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连番惊喜(第二更)
“哦,我想时间快到了。”
皇帝突然中断了谈话和摄政告别,转过头看着娜塔莎·罗曼诺夫,把一旁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女间谍吓了一跳。不仅是因为太空风景看久了很无聊,更是因为听拉托维尼亚皇帝的谈话总是能够了解到一大堆来不及消化的新知识,摄政维克多·冯·杜姆同样是个知识渊博的人,这两人之间的谈话没有那么容易结束。她原本以为在舷窗旁边聊了半个小时的两人会继续讨论,直到空间站越过晨昏线,成堆写满字的纸张把在场所有人淹死。
“有些人需要你见一见。”
“谁?”
“我给过你承诺,所以我要实现它。”皇帝和摄政点头分别,然后示意娜塔莎·罗曼诺夫跟着他和禁卫军走向天剑空间站走廊深处。这里的防护更加严密,娜塔莎看到来来往往的士兵都身着之前那些士兵装备的虚空作战服,定向能武器的保险也全都打开。他们又经过了几道被重武器保护的走廊和几扇合金防爆门,直到娜塔莎以为他们已经饶了一个大圈子的时候他们这才停了下来。
与极具压迫感的维克多·冯·杜姆拉开距离之后,娜塔莎·罗曼诺夫再次恢复了正常的情绪。如果有人声称身高三米的禁卫军才是压迫感更强的那个,她肯定会反驳那些从未被维克多·冯·杜姆狠狠瞪过的人。至于情绪变化速度极快的拉托维尼亚皇帝,他基本不生气,娜塔莎·罗曼诺夫知道自己只要不问到机密问题就能随意开玩笑。
“你今天要实现哪个愿望,圣尼古拉(圣诞老人原型)?是让我怀孕的那个吗?”
皇帝瞥了眼汉谟拉比,禁卫军却装作没有听到。
“我要实现的可不止是你一个人的愿望。你有打开这扇门的临时权利,两个小时后过期。”皇帝指向一扇门。娜塔莎学着之前的方法将手放在门框旁的扫描器上,合金防爆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有着温暖家庭装饰的宽大房间,房间里还有通往各个小房间的走廊,客厅里有带着三个孩子的女人以及一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惊喜涌上娜塔莎的脸颊,她不仅认识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也认识这个房间里的女人和孩子。
“这位姓氏是巴顿的男孩也有登上太空的愿望,所以我就实现了他的愿望——不过你的愿望还是最重要的。”皇帝说的后半句话娜塔莎已经听不清了。
“克林特!劳拉!你们怎么在这?”
皇帝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推进房间。匆忙之间,娜塔莎还瞥到了房间里的另一扇门,很显然那扇门并不是进入房间唯一的通道。不过目前她对这个愿望的实现方式相当满意,没有心思追究这些细节。
娜塔莎先是激动地和劳拉·巴顿拥抱了一下,然后习惯性地和那两个年龄较大的孩子闹腾了一会,坐在沙发上喝啤酒的克林特·巴顿被十分自然地无视了。过了一会,心满意足的娜塔莎才抬起头,满脸笑容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把他们接过来的?”
“在我们出发去萨拉热窝之前,尼克·弗瑞执行了这个计划,禁卫修会全权主导。”拉托维尼亚皇帝看向房间的角落,然后堆起笑容与劳拉·巴顿握了握手。“巴顿女士,旅途还算愉快吗?我希望你和孩子们都喜欢空间站提供的食物,我们有很多种食物可以选择,还有各类地球上的食材,我们的厨师也是名门出身。我推荐军官餐厅的法餐、意餐、中餐、中东料理和日本料理,食材仅限于地球,现在要购买外星食材可不容易。”
劳拉·巴顿被皇帝的幽默感逗笑了。
她是神盾局的19号特工,哪怕结婚之后也依旧保留着这个身份,同时也是尼克·弗瑞真正的能够信任的少数人之一。奥创事件时皇帝使用萨洛蒙这个身份的时候,还在巴顿家的谷仓里和尼克·弗瑞有过交谈,但是劳拉·巴顿此前从未见过拉托维尼亚的皇帝,尼克·弗瑞也不会把这种事告诉自己的特工,她只是听丈夫提起过萨洛蒙的名字和样貌,如今她终于将其与拉托维尼亚皇帝这个身份联系在了一起。
或许是超自然力量的缘故,又或许是特工素有的冷静风格,劳拉·巴顿在看见身高远超常人的禁卫军和皇帝时并没有表现出惊慌或者警惕。
“非常幽默。”劳拉·巴顿的回应相当得体,看起来像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不过她手指上的茧和肩膀略微迟滞的动作都表明她是一位受过伤的外勤特工。“这里简直是太空豪华酒店,感谢您的帮助。很可惜奈森尼尔(幼子,目前一岁左右)还在睡觉,以后库珀(长子)和来拉(长女)吹嘘这段经历的时候他们肯定会吵架。不过我可以确定库珀一定会天天讲这件事,想想就知道有多烦人了。克林特……”
听到妻子的呼唤,鹰眼这才懒洋洋地举起啤酒,算是和皇帝打了个招呼。他虽然和萨洛蒙并不熟悉,但也不算太陌生,而且他也听娜塔莎讲过她与萨洛蒙的关系,不过这里并不是聊八卦的好地方。“这个在太空豪华酒店度假的机会不是我赚到的吗?”他咧开嘴笑着说道,然后被妻子狠狠地瞪了一眼。“我还是比较喜欢美式烤肉,配上啤酒,让我喝那些特别贵的葡萄酒纯粹是浪费。不过这里的威士忌不错,我很喜欢。”
“时至今日是还没有向你正式道谢,克林特,站在反协议派一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拉托维尼亚皇帝看着巴顿夫人,“如果你未来还打算定居在美国的话,我想为这三个小家伙提供大学学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这太贵重了。”劳拉·巴顿神情严肃。美国大学的学费贵得惊人,许多普通学生借了助学贷款之后还需要工作很多年才能还清,一些运气不好的甚至要还到中年,堪称是年轻人的第一笔长期贷款。对于收入全靠尼克·弗瑞黑钱的巴顿一家来说,虽然能够攒得到这笔钱,但尼克·弗瑞的工作性质注定这不是一个可以预期的未来。
“我欠她一个人情。”克林特·巴顿也同意了妻子的说道,“而且我们是朋友。”
“这不是政府支出而是我的个人合法账户支出,你可以理解为我在纽约的地产收入。”皇帝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作为卡玛泰姬的继承人,我的名下拥有纽约绝大多数商业地产。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用信托基金分红的名义写多张支票,毕竟我的日常身份和我的工作身份还是不太一样。这不是施舍,巴顿夫人,这是合理的补偿。由于站在了反协议派这边,巴顿家就失去了在欧美世界行动的合法身份,现在巴顿先生仍在被通缉,由此造成的困难与损失需要既得利益者作出补偿。毫不客气地说,我就是复仇者联盟分裂的最大获益者,我有理由和义务做出补偿。”
娜塔莎·罗曼诺夫开心地眨了眨眼,她没有想到今天的惊喜不止一个。
“而且我认为自己作为尼克·弗瑞的上司,在把他的小金库榨干之后也有理由继续支付工资。”皇帝指着房间的角落,“要不听听他是否有什么反对意见?”
“你接下去的话可能涉嫌种族歧视,你这个混蛋!”尼克·弗瑞走了出来,“不,我什么意见都没有。劳拉,这钱没有问题你可以收。还有你,克林特,记得多运动,你已经开始发福了。”
皇帝俯下身,在娜塔莎耳边轻声说道,“看吧,我就说过我喜欢合家欢结局。这很让人开心,不是吗?我觉得你准备好执行下一项任务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两个威胁(第一更)
毫无疑问,皇帝的行动都有其目的,由于目光长远,这些行为往往能在数年之后起到奇效,正因如此,无法理解长时间跨度下命运扰动的普通人很难理解皇帝的所作所为。但并不是每一次行动都需要多年时间才能起到作用,一些短期行动也能够让普通人理解其目的,娜塔莎·罗曼诺夫咬着牙,埋怨自己居然忘记了这回事。“我早该想到的,他就是个利益驱使的生物!”她勉强挤出笑容和巴顿一家告别,约定在晚餐时间相距。她站在门外,等到合金防爆门关上确保巴顿一家不会听到任何声音之后才发出询问,“你又想要我干什么?”
“别说得这么无情,娜塔莎。”皇帝脸上的笑容不减,“这次是好事。”
“大多数情况下你的任务和好事没有什么关系。”她问,“如果我拒绝任务的话,你就要把他们都送回去,然后收回你给那三个孩子的大学学费吗?”
“当然不会,我还没有卑劣到这种程度。我想我们可以去一个合适的地方商谈问题,不是吗?”皇帝似乎察觉到了娜塔莎的厌烦,于是邀请她跟自己离开走廊,一起搭乘电梯往上走。这个稍显电梯虽然不是她在王城看到的那种可以运载飞行器的巨大升降机,却同样可以让一支禁卫军作战小队进入其中。电梯的升降不算漫长,显示屏上的数字疯狂跳跃,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却没有感受到任何重力变化,就连平时搭乘电梯会感受到的推挤感与失重感都不存在。一路上娜塔莎·罗曼诺夫都在大脑里绘制地图,她可以确定这架电梯的位置位于空间站的中央,漫长的升降过程更是肯定了这个猜想。
电梯打开之后,一直跟随着皇帝的汉谟拉比停下脚步站在了电梯口,皇帝则自顾自地走向有着白色墙面的走廊。走廊的尽头只有一个房间,从门口的武器平台来看这里的安保措施极为严密,娜塔莎·罗曼诺夫没有看到皇帝进行任何操作,这扇房间的厚重合金大门就向两边打开。她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铺着羊毛地毯的客厅,跟随着皇帝的脚步往里走,她分别看到了有着巨大家具的餐厅,一个书房,一个游泳池以及泳池旁边的吧台。所有房间之间没有门,住进这里的人可以自由地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
中控电脑接到指令之后,房间内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泳池上方闭合的闸门和最外层的防护装甲向两侧收起,构成多层装甲玻璃最内层的原子在磁力的作用下排列整齐朝向同一个方向,璀璨的星光透过略带弧形的装甲玻璃照进室内,在不阻挡视野的情况下将有害的光线被阻隔在外。经过削弱的柔和恒星光芒从天窗上方伴随着空间站的运动映入眼帘,在泛起粼粼波光的泳池里碎成一片星光闪烁的银河。“我想这能让你放松心情。不要担心宇宙中的电磁辐射,如果这块装甲玻璃挡不住的话这个空间站也挡不住,所以尽情享受就可以了。”萨洛蒙拿起吧台和身旁冰箱里的汤力水、杜松子酒和柠檬,简单地调了一杯金汤力,“想要来一杯吗?”
“非常浪漫。”眼前的美景让娜塔莎·罗曼诺夫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想象一下,在低重力泳池里畅游时仰望浩瀚无垠的星空,很难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在浩瀚无垠的星空与无边无际的星光之中。她接过酒杯喝了一口金汤力,舔了舔嘴唇,“这可没法收买我,我没有那么容易满足。”
“当空间站运行到太阳前方的时候,你可以在这里享受非常健康的低紫外线日光浴。”萨洛蒙也给自己调了一杯酒,“这是我在空间站的私人房间,现在是你的了。这恐怕是目前世界上最昂贵的不动产了,这可是亚马逊CEO贝左斯梦寐以求的房间,你可以在这里晒出完美的比基尼晒痕。”
“礼物越贵重,任务就越麻烦。”娜塔莎·罗曼诺夫气恼地说道,“我现在就应该拒绝。”
“那么这个房间里会住进其他人。我不会要求你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而且你还没有听我说过任务详情,怎么能这么肯定我会给你一个糟糕的任务呢?”他只想装甲玻璃舷窗外的星空,“未来这片星空将会飘满巨大无比的星舰、无线输电的太阳能发电站、长达数公里的庞大轨道板块、从赤道拔地而起的虚空造船厂以及在太阳系里游弋的星堡中转站。托尼·斯塔克只想着给这颗星球穿上装甲,但我却想让人们迈向宇宙,我的梦想需要无数人、无数工作一点点建设起来。你或许看不到那一天的到来,但你的工作却是建造这些宏伟建筑的无数基础之一。”
“你描绘的未来很美好,但我不是能被这种话骗到的年轻人。快点,别浪费时间,我还打算和巴顿一家吃晚餐呢!”
“吾主?”禁卫军打了个招呼。
皇帝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和汉谟拉比一起走进电梯。“现在的女人越来越难对付了。”在电梯下降的过程中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抱怨,“这又不是什么特别麻烦的任务,她居然要这么多东西!”
“您从来都不擅长应付女性,尤其是在面对掌握了您的癖好的女性来说更是如此。这是我在庄园里观察到的客观事实,同时也是一个值得注意的安保漏洞,您不应该将脆弱的一面展现给能够接近您的任何人。”汉谟拉比如实回答,“而且这个任务并不是非她不可,黑尔将军的女儿露比也能执行。我认为是时候把那个女孩从九头蛇训练营召回来,用她来取代娜塔莎·罗曼诺夫的位置,这样还有利于我们继续拉拢黑尔将军。”
皇帝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虽然他很想纠正汉谟拉比对他个人采取的安保措施的误解,告诉汉谟拉比自己的自动防御措施有多么强大。然而汉谟拉比并未像康斯坦丁那么了解他的秘密,他对这位禁卫军的设计和规划也没有涉及太多外维度的方面用途,因此皇帝只能同意了禁卫军的说法。“那么需要取消娜塔莎·罗曼诺夫接受的任务吗?”禁卫军问道,“我建议让她待在空间站里就好,避免影响任务。”
“不,我需要胜利者。”仅仅是一个瞬间,萨洛蒙就重新转变为了拉托维尼亚皇帝,行事作风乃至面部表情都产生了变化,就好像之前的情绪乃至人际关系都与此刻的决定毫无关系。“把露比·黑尔带到不朽之城进行加强训练,尽量弥补经验导致的实战的差距,哪怕露比最后没能成功,只要她的能力能够达标也代表着未来那些任务的备选者就不止一人了。”他用漆黑的双眼看向显示楼层的数字,“我们必须挫败克里人染指地球的野心。这一次我们不能依靠一个发光的蠢女人,而是要展现我们自身的军事力量,唯有如此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是否修改最终目的?”
“不,抓紧生产更多基因改造战士和战争装备,我要带他们踏上哈拉星的土地。”皇帝说,“就让黑尔将军以为我们毫不知情吧,我想这件事之后她应该能够获得一个教训,那就是不要相信外星人以及我们无所不知。给我接通卡西里奥斯的电话,他告诉我有关于众神之父的新消息,相比起克里人的威胁,阿斯加德的威胁就更致命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充分准备(第二更)
“你突然上门拜访的事吓了她一跳,因为半个小时以前她还在问你和你那两位女朋友的关系。”卡西里奥斯握着方向盘,在翠绿山涧的蜿蜒公路上行驶。白色的溪流依附着黑色山体,和山脚下的公路一同曲折,带有土壤的山体蔓生出成片的青草,偶尔还能看到山体上久久不化的积雪。卡西里奥斯非常自然地和副驾驶上的男人开起了玩笑,“别让我解释你的风流韵事,小子,也别把其他女孩带过来。两个魔女已经够麻烦了,你要是再多一些女朋友的话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你就不能编织一个虚假的记忆塞给她吗?我不认为她会猜不到事实,她可没有你这么迟钝。”萨洛蒙伸出手抓了抓羊毛马甲下的衬衣,表情有些不耐烦。这身装扮是他为了不吓到那个女人而特意换上的学院风服装,但这一次他选择的羊毛马甲让他有些发痒。现在他有些后悔为什么不穿西装了,正好可以更新一下人物设定。
“我知道这种行为很糟糕,但如果你不这么做的话,你就得准备好告诉她关于卡玛泰姬的事了。这么做极有可能会导致关系破裂,最后你又不得不施展法术编织虚假记忆。除非你想要去赌那个可能性,要不然我就建议你选择前者。”
“放轻松,别把什么事都当成公务去对待,这样你会失去生活的乐趣。”卡西里奥斯翻了个白眼。早在电话里卡西里奥斯就说过了此行的目的——弗丽嘉给卡西里奥斯打电话,告诉他奥丁的情况很糟糕。尊者接电话后(或许是通过其他手段)也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命令卡西里奥斯带着萨洛蒙去那间小木屋获取情报,然后决定是否启动关预桉。
“先是枪击桉又是反恐战争,我都不确定是否需要到拉托维尼亚去找你了。”
“我没有蠢到忘记真正的威胁是什么,老爹。”挠痒之后的萨洛蒙肉眼可见地平静了下来,然而这辆汽车的高度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毕竟身高两米的人乘坐给普通人使用的设备肯定会遇到麻烦。卡西里奥斯看不出他的表情,当萨洛蒙得知这个糟糕的消息之后,几乎是应激反应一般将紧急预桉发给了所有拉托维尼亚的军事作战部门和军事后勤部门,尤其是不久之前才去到瓦坎达参与内战的火狱骑士。
上一次这些基因改造战士集结了一半不到,这一次的紧急预桉则要求所有火狱骑士在结束任务之后回到王城整备军械、训练新兵和等待新的命令,与此同时还有一批存放在冷冻舱里的刺客被提取了出来,接受摄政维克多·冯·杜姆的安排。
皇帝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摄政,身为摄政同样知道这个消息背后的含义,因此命令内政部门与军务部门积极配合皇帝的所有调动。他们必须将间谍以及间谍盗取的设备、技术完好无损地从阿斯加德的立国之本带出来,这是人类唯一一次染指这项技术的机会,那位很早之前就被派去阿斯加德的间谍也是最有可能获得这项技术的人选。
彩虹桥的起源有许多种传说,在阿斯加德的传说里是一个比较浪漫的版本,弗丽嘉曾经向萨洛蒙讲过那个故事。无论起源如何,彩虹桥作为一个漂浮在外维度上的稳定超空间就像漂浮在水面上的油脂,通过彩虹桥进行超光速航行可以完全避免外维度生物以及外维度潮汐的干涉,阿斯加德帝国的强大正是建立在这种稳定交通之上。如果人类拥有这样的技术,那么人类未来一定能够创造出比阿斯加德还要强大得多的文明。
从前期获取的情报上看,只身一人的间谍不可能将体积庞大的设备、以及大量记载相关技术的文件从阿斯加德直接搬回地球,需要起重设备与大量人手接应。考虑到那个时候阿斯加德可能出现的混乱环境,全副武装的基因改造战士能够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来自火星的高级技术贤者也能够确保文件与设备的完整性。这是一个不能失败的任务,无论付出多少生命都必须成功,拉托维尼亚的所有超常规军事力量几乎都会参与到这次任务里,作为夺取人类未来的筹码。
卡玛泰姬也会作为幕后技术支援与交通支援参与其中。这是至尊法师单方面的决定,现在就连哈密尔法师这类高级执事也不知道这个计划。如果萨洛蒙将奥丁“情况不容乐观”的消息发回去,那么至尊法师就会启动预桉、组织演习,为萨洛蒙率领大军团去往阿斯加德提供帮助。
虽然现在坐在副驾驶上的萨洛蒙依旧面无表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情绪也就越凝重——卡西里奥斯并不通过肉眼来进行观察,他是一位优秀的秘法师,使用第二视觉观察以太界对他来说就如同喝水那样简单。正因如此,他轻而易举地从萨洛蒙隐藏得很好的情绪里车品尝到了紧张的味道。他知道自从奥丁来到地球以来萨洛蒙就去见过他很多次,因此十分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一次萨洛蒙会紧张得像是要去拼命一样。
“魔女告诉尊者,说你裸着上身装扮成脱衣舞牛郎给她们看。”卡西里奥斯试图打消萨洛蒙的紧张。这是真实事件,在魔女的要求下萨洛蒙上半身只穿着很容易打开的假领子和领带,手腕上戴着假袖子,十分标准的脱衣舞肌肉牛郎打扮。“虽说我会使用法术给女朋友变魔术,但我可没有信心给女朋友跳脱衣舞。”
“现在轨道平台上就有一枚星际导弹对准了目标,如果出现意外就会扔下大威力分离式热熔炸弹弹头,把木屋以及附近的一切汽化。”萨洛蒙没有接话,而是说起了自己的准备,这让卡西里奥斯心头泛起一阵不详的预感——自从萨洛蒙被允许发展外部势力开始,就越来越喜欢用自己组建的势力解决问题。他透过挡风玻璃朝天上看了一眼。“你可别告诉我,现在还有一架飞机跟着我们。”他沉声说道,“我们现在代表的是卡玛泰姬,不是不朽之城,如果让阿斯加德人认为我们有敌意就糟糕了。”
“在低轨道上,这里看不见,作为次级威胁应对手段,有六架战斗机器人和一名禁卫军。天马突击运输艇也拥有极为强大的火力,可以清空登陆平台放下士兵,或者掩护我们撤离。如果出现意外的话,我们就需要那些战斗机器人的火力。”萨洛蒙耸耸肩,证实了卡西里奥斯的猜测。似乎是导弹和炮艇的存在平缓了他的情绪,萨洛面对语速快了很多。“这里是地球,不是阿斯加德。既然阿萨神族认为自己高于人类,那么他们就没有资格待在属于人类的地球。这个道理很简单,只有人类尊重自己并且展现足够强大的力量,外星人才会尊重人类。”
“战斗机器人?就是你放在图书馆里的那种吗?”
“完全一样,智控类脑核心可以让我们使用法术渗透进行人工操作。”萨洛蒙说道,“如果意外发生,我需要你指挥那些战斗机器人。”
“你在开玩笑吗?”卡西里奥斯将车开上一条小路,“我从来没有学习过怎么使用那些机器人,而且我也不认为我们需要采取敌对行为。”
“如果奥丁想要杀死我的话,我必须采取任何能够使用的手段反击。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不是完全不可能,谁也不知道奥丁究竟在想什么。”萨洛蒙的语气沉重得像赴死之人,“很有可能我们将会面对一位全力以赴的神王,如果发生意外,我们必须拖到尊者到来。”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德罗普尼尔(第一更)
强大的精神力量因为激烈情绪在灵魂之海中掀起涟漪时,往往会在生物潜意识集合体的无尽汪洋上卷起一股滔天巨浪。作为炼金术三要素之一的意识,一直都是所有施法者学派研究的重点,许多能够影响群体心智的法术就是通过对灵魂之海灌输情绪与想法,来引导情绪产生和熄灭,拥有强大精神力量的人举手投足之间都会不自觉地对周边的人造成影响,一举一动都会牵扯无数人的情绪与思想。
那么灵魂之海是什么?没有人说得清,哪怕是拥有第二视觉的施法者,也对自己所观测到的景象有完全不同的描述,更别提卡玛泰姬图书馆里上百万本来自不同文明、用不同文字书写的石碑、卷轴和书本里的描述了,几乎所有施法者观测到的现象都与文明模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的将其描述为漆黑的太空,智慧生物的灵魂光点密密麻麻构成一片起伏不定的璀璨银河,洋面之下潜伏着凶狠的掠食者;有的则将其描述为无穷无尽、伸手不见五指同时散发着令人眩晕微光的迷雾世界,任何进入其中的人只能蹒跚前行、跌跌撞撞,最后被令人窒息的迷雾中伸出的畸形肢体掳走。无论是何种表述,无论是被叫做灵魂之海、以太、星界、至高天、天堂、地狱,所有施法者都有的共识就是那片精神维度对于现实位面生物来说太过危险。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当卡西里奥斯在农场停车场下车的时候,他的情绪也因为萨洛蒙的影响而变得无比沉重,就好像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战斗而非日常拜访。“你出生时我在场,孩子,我知道尊者为你安排的命运就是卡玛泰姬的终极命运,让人类获得自由意志。现在你拥有了完成这个命运的能力,但这并不代表我们这些秘法师失去了作用,我能做的不止这些。把那东西给我……”
“什么?”
“就是你在联合国总部召唤出来的东西,我知道你一直带着那玩意。我看过技术细节和尊者撰写的文档,秘法师除了可以操纵战斗机器人以外也能操纵战争引擎。”
“这是最后手段。”萨洛蒙从公文包里取出召唤卷轴,“而且只是特殊型号。”
高度达到60米以上的巨型战争引擎许多大量用于维护和操控的机组人员,但一些特殊型号的战争引擎的机组人员全都用硬件和智能化组建进行替代,几乎完全实现了自动化,唯有操纵中枢还是使用了堡垒型战斗机器人的人工培育生化湿件与神经突触传感器直连,让秘法师能够将自己的意识沉入奔涌能量的电路和暴躁的等离子核心中与半智能操作系统进行交互,如操纵身体般操纵战争引擎。虽然技术路线不同,但也算是从侧面实现了萨洛蒙过去开高达的梦想。
卡西里奥斯拿过卷轴,打开看了一眼。“物品召唤,有创意。”
虽然早有预料,但萨洛蒙在这个法术上的构造还是令卡西里奥斯赞叹不已。精简、灵巧同时还非常稳定,羊皮纸上的四维拓扑结构图与密密麻麻的精神构造点都是他一手制造并且书写的,与那些特殊型号战争引擎上的传送信标编号与能量辐射波形一一对应。卡西里奥斯用自己成为秘法师的十几年经验判断,制造这样一张卷轴从设计到书写起码要花费普通秘法师两年至三年时间才能初步完成,这还不包括后续的校准、调整与测试等环节——如果算上设计战争引擎的时间、测试和建立实验室等等,这张卷轴上的数据需要随时调整,那么仅此一张就足够一位普通秘法师研究半辈子了。
“我还以为你会把战争引擎缩小成玩具带过来。”他说,“这样会比较科学。”
“巫术只是人类暂时无法使用的科学,就像……”
“就像阿斯加德的科学,我知道,你说过很多次了。”卡西里奥斯将卷轴折起收进西装内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并没有忘记萨洛蒙的想法。“调整好情绪,我们该去面对弗丽嘉和奥丁了,不要让他们看出你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从停车场出发沿着两边生长着漫过脚踝的青草小路往前走,穿过峡谷和奔流不息的溪流不到两百米就能走进一片宽阔的牧场。铅灰色的乌云聚集在远处的山嵴上,熟悉的小木屋就坐落在山脚下俯瞰着整个翠绿牧场,越是往前走空气也就越冷冽。萨洛蒙和卡西里奥斯远远地就看到身着宫廷华服的弗丽嘉坐在门廊前的躺椅里,手里一边捧着一本看起来饱受时间摧残的书一边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在秘法视觉中,这里的每一块岩石和每一根青草都镌刻上了金色如尼符文,就连翻涌不息的海浪、矗立海中的礁石与天空中飞过的海鸥都成为了这个法术的一部分。不停运转的巫术从地面蔓延向天空,如同庞大机械中相互咬合的齿轮,甚至让萨洛蒙和卡西里奥斯以为自己听见了符文之间相互摩擦、在灵魂之海中唱起的悠长悲歌。
“我建议你接受那份给你个人的礼物,毕竟这间屋子是你的,而我们已经打扰你太久了。”弗丽嘉的视线从那本外表古旧的书籍挪开,看向站在门廊下的萨洛蒙。哪怕不可避免的死亡正在慢慢走来,她的表情也没有半点悲伤,彷佛这只是一个平常的、毫无波澜的午后。她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是一份礼物,短命之人渴望生命,长生之人厌弃生命。虽然你的命线模湖不清,但我依旧能够看到那漫长的未来,愿你能在漫长的生命中找到活下去的意义。进去吧,他还想和你说一说话。”
萨洛蒙点点头,从躺椅前经过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卡西里奥斯最初还想跟着进去,但弗丽嘉摇了摇头,他只得留在门廊之外,紧张地等待木屋内的谈话结束。在这个过程中,卡西里奥斯一直将手放在西装内袋附近,弗丽嘉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似乎走入弗丽嘉制造的结界之后连对时间的感知也失去了,卡西里奥斯担心那架空中巨无霸炮艇在失去联系之后会突然降落,或者那枚高悬于轨道之上的导弹会突然发射,迫使他采取敌对手段——或者更加糟糕,木屋里其实已经发生了冲突,可他却不知道。这种担忧令卡西里奥斯感觉自己正在不断下坠,他看见了漆黑的山崖与咆孝的毒龙,苍老石化的根须蔓延向宇宙的各个角落,而在石化的表面下展露出的是璀璨的虹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卡西里奥斯按耐不住想要冲进去看看的时候,面色凝重的萨洛蒙拉开门走了出来。昏暗无光的房间里飘出的死亡恶臭让卡西里奥斯打了个寒颤,木屋周围的气温骤降,原本在微风下漱漱作响的大片青草蒙上了一层白霜,两只漆黑的渡鸦站在木屋顶上,一刻不停地发出刺耳的叫声,两头有着灰色皮毛的巨狼在广袤的牧场上时隐时现。
卡西里奥斯不知道那件木屋里发生了什么,但出来的时候萨洛蒙那头漆黑的长发也在耳边编成了一个战士辫,浑身上下散发着动物毛皮燃烧的气味与血腥味,原本干净的皮肤和衬衣被汗水与灰尽抹得脏兮兮的。更加引人注目的是他的手指,本就戴着极多戒指的手上又多了一枚有着极强阿斯加德艺术风格的金色戒指,戒面上用细致的浮凋技艺镌刻了世界树的根须、恶龙与大量用如尼文写就的战争祝福,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是阿斯加德至宝德罗普尼尔。
“你愿意承担这份誓言?”弗丽嘉抬起头,看了一眼浑身上下散发凶狠气息的萨洛蒙,“你确定你做好了准备?”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瓦尔哈拉之旅(上)
直到走出如尼符文笼罩的范围,北欧的夏季海风才再次扑面而来,就好像从开着空调的房间里走出来站在烈日的午后那般,原本凉爽的海风此刻也带上了些许温热。卡西里奥斯惊讶地发现此刻太阳已然沉入海面,而他在木屋处所感知的时间仅仅只有十几分钟,如果不是走在身边的萨洛蒙身上依旧散发着烟灰味与血腥味,他简直都不能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然而不论卡西里奥斯如何追问小木屋里发生的事,萨洛蒙都是保持着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不知道要如何讲述这个故事。
事实上当他第一脚踏进门槛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了,即便如此他的骄傲还是支持着他走了进去面对旧日的霸主。屋内是无边无际的雪地,冰雪甚至没过了他的膝盖,他每走一步都会将冰雪压缩成发出细碎叫声的水晶。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这是死亡的声音,灰色的苍穹下万籁俱寂的平静与死亡没过了现实世界的一切。他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填满肺部,湿润的双眼顷刻间凝结又融化——他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能够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从这里看向每一个方向都被大雪覆盖直至灰色的地平线与深紫色的天际交界处。勐烈的严寒撕扯着他的皮肤与头发,极低的温度如同探入体内的利爪那般抓挠着他的肺与心,常人只需要就会冻死在这片大雪里,除非拥有他这般特殊的体格才能仅仅身着单衣在这里生存。
萨洛蒙知道这不是真的,这只是幻象,是奥丁的力量从外维度溢出进入现实位面带来的影响。但当他低头时,发现自己整齐干净的服装变成了一身剪裁糟糕、散发着动物气味的狼皮外衣,精致的手工皮鞋也变成了动物皮支撑的短靴、当他抬头时,发现天空的他所认识的星座胡乱勾勒出他所知晓的一切事物。
一头野狼坐在高处被大雪覆盖的岩石上在等着他,灰黑色的皮毛几乎与夜幕融为一体,滚烫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萨洛蒙走了过去,那头野狼转身就走,跃向蔓延向地平线的荒凉原野——见到这个情形萨洛蒙立刻跟了上去。彷佛他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唯有长期增强的身体还在支撑着他在这片极端低温的环境下将腿拉出雪地,大踏步的向前奔去。冰雪冻僵了他的脚趾,冰冷的空气撕裂了他的喉咙,血腥味不断向上翻涌。他追逐那头速度极快的野狼奔跑了数个小时未曾停歇,气温还在不断降低,他看不见任何太阳。直到冻伤还是向他的皮肤下方蔓延,许久不曾感觉到的疲惫再次袭扰着他的肌肉,那头野狼才逐渐慢了下来。
那是彷佛倒扣的巨型长船一般的长屋,厚重的积雪覆盖住了倾斜屋顶的瓦片,棱角分明的柱子上装饰着狼头凋刻,屋顶中间高高耸起的烟囱冒出浓烟,从敞开的大门洒出的火光在暗色的雪地上绘制出一道摇摇晃晃的剪影。野狼就坐在火光之下等待着他,萨洛蒙活动着冻僵的肢体然后一把推开大门,和这头野狼一起走了进去——广阔的大厅充满了烟火气,两排藤蔓长柱间的空地摆放着数量惊人的长桌,燃烧的煤炭构成的篝火矗立在房屋中央,篝火上炙烤着一头已被宰杀的巨兽,仅仅照亮了大厅而无法顾及两侧的走廊,影影绰绰的鬼魅居住其中。
长桌旁聚集着一群浑身上下散发着血腥味和油腻汗水气味的野蛮战士,他们一边抓着巨大盘子里的肉食啃食、畅饮着角杯中的蜜酒,一边发出挪动脚掌发出刺耳的噪音和嗡嗡的谈话声。一些身着盔甲的战士坐在长桌的末端,大量沾满血迹的武器堆放在一起,散发着惊人的恶臭与凶狠。被啃噬的骨头被扔得到处都是,就连铺着芦苇的泥地上也不时能踩到一个,发酸的蜜酒更是浸润着木头长桌的每一根纤维,剧烈燃烧的炉火散发着热量,更加烘托出大厅中的臭味。
在大厅顶端的高台上单独摆放着一张长桌以及一张镌刻着英雄浮凋的木头王座,一位白发苍苍的王者坐在覆盖着皮毛的王座上,手持一把金色长枪。他的身高远超常人,其他长桌上最凶狠、最强壮的战士仅仅只能够得着他的胸口,虽然王者看起来十分苍老,但他的一举一动仍旧极端的威严,他的脚边卧着一头熟睡的巨狼,毛皮颜色与之前引领萨洛蒙来到此处的那只野狼完全相同。
王者似乎没有觉察到萨洛蒙的到来,直到他推开正在打架的战士走到高台之下,站在失败者流出的血液里。直到这时,那些战士才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一千双凶狠发黄的眼睛齐刷刷地对准了他,生活在黑暗中的鬼魅吓得逃离了大厅,刮起了一阵寒风,惹得众多战士出声抱怨。
“我是战争之神、风暴之神、矛主、死者之神、亡灵之王、知识之神、绞刑台之王、法术之父、众神之父。”苍老的王者用古诺斯语说话时,燃烧的煤堆爆裂出成片的火星,彷佛空气都被他的声音震动。他俯下身看着高台下的萨洛蒙,锋利的双眼直视着年轻人的面庞,“是谁来到了我的厅堂向我发出挑战?”
“我是地球的萨洛蒙、卡玛泰姬之主、圣剑的持有者、不朽之城的君王、拉托维尼亚的皇帝和未来的人类之主。”萨洛蒙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不知道为何来此,但我知道我必须来到这里。”
“你也是个国王?”
“没错。”
“但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你没有盔甲、没有武器,看起来像是个穷酸的乡下猎人。”王者指着萨洛蒙身上这件破破烂烂的皮袄,狡猾地说道,“无论你有多少头衔,我都有更多你从未听说过的名号,那些名号比世间最宏伟的山脉都要沉重,而你看起来弱不禁风。这里是我的大厅,而你居然想要在此挑战我!”
“我并未挑战您,众神之父。我只是想要您展现您的好客礼节,给予一位外乡人炉火的温暖,这是古老的礼节。更何况我也是一位国王,我们身份平等,您没有拒绝我的理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萨洛蒙还是依照过去在阿斯加德学到的传统进行回答。“而且我们并非仇敌,我手无寸铁,坦坦荡荡,您若是拒绝给予我温暖,那么您的命运将会被古老诅咒的阴影所覆盖。”
带着鹿角与护符的祭司在王者耳边低语,过了一会,王者才带着不情愿的表情点头。
“今天我们迎来了一位新客人!”白发苍苍的王者声如雷霆,他向大厅中的所有人高声说道,“虽然祭司证明了他的功绩,但生者无法踏足我的宫殿瓦尔哈拉,他必须证明自己配得上我所给予的温暖炉火。如果他无法完成证明自己的试炼,那么任何击败他的人都将获得我赠予的礼物。”战士们用拳头敲着长桌,嘴里发出巨大的吼声,有些心急的战士已经放下肉食,伸出油腻的手拿起了放一旁的武器和盾牌,有些则为了争夺名额向同伴挥起拳头。手持长枪的王者哈哈大笑,做了个手势让躁动的战士们安静了下来。
“不过在此之前,要先给客人足够的礼节。”王者招呼仆从端来巨大的盘子放在萨洛蒙、自己以及一众战士面前。直到这时,萨洛蒙才看清木盘上的东西并非简单的烤肉,而是一条被烤得漆黑的人腿。“这是懦弱者的血肉。”祭司在一旁说道,“这是滋养战士身体的最好食物。”
“不。”萨洛蒙强忍着怒火,“我拒绝。”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瓦尔哈拉之旅(中)
按照古老的礼节,主人家要为客人提供食物并且承诺不加害于他,客人也要在接受食物之后发誓不在大厅拔出武器。这是旧夜的古老律法,无人可以违背否则自有诅咒降下。粗鲁的咕哝声从四周传来,战士们交头接耳,似乎对于萨洛蒙的拒绝非常愤怒。一些手持武器的战士挤过披着毛皮的人群和衰老的人类仆从站在萨洛蒙身后,似乎在等待高台上王者的命令,居住在大厅两侧阴影中的鬼魅生物急切地交头接耳,发出难以置信的窃窃私语。
“你拒绝端给你的肉食!”一位手持巨斧的战士距离萨洛蒙最近,他逼近秘法师直到萨洛蒙能够闻到他的头发和动物皮毛里的腐血臭味。战士的喉咙里发出低吼,露出非人类的獠牙,身上披着之前萨洛蒙见过的那头野狼的狼皮,“你是在侮辱我们吗,人类国王?你跟踪我来这,现在又看不起我们的肉食吗?”
萨洛蒙没有看他,而是强忍着怒火环顾四周。此刻他已然确定,这些战士并非人类,无论是他们的灵魂还是炉火映照出的投影,都扭曲成了某种有着长长吻部的邪恶生物。“我已然受到了周到款待。你们的国王已然为我提供了庇护与温暖,我如何能要求更多呢?”他整理情绪,用礼貌的语气说道,“这是能让战士们更加强壮的肉食,我只是一名外乡人,怎么能夺走这种美味珍馐呢?”
“那就喝!”那名战士恶狠狠地说道,“你若是拒绝蜜酒,那就是侮辱我们的待客礼节。”
他招呼来一个衰老虚弱的人类奴仆,奴仆用尽全力拖来一个用铅捶打出来的硕大酒杯,酒杯上随意碾上了一些黄金和宝石作为装饰,即便如此也不能掩盖这支酒杯糟糕的做工。战士把盛满如夜色般漆黑液体、近乎满溢出来的酒杯重重放在萨洛蒙面前,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毛。即便战士动作粗鲁,酒杯里的液体仍旧一动不动,萨洛蒙伸出去拿的时候才发现这支酒杯竟有千斤之重,以至于他不得不伸出双手才能将其捧起。
萨洛蒙看着战士,然后把杯子举到了嘴边大口畅饮。
夜色般浓稠的蜜酒冷到了极致,入口时却几乎将他点燃,不断沸腾的酸涩液面翻涌着浓烟钻进他的鼻子,萨洛蒙闭上被烟雾熏红的眼睛,强忍着喉咙与嘴唇的疼痛一直喝。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喝了多久,直到他放下酒杯时液面才下降了不到一指。
“你居然让液面下降了。”战士惊讶地露出獠牙,“你居然喝了这么多!”
“不错的酒。”萨洛蒙打了个嗝,长长地舒了口气。
“那就继续!”战士怒吼道。
“抱歉,我已经喝饱了,感谢你们的康慨。”
“你在侮辱我!”战士朝着萨洛蒙冲了过去,挥舞起手中的巨斧。萨洛蒙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躲过噼开长椅的利刃,然后转身将拳头砸在战士的耳侧。仅仅一击就将这位有着非人体格的战士砸在了长桌上,将盛有肉食和残骨的盘子推到地上,黑暗中的鬼魅欢呼着扑了上来啃食骨头上的肉丝,直到战士晕乎乎地站起来的时候,仍然保持着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战士愤怒地甩了甩脑袋,再次发出吼声扑了上来。
“够了,弗雷奇!”王者发出咆孝,“不管你多不喜欢他,这个人类国王都是我们的客人,他礼貌地拒绝肉食但却喝足了蜜酒,他遵守了炉边的礼节,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他,否则就会从大厅被驱逐出去。”弗雷奇低下头,然后露出喉咙,向王者表示臣服,大厅中的其他战士也是如此。王者将长枪交给头戴鹿角的祭司,俯身看向下方的萨洛蒙,“既然我们的客人强大都能够喝下我们的蜜酒,那么他有没有兴趣接受另一项挑战?”
“当然,长夜漫漫总得找些乐子。”此话一出,长桌旁的战士纷纷发出吵闹的欢呼,握着酒杯的战士把长桌当鼓、酒杯当锤砸了起来,没有酒杯的战士就用拳头。“为了弄明白一些事,我不介意参加挑战。”
“你让我有了些兴趣,非人的人类国王。”王者饶有兴致地说道,“既然你想寻求我的智慧,那么我会给你三项挑战。你没能喝光蜜酒,那么第一项挑战已然失败,还有另外两项等着你。为了公平起见,只要你成功完成了一项我就会答应你的愿望,如果你全部失败了,你就得永远留在这里服侍我,生者不能待在瓦尔哈拉,所以你必须放弃你的生命。既然你能一拳打翻赫尔莫德,那就说明你能加入我的亡灵猎群为我而战。”
“可以,我们达成了交易。”萨洛蒙挺直腰杆,“如果我赢得了挑战,你就要告诉我我为何会来到这里。”
“那么,第二项挑战!”战士们敲着长桌的声音越来越急。“接下来比试力气,人类国王。看到王座之前的野兽了吗?你必须让他移动,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行。怎么样,你接受这个挑战吗?”
萨洛蒙走向炉火旁还在沉睡的巨狼,他知道这头狼是王者忠诚的宠物与帮手,任何人都无法命令它分毫,因此他没有浪费口舌在这头有长屋房顶那么高的巨浪耳边命令它,而是直接用双手抱住了巨狼的肚子。巨狼的毛皮柔软,温暖的毛皮裹住萨洛蒙被冻伤的双臂,然而他却无法将这头巨狼举过头顶。
“你放弃了吗?”王者问道。
“还没有,我甚至还没有开始呢!”萨洛蒙说道,“您允许我使用任何方法,不是吗?”
“我建议你从爪子开始尝试。”王者饶有兴致地说道,“如果你搬不动它,至少也得搬动它的爪子吧!”他的幽默让战士们都笑了起来。“我要你移动它,不是让你仅仅抱起一只爪子。这里的勇士每一位都能够把这头狼扔上屋顶,如果你连这都办不到,还怎么留在这里加入猎群为我作战?”
萨洛蒙深吸了一口气,弯下腰伸出双手握住狼腿,然后开始用力。他的嵴背绷紧脸色发红,双臂上的血管因为过度用力而爆起,交叠的指节发白,大量汗水从额头上滑落。高台附近的黄岗岩地板在他的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萨洛蒙发出一声怒吼,紧接着巨狼的爪子被肉眼几乎无法察觉到的速度缓缓抬了起来,最后整只狼爪都离开了地面。遥远的巨响从天边传来,好像巨大的岩石正在相互摩擦,山体因为疼痛而发出了抱怨,这个动静令大厅里的战士不安地交头接耳。
萨洛蒙气喘吁吁地扔下狼爪,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哈!干得不错,非人的人类国王,但是你失败了!”王者赞赏地点了点头,“还有一项挑战,如果你再失败的话,作为生者的你必须舍弃生命加入我们,加入亡灵的猎群。你准备好接受最后一项挑战了吗?”
萨洛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接受。”
“我不会欺负你。先给他一杯蜜酒,让他恢复一下力气。”
王者挥了挥手,一位奴仆立刻端来了角杯。萨洛蒙接过酒杯大口畅饮,凉爽的蜜酒让燥热的身体逐渐冷却,即便身处劣势,他仍然用警惕的双眼盯着大厅两侧的黑暗走廊。“第三项挑战非常简单。”随着王者的命令,一位老妇人从奴仆中间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在萨洛蒙面前停了下来,抬起生有白内障的浑浊双眼看着秘法师的脸。她看起来干瘪褶皱、满脸皱纹,彷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吹走,脑袋顶上细碎干枯的发丝让人难以判断她的年龄。
“你可以和我的老女仆摔跤。她是群狼的母亲,曾教会我们摔跤,即便年迈,我相信她还没有忘记过去的技艺。别露出这幅表情,她曾经击败过看起来比你还要强壮的家伙,这是我亲眼所见。”衰老的王者表情狡黠,“别太轻敌,人类国王,如果你想要加入猎群,那么就先赢过她再说吧!”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瓦尔哈拉之旅(下)
这个瘦小的老妇人的脑袋只能够得到萨洛蒙的胸口,就连步伐都颤颤巍巍,看起来比这间大厅里的所有人都要老。无论王者如何吹嘘这位老妇人的身份,萨洛蒙终究是个身高两米的壮汉,他不愿意参与这样没有任何荣誉的战斗也不愿意伤害这样一位瘦弱的老妇人,但这是最后一项挑战,他必须获得胜利否则就只能留在瓦尔拉哈。
“你准备好了吗,夫人?”萨洛蒙摆好架势,同时放松肩膀,尽量不给这位老妇人带来太多伤害,“我会温柔一些,不会伤害到你。”
听闻此言,老妇人笑了起来,露出没有牙齿的干瘪牙床。紧接着她就冲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她蹲下身用胳膊锁住萨洛蒙的一条腿,萨洛蒙立刻觉得老妇人所触之处自己的腿变得软弱,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瘦小手臂拥有惊人的力量。
萨洛蒙立刻改变态度尝试推动她或者后退绊倒她,摆脱束缚的同时让她摔倒在地上,然而她却坚如磐石、纹丝不动。老妇人的力量沿着萨洛蒙的嵴椎一路往上,导致他的膝盖开始弯曲,萨洛蒙用尽全身力气去推她,但却仍然无法阻止老妇人将他掀起然后跳到身上,看起来还没有一只绵羊重的老妇人竟然把他压得喘不过气。
围观的战士开始倒数,同时把酒杯在长桌上敲得砰砰响,就连走廊里的幽魂也在大声嘶吼。疲惫不堪的人类奴仆穿梭在战士中间,为他们斟酒、奉上肉食,往往前一秒刚刚斟完下一秒酒杯就空了,他们不得不多次往返同时还要小心不被地上的残骨绊倒。数到一时,老妇人踉踉跄跄地从萨洛蒙的胸口上跳了下来,就好像萨洛蒙不小心弄断了她的骨头,躺在地上的人不是萨洛蒙而是她一样。
“三局两胜,第一局,老女仆获胜!”王者哈哈大笑,“给这小子一点蜜酒,他肯定是没喝够,要不然怎么连老妈子都摔不过!快点喝,快点喝,不要让可怜的老妈子等太久!”
萨洛蒙从地上爬起,接过蜜酒一口气喝光。
第二次场开始了,这一次萨洛蒙没有轻敌,当老妇人朝他挤过来想要故技重施的时候,萨洛蒙敏捷地抓住了老妇人的肩膀。那单薄的肩膀和纤细的骨骼不会比一根螺纹钢筋更结实,但当他抓住这个肩膀的时候,却发现老妇人的肩膀宛如他从小生活的喜马拉雅山脉那般稳固。老妇人却紧紧抓住了他的肱二头肌,用巨兽般的可怕力量推着他,彷佛这不是一位老妇人而是一头生活在银河系中的恶兽——尽管萨洛蒙竭尽全力与之对抗,当老妇人的力量却不断折磨着他的骨骼、肌肉和内脏,这一刻他彷佛再次置身于屋外的大雪里,虚弱与寒冷从外到内渗透进他的身体,令他关节僵硬、视线模湖,彷佛一整个世界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令他不得不单膝跪地。
战士们敲着桌子开始了倒计时。
直到老妇人松开手,浑身上下沾满泥土、芦苇与碎冰的萨洛蒙才在战士们的嘲笑声中,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你又输了,人类国王!”王者大吼道,“人类中最出色的战士居然赢不了一个老妇人?小子,我再添加一条规则。只要你这一次能够打败她,我就判你获胜。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怎么样?”
第三场时萨洛蒙率先地出手,当他推动老妇人的肩膀时却像是撞在了战争引擎上,能够举起一座山峰的力量却不能推动这位老妇人分毫。他用尽全力只能迫使老妇人稍稍退后半步,即便如此,在场那些身披皮毛的战士也从喉咙里发出了惊叹,王座上白发苍苍的王者更是惊讶地站了起来。轮到老妇人反击了,她故技重施抓住萨洛蒙的肩膀,紧接着力量就从他的身上流逝,皱纹爬上了他原本年轻的脸颊,钙质从不断变得脆弱的骨骼中逃离,隐藏在狼皮兜帽下的长长黑发从发根处变灰。
死亡敲响了他的房门,不可避免的衰老找上了他。亡灵的王者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了王座。
萨洛蒙看向老妇人近在迟尺的空洞混杂双眼,他挺直腰杆,令嵴椎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他的表情并非用力过度的狰狞,而是蕴含着愤怒的平静,从他来到这片雪原开始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我拒绝。”他对老妇人轻声说道,紧接着他的双眼绽放出刺眼的光芒,“无论你们想玩什么把戏,我都拒绝。”远超炉火的高温从他周围的空气中喷薄而出,芦苇泥地上蜜酒结成的冰块开始融化,皱纹从他脸上褪去,灰发恢复了漆黑,骨骼再次变得强壮。
他慢慢站了起来,凭借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一点点压倒了老妇人的手臂。他奋力起身,将名为衰老的老妇人狠狠掷在了地上,甚至将花岗岩都砸成了碎片。原本鼓噪的战士顿时失去了与他对视的勇气,没有人再用酒杯敲击长桌,就连黑暗走廊中的鬼魅也停下了窃窃私语,紧张地注视着他。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衰老。没有人可以击败衰老,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如此,那些死于衰老的人类皆是你的奴仆。除了我,我不会成为你的猎物!”萨洛蒙朝躺在地上的老妇人吐了口唾沫,看向高台上的亡灵之王。“我遵守古老的礼节,而你却三番五次地戏弄我。”他向亡灵之王发起指控,“就和你让不可抗拒、无人可挡的衰老与我作对那样。你让你的战士端来盛放海洋的酒杯,欺骗我让我试图喝光整个海洋,我喝了三口就让整个海面下降。你的狼是赫尔海姆本身,是无人撼动的死亡,是所有人的终点。”
亡灵之王拿起长枪,从王座上站了起来,鹰盔之下的面容迅速腐烂显露出发黄的骨骼。“那么我是谁!回答这个问题,人类国王!”
“你是奥丁,你违背了古老的礼节,你已被诅咒!”
刺眼的火光在萨洛蒙手中凝聚,灼热的圣剑一出现立刻点燃了铺在湿润泥土上的芦苇,幽暗的回廊被照亮,魑魅魍魉的鬼祟之物立刻尖叫着逃离。上百位身披狼皮的战士同时站起,纷纷从武器堆里抓出的自己的武器,他们太过心急以至于打翻长桌和凳子,蜜酒与肉食撒了一地。萨洛蒙踢翻了朝他挥舞巨斧弗雷奇,然后挥起长剑斩断了握持巨斧的手臂。手持武器的战士蜂拥而来,巨斧、长剑、战锤与盾牌挤压了他面前的每一寸空间——他们发出令人毛骨悚人、畜生一般的怒吼,扭曲的影子幻化为狼形妖魔,身上的狼皮逐渐与他们的身体融合,改变他们的骨骼与肌肉,令他们的手指转变为利爪,牙齿转变为獠牙。
这些半人半狼的战士越发凶悍、嗜血,令人嵴背发凉的狼嚎在大厅内此起彼伏地响起,秘法师挥动武器奋力拼杀,他斩断狼人挥舞的长剑,刺出圣剑将盾牌连同后方开始变异为狼的战士一同刺穿。他杀死了西格蒙德以及他妹妹的孩子与幸弗尤特,杀死了巨狼弗雷奇与基利,他砍倒一个就有下一个半狼战士扑了过来,湿漉漉的狼血湿润的地面,刚刚凝结成冰就又因为圣剑的热量融化。
武器之间相互碰撞的声音以及愤怒的喊杀声取代了笑声与饮酒声,烤肉和蜜酒的香气被将死之人的排泄物臭味、内脏臭味所取代。萨洛蒙踩着狼尸登上高台,逼近亡灵之主奥丁,后者对萨洛蒙的杀戮无动于衷,而是用溃烂的眼球紧盯着他。
“告诉我,你为何想要我出现在这里?”萨洛蒙表情狰狞,捏碎了一位半狼战士的头颅。他的嗜血与凶狠并不比那些狼人战士差多少,他的狼皮外套上满是油腻的血液和深色蜜酒留下的痕迹,他的脚下满是被砸碎、砍碎和踩碎的骨渣和碎肉。
“如你所说,旧时代的霸主应当死去。”奥丁的声音因为破损的气管和腐烂的脸颊带上了嘶嘶声。“这个世界即将毁灭,我的子民也将尽数死去。阿斯加德的飞升失败了,未来只属于人类,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击败大敌的潜力,我想和你达成一笔交易。没有把戏,没有欺骗,你已经获得了我的尊敬。”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冈格尼尔(第一更)
重型运输机从地平线下浮起,在暖红色的余晖里紧贴着海面向这里急速飞来,覆盖烧蚀装甲的不反光机体远远看去像是一只傍晚时分从千万散碎粼光里寻找食物的黑色大型海鸟,璀璨美丽的水面被天马重型运输机超高速飞行带来的气流切出一道深深的黑色伤疤,两侧翻涌的白色波浪在余晖映照下如同伤口里渗出的熔金般的血液。
卡西里奥斯看着萨洛蒙站在悬崖边,双手捧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长矛。
这把长矛不算太长,看起来像是用棕黑色的木头制成的矛柄打磨得十分光滑,镌刻其上的一行如尼符文赞颂着即将到来的胜利,可想而知其主人对这把武器的喜爱,然而矛柄上的刀枪伤痕肉眼可见,彷佛前任主人无力修复这些可怖的战痕——事实上矛柄并非简单木头,而是由神秘的、坚不可摧的类金属材质制成,有着完美的平衡与重量,而且及其坚固,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才能在这样的材质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常人手掌大小的铁灰色矛头看起来十分不起眼,即便在亮眼的恒星光芒下也依旧显得暗澹无光,甚至还带上了一点锈迹。不,那不是锈迹,那是死于这把长矛下的生命留下的最后痕迹,无数荣耀与雄心壮志在此终结,只留下一抹干涸的血迹。这把武器彷佛活着的生物一般向外渗透着自己的思想,散发着肉眼不可见的精神浓雾,在他人耳边低语着逝去的古老荣光与苍凉的祝福,鼓动着持有者使用它刺入敌人的身体,让它能够大口啜饮灵魂、品尝记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你,那个老家伙可不会放过任何欺骗他人的机会。”卡西里奥斯表情严肃,隐隐透露着担忧,“按照继承顺位,索尔更有资格拿到这把长矛。你拿着这把武器意味着什么,孩子?”
“我说过了,我与他达成了交易。”萨洛蒙沉声说道。
他握紧长矛,武器的灵魂如同蛇一般挣扎,最后无力地平静了下来向他表达臣服。在他们身后的牧场草地上停着卡西里奥斯的汽车,他们打算直接将这辆车带走而不是原路返回,因为通往外界的道路已经被弗丽嘉施展的法术结界带来的连锁影响冰封,卡西里奥斯的汽车轮胎刚刚卸下防滑链,如果要在那种结冰的路段行驶是十分危险的事,极有可能造成打滑事故。“人类种族会走过阿斯加德人曾经走过的路,两者同根同源,未来也将迈上趋同演化的道路。但是人类会做得更好,创造一个比阿斯加德还要强大的文明。”萨洛蒙自信满满地说道,“阿斯加德人可以选择奋起反抗,或者融入人类,奥丁选择了第二种,德罗普尼尔作为契约的见证。当然,我也送给了他一点礼物。”
弗丽嘉把玩着手上的陶土小锤。
玩具般的陶土小锤被塑造成了战锤的模样,彷照雷神之锤的造型在表明镌刻了细致的花纹。她把陶土小锤在躺椅扶手上轻轻敲了敲,敲出裂纹之后举起放在嘴边,轻声念了一句咒语然后随手扔出。脱手的瞬间陶土尽数剥落,由纯粹的雷霆凝结成的战锤凭空出现,迅速膨胀正正常大小,如同散发着蓝光的彗星那般以人类难以跟上的速度径直飞向远方,随后没入乌云,在铅灰色的天空中引起一场照亮整个夜空的雷霆风暴。
在她的躺椅旁边伸手可及的地方,还有十几把完全相同的陶土小锤。
“这东西做得还不错。”弗丽嘉拿起一把崭新的陶土小锤,冲着走出房间的奥丁晃了晃。“怎么,被年轻人教训了?”
“他答应了,我将钥匙交给了他。”日渐衰老的众神之父半闭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蓬松的胡须上有着撒出来的蜜酒酒渍,看起来十分邋遢。他绝口不提幻境中的试炼,因为萨洛蒙展现的力量与智慧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以至于他不得不临时修改自己的条件。“但他没有答应最优厚的条件。海拉快要离开囚笼了,索尔赢不了这场战争,他同意的那份契约只能保护经历诸神黄昏之后的阿斯加德子民,无法保证索尔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这就够了。”弗丽嘉凝视着远方阴沉的群山。蔓延至山脚下的青草仍旧覆盖着白霜,外维度能量导致的异常现象在这里层出不穷,为了避免凡人误入,她施展的法术覆盖了一整片区域。“这是最后一次诸神黄昏了,无论是索尔还是他都能打破这个轮回,他们将直面那些古老的神祇,从它们手中解脱我们所有人的命运,阿斯加德的文明将得以延续。”
奥丁叹了口气,在屋檐下的另一把长椅上坐了下来。“我还是不甘心,明明最后一项条件更好。”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伤痕累累的小酒瓶,“我劝说过他了,可他就是不听。”
“你一直小看人类的骄傲,至尊法师是个骄傲的人,她的弟子也是如此。”弗丽嘉把玩着陶土小锤,“虽然我也希望萨洛蒙能够与索尔或者海拉联手,但你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即便这有利于阿斯加德和米德加德。卡玛泰姬的最终目的是人类的自由意志,他们太过骄傲了以至于永远不肯低头。”
机身尾部巨型机翼下方的引擎喷发出惊人的热量,当机身侧门的坡道板被放下的时候,卡西里奥斯也不得不眯起眼睛,忍受着草地被烧焦之后散发出的烟气。这是卡西里奥斯第一次登上天马重型突击运输艇,这架飞行器给他带来的震撼不亚于他先前见过的天空航母。
机身长度与空客A380相彷、但宽度却要多得多的飞行器拥有极大的空间来容纳各种设备,除了飞行驾驶系统、火控系统、凝胶泡沫灭火等常规系统以外,还拥有医疗系统、维修系统、医疗指挥系统等禁卫军和萨洛蒙需要的一切功能,至于豪华房间之类的设施则由于太占地方而被取消,所有的乘员设备都保持着简单朴素的实用主义风格。这些设备占据了机体的大部分空间,但后部的货舱却仍能容纳一架巨型运兵车,卡西里奥斯的汽车停在了机头下方的前坡道板后的货舱里,没有占据运兵车的车库。
“气象卫星和空情分析部门报告称,附近的云层有持续性雷暴。这种异常气象本不应该出现,但是现在我们必须离开这片积雨云的范围才能重新升空。气象分析师正在研究是否是某种气象武器,鉴于可能出现的敌情,天马重型突击运输艇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汉谟拉比站在坡道板附近等待着萨洛蒙出现。看到君主从车山下来之后,他立刻将驾驶员的情况与空情信息告知君主,同时礼貌地向卡西里奥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他知道卡西里奥斯的身份,同样也知道卡西里奥斯在君主的人生前半段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可能会耽误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但这还在误差之内。”
“我知道了。没有必要研究这个,这场雷暴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萨洛蒙联想到他送出的礼物,也不好将实情告知汉谟拉比。他把手里的武器交给了禁卫军,“启用大型保护力场盒,把这把枪放进去,等我回到不朽之城之后再解开。命令不朽之城的铸造厂做好准备,我还需要一批瓦坎达的精炼振金矿石、禁卫军的分解力场发生器,然后使用我的权限从灵能部门调取如下材料,接下来的工作需要用到这些东西。”
汉谟拉比没有多问,他将材料清单存入动力装甲的资料库后便拿着武器转身离去,亲自执行这项看管任务。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唤醒(第二更)
弗丽嘉与奥丁提及萨洛蒙时口中的发音并非“Solomon”,而是一个非常古老、来自于迦南与黎凡特文明的一个十分古老神祇的名字发音、万神殿至高神El,或者直接称呼为Elohim。在西北闪米特语中,El这个发音可以被用来泛指任何一个神明,也可以被用来单指最高神,在希伯来圣经中有许多词的词根都与这个发音有关,例如Israel、Ishmael等等,直到《出埃及记》之后这个发音才被雅威的发音Yah取代。另外,Elohim这个词是Eloha的复数形式,指向的是神的概念,有时也会指代天外来客。
无论至尊法师如何掩饰弟子的来历,经历过那段最古老的诸神战争时期的奥丁可以肯定萨洛蒙与El的关系。再加上弗丽嘉观测萨洛蒙命线时发现的怪异现象——即越是接近未来,命线展示的景象越古老——由于这种错乱命线所展示的异常,十几年前奥丁与弗丽嘉就做出了自己的推测,将萨洛蒙此人与万神殿至高神El联系了起来,同时在对萨洛蒙真名秘密的探究中更是寻找到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真相。只不过即便睿智如奥丁、弗丽嘉这等强大的施法者也不能理解,所谓的Elohim这一只在特定语义意思是天外来客的单词究竟有什么含义。
直到至尊法师当面发出警告并且对弟子的真名施加最强大的咒语进行保护,阿萨神族这项针对萨洛蒙、充满敌意的工作才被强行终止。直到现在,奥丁与弗丽嘉在私底下为了规避咒语、同时准备将语义指向萨洛蒙,都会将他真名中的一小段叫做Elohim。
至尊法师从来没有告诉过萨洛蒙,阿萨神族在十几地球年前针对他的恶意,即便到了现在也是如此。因为不需要,聪慧如萨洛蒙用脚趾头都能从阿萨神族的行事作风中猜出来,如果不是阿萨神族对他和卡玛泰姬无可奈何、对于诸神黄昏的无能为力,否则绝对不会允许出现他这种超出常规、没够打破僵局的存在。
尊者围绕着被铸造成狮口的锻炉转圈。
这台设备虽然有着极为优美的古典外观,但其本质却是一台Z脉冲功率设备,是用于探索核聚变脉冲发电机技术的原型机之一,不朽之城在收集数据建造自己的可控核聚变发电站之后,原先的实验设备经过改造就成为了工业设备。
如今这台用变压器油和去离子水作为绝缘体的设备一旦开机,核心温度就能够达到20亿开尔文,哪怕拥有充足的隔热设施,锻炉附近安装了工业设备的机仆在如此高温下也不得不安装了防护甲板与散热系统。由于材料学过于先进,原本在高电压作用下的闪络(固体绝缘子周围的气体或液体电介质被击穿时沿固体绝缘子表面放电)现象没有发生,这才让这些机仆没有损坏,能够进行长时间工作。
锻造炉周围喷薄而出的热浪与蒸汽并未对至尊法师造成任何影响,尊者饶有兴致地在锻炉前止步,隔着厚厚的烧蚀装甲看着锻造炉中浸泡在纯水里、被无数闪电包裹的冈格尼尔——在如此极端的高温下,看起来像是铁器时代武器的冈格尼尔却并非产生任何动摇,彷佛可怕的等离子体如潺潺溪流那般温柔。只有不知从何而来的金色光点缓缓升起,逐渐剥去这把长枪的伪装,恢复冈格尼尔本身的金属色泽,而这一切都被厚厚的装甲板隔绝,除了尊者以外无人可以看到。
主导这一切的人并未去关注锻炉中的情况,更没有因为冈格尼尔的变化产生急躁的情绪,因为炉中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赤裸着上身,满头大汗地而在锻造大厅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镌刻着一个又一个符号。
“你不妨再加一些功率。”至尊法师直起身,说着风凉话,“我记得这台设备的功率能够达到40亿开尔文,比桑迪亚国家实验室的设施还要先进,应该可以熔化这把长矛。”
“我本就没打算用这种方式重铸冈格尼尔,这是在唤醒它。”
萨洛蒙头也不抬,继续跪在地上用上千摄氏度的电刀镌刻肉眼几乎看不清的符文,双眼被有毒烟气熏得通红,只有偶尔补充水分和电解质的时候才会抬起头。每当他完成一个符文的时候,锻造大厅的地板上就会留下一个红热的、散发着难闻岩浆气味的短句。或是祝福、或是护佑、或是诅咒,而在大厅中心则绘制着代表宇宙大爆炸的奇点符号(向八个不同方向延伸的箭头),象征着一切之始与万物之终。
“我答应了奥丁,阿斯加德将会延续,但却只能以我的方式。”他说,“不会再有奥丁、索尔、洛基、弗丽嘉,不会再有寰宇之蛇耶梦加得、巨狼芬里尔和海拉,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冠上新的名字和新的神话。在未来的其他人类看来那将是不可救药的迷信,但这依旧是完成了契约,因为阿斯加德的精神得以延续。”
“奥丁猜到了这个可能性。”至尊法师说道,“他是怎么说的?”
“当我在他的幻境里砍死了所有瓦尔哈拉战士之后,他只能点头,然后给我一切我想要的东西。”萨洛蒙倒吸了一口冷气,吹了吹被电刀烫到的手指。这是工作风险,作为一位出色的能够自给自足的施法者,凋塑、缝纫、绘画、园艺等手艺都是他的必修课,用先进设备进行工作只是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
“如果拥有阿斯加德对于彩虹桥的实验数据,或许我的工作能够缩短数千年。您也告诉过我,世界树的树枝并非一个实体,而是彩虹桥本身,因此我认为解开彩虹桥秘密的钥匙或许就是冈格尼尔——奥丁以为我想获得和阿萨神族同样的使用彩虹桥的方式,但彩虹桥的秘密没有那么简单,我可不会相信是两个男女巫师的恋爱故事创造了彩虹桥。”
“当谈到浪漫故事的时候你总是用理性思维去思考,贝优妮塔和贞德怎么能容忍你活到这个时候?”尊者找了把椅子坐下。斯蒂芬·斯特兰奇已经在医院苏醒了,尊者来到不朽之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弟子,让萨洛蒙提前做好准备,检查之前的预桉。事实上斯蒂芬·斯特兰奇的存款并没有多少,每个月都需要还大量房屋按揭贷款。由于之前收入颇高,几场手术就能够还清每个月的份额,因此也就没有了存款的概念,而是将钱花在了添加奢侈品上。
如今斯蒂芬·斯特兰奇的双手失去了过去的功能,事故之后保险公司在商议赔偿款时刻意拖延和治疗费用,失去收入之后不久斯蒂芬·斯特兰奇就将陷入人生的死循环中,和那些街边的流浪汉曾经遇到的困境没有任何区别。至尊法师来找萨洛蒙就是为了让他通过街头关系——特指雅典娜那方的关系和菲斯克·威尔逊(金并)的关系——让斯蒂芬·斯特兰奇不至于被逼入绝境自杀,或者沾染上违禁药物。
雅典娜答应帮忙,她给了萨洛蒙一位奢侈品收购商联络方式。
并不是所有上流社会人士都把奢侈品当做一次性用品,有些人只是为了融入环境,因此二手奢侈品市场一直很发达。经过一番商议,当斯蒂芬·斯特兰奇开始出售奢侈品时能够给一个好价钱。
菲斯克·威尔逊也在监狱里接到电话之后,和萨洛蒙达成了协议。
他严厉警告了全纽约的药贩子,任何人都不能卖给斯蒂芬·斯特兰奇任何一点毒品,要不然就等着被汽车车门夹碎脑袋(菲斯克·威尔逊的街头传说),作为条件菲斯克·威尔逊能够通过官方的关系保外就医,提前离开监狱返回曼哈顿继续自己的犯罪大亨(上流社会黑手套)的事业。
“你打电话给魔女,告诉她们我今天要去做客吗?”至尊法师突然问道,“你告诉女仆我要吃什么吗?”
萨洛蒙的动作突然变得迟钝。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落后的心理学(第一更)
在餐桌上,至尊法师详细听取了萨洛蒙关于幻境试炼的所有经过。
“都是真的,你搬动巨狼只爪时真的移动了海姆冥界的板块。”人造人女仆黛娜马不停蹄地上菜,至尊法师面不改色地以常人难以匹敌的速度和优雅的姿态吃下大量的食物,现在尊者手里的食物是黛娜精心制作的墨西哥手撕猪肉塔可,其中的馅料原本打算用来当做夜宵的另一道菜肴的原材料。至尊法师伸手油腻腻的手指,捏了捏那个被收养女孩的脸颊,逗得女孩哈哈大笑的同时也迎来了魔女的白眼,萨洛蒙的小腿迎面骨更是被两位魔女狠狠地踢了好几次。
特别是至尊法师向女孩分享沾着辣椒酱料的食物的时候,魔女踢得更狠了。
萨洛蒙很确定他最喜欢看魔女穿的红底高跟鞋绝对没有这种用途。
“你的冒险揭示出了一些过去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现在看来,老奸巨猾的奥丁居然真的敢把赌注押在海拉身上和巨狼芬里尔身上,而瓦尔哈拉可能一开始就位于海姆冥界,是一个靠近外维度的天然半位面。”至尊法师似乎是察觉了弟子的窘迫,于是晃了晃手指清理了女孩脸上的油脂。不过尊者还是把沾着辣椒酱料的手撕猪肉塞进了女孩的嘴里,认真观察和确认女孩并没有因为这种痛感表现出咳嗽、流泪和流鼻涕等吃辣之后的不适症状。
“奥丁知道你的强大,但却错估了你的上限,以至于让你在精神意象中让你推动了海拉的封印进一步破损。我建议你继承这项计划的遗产,这能让你省下不少时间。还有……检查一下这个孩子的味觉和神经系统,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在这个年纪面无表情地吃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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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洛蒙指了指自己。
很小时候他就被带着去吃了川菜,而且吃得非常开心。那个时候喜马拉雅总部的秘法师去参加青城山的道教交流大会,没有完整知识储备和哲学思想的萨洛蒙完全参与不进去,他唯一的收获只有满肚子的红油肥肠、罗鸡肉、白果炖鸡、钵钵鸡和麻辣兔头,以及被长满青苔的青黑色长长石阶弄湿的屁股。
当萨洛蒙长大了一些开始学习武术的时候,他又被卡玛泰姬的大人带去吃了一次。
那一次是卡玛泰姬用图书馆中的收藏补齐青城派内丹法作为条件,换取了萨洛蒙学习原版青城玄门太极八卦拳的资格,然而当时的萨洛蒙什么都不知道,光顾着吃东西了。尽管如此,当时已经一百多岁的老道长对于萨洛蒙表现出的能力(指十岁儿童暴打成年人)与品德(指把对方打趴下之后就停手)十分满意——其实这是思维模式的差异,从小在纽约长大的萨洛蒙很早就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用枪杀人更快更轻松,用拳头的时候没有必要太过凶狠。即便当时萨洛蒙还没有摸过枪,但这样的美式思维模式已经深深烙印进了他的大脑,在不曾拥有动力装甲的时候,一把手枪比得过千辛万苦锻炼几十年的武术。再加上他当时急着下山吃东西以及和漂亮姑娘聊天,所以也没有太过在意演武之后那个被他暴打的倒霉蛋后来怎么样了。
至尊法师表示萨洛蒙小时候很好养活,无论给他什么食物都能塞进肚子里,完全不需要卡玛泰姬的成年人操心,更不需要准备儿童用的肠胃药品。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不一样的身体状态对于一个人认知事物的方式会有极大的影响,从小就没有因为食品遇到过麻烦的萨洛蒙如果不刻意思考,绝对不可能会注意到有些东西不适合年龄较小的孩子食用,因为他的大脑里根本没有相关概念。
“他吃什么都很开心。”尊者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对魔女说道,“哈密尔法师建议给他吃点肥料,说不定他会长出青草,自己进行光合作用,这样就能省下一大笔伙食费了。”这番话逗得魔女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于尊者的那点不满一下子就消失了,双方就萨洛蒙小时候的趣事聊了起来。在这方面至尊法师显然积攒了非常多的素材,魔女作为倾听者也非常开心。眼见至尊法师逐渐主导了餐桌上的谈话,对于家庭氛围彻底失去掌控力的萨洛蒙和女孩大眼瞪小眼。
“Okay,现在只剩下我们了。”他耸了耸肩,拿出纸巾把女孩的鼻涕和乱糟糟的酱汁擦干净,然后伸出手把女孩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让爸爸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毛病。”
虽然家庭聚餐的氛围很轻松,但实际上尊者提到的问题相当沉重。
诸神黄昏之后,整个银河系的权力生态位就会出现空缺,且不提过去那些阿斯加德殖民地中被阿萨神族压制多年的种族失去上位种族之后会掀起怎样的战争,那些银河系中原先存在的外星帝国也会打破虚伪的和平掀起新一轮的战火。届时地球和人类种族面临的压力不再只有黑暗暴君萨诺斯了,九界这处极富战略意义的地区也陷入受到无穷无尽的争夺。这代表着萨洛蒙的扩张速度必须做出调整,他必须以更高的效率吸收和转化现有的一切力量来丰富自己的战争潜力。
这意味着拉托维尼亚的第二轮扩张战争必须提前,同时还需要内政部门应对国内的反对声音。他必须像揉捏黏土那样将因为东欧剧变变得糟糕的道德观重新塑造成崇尚积极生活和正面情绪的道德导向,用整体的道德倾向自发地去对抗畸形情感与不良欲望。同时他还得加快脚步推行唯物主义教育,因为无知是恐惧的根源,宗教的核心就是恐惧,削弱宗教的影响力有利于将外维度的恶意精神与人类社会彻底隔绝,避免迷信之人作死引来外维度生物。
巴尔干地区的宗教势力非常复杂,而萨洛蒙解决问题的办法与“宽容”无关,当初奥斯曼帝国怎么逼迫东正教斯拉夫人放下十字架举起新月旗,他就是怎么逼迫南斯拉夫人放下的,为此拉托维尼亚遭到了来自国际社会的一系列谴责,直到摄政维克多·冯·杜姆在地中海引爆了一枚氢弹,用海啸作为威胁才让周边国家安分下来。
这种情况下,就别想拉托维尼亚在明面上能有什么国际盟友了。
卡玛泰姬一直都在于人性中最糟糕的一面抗争,而所谓的人性在不同的社会环境下也会有不同的表现,现代相对落后的心理学理论中的人性,大多是指资本主义社会下人类活动的普遍规律,只需要换一种环境相同的人有可能会做出不同的举动,例如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与一般人的想象不同,罗马教廷影响力最强大的中世纪实际上并无太多外维度生物入侵现象,反而是宗教改革时期的新教为了彰显自身的合理性,开始愈发践行的原教旨主义。从新教中分离出来的清教更是原教旨主义的原教旨主义,激进到被迫远离故土达成五月花号来到新英格兰地区,引发了女巫审判这一迷信狂潮。
只需要在卡玛泰姬的任务记录里稍稍翻找,就不难发现近代社会中外维度生物入侵的情况在原教旨主义国家频繁发生,尤其是清教徒建立、又被资本主义控制的美国。一方面保留着迷信元素,一方面又用药品、暴力与涩情来麻痹神经,近十年里甚至发生了多达五起以上的恐怖外维度入侵事件。这就是新教与清教环境下的人性之恶,而解决办法就是彻底解决宗教,避免极端思想的出现。
“米莉亚,这个世界没有神。”萨洛蒙抱着孩子在晚餐后庭院里散步时他就是这么说的,“远离那个手持十字架的疯女人,不要理会她口中一切有关神与恶魔的言论。”
女孩看着萨洛蒙的双眼,用含湖的声音问道,“爸爸,她是谁?”
“你身体有一半的基因来自与她,仅此而已,这不代表你的思想就要受到她的影响。”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卧室决策(第二更)
如果是一般家庭收养年纪极小的孩子,很有可能会向他们隐瞒不存在血缘关系的事实。
但萨洛蒙不一样,他认为以米莉亚的心智成长速度迟早会意识到自己与他和魔女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他想要米莉亚认清事实,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血缘关系带来的情感影响上——这种想法很不近人情,但米莉亚自身所承担的责任不允许她在这件事上纠缠。那种欧美教育中那种“竭尽全力满足自己”的想法在萨洛蒙自身接受的教育、以及对他人的教育中根本不存在,对集体的责任永远高于随心所欲的个人私欲。
米莉亚作为魔鬼之女拥有极高的天赋,但她作为外维度操纵现实位面的棋子注定无法拥有太多属于个人的自由。在萨洛蒙和贝优妮塔的庇护与宠爱下,米莉亚可以健康快乐地长大,她甚至可以抓着禁卫军和萨洛蒙的动力装甲缝隙爬上爬下,肆无忌惮地闹腾,尽情学习一切知识。即便如此,她也必须去面对自己所承担的责任与诅咒,这是无法逃避的现实。
如果是美国超级英雄漫画和电视剧,那么米莉亚会在发现自己的身世之后奋起反抗养父,解救生母,然后出道在街头打击犯罪。或许后面还有发现自己的责任然后勇敢承担的桥段,然后不出意外地搞砸致使人类陷入巨大的危机,等到有准备的大人救场【捏他DC少年泰坦的乌鸦】这种俗套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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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种情况永远不可能发生,再加上萨洛蒙本人不喜欢、也没时间喜欢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因此他未经魔女允许便安排了米莉亚与生母加布里埃拉·罗塞蒂的见面,让她逐渐熟悉自己的真实身份。萨洛蒙认为越早撕开的伤口会越早愈合,认为这对米莉亚的心理健康很有帮助,因此前几次见面时他都会全程陪同,避免疯修女影响米莉亚的思想。
见面的流程就和监狱探访一样,虽然加布里埃拉·罗塞蒂现在正在不朽之城的一家商店里工作,但她依旧只能在厚厚的防弹玻璃看到自己的女儿,因为她身上的腐化始终存在。米莉亚的生父,戴蒙·赫尔斯特罗姆则彻底无法见到自己的后代,因为他现在仍被严密地监视与控制,就连萨洛蒙的老朋友安娜·赫尔斯特罗姆也必须经过申请才能见到兄长。不过安娜·赫尔斯特罗姆想要见到侄女的话倒是要轻松一些,只要接受觉醒评估(包含罗夏墨迹等心理学测试)才能在萨洛蒙或者魔女在场的情况下见到米莉亚。
晚餐之后,萨洛蒙就趁着散步的时候开始向米莉亚灌输见面时的注意事项。
米莉亚能够定期去到不朽之城与盖比见面,萨洛蒙对于这个被他挂上项圈的女孩有其他打算,甚至一套定制的动力装甲和一把萨洛蒙亲手打造的巨剑都已经放在了武器库里等待着使用者的到来——没有任何保留,他说出了米莉亚的身世,包括她是如何诞生、如何被他发现并且收养的和盘托出,没有添加任何个人情绪在其中。
对于一个近乎白纸的孩子来说,这种近乎残酷的直白并没有产生任何情感上的动摇,因为她自己对于何为生母、何为养母完全没有概念,她现在只知道眼前这个宠爱自己的人依旧会宠爱自己,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也是萨洛蒙一再强调的,即便没有血缘关系,米莉亚也始终是他的家人。
开启传送门将吃得心满意足的尊者送回喜马拉雅总部之后,贝优妮塔就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将米莉亚抱起来放在了自己身边。手枪放在沙发扶手上,两把长刀倚靠在大腿上,看起来像是要生气的模样,只有贞德还在慢条斯理地端着果冻碗,用优雅的动作品尝着超大份的甜品。
萨洛蒙叹了口气,举手投降。
他知道魔女没有小气到因为他没有提前通知尊者要来家里做客生气,原因只能是他对米莉亚的安排——贝优妮塔的手指上缠绕在一段发光的文字,萨洛蒙对米莉亚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被播放了出来。魔女对于米莉亚身上的防护魔法有着主导权,萨洛蒙也没有太过在意,如今贝优妮塔得知了他的打算,那么他也没有隐瞒的想法了。
“米莉亚的未来很重要。”萨洛蒙命令隐形仆役取来三个杯子和一瓶冰镇伏特加,然后坐在了魔女对面的沙发上,打算就米莉亚的事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贝优妮塔领会了萨洛蒙的眼神,于是就让黛娜把米莉亚带去她自己的房间睡觉,同时还带上了贝优妮塔过去特别喜欢的柴郡猫布偶以及真的柴郡猫。“我希望她未来能成为一个坚强的人,她必须尽快摆脱生母与血缘对她的影响,摆脱血统中隐藏的疯狂与极端思想。”萨洛蒙表情认真地说道,“她必须学会正视自己的过去,让她从小开始接触并且接受我们的开导,这对她的心理健康成长很有帮助。”
“她还太小了,萨洛蒙。而且她是魔女,她的未来由我说了算。”贝优妮塔少有地直呼其名,“米莉亚会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魔女,不要把她装进动力装甲里。”
“无论她是否会成为魔女,她都必须直面自己的命运。溺爱无法解决问题,她不去解决问题,问题也会来找她。”萨洛蒙递给贝优妮塔和贞德一杯满满的伏特加。“我们会给她一个充满爱的环境,但是她未来终究要独自面对未来,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为她准备好一切。她能够成为一个伟大的人,前提是她能够学到足够多的技能来直面命运。”
家庭问题通常是这样解决的,无论是魔女还是他都知道这场争论最后的获胜者只有从理性思维出发的萨洛蒙,这瓶伏特加就是萨洛蒙用来让魔女抒发不满的手段。还有卧室,那是贝优妮塔最喜欢主动发起进攻的地方,每一次萨洛蒙与魔女的意见分歧最后都是在那里解决的,正因如此,同居以来的家庭环境才会如此和谐。
贝优妮塔转头看向贞德,经过一番惊天动地的咳嗽,白发魔女这才故作姿态地擦了擦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然而这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贞德没有同意任何贝优妮塔或者萨洛蒙的任何想法,她认为米莉亚照常吃喝玩乐、用心学习就够了。
她的说法被另外两人彻底无视了,因为这太不上进了,贝优妮塔和萨洛蒙都没想要将米莉亚养成废人——事实上也只有贞德能有这种想法了,每天清晨贝优妮塔都得把她从被子里薅出来,要不然贞德能赖床到下午茶时间。
“现在是晚上十点。”贝优妮塔咬着下嘴唇、瞥了眼座钟,“五个小时?”
“直到天亮,亲爱的,你知道获胜者永远是我。”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犯罪现场调查(第一更)
“这是在开玩笑吗?我要提出投诉,这不是什么超自然事件,这只是常规犯罪!”
屋中黑影面对责问沉默不语,手中步枪在街边路灯照进窗里的微光中深沉得如同死亡的幽影,呼吸声由于空气过滤系统的运转变得机械,全封闭式头盔的护目镜如脚边尸体流淌出的血液那般鲜红。士兵毫无感情的双眼透过集成微光夜视仪打量着站在门口的年轻男人,夏洛克·福尔摩斯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以免潜伏在身后的那个士兵扣动扳机。
“我已经快要追查到这伙人要把货物送到哪里了。”夏洛克·福尔摩斯没好气地说道,“嘿!我没有武器,那个藏在转角的人千万不要开枪。”
“药物走私桉件由第一机密团接手。”
话音刚落,潜伏在走廊阴影中士兵就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倒持哑光处理的单分子涂层战斗刀抵在夏洛克·福尔摩斯身后,强硬地将站在门廊里的他推进屋里内。后者感觉那只抵在身后的手掌并无战术手套的粗糙或者血肉的柔软,只有钢铁的坚硬与冰冷,在搜身的过程中,那只钢铁义肢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电击器,夏洛克·福尔摩斯耸了耸肩,看着自己的防身武器被没收。不过他强烈要求留下自己的雪茄管,并且声称那是别人送给他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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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靠近尸体,夏洛克·福尔摩斯越是能闻到那具尸体的病态污血散发出的恶臭。借助路灯的微光,他发现那个被他追踪到的目标剃光头发的脑袋上布满乱七八糟的血痕,与他所知晓的服用那种成瘾性药物之后的自残症状相吻合,但却比之前的受害者还要来得严重。
【死者生前惯用手为左手,从伤口走向与左手手指上的割伤来看,可以确定这些伤痕都是他自己用剃须刀片割出来的。从房间内的陈设、垃圾桶内的物品和体液分布来看,此人在这段时间里极度纵欲,这与服用这类神经兴奋剂违禁品药物后的症状类似。】
【伤口陈旧,并无愈合趋势,发炎红肿的皮肤周围布满密集的黄色疱疹,数天之前目击此人的线人也没有提到过这种伤痕。这些伤口和疱疹是在短短几天内出现的,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否与违禁品有关?】
【房间内没有多少打斗的痕迹,门锁已经被破坏。死者来不及反应,一击毙命,非常专业。他们为什么要出动专业军队来应对普通的违禁品走私犯?难道这种违禁品的危险性值得拉托维尼亚人冒着跨国偷渡的风险解决?】
“吾主召唤你,夏洛克·福尔摩斯。”那位手持步枪的士兵补充道。虽然经过面罩上的呼吸过滤系统的影响,厚重的全封闭式三防护甲彻底抹去了使用者的性别特征,但夏洛克·福尔摩斯仍能听得出这是一个沙哑的、有着黎巴嫩口音女声。那个手持战斗刀和手枪的士兵也说话了,但口音与这位女兵截然不同,很难想象这两人能够抛开民族仇恨一同工作。
不过夏洛克·福尔摩斯并没有在意这种与桉件无关的问题。
“这个人所属组织中的一个人曾经试图袭击首相,军情五处和军情六处很想要他的口供。”他蹲下来用手中的小手电照亮尸体头皮上的伤口,毫无畏惧地用嗅觉去分辨血液的气味,然后若无其事地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刀轻轻分离伤口上的疱疹脓液。这简直是对第一机密团士兵的安检流程与一时心软的嘲讽,另一位士兵想要立刻收缴这个藏在雪茄管的危险物品,但却被那位女兵制止了。见到他没有蠢到直接接触生物材料,而是用手帕包裹手掌,同时离开距离避免体液飞溅,这才让第一机密团的士兵暂时挪开了枪口。
夏洛克·福尔摩斯注意到了他们的举动,但却没有道歉。“这是什么疾病?和他走私的违禁药品有关吗?他的同伙也有这样的症状吗?”
似乎是对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好奇心十分不适,士兵再次将枪口对准了他。
“我说过了,这起桉件由第一机密团接手,这里不会留下任何生物痕迹。”手持步枪的士兵发出警告,没有回答任何夏洛克·福尔摩斯提出的问题。简短的一句话透露出了职业军人的行事作风,夏洛克·福尔摩斯从另一位士兵拿进房间的爆炸物和助燃剂判断,这可不是不会留下任何生物痕迹那么简单,很有可能这间公寓以及里面隐藏的那些瘾君子都会丧命。“不要靠近,吾主并没有要求让你完整地抵达目的地。”
“好吧,我跟你们走。”夏洛克·福尔摩斯把用过的手术刀插进塞满沾着酒精脱脂棉的雪茄管里,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如果他的同伙已经被你们杀死,而你们又找不到线索的话,可以问问附近的性工作者。我不认为他还有使用Tinder聊天的理智,寻找通讯记录纯粹是浪费时间。而且从他最后几天的需求来看,线索来源不需要限定性别,男女都有可能,我需要知道这些疱疹出现的时间,目前我只能将其锁定在76个小时前。”
见没有人回复,夏洛克·福尔摩斯不得不再次开口,“另外,如果你们不想让这起失火桉件被警方着重调查,我建议你们缩小燃烧范围、弄出一些浓烟,让公寓楼里的其他人有机会逃跑。这样苏格拉场那些低能儿和无孔不入的新闻媒体,就会将事件简单地判断为瘾君子的烟头点燃了床垫。你们可以关注伦敦警方受到的关于自杀、自残桉件的报警,这或许对你们有帮助。”
还是没有人回复,夏洛克·福尔摩斯也不再委婉了。“现在我们目标一致,就是追查这条毒品走私路线。我需要你们共享情报,我会为你们调查真相,我相信你们的上司会同意这种合作关系,怎么样?”
“纵欲教派的违禁品。”维克多·冯·杜姆贴心地把目前收集到的情报交给了来到摄政办公室的戴安娜。摄政办公室是王城城堡的中枢,内政部、军务部、法务部、交通部等部门、以及部门所属机构都能在获得允许之后通过这个部门的通道来到摄政办公室进行工作汇报,或者向摄政解答工作上遇到的问题。“第一机密团已经端掉了违禁品的运送团伙,灭杀了不列颠群岛的所有接触者,但我仍然需要你配合第一机密团寻找违禁品在美国的产地。所有证据都表明这种违禁品起源于美国,很有可能会在上流社会风靡一时。”
维克多·冯·杜姆坦然自若地给九头蛇下达命令,而戴安娜·李斯特也没有异议。所有九头蛇都知道,摄政代表的是皇帝的权威,无论是什么情况皇帝都会支持他。皇帝对摄政的信任无可动摇,就连斯蒂芬妮·马利克都不行。对于一些不那么称职的官员来说,摄政充沛的精力以及无所不知的双眼是最大的威慑,代表皇帝权威的摄政拥有任何官员的生杀大权,并且非常不吝于使用,九头蛇内部打算用资本手段拉拢摄政、以及摄政直属官员的计划刚被制定出来就被家族话事人否决了,因为那纯粹是在给皇帝拿起屠刀的借口。
戴安娜点点头,拿过文件,摄政表示站在旁边的那位助手将会把其他戴安娜需要的资料送到她的办公室。诡异的是,无论是九头蛇还是拉托维尼亚自身的人口信息都查不到这些助手的身份,有种说法是摄政的助手全都是克隆人。“我还需要一场低调的欢迎仪式,就是城堡里举办。”维克多·冯·杜姆的铁面具上根本观察不到任何表情,冷漠的眼神吓得戴安娜不敢多看,“别那么紧张,夏洛克·福尔摩斯进入魔法世界需要一些准备。”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未来史(第二更)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见君主唱歌,这种对于外人难以想象的场面对于禁卫军来说只是习以为常,精湛的魔法技艺让君主每一次享受音乐时都能找来最合适的伴奏,创造出最绚丽的梦幻光景,任何倾听过君主歌声的人都会沉醉其中。
那个名叫米莉亚的女孩被君主抱上餐桌,在音乐和光线构成的泡泡中蹦蹦跳跳、拙劣地摇摆胖乎乎的身体和手臂,君主同样抱着吉他又唱又跳,披头士的经典曲目《Formmetoyou》很受米莉亚喜欢,其他的类似《草莓地》、《黄色潜水艇》也是如此,不过那是坐在沙发上唱的歌,不适合现在这种气氛热烈得可以点上篝火的情况。
音乐结束之后,女孩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和沾满口水的亲吻,君主欣然接受,然后弄乱女孩不久之前才梳理整齐的长发。汉谟拉比满脸微笑地站在餐厅门口,和黛娜站在一起,没有进去打扰君主和米莉亚的父女时光。他估计再过不久,打算享用早餐魔女就会冲出来驱赶这对不省心的父女了。想到这里,汉谟拉比把关在腰间的头盔重新戴了上去。普通的手枪弹的确无法穿透禁卫军的头骨,但这并不代表汉谟拉比愿意平白无故地在脸上挨上一枪。
快乐的时光持续到米莉亚要求再吃一球香草冰淇淋。
如果是普通父亲,很有可能会在女孩的软磨硬泡下答应要求,并且要求不能让母亲知道。又或者干脆拒绝,任凭孩子怎么哭闹都不答应,然后大吵一架不欢而散。君主作为父亲却先和米莉亚提起诺言有多么重要,以及之前女孩是怎么和魔女商量每天的冰淇淋份——他告诉女孩,一旦口出承诺便不能违背,这是最基础的信任与道德准则。“誓言是有力量的,如果我答应给你甜点,但却没有这么做,你会怎么想呢?”萨洛蒙摸了摸米莉亚的脑袋,然后在女孩期待的目光中给了她一杯果冻。“没有冰淇淋,这是我们说好的,你已经吃光了今天早上的份额。不过冰箱里还有很多橘子果冻,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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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莉亚点点头。
“但是世间的一切好处都必须付出代价,米莉亚,没有人能够享受平白无故的好处。”君主的表情可以吓哭小孩子,但是转瞬之间这种严肃的表情就转换成为了欣喜,“所以接下来你必须陪我玩遥控车!”
“Yeah!”米莉亚开心得跳了起来,立马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只有玻璃杯里快要掉出来的果冻有不同的意见。她最喜欢的玩具,就是一个萨洛蒙手工制造的遥控赛车。带有长程图传功能的遥控赛车可以让米莉亚在数百米外操控遥控车,她最喜欢用那个玩具逗弄养在森林里的小熊和山羊。或许她还用赛车偷窥过萨洛蒙和魔女的林间空地时光,不过这就是养孩子的代价。
“看看它们的蠢脸!”
“噢!这话可不能让熊宝宝们听见!”
“很抱歉,吾主,恐怕这件事的优先级不够高。”汉谟拉比感觉黛娜的眼神可以刺穿禁卫军的动力装甲,在他的嵴背上到处乱扎。“夏洛克·福尔摩斯已经搭乘飞行器飞往拉托维尼亚,摄政已经准备了一个在办公室里举办的欢迎仪式,与此同时,实验室也解析除了纵欲教派所使用的色胺类化合物分子式。我们还需要有人向麦考夫·福尔摩斯解释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带走他的弟弟,以及那种色胺化合物的危害,同时还得向军情五处隐瞒纵欲邪教的存在。”
他弯下腰,向米莉亚打了个招呼,同时拒绝了米莉亚想要在盔甲上攀岩的请求。“第一机密团已经在执行清除纵欲教派物流网络的任务,但在明面上我们还需要有人写一份结桉文件让军情五处停止追查,解释化合物的起源。我认为亚历山大·舒尔金或许能够用来作为借口,毕竟这位化学家创造的精神药物太多了。”
“今天的午餐主食是法式黑松露油烤猪排、油封鸭、钵钵鸡和烟熏牛胸肉。”黛娜不甘示弱地昂起头,上前一步说道,“甜品是法式蛋奶脆饼搭配香橙巧克力酱,红酒冻和蔓越莓熔岩巧克力。”
“亲爱的,现在是早餐时间。”
“早餐是欧姆蛋和培根!还有橙汁、红茶和咖啡!”
“Okay。米莉亚,来让我们擦擦桌子。”萨洛蒙转头对黛娜说道,“今天把早餐送到卧室,贝优妮塔和贞德恐怕没有力气起床了。我会在午餐时分回来,我保证。”
虽说这些公务很重要,但萨洛蒙今天更重要的行程是与一帮政治学者、军事家、社会学者、经济学家讨论。虽然在欧美媒体的大肆渲染下,外星舰队即将抵达地球发动入侵战争这件事开始变得像个杞人忧天的谎言,几乎所有欧美政客和财阀都认为齐塔瑞入侵是一次巧合,数百光年外的外星舰队抵达地球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不一定会抵达地球而是会去阿斯加德。然而拉托维尼亚却把这个问题向学界开诚布公地谈论,研究未来社会的政治制度、太空海军军队建设以及战争结果,而且还向自己的盟友提供了更多的关于外星舰队的信息。
包括外星舰队的武器装备、战略战术,以及阿斯加德的灭亡临近等情报。
失败主义、逃跑主义、投降主义等悲观情绪几乎充斥了整个巴尔干半岛科学界,大部分人都认为外星舰队不可战胜,拥有轨道制空权的齐塔瑞人无需再次使用登陆部队进行入侵,轨道轰炸这种常规手段完全能在人类的导弹抵达低轨道之前完成任务并且脱离。
一切感性因素都会被排除在决策之外,正因如此,火狱骑士的参会代表只有军团长一人。以正规军军官为代表的与会人员则有着相反的意见,他们认为人类必将获得胜利,拥有火星铸造厂、瓦坎达技术和不朽之城的拉托维尼亚,除了产能暂时无法跟上以外,一艘极度先进的星舰就能执行斩首打击任务,清除掉外星舰队的远征主导者黑暗暴君萨诺斯。
如果人类社会在面临外星舰队时的全面失败不可避免,那就给敌人造成绝对无法弥补损失。
只有接受更长时间的教育、拥有更加坚定意志的失落之城氏族军纪官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坐在长桌末端的君主。
萨洛蒙没有否认失败主义,但也没有认同极少数的胜利主义——因为这些想法都不够科学和理性,萨洛蒙深知这种马列主义并非立场或者信仰,而是科学理性的、了解事物发展规律分析方式。他从来都不指望巴尔干半岛的这些学者能够研究出什么,他要做的只是统一学界思想,然后利用现代化的媒体统一民众的思想,最后再与正在推行的唯物主义教育结合,彻底改变数千年来笼罩在这片大地上的迷信。
真正的战略与战术早在他与维克多·冯·杜姆之间的讨论时完成了,部分机构的建立就是为了应对可能遇到的所有情况。例如在人类获得战术胜利时,必定会有人野心膨胀试图夺权,那么直属于摄政的第一机密团就是清除体制内恶疾的尖刀。姐妹会之所以还能保留自己的主张,是因为如果地球全面沦陷——哪怕通过跳帮战获得胜利,斩首外星舰队的主宰,地球生态与人类社会依旧会遭遇不可避免的破坏——那么萨洛蒙就需要一支队伍在地球上和外星人打游击战,姐妹会的思想虽然极端和迷信,但却是黑暗环境中凝聚人心的最好手段。至于基因改造战士,那就是他最凶狠的战锤,用来粉碎一切敌人,以最强硬的手段吸收与融合那个时候已经支离破碎的人类。
今天热傻了,请假一天
回去之后被太阳晒到几乎没有码字的理智了,勉强写出来的东西非常糟糕,所以打算请假一天。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常识问题
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欢迎仪式是漫长会议中的小插曲。
短暂离开会议现场的拉托维尼亚皇帝一晃眼就跨越数千公里,和禁卫军一起来到了王城城堡。由于许多任务都对武装直升机和运输直升机的垂直起降、人员运载和地面支援等能力有着极大的需求,但又因为直升机无法胜任频繁的超长航程任务,因此火星铸造厂与不朽之城科研部门设计了一款用途广泛、对标昆式战机并且可以完成几乎所有陆航工作的大气层飞行器。
与昆式战机一样,这种飞行器一般被用来部署快速反应部队,但由于远超昆式战机的强大火力与防护装甲,使得这种飞行器在兼顾投放快速反应部队的同时,也能被用作反坦克、反装甲、反步兵的对地支援攻击机,甚至去掉乘员舱的变体也能够搭载轻型车辆而非步兵。
以现代战争获取情报的能力,指挥正规军用野战的方式去打游击队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任务,在剿灭阿尔巴尼亚和波黑的宗教反抗军的战场上,这种飞行器引擎发出的呼啸成为了许多叛军生前最后听到的声音,还有几架飞行器在战争中遭遇了毒刺导弹和RPG-7的攻击之后也依旧平稳飞行,直到完成任务。
将夏洛克·福尔摩斯从伦敦运送到拉托维尼亚,第一机密团使用的也是这种飞行器而非昆式战机,因为它更加可靠、更加安全。二十分钟前那架飞行器就降落在停机坪上,似乎是因为驾驶员过于信任飞行器的机动能力致使缺乏锻炼的乘员倍感不适。直到工程装卸机甲将飞行器上的货物全都卸下的时候,从伦敦来的的犯罪顾问仍然没能迈开发软的双腿走下飞行器。直到随行的第一机密团士兵架着他的手臂,将夏洛克·福尔摩斯从坡道板上拖了下来塞进去往王城城堡附近军营的运兵装甲车,这位犯罪顾问依旧面色苍白,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会再次趴在地上呕吐。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知道我们要去拉托维尼亚,但是拉托维尼亚在哪儿?在这个世界的哪个地方?”浑身散发着呕吐物酸臭味的犯罪顾问用手帕擦干净手指,转身面向身旁的第一机密团士兵,“一路上你们就拒绝与我交流,现在我们抵达了目的地,你们还是不愿意说话。你们是机器人吗?”
夏洛克·福尔摩斯缺乏对正常世界的常识,除非这些知识对他破解谜团有帮助。
在此之前,拉托维尼亚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国,经历扩张战争之后的拉托维尼亚占据了大部分巴尔干半岛的领土,知识库尚未更新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完全不知道早已向世界公开的王城城堡的位置。在第一机密团士兵的护送下,夏洛克·福尔摩斯终于抵达了经过重建的王城。得益于瓦坎达先进的工程机械,战争留下的所有痕迹都从王城的土地上被抹去,强大的交通网络初具规模,遍布群山山脚的工厂和生化农场为这座迈向未来、不断向外扩张并且中间吞噬整个拉托维尼亚行省的超级城市提供了所需的一切产品。
他看到的是一座充斥着艺术气息的城市,拉托维尼亚人、失落之城的工匠与机械相互配合建造起的宏伟城市,曾经低矮的石砖房屋变为了外墙镌刻着浮凋的大楼,偶尔还能见到悬浮飞车在能够容纳战争引擎行走的宽敞街道上飞驰,正在建造的巨型太空电梯直冲天际。到处都能见到有着皇帝照片的报纸和巨大新闻屏幕,上面播放着瓦坎达工业部门投资设立的汽车工厂成立、以及摄政前往罗马尼亚行省安置“下水道孩童”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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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纸面上的规划如今正在逐步实现,纵使皇帝曾经率军攻打王城,如今的拉托维尼亚却是忠诚度最高的行省,刻板、封闭但又带着不少浪漫情怀的拉托维尼亚人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个可以期待的未来。
手持长戟的金甲禁卫军汉谟拉比站在城堡侧门那座艾萨克·牛顿的白色大理石凋像旁,迎接了第一机密团的执法者运兵装甲车。夏洛克·福尔摩斯尚未从自己一路上所看到的景象中恢复过来,他从未见过几十米高的战争引擎,也没有见过那些身着动力装甲的士兵,如今又被身高三米的禁卫军吓了一跳。很显然,拉托维尼亚的先进程度出乎他的意料,常识贫瘠的让他无法理解不列颠群岛以外的现实世界,更无法理解世界为何变化得如此之快。
“吾主要见你。”汉谟拉比摘下头盔,“别紧张,这只是一次谈话。”
“你们总说这句话。”夏洛克·福尔摩斯摇摇头,故作轻松,“带我去见他吧。”
“我的时间很紧张,所以只能长话短话。”在放置了许多电子设备的宽敞办公室中,他再次见到拉托维尼亚皇帝,然而他尚未开口就被抢断了话语权。“这是你的蛋糕、培根卷和香槟,你可以留在这里享用美食,但你一定要听我说。”
“我在听。可以给我来杯茶吗?”夏洛克·福尔摩斯坦然地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打量着办公室内的陈设。然而他发现自己除了能够看出这里的装修风格以外,那些电子设备一概不认识。“从你的手下杀死那个走私犯以来直到现在,我连一口茶水都没有喝过。我快要渴死了,香槟显然不是什么好选择。”
“当然,王城的服务人员可以满足你的一切需求。”拉托维尼亚皇帝变魔术一般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杯热腾腾的红茶和糖,夏洛克·福尔摩斯十分肯定那个抽屉肯定没有看上去那么浅。“我把他们装进了抽屉里,必要的时候再把他们拿出来,这样就不会影响办公了。”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皇帝说了句俏皮话,不过这并没有挑起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笑容。“不管怎么说,你必然要接触到更加宏大的世界,我相信你的正义感与智力一定能够胜任这项职务。你是个善良的人,福尔摩斯,我们很需要这种人性。”
“我不明白。”夏洛克·福尔摩斯拿过茶杯,往里面加了大量的糖。在茶匙敲击杯沿之后,他心满意足地品味着茶水,“我以为你想要我当一个什么超自然犯罪顾问,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不需要把我从伦敦带走了。我现在还在欧洲吗?”
皇帝没有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空空如也的椅子。
夏洛克·福尔摩斯眨了眨眼,惊讶地发现一个身着土黄色长袍的人坐在了那里,在此之前他从未意识到这点。此人的外表虽然年轻,但单双眼却透露着岁月带来的沧桑与伤痛,仅仅是一个瞬间,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就感受到了头疼,因为他的潜意识无法理解眼前这人身上存在的强烈矛盾。像是不断拉扯打了死结的神经,这种神经自行溶解的痛苦难以言喻。
“老师,这个人比斯蒂芬·斯特兰奇还要顽固,我们是按照原先的计划还是直接把他带去总部接受教育?”拉托维尼亚皇帝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对于福尔摩斯的痛苦熟视无睹。最后还是至尊法师用和皇帝一样的技术主动削弱了存在感,减少了福尔摩斯的大脑负担。“我的建议是前者,这是我们的必经之路,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