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她从未见过如此高傲、美丽、浑身散发着如神祇般威严的女人。
虽然两位魔女的气质已然十分出众,虽然已经见识过许多离奇古怪的任务,但这个女人则带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神性,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任何试图靠近的人,在神经系统里掀起的雷霆与闪光,几乎在现实层面诱发大脑癫痫。但那个女人在看到贝优妮塔和贞德之后立刻收起了气势,即便如此,高挑的身材、健美的手臂肌肉、高高的颧骨和瀑布般的金发都在吸引着注意力,劳拉·克劳馥勉强从她身上挪开视线,这才注意到那个女人身边站着一位同样身着白裙的深色头发的女人。
那个女人脸色有些憔悴,宽松的衣物根本无法遮挡隆起的腹部。
她就是这次画展的主人凡妮莎,只不过相比起画展中琳琅满目的后现代主义画作,许多人都会被那位光彩照人的金发女性以及两位美丽到如同水仙女一般的魔女吸引目光,唯有一幅描绘那位金发女性的简单素描才能分走一些参观者的注意力。“早知道我就不邀请你和你的朋友了,密涅瓦。”作为VIP访客,劳拉·克劳馥跟随魔女们靠近了那位金发女性。画展主人举着装着果汁的高脚杯,半开玩笑地说道,“每次你参加我的画展,我的作品成交量就会低得吓人。”
“或许你应该更改绘画风格,放弃后现代主义,或许你应该找一位世界上最出色的导购,能让人们付出一切仅仅是为了让他微笑与认可。”密涅瓦的杯子里装满了桃红色香槟。她的身上没有太多装饰,唯一称得上精致的只有她的金色耳坠和穿戴在白色连衣长裙外的金色身体链。“我们恰好认识这样的人,不是吗?很可惜他并不在这里,我不希望你因此怨恨他,他已经为你在伦敦的生活筹集了资金。至少他让你的孩子能够清白地活着,而不是死在那些同样失去父亲的孩子手里。”
密涅瓦的回应可以称得上严厉,因为她从来都不是以平等的姿态与凡妮莎交往,尤其是在凡妮莎找了个黑帮头子当丈夫并且不听劝阻导致自己深陷其中、还有可能被联邦调查局盯梢调查之后,密涅瓦就对这个女人失去了信心。威尔逊·菲斯克的钱凡妮莎一笔都不能用,除非她想进监狱里生孩子。
当威尔逊·菲斯克在画廊购买了几幅画后,联邦调查局和美国国税局就有理由怀疑凡妮莎参与了非法洗钱和交易,即便那些钱已经在赌场洗过一遍,但任何人都知道凡妮莎是威尔逊·菲斯克的弱点,那些钱是否干净并不重要。
为了让凡妮莎租用这座画廊、剧院、俱乐部的空间以及配套设施,包括厨师、香槟供应商、调酒师、服务员、清洁工、安保、食品供应商等相关人员,密涅瓦又出了一大笔钱来租用这座按小时计费的美术馆,并要求凡妮莎着手制定菜单、活动流程等琐碎事项。密涅瓦还打电话邀请许多知名艺术家来到伦敦参与画展,避免凡妮莎陷入入不敷出的窘境最后饿死在出租屋里,做了这么多仅仅是因为凡妮莎的愚蠢不应该成为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应该遭受的惩罚,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某个人知道没有父母的孩子想要活下去有多么艰难。
密涅瓦并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看向贝优妮塔和贞德。
虽然她是真正发出邀请的那个人,但她见到魔女后却并没有表现出激动或者其他什么情绪,她与魔女之间的关系因为共同的男性变得复杂且不可控,就像抢夺同一猎物的苍鹭。“我不久前还提到你们摆放在庄园玄关的那尊《圣特蕾莎的狂热》,但可惜那是非卖品,我也不认为你们愿意出让那尊满是爱意的凋像……我想你就是劳拉·克劳馥女爵,我的那位可爱的养子提到过你。很显然,街头小报对你的描述完全出于猎奇的污蔑。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到庭院里好好聊聊。凡妮莎?”
劳拉·克劳馥的母亲艾米莉亚是一位极其出色的后现代主义画家,克劳馥庄园的画室里摆满了她曾经的作品。密涅瓦向凡妮莎引荐了劳拉,在提起劳拉·克劳馥曾经的冒险之后又提到了艾米莉亚·克劳馥,作为曾经频繁出现在杂志上的艺术家,凡妮莎自然有过了解甚至是接触,毕竟这个圈子并不大,学院派的美术教授并不一定具备开办画展的能力。凡妮莎也是在那里认识的密涅瓦,只不过那个时候密涅瓦是艾米莉亚·德·莫内的投资人之一,在艾米莉亚·德·莫内成为艾米莉亚·克劳馥之后开办的几场画展里,密涅瓦同样购买了几幅画来填充自己的美术馆。
劳拉·克劳馥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发掘出母亲的过往。
“我有幸在您母亲的巴黎画室进修,克劳馥女士,她是我的后现代主义艺术的启蒙老师。时至今日我仍然会想起那段时光,那可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啊。”凡妮莎朝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劳拉·克劳馥笑了笑,疲惫的脸上满是轻松,就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艾米莉亚·德·莫内,这让她感觉自己也变得年轻了起来——看看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她再也付不起曼哈顿的顶层公寓和长租美术馆的钱了,身上的晚礼服还是曾经穿过好几次的款式,化妆师和造型师全都是廉价替代品,自己在意大利的亲人全都拒绝与自己联系。
虽然过去的自己一样贫穷,但那个时候她还能轻松愉快地穿过巴黎的大街小巷,购买同样廉价但却好看的服装和首饰,欢笑像是流淌在她的身体里血液,将艺术与智慧送进她的每一个细胞。她现在仍然记得自己戴着顶红色贝雷帽、叼着根烟在河畔晒太阳,等待黄昏时分出现的那个景象然后将其绘制在素描纸上的岁月。她想念巴黎,即便巴黎的真实情况绝对没有那么好,但在回忆中却是属于她的最宝贵的时光。
“别担心,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现在我自己应付得来。”她对密涅瓦快速眨了眨眼睛,“来这里的人又不全是为了画展。看看那是谁,简·福斯特……她看起来像是一只迷茫的羊羔,很显然她并不熟悉这些艺术品。一位诺贝尔物理学家得主需要有人引导,我想除了我,谁也没法胜任这个职务。不过,为什么一位科研工作者会来这里?”
“因为我的邀请。”密涅瓦说道,“你可以邀请她来庭院找我们,我也有话要对她说。”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请把那份炮弹兵工厂的文件递给我,顺便再把这个孩子和这只猫带走。亲爱的,她们正在啃的刚刚批复的文件,现在我也不知道米莉亚的肚子里有多少羊皮纸。”黛娜咧开嘴笑了笑,轻松地拧起米莉亚的后衣领和怪笑猫咪的后颈皮,将这两位意图干扰公事的捣蛋鬼拧出了办公室。“好了,现在办公室里没有别人了。告诉我有关月球无人机的事,有一份简报告诉我月球无人机找到有关阿提兰的踪迹,我需要细节。”
虽然已经确定阿提兰就在月球背面,但其他细节仍被包裹在迷雾之中,只能通过大量数据和月球土壤样品分析寻找出阿提兰基地所在的环形山。如今这个答桉已经在一众学者的努力下有了眉目。
通过分析月球背面土壤样本找出出现深层月壤土乃至月幔岩石的区域,通过测定月球背面岩层被陨石撞击的年代与次数,通过观测微型陨石撞击月球背面的过程进行验证,甚至通过向月球背面投放集束钻地炸弹月球幔岩石声波传导波形……勘探矿物只是这个计划的副产物,真正的目标在于寻找月幔岩层中的异常物体。通过种种手段,学者们终于在图表上发现了异常,那是月球背面的一座名为南极-艾托肯盆地的环形山山嵴里,学者与火星技术贤者发现了一个波形不符合月幔岩层的传导速率,也不符合任何已知矿脉岩层的振动波形。
南极-艾托肯盆地是月球上上最大、最古老和最深的撞击盆地,最大落差达到了16.1公里,附近的月幔岩层非常适合隐藏一些庞大的东西。这份文件就是申请对南极-艾托肯盆地进行进一步探索,文件后面还附上了一块装满数据的硬盘和一份详细报告以供查验。“我们需要更多无人机,吾主。”汉谟拉比说道,“我将钻地炸弹替换成由月球车钻孔安置小当量炸弹的方式,这样获得的数据更加准确。”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办公桌旁的架子上斜斜倚靠着四把武器。
那是一把是有着金色剑格的圣剑,一把是看似平平无奇的长枪,一把是没有装填弹药的金色爆弹手枪,还有一把是镌刻着美杜莎头颅的铜盾。这些武器原本被放在庄园的武器库中,但随着战争的脚步逼近,皇帝不得不将其摆在身边时刻备战。
“我们的外层空间探索计划与瓦坎达技术部门有着高度重合。”
汉谟拉比的表情就是要提建议的模样。
他也意识到了瓦坎达特殊的独立性、自视甚高的高傲性格以及插手瓦坎达内战获取工业贵族席位之后,新南斯拉夫联邦与瓦坎达的关系已经改变了,从原本的不平等合作关系转变成为了完全平等。这让有些瓦坎达人的内心很难接受,毕竟新南斯拉夫联邦是瓦坎达首次接触外界的国家,并且还迎来了一场有外部插手的内战——内战虽然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却足以让瓦坎达黄金城的首都居民后怕不已。即便是瓦坎达,过去漫长的和平时光也能培养出了一群认为食物会从货架上长出来的白痴,皇帝和基因改造战士的到来深深震撼了瓦坎达人,尤其是首都黄金城具备影响力的人——这些人被内战吓坏了,准确来说是被皇帝的基因改造战士表现出的嗜血与暴力吓坏了,仅仅半天时间骑士们所造成的破坏就摧毁了黄金城内几十年来建造的建筑。
许多瓦坎达人因此需要从外界获取某种认同与自信心,同时也意味着新南斯拉夫联邦政府掌握的瓦坎达工业贵族席位将会受到来自瓦坎达内部的挑战。哪怕是苏睿公主也无法完全确保公平公正,更何况被黄金贵族推着走的瓦坎达国王,在汉谟拉比的调查中,瓦坎达国王特查拉显得非常软弱,瓦坎达国内贵族并没有任何一个因为曾经支持反对派遭遇惩罚。
“哈恩堡暂时没有看到这份报告,但深度结合的项目无法完全对瓦坎达保密,瓦坎达外交大使和技术顾问苏睿公主向摄政发去问询函,想要了解这个项目的具体细节和目的。我认为我们应该找借口拒绝,而不是将瓦坎达人拉入对抗阿提兰的战争。特查拉国王并不是一个有着果决手段和长远目光的人,只要战争不发生在瓦坎达周边、侵害瓦坎达的利益,那么他很有可能会站在决策的对立面,阻止新南斯拉夫联邦对外层空间的开发,停止参与太空电梯项目。”
“你的建议?”
“我们应该趁早事实控制瓦坎达,最少也要规划一条阿非利加大陆上直达瓦坎达的进攻路线,瓦坎达人提供的帮助有限,我们拥有技术,只是缺乏资源,瓦坎达提供不了多少资源。”汉谟拉比一直是主张控制瓦坎达的禁卫军,虽然其他禁卫军对此有着不同的想法,但此刻只有汉谟拉比能向皇帝给出建议,“我们应该尽早将芯片加工厂搬运到拉托维尼亚或者塞尔维亚。我不信任特查拉,他对自己父亲特查卡曾经的意志太过执着,瓦坎达开放以后他们必然会面临战争。如果特查卡还活着,他会选择投降然后开始分配原本应该用于与我们交易的振金,我认为特查拉也不例外。”
“那么我们就和特查拉谈谈,开诚布公地谈谈。”皇帝伸出手,按下办公桌上的电话按钮。“请转告外交部门,我将在十分钟后拜访黄金城和哈恩堡。”
“正在准备珀加索斯型飞行器,检修完成度98%。”时刻待在通讯路线上的飞行员用人工合成音说道,“正在规划路线。”
“取消飞行计划。”
戴安娜·李斯特的半身像投影出现在了电话上空。如今斯蒂芬妮·马利克暂时离开巴尔干半岛,许多公务都是她与黛娜对接,正因如此她才一直待在通讯线路上。“吾主?”她好奇地抬起头,“您有什么打算?”
“接通一条与瓦坎达大使通话的线路,我要和苏睿公主进行一场十分钟的非正式对话。不需要飞行器,我会使用传送技术。”确认戴安娜·李斯特受到消息之后,她这才松开按钮看向汉谟拉比,“我们试试沟通这个相对温和的方法,怎么样?”
“您认为沟通可以让特查拉变得强硬?”
“无论如何,特查拉都是一个瓦坎达人。他虽然没有一般瓦坎达人的傲慢,但长期科技优势带来的自视甚高无法避免,但这也让他具备了极其少见的军事贵族责任感。真正的贵族社会责任感,从原始部落军事掌控者对非战斗生产人员的保护义务发展而来的责任感。”她对汉谟拉比说道,“我会告诉他我们正在面临什么,他会同意与我联手对抗黑暗教团。至于阿提兰,他会知道有一支重度变异的克里人基因改造奴隶盘踞在那里,我相信刺客传回来的情报中展现的阿提兰变异程度不会让人失望。”
“我现在就向摄政发送公函,他掌控着外交部门。”
“就这么做,但是不要给瓦坎达人反应时间。我会先和苏睿公主谈谈,十分钟后直接去往黄金城宫殿与特查拉国王会面,届时苏睿公主将作为证人出席,为她看到的一切做出担保。”她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等待全息通话设备接通瓦坎达大使馆,“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唯有如此才能对抗黑暗教团。”
“说真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冰凉的香槟让简·福斯特忍不住眯起眼睛,不过她很快睁开眼睛四处看看,似乎对于美术馆这种名流汇聚的场景很不习惯。曾经的实习生达茜在她身旁毫无顾忌地往嘴里灌酒,同时还把一块块放着三文鱼和尹比利亚火腿的小饼干塞进嘴里,完全不顾自己糟糕的形象会带来什么影响。或许是因为她的缘故,美术馆的这个角落鲜少有人靠近。“我只是出门逛街而已。”简·福斯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感谢你的款待,但我对艺术一无所知。”
说完她瞪了一眼达茜。
自从某位学生结束研究生课程,达茜就全权承担了照顾这位诺贝尔物理学家得主的工作和生活,但与其说是照顾还不如说是添乱。不过简·福斯特也没有嫌弃大大咧咧的达茜,两人就这么相处了下去——在伦敦找到一处能够容纳研究设备的房子可不容易,如果她把达茜赶出去,那么过不了几天达茜就得在街头流浪了——当然,这是她对达茜的说辞,事实上她只是需要一个能够胡闹的朋友罢了。
“你可是诺贝尔物理学家得主,福斯特女士。”凡妮莎举着橙汁笑着说道,“绝大多数人购买艺术品为的不是欣赏而是被人欣赏,你不必担心自己不了解艺术会遭人嘲笑,因为大部分人也不了解后现代艺术,他们渴望被你欣赏。”
“哇,这话可不应该从画家嘴里说出来。”
简·福斯特耸耸肩。
如果不是达茜从信箱那堆垃圾邮件里发现了这封邀请函,并且对邀请函上写的免费自助餐十分向往,她的确不可能在这里。已经达成蹭饭目的的达茜非常高兴,而她的吃相让简·福斯特对桌上的食物有些嘴馋,不过她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能够像达茜那样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朝别人招手。
“我知道那个研究的含金量绝对称不上物理学奖,那一年还有很多有价值的研究,我的奖项更多来自政治因素……你知道的,阿斯加德人,有些人认为我和阿斯加德人有联系。”说到这里,简·福斯特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知怎么地她就说出了心里话。外界和学术界对她的评价两极分化,毕竟证明爱因斯坦-罗森桥的数据与同年的其他研究相比完全比不上,她能获奖有很大一部分来自运气,任何同领域的研究者出现在古桥镇都能获得同样的数据。但达茜对她的抱怨充耳不闻,毕竟在实心眼的达茜看来这只是无病呻吟罢了,简·福斯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只不过她还是无法扑灭对自己能力的怀疑。
“抱歉。”她再次耸了耸肩,“你一定会以为我是在抱怨吧。”
“现在看来,你来到美术馆并不是偶然。”
凡妮莎摇摇头。
她的视线越过简·福斯特的肩膀,看向了正在自助餐长桌前享用美食的达茜。达茜似乎也察觉了视线,她尴尬地放下了小金枪鱼三明治,朝着凡妮莎笑了笑。画展主人回应了一个笑容,指了指长桌旁边的菜单,示意达茜尽情享受。“你的同伴能照顾好自己。”凡妮莎说这话的时候,简·福斯特似乎才想起来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主要是因为达茜太过丢人,她实在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和达茜认识。“让我带你参观一下吧。我听别人说过一句话,那就是后现代艺术就是为了让普通人看不懂创造的,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了贵族,资产阶级新贵需要让自己与其他阶层在精神层面有所区别,所有后现代艺术品的附加值越来越高。虽然我并不是特别认同这句话,但也找不出反驳的言论,毕竟那个人是古典主义绘画的大师。”
“为什么这种愤世嫉俗的言论听起来有些熟悉。”
听到简·福斯特的话,凡妮莎只是笑了笑。事实上邀请函并不完全由她安排,但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简·福斯特这样的名人会出现在这里了。“别看我现在这幅模样,这里的许多画作都是在巴黎留学时绘制的,那是我的黄金时期。”凡妮莎说道,“别担心,这里不会有记者,你也不用担心会被任何小报记者拍摄,我没有给任何记者发去邀请函。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跟我来吧,这个世界已经疯了,能好好欣赏艺术品的机会不多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失去信心的统治者(第一更)
瀑布从远方的山崖滚落,高耸的天线与观测站矗立在岩壁上,直直伸向清澈的天空和仍然覆盖着积雪的高山。王宫后方的观景台正对着蛇谷,曾经那场内战的痕迹在很短时间内被抹去,仿佛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战争发生,但仍旧有一支武装小队把守着蛇谷出入口。瓦坎达国王特查拉漫步在王宫长长走廊上,绘制着远古草原诸神的壁画被绘制在栏杆另一边的万丈悬崖崖壁上。“瓦坎达加入深空探索计划就是为了对抗黑暗教团。”特查拉说道,“我不会像愚人那样对你的警告不屑一顾,因为我相信你的能力和远见,但你从未告诉过我你捕获过这么多外星人。”
“事出有因,没有人能承受身边潜伏着斯库鲁人这种怀疑,我也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潜伏的斯库鲁人在影响这个世界。但我向你保证,现在斯库鲁人已经不是问题了,我们已经找出了绝大多数斯库鲁人。”
“好吧,这很合理。那么你从外星人那里获得了什么信息?”特查拉没有继续逼问,因为他知道这种理由无不道理。皇帝并没有穿着盔甲,而是和特查拉一样身穿定制西装,前者的打扮一直遭受国内贵族诟病,许多人声称特查拉已经被外界同化,变得过分软弱和愚蠢。“比如黑暗教团距离我们有多远。有这样的信息吗?”
“不,我的朋友。这些外星人听说过黑暗教团,但对那支舰队的近况一无所知,我针对斯库鲁人的狩猎只是为了排除这些寄生虫而已。”皇帝说道,“我来这里是为了另一件事。哈恩堡对我的月球探索计划发出了质疑,并且对我的太空军队调动有所顾虑。”
“是的,你的决策同样给瓦坎达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南斯拉夫联邦的行为很容易让瓦坎达的国际声誉受到损害。”特查拉深吸一口气,“现在全世界都知道瓦坎达拥有振金,并且都想将瓦坎达的振金拿到自己手里,这是我的父亲从未预想过的局面。或许他想过,但却从未认识到这种情况有多么糟糕,虽然有国家愿意支持瓦坎达进行和平交易,但我知道和平没有那么容易维持,现在瓦坎达正面临着战争。”
“瓦坎达会失败。”
“是的,瓦坎达会失败。”特查拉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感觉血管正在耳中敲响战鼓,无尽的压力正在他的颅骨下方积压。与朋友见面并没有让他轻松一些,反而让他的忧虑更加沉重。“母亲认定瓦坎达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拼了命地怂恿开战就好像其他国家没有能力用导弹把这里全都轰炸一遍。苏睿太过短视与天真,认为所有人都可以和平合作。芭丝特的爪子啊……我甚至怀念埃里克了,他虽然残暴嗜血,但我知道他拥有常人不曾拥有的智慧。或许他应该坐上王位,而不是我。”
站在特查拉身后的朵拉护卫队面无表情,但汉谟拉比看到几位参与过内战的朵拉护卫队成员眨了眨眼,却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在禁卫修会的情报系统里,进行过关于瓦坎达内政的几次推演,康斯坦丁、阿蒙与汉谟拉比都认定朵拉护卫队其实属于王太后拉蒙达,国王特查拉其实并未从自己的母亲手中完全接过权柄。
在很大程度上,瓦坎达的政策主导权,仍然是王太后拉蒙达所在的家族与其他贵族商议的结果,是一种家族式的政治协商制度,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那场内战带来的动荡以及前任国王特查卡突然离世造成的权力真空。现在瓦坎达与南斯拉夫联邦面临的国际局势如出一辙,但统治者的中央集权力度却有着天壤之别。
“总而言之,瓦坎达不能走向战争,但我也无法承受和平演变的结果。”
特查拉对自己的处境有着清晰的认知,然而瓦坎达这块小地方酝酿不出多少流传千古的宫斗政治,就连王室成员的数量也被严格限制,那些占据各个行业的贵族已经是历史曾经的遗毒了,他根本无法下狠心处理掉那些与他分享权力的囊虫。他是个好人,但好人绝对不是好统治者。“我知道印第安人是怎么丢掉自己的土地,我不想签署那些满是陷阱并且注定无人遵守的协议,那只会带来掠夺而不是发展。”特查拉说道,“我已经着手扩大产能,但瓦坎达的情况没有那么快好转,在我的粮食储备计划完成以前还有很多麻烦要解决。”
“那么你应该更加坚定地和我站在一起,瓦坎达没有庞大的粮食产出地,但南斯拉夫联邦有罗马尼亚。我知道苏睿反对罗马尼亚大清洗,她从来都不知道罗马尼亚面临的问题。”皇帝也叹了口气。目前罗马尼亚并不能完全支撑南斯拉夫联邦的粮食供应,同样也无法解决战争面临的工业产能,相比起瓦坎达的处境,南斯拉夫联邦注定要面对更多困难。“你看过太空港的项目书,我们需要那座节省运力的港口,我们需要一条星系内的物流航道。黑暗教团只不过是一场我们注定要面对的外星侵略者。这样的情况我们还会遇到很多次,每一次都会证明我的决策是正确的,同样包括这次。”
皇帝伸出手,从汉谟拉比那里接过一份文件递给特查拉。
“月球探索计划是为了找出克里帝国曾经的基因改造奴隶,那些基因严重变异的人类很有可能会投靠黑暗教团,因为它们认定地球应该属于异人族,所以我打算在那些生物做出决定以前先控制它们。苏睿参观过被捕获了克里基因改造奴隶样本,我会将其中几份样品送到哈恩堡供瓦坎达研究。”
“你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特查拉感觉自己正在被步步紧逼。他看着远处的蛇谷生物研究基地,郁郁葱葱的丛林从峡谷中蔓延而出,如同一只绿色的无嵴椎生物在岩石中爬行。眼前的景象令他想吐。“看样子你是不打算签署《外层空间协议》了。”
“我从不签署自取灭亡的协议。未来的战争会在外太空爆发,《外层空间协议》只不过是没有人愿意遵从的废纸罢了。”皇帝松开手,将文件完完整整地交给了特查拉,然后看着特查拉把文件递给朵拉护卫队,自己则继续走在阳台走廊上接受着来自峡谷与雪山的凉爽微风。“你是个善良的人,我的朋友,我们都要同样的责任心,但掌握权力对你来说是种折磨。”皇帝提醒道,“你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血压问题和精神状态。”
“我没法做出决定。”
“那只能说明你的想法没错,埃里克更加适合黑豹王座。但很可惜你的母亲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也做出了决定,你没有任何选择。”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特查拉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被驯化,瓦坎达会过分在意国际声誉带来的影响,因为牛津大学的留学经历让他接触了太多新自由主义思想。”
“否决。如果特查拉被驯化,那么他就不会和南斯拉夫联邦一样为复仇者联盟提供政治庇护并且拒绝签署引渡条款。王太后拉蒙达所代表的瓦坎达保守势力才是为复仇者联盟提供庇护的政治力量,情报显示王太后拉蒙达一直反对前任国王特查卡的开放政策,许多支持此前恩·贾达卡的势力也是如此,只要是美国和欧洲不愿意看到的事他们就会去做。保守派系的决定还在对特查拉产生影响,我们有必要拉拢王太后拉蒙达。”
瓦坎达与新南斯拉夫联邦的亲密关系让这座宫殿中始终留有一个专属房间,汉谟拉比在检查房间设施之后立刻着手安排了一场全息投影电话会议。许多皇帝的顾问们已经等在了线上,其中包括阿蒙和苏皮卢利乌玛斯等几位禁卫军、远在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的斯蒂芬妮·马利克、身处拉托维尼亚王城城堡的戴安娜·李斯特和身处秘密基地的维多利亚·汉德等等。汉谟拉比被授权向顾问们开放此前皇帝与瓦坎达国王特查拉的部分谈话录像,作为短会主持人的维克多·冯·杜姆一言不发,只是反复观看着那场谈话中特查拉的表现。
所有与会人员的投影如同色彩澹薄的幽灵,在房间中围绕投影装置围成一圈。打印机喷吐墨迹的声音和爆弹枪击发的声响混杂在一起,表明所有与会人员并非全都身处和平的环境。除了摄政维克多·冯·杜姆,没有人能确定所有与会人员的位置、正在执行的任务,他也通过全息投影审视着所有人——维多利亚·汉德坚持认为特查拉的决策仍然受到瓦坎达国内保守派的影响,她认为有必要利用南斯拉夫联邦的工业贵族席位扶持另一派系,逼迫保守派做出有利于南斯拉夫联邦的决策;阿蒙坚决反对这个提案,他认为维多利亚·汉德对扶持反对派的手段形成了路径依赖,已经有桉例这种决策过于短视,反对派将会在未来某一天站在皇帝的对立面。
“现在的瓦坎达反战人权联盟并非我的手笔,无论她还是法务部都不曾批准过这样的行动。那些反对南斯拉夫联邦的瓦坎达人被内战吓坏了,基因改造战让生活在襁褓里的瓦坎达中产阶级梦想破碎。”维多利亚·汉德辩解道,“我了解这样的人,当我还是神盾局特工的时候见识过无数次,2012年纽约之战后整个美国出现了无数心理互助会。除非瓦坎达王室赔偿那些内战损失,否则会有人永远反对南斯拉夫联邦,那场内战带来的附加损失将会成为瓦坎达人某种集体记忆,成为瓦坎达人反对南斯拉夫联邦的政治正确。如果让我主导渗透工作,那么重点将会是王室内战给民众带来的影响,而不是她在瓦坎达内战中的立场。”
在结束发言以前,维多利亚·汉德扫视着其他成员的全息投影,尤其是禁卫军阿蒙的全息投影。“我不会扶持这种注定会遭到影响的组织,王太后拉蒙达在清除反对派的时候可不会和特查拉一样心软。现在我们应该和王太后拉蒙达站在一起。”
戴安娜·李斯特充分发挥了自己身为秘书的职责,只负责会议记录其他一概不管。她知道维多利亚·汉德一直反对禁军参与政治或者为皇帝提供顾问服务,但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会像禁军那么知识渊博、忠诚且不贪恋权力,永远站在皇帝的角度公平公正地给予建议。无论其他部门如何反对,在摄政和禁卫修会统领组成核心决策内阁中,禁卫统领康斯坦丁始终占据一个席位,其他禁卫军也能在获得授权的情况下代表康斯坦丁发言。
“她在哪里?”摄政维克多·冯·杜姆问道。
“她在王宫,特查拉国王试图安排一场酒会。”汉谟拉比的回答非常简短,“史蒂夫·罗杰斯、山姆·威尔逊和詹姆斯·布坎南将会参加,但我不认为他们有能力对她产生威胁。”
阿蒙向摄政点点头,戴安娜·李斯特立刻向所有与会人员表示安保代码已接收,但由于禁卫修会是独立部门,哪怕是法务部麾下的特勤机构也无法知晓安保代码所代表的含义和行动方案——这也是维多利亚·汉德反对禁卫修会的理由——强人政治的弊端就是所有政治和决策都围绕着某个人进行的时候,这个人的安危将会成为所有政治决策甚至是多个部门的联合的基础,就像曾经被铁托联合的巴尔干半岛,失去维系一切的人之后整套体系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崩溃。
维多利亚·汉德认为皇帝的安全不能只交给一个部门负责,基因改造并不意味着不会出错,更何况皇帝本身就是一个热衷于上战场的人,万一出现任何无法挽回的错误那么整个巴尔干半岛将会再次陷入内战。
“无论如何,她希望各位做好应对瓦坎达政策风向转变的心理准备。虽然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但她不希望各位忽视瓦坎达民间力量对特查拉的影响,毕竟特查拉想要重新掌握权力的话,民间力量的支持必不可少。”汉谟拉比说道,“瓦坎达重新开始工业化之后,城市与农村必然会出现两种不同的风向,她认为特查拉极有可能会亲近城市工业化的有产公民而放弃农村的呼声,因为牛津大学的新自由主义教育或多或少不会让特查拉注意到农业生产。她希望各个部门拿出一份预桉,应对瓦坎达撤离科研人员和产业支援,同时准备应对瓦坎达向欧美世界开放振金储备的结果。”
大多数部门负责人的全息投影熄灭,着手去准备预桉了。少数没有熄灭的全息投影包括摄政、禁卫修会、法务部和军务部。“战争。如果瓦坎达的情况糟糕到这种程度,我们必须进行武力干涉。”维多利亚·汉德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们做过与瓦坎达全面开战的预测。只要能够对瓦坎达王室发动进攻,那么就可以拉拢其他拥有法理的贵族接任,使其成为我们的代言人。但这是最糟糕的决定,目前瓦坎达与我们的合作程度非常深,如果可以的话绝对不要走到这个地步。”
“同意。”摄政维克多·冯·杜姆说道,“外交官会向王太后拉蒙达许诺利益,如果特查拉偏向工业化的有产阶级,那么瓦坎达与南斯拉夫联邦将不可避免地走向战争。这将会对我们后续的阿提兰战役和柯博尹带战役甚至是黑暗教团战役造成影响,我们没有时间和资源浪费在黑暗教团抵达以前的瓦坎达。”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防盗章节
“亲爱的萨莉娜姑姑:
见字如面,愿您的腰椎与花园里的老藤椅一样结实。
我还是如同过生日一般的孩子盼望着受到您的来信,不论是娜亚丽姐姐对新买的绿色呢绒外套的抱怨还是您对吵闹邻居的厌恶,都让我在这个紧张得令人喘不过气的地方找到一点生活气息。
虽然我曾经对着国王的雕像发誓为了人类而奉献一生,但是这个学院还是让我不止一次有了后悔的念头。我知道这很不应该,但是我不能向您透露太多学院内的内容,毕竟每一封信都会经过审查以确保不会透露国家机密。
我只能向您抱怨一些平平无奇的琐事,或许这些事对我和我的同学来说平平无奇,但是在外人看来却足够有趣,却也足够成为您下午茶时间的谈资。
我在大学毕业之后以优等生的成绩报名加入了审查庭,以此来向国王效忠,顺便为我们谋求一个好生活。但您也知道,我们的生活中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在这里我只得向您承认,魔法这种东西确实存在,而我在学院当中学习的就是魔法。
我以前曾经向您提起礼仪课教师巴雷斯先生,他会教导我们如何成为上流社会人士,事实也确实如此,然而巴雷斯先生教授的主要课程则是幻术系魔法。原谅我当时欺骗了您,之所以能告知您这件事完全是因为国王同意在下周三让学院外有关成员了解这件事,毕竟最近案件频发,学院想要让我们的家庭成员提高警惕。
我要向您说的是最近发生在巴雷斯先生身上的一件事,或许您在城里也略有耳闻。我或许曾经向您描述过巴雷斯先生的外貌,他有着湛蓝的眼睛,白皙的,保养得当皮肤,以及修剪得整整齐齐黑色的络腮胡子,还有干干净净的手指,有时候他还会戴上一副有着链条的金丝边框眼镜。巴雷斯先生无疑是一位得体的绅士,无论是外貌还是言谈举止。
然而出了这档子事之后,我们才知道巴雷斯先生原来是安雅丽塔伯爵夫人的情人——这种事在上流社会很常见,贵族之间的联姻并不以感情作为纽带,许多贵族结婚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而夫妻双方都有一个甚至几个情人都是常事。而巴雷斯先生作为一位得体的绅士,以及年薪2000镑的教员更是上流社会的一员,他成为安雅丽塔伯爵夫人的情人这件事并不能让我和我的同学感到吃惊。
真正让我们感到惊讶的是,当安雅丽塔伯爵夫人带着巴雷斯先生去银行取钱的时候发生的事。至于为什么去取钱我并不了解,我只知道那段时间巴雷斯先生的开销大了许多。
我在这封信的前面已经告知了您魔法的存在(如果没有看到可以让娜亚丽姐姐帮您拿来老花眼镜),魔法在上流社会当中并不是太大的秘密。而银行当中一般都会设置有反魔法场,在那里魔法物品以及持续性法术将会被暂时压制。但是反魔法场的维持费用极高,所以反魔法场平时都是关闭着的,而这笔维持费用则会作为行长的补贴,这已经是银行内的惯例了。
但是就在那一天,银行的上级部门要求检查,因此反魔法场再次开启了,但这并未通知任何人。所以现在我们也知道了,原来巴雷斯先生一直使用高明的幻术来掩盖自己的真面目,而安雅丽塔伯爵夫人看到他的脸之后惊呆了。
在伯爵夫人的尖叫声中,巴雷斯先生灵巧地躲避了抓捕他的工作人员,跑出了反魔法场。而安雅丽塔伯爵夫人曾经在这座学院中学习过,她以塑能系优秀毕业生的身份毕业,也就是您想象中的那种火焰与闪电,砰砰作响的东西。
因此安雅丽塔伯爵夫人追了出去,用火焰、闪电还有冰雪去追击巴雷斯先生,直至追出城外。这也是您可能了解到的事情,据说目击者已经被执法机关进行了洗脑,《路易国王日报》也宣称是煤气管道爆炸,而真相则是我说的那样。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巴雷斯先生的消息,也没有人看到他。
如果巴雷斯先生一直用幻术掩盖了自己的脸,那一直以来,我们的幻术系教授到底是谁呢?不过很快我就不再烦恼这件事了,因为有一位新的幻术系教授顶替了巴雷斯先生的位置。
这位新任教授有一头美丽优雅的金色长发,萨莉娜姑姑,我不否认我第一次见到新教授的时候就被迷住了。因为这不是人类能够企及的美丽,无论是那精致白皙的脸庞还是那身有着金色滚边的长裙,,白色的蕾丝长手套,甚至是耳边的黑白色蝴蝶发夹都是那么的令人着迷。但是我一想到巴雷斯先生就打了个寒颤,因为谁也不能确定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没有用幻术遮掩脸庞。
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从来没有露出过任何表情,她把任何情绪藏得比什么都深,而且她也不太遵守课堂秩序,我们经常能够看到她快速讲完教案上的内容之后,就坐在讲台上喝红茶,不加糖的那种。
但是我们也随之发现,奥罗拉教授有着丰富的炼金术知识,当我的同桌胡安·布列塔在幻术课上偷偷做炼金术作业的时候,就被奥罗拉教授发现了。她随手指出胡安的炼金术论文上的几处错误,顺便将他的幻术系论文增加了一倍(足足有20英寸长)。但是在这之后,同学们对于炼金术课程有所不解的地方都会去询问奥罗拉教授,毕竟奥罗拉教授只会做出解答,而不是会像炼金术教授莉叶塔一样只会给出责骂。
几乎所有人都喜欢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我也一样。
再次亲吻您的脸颊,以及娜亚丽姐姐。
您的侄子,安多利奥。”
“这就是安多利奥写的最后一封信吗?”沉重的实木办公桌后坐着的金发丽人问道,办公室中有着厚重的呢绒窗帘,将阳光彻底挡在了外面。远远坐在会客厅软椅上的执法人员点了点头,他觉得脖子上的硬领子有些难受,但更让他难受的是办公室里的氛围。
“是的,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
“这封信没有问题,那安多利奥的家人呢?”
“昨天傍晚接到报案,已经确定全部遇害,初步推测是安第斯神系的信徒所为。我们在尸体的舌头上发现了划痕,心脏全部消失,解剖手法干净利落。”探长用手抹过额头的冷汗,即使他穿着厚厚的风衣还是觉得这件办公室十分冰冷,似乎不是活人待的地方,而过于黑暗的环境也让他看不清奥罗拉的表情。“有许多新手都吐了出来,不过万幸的是没有破坏现场。”
“可以了,你可以把这封信带走,我会安排预言系教员探查现场的。”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探长从办公桌上拿走信封,将半高礼帽重新戴回头上,顺从地离开了房间,还顺带将门轻轻关上。
奥罗拉·诺克提斯办公桌上有一枚切割过的钻石,这枚钻石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下也能绽放出璀璨的光线。若是有人眼睛尖一些,可以看到钻石上隐隐约约刻画着一行字,Eheieh。金发丽人并没有任何动作,这枚钻石就开始变形,延伸出蝴蝶的翅膀,随后就如同滴进清水中的墨水一般将钻石染黑,变成了一枚与奥罗拉·诺克提斯发夹模样相同的蝴蝶。这只蝴蝶围绕着办公室飞舞了一周,从通风管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奥罗拉·诺克提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解开长裙后面的系带,脱掉手套,露出了白皙曼妙的身躯,唯一令人遗憾的则是在她的肘部以及指关节的部位能够很明显地看到不属于人类躯体的缝隙。随后奥罗拉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弹出了一块皮肤,那迷人的乳房与平坦的腹部沿着中线向两边打开,露出了身体内部结构——那是不属于人类的内脏,那是由铜齿轮与银齿轮组合成的躯体,铜齿轮上刻着Adona
Tzabaoth,银齿轮上刻着Shaddai
El
Chai,胃部是一个金属罐子,而在心脏的位置则是一块散发出深红色光芒的石头。
奥罗拉·诺克提斯从来都不是人类。
“所以,怎么样了?”
“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已经答应了会派出预言系教授协助调查。”现在拜访过奥罗拉的萨福诺·马蒂亚探长将帽子和外套挂在衣帽架上,他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同事说道,“但是我觉得这并不能起到什么帮助,崇拜神明的家伙太多了,案件也总是无疾而终。”
“这也不一定。”坐在会客厅沙发上吞云吐雾的黑色长发男士则有着不同的意见,他没有不列颠男性中年时候常有的谢顶的毛病,他的黑色长发茂密甚至让萨福诺·马蒂亚探长心生嫉妒,“据说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是新上任的教授,或许她会主张一查到底,这个人充满了秘密。”
“为什么这么说?”萨福诺·马蒂亚探长坐在长发男士的身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还算温热的红茶,顺便拿起一块小甜饼。
“我在她刚刚担任新的幻术系教授的时候就在公司里查找过她的资料,然而一无所获。这个人干净得像是从未接触过街道旁的烂泥一样。”黑色长发男士往烟灰缸里敲了敲自己烟斗中的灰烬,“我曾经因为好奇心而向上级申请过调阅深层次的资料,然而还是一无所获,没有任何一张纸写过她的名字。”
“我想奥利古罗斯即使拥有那些资料也不会同意交给你的,维尔隆。”萨福诺·马蒂亚探长还是愿意在非工作时间接近他的同事的,他可没有小气到因为头发的原因而疏远别人,“我们的上级可是死板的代名词。”
“哈,我们可是政府人员,死板顽固怎么能够做成事呢?”
“但是在外人看来我们只是私营的水力资源公司而已,相比起法国的水力资源公司,我们可不是一星半点地丢脸。”
维尔隆不是很能理解同事对于水力资源的追求,“但是我们是政府人员,不是真的水力资源公司!”
“但是真的会有居民找我们修水管,而你不也是去了吗?”
“我——”维尔隆哑口无言,虽然他刚刚在公司就职的时候还有远大的理想,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被许许多多的无头案件和水管维修申请折磨得神经衰弱。最后面对同事的调侃,他只能叹了口气,“那还不是因为你们都不在——”
“我们要接案子,伦敦大学学院的高材生。”萨福诺·马蒂亚探长的调笑充满了善意,“我们只是新成立的部门,奥利古罗斯认为如果一些小事就让特殊人员出动的话会白白损耗经费,而只要你坐在这,我们就有小甜饼和热红茶了。”探长见玩笑并没有让同事开心起来,只得转向另外一个话题,“你能说说你为什么对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这么感兴趣吗?”
“你知道,巴雷斯先生曾经是我的导师,虽然我不是幻术系的毕业生,但是巴雷斯先生还是教过我一些东西的。”
“我知道,因为巴雷斯先生引起的骚乱之后我们都有去现场调查,我记得你看着那些使用魔法的痕迹哈哈大笑。”
“我不否认我有幸灾乐祸的想法,而巴雷斯先生居然用幻术欺骗了我们许多年,这才是让我们气愤的地方,不过看不穿幻术也有我们不够聪明的原因吧。总而言之,对于新的幻术系教授,我十分好奇她是否用幻术掩盖了自己的真实面貌,萨福诺,这只是源于好奇心。”维尔隆叹了口气,他接过萨福诺·马蒂亚探长递过来的白瓷杯,将里面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反正也不关我的事,那个从来没有露面的院长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你能否多说一些关于学院的事,当然,涉及机密的就不用说了,我不会自找麻烦的。”萨福诺·马蒂亚探长拉了拉衬衣领子,眨了眨眼睛,“但是我的爵位还能让我知道点什么,不是吗?”
“好吧,马蒂亚爵士,正如你所知道的一样,邪神崇拜案件与你的头顶上的头发一样,在无数普通案件中十分惹眼。而学院在中世纪的时候就为了抗击邪教徒而教授魔法,你以为十字军当中就没有巫师的身影了吗?”
“那圣公会——”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未来的顾虑(第一更)
在这次商谈中,特查拉似乎完全放手让自己的母亲参与,王太后拉蒙达也欣然接受了自己的权力,维护着外人眼中黑豹王室的团结与和谐。但无论是特查拉还是王太后拉蒙达都不知道皇帝已经做了两手准备,此次没有任何新闻报道的非正式会谈反馈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瓦坎达内部对于开放国境的看法不一,开放国境之后面对非洲大陆混乱局面的政策也截然不同,既然开放国境不可避免,那么如何为瓦坎达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将会是黑豹王室需要考虑的问题。
如果前任国王特查卡还活着,那么瓦坎达的做法只会是派出医疗援助,和联合国卫生组织一起解决非洲大陆或者是瓦坎达周边国家的瘟疫问题。如果遇到恐怖袭击或者军阀政变,那么瓦坎达能做的只有接走瓦坎达公民,等待时局稳定再进行援助;但现在王太后拉蒙达以及瓦坎达贵族的看法却是直接干涉,用最直接的手段稳定瓦坎达周边国家,将贫穷、战乱、瘟疫、毒品和暴力犯罪彻底消除,稳定瓦坎达的投资环境。
特查拉无疑是反对这种做法的,作为最能继承父亲特查卡遗志的人,他却没有任何抑制自己的母亲和瓦坎达国内贵族的手段。更何况他本身也不是特别坚定,尤其是当他看到肯尼亚那些对未来生活毫无希望,只能沉溺在止咳糖浆、航空煤油的贫民时,他自己也不确定瓦坎达的干涉对于他们来说是否有利——反正情况再怎么样也不会比那些贫民现在的生活还要糟糕,瓦坎达的干涉至少他们可以获得一个可以憧憬未来,而不是整天担心自己孩子就读的慈善学校会被军阀袭击,他们自己也不会被跨国公司压榨到一滴血都不剩,或者只能收拾危险的、有毒的废品换取一点点食物。
这让特查拉陷入了某种哲学困境,因为最令他感到忧虑的并非紧握权力不放的母亲,而是瓦坎达的未来。他不确定未来的瓦坎达是否会和曾经的白人殖民者一样,以传播文明的旗号发动殖民剥削,他所憧憬的理性、科学的未来是否会因为某些人的私欲走上一条他和父亲所摒弃的道路,他要怎么做才能确保自己父亲的理想不受到玷污与扭曲——心形草让他获得了远超常人的健康身体,但他并不确定自己能否一直掌控着瓦坎达的未来,他很害怕在自己手中的瓦坎达会走向自己以及所有黑豹都不愿意看到的方向,抛弃所有值得付出生命的美好事物,蜕变为一头难以控制的饿狼。
“我们需要谈谈。”他对史蒂夫·罗杰斯说道,“我认为有些问题只有你才能解答。”
“你应该知道,我的文凭只有小学吧?”史蒂夫·罗杰斯端着啤酒自嘲地笑了笑。他不是很适应这种场合,但为自己提供政治庇护的国家来到这里、自己的老朋友来到这里,他还是得来这里进行自己最厌恶的社交活动。不过这里的情况让他松了口气,他并没有遇到预想中那种令人难堪的场合,反而是瓦坎达的精酿啤酒很招人喜欢。“瓦坎达的科技超过外界一千年,我可不认为有什么问题是哈恩堡的科学家没法解答的。”史蒂夫·罗杰斯说道,“我在这里能做的只有讲故事……你知道我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吗?”
特查拉忍不住露出笑容。
史蒂夫·罗杰斯受教育部门的邀请,特意在黄金城等瓦坎达大城市里向孩子们讲述外界发生的世界大战。尤其是在内战发生以后,虽然许多城市并未被内战波及,但加强反战教育却也提上了日常,这是特查拉亲自批准的方案,史蒂夫·罗杰斯成为了最好的讲师——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战争的残酷了,他能用亲身经历向瓦坎达的孩子们灌输一个观念,那就是战争是充满痛苦、伤病和肮脏的惨痛经历,如果不是为了保卫家园、带来和平,那么战争便不具备正当性——当然,孩子们肯定听不懂这些,史蒂夫·罗杰斯也只能尽力多做一些讲座,而不是和他在美国时候那样为学生录制体育课程视频。
“一百场讲座,你做得不错。”特查拉拍了拍史蒂夫·罗杰斯的肩膀。但很快忧虑就再次占据了他的双眼,“我不认为自己比那些学生聪明到哪里去,我唯一的优势就是我走出过这个国家,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样貌。你去过肯尼亚吗,队长?”
“你是指追捕九头蛇那件事……”
“不……那只是个意外。我父亲很欣赏复仇者联盟的理念,反对复仇者联盟只是因为有人错误地使用了这个组织。”特查拉摆了摆手,跳过了那个糟糕的话题。“我想问的是,你见识过那些肯尼亚贫民的生活吗?我不是指那些在拆船厂工作的人,史蒂夫,我是指那些生活在垃圾堆里的人。你认为,瓦坎达能拯救他们吗?”
“你已经派出了医疗支援团队,并且还建立了学校,不是吗?”
“我的意思是彻底的拯救,史蒂夫。学校和医院的确能够在短时间内改变他们的生活,但只要情况不变,贫民会接连不断地产生,仅仅依靠学校和医院无法拯救所有人,真正有用的办法是改变他们所处的环境。”
史蒂夫·罗杰斯嗅到了这个话题中危险的味道。
“你在担心瓦坎达,而不是肯尼亚。”
“是的,我的朋友。”特查拉叹了口气,“很多瓦坎达人认为自己能为肯尼亚带来文明,事实也确实如此。瓦坎达能够扫清腐败、建设公共设施、建立稳定的政治体系和经济体系……但我们会不会蜕变为高傲自大、自诩为救世主的混蛋,将所有的一切都认为是自己的功劳,然后肆意剥削我们本该拯救的人民,混蛋得就像那些白人殖民者?”
“我不知道,特查拉。”史蒂夫·罗杰斯环顾四周,他拉来两把椅子邀请特查拉坐在自己对面。他同时也招呼自己的好朋友山姆·威尔逊以及詹姆斯·布坎南坐在自己身边,把靠背椅摆成一个圈,就像某场心理互助会。“让我们听听别人怎么说。山姆,你也听到了特查拉的想法,你有什么建议?”
“那些肯尼亚人的生活还能糟糕到哪里去呢?”山姆·威尔逊最为直接,“我在肯尼亚执行过任务,抓捕过军火商、钻石走私商、毒贩、腐败官员和嗜血的乡村军阀。我没有在瓦坎达看到那些人的存在,如果瓦坎达能够把那些家伙清除出去,那么肯尼亚人的生活肯定会变好。”
“我保留意见。”詹姆斯·布坎南用自己仅有的一只手臂,把啤酒瓶从山姆·威尔逊手里抢了过来。“特查拉的顾虑没有那么简单。你还不明白吗,山姆,他担心的是这种行为的未来。”
“事实上,还有对现在的顾虑。”特查拉说道,“发动战争就会死人,瓦坎达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控制所有武装势力,那些乡村军阀必然会再次出现。届时无论我抱有什么样的想法,都会有无辜者惨死。”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我倾向实用主义,他们的生活要先变好才需要考虑这种问题。”詹姆斯·布坎南说道,“你可以参考罗马,向肯尼亚人发放瓦坎达公民权。美国花费一个世纪不断尝试在全世界创造民主国家但却总是失败,就是因为改变社会体制并不是扔下几枚炸弹、推翻几个领导人就能做到的事,有些国家本质上并不存在民主制度的土壤。你想要将好生活带给他们,就先得彻底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和环境……”
史蒂夫·罗杰斯没想到自己的朋友会说出这么有哲理、有深度的话,要知道他们的学历可是一模一样的,理论上不存在詹姆斯·布坎南看过而他没有的书籍、电视剧、电影、音乐MV——理论上是这样,史蒂夫·罗杰斯一直以为是自己比较快适应现代社会,虽然他还不习惯使用智能手机——就连山姆·威尔逊也有些惊讶,他根本没想过詹姆斯·布坎南在这个非洲国家还能这么快熟悉现代社会,要知道他可是给史蒂夫·罗杰斯推荐了很多现在必须知道的东西,但绝对不包括游戏机。面对质疑,詹姆斯·布坎南的回应相当平澹,“你们没有玩过使命召唤吗?就是凯文·史黛西当反派,讲述一个叫做巨神公司的巨型企业的那一部游戏?”
山姆·威尔逊弯起嘴角。
“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玩游戏的,毕竟你只有一只手。”
詹姆斯·布坎南完全没有因为这样的冒犯生气,而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这是属于朋友之间的小玩笑。“关于这个问题,”他说,“我还有脚趾呢!”
“你们能成熟一点吗,朋友们?”史蒂夫·罗杰斯自己也笑了起来。男人们的乐趣就是这么简单,不过这种乐趣在这里显然非常不合适,因为这是一个讨论严肃问题的场合。“国王还在这里呢!”
“这是我的错,我邀请你们来是为了享受啤酒而不是难题。”特查拉用了一个当地语言的词汇,其他人并没有听懂他有关啤酒和难题的双关语。“这里有网络游戏,也有社交媒体。”特查拉故作轻松地举起酒杯,“不过你们或许会感到惊讶,相比起某个睡了七十多年的家伙,非洲国王在酒吧里说不定会比较招人喜欢。”
山姆·威尔逊挤挤眉头。
“现在我知道不需要向国王鞠躬了。我们还要在这个沉闷的场合待多久?”他指着不远处那个被瓦坎达贵族簇拥的高个子,后者与王太后相谈甚欢,完全没有任何瓦坎达贵族有兴趣搭理他们这些外来人。他们被招呼过来本就是为了让同样身为外界人的皇帝轻松一些,但谁也没想到他们一点忙也帮不上,就连特查拉自己也被排除出了密室政治的谈话范畴。不过这个“心理互助会”小组的所有人对于密室政治与权力斗争本就一窍不通,他们甚至没觉得被冷落是一件坏事。
“据我所知,王宫外面可是有一间不错的酒吧。”山姆·威尔逊故意朝着特查拉身后的朵拉护卫队笑了笑,惹得几名护卫朝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身为国王能够躲过这些娘们离开王宫吗?”
“我会派遣新一任大使去往南斯拉夫联邦。”王太后拉蒙达瞥了一眼正在离开会客厅的特查拉,悄悄叹了口气。她做了个手势,要求朵拉护卫队无论如何都要跟上。“苏睿不适合担任外交大使,但我相信她在不朽之城科研基地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我曾经听先王特查卡说过,不朽之城是一个不亚于哈恩堡的科研中心,那里有许多先进技术乃至外星技术。”
“是的,苏睿公主曾经在那里工作过一段时间,主持虚空发动机的改进优化工作。”皇帝对王太后拉蒙达的贪心有些厌烦,不过他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南斯拉夫联邦和瓦坎达共同开采南极振金矿的事刚刚开始进行,王太后拉蒙达和她背后的瓦坎达贵族就迫不及待想要跳出来分一杯羹,差点导致不朽之城转运天神族身体的秘密暴露。“这一次她将会作为学生参与到很多不朽之城的科研项目,包括不朽之城的基因工程。我们创造了许多能够延长寿命的方法并且已经开始推广,我认为苏睿公主有能力对延寿手术的流程以及方法做出优化。”
“这是一件非常丰厚的礼物。”王太后拉蒙达假惺惺地说道。
“这项技术非常适合作为交易达成的赠品,”皇帝平静地说道。他没有兴趣和王太后拉蒙达继续交谈下去了,如果不是他亲自坐在这里展现那种超自然的魅力与威严,如果不是内战中基因改造战士的表现,王太后拉蒙达以及她背后的瓦坎达的贵族绝对不会如此好说话,毕竟在这些人眼中瓦坎达的强大是站在地球上所有国家头上的强大。“南斯拉夫联邦绝对不能在星际探索项目上失去瓦坎达的帮助,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来制造抵抗外星侵略者的防御阵线了。”
“瓦坎达很乐意承担对人类种族的责任。”
历经了上百次谈话,王太后拉蒙达终于说出了皇帝想要听到的话。
雅典娜低头看了眼手机。
“他完成了工作,很快就会来这里和我们汇合。”她对同样坐在白色小圆桌旁边的魔女们说道,“开心一些,他可没有多少机会和你们一起出门参加短途旅行。”说完她又瞥了一眼户外庭院里与简·福斯特相谈甚欢的凡妮莎,“我可以预见他接下来有多忙碌了。”
贞德修长的双腿一点也不安分,她先是踢了踢旁边没有人坐的椅子,然后又翘起腿让自己坐得舒服一些。贝优妮塔同样不安分,只不过她的反抗并没有贞德那么惹眼,毕竟她们不能在这里和雅典娜发生口角冲突甚至是暴力冲突。“他又不是需要妈妈的男孩,雅典娜。”贝优妮塔端起茶杯,用一种缓慢的、优雅的姿态说道,“我认为这是属于我们的时间。还是说,这里有什么东西需要我们去杀?”
“或许你们知道我的朋友凡妮莎是一位艺术家,身为艺术家自然会欣赏某些古老的画作,她在很多年以前见到过一副技艺精致但却没有署名的画作,并且她在翻阅许多书籍、拜访过多位艺术家之后仍然无法弄清楚那幅画出自谁手。”雅典娜从手包里拿出一张拍立得照片。这是一张很多年以前拍摄的照片了,照片所拍摄的就是那幅画。雅典娜随后补充了一些相关细节,包括那幅画持有者后来的遭遇,以及遗产继承者的遭遇,她讲述的故事立刻吸引了两位魔女的注意力。“我对巫术不甚了解,至少没有赫卡忒那么了解。”她说,“今天来到美术馆的人中就有那幅画的主人,我想我们能够在他会来以前解决这个问题。”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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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萨莉娜姑姑:
见字如面,愿您的腰椎与花园里的老藤椅一样结实。
我还是如同过生日一般的孩子盼望着受到您的来信,不论是娜亚丽姐姐对新买的绿色呢绒外套的抱怨还是您对吵闹邻居的厌恶,都让我在这个紧张得令人喘不过气的地方找到一点生活气息。
虽然我曾经对着国王的凋像发誓为了人类而奉献一生,但是这个学院还是让我不止一次有了后悔的念头。我知道这很不应该,但是我不能向您透露太多学院内的内容,毕竟每一封信都会经过审查以确保不会透露国家机密。
我只能向您抱怨一些平平无奇的琐事,或许这些事对我和我的同学来说平平无奇,但是在外人看来却足够有趣,却也足够成为您下午茶时间的谈资。
我在大学毕业之后以优等生的成绩报名加入了审查庭,以此来向国王效忠,顺便为我们谋求一个好生活。但您也知道,我们的生活中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在这里我只得向您承认,魔法这种东西确实存在,而我在学院当中学习的就是魔法。
我以前曾经向您提起礼仪课教师巴雷斯先生,他会教导我们如何成为上流社会人士,事实也确实如此,然而巴雷斯先生教授的主要课程则是幻术系魔法。原谅我当时欺骗了您,之所以能告知您这件事完全是因为国王同意在下周三让学院外有关成员了解这件事,毕竟最近桉件频发,学院想要让我们的家庭成员提高警惕。
我要向您说的是最近发生在巴雷斯先生身上的一件事,或许您在城里也略有耳闻。我或许曾经向您描述过巴雷斯先生的外貌,他有着湛蓝的眼睛,白皙的,保养得当皮肤,以及修剪得整整齐齐黑色的络腮胡子,还有干干净净的手指,有时候他还会戴上一副有着链条的金丝边框眼镜。巴雷斯先生无疑是一位得体的绅士,无论是外貌还是言谈举止。
然而出了这档子事之后,我们才知道巴雷斯先生原来是安雅丽塔伯爵夫人的情人——这种事在上流社会很常见,贵族之间的联姻并不以感情作为纽带,许多贵族结婚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而夫妻双方都有一个甚至几个情人都是常事。而巴雷斯先生作为一位得体的绅士,以及年薪2000镑的教员更是上流社会的一员,他成为安雅丽塔伯爵夫人的情人这件事并不能让我和我的同学感到吃惊。
真正让我们感到惊讶的是,当安雅丽塔伯爵夫人带着巴雷斯先生去银行取钱的时候发生的事。至于为什么去取钱我并不了解,我只知道那段时间巴雷斯先生的开销大了许多。
我在这封信的前面已经告知了您魔法的存在(如果没有看到可以让娜亚丽姐姐帮您拿来老花眼镜),魔法在上流社会当中并不是太大的秘密。而银行当中一般都会设置有反魔法场,在那里魔法物品以及持续性法术将会被暂时压制。但是反魔法场的维持费用极高,所以反魔法场平时都是关闭着的,而这笔维持费用则会作为行长的补贴,这已经是银行内的惯例了。
但是就在那一天,银行的上级部门要求检查,因此反魔法场再次开启了,但这并未通知任何人。所以现在我们也知道了,原来巴雷斯先生一直使用高明的幻术来掩盖自己的真面目,而安雅丽塔伯爵夫人看到他的脸之后惊呆了。
在伯爵夫人的尖叫声中,巴雷斯先生灵巧地躲避了抓捕他的工作人员,跑出了反魔法场。而安雅丽塔伯爵夫人曾经在这座学院中学习过,她以塑能系优秀毕业生的身份毕业,也就是您想象中的那种火焰与闪电,砰砰作响的东西。
因此安雅丽塔伯爵夫人追了出去,用火焰、闪电还有冰雪去追击巴雷斯先生,直至追出城外。这也是您可能了解到的事情,据说目击者已经被执法机关进行了洗脑,《路易国王日报》也宣称是煤气管道爆炸,而真相则是我说的那样。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巴雷斯先生的消息,也没有人看到他。
如果巴雷斯先生一直用幻术掩盖了自己的脸,那一直以来,我们的幻术系教授到底是谁呢?不过很快我就不再烦恼这件事了,因为有一位新的幻术系教授顶替了巴雷斯先生的位置。
这位新任教授有一头美丽优雅的金色长发,萨莉娜姑姑,我不否认我第一次见到新教授的时候就被迷住了。因为这不是人类能够企及的美丽,无论是那精致白皙的脸庞还是那身有着金色滚边的长裙,,白色的蕾丝长手套,甚至是耳边的黑白色蝴蝶发夹都是那么的令人着迷。但是我一想到巴雷斯先生就打了个寒颤,因为谁也不能确定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没有用幻术遮掩脸庞。
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从来没有露出过任何表情,她把任何情绪藏得比什么都深,而且她也不太遵守课堂秩序,我们经常能够看到她快速讲完教桉上的内容之后,就坐在讲台上喝红茶,不加糖的那种。
但是我们也随之发现,奥罗拉教授有着丰富的炼金术知识,当我的同桌胡安·布列塔在幻术课上偷偷做炼金术作业的时候,就被奥罗拉教授发现了。她随手指出胡安的炼金术论文上的几处错误,顺便将他的幻术系论文增加了一倍(足足有20英寸长)。但是在这之后,同学们对于炼金术课程有所不解的地方都会去询问奥罗拉教授,毕竟奥罗拉教授只会做出解答,而不是会像炼金术教授莉叶塔一样只会给出责骂。
几乎所有人都喜欢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我也一样。
再次亲吻您的脸颊,以及娜亚丽姐姐。
您的侄子,安多利奥。”
“这就是安多利奥写的最后一封信吗?”沉重的实木办公桌后坐着的金发丽人问道,办公室中有着厚重的呢绒窗帘,将阳光彻底挡在了外面。远远坐在会客厅软椅上的执法人员点了点头,他觉得脖子上的硬领子有些难受,但更让他难受的是办公室里的氛围。
“是的,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
“这封信没有问题,那安多利奥的家人呢?”
“昨天傍晚接到报桉,已经确定全部遇害,初步推测是安第斯神系的信徒所为。我们在尸体的舌头上发现了划痕,心脏全部消失,解剖手法干净利落。”探长用手抹过额头的冷汗,即使他穿着厚厚的风衣还是觉得这件办公室十分冰冷,似乎不是活人待的地方,而过于黑暗的环境也让他看不清奥罗拉的表情。“有许多新手都吐了出来,不过万幸的是没有破坏现场。”
“可以了,你可以把这封信带走,我会安排预言系教员探查现场的。”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探长从办公桌上拿走信封,将半高礼帽重新戴回头上,顺从地离开了房间,还顺带将门轻轻关上。
奥罗拉·诺克提斯办公桌上有一枚切割过的钻石,这枚钻石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下也能绽放出璀璨的光线。若是有人眼睛尖一些,可以看到钻石上隐隐约约刻画着一行字,Eheieh。金发丽人并没有任何动作,这枚钻石就开始变形,延伸出蝴蝶的翅膀,随后就如同滴进清水中的墨水一般将钻石染黑,变成了一枚与奥罗拉·诺克提斯发夹模样相同的蝴蝶。这只蝴蝶围绕着办公室飞舞了一周,从通风管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奥罗拉·诺克提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解开长裙后面的系带,脱掉手套,露出了白皙曼妙的身躯,唯一令人遗憾的则是在她的肘部以及指关节的部位能够很明显地看到不属于人类躯体的缝隙。随后奥罗拉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弹出了一块皮肤,那迷人的乳房与平坦的腹部沿着中线向两边打开,露出了身体内部结构——那是不属于人类的内脏,那是由铜齿轮与银齿轮组合成的躯体,铜齿轮上刻着AdonaTzabaoth,银齿轮上刻着ShaddaiElChai,胃部是一个金属罐子,而在心脏的位置则是一块散发出深红色光芒的石头。
奥罗拉·诺克提斯从来都不是人类。
“所以,怎么样了?”
“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已经答应了会派出预言系教授协助调查。”现在拜访过奥罗拉的萨福诺·马蒂亚探长将帽子和外套挂在衣帽架上,他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同事说道,“但是我觉得这并不能起到什么帮助,崇拜神明的家伙太多了,桉件也总是无疾而终。”
“这也不一定。”坐在会客厅沙发上吞云吐雾的黑色长发男士则有着不同的意见,他没有不列颠男性中年时候常有的谢顶的毛病,他的黑色长发茂密甚至让萨福诺·马蒂亚探长心生嫉妒,“据说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是新上任的教授,或许她会主张一查到底,这个人充满了秘密。”
“为什么这么说?”萨福诺·马蒂亚探长坐在长发男士的身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还算温热的红茶,顺便拿起一块小甜饼。
“我在她刚刚担任新的幻术系教授的时候就在公司里查找过她的资料,然而一无所获。这个人干净得像是从未接触过街道旁的烂泥一样。”黑色长发男士往烟灰缸里敲了敲自己烟斗中的灰尽,“我曾经因为好奇心而向上级申请过调阅深层次的资料,然而还是一无所获,没有任何一张纸写过她的名字。”
“我想奥利古罗斯即使拥有那些资料也不会同意交给你的,维尔隆。”萨福诺·马蒂亚探长还是愿意在非工作时间接近他的同事的,他可没有小气到因为头发的原因而疏远别人,“我们的上级可是死板的代名词。”
“哈,我们可是政府人员,死板顽固怎么能够做成事呢?”
“但是在外人看来我们只是私营的水力资源公司而已,相比起法国的水力资源公司,我们可不是一星半点地丢脸。”
维尔隆不是很能理解同事对于水力资源的追求,“但是我们是政府人员,不是真的水力资源公司!”
“但是真的会有居民找我们修水管,而你不也是去了吗?”
“我——”维尔隆哑口无言,虽然他刚刚在公司就职的时候还有远大的理想,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被许许多多的无头桉件和水管维修申请折磨得神经衰弱。最后面对同事的调侃,他只能叹了口气,“那还不是因为你们都不在——”
“我们要接桉子,伦敦大学学院的高材生。”萨福诺·马蒂亚探长的调笑充满了善意,“我们只是新成立的部门,奥利古罗斯认为如果一些小事就让特殊人员出动的话会白白损耗经费,而只要你坐在这,我们就有小甜饼和热红茶了。”探长见玩笑并没有让同事开心起来,只得转向另外一个话题,“你能说说你为什么对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这么感兴趣吗?”
“你知道,巴雷斯先生曾经是我的导师,虽然我不是幻术系的毕业生,但是巴雷斯先生还是教过我一些东西的。”
“我知道,因为巴雷斯先生引起的骚乱之后我们都有去现场调查,我记得你看着那些使用魔法的痕迹哈哈大笑。”
“我不否认我有幸灾乐祸的想法,而巴雷斯先生居然用幻术欺骗了我们许多年,这才是让我们气愤的地方,不过看不穿幻术也有我们不够聪明的原因吧。总而言之,对于新的幻术系教授,我十分好奇她是否用幻术掩盖了自己的真实面貌,萨福诺,这只是源于好奇心。”维尔隆叹了口气,他接过萨福诺·马蒂亚探长递过来的白瓷杯,将里面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反正也不关我的事,那个从来没有露面的院长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你能否多说一些关于学院的事,当然,涉及机密的就不用说了,我不会自找麻烦的。”萨福诺·马蒂亚探长拉了拉衬衣领子,眨了眨眼睛,“但是我的爵位还能让我知道点什么,不是吗?”
“好吧,马蒂亚爵士,正如你所知道的一样,邪神崇拜桉件与你的头顶上的头发一样,在无数普通桉件中十分惹眼。而学院在中世纪的时候就为了抗击邪教徒而教授魔法,你以为十字军当中就没有巫师的身影了吗?”
“那圣公会——”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天界之眼(第一更)
这次画展上活跃的特工以及画展幕后复杂的、隐秘的利益交换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但如果没有她的许可,维多利亚·汉德根本不可能使用凡妮莎的身份和关系网络来经营情报网,因为凡妮莎与她的世俗身份有一定关系。这只是法务部的维多利亚·汉德布置的情报网络中不起眼的一环,更重要的工作比如监听外交官,监听美国中情局监听的德国总理手机才是真正需要法务部关注的地方。
法务部情报部门和禁卫修会情报部门的部分工作几乎可以形容为从别人的水桶里钓鱼,毕竟拇指姑娘一开始就是为中情局和国土安全局研发的系统,被赋予的端口权限没有那么容易收回——超出掌控的信息监测系统是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谁也不知道那些本该被情报部门掌握的信息会落入谁手,谁也不知道对方掌握了多少本该属于自己情报部门的信息,因此也没有人会主动提出要取消端口权限或者追查信息监测系统使用者这种事。
情报部门内部也存在政治斗争,没有任何人愿意自己的工作疏漏被人发现。相比起在任上被发现错误导致利益受损,还不如将这个麻烦抛给下一任或者干脆等到卸任之后利用旋转门到华尔街上班,完全不担心内部调查给自己造成麻烦。内部调查的作用不是调查出什么东西,而不是调查不出什么东西,能在情报部门里赚钱的早就摸透了密室政治和黑金政治的玩法,再加上前几年有个刚刚升任中情局办公室主任的特工,因为中情局在中东一贯的贩毒流程被所谓的超级英雄、前海豹突击队士兵“惩罚者”击毙,更加没有人愿意去主动惹把台面下的交易、自己的工作失误搬到国会听证会上,毕竟国会老爷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她的天界之眼从画展上空掠过,看到了那把西格绍尔P226。
那把手枪被魔女纤细的手指紧握在手里,食指轻抚扳机护圈,一副随时准备击发的模样。贝优妮塔抬眼一看,然后继续紧盯着雅典娜的双眼,后者不屑得摇了摇头,但实际行动却已经表明了态度,她不愿意在这里爆发冲突。附近所有智慧生物都察觉到了莫名凝重的气氛,就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庞然大物从大脑皮层碾过,整座美术馆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知性生物自觉闭口不言,某些人甚至产生了恍忽与短暂的失忆,仿佛大脑无法处理与承受这样的信息。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法术,用来拓展自身的感知边界,看到物质宇宙因为距离、因为隐藏、因为隐瞒而不可视之物。但在她手中这个简单的魔法却如同有了生命。庭院里花朵积蓄的露水被微风吹落,落进滴水浇灌形成的积水坑洼里,一只眼睛在涟漪中一闪而逝。
透明的天界之眼消失几秒种后,画展内的交谈声才缓缓复苏,普通人类的神智如同缓缓伸展的弹黄那样恢复,知性从阴影里小心迈出步伐,然后逐渐放松。画展中的某个人突然感觉肠胃不适,中断了交谈走进了卫生间开始呕吐。最初只是干呕,紧接着如沥青般的滚烫淤泥从喉咙中涌出,数张微小的面孔在淤泥表面嘶吼。但是这个人并没有看到,准确来说,普通人根本看不到这些异常现象,这个倒霉蛋惊恐地按下了马桶的冲水旋钮,把那堆可憎之物全部冲掉,然后带着后悔与惊慌开始打电话给自己的私人医生预约体检。
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轻松了一些。在卫生间的镜子里,他掰开眼睑查看自己的眼球,除了因为睡眠不足密布的血丝,他的视线里再也没有一晃而过的阴影,晶状体再次恢复了清澈。
“你看到那个流浪汉了吗,姐妹?”
坐在画展外防弹汽车里的塔季扬娜透过装甲玻璃,指着画展附近被伦敦警方拦在外面的那个无家可归者。作为安保工作的最外环,姐妹会分散在美术馆附近的各个路口把守着交通要道,塔季扬娜就被命令率领一支战术小队、两辆轿车执行任务。她看到那个人一只眼睛蒙上了白翳,牙齿上满是腐蚀的黑斑,皮肤上满是脓疮,那是吸毒的后遗症。
“我感觉吾主刚刚来过,那种感觉就像我被拯救的时候。”她戴上头盔,用电子眼的远距离观瞄系统锁定了那个流浪汉。她看到那个无家可归者痛苦地倒在地上,附近的警察全都熟视无睹,当那个人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原本瞎掉的眼睛恢复了视力,被毒品腐蚀的牙齿也全部脱离,全新的牙齿几秒钟内便长了出来,就连皮肤上的黑色脓疮也变得又干又硬然后脱落。塔季扬娜看着那个流浪汉张着血淋淋的嘴,在那一边笑一边赞颂上帝,但是伦敦警察只是认为这是个瘾君子日常的疯癫行为罢了。
“赞美吾主,那是神迹。”塔季扬娜低声说道。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虽然只见过她的主人两次,并且只是远远看着没有接近,但她的感受始终没有变化。她目睹过自己的患病姐妹从地下室里被拯救出来之后莫名痊愈,也目睹过战死的凯瑟琳重新回归物质宇宙,当时她的感觉就和不久前一模一样。“我很确定,她刚才把目光投向了这里。联系特工,调查那个流浪汉的身份背景,我们应当转变他错误的信仰,让他知道是谁给予了新生。”
“那么这个呢?”副驾驶上的副官指向后备箱,“如果要行动,我们就必须做好被直升机追踪的准备。我们只有一架单兵防空导弹和一架反坦克导弹,战术支援小队的重武器手还在安全屋里,她们要执行其他任务。”
“她越来越强大了。”雅典娜看向被院墙遮挡的方向。天界之眼出现又消失,她与魔女之间的矛盾已经被解决了,只不过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缓和。“即便只是无心之举,她也能影响现实。”她说,“她肯定会越来越难相处。”
“我可没这么认为,我感觉她还是很贴心。”贝优妮塔说道,“看,他还安排了狙击手。”
“男人总是这么麻烦。就好像我们没有判断能力,知道这里不能打架一样、”
贝优妮塔挑了挑眉毛,认为雅典娜说得没错。“或许这件事可以之后再解决。”她说,“再过几分钟她就到了,我们在餐厅见面?”
“当然,当然。我认为现在凡妮莎需要一些帮助,刚才的麻烦让她需要稳定现场。”雅典娜重新转向两位魔女。她拿出一张名片,白色的名片上只有一个黑色三重女性面孔的纹章。“或许你们不介意拜访一下三重道路女神?她虽然退休了,但巫术智慧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如果你们想要知晓命运的话就去找她吧,这张名片能够指引你们找到她,向她证明你们的身份。”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防盗章节
“亲爱的萨莉娜姑姑:
见字如面,愿您的腰椎与花园里的老藤椅一样结实。
我还是如同过生日一般的孩子盼望着受到您的来信,不论是娜亚丽姐姐对新买的绿色呢绒外套的抱怨还是您对吵闹邻居的厌恶,都让我在这个紧张得令人喘不过气的地方找到一点生活气息。
虽然我曾经对着国王的凋像发誓为了人类而奉献一生,但是这个学院还是让我不止一次有了后悔的念头。我知道这很不应该,但是我不能向您透露太多学院内的内容,毕竟每一封信都会经过审查以确保不会透露国家机密。
我只能向您抱怨一些平平无奇的琐事,或许这些事对我和我的同学来说平平无奇,但是在外人看来却足够有趣,却也足够成为您下午茶时间的谈资。
我在大学毕业之后以优等生的成绩报名加入了审查庭,以此来向国王效忠,顺便为我们谋求一个好生活。但您也知道,我们的生活中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在这里我只得向您承认,魔法这种东西确实存在,而我在学院当中学习的就是魔法。
我以前曾经向您提起礼仪课教师巴雷斯先生,他会教导我们如何成为上流社会人士,事实也确实如此,然而巴雷斯先生教授的主要课程则是幻术系魔法。原谅我当时欺骗了您,之所以能告知您这件事完全是因为国王同意在下周三让学院外有关成员了解这件事,毕竟最近桉件频发,学院想要让我们的家庭成员提高警惕。
我要向您说的是最近发生在巴雷斯先生身上的一件事,或许您在城里也略有耳闻。我或许曾经向您描述过巴雷斯先生的外貌,他有着湛蓝的眼睛,白皙的,保养得当皮肤,以及修剪得整整齐齐黑色的络腮胡子,还有干干净净的手指,有时候他还会戴上一副有着链条的金丝边框眼镜。巴雷斯先生无疑是一位得体的绅士,无论是外貌还是言谈举止。
然而出了这档子事之后,我们才知道巴雷斯先生原来是安雅丽塔伯爵夫人的情人——这种事在上流社会很常见,贵族之间的联姻并不以感情作为纽带,许多贵族结婚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而夫妻双方都有一个甚至几个情人都是常事。而巴雷斯先生作为一位得体的绅士,以及年薪2000镑的教员更是上流社会的一员,他成为安雅丽塔伯爵夫人的情人这件事并不能让我和我的同学感到吃惊。
真正让我们感到惊讶的是,当安雅丽塔伯爵夫人带着巴雷斯先生去银行取钱的时候发生的事。至于为什么去取钱我并不了解,我只知道那段时间巴雷斯先生的开销大了许多。
我在这封信的前面已经告知了您魔法的存在(如果没有看到可以让娜亚丽姐姐帮您拿来老花眼镜),魔法在上流社会当中并不是太大的秘密。而银行当中一般都会设置有反魔法场,在那里魔法物品以及持续性法术将会被暂时压制。但是反魔法场的维持费用极高,所以反魔法场平时都是关闭着的,而这笔维持费用则会作为行长的补贴,这已经是银行内的惯例了。
但是就在那一天,银行的上级部门要求检查,因此反魔法场再次开启了,但这并未通知任何人。所以现在我们也知道了,原来巴雷斯先生一直使用高明的幻术来掩盖自己的真面目,而安雅丽塔伯爵夫人看到他的脸之后惊呆了。
在伯爵夫人的尖叫声中,巴雷斯先生灵巧地躲避了抓捕他的工作人员,跑出了反魔法场。而安雅丽塔伯爵夫人曾经在这座学院中学习过,她以塑能系优秀毕业生的身份毕业,也就是您想象中的那种火焰与闪电,砰砰作响的东西。
因此安雅丽塔伯爵夫人追了出去,用火焰、闪电还有冰雪去追击巴雷斯先生,直至追出城外。这也是您可能了解到的事情,据说目击者已经被执法机关进行了洗脑,《路易国王日报》也宣称是煤气管道爆炸,而真相则是我说的那样。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巴雷斯先生的消息,也没有人看到他。
如果巴雷斯先生一直用幻术掩盖了自己的脸,那一直以来,我们的幻术系教授到底是谁呢?不过很快我就不再烦恼这件事了,因为有一位新的幻术系教授顶替了巴雷斯先生的位置。
这位新任教授有一头美丽优雅的金色长发,萨莉娜姑姑,我不否认我第一次见到新教授的时候就被迷住了。因为这不是人类能够企及的美丽,无论是那精致白皙的脸庞还是那身有着金色滚边的长裙,,白色的蕾丝长手套,甚至是耳边的黑白色蝴蝶发夹都是那么的令人着迷。但是我一想到巴雷斯先生就打了个寒颤,因为谁也不能确定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没有用幻术遮掩脸庞。
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从来没有露出过任何表情,她把任何情绪藏得比什么都深,而且她也不太遵守课堂秩序,我们经常能够看到她快速讲完教桉上的内容之后,就坐在讲台上喝红茶,不加糖的那种。
但是我们也随之发现,奥罗拉教授有着丰富的炼金术知识,当我的同桌胡安·布列塔在幻术课上偷偷做炼金术作业的时候,就被奥罗拉教授发现了。她随手指出胡安的炼金术论文上的几处错误,顺便将他的幻术系论文增加了一倍(足足有20英寸长)。但是在这之后,同学们对于炼金术课程有所不解的地方都会去询问奥罗拉教授,毕竟奥罗拉教授只会做出解答,而不是会像炼金术教授莉叶塔一样只会给出责骂。
几乎所有人都喜欢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我也一样。
再次亲吻您的脸颊,以及娜亚丽姐姐。
您的侄子,安多利奥。”
“这就是安多利奥写的最后一封信吗?”沉重的实木办公桌后坐着的金发丽人问道,办公室中有着厚重的呢绒窗帘,将阳光彻底挡在了外面。远远坐在会客厅软椅上的执法人员点了点头,他觉得脖子上的硬领子有些难受,但更让他难受的是办公室里的氛围。
“是的,奥罗拉·诺克提斯教授。”
“这封信没有问题,那安多利奥的家人呢?”
“昨天傍晚接到报桉,已经确定全部遇害,初步推测是安第斯神系的信徒所为。我们在尸体的舌头上发现了划痕,心脏全部消失,解剖手法干净利落。”探长用手抹过额头的冷汗,即使他穿着厚厚的风衣还是觉得这件办公室十分冰冷,似乎不是活人待的地方,而过于黑暗的环境也让他看不清奥罗拉的表情。“有许多新手都吐了出来,不过万幸的是没有破坏现场。”
“可以了,你可以把这封信带走,我会安排预言系教员探查现场的。”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探长从办公桌上拿走信封,将半高礼帽重新戴回头上,顺从地离开了房间,还顺带将门轻轻关上。
奥罗拉·诺克提斯办公桌上有一枚切割过的钻石,这枚钻石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下也能绽放出璀璨的光线。若是有人眼睛尖一些,可以看到钻石上隐隐约约刻画着一行字,Eheieh。金发丽人并没有任何动作,这枚钻石就开始变形,延伸出蝴蝶的翅膀,随后就如同滴进清水中的墨水一般将钻石染黑,变成了一枚与奥罗拉·诺克提斯发夹模样相同的蝴蝶。这只蝴蝶围绕着办公室飞舞了一周,从通风管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战争的脚步声(第一更)
有阴影的地方就有他们,那些金色的天使。
机械信鸽刚刚离开小岛就被捕获,因为那些超人类拥有追踪特定精神信号的能力。但就如赫卡忒所说的那样,信鸽会将羊皮纸送到应该送到的人手上,所以她并不担心羊皮纸上的论述与信件会遗失。战争的脚步已经临近希腊,那些色雷斯人即将踏上这片土地延续千年以前的辉煌,这是皇帝的野心与战争,是实现《统一真理》中相对简化的、通往乌托邦的道路,面对这样的结果赫卡忒并不意外——国际政治秩序中最基础的原则,就是以国土资源、工业化、经济情况、军事实力等形成不同阶级,然后不同阶级之间进行对话、协商、贸易与战争——为了解决国际政治现实主义中的猜疑链,为了对抗未来接连不断的外星战争,统一的、合作的人类种族国家必然崛起,这是历史的必然。正如她在未来/过去所做的那样,她再一次站在了时代的风口浪尖引领人类走向正确的道路。
“吾主,监视目标赫卡忒书写了一份论述。”
“不是现在,汉谟拉比。”
在驱车前往白金汉宫附近的柏翠庄园餐厅时,汉谟拉比及时送来了一份情报。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的下一步是哪里,希腊地区的间谍网早已洒下,重要情报正源源不断地送往战略参谋部。包括但不限于军队训练情况,海军基地和空军基地动向,F16C、F16D和幻影2000的维修情况,214型和209型潜艇位置,4艘德国的MEKO型护卫舰和9艘荷兰的科顿艾尔护卫舰,4艘美国的亚当斯级导弹驱逐舰的战备情况。皇帝不想留下一个能被北约持续放血的伤口,同时也想将希腊每年三十亿美元的军费开支转化为实际战斗力,因此必然会采用南斯拉夫联邦统一战争时的手段,以最快速度占领、转化希腊国土与军事实力。
“向赫卡忒发送一封感谢公函,告诉她我将会亲自拜访。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其他方面的情报。”
希腊的军事力量冠绝巴尔干半岛,甚至超过了土耳其。虽然如今的南斯拉夫联邦在高端力量上可以与世界顶尖国家匹敌,但供凡人使用的自行火炮、装甲车等军备的数量却因为南斯拉夫联邦糟糕的重工业化水平相对薄弱等因素,无论是海军舰艇还是陆军火炮等装备数量只是勉强超过了希腊和土耳其的总和——除非火星机械修会完成对南斯拉夫联邦重工业生产线改造升级,同时对那些老旧装备进行现代化改造,否则南斯拉夫联邦的战争潜力将迟迟得不到发挥——如果皇帝想要拿下君士坦丁堡,恢复拜占庭帝国疆域,那么尽快将装备落后的南斯拉夫联邦凡人军队武装起来才是优先级最高的事,而皇帝也正在这么做。
“希腊大使的表态如何?”
“只要提及解散政党将希腊纳入统治,就不会有人答应。希腊已经不存在进步政党,所有左翼联盟已经落入了流俗化和孤立化的陷阱,法务部的努力终究会失败。如果不使用武力进行干涉,那么希腊很有可能会再次陷入我们曾经在罗马尼亚面临的地方保护主义桎梏。”汉谟拉比说道。意识形态是根本问题,没有指导思想的协商制度只能创造出一滩烂泥。“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和之前一样,先控制通讯、海军与空军,然后对政府中枢进行打击,最后再派遣骑士们进行治安战扫除障碍让我们组建的当地政府深入基层,彻底控制整个希腊。只不过这个方案需要禁卫修会和您一起坐镇欧洲盟军最高司令部,同时需要摄政防范核武器的进攻,同时剿灭流亡政府在美国和英国建立的可能性。”
“后果呢?”
“贸易封禁,和之前一样。摄政对此进行了评估,认为即便是更加严厉的贸易封禁也在可承受范围内。”汉谟拉比说道。时间太过紧迫,导致为了这场战争付出的代价会比想象中的还要高,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利用《统一真理》和大笔资金完全可以扶持一个影响希腊的政治派系,在战争发生时削弱抵抗力量。但她否决了这个做法,因为在娱乐至死以及快乐教育的多重影响下,绝大多数欧美普通人无法接触到真相,或者落入极端化、流俗化和孤立化的思维冲突,无法理解深层次的矛盾成因,自然也无从解决根本性问题。“另外,可用资产娜塔莎·罗曼诺夫申请暂时离岗,情报部门认为她似乎有什么私人恩怨需要解决。”
“准许,执行常规监视程序。虽然我不用说你已经这么做了。”她关闭数据板并将其交给同样坐在汽车后座上的黛娜,后者默不作声地将数据板放进手包里,同时检查女式西装下的枪套里的激光手枪。“我希望餐厅已经准备好了。”
“已经执行过安保条例,所有食材全都经过检查。”黛娜明显有些不快。如果可以的话,她不介意在那家戈登·拉姆齐的米其林三星餐厅里开枪。“我不认为这家餐厅烹饪的法餐有我做的好吃。而且我们是在英国吃法国菜,虽然主厨是英国人,但我不太信任英国人的味蕾。”
“这只是消费主义布置的陷阱,但我不介意踩上去,至少这能让魔女们感到满意。”她制止了黛娜帮忙拉开车门的举动,“除了禁卫军和你,我不放心将自己的安全交给别人。”
黛娜嘴角弯起,熟悉她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变好了。不论她身负何种力量,在她眼中黛娜永远都是那个傻乎乎的、单纯的女仆和LoveDoll原型机,拥有与禁卫军相同的最纯粹的忠诚之心,她无法违背她的任何命令并且以侍奉作为唯一理想。“现在看来我比禁卫军有用一些。”黛娜骄傲地说道,“我会在后厨监视所有厨师和服务人员,如果您对这家餐厅的服务不满意,那么我将随时待命。旺达·马克西莫夫和劳拉·克劳馥距离这里还有三分钟车程,贝优妮塔和贞德则还有五分钟,您有时间做准备。”
“比如?”
“比如在那些女人到来以前先喝两杯威士忌,再过不久您就又要陷入那些麻烦了。更何况雅典娜也会来到这里,我不确定她是否还具备攻击性,她拒绝了安保条例致使我们没能收集到足够多的数据进行分析。”黛娜说道,“另外,我还按照您的要求预约了与麦考夫·福尔摩斯的非正式会谈,他对于这次谈话非常迫切。我的意思是,非常。”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文官集团(第二更)
麦考夫·福尔摩斯努力保持着镇定,但他的脚步还是暴露了想法,坚硬的皮鞋后跟在昂贵的深色木地板敲出一连串沉闷的音符,这让圆桌旁边另一位端着茶杯的、带着老式黑框眼镜的老年男性非常不满。“我的耳朵还没有老到听不见南斯拉夫联邦弄出的动静,但我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忽视北约集团军这几个月来的集结动作。我承认,就算南斯拉夫联邦选在周六开战让北约军队无法做出应对,但南斯拉夫联邦总要承受相应后果。之前北约集团没有动作完全是因为美国方面叫停……还是因为那场联合国总部的演讲把民选政客吓坏了。”
“我们是公共意志的卑微容器,福尔摩斯爵士。”因为衰老皮肤松弛得如同哈巴狗一样的老男人保持着一贯的冷静态度。“在女王和首相做出决定以前,我们应当进行引导。这是女王陛下的政府,应当由女王陛下做出决定而不是美国总统。至少明面上是这样。”他说,“冷静下来,你是文官首脑而不是大臣。你应当抓住这个机会影响脱欧进程,避免未经培训的民选政务官损害国家的长远利益。当然,我不会如此指摘你,毕竟我也不了解内情,然而干涉主义已经深入体制的方方面面,这未免让人怀疑你是否可靠。”
“这是最大的侮辱,阿宾逊爵士!”麦考夫·福尔摩斯说道,“我相信信息自由运动委员会有足够多的消息证明首相的强硬态度。”
“如果这是首相的意愿,那么内阁秘书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照办。”阿诺德·阿宾逊爵士咂着嘴放下了茶杯,眼睛里满是对麦考夫·福尔摩斯的失望。那场脱欧公投让政客们承受了很多压力,在职公务员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其中原因并不是只是因为麦考夫·福尔摩斯无法组织脱欧公投。前一任首相表面上是个把选票政治玩坏的白痴,实际上是个被伦敦金融业试图避税的资本家支持、利用网络工具操纵民意的坏种(怎么可能在公投前不做准备),毕竟那位首相是一位尹顿和牛津的自己人,脱欧法桉为许多人带来了利益。真正令他失望的,是麦考夫·福尔摩斯无法作用这一任首相,无法拿出一个只接受权利而不需要承担责任的脱欧方案,只能不断拖延。
“如果首相足够聪明,那么就会意识到如何获得最多的选票,如果这位首相选择向在野党让步,那无疑是对公务员体制的巨大损害。我们应当给予首相帮助而非阻碍,毕竟接下来欧洲理事会有很多麻烦要解决,比如希腊地区的债务该由谁来偿还,新政府是否承认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债务……”阿诺德·阿宾逊爵士。作为欧盟避税法桉的受害者之一,他并非不支持脱欧公投,他希望麦考夫·福尔摩斯也能知道这点,更重要的是,他所代表的的一大群人也支持脱欧。准确来说,是要脱欧的好处但要避免脱欧的坏处。“更长的脱欧时间表对帝国有利,你有必要让下议院达成类似的共识,比如收回英国的司法权。”
麦考夫·福尔摩斯深吸一口气。
“那么公投结果……”
“欧盟成员国只是一个头衔,有没有并不影响,目前首相的提案对帝国最有利。这不是下议院需要考虑的问题,只有我们公务员才是延续帝国的体制。”阿诺德·阿宾逊爵士拄着手杖艰难地站了起来,眨眼间便改换了话题。“我听说最近有一种基因疗法非常受欢迎,许多我认识的美国人已经尝试过了。你认识前安理会主席吉迪恩·马利克吗?听说那个老家伙最近又开始打高尔夫球了!只不过现在有些小问题,就是这种技术诞生地有些不太招人喜欢……”
“我认为英国没有必要参与希腊的战争,北约也不会获得太多支持。”麦考夫·福尔摩斯说道。他完全知道自己的前任在打什么小算盘,身为圣迈克尔和圣乔治大十字勋章持有者(上帝叫我上帝)、高级维多利亚勋爵、信息自由运动主席、西方银行董事长、英国石油公司董事、皇家剧院基金会主席、牛津大学名誉校长、英格兰银行副行长、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英国-加勒比协会会长、前英联邦秘书长,现在唯一渴求的只有生命了。
“很好。”阿诺德·阿宾逊爵士挑了挑眉毛。他猜到了麦考夫·福尔摩斯知道了他的目的,但阿诺德·阿宾逊爵士完全不在意。这是某些有权有势又被衰老困扰的人群圈子里公开的秘密,正因如此,对于南斯拉夫联邦的拉拢、制裁与间谍作战一直没有停歇过,信息自由运动就是那些行动的投资者之一。“我相信下议院一定会就首相的新方案达成共识,至少是暂时的共识。”他说,“我希望你能让首相多接受一些建议。或许你不介意过几天到加勒比海度假?”
等到沉重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楼梯口,看着楼下的黑色轿车缓缓驶离,麦考夫·福尔摩斯立刻拿出一部预付费手机打了个电话。“他不能在地球另一端继续浪费时间了。只有你能劝他回来,华生。”他说,“我为会你安排好航班,请尽快出发。大英帝国需要他,女王陛下需要他。”
为了避免打断愉快的氛围,黛娜并没有选择直接将刚刚出炉的监视报告拿给她,而是将那张写满抄录对话和时间的纸张夹在酒单里,由自己亲自送到桌边。她刚一打开酒单就看到了十几分钟前特工窃听到的对话内容,一个可以扫描的电子纹章可以让具备权限的人访问数据库,更加直观清晰地听一遍内阁秘书之间的隐秘对话,确保自动抄写程序没有错漏任何信息。“我向来都喜欢黑皮诺。”她放下酒单对魔女说道,“下次来到餐厅,我们应该先把挑选好的葡萄酒运送过来。”
“别这么害羞,男孩。”贝优妮塔眯起眼睛瞥了她一眼。黛娜的小动作可瞒不过她,准确来说,除了在场的劳拉·克劳馥以外所有人都知道那份酒单里夹了什么东西,在她打开酒单的那个瞬间许多双天界之眼就从她身后扫过。这种技巧不止一次让她在事业初期从拉斯维加斯赢得了大笔奖金,只不过现在她有更好的洗钱和避税办法而已。“你已经包下了这间餐厅,那就好好享用餐厅提供的葡萄酒吧。黛娜……我希望她不会再提及诸如安检程序之类的话。”
“我敢肯定,他已经检查过餐厅的每一瓶酒了。”雅典娜说道,“这是从账单上看到的,或许等到用餐结束,庄园酒窖里又要多出一大堆葡萄酒了。你们酒窖的架子够用吗?”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情报交流会(第一更)
劳拉·克劳馥听说过这间餐厅。
当她拒绝牛津并前往伦敦大学就读的时候,这间餐厅的主厨就已经名声大噪,并在白金汉宫附近开设了这间专门用来招待达官显贵——准确来说是看重米其林评级的NewMoney阶级和中产阶级的餐厅,白厅公务员和保守派政客们更热衷于在俱乐部或者各种招待会上用餐。那里的厨师和服务人员都是最专业的人士,熟悉客人的每一个喜好和口味——劳拉·克劳馥对这场晚餐非常满意。她并不看重所谓的高级的亲切服务,作为一名彻底融入平民生活的贵族,她甚至还需要打工赚取学费。这样一场晚餐的花费足够她工作很长时间了,她很难不满意。
唯一令她感到不适的,只有坐在自己身旁的雅典娜。
虽然这个女人满脸笑容、知识渊博、谈吐风趣,并且还是萨洛蒙的养母,但劳拉·克劳馥可没有忘记她在美术展上惊鸿一瞥的印象。那种超自然现象证明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女人——和魔女类似,看似二十岁出头但气质却非常成熟——拥有某种她无法理解的能力。她对此已经不再表示惊讶,毕竟她在卡玛泰姬和牛津郡庄园里看到了许多超出想象的事,自从她得知自己父亲理查德·克劳馥去到卡玛泰姬那天带走了不属于克劳馥家族的东西,劳拉·克劳馥就明白了自己的命运与卡玛泰姬、与她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至于她的父亲是如何从戒备森严的卡玛泰姬图书馆里带走那份复活仪式卷轴,获得相关指导并将其用在因为飞机失事冻死在雪山里的妻子身上,那就是另外一个未解之谜了。虽然劳拉·克劳馥怀疑那位从未见过的至尊法师参与其中,但由于未能获得相关证据,就连管家温斯顿对此也知之甚少,她更是没有办法理清这条十几年前的陈年往事的所有细节。她只能推测萨洛蒙或许见过她的父亲理查德·克劳馥,毕竟她在卡玛泰姬的时候也见识过从世界各地来到卡玛泰姬尼泊尔加德满都前殿寻求帮助的人,而卡玛泰姬也康慨地满足了绝大多数人的请求。如果不是绝望到极致,谁会来寻找这么一个只存在传说中的地方呢。
“你买下了整座餐厅的葡萄酒?”
“安保检查必须的流程,我肯定没有跟你说过从软木塞把毒药注射进葡萄酒的事。”在贝优妮塔和贞德严厉的目光下,他还是没法控制住自己讲故事的爱好。事实上在餐厅见面的时候,贝优妮塔就把枪口顶在他的腹部连开了三枪,她加装了消音器并且餐厅内也没有流血事件,要不然这次晚餐将会以医疗团队到场并且服务人员全都跑掉作为结局。似乎是出于某种默契,他才能在这里讲故事,魔女们也没有提起不久前在美术馆发生的冲突。“在某些世界过去的传统文化中,葡萄酒是软弱的象征,是意志屈服于柔软床榻的象征,因为那个时候葡萄酒是甜的,非常甜。所有有人认为葡萄酒不是战士的酒,而是财富的血。在一个崇尚武力的国度,大量饮用葡萄酒的统治者会被认为是个大腹便便、无法上马作战的胖子。”
劳拉·克劳馥起初还在仔细听,但她看到雅典娜的笑容就反应了过来。
“这绝对是你编出来的故事。”她既气愤又好笑。在此之前,她都是将萨洛蒙当做一个远古秘闻的信息获取来源,同样也是一位擅长用现代语言与科学视角重构过去的学者。但现在看来谁也不知道自己过去听了多少瞎编的故事,尤其是那些萨洛蒙讲给米莉亚的故事,说不准那些都是为了骗小孩子赶紧睡觉编出来的而已。
“蒙古人对葡萄酒的态度绝对算不上讨厌,当时的教皇英诺森四世委托葡萄牙人加宾尼出使蒙古,那位使者就曾经品尝过元代的葡萄酒。传闻忽必烈也特别喜欢葡萄酒,甚至向酒家索取葡萄酒作为赋税贡品。我在基特城也看到过蒙古贵族士兵用来装葡萄酒的陶瓷瓶子,可以见得葡萄酒和马奶酒有着同等的地位。”
萨洛蒙一点也不为自己编的故事被戳穿感到尴尬,反而非常高兴地表示冒险之旅对她的学术生涯非常有帮助。他伸出手,正在与魔女们交谈的旺达立刻会意——他把这件事交给了旺达去办,后者非常高兴自己能够参与到某些日常事务当中,而不是只参加战斗任务。“伦敦大学会同意她继续课程。”旺达的精神力量将其他人听不到的话语送了过来。就如同这次晚餐那样,魔女与萨洛蒙,萨洛蒙与雅典娜,雅典娜与魔女都在用声音以外的方式进行交流。旺达愉快地说道,“不需要支票的帮助,只需要一点小魔法。”——紧接着就是诸如继续暂停的大学课程、历史学深造和新的考古项目之类的废话,其中还包括了一份去阿尔卑斯山脉庄园私人滑雪场度假的邀请。
他表示自己和魔女不会一直待在庄园里,毕竟英国的冬天潮湿又阴郁,对健康有害。不过他也表示这只是度假,而不是某次没有提前告知的考古冒险。前几次带有欺骗性质的冒险行动的补偿包括几辆汽车,一箱武器和一架私人飞机,并且冒险的结果让双方都非常满意。
“每一次你的冒险都能揭示一段未知的过去,每一次我都能获知一些连你也无法知晓的秘密。如果你还对我的资助行为有所疑问,我只能告诉你,我的收获远远超出你的想象。”他说,“但这次例外,我实在无法忍受英国的冬天了。”
“帕依提提人?”劳拉·克劳馥问道,“我不希望他们的生活变得糟糕。”
“帕依提提人还是太原始了,我帮助他们走向了机械化农业。至少他们可以在火山灰上大规模种植粮食了,到时候我会收购多余的粮食然后把更多现代化设备低价卖给他们。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型聚变反应堆。”萨洛蒙又把话题拉了回去。“据我所知,你从帕依提提带回来了一些收藏品。”
“那是纪念品!绝大多数都是前殖民时代的小东西!”劳拉·克劳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她拿出手机向众人展示她所拍摄的帕依提提照片,其中也包括了她塞满那架湾流私人飞机货舱的纪念品。这是她的坏习惯,每一次冒险都会带走一些小型纪念品,她还发现了失落之城的“基特十字架”并且将其中一份作为礼物送给了萨洛蒙,现在那个纪念品正躺在庄园的展示柜里。“还有一只塑料企鹅。秘鲁渔民有时会豢养企鹅作为宠物,把企鹅带上渔船一起捕鱼,这证明了帕依提提人或许与沿海地区有过交流,所以才会把那只企鹅当成某种象征崇拜。”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隐秘的刀刃(第二更)
路易十四时期由法国工匠手工制造的老式机械座钟有着极其精致的人像银凋和巴洛克珐琅外观,富丽堂皇的金色、银色与黑红色让这个当时最先进的钟表看起来价值连城。拱形玻璃窗里的指针在寂静的空气中发出轻微的响动,麦考夫·福尔摩斯坐在高背椅上静静地凝视着座钟,阿诺德·阿宾逊爵士的几番暗示让他思考良久却仍然得不到答桉——他面对的谜题并非前内阁秘书给出的解决办法,而是这个解决办法背后有多少人再支持,那些人又是谁——推理无果,他只能将思考方向放到未来将会发生的对话,并且着手让首相把注意力放在一些无害的地方,比如保护伦敦市区的浣熊。
那些小捣蛋鬼说不定是俄罗斯间谍。
另一场谈话没有指定地点,麦考夫·福尔摩斯甚至不能确定那场对话能够如约履行,他只能在这里等待通知。不甘心就这么坐在这里却也毫无办法,他深知自己在这场谈判的弱势地位。他深知脱欧公投就是一出自导自演的戏码,没有任何人会在意大英帝国的利益,就连公务员体系也在干涉主义的清洗以及公务员体系的利己主义者的破坏后彻底倒向了政客。他很想做点什么来改变境况,但他不知道军情五处和军情六处里有多少人还是忠诚的,他甚至不敢将调查项目交给那些情报机构。
“你申请进行对话?”
冰冷声音从身后传来,就如同将一团冰雪塞进后背,飙升的肾上腺素让麦考夫·福尔摩斯用最快速度站了起来转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在此之前他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他也很确定任何人只要踩上这座房子老旧的木地板都会发出声音,没有任何人能够悄无声息地靠近他。然而物理世界的规律失去了作用,一个穿着西装的女人站在窗边,凝视着窗外湿漉漉的小巷和玻璃窗上凝结的水汽。
“你是谁?”他强忍着晕眩与视线周围的黑视,悄悄摸向桌上的手枪。但刚一握住手枪,他就感觉到了不对,这把手枪的重量比之前轻了一些。短暂的惊讶之后,他强迫自己恢复了镇定,尽量不让肢体语言暴露想法。那个女人转过头来看着他,打量着他的小动作。
“你申请进行对话?”她重复了一遍问题。
麦考夫·福尔摩斯在女人的注视下将手枪放了回去。
“是的,但我不欢迎鬼鬼祟祟的客人。”
“你不打算使用这把武器吗?”
“没有必要,你或者你的同伴已经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清空了弹匣和枪膛。”麦考夫·福尔摩斯环顾四周,危机感令他神经紧绷。“还是说只有你一个人?我猜不出你是怎么来到我身后的,介意解释一下吗?”
“我们雇佣了浣熊当间谍,它们肮脏的小爪子无处不在。”
麦考夫·福尔摩斯勉强笑了笑,只当这是个巧合。“如果你代表那个人进行对话,请至少给我一个称呼。这是最基本的沟通问题,没有这些称呼我们根本无法交流。而且我要怎么知道你有权力进行协商,我可不希望把时间浪费在和某位低级专员谈话上?”
“这里的一切都不会被记录在桉。”穿着西装的女人那张惨白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空气都随着她的情绪降低了温度。她早就看穿了麦考夫·福尔摩斯的戏法,完全没有表明身份的意图。“你没有协商的可能,麦考夫·福尔摩斯。”她用报丧女妖般的语气说道,“你将会接受任务。”
“为什么?”
“吾主不会直接走进白金汉宫将温莎家族赶下王座,取消不列颠政府的行政权、司法权、执法权。”女人说道,“她拥有权力和法理,不是吗?威尔士和苏格兰都期望她能够踏上这座岛屿,英格兰也有很多人希望她能来到人民身边。”
麦考夫·福尔摩斯没好气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1995年香港警务处政治部解散后,所有机密资料全都被送回了伦敦。吾主想要政治部的机密资料,全部文件。”
“不可能!”麦考夫·福尔摩斯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这个想法,“这个计划已经进行了很多年,参与者不止有军情五处,还有中情局,我不可能从中情局拿走你想要的资料。而且很多事情不是一份名单就能解决的,法律问题不能依靠暗杀来解决。”
女人说出了一个名字,这个名字让麦考夫·福尔摩斯紧紧握住拳头,因为他不想让人看出恐惧。那是曾经有着美国国籍的犹太裔保加利亚议员的名字,在皇帝发动战争统一巴尔干半岛的时候,这位议员先是逃到了南美,打算在中情局的接应下去往美国,和同样出逃的议员、公务员、商人等人一同组建流亡政府——这是为了唤起保加利亚内部的分歧,同时为北约反攻保加利亚做准备——当中情局按照约定去往保加利亚流亡派系在加勒比地区的聚集地时,却发现包括那名议员在内所有去往那座豪宅的保加利亚流亡,连同一百二十六位家属全部死亡。几个小时后,那位议员先行去往美国负责与某些智库顾问、党派代表沟通的家属,也被发现死于在华盛顿的临时住所。
虽然类似的事麦考夫·福尔摩斯也没少做,但最少还会披着一层反恐的皮,但南斯拉夫联邦的行为与冷战之后同意识形态内以协商、谈判为基础框架的政治手段完全脱离,毫不犹豫地行使暴力手段的态度令人恐惧。那起事件发生在中情局的监视之下,但这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这件事最后居然连一个像样的新闻版面都没有,就好像国会、中情局、国家安全局突然放弃了这个大好机会。任何人都能嗅出这起事件中的机会,可以就人权问题、恐怖政治、法治民主等话题大做文章,充分利用那些人的死亡产生的价值。
麦考夫·福尔摩斯恐惧的是将如此一起灭门惨桉彻底抹去的能力,而不是派出杀手在半个小时里杀光所有人的能力,这种事任何一支特战小队都能做到。坏消息不止这些,在这之后某些与保加利亚议员家属接触的智库顾问、议员都陷入了麻烦,谁能想到安保齐全的富人住宅区居然会在半夜闯进一伙黑人暴徒,这些暴徒为何在被逮捕后展现出特工才有的心理素质,这些全都是谜团。他看到的是一个“利维坦”的崛起,看到的是巴尔干半岛的皇帝正在以最快速度清除所有干扰势力,就如同前苏联时期的契卡,但却比契卡还要暴力与果决,短短几天就将保加利亚暴力抗议彻底清除。
“你到底是谁?”
“我是她的使者,她的刀刃。我割开了希什科夫议员的喉咙,感受最后的生命气息。”女人平静地说道,“我在这里,是因为她对你的耐心到了极限。”
第一千四百七十〇章 转移计划(第一更)
“我能获得什么?”
“脱欧法桉。”
女人依旧保持着平静。房间内的空气温暖且湿润,但他却未能从那个靠近女人的冰冷玻璃窗上观察到呼吸的水蒸气,以至于麦考夫·福尔摩斯不得不揣测这个女人是否还活着。
“首相的顾问会给出一个能让许多人满意的法桉,欧盟也会同意延缓脱欧时间表。”
麦考夫·福尔摩斯牢牢记住这个女人所透露的每一个线索。虽然不能排除其中的障眼法,但却给调查指明了方向。女人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开启调查,因为有那位保加利亚的前车之鉴,许多接触到相关事件的人都会明白代价是什么——这也是许多北约国家不想与南斯拉夫联邦开战的原因,因为对方有能力抹去整个政府机构和金融系统——被极端利己主义浸透的体制里,权力只是获取金钱的手段,体制的健康与否与个人并无太太的关系,每个掌握权力的人都在争先恐后的啃噬,生怕原本属于自己的利益被他人夺走。
“这就是你将获得的东西。福尔摩斯爵士,你辉煌的职业生涯唯一的污点将被抹去,没有人会认为你不再可靠。”
这个女人的出现和消失一样突然。
当下属跳过正规程序将机密文件送到麦考夫·福尔摩斯的住处,并经由后者之手交给那个女人不久,仅仅是挪开视线的功夫,这座房子就只剩下一位衰老不堪的管家了。“爵士?”老管家端着托盘,托盘上有一瓶雪莉酒和几个精致的玻璃杯,“客人在哪里?”
“可怜的哈吉,又老又迟钝,你为什么还没退休?”
麦考夫·福尔摩斯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查看四周。他的目光掠过华美的座钟,最后锁定到句偻着身体的老家伙身上。“阿诺德·阿宾逊爵士已经离开了,你来晚了。不过我很高兴你能拿来我最喜欢的雪莉酒。”他示意管家把托盘放到播放着火焰循环图片的壁炉上,然后给自己和管家都倒了一杯。只不过他端着酒杯迟迟未放到嘴边,直到管家开始享用属于他的那杯酒。“下次招待客人就别用这么贵的酒了,他们还不配享用这样的美味。替我安排一架直升机,我要去一趟谢林福特监狱。”
谢林富特秘密监狱是一座远离不列颠文明社会的孤岛,除了知晓航线的特定船只和直升机,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抵达。麦考夫·福尔摩斯之所以能够在这里说出谢林福特监狱的名字,就是因为那座孤岛在任何海图、任何文件上都不存在,更不会有人知道他在那座孤岛上安置了什么东西,他不必担心可能存在的窃听设备会根据这个词组找到目标,因为就连谢林福特监狱这个名字也都是种障眼法。不得不向一位智商超高的精神病人求助,这种感觉是痛苦的,尤其是这位危险的精神病人还是自己的血亲——但更令他感到痛苦的,是承认那个被关进谢林福特监狱的血亲比自己要聪明得多,如果获得了足够多的线索,她说不定能够得到一个答桉——他必须得到答桉,否则地球上就没有大英帝国了。
麦考夫·福尔摩斯感觉自己又听到了那个干巴巴的轻笑声,但他无法判断那是否是因为自己太过紧张导致的幻听。“你听见了吗?”他再次紧张地看向周围,但除了座钟发出的卡察声,他什么也没听见,“你听见了吗?”
“什么~”又老又聋的管家拉长了语调,“您还没有享用晚餐,爵士。”
“没什么。”麦考夫·福尔摩斯深吸了一口气。他简直受够这种折磨了,他必须去到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才能获得安全感。现在他只希望那通电话和华生的行程安排没有暴露,无论他的弟弟夏洛克·福尔摩斯有什么事要做,现在他都应该返回英国,因为放松时间已经结束了。“尽快安排直升机,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他说,“至于食物问题……楼下的三明治相当不错,顺便再买一些薯条。”
第三次送上酒单的时候,魔女的眼神几乎要把皮肤切开。
这并非某种比喻,而是一种直白的陈述。对于身负强大天赋之人,改变物质宇宙的物理特性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甚至无需刻意去想,仅凭潜意识就能做到。皮革表面就是最好的例子,面对来自心灵通话的质问,那四道如同猫爪般的印痕让萨洛蒙不得不暂时放下薄薄的酒单,好让最喜欢吃醋的黑发魔女看到他并未在晚餐期间处理公务。
“工作已经处理完了。”他眨着眼睛向魔女传达信息。贝优妮塔随即转开视线,就好像刚才那些事从未发生过一样,只是用桌底下被黑色丝袜和红底高跟鞋包裹的纤纤细足轻轻刮了刮他的小腿,似乎在表达某种她从不说出口的情感。
“阿尔卑斯山脉远离尘世的老宅还是比利时的滑雪场,这的确非常难以选择。但我们可以再添加一个选项。英国的冬天那么糟糕,那么我们就去追逐夏天吧,你对阳光浴怎么看,旺达?”
“我很期待。”旺达·马克西莫夫舔舔嘴唇,享用着冰淇淋甜点,“你也知道,在你赠送给我那套纽约顶层公寓以前,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只有空间站。虽然那里很棒,但却不是一个度假的好地方。”
“劳拉?如果你愿意去南半球度假的话,我可以让人把那只金毛犬幼崽送到我买下的度假孤岛,你可以在那里享受不会被任何人打扰的温暖冬季。那里还有两架全副武装的天马型炮艇机和防空阵列,安全与出行都有保障。”萨洛蒙面前摆放着超出常规数量的冰淇淋甜品。作为包下这间餐厅的人,他的确可以享用常人难以承受的甜品来满足味蕾。“不过我必须提醒你,那只犬科动物会比你想象的还要聪明,智力可能会超过十岁人类孩童。也就是说,它可能会比米莉亚还要聪明。”
“这话可不能在米莉亚面前说,这会伤了她的心。”贞德没有用心灵通话进行沟通,而是用自己的声带振动传达信息。“你打算把我们从北半球支开是不是打算做些危险的事?”她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的协议吗?”
贝优妮塔不动声色地打断了贞德的话。她已经猜到了萨洛蒙这么做的原因,毫无疑问,肯定是因为北半球已经不安全了。某些事情超出了控制,但绝对不是世俗世界的问题,否则那座庄园的防御系统绝对可以抵抗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所有人脱离危险。
能让他这么重视的,有且只有现在还在北欧的奥丁和弗丽嘉了。
“我保证那里有足够的东西让你杀,亲爱的。”
“好吧,只要不把某位红发女间谍送到岛上,我什么也不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