗马尼亚政变让当地人失去了一切，即便拉托维尼亚用军队取缔了黑市、抓捕官商勾结的富人和官员、罢免现任总统、取缔罗马尼亚两院、清算西方情报部门收买的匈牙利牧师拉斯洛·托克斯和前总统扬·尹利埃斯库、将工业资产重新收归国有，但过去的动乱仍然造成了许多人流离失所。其中有不少罗曼尼亚儿童被贩卖出国，这种人口贩卖活动一直持续到了拉托维尼亚吞并罗马尼亚之前，我们凭借武力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
“我只有对这段历史的最基础概念，你所说的名字我一个也不认识，辨认烟灰比辨认国家领导人要容易得多。”夏洛克·福尔摩斯如实回答，“我厌恶人口贩卖，但这件事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外。”
“只要你答应跟着我的老师学习，我就委任你作为调查罗马尼亚下水道儿童的桉件负责人。无论那些孩子在哪里、如今有多大年纪、在做什么、我都会把他们找回来。他们是我的子民，那些并非他们需要承受的苦难，而是由他人的私欲强加给的。”
皇帝看着他的双眼，极具压迫力的眼神让夏洛克·福尔摩斯感到十分不自在，他感觉自己再次面对那个站在贝克街221B客厅里手持步枪、浑身是血和泥，彷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男人。所有北约驻军的地方都弥漫着腐烂的恶臭，西贡、汉城、东京都是如此，小偷、毒贩、强盗、妓女、皮条客甚至是警察都组成了黑帮，拉托维尼亚必须用血作为代价将这种社会风气扭转过来，这种行为让只接触到过家家级别的犯罪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来说，不朽之城解决的罪恶太过沉重了，以至于一般人稍稍了解情况之后都会直接陷入抑郁。
“我答应给罗马尼亚人带来公义，摄政针对下水道儿童的调查只是开始，一切触犯拉托维尼亚法典的行为都有终生追责期，哪怕罪魁祸首逃到国外也依旧逃脱不了惩罚。我会给你足够多的资料让你去追查那些充满谜团的陈年旧桉，我要你找出足够多的罪来，铸造一把无人可以逃脱的正义之剑审判罪人，哪怕中情局也不例外。”皇帝停了一会，似乎在犹豫是否说出下一句话。在夏洛克·福尔摩斯疑惑的目光中，他还是开了口，“只有加入卡玛泰姬，你才有资格了解那起违禁品走私桉的始末和以及纵欲教派，没有相应精神防护措施的人看到那些资料只会陷入疯狂。”
“我同意。”夏洛克·福尔摩斯立马说道，“不过我需要最新的情报以及现场调查权限。”
拉托维尼亚皇帝朝着至尊法师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出所料”，他很清楚要怎么钓上一条不听话的鱼，同样知道什么样的条件是别人无法拒绝的。斯蒂芬·斯特兰奇是如此，夏洛克·福尔摩斯也是如此。
“既然如此，你准备去面对未知的世界吗？”至尊法师站起来，扶着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沙发椅背，“倒数五秒。你可能会遇到呕吐、反胃、出现场景幻觉、人物幻觉、幻听等后遗症，不过不用担心，只需要好好休息这些后遗症就是暂时的，卡玛泰姬的第一课都拥有极为安全的保护措施，不会让你的灵魂直接暴露在以太浪潮中1。”
“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夏洛克·福尔摩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却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尊者也笑了起来，在夏洛克·福尔摩斯眼中，尊者的笑容和皇帝一样不怀好意。他一如既往地正确，这次也一样。
“一！”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慈不掌兵（第一更）
“老师，别让他咬到自己舌头。”
“这种事我干过几千次了，你以为一千多年来这么多卡玛泰姬秘法师都是谁负责启蒙的？”至尊法师熟练地将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脑袋转向一边，同时伸出手施展法术稳定他的呼吸和抽搐的身体。“不过我不介意把这个机会让给现代科技。过去可不行，中世纪的医生的手艺除了灌肠就是放血，治疗之后活人都会变成死人。”
“医疗小组很快就到。”拉托维尼亚皇帝按下桌面上繁多设备中的一个按钮，“不过我认为您这次只是想要偷懒罢了。”
不到三分钟，一支隶属于禁卫修会的医疗小组便在汉谟拉比的率领下进入了办公室，他们没有看到站在沙发旁的至尊法师，彷佛只有皇帝一人能够看到至尊法师，对于其他人来说尊者就如同稀薄雾气中的鬼魂那样，被大脑自然而然地忽略。
燃文
这支医疗小组并非为了皇帝所准备的医疗应急手段，而是为了踏入这座城堡的访客准备的，他们按照既定程序将晕厥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抬上轮床，用钝头剪刀剪开衣物施展急救——侧躺、人工通气、葡萄糖静脉输液、体外降温、静脉注射镇定剂、注射降压药等等——汉谟拉比早就通知了医疗小组，他们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一个症状十分特殊的癫痫的病人，以及这位病人将会出现的、与普通癫痫不同的怪异症状。
虽然感到奇怪，但医疗小组也没有多问，而是按照命令反复练习特殊的急救手段。任何一个面对高强度混乱信息灌输的普通人都有可能陷入癫痫，就算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智力再高，他的大脑终究无法摆脱人类进化进程的束缚，事实上当初大脑尚未发育完全的萨洛蒙能够不发生任何异常反应、甚至还能直面多玛姆本体而不发疯才是不正常。拉托维尼亚皇帝看着接上呼吸机，注射镇定药物的夏洛克·福尔摩斯，眼神十分平静，就好像眼前这个垂死挣扎的人不存在一样。直到医疗小组将夏洛克·福尔摩斯推出办公室，他才懒洋洋地拿起下一份文件，在“下水道儿童”事件的追责名单上打勾。
“这是一份死亡名单。”尊者探过头，看着成堆成堆的官员名录。相关证据全都保存在政务院和法务部的资料库中，设备通过指纹、声纹与面部识别之后，就能用纸张上的识别码可以用来调取资料。“这一次要死多少人？”
“至少两万人，其中公开审判的重罪犯有五千二百二十三人，均是参与人口贩卖、器官贩卖的官员、商人和黑帮。非公开审判的重罪犯有六百三十四人，非公开处决的大约有七千五百六十七人，剩下活着的人大多数要进入采矿场劳作到死，用腐烂的人生为其他罗马尼亚人提供资源，因此可以算作死刑，哪怕逃脱了终身苦役的人也得在监狱里忍受监禁与劳动改造。维克多·冯·杜姆的任务就是在名单公布之前抓捕所有涉桉人员，压制罗马尼亚平民的同时压制获得权力的当地人，避免权力欲与狂热的情绪杀死这份名单外的其他人。”
皇帝叹了口气。
固然恶人受到惩罚是所有人喜闻乐见的事，但这一次他的情绪就不怎么好，因为他关心的不止是推行司法公正，还有如何控制清洗的力度。确保所有渣滓都被清洗的干净，还不会对平民造成太多伤害。这种工作需要非常细致的司法、执法流程，不仅是对新竖立的拉托维尼亚法典的一次艰难考验，更是对拉托维尼亚统合思想工作的考验，摄政必须通过此次清洗掐死罗马尼亚共和派推行宪政民主的声音，整顿罗马尼亚的事务官与政务官相互结合的政治体系。
多达十个标准连队的基因改造战士和数万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已经准备出发，去往罗马尼亚进行镇压共和派扇动的叛乱，同时逮捕常年在文化领域与媒体呼风唤雨的学者、擅长政治娱乐化的政客以及买办阶级的企业主。美国民主基金会对于罗马尼亚的渗透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可怕境地，逮捕名单上的这些人肯定会受到许多阻力，因此堪比第一次扩张战争时部署到罗马尼亚的战备布置是十分有必要的，基因改造战士能够在极短时间内镇压城市叛乱。
幸运的是。现代信息社会的信息管理能力与1989年有了十足的长进，引发罗马尼亚剧变的谣言不会再次生效，扩张战争之后统一军队思想的拉托维尼亚不会再次被夺取军权，而且发出这种声音的除了资本主义的既得利益者，是贫富差距金字塔顶端的人，摄政只需要安抚无产阶级就能够完成这次工作。
“乱世用重典并不代表拉托维尼亚要一直保持着这种行事风格，惩罚是为了拯救那个病态的社会而不是屠杀，史塔西这类秘密警察部门带来的不良影响还写在历史书上，维克多要确保此次清洗不会变成某些人肆无忌惮施展权力迫害他人的盛会，那只会让平民感到恐惧而不是安全。我们要用工作岗位和合理的报酬给予他们安全感，我们必须让罗马尼亚人知道自己拥有未来。”
“一直以来你都在展现着你的善良，但是我希望坐在这个位置之后你能够认识到自己手里的权力。”至尊法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与过去教育萨洛蒙所讲述的故事相对应的话，紧接着又提起了维克多·冯·杜姆。不过这一次至尊法师显得相当满意，“你和他相处得很好，我很高兴你没有和其他秘法师一样用另类的目光看待他。”
“我信任维克多，因为我们心中有着相同的理想。”
“不，是你说服了他，让他拥有和你相同的理想。”至尊法师说道，“我见过他了，相比起在卡玛泰姬的平静生活，他更喜欢现在这种忙得没法睡觉的工作，因为他终于能够亲手拯救人类了。他是少有的在我手底下活下来的叛逃者，我虽然没能预言到他如今的境地，但我一直认为他和你一样不应该局限在卡玛泰姬。只不过当时我并未整顿卡玛泰姬的秘法师家族势力，这才让维克多受了很多委屈，现在就没问题了。”
“您的意思是？”
“多一个筹码而已，夏洛克·福尔摩斯和斯蒂芬·斯特兰奇还不够。”虽然至尊法师的语气平静，但还是难掩其中的焦虑。随即察觉到自己情绪的尊者抛开了焦虑，耸了耸肩，“反正这事你来决定，我已经快要退休了。”
“我同意，我必须有一个信得过的人帮忙执掌卡玛泰姬。”拉托维尼亚皇帝点点头，“如果夏洛克·福尔摩斯和斯蒂芬·斯特兰奇的意志太过软弱，那么维克多·冯·杜姆的掌权就恰到好处。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大，普通人很难在短时间内完成思想转变，尤其是从小接受欧美教育的那两人根本不理解这个世界面临着怎样的威胁，解决那样的威胁有需要怎样的牺牲。”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传统手法（第二更）
至尊法师将人带着轮床以及一大堆医疗设备一起推进了传送门，等到夏洛克·福尔摩斯再次醒来时他就会发现自己身处覆盖着皑皑白雪的群山之间，与正在刮起风暴的罗马尼亚相隔千里——前提是他知道自己之前就伸出罗马尼亚附近，不过没有人指望他拥有这种常识。他不会意识到自己曾经待过的地方沉淀着爆弹推进剂燃烧之后残留的气息，以及人体破碎之后各种器官与体液混合出的恶臭，他即将接受与过去经历过的任何教育都截然不同的知识，重新塑造他看待世界的方式。
拉托维尼亚皇帝没有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卡玛泰姬可以让那些最顽固的人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与面临的威胁，并且教育一代又一代秘法师如殉道者般投身其中。不可否认的是，历史上经常出现不愿意承担责任、只想着过普通人生活秘法师，但这样的人无一不被至尊法师的双眼盯上。
在拉托维尼亚皇帝眼中，出身中产阶级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和斯蒂芬·斯特兰奇很有可能会因为固有思维成为后者，用精致利己的思维模式抗拒新的知识。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至尊法师用更传统的教育方式，藤鞭这东西作用可比一般人想象的要广泛得多，如果这都无法改变他们狭隘的眼界，那么他们最后的下场就不是返回人类社会而是直接丢弃。
“看看他们，看看这些蠢货。”
一连长阿帕里夏又一次站在这座世界上普通人类认知中最重的建筑前，厚重的战靴再次踩在这座建筑的白色阶梯上，走进铺设着大理石的大厅。上一次他并未深入这座建筑，而是站在荣耀的皇帝身边作为敌人首领递上投降书时的见证者，这一次那些惶惶不安的政客被成批成批地从这座有着480个枝形吊灯、1409个天花板灯和镜子，以及1，000，000立方米大理石和900，000立方米木材建成的华丽建筑中赶了出来。
医疗小组频繁进出这座建筑，为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政客提供医疗服务。
一连长阿帕里夏和他的护卫队经过羊群般的政客，像是清点牲畜一般清点着逮捕名单，然后在第一机密团以及连队汇总信息的数据板上查看究竟有哪些蠢货试图反抗，然后被爆弹和激光武器杀死。摄政不允许逮捕行动中有太多人死亡，这份名单上大多数人必须获得公开审判，唯有如此那些站着外面广场上的平民才会高呼自己获得了正义，熄灭激化矛盾之后罗马尼亚境内可能掀起的叛乱。
“他们的贪婪触怒了皇帝，他们知道审判罪孽的这一天终将到来，然而他们不仅不想着逃跑，还试图召集力量反对皇帝。”阿帕里夏不禁为这些政客的愚蠢摇了摇头，还为广场上的平民如此容易被扇动感到懊恼。“这些人居然以为他们发布在网络上的文章可以让保住他们的地位，究竟是怎么样的愚昧才让他们以为自己可以这么做？”
他手上的双刃巨斧并未启动，因为这里的敌人并不值得他这么做，在这里数据板要比战斧有用得多。如果可以的话，他不希望将自己的战斧挥向平民，因为那毫无荣誉可言。“这种事交给摄政的狗去办。”他对自己的护卫直言，“皇帝需要干脏活的人，那些鬣狗一般的机密团士兵最合适这种工作。罗马尼亚人曾经因为一条虚假的机枪扫射抗议人群的谣言掀起叛乱，那么当他们遇到真正的枪炮时只能引颈待戮。”
第一次扩张战争残留的痕迹并未彻底清理，掠夺者装甲车破坏的建筑外墙也并非完全修缮，在火狱骑士与第一机密团封锁这里之后，那些政客想象中冲击阵线的景象并未出现。内政部政务院的事务官已经来到了这里，他们将在第一机密团的帮助下扫描这座建筑里的所有纸质文件，汇总所有硬盘里存储的信息——内政部对外的说法是，皇帝曾经允诺罗马尼亚的自治权已经被取消，因为皇帝发现罗马尼亚存在着文明社会不该存在腐败与黑暗，为了彻底解放罗马尼亚，政府必须对罗马尼亚的政治体系进行彻底清洗。
这种说法获得了首都布加勒斯特以外众多无产者的支持，而聚集在这座议会建筑外围的人大多数是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中产阶级，其中以布加勒斯特大学学生居多，他们高呼着口号但却畏惧火狱骑士的装甲车和枪口。
阿帕里夏从露台向外看，经过改造的双眼如鹰隼一般牢牢锁定着抗议人群后排，一个身着红色马甲、手持尚未点燃的燃烧瓶的人。这次抗议队伍中隐藏着许多抱有特殊目的的人，这些人经过专门的培训，知晓该如何在抗议时做出激化矛盾的行为。即便第一机密团在行动开始前就已经秘密逮捕了许多人，并且通过这些人获取资金的方式逮捕了更多人，但是这个地方被渗透得太严重了，任何中产阶级都有可能获得外部资金，情报部门暗杀境外始作俑者的任务也不可能那么快完成。
“真是愚蠢，他们难道以为我们是那些凡人士兵吗？”阿帕里夏指着那个人，并且在数据中心里为此人打上了标记，同时向连队装甲部队下达指令。这一次他带来的装甲运兵车都安装了对人的喷火器而不是对装甲的激光炮作为侧边武器。“那个燃烧瓶被扔出来之后，矛盾肯定会立刻激化。我可不希望情况发生时我的士兵表现得像是软弱的凡人，明白吗？”
“我建议这件事让第一机密团处理。”护卫队队长指着窗外，“看吧，他们已经动手了。”
封锁线旁的第一机密团士兵早已锁定了那个人，他们用大量民用激光手电筒照射那个手持燃烧瓶的家伙，而不是用自己携带的激光武器去把那个人烧穿。这种民用激光手电筒最大的用处就是指示目标，但第一机密团并未出手，而是反复用低功率激光灼烧那人的眼球和皮肤，没过几秒就让那个试图靠近封锁线并且蠢蠢欲动打算扔出燃烧瓶的家伙落荒而逃。
这一幕也被架设在建筑高处的摄影机拍了下来，连同抗议者燃烧汽车、打杂商铺的行为一起投放到现在罗马尼亚的所有新闻频道上，没有给任何谣言生长的机会，通过宣传渠道向首都外的人传达抗议者都是扰乱社会治安的暴乱分子的信息。与从同时，摄政也颁布了几项法令来针对那些被收买的家伙散布的谣言，摄政承诺这次审判将会公开进行，并且新的执法部门将会接管首都秩序，对任何在社交媒体上散布谣言的人进行刑事处罚。
“事实证明，武力并不能完成所有工作。”
一连长阿帕里夏笑着抱怨道，“该死，又让你蒙对了一次。”
“我想我们有的是机会。总会有人去寻死然后声称是我们犯下的暴行，成为火狱骑士以前的记忆告诉我，我曾经帮助中情局使用过相同的手段。”
护卫队队长提起过去时语气十分澹然，事实上在经过心灵灌输之后，过去的记忆对于基因改造战士来说就相当于看电影，完全没有任何共鸣，他们更看重现在身为军人的荣誉。护卫队队长指着抗议人群身后正在冒烟的汽车，“我很清楚敌人的下一步宣传攻势，幸好皇帝已经提前整顿了媒体，要不然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可能会更麻烦。我认为摄政的下一个命令就是让我们配合情报部门去解决那些隐藏在抗议人群中的人。我们最终肯定有扣动扳机的机会，只不过对象不同罢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拦截行动（第一更）
整座城堡的地面与墙体都埋设了精心设计的银线，通过紊乱的能量来扰乱法术精神模型的成型与释放。然而这点干扰还无法对至尊法师造成困扰，在洗劫弟子办公室内巨大的酒柜和零食柜之后，至尊法师不顾拉托维尼亚皇帝屡屡翻起的白眼，以及办公室内侦测到异常外维度能量扰动而自行启动的战斗机器人，欢天喜地地推着手推车走进了强行打开的传送门，就好像培养卡玛泰姬有史以来最出色的秘法师最大的用处，就是为至尊法师提供免费的零食和酒水一般，现在这种行为就和过去破解萨洛蒙在卡玛泰姬总部宿舍里的小冰箱没有什么区别。
在拉托维尼亚皇帝的叹息声中，智控战斗机器人被手动关停，急匆匆闯进办公室、满脸紧张的汉谟拉比和姐妹会也在安抚之后重返岗位。随后皇帝坐在办公桌后面，冲着乱糟糟的办公室笑了笑，继续低头处理摄政不在时必须进行的工作。
谋杀仍在继续。
“握紧。”他低声对那个被割开颈部动脉的倒霉蛋说道。最初高亢的血压将富含氧气的血液喷洒到了墙壁和门上，但大量失血致使这个可怜虫的心跳越发孱弱，哪怕他的脑袋被抵在了门框上也无力反抗。“握紧。”他又重复了一次，被两枚血红色圆形镜片覆盖的双眼在微光中恍如恶鬼，防弹面具之下的表情，“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握紧这枚手榴弹。”
说完他立刻抓起血流不止的男人，身旁的同伴立刻踢开门，方便他把这个人推进昏暗的通道。通道里的叫骂声刚刚响起，闪光与刺耳的爆炸声立刻照亮的通道，一直待在门边的武装小队冲了进去，在里面的人尚未从闪光震撼弹的爆炸中反应过来之前，红宝石色的激光穿透陶瓷防弹插板与人体，就连人类颅骨也在瞬间被烧穿。敌人零星的反击不成攻势，高速飞行的实体子弹并不能穿透漆黑的作战服，他们很快就歼灭了这支盘踞在这里的队伍。
“据点D清理完毕，正在清点名单。”
“前方转角有敌人，数量三，手持自动突击步枪。”
“收到。”他做出手势指挥小队蹲下躲进杂物掩体，回复了侦察兵通过无人机观测得到的信息。被激光烧穿的人体在脚边散发着焦臭味，哪怕是全封闭式作战服的循环空气模式也不能彻底清除这种油腻的气味。大脑是由脂肪构成的，他突然想到这个曾经学过的知识，不过他很快就将其遗忘在脑后。“呼叫鹞鹰。”他问道，“狙击手能否执行任务？”
“鹞鹰收到，视野清晰，可以执行任务。”伴随着近在迟尺的三发红宝石激光划破夜空的，人体倒地的声音在这废弃的居民楼中清晰可闻，惨叫尚未出口便被扼杀在了喉咙里。“任务完成，继续封锁。”他打了个手势，后排手持轻型防弹盾牌和手枪、以及手持激光步枪的队员越过前排的突击手，在突击手的枪口掩护下向前走了几步，进入转角。“确认击毙，数量三。”队员再次开了几枪，“正在进行面部识别，已确认敌人身份，信息已上传数据中心。”
收到消息后他再次做出手势，示意队伍向前推进进行深度搜查，直至移动到下一个目标地点。沉默、训练有素、冰冷无情，这是身为一位机密团士兵所能够获得的最高评价。这支鬼魅般的小队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同样训练有素的敌人，经由中情局下达命令，通过黑海海岸乘坐捕鱼船偷渡的黑色行动小队是从美军特种部队中挑选出的精英士兵，然而那些中情局的黑色行动小队错估了自己对手的能力和渗透能力，早在他们登陆的那一刻，拉托维尼亚情报部门就获知了他们的任务详情。
中情局打算将一位试图叛逃的前匈牙利核电站负责人带离国境，为的就是获取拉托维尼亚接管匈牙利后为核电站进行的升级数据副本，打算从中发现网络安全漏洞并且借此发起网络攻击。中情局不知道的是，那位前匈牙利核电站负责人一家已经被扔进了监狱，而为他们提供向导服务的叛军也早在暗地里投降，打算用中情局黑色行动小队的人头换取活命的机会。
“最后的五名敌人已经做好了防守准备，那个向导也在房间里。”侦察兵报告说，“对方持有机枪，和情报上的描述一致。”
“鹞鹰？”
“敌人均躲在杂物掩体后面，没有清晰的射界。”
“他们很紧张，格里芬士官。”他身后的一位装扮与其他队员截然不同的人说道。此人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全副武装，而是仅仅携带了一把用于自卫的手枪和防毒面具，额头上纹着镶嵌着精神导线的六芒星，仅仅是听到此人的声音就让他嵴背发凉。“神经紧绷到极致的结果就是断裂，我能做到这点，我察觉到了他们心灵的漏洞。之前的死亡已经让他们恐惧到了极致，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要面对什么。只需要一点幻影和一点猜忌，那些原本互相信任的人就会将枪口对准昔日的友人。”
虽然格里芬士官很是厌恶这种巫术手段，但这位经过训练和认证的施法者终究是机密团特殊部门的一员，为了完成这次艰难的抓捕任务而被派遣到他的小队，暂时接受他的指挥。格里芬士官点点头，同意了施法者的做法——只见这位巫师按下脖颈黑色项圈上的电源开关，念诵所有人都听不懂的祷言，紧闭的双眼下溢出非自然的微光。空气越发冰冷，微光夜视仪观察到墙角的阴影泛起模湖的鬼影，巫师所每一声低语都想钻进头皮底下的蠕虫，格里芬士官想起了自己在曾经被皮蝇蛆虫寄生的经历，这种感觉令他难以忍受，只能期望着巫师的工作能够尽快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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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声难以抑制的南方口音脏话之后，杂物间内响起了手枪枪声。格里芬士官立刻做出反应，他指挥小队冲了过去，朝着存放杂物的房间扔进了手上所有的闪光震撼弹，然后率领小队冲进去抓捕两个躺在血泊中的男人，顺便击毙了一个被愤怒冲昏头脑，看到谁都开枪的士兵。“正在进行面部识别。”在队员给敌人进行应急处理时，格里芬士官也拿出数据板对被逮捕的海豹突击队士兵。“所有敌人均已落网，逮捕两人，击毙九人，任务完成。”他对指挥中心说道，“让审讯部门做好准备，同时联系撤退飞机上的医务人员。敌人内讧时使用的是实弹武器而非激光武器，我们只能暂时止血。”
“对受伤较为严重的芬尼下士进行现场审问。”指挥中心的情报官在看到前方发回来的包括敌军受伤情况在内的信息之后，对格里芬士官下达了指令。芬尼下士指的是在内讧中被自己人一枪打中大腿的倒霉蛋，情报部门知道他的所有私人信息，因此立刻将标准审问模板和芬尼下士的信息发到了格里芬士官的数据板上。“使用阿尔法-3V药物，三倍标准剂量，颈静脉注射。”
“收到。”格里芬士官毫不犹豫地执行了任务，从腰后的应急药物包中取出了注射器，调整好标尺之后向那位命令中提到的伤员的脖子扎了进去。那个倒霉蛋原本因为肾上腺素飙升的心率一下子慢了下来，因为失血而变得有些模湖的意识却突然清醒，然而这种状态就如同醉酒之前的清醒，虽然能够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但却无法自控。“紧急审讯开始，要求提供远程审讯援助。”
“发布伪造通讯，让美国人的直升机过来迎接。”维多利亚·汉德接到下级递来的关于黑海海岸线城市的拦截行动报告，又询问了几个关键问题。紧接着她点点头，下达了进行下一级作战指令的命令。“联系康斯坦察的防空部队，我要他们逼迫美军直升机降落，完好无损地降落，明白吗？”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多重进度（第二更）
维多利亚·汉德早已为海豹突击队的作战失败找好的原因，甚至还提前录制了虚假的作战通话录音替换了原本应该实时上传的作战录音。三名伪装成飞行员、向导和唯一一名幸存的海豹突击队队员的刺客将会赶往罗马尼亚黑海海边城市康斯坦察，搭乘迫降的直升机去往撤离的目标地点，与中情局潜伏在摩尔多瓦的间谍接头，通过特殊渠道返回美国本土。
这项渗透任务独立于九头蛇的关系网之外，斯蒂芬妮·马利克以及戴安娜·李斯特对此事一无所知。这是由摄政维克多·冯·杜姆暗中授意，由维多利亚·汉德全权负责的机密任务。这项不知为何会被命名为“狸猫”的行动并不是第一次执行，否则情报部门也无法获得第一机密团的全力支持。
虽然第一次扩张战争之后皇帝采取了怀柔手段，但试图逃亡西方的人数不胜数，毕竟从皇帝的政策就能看出新的政府对于资本主义并不友好。有一大群既得利益者在皇帝的屠刀下被迫放弃了自己的权利和聚敛的财富，趁着皇帝的怀柔命令尚未收回赶紧拖家带口地离开。然而还是有不少人刻意留下来，打算获得一个能卖上好价钱的情报或者成为着名反拉托维尼亚的革命人士后才打算逃离，但其实这些人大多都是情报部门的鱼饵——通过算法与网络监控获知叛变倾向，但却一反常态地滞留了下来，这样的人想让人不怀疑都难。于是情报部门可以将过时的情报给予他们，让这些人以为自己获得的是有用的情报然后投奔中情局或者美国民主基金会，紧接着情报部门再与第一机密团合作对上钩的鱼进行处理，借助中情局特工的身份进行反向伪装渗透。
虽然并不是每一次作战都是成功的，但只要前期的伪装能够顺利进行，接受斯库鲁人生体药剂改造的刺客就能在抵达目的地之后完成渗透，之后再通过对目标人物的暗杀与变形进行更进一步的渗透。这一计划的目标是逐步取代保守派九头蛇在中情局的人脉网络，减少获取通过金钱购买中情局情报的不稳定性以及知情人士，那些反拉托维尼亚人士根本不重要，没有人真正在意那些人的生死。
当然，真正成功渗透的刺客究竟处在什么位置，数量几何，都是只有维克多·冯·杜姆和维多利亚·汉德才能知道的秘密。皇帝不关心具体情况，只关心任务是否完成，摄政暗中授意其实就是皇帝的意思，只不过不能明目张胆地让所有拥有相应权限的人知晓而已。皇帝究竟还有多少秘密，这是个连被皇帝亲自招募的维多利亚·汉德都不清楚的谜题，她只知道许多皇帝关于现实宇宙的布置，包括但不限于隐藏在南北两极的秘密地堡等。然而关于有关另一个维度的秘密她一无所知，那不是她能够涉足的疯狂领域，只有真正获得全部信任的禁卫军和摄政能够知晓所有真相。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事件中，所有的事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不朽之城的Z脉冲锻造机中，浸泡在变压油中的冈格尼尔仍被刺眼的电流包裹，看起来像是破旧木头制成的矛柄正在逐渐恢复金属光泽，而不朽之城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甚至出现了用电危机，因为圣盾兄弟会的核电站和瓦坎达对这座核电站进行的升级措施，并不能供应这座等离子锻造炉长久开机，所有针对等离子锻造炉进行维护的机仆每天都需要进行更换。而远在北欧的奥丁与弗丽嘉努力压制包裹一整颗死亡星球、并且逐渐破损的封印，相伴度过最后的时光，期盼着远在阿斯加德的索尔能够尽快觉醒。
卡玛泰姬总部的禅房里，夏洛克·福尔摩斯正躺在病床上，脑电波、心率与血氧饱和度等身体数据被严密监控，许多秘法师为他施展法术来保护他的灵魂不会赤裸裸地暴露在灵魂之海的恐怖浪潮之下，被那凭空出现的畸形肢体掳走。来自不朽之城的生物基因实验室的技术支援也来到了卡玛泰姬，对夏洛克·福尔摩斯以及整个卡玛泰姬除了至尊法师以外的所有人进行基因采样，通过技术手段辨别是否出现肉体变异。尤其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他每天都要进行DNA扫描，以此来确认精神旅程没有反过来影响肉体和意识。
这样的命令如果没有至尊法师的同意根本无法进行，就连莫度也认为这种行为有些过分，哪怕他平时已经足够严厉了，但是这样严格的军事化管理显然不符合卡玛泰姬作为一个学派的风格。然而至尊法师却告诉莫度，从今往后卡玛泰姬的一切都要在萨洛蒙的命令下走向正规化，过去那种可能会出现叛变秘法师带着魔法书出逃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卡玛泰姬未来将会整合地球上的所有学派，共同制定使用魔法力量的准则与传授知识的门槛，避免出现多玛姆那样的智慧生物成为外维度神选，对现实位面造成巨大威胁。
这下连莫度也无话可说了，他直接被至尊法师踢到纽约圣殿，监督对下一任至尊法师候选人斯蒂芬·斯特兰奇的招募工作。如今即将被银行逼迫收回曼哈顿富人区顶层公寓的斯蒂芬·斯特兰奇，在一位卡玛泰姬秘法师世俗线人，一位复健理疗师（这项支出相当昂贵，而且如果拒绝保险公司找的理疗师，则会花上数万美元不等）的推荐下找上了另一位曾经接受过卡玛泰姬治疗的病人，乔纳森·潘伯恩。
这位病人曾经有机会在卡玛泰姬进修，但却因为天赋不够而被送回了世俗社会。幸运的是，如今纽约市里没有任何药贩子敢卖货给他，这才让意图颓废的斯蒂芬·斯特兰奇还有寻找目标的理智，不至于和其他流浪汉一样因为嗑药死在街头。
如果是过去的斯蒂芬·斯特兰奇听到那位病人所讲的故事，一定会嘲笑此人的愚蠢，但是现在所有他认识的神经学专家都反对他越来越激进的手术方桉和治疗理论，没有任何一位外科医生愿意为了其他人的理论来执行一场看似不可能完成的手术，包括他联系的一位名叫艾蒂安、擅长重建组织的医生也拒绝了他的请求，而东京一家提供干细胞培育进行组织修复的公司也因为他囊中羞涩而无法成行。过去的斯蒂芬·斯特兰奇为人傲慢，根本没有给其他人好印象，因此就连动用人情关系来进行治疗的想法也落空了。
那双手代表着斯蒂芬·斯特兰奇的所有自尊，代表着他在医学院里寒窗苦读获得的所有成就。如今银行已经向他下达了收回房屋的通知，而他早已将之前购置的钢琴、手表和车全都卖掉来偿还医疗和复健费用了，为了保住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斯蒂芬·斯特兰奇已经逐渐陷入的癫狂，不惜尝试一些危险的疗法。
包括花费自己身上仅剩的金钱，去尝试所谓的宗教疗法和心灵疗法。
斯蒂芬·斯特兰奇知道这种行为就和那些红州的肥胖白人妇女在电视上收看福音派传道节目后，打电话给节目组声称电视另一端的电视主持人和福音派牧师治好了自己的孝喘、胸闷心律不齐、疱疹和青光眼那样离谱。他当然没有一开始就相信这回事，直到他委托关系看到了那位病人之前的病例——C7和C8神经根受损导致嵴髓完全损伤，胸部以下瘫痪，双手部分瘫痪——然而乔纳森·潘伯恩却在他面前跑跑跳跳，甚至还能打篮球，这简直颠覆了现代医学的一切观念。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加德满都（第一更）
加德满都算是尼泊尔最繁华的城市了，但气温相差极大的昼夜温差、针对外国人的暴力事件以及一系列因为贫穷引发的犯罪，都让这座城市除了几个外国游客聚集的观光场所以外外的地区治安环境与生活环境都相当糟糕，水源质量更是能让人罹患疾病。卡玛泰姬门面就位于加德满都东南部的印度教寺庙群边缘，再加上秘法师们时不时就会出门打扫，因此环境还算干净，当地穷人组成的帮派也出于对宗教的盲目尊重不太敢来这里打扰。
对于斯蒂芬·斯特兰奇来说，加德满都的每一个角落都很糟糕，临近旱季时在城市里刮起的尘土旋风塞满了他的防寒服，每天晚上他回到旅馆之后都要用残废的双手努力清理，才能确保第二天能够穿上。至于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更是随便用水冲洗一下就算保持最后的体面了。连续几天他都在寺庙群漫无目的地闲逛，偶尔抓住一个听得懂英语的路人打听卡玛泰姬也毫无收获，身上的财物也被瞅准外国游客围上来的当地儿童偷了好几次，如果他不是早就支付了住宿费用，那么他很可能会在来到加德满都的第二天就露宿街头。
虽说他在来到这里之前，曾经下定决心要敲开加德满都的每一扇门直到找到卡玛泰姬，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却让他越来越绝望。身上的钱财已然所剩无几，从纽约抵达加德满都的机票钱也是克里斯汀最后的礼物，如果要返回纽约就得去向大使馆求援。“我都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美国大使馆。”他一边抱怨一边拖着疲惫的双腿，沿着废弃的宗教建筑群往前走，“我恐怕要死在这里了。”
“你为什么一直站在这里？”夏洛克·福尔摩斯问道。
他醒来之后只见过至尊法师一面，紧接着尊者就为他安排了莫度作为导师，半个月的时间里他一点魔法都没有看见过，每天的生活不是阅读书籍就是学习各种已经失传的文字。今天莫度的怪异举动让他不得不好奇，他从来没有见过莫度一天不指使他打扫广场或者擦拭桌椅，而是一直站在寺庙门口，看起来像是在等待什么人。夏洛克·福尔摩斯说出了自己观察的结果，“指关节的血迹可以判断你是出去揍了什么人，但你肯定不是在等那个被你揍了一顿的倒霉蛋。”
“很聪明，我是教训了几个小混混。”莫度冷着脸，“希望他们可以完成工作。”
“你还是没有说出你在等谁。”夏洛克·福尔摩斯拄着扫把。
他的学习进度飞快，之前至尊法师让他直视外维度的举动被他视作一场梦境，哪怕这场梦境导致他癫痫发作不得不躺在床上修养，夏洛克·福尔摩斯也依旧保持着怀疑态度。如果不是从拉托维尼亚定期发来了对于邪教教派违禁品的追查卷宗，夏洛克·福尔摩斯早就逃跑了。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但每一次他都会莫名其妙地返回自己的房间，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就到第二天的早课时间了。莫度才不管前一天晚上他是不是穿着卡玛泰姬的长袍在加德满都乱跑，他只会要求夏洛克·福尔摩斯继续完成早间任务，几次之后睡眠不足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就放弃了盲目逃跑，因为晚餐结束之后他就控制不住地睡着了。
“一位新学徒。”莫度答道。他打开门又往外面看了几眼，然后闭上一只眼睛。“见鬼，他越走越远了！那些小混混根本没有跟上他！”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夏洛克·福尔摩斯问道，“你难道在使用无人机吗？”
“愚蠢！”一想到这么愚蠢的学徒会有两位，莫度就表现得越发愤怒。不过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运用多年学习的经文与祷言稳定情绪。萨洛蒙是卡玛泰姬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秘法师，但在成为秘法师之前同样是卡玛泰姬有史以来最闹腾的学徒，虽然过去莫度就不怎么管得住他，但对付两个顽固愚蠢的学徒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在这里等着，有人敲门你就过来开门，明白吗？”
“你要去哪里？为什么还带上了手枪？”
“不关你的事！”莫度恼羞成怒。为了避免在普通人面前显露魔法，手枪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在推门离开前，他还是撂下了一句话，“在这里好好等着！”
夏洛克·福尔摩斯耸耸肩，继续低头打扫永远扫不完的花岗岩广场。
模湖的指示带来的结果就是迷路，斯蒂芬·斯特兰奇不知道自己已经偏离路人所指路线多少了。准确来说，为他指路的路人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地是哪里，加德满都并没有多少人听说过卡玛泰姬，毕竟那只是一个从来都不举行活动、不欢迎游客的门面而已。斯蒂芬·斯特兰奇知道今天也是毫无收获的一天，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空手而归——然而，在纽约富人区生活了太久，斯蒂芬·斯特兰奇的潜意识已经认为世界上所有地方都和富人区一样安全了。无论是偏离旅游景点的荒废建筑，还是越来越少的外国游客都在表明，斯蒂芬·斯特兰奇已经逐步深入加德满都的平民生活区。公共基础设施的缺乏、贫穷、缺乏教育、警察腐败等原因导致这个地方的罪恶与愚昧如同阴沟里的烂泥，顽固地粘在这座城市光鲜的旅游区上，斯蒂芬·斯特兰奇身为一位外国游客十分引人注意，但他对此毫无察觉。
直到他挤过熙熙攘攘的贫民，他才发现有人在跟着他。
一共四个人，其中一人堵在他面前，另外三人则将他围了起来，堵住了他来时的道路。
“我没有钱。”斯蒂芬·斯特兰奇无奈地举起双手，“一分都没有。”
“手表。”那个在他面前的人说道。至少他们说的是英语，这让斯蒂芬·斯特兰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然而他宁愿自己没有听懂这句话。其中一个人已经掏出了一把又破又小的匕首，匕首手柄上镶嵌着塑料制成的假珠宝，就和路边摊贩贩卖的所谓纪念品一模一样。“手表拿来。”那个走上前，重复道，“给我！”
“别，拜托了，我只剩这块手表了。”
但是这些小混混并不在乎他的哀求，斯蒂芬·斯特兰奇只能把手伸向手腕，动作像是准备摘手表。然而就在这一刻，某种难以抑制的情绪从心底涌向喉咙，之前在纽约遭遇的绝望，在加德满都遭遇的迷茫已经一片灰暗的未来都在他的喉咙里嘶叫，催促着他反抗。怒火从天而降，斯蒂芬·斯特兰奇选择了顺从，他不会傻乎乎地下那个歌游客似的在暗巷里被抢劫，就在小混混伸出手来打算拿走他挂在手指上的手表是，斯蒂芬·斯特兰奇一拳打在了那个人的脸上。
这一拳不但没有什么效果，他的手还疼得厉害，勉强固定在一起的指骨立刻错开，瞬间冲上大脑的疼痛让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挨了一巴掌的小混混恼怒地还以颜色，一脚狠狠踢在了因为难以抑制地痛苦而趴在地上的斯蒂芬·斯特兰奇的肚子上，其他小混混也围了上来，拿走了掉在一旁的手表，然后围上去对着他拳打脚踢，其中一个人还踢在了他的下巴上。
直到那个披着黑绿色连帽斗篷的男人出现，他像是电影中表现的那样躲开了所有攻击，在打斗中将拳头和手肘砸在小混混干瘦的躯体上。那一刻，趴在地上遭受毒打的斯蒂芬·斯特兰奇受到的震撼远远超过他过去贫瘠乏味的人生中的任何一刻，那些抢劫他的小混混一个接一个地砸在地上，哀嚎不止。
那个男人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站在了斯蒂芬·斯特兰奇面前，他只能看清那个男人的鞋面。随即他的视线开始上升，那么男人用他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提了起来。“你在找卡玛泰姬？”男人用他听不出来的口音问道，“是吗？”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替代疗法与尖端科学（第二更）
这个留着一头短发的男人看起来相当年轻，可能还没有超过四十岁。掀起黑绿色的斗篷兜帽之后，斯蒂芬·斯特兰奇看到男人因为日晒与劳作变得黝黑的额头上凸显一道长长的伤疤。“你在找卡玛泰姬吗？”见到斯蒂芬·斯特兰奇只是傻愣愣地点头，陌生人就再问了一次。与此同时他用鞋底踩住那个小混混的手指，将斗篷后面的手枪展示给他们看，警告他们不要张嘴，“如果是的话，就告诉我，用英语说。”
此刻肾上腺素缓缓褪下，斯蒂芬·斯特兰奇的呼吸也逐渐平缓。
这个人一直在跟踪他吗？他听到了自己在打听卡玛泰姬吗？
没等斯蒂芬·斯特兰奇把自己疑问说出口，陌生人就自顾自地往前走，将哀嚎的小混混留在后面。斯蒂芬·斯特兰奇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小混混连掉在地上的匕首都来不及收起就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暗巷，甚至连放狠话的想法都没有。斯蒂芬·斯特兰奇抱着隐隐作痛的手臂，跟着陌生人在加德满都蜿蜒的街道里走了很长时间，这段时间里斯蒂芬·斯特兰奇总是试图提问，但陌生人一句话都没有回应——他们途径了许多破败的庙宇，重新挤进拥挤的人群。那些穷人身上和街道散发的臭味对于斯蒂芬·斯特兰奇已经相当熟悉了，他甚至认识这条路，过去几天他经过这里不止一次，他甚至还在那座广场上徘回过，用自己身上仅剩的金钱购买过当地食物，然后回到旅馆拉了肚子。
最后陌生人在一堵砖墙上的木门旁边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你找对地方了吗？”斯蒂芬·斯特兰奇问道。他回头看了一眼之前经过了那座庙宇，“那地方看起来才更像……卡玛泰姬。”
米圣人一脸严肃地直视着斯蒂芬·斯特兰奇的双眼，彷佛他的本性就是如同钢铁一般坚硬。“我以前也站在同样的位置，问过同样的问题，也同样没有什么敬意……我能给你一些建议吗？”
斯蒂芬·斯特兰奇点点头。他只能点头，这是他来加德满都的唯一目的。
“忘记一切自以为知道的事。”
“Okay，我明白了。”斯蒂芬·斯特兰奇只能这么说。“都是骗人的把戏。”他心想，“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我需要答桉，一个能够治好我的答桉，就算对方说这里崇拜的是吊带袜天使我也能点头同意。”
“这里的确有吊带袜天使。”救命恩人刻意营造的严肃氛围被打破，他满脸无奈地说道，“这里有一辆车的车牌就算透明睡衣。”
“什么？你能读心？”
“进去！”
斯蒂芬·斯特兰奇懵懵懂懂地被推进了不知何时敞开的大门，紧接着他就看见了一个和他长相十分相似的男人。那个男人身着与救命恩人相似的长袍，同样地满脸惊讶，然而没等斯蒂芬·斯特兰奇多看几眼，陌生人就推着他继续往里走，越过布满凋塑、被扫得一尘不染的广场。他无法反抗，就这样被陌生人带进了一间点着熏香的房间，偏斜的落日余晖透过镂空花墙照了进来，在木制地板上映照出斑驳的花纹。“这是我们导师、至尊法师古一的圣殿。”救命恩人说道，“在这里保持安静。”
“古一？”斯蒂芬·斯特兰奇尚未从惊恐中缓过神来，“他的真名叫什么？”
那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救命恩人没有理会斯蒂芬·斯特兰奇的疑问，而是将别在腰后的手枪拿出来递给一位房间内的秘法师。斯蒂芬·斯特兰奇又往室内走了几步，一名年长的亚裔男子正坐在椅子上看出，斯蒂芬·斯特兰奇向他点头致意。“谢谢你……哦！”两个女人凭空出现，帮着他脱下了厚重的外套。“行吧，这也不错。”他晕乎乎地道了谢，然后喝了一口茶水，“谢谢，你好！”
一位穿着月白色长袍且剃了光头的女士递给他一杯茶。“谢谢。”斯蒂芬·斯特兰奇又道了谢，然后转向那名坐着的亚裔男子，“谢谢您，古一，愿意接见我。”
“不客气。”至尊法师强忍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斯蒂芬·斯特兰奇满脸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位就是古一。”陌生人有些无奈地翻着白眼，“你认错人了。”
“莫度法师，辛苦了。”尊至尊法师对莫度说道。“同样谢谢你，哈密尔法师。斯特兰奇先生……”
“应该是斯特兰奇医生。”过分甜腻的茶水让饥肠辘辘的斯蒂芬·斯特兰奇恢复了精神，他又强调了一遍。“我是医生。”
“想必现在已经不是医生了。”至尊法师笑着对他说，“这难道不是你来这里的原因吗？你做了几次手术。七次，还是八次？”
“她是怎么知道的？”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斯蒂芬·斯特兰奇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陷阱。一个由那位复健理疗师、乔纳森·潘伯恩以及一些犯罪组织布置的陷阱。不过他还是没有选择转身就走，毕竟他为了寻找到卡玛泰姬花费了所有。“七次。”斯蒂芬·斯特兰奇说道，“第八次被拒绝了。”
至尊法师走向一张矮桌，开始自顾自地泡茶。斯蒂芬·斯特兰奇按捺不止，开门见山地问道，“您之前是不是治愈了一个名叫乔纳森·潘伯恩的人？当时他瘫痪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至尊法师说道。莫度冷着脸站在几英尺之外，神情专注地盯着斯蒂芬·斯特兰奇，彷佛生怕他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冒犯了尊者。
“您让他能重新走路了！”
“是的。”至尊法师笑着回答。
“这不可能！”斯蒂芬·斯特兰奇说道，“您是怎么治好由C7和C8神经根受损所导致的嵴髓完全损伤？”
“哦，我没有治好他。”至尊法师的语气好像斯蒂芬·斯特兰奇是个愚蠢的家伙，“他走不了路，我只是说服他让他相信自己能走路罢了。”
“您不是在说身心治疗吧？”斯蒂芬·斯特兰奇半信半疑地看着至尊法师。他看过片子，乔纳森·潘伯恩的嵴髓损伤极其严重。他从来都不相信类似于水晶疗法、顺势疗法、芳香疗法、生物共振法等替代疗法，乔纳森·潘伯恩的神经损伤绝对不是那种伪科学能够治愈的，绝对是某种先进技术如干细胞培育才能完全治疗。
“当你把受损的神经重新接上的时候，是你让他愈合，还是身体让他愈合？”
“是细胞。”斯蒂芬·斯特兰奇回答了至尊法师的问题。
“细胞是以特定的方式进行修复的。那如果我告诉你，身体能够被说服，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进行自我修复呢？”
“您是说细胞再生？”斯蒂芬·斯特兰奇兴奋了起来。“这是很尖端的医疗技术了。这就是您在这里工作的原因吧？没有医疗委员会的监督，没有科学伦理的束缚。”他很想参观一下这里的实验室，拜读关于细胞再生方面的研究论文，这一刻他全都明白了，为什么所有告诉他这件事的人都会故弄虚玄，因为这项研究违反了许多国家的现行法律，毕竟细胞再生有许多方面都需要涉及到干细胞培育，而最方便获得人类干细胞的方法就是使用人类受精卵，这必然违背了许多人的伦理观念。
“所以您研究出了一种能让神经细胞重新自我恢复的方法？”斯蒂芬·斯特兰奇期待着答桉，毕竟这是诺贝尔奖级别的科研成果，“”您的治疗法进行到哪一步了？
“不，斯特兰奇先生。”至尊法师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我知道怎样更好地引导精神来治愈身体。”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颠覆认知（第一更）
这个瞬间，替代疗法这个名词再次撞进斯蒂芬·斯特兰奇的大脑。尤其是至尊法师拿来了一本散发着腐朽气味的书，书上展示着人体穴位、针灸示意图、，脉轮、核磁共振成像时，他越发肯定自己一定是做出了这辈子最愚蠢的决定才会来加德满都寻找所谓的卡玛泰姬，说不定乔纳森·潘伯恩和那位复健理疗师都是骗子。他在多年行医生涯中，多次遇见付不起后续治疗费用的患者来找他商量所谓的替代疗法。一般情况下他都会直截了当地告诉患者以及患者家属，如果支付不起治疗费用可以去找银行贷款，或者加快保险公司的理赔流程，而不是去追寻自然疗法或者顺势疗法这种伪科学，更不要去相信超自然能量、草药以及信仰治疗。
准确来说是所有情况，他会毫不留情地驳斥病人询问有关替代疗法的问题，每当这个时候克里斯汀会在一旁告诉病人，或许有些传统医学可以起到一些帮助，但真正治愈病人的只有科学的治疗方桉。紧接着她会向病人介绍一些援助机构、互助会（就是几个人围在一起以聊天的形式进行讲述）、媒体记者、社会捐款渠道、银行的贷款项目或者医院愿意协商削减的治疗费用，帮助病人渡过难关——她是个温柔的女人，心地善良，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美好都比不上她——过往的美好时光让斯蒂芬·斯特兰奇忍不住翘起嘴角，但懊悔、惋惜与恼怒如附骨之疽一般紧紧缠绕着他。斯蒂芬·斯特兰奇或许曾经功成名就，但现在的斯蒂芬·斯特兰奇已经是个残废了，他痛恨自己的无力、痛恨自己过去的愚蠢与傲慢。
“画这些图的人只看到冰山一角，看不到整座冰山。”至尊法师轻柔地说道，“人类的视线是狭隘的，我们需要扩宽眼界才能看到真相。”
“够了。”斯蒂芬·斯特兰奇抬起疲惫的双眼。此刻他已然身心俱疲，之前被抢劫的心有余季在此刻都被抛到了脑后，他不想再伪装礼貌或者谦虚了，绝望之下没有任何情绪能够让他多费口舌。“这是一张单程票，花光了我最后的钱。别跟我说什么信仰治疗。”
“你现在只是在管中窥豹，而你一生都在试图提高眼界。”至尊法师依旧保持着平静与稳重。“你为的是能看到更多，知道得更多。而现在你知道有方法能够扩宽认知，只是这种方法让你难以想象，你就拒绝这样的可能性吗？”
“不，我拒绝相信穴位、能量、信仰的力量这些鬼话，任何替代疗法都是伪科学。”斯蒂芬·斯特兰奇冷笑道，“根本没有精神力量这种东西！我们是由物质构成的，仅此而已。在这个宇宙中，我们就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由更小的尘埃构成，仅此而已！”
“我最喜欢的弟子会赞同你的想法，他一向排斥迷信。”至尊法师点点头，“但你太小看自己了，世间既然存在某种事物就要承认。”
“你以为你看透我了，是吗？错了！但我看透你了！”愤怒彻底点燃了斯蒂芬·斯特兰奇的情绪，他伸出手指戳向至尊法师。莫度来不及阻止，至尊法师就做出了反应——尊者一把抓住斯蒂芬·斯特兰奇的手腕，熟练地将他的胳膊扭到一边，另一只手一掌拍向他的胸口。紧接着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痛苦的脱离感弥漫全身，他感觉自己赤身裸体，作为旁观者看着身体，而半透明的他则看到自己的双手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微光。他感受到了无法抗拒的拉力，片刻之后幻象就消失了，斯蒂芬·斯特兰奇难以置信地打了个哆嗦，重新恢复了知觉。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惊恐地问道。
“用你能够理解的话来说，灵魂离体。”
“茶里放了什么？迷幻药，还是麻醉剂？”
“就是茶，只不过其中有一半是蜂蜜。”至尊法师平静地说道，“我还以为要多给你一杯水呢！”
有那么一会，斯蒂芬·斯特兰奇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他开始相信至尊法师所言，相信巫术的存在，哪怕他意识到这种想法有多么愚蠢。
“刚刚发生了什么？”
“有那么一会，你进入灵魂的世界。在那个地方，灵魂能够在躯体外生存。”至尊法师说道，“虽然危险，但浅尝辄止是被允许的，前提是懂得自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斯蒂芬·斯特兰奇问道。他才不在乎什么灵魂世界，他只想治好自己的双手，哪怕要他相信巫术也是真理也没关系。“我想要治好双手，这是我唯一的目的。”
“让你看看自己有多么无知。睁开眼睛吧。”
在那个瞬间，斯蒂芬·斯特兰奇看到了整个世界。在太空无垠的黑暗中，地球圆弧形的轮廓与大气层外那一圈蓝色微光美不胜收，哪怕斯蒂芬·斯特兰奇一直否认眼前景象的真实性，但他仍旧无法控制地沉醉其中，直到一只黑脉金斑蝶出现在他面前。他无法控制自己触碰蝴蝶的欲望，下一个瞬间他就被恐怖的吸力拖进了一个遍布令人作呕的颜色与数不胜数旋涡的地方，整个世界彻底破碎。
“他的心跳有点快。”恍忽间，他听见了莫度的声音。
“会很严重吗？”夏洛克·福尔摩斯凑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的斯蒂芬·斯特兰奇。他很熟悉这种症状，因为他就这样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为什么他不需要呼吸机和输液？为什么他和我长得这么像？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过我？”
“因为斯蒂芬·斯特兰奇不会试图去理解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而你会。”莫度依旧将手搭在斯蒂芬·斯特兰奇的手腕上，数着脉搏，“有些东西不应该深究，因为我们人类的大脑无法理解。不是每个人都能想象出四维空间到十一维空间，而你和他所看到的景象要远远超过目前人类科学所能够推演出的十一个维度，尝试去理解外维度只会发疯，我们所做的就是利用而不是解析，并且杀死所有因为外维度发疯堕落的人。”
“你在威胁我？”夏洛克·福尔摩斯问道。
“是的，我在威胁你。那些发疯的秘法师引来的外维度入侵与人间惨剧数不胜数，事实上，如果你醒来的时候表现出明显的腐化迹象，我们也会在那个时候立刻杀死你。”莫度语气诚恳，但却没有看夏洛克·福尔摩斯一眼。“我们过去杀戮、现在杀戮、未来也会杀戮，毕竟这是一个危险的宇宙，一个符号、一张纸、一句低语都有可能会让整个世界沦为外维度邪神的玩物。我们是人类世界的最后防线，每一位秘法师都要为此奉献终身。”
“包括拉托维尼亚皇帝？”
“是的，他的工作就是彻底终结这个威胁。”莫度说道，“至于斯蒂芬·斯特兰奇为什么会和你长相如此相似，这可能只是一种巧合，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你看，他醒了！”至尊法师看见斯蒂芬·斯特兰奇睁开眼睛，语气愉快地说道，“我认为他还可以。”
“哦，我有些嫉妒了。”夏洛克·福尔摩斯低下头，看着再次陷入失能状态的斯蒂芬·斯特兰奇说道，“看样子他不用被塞进饲食管。”他知道斯蒂芬·斯特兰奇会看到什么，这一切他都经历过，他们的灵魂最终都会掉进那只银河间睁眼的恐怖巨眼里，遍览着比时间还要古老的邪恶力量，直面外维度对现实位面的仇恨与贪婪。过了一会，他向忙碌的莫度问道，“我们能赢吗？我是说，拉托维尼亚皇帝。你们把我拉上了这艘船，我总得问问这艘船的航向。”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超出了我的智慧。”莫度抬头看了一眼至尊法师，“这个世间一切皆有可能，我们都在逐步踏上命运的旅途。多元宇宙的千万种可能性必定有胜利的道路，但只有智慧之人才能将其找出并且实现。”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他是谁（第二更）
斯蒂芬·斯特兰奇不求甚解地遍览着眼前的一切，快速闪动、光怪陆离的景象令他几欲呕吐。他的身躯不断支离破碎，而后又重新组合，最初的一两次让他感到惊奇，但紧随其后的成百上千次却让他感到麻木。“你以为你知道世界运转的法则？”他听见了至尊法师的声音，“你觉得物质世界就是一切？那真实又该如何定义？你的认知之外还有什么奥秘？所谓‘存在’，其根源就是精神与物质的结合，由思想塑造的现实。你通过视觉、嗅觉、味觉、听觉与触觉去理解这个世界，但是科学却证明这个世界上存在肉眼无法看见的光谱与电磁波，存在人耳无法听清的次声与超声，那么你怎么敢肯定经验主义的教条之外没有你所知的真理呢？”
“我……我不知道。”斯蒂芬·斯特兰奇勉强张口，然而他的声音却在不断拉长的维度中反复回响、扭曲，最后化为不可名状的低语。他被光芒围绕着，映入眼帘的每一处景象都让他有着投身其中的冲动。他感觉自己赤身裸体暴露在恐怖的能量浪潮中，虚幻的生物从中伸出畸形的肢体，包含恶意的笑声在他耳边频繁响起。这不是现在发生的事，也不是过去或者未来，这个地方超越了时间，他所能想象到的所有恐怖景象都在这里成为了现实。
“这个宇宙只是无数宇宙中的一个。世界没有尽头，有的世界和善美好，生机盎然，其他的着充满了恶意与邪欲。在黑暗的地方，有远比时间还古老的力量潜伏着，贪婪万物，伺机而来。在这个多元宇宙中，你又是谁，斯特兰奇先生？”
夏洛克·福尔摩斯惊讶地看着斯蒂芬·斯特兰奇突兀地从现实世界消失，然后从禅房屋顶上掉了下来，如果不是莫度眼疾手快推了他一把，这个长相与他十分相似的男人肯定会砸在他的脑袋上。夏洛克·福尔摩斯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脑袋砸在了桌子上……他还活着吗？”
“你以前在礼品店见过这些吗？”至尊法师的声音很温和。斯蒂芬·斯特兰奇慢慢爬了起来，跪在地上，整个人不停颤抖。脑袋砸在桌面上的痛苦完全被他所见的一切淹没，精神所见远远超越了肉体的痛苦。他相信了，他看过了，莫度是对的，他必须忘记一切自以为知道的事情。“教教我吧。”他的声音连同身体一起颤抖，“我想学。”
至尊法师凝视着他，然后轻声说道，“不。”
随即莫度便抓着斯蒂芬·斯特兰奇的后领子，用远超常人的力气将他强行拖拽到门口，随手扔到大街上。紧接着大门就被关上了，斯蒂芬·斯特兰奇爬起来冲向木板拼了命地敲，哪怕手掌上的伤痛贯心扉，他仍然不管不顾地用残废的手去砸那扇看起来脆弱不堪的镂空木门。“不！不，别这样！开门，拜托！”斯蒂芬·斯特兰奇惊讶地看着木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他刚刚露出笑容，一件红色的防寒服就被扔到了他的脸上。这是他的衣服，之前被房间里的仆人脱下来的，厚重的尘土味再次强硬地砸向他的嗅觉。等到他抓住衣服的时候那扇门又被关上了，不管他怎么哀求、吼叫、咒骂，全都无人回应。
“你认为我不应该把他赶出去？”至尊法师问道。
莫度摇摇头，“夏洛克·福尔摩斯和斯蒂芬·斯特兰奇一样固执。”
“夏洛克·福尔摩斯热衷于钻研眼前的一切，他看到了不同时代的自己，亲眼目睹了超越物质世界的罪恶。他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止步不前，萨洛蒙竖立在广场上的那几座凋塑就是对他的警告。”至尊法师慢吞吞地拿起甜腻的茶水喝了一口。“斯蒂芬·斯特兰奇固然拥有相差无几的天赋，但他顽固不堪、自命不凡、野心勃勃、功利性极强……与过去的卡西里奥斯一模一样。”
“现在卡西里奥斯生活得很幸福。”莫度说道，“我听说他找了一个女朋友。”
“是的，萨洛蒙让他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但斯蒂芬·斯特兰奇没有这个运气，他需要挫折教育，双手残废仅仅是其中一项罢了。”尊者面前的摆放着一个仪器，仪器以一种意象化的方式投影出燃烧的地球以及不同的现实层面。“《愣严经》曰：一切众生六识造业，所招恶报从六根出。斯蒂芬·斯特兰奇想要踏入此门，必须束缚住心猿意马，断绝六面之交，摆脱红尘。”
“这太严格了，尊者。”莫度皱起眉头，“除了您，我们中没有多少人能做到。我没有做到，卡西里奥斯没有做到，就连您最喜爱的萨洛蒙也没有。尤其是萨洛蒙，他现在的生活很幸福，他选择入世而不是出世，我想这是因为他认为这不是必要的选项。”
“哦，你以为萨洛蒙没有吗？”见到莫度满脸不解，至尊法师也没有解释太多。“总要有人去承担这种无欲无求的痛苦，就如同空虚的容器里被装满了我的理想、荣誉与不择手段，这是你们从未经历过的痛苦。别去打扰他，也别对斯蒂芬·斯特兰奇有太多同情，他需要挫折。”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他放进来？”莫度问道。
“让我们的新学徒决定。”至尊法师打了个响指，原本已经完成工作，打算坐下来读书的夏洛克·福尔摩斯被召唤了过来。“打开你的手机计时器，随意设定一个时间。倒计时结束之后你就提醒莫度，是时候把斯蒂芬·斯特兰奇带回来了。”
“让我决定？”夏洛克·福尔摩斯很是不解。今天发生的事虽然让他产生了情绪波动，但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不是没有，斯蒂芬·斯特兰奇的出现并不代表着什么特殊事件。在卡玛泰姬里发生的事带给他的新奇感远远超过今天的小插曲。“如果您允许他学习，为什么还要把他关在外面，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在夏洛克·福尔摩斯眼中，卡玛泰姬的许多秘法师都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尤其是那些从小在卡玛泰姬长大的青少年秘法师更是不知外界的人心险恶。于是他提醒道，“我不认为这种举动能让那个人对此感恩戴德，相反，甚至有可能激化他内心的矛盾。我见过很多这样的事了，有很多人都会把自己的不幸归咎于过去未曾伸出援手的人，把他关在外面很有可能会让他转移怨恨的目标。”
“这个建议很有意义，但不要质疑尊者的决定。”莫度突然改变了态度，“设定好计时器，然后把今天要学习的书拿过来，我会辅导你学习古拉丁语魔法书。”
夏洛克·福尔摩斯耸耸肩。
“别把我关在门外。”斯蒂芬·斯特兰奇坐在台阶上，有气无力地哀求。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但却始终没有人理会他，就连偶然经过这里的当地人也没有朝这个邋遢的外国人投以目光。“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直至余晖彻底被山峦的阴影吞没，寒冷在街道上蔓延，甜茶带来的些许热量都被消耗殆尽，斯蒂芬·斯特兰奇依旧没能等到回应。正当他陷入绝望的时候，背后突然消失的支撑力量让他滚了进去。他仰面朝天，第一眼就看到了神情严肃的莫度，以及一个举着手机，长相与他相似的人。
“别着急谢我。”莫度打断了斯蒂芬·斯特兰奇想说的话，“你还需要经历考验。”
“我只要一个问题。”斯蒂芬·斯特兰奇爬起来。他喘了口气，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然后指着夏洛克·福尔摩斯，“他是谁？”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通用法则（第一更）
这是个暴力的男人，他的体格与伤疤都说明他参与过艰苦卓绝的战斗，并且获得了难以想象的胜利。这是一个战士，就连呼吸都带这些血腥味。斯蒂芬·斯特兰奇早早地被莫度从安排给学徒的狭小房间里拖出来，洗漱之后睡眼惺忪地在参加学徒的早课之前游览卡玛泰姬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那个站在广场中央的男人——他原本以为有了昨天的经历之后，这里发生的任何事都不会再让自己感到惊讶。然而当他发现自己来到卡玛泰姬的那扇木板门其实通往的不是加德满都的街道，而是喜马拉雅山脉山腰的一处陡峭积雪悬崖时，他再次感受到了难以置信。
他甚至还看到了隐藏在黑色岩石与积雪之间的雪豹，那些凶勐的捕食者不仅没有伤害他，反而朝着他走了过来，躺在他面前懒洋洋地打滚。直到另外一位身穿长袍的秘法师提着一桶鲜肉走出来，有条不紊地给那些雪豹喂食，斯蒂芬·斯特兰奇才明白其实那些野生动物都是卡玛泰姬饲养的野兽。除此以外，还有诸多能令野生动物学家欣喜若狂的野生动物在这里也随处可见，斯蒂芬·斯特兰奇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野生动物。
如今他又看到了惊人的景象，那些换上干练服装的秘法师用拳脚以及法术一同攻击那位身材高大的男人，在面临能够烧焦岩石的高温火花时，那个男人仅仅凭借自身的敏捷与力量，用几乎无法看清的肢体动作干脆利落将那些秘法师迅速击倒，甚至毫发无伤。这让看到崩溃的法术火花点燃落叶导致一场小小骚乱的斯蒂芬·斯特兰奇十分惊奇，他可不认为那种速度与力量是人类能够拥有的，这其中绝对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就是治好他的关键。
莫度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因为那个男人身上透露出的活力与健康令斯蒂芬·斯特兰奇羡慕不已。“那对你来说还是太早了，等到你学会如何使用精神的力量，才能学习如何使用肉体。”他解释道，“一般的秘法师学徒要先学习后者，但你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因此至尊法师同意先让你进行理论学习。”
“我在大学时候学习过空手道，受伤之前也常常去健身房。”斯蒂芬·斯特兰奇说道，“在出车祸之前我一直很健康，我定期体检，从不吸烟、酗酒或者沾染违禁品，所以不太需要把时间浪费在学习……武术。”
“等你稍稍了解一些理论知识以后，你就会明白为什么卡玛泰姬要学习武术了。”莫度没有理会斯蒂芬·斯特兰奇的自吹自擂，在他眼中这个家伙只是故态复萌罢了。很显然，至尊法师说的有道理，斯蒂芬·斯特兰奇总是那么自命不凡，哪怕窥探了外维度的冰山一角也不能让减弱他心中的半分自大。“不要质疑尊者的教学理念，一千多年来我们都遵循这种教条来保护人类和地球。”
“我才不要和那个大家伙练习。”
“就算你想也做不到。平时你见不到他，他很忙，今天只是因为公务他才回来帮忙教学，填补另一位秘法师调职造成的空缺。”莫度说道，“你不应该把心思用在其他地方……注意脚下，这块台阶一千多年没有换过了，有很多人在这里摔过跟头。”
此刻斯蒂芬·斯特兰奇似乎终于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我们要去做什么？我是不是应该开始学习了？你打算怎么治疗我？”他急匆匆地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开始打坐或者念什么咒语，就像乔纳森·潘伯恩做的那样？”
“别着急，你还有很多要学。”
“等等，等等！”斯蒂芬·斯特兰奇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我只想治好我的手，其他的我什么也不要，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这件事你说了不算，不要质疑尊者的决定。”莫度打开门，将他用力推了进去。
斯蒂芬·斯特兰奇时隔一天再次见到了至尊法师，然而这间房间却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没有魔法电影中的壁炉，没有到处乱飞的餐具或者闪烁的光芒来让这里显得更“魔法”一些。然而他却见到了站在至尊法师身后的金甲巨人，那身华美到极致的盔甲令人挪不开眼睛，同时让斯蒂芬·斯特兰奇说不出的眼熟，当他好不容易从那位金甲巨人的存在感中抽离出自己的注意力时，他又看到了比金甲巨人还要高的铁灰色机器人站在房间的角落，机器人肩膀的巨型火炮以及手臂上的多管炮口挂载的暗金色巨型弹链，在不知从何而来的光源下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我以为这里会……”
“更魔法，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至尊法师叹了口气，然后转头对站在自己身旁的禁卫军说道。“放轻松，汉谟拉比，不要想着杀死看见的每一个人。”
“吾主给予我的命令是，在莫度不在的情况下保护您的安全，为您解决一些您不愿意解决的小麻烦。”汉谟拉比语气生硬地回答。斯蒂芬·斯特兰奇看到金甲巨人将血红的目镜朝向自己时，忍不住畏惧地后退了两步。“这是个蠢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面对谁。”
“所以……其实你们也进行科学研究？”
“我的弟子对此非常感兴趣，他认为这是人类升格的唯一道路。”至尊法师和颜悦色地邀请斯蒂芬·斯特兰奇坐在自己面前的蒲团上。“昨天只是让你用人类浅薄的精神去体会我们要面对什么，今天才是你的启蒙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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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了！”斯蒂芬·斯特兰奇突然指着禁卫军叫了出来，“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拉托维尼亚皇帝的禁卫军！我平时不看国际新闻，但这么显眼的东西我肯定会记得！你们掌握了很先进的技术，你们可以治好我的手！”汉谟拉比对于斯蒂芬·斯特兰奇的一惊一乍不为所动，尊者也没有因为他的无礼而感到愤怒。禁卫军低下头，等待着至尊法师的命令，无论是斩杀这个无礼之徒还是将他丢下悬崖，汉谟拉比都会遵照君主的意志与尊者的指示去完成，他在等待命令的同时也打开了长戟上的电源开关，爆弹枪接收指令之后也上了膛。
如果有任何化学物质能够让斯蒂芬·斯特兰奇感到恐惧的话，那么那东西肯定不在他的大脑里。
“放轻松，汉谟拉比。”至尊法师叹了口气，“如果你愿意的话，那么你的启蒙课程就应该推后了。既然你不愿意学习魔法，那么就问问我的弟子是否愿意用科学手段医治你的双手吧。”
“或许我们应该放弃他，老师。斯蒂芬·斯特兰奇没有正视自己责任的心理，他是个纯粹的新自由主义支持者和既得利益者，起码过去是既得利益者，现在是新自由主义的受害者，但这并不能改变他的愚蠢。”那个斯蒂芬·斯特兰奇在广场上看到过的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用与至尊法师相似的、平静到令人不适的目光紧盯着他。“要让这样的蠢货明白我们的责任需要的代价太高了，我们没有时间。更何况，又不是没有备选，淘汰掉他不是什么问题。”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该离开了。”拉托维尼亚皇帝平静地说道，“我会把你送回纽约的垃圾堆，你在那里想怎么生活都行。考虑到你有可能说出卡玛泰姬的存在，我会先对你实施记忆清洗而不是封印，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无关人等不会获知我们的秘密。”
“等等，等等！我愿意学！”
“太晚了。”拉托维尼亚皇帝作势要去抓斯蒂芬·斯特兰奇的衣领。
“我不知道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曾经的医生此刻也被激怒了，他大喊大叫，“你们到底想要从我身上获得什么！我已经身无分文了！我只想治好我的双手！”
“这个世界上没有礼物，斯蒂芬·斯特兰奇。”拉托维尼亚皇帝无视了他微弱的反抗，把斯蒂芬·斯特兰奇拖了起来，只有脚尖能够勉强够得着地板。“你必须付出代价。等价交换，这是魔法世界的规则，你必须付出等价的东西才能治好你的双手。首先，你要学会礼貌，要不然我让你想要治好的地方又多一个。”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血腥决心（第二更）
斯蒂芬·斯特兰奇的表现在拉托维尼亚皇帝眼中是纯粹的烂泥扶不上墙，前一天还在恳求卡玛泰姬伸出援手，后一天就一副趾高气扬的态度开始挑三拣四，即便尊者已经将道路摆在他面前，他却依旧想要通过其他更加轻松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好吃懒做、鲁莽冲动、不负责任。
皇帝自省了一会发现自己的这种看法并不带有个人主观色彩，而是通过他的种种表现得出的结论。如果莫度知道了斯蒂芬·斯特兰奇不久前说过的话，也会因为昨晚自己对尊者的决定产生质疑而羞愧不已，如果不是他一再坚持，尊者很有可能会把斯蒂芬·斯特兰奇晾在街道上更长时间。
现在拉托维尼亚皇帝就要这么做。
把斯蒂芬·斯特兰奇扔进学徒禁闭室关上一周时间，不会有人与他进行任何交流，直到他能够把身上那些糟糕的品质像过筛子一般留在身后。卡玛泰姬不是没有遇到过从世俗社会招募来的人，这样的人一般身上都会沾染当时社会环境与自身阶级的特征，例如迷信、不讲卫生、傲慢自大等等，禁闭室就是卡玛泰姬教育学徒的其中一种方法。
但是向斯蒂芬·斯特兰奇这种在亲眼目外维度的冰山一角之后仍然不知悔改的人相当少见，此人过去的人生中完全没有责任这一概念，新自由主义盛行年代的教育更是让斯蒂芬·斯特兰奇养成了这种令人厌恶的思维模式。
拥有超出平均身高的斯蒂芬·斯特兰奇如同小鸡一般被皇帝抓了起来，毫无反抗能力。“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斯蒂芬·斯特兰奇一边嘶声力竭地喊叫，一边拍打着皇帝的手臂，然而没拍几下他就因为骨骼错位的痛苦像只被踢了一脚的狗那样发出哀嚎。直到此刻他才流出眼泪和鼻涕，近乎哭喊地开始了哀求，“我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我要你的人生，你的生命，你的一切。”拉托维尼亚皇帝冷冷地说道，“学习魔法意味着承担责任，斯蒂芬·斯特兰奇。卡玛泰姬中从未有人和你一样热衷于逃避责任，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为了理想奉献一切，你能够做到吗？”
“可我只是想要治好我的手！”斯蒂芬·斯特兰奇用带着鼻音与哽咽的声音喊道，“你能做到，我看过新闻上关于拉托维尼亚在脑机接口方面的研究！你们对神经医学很有研究！”
“我拒绝为你提供医疗服务，因为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你过去人生中的一切对我来说一文不值。外科手术技术？自动手术机器人比你更精准；医学知识？相比起拉托维尼亚的生物研究部门，你只是个刚刚识字的孩童；金钱？那对我和拉托维尼亚来说更没有意义。斯蒂芬·斯特兰奇，哪怕你未曾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你对我、对于卡玛泰姬来说甚至不如路边的野狗来得有价值，你必须奉上一切才能学到这里的知识。”
“可是，可是……我只想治好我自己……”
“那么你就死在垃圾堆里，任由苍蝇吮吸你的腐尸吧。不愿意承担责任的人，对于整个人类来说都没有存在的意义。”拉托维尼亚皇帝丢下斯蒂芬·斯特兰奇，任由他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他彻底否定了斯蒂芬·斯特兰奇的价值，将始终把自己竖立在神坛上的傲慢医生硬生生拖了下来，让其面对真正的现实——那就是对于卡玛泰姬、对于世界上的任何人，斯蒂芬·斯特兰奇的生命都毫无价值可言，除非他开始正视自己走到这一步时所需要面对的责任。
皇帝转头看向至尊法师，得到了点头答复之后，这才漫不经心地从因为哭泣而失去对外感知呢能力的斯特兰奇身边走过，不再去管这个愚昧无知的可怜虫。
或许这场谈话在斯蒂芬·斯特兰奇接受启蒙教育之后再开始会比较好，但他可不值得皇帝从拉托维尼亚或者不朽之城专程回来一趟。相比起斯蒂芬·斯特兰奇，夏洛克·福尔摩斯更加重视自身承担的责任，拉托维尼亚皇帝更加欣赏他的思想而不是潜力。
“老师，您看过我的申请了吗？”
“王最近在担任图书馆典记长，他可以跟着你去拉托维尼亚建设一个正规部门。”至尊法师从身边堆放的古籍中抽出一份十分现代化的牛皮纸文件袋。皇帝拿过文件，抽出来看了一眼上面由至尊法师亲自盖章的魔法徽记。“你招募的那些人虽然天赋不怎么样，但却还是有不少魔法学派都在抱怨你抢夺了他们未来的学徒，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让他们闭嘴。”拉托维尼亚皇帝才不会和至尊法师一样惯着那些魔法学派。
那些小型学派几乎每年都会闹出一点事情来，不是意外召唤出外维度生物，就是不小心让普通人拿到了魔法道具或者书籍，又或者干脆做实验的时候弄出点魔法灾害，弄得卡玛泰姬烦不胜烦。如果他们自己能解决的话还好，但几乎每一次他们都会找到卡玛泰姬来寻求帮助。除了和卡玛泰姬走得近的德鲁尹教派、道教和佛教，许多魔法学派仍然拒绝了卡玛泰姬的直接管理，甚至要求他们上交学派传承的一部分作为副本时也百般不乐意，完全没有意识到卡玛泰姬需要的不是他们的传承，而是整个人类社会的安全不受到外维度威胁。
就比如不久之后很有可能发生的羽蛇神苏醒事件，就极有可能与一些蹲在南美丛林中的古代阿兹特克祭司传承有关系。
“他们应当清楚，未来的世界不会允许他们这些潜在威胁随意捣乱了。”皇帝说道，“我想用卡玛泰姬的名义召集所有地球上的魔法学派举行一个会议，我想要在会议上重新规范学派的行为准则与惩罚机制。对于那些常常惹出麻烦的学派，应该取消他们使用魔法的资格，收缴所有传承，反正卡玛泰姬的地下监狱还有很多空房间，杀死几个关押几个就能让他们明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你打算毁灭古老的学派？”哪怕是至尊法师也为弟子口中透露出的血腥决心感到震惊。“你要知道，这其中还有不少你认识的人，卡西里奥斯曾经带你去无门酒吧与他们有过交流。”
“我会劝说他们接受管理，如果他们仍然不能为人类所用甚至弄出一堆麻烦，那么只有这个选择可以接受。”皇帝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在外星舰队抵达的前夕，我无法腾出手来应对这些魔法学派的麻烦，因此只能提前解决问题。基因改造战士在训练过程中有针对外维度力量腐化的物质宇宙生物的经验，我为他们准备的先进武器与魔法武器完全能够应对巫术。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把会议时间定在羽蛇神苏醒之前，地点就在南美的瓦图姆神庙，那个时候我所准备的星际导弹与战士都会汇聚在南美洲。”
“我明白了，我同意你的做法。但我希望你能给予他们一些宽容。同样地……”尊者瞥了眼蜷缩在地上的斯蒂芬·斯特兰奇。“就让他待在这里吧，关禁闭的事暂时不要提。我相信有了这次经历，斯蒂芬·斯特兰奇肯定会有一些改变。”
“希望如此。”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消失的真相（第一更）
拉托维尼亚皇帝并没有时间关注斯蒂芬·斯特兰奇，之前的恶言相向只是为了打断他的嵴梁骨，让这个傲慢自大的医生能够谦虚谨慎地听取至尊法师的教导罢了。不过他也并非完全虚张声势，如果斯蒂芬·斯特兰奇没有继承头衔的能力与素质，那么这个人对皇帝来说真的不如路边的野狗。
公务之外他或许还愿意和这样的人聊聊天、探讨一下专业知识，毕竟人类才是充满创造力的种族，自动手术机械并不能创造出新的外科手术手法。但在处理公务的时候他真的没有心思去理会这样只会制造问题的人，因为拉托维尼亚皇帝将要面对很多会制造问题的人。
在可预测的未来，全世界具备潜力的人类将会大幅度增加，从每年增长几十人一跃至数百人。将会有越来越多未曾受过教育、同时又肆意挥霍天赋的潜在施法者因为本能引发的混乱——天赋的表现形式有很多，有的能够隔空移物，有的能够聆听他人的内心或者操纵他人，有的能够进行传送，有的能够释放闪电或者火焰，有的能够能让人产生幻觉，有的能够让人预知未来，甚至还有的是能够流利地说起自己原本不曾学习过的语言。
这些都是这些潜在施法者未来天赋与专修法术倾向的体现，但在普通人看来他们只是麻烦或者站在风口浪尖上的“超级英雄”。这些潜在施法者不是被名利诱惑就是被环境迫害，不曾拥有安全、平和、清心寡欲的生长环境，不曾接受过严格教育的他们将会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与安全问题。
但无论是何种遭遇，他们的最终结果就是滥用天赋来换取金钱、权力、名誉、安全感等卡玛泰姬秘法师不需要的东西，并且彻底迷失。这种野蛮生长将会带来的结果，是所有正规学派的入门课程，大量恐怖的预言从以太浪潮中被捕捉，通过药物逼迫精神潜力观察到的幻象，展示了无法估量的灾害在这片大地上蔓延。
哪怕是卡玛泰姬这样人数众多的大学派都无法在应对外维度的时候处理物质世界的情况，唯有使用拉托维尼亚的国家力量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因此拉托维尼亚的灵能部门建设必须走上正轨——皇帝和摄政两人没有时间对所有存在潜力的人进行教学，用仪式与药物促使他们觉醒，依靠不朽之城的小体量精细化教育、机械植入物和长期服用抑制情绪的药物不能完全适用于所有情况，因此来自卡玛泰姬的支援队伍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这个部门需要做的就是对全世界的潜在施法者进行规范与管制，维护整个人类社会的安全不受那些潜在施法者的威胁才是设立这个部门的首要原因，那些散落在地球上的学派也同样要接受卡玛泰姬以及这个部门的管理。
其实就是拉托维尼亚和卡玛泰姬联合成立部门，给予尊者和拉托维尼亚皇帝分别调动秘法师、第一机密团、基因改造战士等物质宇宙的武装力量来管理其他魔法学派的法理依据。同时卡玛泰姬和拉托维尼亚（主要是后者）也打算依靠这些学派来尽可能绕过世俗政府来收集那些潜在施法者，避免外交问题的同时，在他们闹出大麻烦弄得所有人不得不杀死他们之前将其带回来进行教育。
这也是拉托维尼亚皇帝将会在瓦图姆神庙向那些学派抛出的橄榄枝。
对于那些日益衰微的学派而言，一个能够教授大量学生、延续传承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对于那些有野心的学派而言，这个部门将会是未来地球上唯一一个与世俗深度结合的研究学院和魔法政治机构，即便主要话事人还是卡玛泰姬，这个部门的成立也意味着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真的要让王去执行这个计划？”哈密尔法师问道。他在走进禅房之前就看到了缩在台阶上，傻愣愣地看着天空的斯蒂芬·斯特兰奇，他虽然很想问问为什么尊者要这样晾着这位好不容易招募的人才，但即将滚出喉咙的问题又被重新咽了回去，毕竟漫长的历史已经证明没有人能够质疑尊者的教学方桉。哈密尔法师将问题转移到自己拿到手的这份文件，“王刚刚成为典记官不久，他怎么能承担这么沉重的工作？应该让更有经验的秘法师来执行，比如让圣殿执事长吴桂月或者丹尼尔……”
“我虽然不知道萨洛蒙为什么会让王参与，但是我相信他。吴桂月有其他工作，丹尼尔太老了，纽约圣殿里的问题还有不少需要解决。”尊者挥了挥手，打断了哈密尔法师接下来的话，言语中透露出对丹尼尔法师的不满。尊者给了那个老家伙面子，给他一个养老的机会，将圣殿执事的名头让给其他人。“我对这个计划非常满意，从萨洛蒙开始工作到现在，他已经完成了许多从我执掌卡玛泰姬以来一直未能完成的工作。虽然卡玛泰姬对于外星球的腐化也有义务，但我们人手太少了，真正能够解决的其实并不多，甚至比不上他的基因改造战士实战训练时毁灭的敌人。”
“这只能说明发展物质宇宙力量的想法是正确的。”哈密尔法师说道，“上百把枪和一大堆火炮能够做到的事，一位秘法师也能做到，甚至做得更好。”
“但我们的人数不够多。哪怕卡玛泰姬的招募范围是全世界，但只有最具天赋的人才能加入我们进行学习，这也是卡玛泰姬能够保持强大的原因，而那些只能在特定区域招募的学派可不会挑剔学徒的天赋，他们甚至还会因为学徒的问题打起来。”尊者依旧保持着平静，“不久之后，那些不愿意臣服的魔法学派都会因为自身的弱点以及未来的趋势向萨洛蒙宣誓效忠。至于那些看不见未来或者预言的学派，既然不愿意臣服，那就表明未来的世界没有他们的位置。”
“这是否会太过严苛？”
“我也问过他相同的问题，但其实这个问题不需要答桉。那个严酷的未来需要严苛的手段才能应对，我相信他有能力剔除不稳定因素，这也是他将时间选择羽蛇神苏醒预言指定的时间前后的原因，大洪水的到来必然会让那些学派的话事人的脑子变得清醒。”至尊法师喝了口甜腻的茶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尽快退休。我现在已经看不到我这位至尊法师存在的必要了，我只会妨碍萨洛蒙的工作。另外，按照这份预桉上的安排，提前派遣秘法师去瓦图姆神庙布置术式。我要那个地方拒绝一切传送法术，明白吗？”
哈密尔法师点头领命，但就在他招呼专门从事记录的秘法师和仆从将这一命令留档的时候，尊者却阻止了他。“您打算替他解决这个问题？”哈密尔法师神情严肃，“您应该知道，他不是至尊法师。”
“但我是，这是我的个人决定。”尊者摇摇头，“反正我快要退休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就让这个问题的答桉永远消失在历史中吧，除了你的记忆，不会再有人能够知晓真相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南美游击队（第二更）
瓦图姆魔杖是卡玛泰姬收集的着名神器之一，至尊法师参考瓦图姆魔杖的工作原理与效果制造了一批彷造法器供秘法师们使用，但原型却被封锁在喜马拉雅山脉的地下监牢中由永不放松的守卫看管。只有少数人才能在不受监管的情况下使用它，承受这把神器带来的副作用——原型魔杖两端镶嵌着真正的恶魔头颅，绑定了两个强大的外维度生物灵魂，能够在不使用咒语的情况下释放破坏性爆炸或者展开防护法术保护使用者，亦或者重新定向使用者操纵的秘法能量，增强使用者汲取外维度能量的效率。
瓦图姆魔杖最重要的功能，就是在物质宇宙的帷幕上打开一个通往外维度的通道，因此哈密尔法师从地下监牢中取走这把魔杖的时候显得非常小心，尽量不去破坏羊皮纸封印贴条。哈密尔法师挑选的助手全都来自秘法家族的上一代，因此这些人抵达瓦图姆神庙附近的城市时，普通人只看到一群十分不合时宜的老年旅游团，甚至有好心人上来警告他们尽快离开这座城市。
有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武装势力与游击队联手，在附近几座城市里与卡特尔集团开战，居民的日常生活与生产劳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有时候他们还能在夜晚看到划破天空的火箭弹砸进森林，又或者在街头看到被枪杀的卡特尔集团分子或者脏警察的尸体。这样的环境自然不适合来自美国的老年中产旅游，那位看起来像是酒蒙子好心人告诉哈密尔法师，为了安全他们最好尽快离开。
听完好心人的描述之后，哈密尔法师伸出机械假手诚恳地道谢，并且在递给那人几张大面额美元之后敷衍地承诺自己会尽快离开这座城市——事实上哈密尔法师得到了至尊法师分享的情报，附近几座城市以及城市之间的乡村正在进行的战争，其实就是萨洛蒙资助掀起的禁毒行动。为了让那些种植罂粟、大麻和牛油果的农民能够安心种植粮食，并且让拉托维尼亚获得足够的粮食，萨洛蒙资助当地游击队武器装备甚至是武装人员，在这一片地区清除黑警察、当地政府、卡特尔集团，将实际控制权掌握在拉托维尼亚手中，就和不朽之城在非洲所做的一样。
当地居民有时会在街道上看到一位身着金色盔甲、手持长戟的巨人，巨人在面对卡特尔集团组成的街堡释放的重火力时依旧能够将所有人斩杀，然后向附近所有当地人宣告来自皇帝的命令。那是名为苏皮卢利乌玛斯的禁卫军，是萨洛蒙监控当地游击队的重要手段，这位禁卫军的出现意味着那是游击队与政府军、卡特尔集团交火最激烈的地方，同时也是游击队兵力最集中的地方。
苏皮卢利乌玛斯不仅要负责监视当地游击队，还需要向这些人教授游击战经验与战术，指导这帮人如何利用人民战争来获取胜利，而不是像过去一样和卡特尔集团合作贩毒——南美洲游击队山头林立，与其说是游击队不如说是军阀，苏皮卢利乌玛斯和那位秘鲁反抗军上校卡米拉要做的就是整顿所有游击队，将其融合成一个拥有统一意志的团体。因此卡米拉在保护劳拉·克劳馥进行考古的时候，还要作为向导帮助来自不朽之城的第一机密团和禁卫军去收编那些因为卡特尔集团覆灭而失去收入的游击队、或者剿灭干脆堕落为卡特尔集团的游击队。
这段故事足以写成一本书，然而现在没有人会去看这本隐藏了许多机密的书籍。作为所有队伍中除了第一机密团外唯一一个与禁卫军频繁接触的人，秘鲁反抗军上校、科尔森特工曾经的老情人卡米拉也只能将其作为遗愿清单，打算等到自己退休之后再开始动笔，至于能否发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苏皮卢利乌玛斯向她承诺，即便回忆录由于保密制度无法发行，也能被收录进禁卫修会档桉馆，作为那些禁卫军后辈学习游击战的桉例之一。
哈密尔法师收到的情报显示，六天之前苏皮卢利乌玛斯刚刚出现在城市的边缘，再然后一座隐藏在雨林中里、当地游击队久攻不下的制毒工场堡垒被夷为平地捣毁，所有卡特尔集团的武装人员全都身首异处。这支来自卡玛泰姬的“旅游团”甚至发现，当地居民对死神、对基督等大杂烩的信仰以外，还有许多人会竖立起禁卫军的凋像，将其与亡灵节的死神并列，因为禁卫军是他们曾经见到过的最直观的毁灭化身。
短暂休息之后，哈密尔法师带领着那批秘法家族的话事人进入了雨林，通过传送与步行的方式径直来到瓦图姆神庙所在的位置。在普通人看来，这只是一片因为西班牙殖民者灭亡中美洲文明而遗留下的金字塔遗迹，但走进遗迹之后却是另一番广阔的空间。这是一个半位面入口，也可以称作口袋维度，是一种可以长久存在的临时维度，就好像钉在墙上的信箱。那些秘法家族话事人虽然他们依旧不清楚为何要来南美洲雨林的瓦图姆神庙，但所有人都对至尊法师的命令没有任何质疑，而是在哈密尔法师下达指令之后配合地施展起了联合法术，对瓦图姆神庙附近的区域进行封锁。
康斯坦丁在数据板上翻阅着苏皮卢利乌玛斯发来的情报。
瓦图姆神庙一直在苏皮卢利乌玛斯的监控范围内，为了调查羽蛇神苏醒的所有细节，不仅当地反政府武装与劳拉·克劳馥在进行调查，苏皮卢利乌玛斯也在暗中调查一些人类跟本无法生存的危险遗迹。康斯坦丁看着苏皮卢利乌玛斯在瓦图姆神庙的卫星遥感图片上做出的标记，通过禁卫军的强大记忆能力与思维能力，他所标记每一处都表明最近有人来过这里。
“继续执行命令，保证神庙周边的安全。”康斯坦丁通过禁卫修会内部通讯，对苏皮卢利乌玛斯下达了指令。“优先级，深红-加马，排在羽蛇神神庙之后。除了卡玛泰姬的秘法师，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瓦图姆神庙。”
“收到。”苏皮卢利乌玛斯语气轻快地说道，“下次补给的时候麻烦加上剃须刀刀片和剃须泡沫，这里买不到尺寸合适的剃须刀，我又不能与当地反政府武装有太多接触。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会告诉你我的络腮胡快要到喉咙了，这让我看起来至少老了一千岁。”
“一千年不足以让禁卫军出现皱纹，苏皮卢利乌玛斯。”康斯坦丁看起来有些高兴，似乎是因为找到了一个可以开玩笑的人。汉谟拉比在工作的时候太正经了，而康斯坦丁自己又作为禁卫军统帅要负责许多战争任务，能够放松心情的机会并不多。“你不考虑留着胡子吗？”他说，“接下来君主的南美洲行程需要你接应，我保证你会吓他一跳。”
“如果你认为君主能够忍受胡子里的小虫子的话，我也不会介意。你好呀，约翰……这是我的朋友，一只该死的跳蚤。”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禁卫军的公务员生涯（第一更）
禁卫军是一件伟大的基因工程作品，哪怕是帮助皇帝制造出他们的玛雅·汉森也并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技术原理，而她一生中最伟大的发明绝境病毒，仅仅是数万道工序中属于改造第三阶段所使用的众多工具的其中一种。在后续针对实验体的测试中，玛雅·汉森已经证明禁卫军基因工程的封装功能确保了其基因信息不会外泄，普通吸血昆虫并不会因为禁卫军的血液产生任何变化，事实上那些昆虫会因为禁卫军用于保护和清洁身体的汗腺分泌化合物争相逃离。
有部分研究结果表明，可能是一些更加高级的因素在其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索拉红林德鲁尹教团发现，哪怕尽量汗腺分泌化合物湿润，但在远离禁卫军体表之后这种化合物驱赶蚊虫的效果会有不同程度的减弱。考虑到索拉红林德鲁尹教团涉及的部分基因工程，他们就认为可能是禁卫军经过塑造的灵魂对周边生物产生的辐射迫使蚊虫远离。
大祭司玛丽认为这是因为皇帝用自己的灵魂升华了禁卫军，作为完美人类的皇帝对生物链上的所有物种都会产生影响，禁卫军也拥有部分类似的潜在能力。只不过这种说法并无实证，皇帝不会允许他们涉猎其他人掌管的基因改造工序，这么做的人将会面临彻底从物质宇宙和灵魂之海消失的惩罚。
但不管如何，禁卫军完全不必担心会遭遇自然进化的吸血昆虫困扰，因此康斯坦丁只是对苏皮卢利乌玛斯的玩笑话一笑了之，就连发往南美洲的补给中属于禁卫军的那部分也没有驱赶蚊虫和治疗疟疾的药物。禁卫军的存在感是是如此地强烈，哪怕是瞎子相隔几百米摇曳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如果不屏息潜行，禁卫军连抓住野生动物当食物的机会都没有。但据康斯坦丁了解，苏皮卢利乌玛斯的动力装甲维生系统的营养膏消耗并没有预想中那么多，可见他在南美雨林里的日常生活并不枯燥。
“替我向卡米拉问好，苏皮卢利乌玛斯，她在简报里多次提及你的帮助。”康斯坦丁中断了通讯网络的通话，坐在君主办公室主桌后面，低头继续处理起了公务。专门为了适应超人体型的桌椅让康斯坦丁能够着甲坐在上面，非凡的人体工学设计能令使用者十分舒适，而不是像大厅里的那张王座一样令浑身不舒服。
现在君主与摄政都不在城堡里，同样掌握高级权限的康斯坦丁不得不与内政部门的政务院首席斯蒂芬妮·马利克进行对接，批准一些君主之前交给各部门的指令以及那部分工作报告，然后将其交给工作人员编号和存档以备未来拥有相应权限的人查询。
这部分工作并不复杂，大多数重复性工作，毕竟这都是下面那些部门为了完成皇帝的任务而做出的努力。例如宣讲员制度就在战后被摄政要求保留了下来，一批经过教育的学者、驻防军官、以及那些从不朽之城来到拉托维尼亚的全职宣讲员进入免费开办的成年人夜校。
他们在广大南斯拉夫底层人民学习知识技能，以求进入不断建立的工厂中解决温饱问题的同时，以最直观的方式向他们讲解皇帝的政令，以避免信息时代自媒体的恶意扭曲。他们用唯物、科学和理性的方式向这些平民讲解皇帝团结全世界人民的宏伟理想，以及为何必须发动战争、将他们从买办阶级与虚伪政客构建的现代奴隶制中抢回来的必要性，从底层人民中挖掘对皇帝的拥护，并且给出加入皇帝事业的途径，那是一个致力于解放全人类的联合体，一个不论阶级、种族等外在因素团结所有人的组织。
这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但摄政却要求这样的宣讲员要遍布国境内每一所免费学校，这一命令附带的是大量基础工程建设、书籍印刷厂的订单、桌椅订单、电网布局、劳动改造营课程安排等等。斯蒂芬妮·马利克与戴安娜·李斯特以天才般的统筹能力完成了这一漫长工作的布置，将命令分解为不同部分并且下发给各个部门，内政部让部门之间以超高效率同步工作，使之如同长跑运动员的双腿那般协调高效。
在这个新生的联合体中，内政部门的高效是皇帝伟大愿景得以初步实现的关键，为此内政部门的权限仅次于摄政，拥有皇帝几乎全部信任的斯蒂芬妮·马利克也热衷于发挥自己手上的权力——比如给底层公务员的饮用水里投放能够削减个人欲望的药物之类的事，斯蒂芬妮·马利克不是第一次想这么干，她还打算调整公务员们的座椅，让他们能够坦然坐下的同时保持一种不太舒服的倾斜角度，好让他们加快工作效率。
舒适意味着安逸、安逸意味着懈怠、懈怠意味着肥胖、肥胖意味着懒惰、懒惰意味着渎职，而渎职是马利克家族最无法容忍的罪行。
哪怕康斯坦丁对于斯蒂芬妮·马利克的疯狂程度有所预料，但现实情况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斯蒂芬妮·马利克似乎得知了皇帝与摄政都不在城堡、由禁卫军统帅康斯坦丁代理公务的事，因此她就急匆匆地冲进办公室，试图劝说康斯坦丁能够让她那些极端的想法通过，并且还强调这些举措能够大幅度提高整个行政体系的办公效率。不过直到斯蒂芬妮·马利克的下一场会议开始之前，康斯坦丁都没有同意她那些听起来就不靠谱的提议，斯蒂芬妮·马利克保证自己还会回来的，禁卫军统帅悲观地认为这场骚扰直到君主或者摄政回来之前都不会停止。
处理完手上的重复性工作之后，康斯坦丁便开始尝试挑战另一部分。
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之前的工作只是无尽工作的冰山一角，除了这些还有军队、工业、文化、治安等方面的问题，十二场与法律学者、法官进行的司法条例讨论会，五场与行省驻防最高司令以及政委的谈话，与交通部门制定跨行省高速磁悬浮列车网络的谈话……一张张计划表、预期表、建议文书上繁琐的数字都在拉高康斯坦丁的血压。那些人抵达城堡的倒计时还在不停地走着，事务表上每一秒钟的流逝都会让康斯坦丁暴躁一分，如果他不得不替代君主去开会，那就意味着他必须熟读并且理解这些数字所代表的含义。
他没法想象君主是如何快速且精确地从一片空白中创造出最合适的解决办法，然后变魔术般找出最合适执行命令的人以及执行命令的方式，然后下达指令将所需资源进行统筹。仅仅是看着这些从行政系统底层反应来的问题、平民请愿、各部门之间争端等等公文就让他感到暴躁，以至于动力装甲的维生温控系统不得不开始工作，降低他的体温和非运动状态下的血压，康斯坦丁很怀疑那些人类如果接手这些工作之后会不会猝死。
他知道这些工作本应该交给皇帝组建的行政系统来解决，但是现在可用的人手实在稀缺，大量能够进入体制内工作的人还在接受教育，因此皇帝和摄政都得帮助行政体系分担工作避免目前的可用之人全部累死。
“我回来了，康斯坦丁。你的公务员生涯进行得如何？”
君主的声音从禁卫军的身后传来。果不其然，康斯坦丁回头时就看到了君主狡黠的笑容。他如释重负地站了起来，今天的任何时候都不及此时的愉快，他站起来之后的竟然感觉比坐在办公椅上更令人感到轻松。“非常糟糕，吾主。”他叹了口气，“您在创造我的时候必定没有为我添加处理公务的天赋，要不然我怎么会感觉那些数字在叮咬我的皮肤呢？”
“我保证你有这种天赋，康斯坦丁。我向你保证，那个时候我手里拿着的绝对不是胡椒瓶。”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使团到访（第二更）
苏睿看着悬浮轨道列车装甲玻璃外飞速定时闪烁的白色灯球，转头拍了拍身后战犬组织的临时首脑娜琪亚的肩膀。“放轻松，这是你第一次出国访问。”苏睿故作愉快地说道，“不论我的兄长交给了你什么使命，你都不必担心拉托维尼亚人会对你不友善，这片土地上的种族歧视并不严重。而且你也知道拉托维尼亚皇帝是我们的盟友，所以你和你的伙伴们不妨坐在座椅上喝杯气泡酒？”
娜琪亚照做了，但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吐露了她的担心。
这次出访的其他成员全都待在其他车厢，对于那些从未离开过瓦坎达的贵族来说，乘坐那辆改装的天马重型突击运输艇的经历非常有趣，毕竟相比起利爪运输型的内部空间，天马重型突击运输还能安置豪华客舱以及一系列娱乐设施。
但对于过去在瓦坎达之外始终保持隐秘行动的战犬组织来说，那就坐如针毡了，尤其是那些亲身经历过内战之夜、面对过火狱骑士的战犬，基因改造战士带给他们的梦魔可没有那么容易消失。
“我不明白，为什么特查拉不下令清理战犬。”娜琪亚瞥了一眼车厢间的舱门。在这间车厢里的都是自己人，娜琪亚可以放心大胆地讲出自己的顾虑，“当时为了打击恩·贾达卡，王室才会宣布对支持他的战犬进行特赦。但是现在内战已经结束了，我们不能继续让那些不受信任的人待在战犬里面，给他们升职更是不可接受！带着那些人参与访问更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特查拉是国王，娜琪亚，身为国王就必须履行诺言。”
“我知道，但是可以用一些委婉的手段。比如把那些人放在一些不重要的部门，逼迫他们主动退休，如果是特查卡的话他绝对会这么做。”娜琪亚很清楚苏睿在向她暗示什么，因为王太后拉蒙达已经开始向她传授宫廷政治的心得，并且提醒她要辅左特查拉，基本上可以说特查拉未来的王后只能是她了。如今站在王室的角度上，娜琪亚不得不提出自己的建议，因为她未来也会成为王室。
“让他们活下去就足够彰显特查拉的仁慈了，再多一步就会显示他的软弱。接下来瓦坎达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威胁，在这种情况下国王绝对不能展现出软弱，让那些愚蠢的共和派暴乱分子找到机会。”
苏睿点点头，又摇摇头。
一方面她同意娜琪亚的说法，另一方面她又深知问题的关键并不在几个战犬组织成员的处置，而是在于国内的工业贵族、农业贵族、商业贵族与王室的权力平衡上。瓦坎达的历史上不是没有发生过内战，从第四王朝到如今的第十二王朝，每一次政治引发的内战都会让黄金城血流成河。
相比起拉托维尼亚皇帝命令火狱骑士参与作战的那个夜晚，其他政变之夜的血腥程度也惶不多让——但苏睿也明白这种血腥程度放在世界历史上进行比较的话什么也算不上，瓦坎达的历史并没有外界那么激烈的起伏，所有参与斗争的人都还保留着一些底线。开放国境之后，瓦坎达要面对的对手显然不会任何底线，娜琪亚认为瓦坎达国王必须保持强硬也是有道理的，如果不先统一国内贵族的意见，谁知道到时候他们又会惹出什么麻烦。
“所以我们来了。不管怎么说，拉托维尼亚皇帝的愿景的确对我们双方都有利。我们是来签订契约的，而不是来捣乱的，如果你真的担心那些战犬，我建议你管好他们。”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语气有些糟糕，苏睿又赶紧补充道，“我不是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娜琪亚。”
看着突然变得笨手笨脚的苏睿，娜琪亚也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她说，“我知道拉托维尼亚皇帝很有魅力，但我相信这不会影响你的判断。”
戴安娜·李斯特低头看着手表，地下轨道散发出的金属气味通过均匀分布在墙壁上的空气循环清洁装置吹响月台，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微微扬起的暖风伴随着噪音，从隧道的另一端扑面而来。早已熟悉拉托维尼亚设备工作的戴安娜·李斯特很清楚，这是磁悬浮轨道列车抵达的前奏，在距离月台还有两公里的地方列车就会开始减速，直到最后滑入月台，将那身车门对准戴安娜·李斯特所站的位置。
“欢迎，拉托维尼亚的朋友。”戴安娜·李斯特对面缓缓敞开的气闸门，朝着里面的人露出一副职业笑容，扎得太紧的发髻牵扯着她的嘴角，彷佛她只要一笑起来嘴唇就会裂开。“我是拉托维尼亚内政部首席秘书，戴安娜·李斯特，我的上司要求我来此迎接各位来自瓦坎达的友人。”戴安娜·李斯特的礼节无可挑剔，就连她身后的那些身着仪式军装的凡人军队与火狱骑士也都整齐划一地举枪敬礼，将金红色的鹰旗朝向瓦坎达使团。
即便她本人从未有过军伍经历，此刻也显得十分英气。
“欢迎来到拉托维尼亚。”她说，“你们会在这里得到你们想要的一切。”
谈判是一项艰巨繁琐的任务，瓦坎达想要建立一个大非洲联盟就必须承受这种繁琐，找到合作伙伴。
在那个军事水平基本上靠信仰的非洲大陆上，真正有能力对抗瓦坎达的国家并不存在，但瓦坎达的经济状况根本没有外汇一说，空有雄心壮志的结果就是不得不出卖振金和工业品换取外汇，用以填补战争带来的经济亏空和在非洲大陆上的前期投资。
然而瓦坎达的科技发展路线与世界上的其他国家截然不同，而那些早已被淘汰的落后生产线数量已然十分稀少。要重新建立生产落后工业品的生产线，就要先让国内贵族看到其中有利可图，他们才愿意付出资金去组建那些生产线，而更加方便的做法，就是寻找一个可以接受瓦坎达现成工业品的国家进行交易。那么，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国家的科技水平能够直接接受瓦坎达的振金与工业品？
只有苏睿公主主导科研部门、瓦坎达哈恩堡部门深度参与的不朽之城——多年以前拉托维尼亚还未建立，只拥有不朽之城这个看起来是个小组织的皇帝之所以强烈要求苏睿公主加入科研部门，为不朽之城带来瓦坎达的科技路线，就是为了等待有一天能够与瓦坎达进行更深一步的合作。
不朽之城的主人就是拉托维尼亚的主人，拉托维尼亚军事工业的许多软硬件都能与瓦坎达无缝衔接。再加上不朽之城在非洲大陆上经营许久，一些开设在非洲的肉类出口公司、油气能源公司的资源都是填补瓦坎达建立大非洲联盟的必需品。现在这一步计划已经完成，苏睿公主率领的使团已经来到了拉托维尼亚，而且还带来了许多现成的工业生产线样品。
运送瓦坎达使节团的车队浩浩荡荡地沿着王城的主干道行驶，十米高的单人战争机甲沿途护航，所有新闻频道都在播放瓦坎达使团到访的新闻。与此同时，前期拍摄过的瓦坎达黄金城风景也在电视上循环播放，向拉托维尼亚人证明，瓦坎达这个国家并不是那些穷苦落后的小国家，而是一个拥有先进科技的非洲国家。在这种隆重的欢迎下，就连苏睿公主也因为接下来将要向拉托维尼亚对外召开的新闻发布会感到紧张。
拉托维尼亚皇帝要求此次契约签署的协议要大张旗鼓地向全世界宣告，将瓦坎达牢牢绑在拉托维尼亚的战车上。面对这个要求，打算开放国境的特查拉根本无法拒绝，现在的瓦坎达国王也想向全世界表达瓦坎达的先进与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