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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火华山君     神雪赋txt下载     神雪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八章 泠泉学步

    “早啊娘娘。”姑射像懒猫一般眯着眼,在烛龙怀里抻了抻腰,烛龙亲吻着,给她掖了掖被子:“昨天够狂野的啊娘娘,完事你就断片睡过去了。”姑射捂脸一笑:“庆典的酒太烈了,喝的我头疼。”烛龙轻轻揉搓着她打趣:“合着是酒后乱性,不是因为心里爱我啊。”姑射把头埋到丈夫怀里,扭捏的捶了他好几拳:“讨厌,还不是你一直絮絮叨叨的说云中君的事,今天这事过了啊,不许再提了。”烛龙薄唇一勾轻蔑一笑:“哼,就不,我偏要他做我孩子们的老师,叫他日日来宫里教书,天天看着咱俩粘在一起,瞧他死不死心。还有你,你昨天那是什么糟糕技术,我找本书给你,好好学然后咱们练练。”姑射噗嗤一笑推了推他:“坏人。”

    “太虚云中神尊,学识广博,德艺双馨,诰命为太傅,即日起,入宫授业。”早朝一开,归令官就宣读了诏书,云中君微微一叹,又无奈笑了笑,捧笏出列:“臣,领旨谢恩。”烛龙脸上露出了得意,偷偷望了姑射一眼,便如常的开始议事。

    “昨天办庆典,积压了点折子,来,一块批起来,下午还有新的过来呢。”散了朝,姑射便先回宫了,烛龙拽着云中君往临华殿缓缓的走:“今天事情多,你以后是太傅了,每天上午朝后过来,给潜虹上一个时辰的课,再跟我们一块吃午饭,吃完接着干,下午处理尚书台的事,晚饭愿意和我们一起吃也可以,吃完再回家。”云中君点了点头,有点不高兴:“谢陛下,把臣的一天安排的如此全面。”烛龙瞥了他一眼,拍了拍他肩:“以前姑射还能陪我批折子,后来突然就怀上了,这现在手里,俩不会走的奶娃子,顾不上我这了。”云中君轻轻哼了一声:“所以可劲的欺负我这孤寡老人。”逗的烛龙直笑:“行了行了,多帮帮我能少你块肉吗,你看雪女腾六你喜不喜欢?你把宰相和太傅干好,我叫姑射给你做媒。”云中君摇了摇头,没再言语,两人落了座便忙忙碌碌的看了一上午奏书。

    “诶?泉儿!怎么抱我们小泠泉过来了?快来,叫爹爹亲亲。”烛龙见姑射抱着孩子过来,马上把手里的本子撂了,姑射一手拎着果篮,一手抱着泠泉,缓缓把泠泉放在地上:“泉儿刚才会走了,喊着要找爹爹,吶,去吧,找你爹去。”泠泉小脚还挺有劲,倒腾着小步子就往烛龙跟前跑,烛龙欣喜极了,蹲下身双手接着:“来,泉儿,诶呦,我泉儿真乖,最喜欢爹爹是不是?爹爹也最喜欢你。”烛龙把泠泉抱在怀里就轻轻亲了两口。

    姑射把果篮放在书案,也慢慢坐下了,云中君看着烛龙逗孩子,嘲笑了笑:“陛下竟是这般的女儿奴。”姑射叹了一声:“泉儿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喜欢她爹,烛龙一摸肚皮,孩子一准应声,我生着这么费劲,到头来,每个孩子都更喜欢烛龙,真是气人。”烛龙把女儿抗在脖子上:“对啊,女儿就是喜欢我,女儿奴咋了,女儿是我的贴心小棉袄,你没有你就冻着。”姑射给烛龙剥了个橘子:“咋?你一个人的?不给我穿吗?”烛龙噗嗤就笑了:“好说好说,亲我一口,借你穿穿。”

    云中君见他俩腻歪,无奈的摇了摇头:“潜虹两岁,三年,三个孩子,真是不拿她的身体当回事,你就不能纳个妾吗,叫妾为你生育,让姑射歇一歇。”姑射一听,抄起篮子里的一个苹果就砸向云中君的头,云中君赶紧抬手挡脸才没被砸中:“你!怎么还跟当年一样,一言不合就动手,我为你着想,还打我!”姑射把桌子一拍:“老糊涂了吗?我丈夫专心爱我爱的好好的,你劝他纳妾?这叫为我着想吗!”烛龙捂嘴笑得不行,姑射突然回过头来,严肃的质问:“说!是不是我过来之前你们又商量好了,一个扮白脸提建议,一个扮红脸装正经,其实是你自己想纳妾了是吗?”烛龙吓得脸色都变了:“没有没有,他乱讲,跟我没关系,不是我指使的,真的不是!”

    云中君把苹果捡起来擦了擦:“我真是见你生育辛苦,不愿意就不愿意呗,陛下也是,您事业心能不能强一点,一天天的,心里都是媳妇孩子。”姑射一哼,撇了撇嘴:“不要你管,不许你说我丈夫,烛龙喜欢孩子,反正我们老四估计也快了,有了就生,又不是你的,你管不着。”烛龙抱着女儿,温柔又羞涩的笑了,这姑射和当年的玉露真是毫无变化,率性的叫人不好意思。

    姑射拿了个篮子里的苹果,叹息了一声:“我有三个孩子了,若师傅还在,见到了,一准为我高兴,没你这般多的废话,我还记得,他在东海之滨的东莱郡,亲手培养了世上的第一颗果树,结下来的第一个苹果便拿给了我,告诉我,上苍要有好生之德,要爱护生命。”烛龙揽了揽她的肩:“怪不得,我在万神殿头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你竟拿了个苹果给天尊的牌位上贡,我当时还觉得你古怪。”姑射把女儿接过怀里,娇嗔了他一声:“哼,敢说我古怪,那女儿就不给你玩了,我们走了,果子不要吃的太多挡饭,林英今天给你炖了烧鸡,一会忙完了,回来开饭。”说罢就单手抱起泠泉,笑吟吟的回碧落宫了。

    烛龙心里还有点小骄傲,批折子的时候觉得满身的劲头,云中君心里酸涩,脸上也不好看,气呼呼的连啃了两口苹果,烛龙噗嗤就笑了:“我发现了,你们师傅的眼神,不大好使,上古三杰里,明明就最该提防祝融啊,竟看不出。”云中君叹了一声:“那时祝融,还挺听话的,之前的事你不知道。”烛龙抿嘴一笑:“之前的事我是不知道,但今天发现了,你们几个啊,都不怎么健全,你看咱俩,吃喝玩乐做兄弟可以,但你完全不理解家庭更不了解女人,我家姑射虽然愚一些,世俗那套学不会,但相比起来,反倒是感情专一可爱的的很,云中兄啊,你这样,我敢介绍谁家的女儿给你认识。”

第二百二十章 敖清林英

    “敖清今年汇报北海情况的时候,托他妹夫共工跟我求亲来了,林英啊,手上的事,收拾一下,都交给归令官。”退了早朝,烛龙挽着妻子便如实说着,林英有些羞涩:“诶呀,他…真讨厌,我都跟他说了,等公子和公主再大一点的。”姑射温柔一笑,接了孩子过来:“我俩一个接一个的生,要是又有老四了怎么办?又有老五老六老七老八了怎么办?你这般等着,等到什么时候算完?”烛龙拽了拽她的衣袖,不好意思的笑了,但故意打趣道:“行了,林英不乐意就算了,叫人去回绝北海一声。”林英脸色涨红紧忙摆手:“那那那样…不好吧,敖清都求亲了,他好歹也是个龙王,您不能一点面子不留呀。”

    烛龙捂嘴笑着,实在快忍不住了:“好说好说,赏赐个别人给他做媳妇,你看算是打脸吗?”林英恼羞至极:“主人!你!”姑射也看懂了,笑了起来,轻轻拧了烛龙后腰一下:“瞧你,一天天的没正形。”烛龙揉了揉后腰,这才好好说话:“不闹了,但我得跟你实话交个底,敖清其人,忠贞耿直,之前发妻没了,他在的北海可和咱们天上的时间不同,一天是一天的,他守了六千年也没续弦,我也不知道你俩的感情到什么程度了,你要不要嫁,自己考虑明白,绝不强迫。”

    林英柔柔一拜:“主人,夫人,我也实话和您讲,我和敖清,是我主动瞧上的他追求的他,我知道,他妻儿被鲛人害死,他心中抱憾,总觉得亏欠,他心里一直很苦。”姑射把林英搀了起来,林英缓缓说道:“我第一次见到敖清,是天宫一年前,实在是一眼就很中意他,当时,他来恭贺陛下娘娘登基的,我在人群中扫到了他,可典礼结束后他却不见了,后来,一个月后吧,他竟代表北海来上贡,我接待的他,认识了他,心里真的很想为他多添一份温暖,就...顺其自然,相处了些时光。”

    烛龙摆了摆手示意她:“行了,女孩子家的,细节就不讲了,感情这事,细水长流,敖清这人,脑子清醒的很,他来求娶,那就真是爱上你了,可我的北海也离不了他,得你远嫁过去,我们这些娘家人离你远得很,怕不?“林英脸有些红,摇了摇头:“他妹妹已远嫁去了东海瀛台洞府,家里就他一个,我想陪伴他。”

    烛龙抿嘴一笑:”北海现在就剩他和他妹妹两条金龙了,咱家娘娘很喜欢那个金色,你去了,要多为丈夫添子嗣,有了孩子要时常带过来,和我儿子闺女一起玩。”林英捂脸羞涩的直跺脚,姑射噗的笑了:“别听他的,去了和敖清好好过日子,他若待你好,给他生几个也行,若待你不好,你就回来,我亲自去剥了他的龙皮。”林英脸更红了,害羞的脸上像火烧一般。

    烛龙咯咯的笑了:“咱家娘娘比我说的还过火。”姑射拉着林英温柔的一笑:“过火吗?我说的是大实话,你帮我带孩儿们,潜虹也喊你林姨,我不和你客套,真心念你的恩,如今你要嫁了,愿你,有一段不悔的感情。”林英呜呜就哭了起来:“娘娘,我舍不得您舍不得孩子们。”烛龙赶紧拉住姑射:“瞧你,说的人家都哭了。”说罢赶紧安慰着林英:“诶呀,这六七千年了吧,自升明殿跟着我,也没哭过一回,这天后娘娘两句就给说哭了,行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快擦擦,去找归令官交接吧,咱这一个时辰,下面要等一个月呢,别叫敖清再孤独了。”

    林英点了点头,用手帕拭了泪却还是忍不住的流,强忍哭腔,哆哆嗦嗦的喊着:“谢谢陛下!谢谢娘娘!”云中君碰巧要给潜虹上课,被归令官恭敬的领了过来,一见这场面,林英哭啼啼,便喝了一声:“谁欺负林管家了?”林管家哭的激动,话也断断续续的:“没有,不怪陛下娘娘。”云中君一见姑射烛龙都围着,心里产生了一个不妙的想法,瞪着烛龙便大喊:“烛龙!你是不是又干什么不要脸的事了!”

    烛龙一瞬间都慌了:“我...我怎么不要脸了!”云中君把嘴一撇便是气骂:“你强迫了姑射是不是又…”话还没说完烛龙直接揪住了云中君的衣领:“还千光破暗,你心里怎这般阴暗!”姑射素来彪悍,见他俩撕扯,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云中君一个耳光响亮:“怎敢当着我孩儿这般诋毁。”

    云中君和烛龙都呆立当场,他俩还没打起来,先被姑射上手给扇了,烛龙推了他,放了手:“看见了吧,姑射的脾气,如雷如电,姑射的能耐,开山裂石,我强迫她?你琢磨琢磨我有没有那个本事。”姑射一蹙眉抬手捶了烛龙一拳:“虹儿在!嘴上都给我注意些。”云中君见烛龙唯命是从的样子,有些觉得理亏,眼神急忙躲开,林英也赶紧拱手一拜:“回神尊,是北海敖清来向我提亲了,陛下娘娘愿意为林英做娘家人,林英喜极而泣。”

    云中君听了只得是一拱手:“得罪了。”姑射拧着眉头:“你真是讨人嫌,怎么什么事你都能联系到那个上面。”云中君长叹了一口气:“我不愿意他…”“你看!又来了!我就那么配不上她?云中君,你要是也想贬下凡间,我这就赐你!”烛龙觉得受辱,已气急败坏,姑射拉了拉他安慰着,顺了顺他的胸口:“别生气别生气,好啦孩子爹,好啦。”烛龙有些委屈,望着姑射不说话,眼眶都红了。姑射被逗笑了:“这么大的块头,小姑娘一般的心眼。”随即便对云中君喝道:“来后宫干什么的?去指点我儿功课去!快走!”潜虹观察着奇怪的父母与奇怪的先生,听母亲这般说了,只好一拜,小心翼翼的拽了拽云中君的衣袖:“先生…我的书本,娘都按您说的准备了,放在屋子里,您…和我去天枢院吧。”云中君摸了摸潜虹的头,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走吧,你领我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恩师云中

    “来。”姑射拉着烛龙的大手就进屋了,掩上了门:“对不起啊,云中君总是说你,让你没面子了是不,我替这老东西跟你赔不是。”烛龙咬着嘴唇拧着眉头摇了摇头:“他总觉得我配不上你,不愿意承认你喜欢我,我和古神比起来,是差了一些,我…”姑射笑了,抚摸着他的脸颊,捧着他的下巴,踮起脚尖便吻了他一口:“傻子,旁人说什么做什么咱管不了,你只管对我好就行,我不会对你始乱终弃的。”烛龙羞涩的一笑,点了点头,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亲吻着,揉搓着,柔柔的唤了一声师姐…

    云中君素来文雅,是个做学问的好老师,千万年间也收了些学生,正式受选,拜入门下的徒弟共有七个,号称太虚七贤,除了最小的一个徒弟回了家乡,去西王母座下服侍了,其余六个都已在天庭位列仙班,掌管一方水土,算是硕果累累。

    说起这些徒弟,为首的陆压道君,修炼玄明气,学得了云中君的两成神力,是主管光芒的副神,地位与姑射的雪女腾六一般;二弟子鸿钧号称老祖,修炼玄清气,管理诸界的法力气场,能察觉邪教异端,匡扶正气;三弟子女娲,修炼玄空气,主管凡界秩序,造人开物,保佑生灵;四弟子混鲲祖师,修炼玄灵气,点化无数,各方蟒牛蛇兽,蛟鹏狮猴,尽数选拔灵性者,收为门徒,来者不拒;五弟子杨眉大仙,真身为上古时候,太一天尊培育的一株柳树,云中君见他空心却不折,觉得他谦虚包容,点化后成为了座下专司学识收集的仙官,平日不朝,多数时候游历在四方;六弟子燃灯道人,持有法器琉璃灯一盏,能驱邪避凶,斩尽凡间妖孽魔头;七弟子孔雀大明,是前任天后重明用一支凤羽幻化出的,性子好斗却也耿直,不喜天庭的规矩,闹掰了便回故乡了。

    “先生,那我弟弟混元,在您这里,是不是算排行老八了?”课后,潜虹恭敬的领着云中君出屋,想去找父母,云中君觉得这孩子确实聪慧可爱,教过的东西能一字不落的背好,十分叫人省心,听他这般稚嫩的问着,儒雅一笑:“你弟弟这还不会走呢,等拜过了师才算老八。”潜虹点了点头,眼见到了父母的屋前,房门紧闭,便笑着跑到门口,叩着门:“爹爹!我下课了!陪我玩会吧!”

    屋子并没开门,先从屋里传来一声惊讶,又应是烛龙对着门口喊着:“虹儿你…先去院里自己玩会!”潜虹有点不高兴,又敲了一遍:“不嘛!爹爹下午又要忙着看奏折了,出来玩一会嘛!你昨天就答应我了!”烛龙似是无奈至极,笑着喊了一句:“这…爹娘做游戏呢,先生的课上够一个时辰了吗?不许逃课,去多跟先生再学一会!”云中君就在旁边,见潜虹不高兴就拍了拍他哄了哄,听烛龙这般,也上前叩门问了一句:“孩子没逃课,第一天上学,定力好的很,认真听了一个多时辰了,既然答应陪人家玩你怎言而无信,快出来!”烛龙哀声叹了一句:“你傻啊!他不明白你还不明白啊!先帮我陪他玩一会!我…我这没完事呢!”

    云中君似乎是抱起潜虹走了,屋里姑射笑得不能行,躺在床上轻轻抓着烛龙的手臂,又把他抱在怀里,抚着他的背安慰着:“没事没事,快一点,折腾一个时辰了,孩子都下课了。”烛龙无奈的也笑了:“哪有一个时辰啊,真是的,这云中君就不能拖会堂啊,坏老子好事。”姑射轻轻扑打着他:“真贫嘴,快一点,待会还想帮林英做做午饭呢。”烛龙是邪气一笑吻了吻她:“要快一点是吧,看你受的住受不住。”

    烛龙理着衣袍缓步出来,云中君正在院子里指点潜虹的隐身术,见父亲终于出来了,往烛龙身上一扑:“爹爹!你好慢!你和娘玩什么了?为什么不和我玩?”烛龙嘿嘿一笑:“没玩啥。”云中君扫了他一眼,又望了望他们屋门口,问道:“姑射呢?”烛龙搂着孩子坐在自己肩膀上,晦涩一笑:“她得歇会,吃午饭的时候再叫她。”

    “主人,我已和归令官交接好,他会选拔新的宫人进来,我还会再留两天,也为您再多做几顿饭。”林英传了菜品上来,十分的丰盛,烛龙点了点头,转身回里屋去把姑射唤醒了。姑射推了推云鬓,一手挽着烛龙的手臂,一手抱着泠泉,缓步走来:“泉儿也大了,哥哥都上学了,妹妹要学会自己吃饭了。”

    “娘,你头发好乱。”潜虹童言无忌的讲着,姑射赶快解开头发,重新又挽了个发髻,烛龙偷偷笑着,扭了个鸡腿给儿子:“儿子,大口吃饭,少说话。”姑射也笑了,温柔的望了丈夫一眼,拿了汤匙开始给泠泉喂饭。云中君见他俩确实情意绵绵的,心里也算是接受了,默默的叹了一声:“这几个孩子,老大老二都很像你,尤其泠泉最像,得了你的神态和一双眼睛。”烛龙兴奋的说道:“是呀是呀,我们家老二最漂亮,长得好像他娘,老三可能像我,有点长毁了。”姑射瞟了他一眼:“讨厌,不许这么说小黑球,像你也好啊,老大刚出生的时候像我,后来越长越像你了,这不是瞧着挺俊吗。”

    云中君低头吃着饭:“以后林管家也走了,旧人都已有室有家,我不来吃饭了,没意思。”烛龙打趣着:“咋了,你也喜欢林英吗?北海可下聘了,你又晚了。”林管家羞的想钻桌子,捂脸就跑走了,云中君长叹一声:“不是,只是觉得自己多余,给别人添麻烦。”姑射笑了,掏出手帕给泉儿擦了擦嘴:“我跟孩子他爹不嫌弃你麻烦,我酒量又差,你愿意来陪烛龙饮酒,也是不错,而且啊,你总是不服气,总数落我男人,你常来,来了好好瞧着,你便知道我们感情如何,我为何喜欢他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仙女朱鹮

    “陛下,娘娘,这是小仙新选拔上来的宫人,恭请二位掌掌眼。”餐后,归氏领了六个小仙女过来,还未换上统一的宫装,穿的五颜六色十分美妙,归仙官又向云中君一拜:“小仙选的仙子富裕着呢,也为神尊您备了,神尊之前沉眠,听闻天一阁的侍者都尽数散去了,咱陛下娘娘起居质朴,先由二位选,余下的您若有中意,您可以都带走。”云中君点了点头,这余光一扫,其中有个素白衣服粉红裙带的,不禁的多看了她两眼,她稍有些怯懦,颔首微微低着头。

    烛龙捋着他目光一看,悠然一笑:“这位,请出列,你姓甚名谁?从哪里修行而来?”白衣服的姑娘左右盼顾,确认是自己便迈步上前:“小仙名叫朱鹮,是西山大泽修行的羽仙。”姑射见她直爽,点了点头:“嗯,仪容端正,留下吧。”烛龙轻轻一笑搂了搂她:“人家云中神尊看中了的,咱们要尊老爱幼,发扬美德。”云中君一拱手:“陛下先选,臣不能与您论辈分。”姑射也懂了,点了点头:“这样,云中,这位朱鹮姑娘就分派到你洞府修行吧,其余的,归令官带着去找林英管家,既然是接她的班,接班人就她自己定吧。”

    “娘娘!小仙…小仙想侍奉天后娘娘!”朱鹮伏地便拜,吓了归氏一跳:“大胆!刚考取仙籍上了天庭,不知死活不知规律是吗!娘娘乃是女仙之首,娘娘定了的事就是定了。”姑射摆了摆手,打断了归仙官的苛责,对朱鹮言道:“你认识我吗?为何想留在我这?”朱鹮有些语塞,但挺身一拱手:“娘娘是女仙之首,服侍娘娘,令小仙倍感荣光。”姑射浅浅一笑:“云中君比我年长些,算我师兄,是上古三杰之首,他现在一个人住,更需要有人体贴照顾,脾气虽怪,却不是坏人,你随他去吧。”朱鹮竟与其他胆怯的仙女不同,还要顶嘴再求一遍,云中君也推诿开了:“娘娘不必如此,看来朱鹮姑娘不大乐意。”

    烛龙浅笑着,挽着姑射的手:“朱鹮,平身吧,娘娘这真的不需要太多人,且听话,随云中神尊去吧,况且我们两家关系很好,他每天都来,你若真心尊敬娘娘,可以每天瞻仰她天颜。”朱鹮想了想,只得是低头一拜:“谢陛下。”拜后便缓缓起身,眼含秋波望着云中君,轻轻福了一福。

    “敢问…以后如何称呼您,称您神尊可以吗?”朱鹮跟在云中君的坐骑白鹿后,一起回了天一阁,云中君不住的回头瞧她:“嗯,可以,那我就叫你朱鹮了。”云中君袍袖一挥,开了金门,入院便下了白鹿,缓步边走边介绍:“我是主光明的神仙,喜欢光亮,院里也没有任何遮挡,白天艳阳高照,晚上星月同辉,以前我门生不少,后来都被我遣散了,房间很多,你且自己到屋子里去选,想住哪里就住哪里。”朱鹮进了大门,在院中打量了一番,有些兴奋:“神尊住哪间?”

    云中君一愣,淡雅一笑:“我住哪间?我当然住最大那间,房门没锁,但也不是空屋,你进去了就知。”朱鹮急忙解释:“我是寻思着为您端茶倒水方便,我就近,在您隔壁选一间,您随叫我随到。”云中君浅笑了笑,点了点头,遣散了白鹿,领着她入内,掌风一召,殿内三千烛火,悉数亮起,一片辉煌:“我平日在宫里帮陛下娘娘处理公务,还要入宫为公子授课,天庭的国子监学堂也要我偶尔去讲两节,所以我回家的时间并不多。”云中君随手拔下烛台的一支蜡烛,用手从火苗上划过:“我这书籍甚多,十分干燥易燃,所以用的便都不是明火,以往家里没人,我便走时熄灯,你在家了,我的灯那就不熄了,吶,这个符给你,务必记得,不许使用明火,需要点灯时,就把符纸卷起来,对着灯芯吹一下。”

    朱鹮接了符纸,又如法炮制的也摸了摸云中君手中的蜡烛:“真的不热。”云中君侧目瞅了她一眼,真是青春年少的美人,颊如云霞,唇若红丹,不由得心里有些暖意,见她凑的甚近,又有些不好意思,便将蜡烛交在她手里:“咱们殿的蜡烛是用不尽的,记住了,务必…”“记住了神尊,不能用明火,保护书籍。”朱鹮接了蜡烛往灯台一插,端着明烛,柔柔一笑,很是乖巧。

    “如今西山已成焦土,你是西山哪里修炼来的,真身是如何?”云中君带着朱鹮在天一阁内游览,好奇一问,又不是歧视林精地仙,但朱鹮却有些支支吾吾:“小仙…小仙在西山大泽修炼的。”云中君有些纳闷:“大泽早已干枯,听你这名字,是水禽吗?你多大了?”朱鹮急忙应声:“对对,就是水禽,大泽…是干枯了,后来颠簸流离,修炼的艰难。”云中君见她躲闪,一味的问女孩子年纪也不大礼貌,就算了。

    朱鹮选了毗邻主卧的一间,云中君瞧她利索又认真的模样,也觉得放心,便赶快离开去尚书台了,稍后还要点算奏折汇总政务,悉数与烛龙商量,忙得很。朱鹮见云中君离去,默默的回屋坐下,推开窗子,冷冷的望着高处的天宫,诡异的念着:“爹,我不能直接杀她了,但你的在天之灵请放心,我绝不会终身为奴为婢,绝不会辱没了这身古神血脉,今后,定不叫她好过...”

    一个来月过去,泠泉已会跑会走的稳当,自己住天璇院也没什么不适,林英交接的也差不多了,即日便要出阁了,潜虹时常会拉着妹妹一起,到父母屋子里围着混元看,两个孩子扶着小木床,竟一句一句的教他说话,教他叫哥哥姐姐,但混元只会咿咿呀呀,确实太小了,小老三还不到百天,姑射烛龙也不急,看着孩子们玩闹也是很惬意。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二战炎魔

    “你说…云中君会不会总占卜咱俩,偷窥咱们。”清晨,天鸡已鸣,烛龙没睁眼便搂着姑射,伏在她怀里亲昵的蹭了蹭,姑射觉得他粘人,推了推:“一大早的,胡乱说什么呢。”烛龙把被子一掀,就要扑过来,凑在姑射耳边问着:“谁知道他有没有啥怪癖,咱以后要不要设个结界啥的。”姑射笑着扑打他:“讨厌,天鸡都叫了,别闹我,早朝会晚的。”

    本来一切如常,朝臣各自禀报,突然就是一声震撼的晃动,随后传急情的令官也上殿了:“报!西山炎魔再袭!驻守附近的西海水军正在全力抵抗,请求增援!”姑射拍了龙椅立起身便是大怒:“细节速速说来!”令官一抱拳:“炎魔手持兵刃,身高二十丈,一夜之间突然将不周山的山体撑裂,熔岩流出,已成了一片火海,同时从山体中冒出了三十万火龙军团,我军仅五万人,拜了下风,炎魔要煮干西海再往九天进攻!”

    姑射大怒,把头上金冠摘了一摔,袍袖拂过间已换了法相出来:“烛龙!”烛龙随既也把冕旒摘了,把黄袍一脱,在殿上威武的原地化了黑龙,对巨灵神和共工交代到:“点水陆联军十四万,北海南海水军各十万,陆军三十万!”抬手开门:“我们先走!云中君,一起!”三人其实有些仓促,原本的西海海岸,已退后了百米有余,水少了许多,熔岩流的岸上到处都是,热的叫人不安。

    云中君腾云,直接望见了那炎魔,他已巨大的通天,浑身热焰,手持大焚天刀,云中君惊呼了一声:“糟了!自祝融的躯体破裂之后,郁垒便再无实体,如今似乎与焚天刀,人刀合一了!”姑射大怒,瞪着云中君斥责道:“自你回来后,原本暂存在万神殿的焚天刀就交给你研究了,你是如何保管的!”云中居一时哑口:“我研究不出所以然便....早就还回万神殿,给它使了障眼法,藏在师傅的水晶碑下了,旁人看不见的。”烛龙有些生气,龙吟了一声:“万神殿有把守,平白弄丢定有蹊跷,但云中君,你还了竟不通报一声的吗!偷偷藏起来,信不过我还是也信不过姑射吗!”姑射轻摸了摸烛龙的耳朵:“走吧,先和那怪物打上一架,回来我们再一起骂云中君。”烛龙哼了一声,腾身便起,云中君追在其侧,腰间取下星吟笛便紧紧握在手中。

    “姑!射!”炎魔低吟着,迎头就是一道火法术,烛龙将身一扭,躲闪一避,姑射立在龙头上,衣带飘飘,神威无比:“正是我!”炎魔是铺天盖地的火球丢来,此处离海不远,姑射调来一道海水凝成了数百冰锥,掌风一挥,冰锥呈扇形往阵中打去,顺手击落了几只拦路的火龙,其余则和火球相冲,化为了烟气。

    “痛!苦!姑射!你毁了我的皮囊!烛龙夺了我一半的焰心!我要焚尽你们这些跳蚤!啊!”炎魔双脚一跺,地下的岩浆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汇成一股股,形成了一根根巨大触手,往烛龙身上打来,烛龙小心躲避着,不时喷水,用水柱浇熄了面前几根,但腹背的鳞片上次被烫伤,软鳞还没完全硬化,只长好了一部分,身形又长,躲闪不及,肚子挨了触手一下子,真是打生疼,虽忍住了没叫,但不由的挛了一下,赶忙规避。

    “弄疼你了?”姑射召出霜魂就劈砍着四周的触手与火龙,见烛龙抖了一下,关切的问着:“是不是那软鳞还不禁打。”烛龙点了点头却言道:“别管我,你专心些。”姑射一下心疼坏了,随手使了个法术,从头到脚给烛龙做了一副玄冰做的铠甲,一节一节,通体都盖住了,外加龙爪上套了两幅冰拳套:“这样能不能好点?”烛龙抬手用拳头揍翻了四五只扑上来的火龙:“嗯,我媳妇真疼我。”姑射甜甜一笑:“快点打,打完回家,给你生个老四去。”

    云中君的星吟也出鞘了,紫光一晃就开了大招:“炎魔!赔我师傅命来!”云中君飞身一劈,本来是照着脑袋,炎魔躯体虽大却突然将脖子一缩,灵活的避让开了,云中君只砍下了他的一只手臂。炎魔竟从腹中探出了个头来,嘲笑道:“蠢货云中,你最像太一,也最像他的蠢样!”姑射也已到了跟前,霜魂霜魄拎在手:“起开云中!数万年了!今天我非要看看,三味真火与太清玄冰,到底哪个更胜一筹。”姑射蹬了龙头两步,漫步踏云便走在了空中,把双剑一合成了一柄双刃法杖,挥手就是一个巨大冰球打在炎魔身上,冻住了他的一部分,但炎魔停滞了片刻就立马恢复了行动,低声沉沉的笑着:“我此刻,人刀合一,又带着整座火山的神力!你只是屈屈冰雪之心,你奈我何!看我把天地毁尽,叫你师傅毕生心血,全都付诸东流!”

    “姑射!既然他几乎抽空山体的火焰神力,我想把他赶入虚空!”云中君在一旁策应,大声喊着,烛龙在一旁应付着所有扑上来的火龙,仗着姑射给的一身盔甲,重重的干翻了周围几千条火龙,地上一层的火龙尸体:“那你倒是赶啊!有什么可问的!快啊!”姑射招架着所有火法术,招招平手,毫无突破,云中君也急了:“我要你儿子混元做介质!只有混元有虚空法术,他能开启大门。”姑射破口大骂:“滚蛋!我儿百天都未过,可会伤着他?你有没有把握!”

    炎魔大笑:“虚空?我即是虚空的君王,唯有我能操纵虚空法术,云中君要指望个奶娃娃施法吗!笑话!”云中君气的抬手召出一道紫光击穿了他的身体:“姑射!把你儿子借我!这虚空世界进去容易出来难,今日非把他踢进去不可!我绝不伤你孩儿分毫!”姑射狠狠的回击着炎魔,上百道冰棱同时发出,扎的炎魔千疮百孔,间歇时想了清楚,大喊了一声:“孩子爹!把小黑球抱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殊死一搏

    共工和巨灵神已率领兵马到位,迅速拉开阵形对火龙开始了反击。烛龙不停手的攻击这边扑上来的火龙,咬了咬牙,有些不忍心去把孩子抱来,但见姑射片刻不停的施法,才能保持和炎魔旗鼓相当,便实在有些担心:“共工!过来我这接手!巨灵神!把阵型控好,策应两个神尊!”共工已化了大青龙,唤着雷就杀入了阵中:“大哥放心吧!我来保护大嫂!”烛龙抬手开了法术门,犹豫了一下,冲进屋子里就从林英手里抱起了混元:“宝贝,爹爹对不住你,咱走一趟,你别哭,爹不会叫你受伤的。”

    “云中兄!”烛龙双爪捧着孩子往云中君面前过来:“你施法可以,万不可伤了我儿!不然我和你豁命!”云中君躲闪着炎魔的袭击,凑到烛龙身前接了襁褓:“放心吧!我施法不能中断,你和姑射掩护我。”烛龙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身子一盘,把云中君护在圈里,云中君赶忙起了阵法,紫光一振,将孩子托在空中就开启了法术,这一道紫光打在孩子身上,孩子滤过之后竟反射出三道黑光,在空中逐渐分离,似要画出一道三角的黑门。

    “云中蠢货!找死!”炎魔已扭头过来,忍着姑射在背后的攻击,直接盯上了烛龙,烛龙也不管身上的软鳞了,索性撑开了姑射给的冰甲,变得巨大,与那炎魔一样的个头,奋力揍着炎魔,护的云中君滴水不漏,自己却挨了不少下,火球都被姑射处理,但炎魔炽热的拳头打在身上,是钻心的疼。

    姑射见炎魔专心攻击烛龙和云中君,一时大急:“自出师以来,我姑射未尝一败!看招!”姑射把刃一横,全力灌注蓝光一闪,剑锋极快的,直接割下了炎魔那赤红的脑袋。按理说,霜魂威力无比,所过之处该是灰飞烟灭,但这炎魔就好比一滩熔岩软泥,虽被割掉了头颅,但谁知,这炎魔竟从腹中又生出了另外两个头,同时向烛龙和姑射喷出了汹涌的两股爆裂岩浆,姑射躲闪不及,召唤冰障格挡,但还是被掀翻摔在地上,烛龙用尾卷着云中君挪了挪:“云中你给我快点!”

    炎魔用熔岩在手上形成了两把长刀:“万物!焚尽!”“完了!焚天刀!”烛龙大惊,忍着火焰就双爪抓住了炎魔滚烫的手臂:“姑射!想想办法!”姑射急忙护在烛龙面前,飞身而过,斩断了炎魔的双臂,但炎魔反倒更是激怒:“我已人刀合一!你阻止不了我的!”随说着就突然从腰下又冒出了十双触手,集中了巨大的力量,抬手就打在烛龙腹与颈上,大地都颤抖了,烛龙被揍翻在地,被打的伏地喘息,几乎爬不起来。

    “你若带着不周山的神力打,那我也来!冰山!听我召唤!”姑射把霜魂指着天空,兀的就变了天气,四周阴风阵阵,迅速昏暗了下了:“师傅曾担心我用这股力量灭世,今日,就叫你们瞧瞧!”只见一股蓝光通天而下,直接照在了姑射的身上,一时乌发飞扬,轰然原地显现出一只巨大的蓝色枭鸟,神力涌动间,一时真是瘆人。

    黑龙挣扎着缓缓爬起来,巨枭与炎魔正打的天昏地暗难解难分:“快点!云中君!”云中君费力的咬着牙,加倍输送着法力,终于,空中三边终于画好,猛地开启了一扇黑门,徐徐扩张:“姑射!快把炎魔踢进去!我这门撑不住太久!”四周温度已降下来,炎魔动作不灵活,眼见要拜下风赶快是将手一振,换了焚天刀,剧烈的劈砍着巨枭,又同时左手往不周山一招,抽取着更多能量补充自己。

    姑射一见此,大急,双翼合为霜魂,全力将巨大的剑刃刺入了炎魔的身体里,炎魔哀嚎一声,竟攥住了剑刃,死死拉住了姑射:“你我今日!一起覆灭!”回手就是一刀,燃烧着烈焰的刀刃也刺穿了巨枭。

    “不!”黑龙踉跄起身,想赶忙分开他们,但二人周遭能量巨大,巨龙冲入阵中难以承受,被掀倒在地,姑射痛苦的喊着:“不要管我!切断他不周山的能量!”烛龙被这两股能量冲击的不轻,悲鸣着往不周山爬,共工大惊:“大哥!”随后是把心一横,把眼一闭:“大哥!我来!”只见那硕然的青龙,把龙角一竖,一头撞到了不周山的山脚。

    青龙身躯巨大,这拼死一撞,山崩石落,整个不周山化为一滩碎石,严严实实的封上了,炎魔的施法也被打断了,烛龙心中大痛:“共工!”姑射见时机已来,不顾那大焚天刀,迎着刀刃就往前走,一步一步行到了跟前,烛龙见妻子如此,简直痛不欲生,奋力的起身:“不要!姑射!不要!”姑射将霜魂的剑刃扭转,奋力抽出就又捅了一剑,烛龙已怒火中烧,不顾冰火两股能量,奋不顾身再次冲去阵里,被能量挤压的龙口中喷出了大口的鲜血,但强忍伤痛,一个扫尾,大力的将炎魔踢了出去,冰火二神一分离,云中君抱着混元催使着咒术,扩张了虚空之门,从上到下的扣了过来,将炎魔从头到脚收入了门中,急忙收了界门,已累的虚脱。

    “姑…射…”烛龙呕出了几口血,化回人形,爬到姑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姑射也已散去了法术,回到人形,胸腹有个尺来长的贯通伤口,汩汩的冒着血,衣裙尽染,满地都是鲜血。“混元…”姑射捂着刀口,在烛龙怀中已快说不出声来,云中君踉跄的跑了过来,把襁褓掀开:“孩子很好,姑射你撑一下,我们带你回山里。”烛龙抬手开了门,姑射山的法力呼呼的飞出,往姑射身上窜,但姑射却忍不住的流下了泪:“我好疼,来不及了。”

    “露儿,你别怕,咱们这就回去。”烛龙艰难的抱着她,往门里跑,可还没到山里,姑射已坚持不住了,悲哀的吟着:“可惜…老三还…还不会叫娘,我们也来不及…生老四了,还有…百日礼的烟花…我看不到了,好遗憾啊,烛龙…好好活下去,照顾好…”话没说完,砰的一声,在烛龙怀里,姑射碎成了满地的雪花。

第二百二十五章 寻死觅活

    “啊!”

    烛龙撕心裂肺的喊着,努力聚拢着怀里、地上的雪花:“回来…露儿!你回来!”烛龙已难以支撑,伏在雪中痛苦的哀嚎,云中君抱着混元,流下了泪来:“姑射…没了。”烛龙咬着牙关,捧着雪,已哭不出来,云中君也跪在地上,颤抖的取出了一支琉璃小瓶,装了一些雪,嚎啕的哭了起来,烛龙疯了一般,一把夺了过来:“你什么意思!”云中君扶额痛哭,说不出话,但只见地上所有的雪花忽然刮起了一阵旋风,从传送门里回了姑射山,绕着山体打转,最终缓缓融入了冰山。

    烛龙追了过去,伏在山前,不停抚摸着冰山,拿着那琉璃小瓶,一遍一遍的叫着:“你回来,露儿,你回来啊!”云中君抹了一把泪,一把拉开他:“你坚强一点,她已灰飞烟灭,尘归尘,土归土,如今重化冰雪,世上再也没有她了。”烛龙轻轻把脸贴在山上,抱着冰,绝望的哭了起来:“我的露儿…”云中君见他如此,也掩面哭了,谁知烛龙竟爬着过来身边,一把从云中君的腰间夺了星吟笛,甩了两下却未果,冲着他大喊:“你把星吟剑唤出来!”

    “你!你要做甚!”云中君大惊,踹了他一脚,才一把从他手里抢回了笛子,烛龙跪在地上抓着云中君的袍子,已疯狂了:“把剑拿出来!我不独活!我和她曾说好的,若是万劫不复,那便万劫不复,快把剑拿出来给我!”云中君往后退了一步:“你怎能寻思自尽!你是九天的陛下你忘了吗!”烛龙见他不给剑,扭脸就一头往冰山上撞去:“有她,有我,无她,无我。”

    “诶!”云中君急忙召唤了一道咒术,将他捆绑住,绊倒在地,烛龙大战之后本就受了重伤,这一捆,死命的挣脱,口中已吐出血来,癫狂的大喊:“求你了,帮帮我!杀了我吧,叫我也灰飞烟灭,杀了我吧,快杀了我!我要死在冰山下,永远陪着她!”云中君涕泪如泉涌,蹲在地上,扇了他两个耳光,抱着孩子向他怒斥着:“姑射最后一句和你怎么说的!”烛龙剧烈的摇着头满地打滚:“啊!我不听,我要死!让我死啊!”云中君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把混元撂在烛龙脸前:“姑射最宝贝这个孩子!她叫你好好活下去,她叫你照顾好她的孩子们!临别遗言,你怎敢不听啊!”

    烛龙蜷缩着大闹,一心寻死,混元就被放在烛龙面前,嗷嗷的就大哭了开来,云中君也不抱,就叫孩子躺在雪地里这般哭着,希望能挽留住烛龙,而烛龙,双眼通红,已快要疯了,苦苦哀求云中君赐他一死,三人就这样僵着,孩子嚎啕大哭了快半个时辰,嗓子都哑了,烛龙眼里也渐渐失去了光芒,像尸体一般,躺在地上。

    白龙驮着林英也来了三十四重姑射山,眼见着烛龙被法术捆的像条死鱼,云中君扶额坐在地上,混元生生快哭晕了,真是锥心一样的疼,林英赶忙抱起混元,在怀里哄着他:“你们怎么敢这样对三公子!他还是个婴儿!这哭的快背过气去了!”白龙跪在烛龙跟前,见他口角有血,瞪着眼一动不动,有些担忧:“谁给绑成这样的?姑父,要不要紧?云中君!快!快给我姑父松绑!”云中君无奈点了点头,法术一挥松了绑,白龙赶快扶着烛龙坐起来。

    烛龙伤的不轻,又折腾的几乎再无气力,但眼瞅着白龙腰上挎了把剑,眼一下子亮了,趁他不备一把抽出,直接架在了脖子上:“姑射!我来陪你了!”“姑父!”烛龙的脖子已割破,马上就要割开颈脉,白龙见他竟挥剑自刎,一下慌了,手疾眼快,死死攥住了刃口,不顾疼痛把剑给夺了,云中君又是法术一挥,把他重新捆了个结实:“看见了吧,不捆他,他就寻死,刚才夺我星吟剑,后来用头撞冰山,这又抢你的兵器,不捆他不行。”

    林英抱着混元跪在烛龙身旁,烛龙已心智大乱,絮絮的念着:“只求速死,只求速死…”“主人!您怎能这样!”林英抓着烛龙训斥,烛龙心已死了,只想自杀,念叨着:“你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已经听巨灵神说了,夫人没了,共工怒触不周山,颈骨挫伤,也已昏迷了,兴许再也醒不过来。”林英流着泪,抱着混元劝慰着:“主人,您要挺住啊!”烛龙哀嚎着打断了她:“啊!我不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活了!”

    白龙一把薅住烛龙,悲哀的大哭:“姑姑没了,孩子已没了母亲,您还想叫他们再没了父亲,成为孤儿吗!”烛龙也不看林英怀里的混元,只是轻声念着:“杀了我吧,叫我速死…成全我吧…”林英举着混元,举到了烛龙面前,悲愤的骂道:“你睁大眼睛!你看着孩子!是不是老糊涂已经不记得了,潜虹折腾了一整夜,泠泉早产外加臀位难产,混元更是吸食了夫人的法力与鲜血,她不辞辛苦,不惧危险,只因为爱你,一连四次怀胎,为你生下了三个孩子,如今她没了,这三个孩子要怎么办?我告诉你,我马上就会嫁到北海去,我不会替你养孩子的!你若前脚去死,我后脚就甩掉他们,叫他们自生自灭,孤苦无依的在世上求生!叫他们吃不饱饭!叫他们穿不暖衣!叫他们没爹没娘的四处乞讨!叫他们…”

    “够了!够了!”烛龙叫的十分激动,不停的大口咳血出来,白龙也怕将他气死,拽了拽激愤的林管家,揽着烛龙,扶着他坐起给他拍了拍后背,又赶快一脚把剑踢的远远的,低头淌着泪,望着烛龙商量道:“姑父,我们把你解开,你担负起父亲的责任来,行吗?别叫姑姑失望,别叫她死不瞑目。”烛龙轻轻一叹,闭目流下泪来,猛地就是一口热血喷出,喷了白龙满怀,身子一瘫已昏死过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两败俱伤

    医圣来了宫里就没走,药都连着下了三副,烛龙还是不醒人世,“姑父生具至情至性,对姑姑忠贞不渝,希望他能挺住啊。”白龙叹息着,用手巾给他擦了擦脸,又给他脖子上的伤口换了换药,也已陪护了两整天,而床上的烛龙,面无血色,一动不动,但大家实在是不敢放松警惕,怕他起来又要自裁,万一恢复了力气,怕是谁也按不住,便将他双手都用捆仙索绑在了床头。

    林英怕孩子们受到惊吓,就没有守在床前,背着抱着的,带着三小只躲回了升明殿,可孩子们一直在找爹娘,林英不知该如何解释姑射的离世,烛龙的重伤和自刎,编尽了谎话,但潜虹向来聪慧,也有八九岁孩子的模样了,经历过当年在青丘的托孤,隐隐约约的觉得不对劲,才两天,已开始偷偷掉眼泪了,却不敢说给妹妹听,只是一个人忧郁着,不爱吃饭,也不爱说话了。

    云中君没入宫,没上朝,这两天,任由朝臣们到处的请愿,想拜见陛下和丞相,可云中君却什么都不管了,只差遣新来的侍女朱鹮,去杜康那里一坛一坛的抱酒回来,心如刀绞的程度,比烛龙的哀伤,不差太多。云中君两日接连不停的饮酒,屋子里也不点灯了,已饮的昏天黑地,只是拼命的喊着朱鹮,叫她多拿酒来。

    朱鹮瞅准了时机,悄悄在酒里放了些东西,小心摇匀,便用托盘送了过来,端到了云中君手边,但云中君竟在昏暗下恍惚了,以为眼前这身白衣便是姑射,含情脉脉的将她一揽,温柔的抱她坐在自己腿上,直接搂着她的腰,扑进了她暖暖的怀里。朱鹮大惊,挣扎着推他,云中君已醉了,天在上地在下都快分不清了,软烂的如同一块泥巴,死死扒着朱鹮:“别走,我好爱你。”朱鹮心里咯噔一声,一阵酥麻,望着怀里这个男人,长眉细眼,一副翩翩公子一往情深的样子,弄的朱鹮一时有些脸红有些悸动,但云中君摩挲着竟要吻她,朱鹮吓了一跳,急忙逃开,将云中君推在地上:“神尊你喝多了。”云中君扶着额头,又揉了揉眼,摸找着酒壶就又要喝,朱鹮突然心软了:“不!别喝这个!”说罢就一脚把酒壶踢飞了。

    云中君大哭起来:“为何啊!为何酒也不叫我喝!”朱鹮生怕露出马脚,急忙解释:“你…你喝的够多了!不许喝了!”云中君自责的伏地大恸:“都赖我,我没收好焚天刀,可怎会落到炎魔手里,害死了她。”朱鹮把他扶到自己怀里,生怕败露,便急不可耐的安慰着:“神尊你…别这样,忘了这事吧,我给你拿点新酒。”云中君已失了神志,一把捉住朱鹮的手:“一天前,诸事安好,一天后,天人永隔,你说,为何啊?”

    朱鹮大惊,颤抖不已,因为,炎魔,的确是她放出来的。

    朱鹮不是旁人,正是祝融与妻妹孰湖的私生子,祝融其实一直与妻子英招感情不和睦,又心急求子,娶妻之后也就一年不到,便和孰湖勾搭到了一起,而祝融自陨落之后,孰湖惊惧,生怕天帝烛龙降罪,就急忙逃窜回了西山火龙族领地,火龙族已失去了原先的领袖英招,便拥立了王妹孰湖为新任女王,而此时,孰湖发现自己竟然已有了孩子,心中带着对姑射的恨意,逐渐扭曲,这四百多年没干什么好事,暗中与西山炎魔的阴魂联络,在底下暗中培植火龙军团,再就是扶养女儿朱鹮,训导她为父报仇,意图重唤炎魔出世。

    朱鹮把血法术修炼的十分精妙,本打算潜入天宫,用法术寻回焚天刀,再诛杀了姑射,逃回火界,所以格外准备了地仙的选拔考试,好不容易被选到天宫为婢,还刻意为了引诱烛龙,衣品喜好都照着仇人姑射模仿,可事不凑巧,竟入了云中君的眼,烛龙又顺水推舟,偏偏送她入了天一阁。但一切都是机缘,云中君在朝为相繁忙无比,早出晚归给朱鹮制造了不少空闲,便趁他不在,偷偷用了血法术,因焚天刀之前在此停留过几天,感应的真切,清晰的引领朱鹮去了万神殿,就算有障眼法,朱鹮本就是祝融的血脉,而血脉之间的相互共鸣,是最为深刻的,毫不费力,朱鹮便取了刀。

    当年精卫的噬魂散方子,还是祝融赐予的,朱鹮在这方面,也是天赋斐然,本就是用毒的高手,便早早备下了迷药与噬魂毒剂,趁着云中君无戒备,私自下凡去了西山,趁夜色放倒了几个守卫的陆军,与母亲一同摸进了地穴,将刀还给了炎魔。可炎魔已被混元啃去了半颗心,已无法独立复活,除非借助神器之力,可若要与焚天刀合二为一,重振雄风,必须用鲜血来激活法力,便要求杀死女儿祭祀自己,朱鹮虽一心敬爱父亲,可望着滚烈的熔岩,想来自己只有四百岁,实在还没活够,而孰湖已经扭曲,提刀就要去割女儿的脖子。

    朱鹮还年轻,也没疯到那个程度,实在不想死,便与母亲夺刀争斗,推搡之间,失手就捅伤了母亲,炎魔大喜,称赞了朱鹮的勇敢,毫不留情面的吸干了孰湖的血液,借此,能量涌动,人刀合一,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朱鹮其实也吓得不轻,亲手错杀了母亲,又眼见着姑射与父亲一同毁灭,心里一时不知该依靠谁,便逃回了火龙族的领地,可炎魔之战使龙父丧妻,使共工陷入昏迷,水族带着剧烈的仇恨,在其他将领的统帅下,分兵出击,疯狂的对火龙族进行报复,朱鹮在战乱中已失去了领袖之女的地位,怕被裹挟,只得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战战兢兢的回到了天一阁,想起云中君曾也来封印过父亲,便想发泄这股试图继续诛杀云中君。

    可醉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云中君,竟口口声声的喊着爱她,朱鹮这四百年过的不易,从没听过这般的话,真是叫她心软了,舍不得杀他了,便赶忙一脚踢翻毒酒,没使他喝下。

第二百二十八章 幼子失母

    “坏爹爹!不许你推我妹妹!”潜虹冲上去就在烛龙怀里扑打,烛龙也不还手,心里悲伤,一口血没忍住,又呕了出来,把潜虹吓坏了,以为自己把父亲打的吐血,蹲在地上也吓哭了。白龙抱着泠泉靠近,把潜虹拉回了身畔护着:“姑父,你怎么回事,你问到孩子,我给你领来了,来了你就这样!瞧给泉儿摔的。”“泉儿长得好像她,我心里疼,见不了。”烛龙一边咳血一边抹着眼泪,哽咽的说着。

    白龙眼眶一红,放下了潜虹,又从水盆拧了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孩子:“去,给你爹拍拍背,擦擦嘴。”潜虹战战兢兢靠近烛龙,哭唧唧的伸出小手给烛龙擦了擦口角:“爹爹,虹儿打疼你了吗?你怎么流血了。”烛龙嚎啕的哭了起来,潜虹也是不知所措,爬上床搂着烛龙的脖子:“对不起爹爹,打疼你了吗,你别哭了,虹儿给你道歉,可是你欺负我妹妹,你以后不许打妹妹了!”烛龙激动的抱过孩子来,颤抖的点头,潜虹给烛龙擦了泪,小心的问着:“爹爹,我娘呢?”

    这一问,烛龙的泪水犹如决堤了一般,酝酿了半天,可脑海里已是一团乱麻,编也编不出什么缘由,只得如实哽咽的告诉孩子:“你娘没了。”潜虹先是一下愣了,一反应过来,立马便大喊大叫的哭闹了起来:“我要我娘!你把我娘弄哪去了!我要娘!”烛龙哭喊着,把孩子紧紧搂入怀里:“没有娘了,你从今往后只有爹了!”泠泉也已懂事了,听懂了,搂着白龙的脖子便是嘤嘤的啼哭起来,白龙哄着她,凑到烛龙跟前,轻轻递过来泠泉:“姑父,世上只剩最后三份姑姑的血脉,其中泉儿又最像她,您该更爱护才是,怎能推她。”烛龙也揽过泠泉,紧紧的把两个孩子护在怀里:“爹错了,爹错了。”就这样,一屋子的人,哭了整整半大天,直到天黑了,两个孩子哭的没劲了,迷迷糊糊的睡着在了父亲的怀里。

    “姑父,药,您还是喝了吧,只是医治您内伤的,我刚才骗您的,张大夫真的没有配什么忘情的东西,您快点好起来,孩子们需要父亲。”白龙把药热了热,又捧了过来,烛龙把两个孩子轻摇着,缓缓放到自己床上,给兄妹俩盖好被子,便无奈的望着白龙:“你这个骗术,像极了你姑姑。”低声说罢,叹了口气,端了药碗,一饮而尽:“帮我做两件事,第一,告诉张仲景,快点治好我,第二,明天早朝后,把阎立本和吴道子俩人请来,我要学作画。”白龙会意了,便一拱手:“是!您好好休息,虹儿和泉儿我抱回…”烛龙摆了摆手,垂下泪来:“跟着我吧,刚没了娘,我得陪着他们,姑射交代给我的任务,我要完成好。”

    “诸位。”次日,烛龙咳着血,换了一身没有纹饰的黑袍,腰上系了一根麻带,半披着发,没戴冕旒,准时开了朝,望了望身旁空落落的座位,却依旧坐在左边,给姑射留了一席,低沉的叹息着:“天后的事,都知晓了吧。”群臣伏地,摘冠叩首,内里的发带都是白色,齐齐一拜:“陛下节哀。”烛龙轻轻咳嗽着:“我与她,夫妻情深,你们不必劝慰我,也不必为她服孝,我和孩子们自己来,好了,起来奏事吧。”

    云中君错过了早朝才醒,趴在地上,半赤着身子,怀里搂着衣不遮体的朱鹮,云中君也是一愣,朱鹮见他醒了,嚎啕的就哭了起来:“放开我!叫我去死!叫我去死!”云中君呆滞了,猛地撒开她,撑着地爬了起来,见她哭的双眼红肿,云鬓散乱,惊讶不已。朱鹮脱开他的怀,爬起来就要撞殿柱子:“我不活了!”云中君见她捂着身子便要自尽,这才回过神来,招了一道法术拦住了她,绊的她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抱着身体。

    云中君提了裤子,抽好腰带,脱下了外袍,吓得朱鹮大叫,云中君赶快将外袍给她披上:“我…我!我做了什么!”朱鹮大哭的扑打他抓他的脸,挠了他几个血道子,便埋头在膝间呜呜的哭了。“你,别哭了。”云中君不知所措的安慰着她,朱鹮红着眼睛哭喊:“你毁了我,我没脸活了。”云中君像个没头的苍蝇,一圈一圈的踱步:“我…我昨天喝的烂醉,怎会是…?”朱鹮扯下了一片裙摆丢到他跟前:“你不认吗!自己看看!禽兽!”云中君颤抖的捡了起来,裙摆雪白,沾染了一点暗红色的血点。

    朱鹮见他一动不动的瞧着,便有意使他羞耻,更是闹得厉害,披着衣服就又要撞柱子,云中君赶忙一把抱住了她:“别!别自尽!我会负责任的,别自尽。”云中君束缚住她跪在地上,满脸的自责:“对不起,我酒后失德。”朱鹮无力的哭泣着,顺势靠在了云中君的怀里:“我好恨你,好恨你。”云中君不知该如何是好,僵硬的抱着她,一句不说。

    正是此时,归令官竟已到了殿门口,随口传着:“云中丞相,早朝未至,陛下关切您的安康,请您到宫…”这一瞧云中君衣冠不整,怀里抱着个脱了精光的女人:“诶呀!打扰了打扰了,告辞。”归令官羞的赶快遁走,一溜烟的跑回了内宫。

    “陛下。”约么两刻来钟,云中君整理了衣着入了内宫拜见,烛龙有些虚弱的咳着,抬手示意他起身,这起身一看,烛龙身旁立了两位画师,都是擅长人物的高手,云中君有些不解:“陛下身体可好些了?怎请了阎先生与吴先生过来?可用帮您唤医圣?”烛龙悲凉的随口交代着:“我没事,只是想学作画了,想为孩子他娘,亲手画上一幅立像。”云中君眼眶红了,淌下泪来,但赶快用衣袖拂了,烛龙望了他一眼,气一沉,徐徐说道:“还有脸哭,我叫你过来,两件事,一,尚书台、机要处不可荒废,水族共工昏迷,水族所有事情暂时也都直接汇报我,你要辅助筛选奏书,二,以后不许入宫教学了,为什么,自己心里清楚,退下吧。”

第二百二十九章 林英悔婚

    “陛下,您听我解…”云中君一拱手,刚是要辩解,烛龙咳了几声,找了个椅子坐下:“出去。”云中君只得叹了口气退出了内宫,见归令官躲闪,上前一把拉住了他:“你!…你这厮如何与陛下讲我的?不是你见的那个样子!”归令官也是没好气的一拜:“不是哪个样子?神尊啊,枉费陛下大丧之时还能顾着您,当您是师友,叫小仙去问候,请您回来辅佐,您倒好,不上朝不是为天后过世而悲痛,而是在家与婢女欢好上了,陛下身体现在还没复原,你这不添堵吗。”

    云中君觉得羞愧难当,一时脸都绿了:“我…我昨天喝醉了,我不是故意…”归令官把拂尘一扫:“陛下刚是不寻死了,呕血不止,也不会有心思听您解释的,您且多注意德行吧,日后自己再和陛下言明,小仙还要去请大夫问诊,告辞了。”云中君被晾在了当场,真是觉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委屈的扶额哭了,但也只得出了飞羽门回了尚书台,心不在焉的,带人把积压了三天的文书分类阅览了。

    “陛下,您身体这样,要不先休息一下,等您好些了我们随传随到,或者,小仙有幸见过娘娘三次,我先拟一幅草稿,您过过目,能用的话我再…”吴道子恭敬的在烛龙身旁一拜,烛龙摆了摆手:“没事,继续。”说罢,拈起了笔,苦涩的滴下泪来:“我不是要一幅画像供着,我是想把心里的爱人,留下来。”“画什么画!张大夫来了,过来看病!”林英有些泼,往烛龙身边一立训斥着,烛龙没理她,学着笔法,仔细模仿着,林英一把抽了烛龙的笔:“要活你就好好活着,这般作践自己身体算怎么回事!”烛龙有些气恼,瞪了她一眼:“放肆!我是天帝!”林英理直气壮的怒怼:“是啊,你是天帝,我不过是你捏泥巴,塑出来的一个婢女,但你别忘了,你孩子管我叫林姨!夫人曾亲口说过,要做我的娘家人!”烛龙抬手就要拍桌子,林英凶悍的指着他:“你拍!你拍我就抱泠泉过来,教她一句一句的训你!”

    拗不过,烛龙送走了画师:“二位先回吧,这两个勾线笔法,我还得练练,到时候叫你们。”又是一脸不情愿的离了座位,叹了口气,朝医圣一拱手:“看病吧。”林英端了碗鸡汤过来,语气温柔了些:“主人,非是林英苛责您,您这回不是皮外伤,养不好会落下病的。”烛龙倔强嘘了她一声:“尊重大夫,安静。”张大夫仔细号过两腕:“方子我再微微调一调,估计再吃五日,陛下就能康复了。”烛龙点了点头:“还要吃五天啊,能不能…”林英继续训斥着:“大夫说完话了,你不听吗?老实吃药!”烛龙气的扶额叹气:“你怎!变得又泼辣又唠叨!你怎么还不嫁人啊,敖清什么时候来娶走,烦死老子了。”林英徐徐低下了头:“我想过了,也和敖清商量过了,先不嫁了。”

    烛龙大惊,林英徐徐解释道:“明白跟您说了您别多心,我不是为了您,更不会惦记天后的位子,是为了孩子们,这一下子没了娘,若我也走了,怕是他们接受不了。”“胡闹!那敖清...”烛龙刚是要反对,林英便打断了他的话:“敖清等的了便等,等不了,他也得等!夫人贵为古神,却从不摆架子从不拿我当下人,还让孩子们喊我姨,此恩深重,我非得帮夫人带大孩子不可!”烛龙心里感激,沉默了许久,拱手对她一抱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陛下?!陛下来了!”身子这也好转了些,烛龙就开门去了瀛台洞府,院里那对大雁雕塑还在,敖淇端着饭菜,见他来了十分的惊讶,烛龙点了点头:”弟媳啊,我兄弟怎么样了?”敖淇把烛龙领到里屋,没去卧室径直去了浴池:“共工他龙形晕过去的,我就叫人把浴池改大了,把他盘在池里,每日换海水过来,给他把鳞片擦得亮亮的,每日再喂食三回。”烛龙坐在池边摸着共工的巨大的龙头,这边已四个月过去了,皮外伤长好了,但撞断了一角,颈上打着的石膏也没有拆去,不禁叫烛龙触目惊心:“弟媳,大夫是怎么说的。”

    敖淇叹了口气,把准备的菜泥肉泥搅和在了一起,偷偷滴着泪:“医圣来瞧过了,骨头已接好,也给了灵药,石膏要再打两个月,断角未来也会复生,但...脖子断了,如此重伤,兴许以后再也醒不过来了,或是醒来也会高位瘫痪,无法行走坐卧,全靠他自己苏醒恢复了。”烛龙止不住的泪流满面:“兄弟啊,你快醒醒吧,哥哥我心里好苦,你快起来陪陪我。”哭到激动,烛龙还是有些咳血,吓得敖淇不敢怠慢,赶忙奉茶:“听闻陛下内伤甚重,您多保养身体,共工有我呢,我不会离开他的。”

    烛龙用手帕擦了擦血渍,十分自责的念着:“小青龙,大哥一直没来瞧你,别生我气了,快起来吧,你嫂子没了,大哥过的不容易,我真是一天也不想活了,你起来陪我说说话吧。”敖淇听了只觉得十分的悲哀,不敢大哭,便偷偷抹了泪,持了支长铁匙,忍着悲伤舀了一匙流食,一手抬了共工的嘴,一手往他口里放着:“乖,多吃点,快好起来吧,已发生了这般多的事,别叫陛下再多操心你了。”烛龙端了饭碗凑近,又帮忙掰着龙头:“我来抬着吧,你喂。”敖淇缓缓给共工舀着食物,又舀着清水给他:“没事的陛下,您歇一歇吧,天上也就过了三四天,您伤没好,不能累着,一会我哥也该来了,让他帮忙就行。”烛龙摸了摸共工的断角:“敖清啊,那我把林英叫来,让他们见一见。”自共工出事,敖清常过来妹妹这里,今天也是正好前后脚,饭没喂完,敖清这就来了。

第二百三十章 瀛台洞府

    “陛下?您怎来了?伤势可好些了?”敖清一进门,便直奔浴池就过来了,见烛龙一身黑袍虚弱的坐着,有些惊讶。烛龙见他过来,招了招手:“来。”敖清端手,恭敬的上前来,烛龙已不怎么咳了,把手帕掖入怀里:“坐,北海怎么样,你的奏报我还未来得及看。”敖清一五一十的答着:“还好,海务无忧,军务上,抽了八万兵马去西山,帮助围攻那帮畜牲火龙。”烛龙点了点头:“西山的情况,你所知的,如何了?”敖清叹了口气:“不周山被共工元帅已掩埋,山中之火虽未熄灭,但目前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此战,代价未免太大了。”

    敖淇赶紧拉了拉哥哥,烛龙低眉沉沉的一叹:“斯人已去,我有多想随她而去,可....”敖清挨着烛龙坐下了:“听小英说了,孩子还这么小,您要想开些。”烛龙抹了抹泪,又随手开了一道传送门到天宫:“咱不说这个了,林英,放下孩子们,过来,和你未婚夫见一见吧。”林英一听着,大老远就抱着混元跑来了,一见敖清,还有些羞涩,赶忙把孩子递给烛龙:“呐,您先自己抱,小黑球睡了,别晃醒他。”

    “小英,怎么这么和陛下说话。”敖清轻语了一句,林英羞涩一笑,牵着他的手无奈一叹:“他又不是不会,不叫他管孩子,没有牵挂,又该要撒手寻死了。”敖清拽了拽她,烛龙把孩子揽在怀里,低头挨了挨孩子的小脸,轻声说着:“林英说的过火的,可不止这些,你赶紧把她娶走。”敖清抿嘴一笑,望了烛龙一眼:“她说不嫁了,我也不敢强娶,我再等些年吧,而且,我也是考虑着,我妹婿这样,真是也没心思操办别的了,您看能不能索性把瀛台洞府先锁了,让妹子带着妹婿回我北海,我已专门新修了一个巨大的池子,我帮忙照顾,给他抬抬前后腿,给他翻翻身,也都方便。”烛龙点了点头:“不用和我商量,家在人身上,瀛台不过是间屋子,照你说的,去办吧,照顾好我兄弟,我会去看望的。”

    林英见他已有了些生机,心里也觉得欣慰,舒了口气,烛龙余光一扫他俩:“哎,你俩多般配啊,不巧正赶上这时候,我也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事影响了你们,要不这样,也别操办了,就地,拜了吧。”林英望了敖清一眼,摇了摇头:“不行,公子和公主们大一些,等您看开了,我们再办不迟,为了我俩,您也得好好活着。”烛龙抱着孩子在怀里轻拍了拍,缓缓立起身:“姑射整治我的本领,你可是学去了不少,真是心疼未来的敖清,还不被媳妇收拾死,行了,天宫事情多,我开门,帮你把共工运走,我也该回宫批奏折了。”烛龙说话间就开启了传送门,敖清和敖淇化了金龙,一头一尾的抬着共工,小心的托运回了北海,林英却没进门,“怎么不去?去啊!”烛龙抱着孩子轻喝了她一句,林英瞅了他一眼:“那陛下...可得带好混元公子。”烛龙轻挥了挥手:“事多,我儿子,我还带不好吗?你去吧,住几天或者几年都行,回来的时候,顺道去趟长白洞府,把雪女滕六叫来。”

    锁好东胜神洲的瀛台,烛龙回了宫,好几天没怎么抱孩子了,抱着姑射给他生的小宝贝,觉得心里苦得很,一遍一遍的教着:“你叫声娘吧,你娘没听见就走了,叫一声吧,来,叫娘。”混元被吵醒了有点不开心,扭了扭身子就要啼哭,烛龙吓得赶紧贴在脸前哄着:“别哭别哭,你娘若听见了,定要怪我,别哭宝贝,睡吧,睡的香长的快,爹摇摇你。”

    也就一刻钟不到,白龙领着林英和滕六回来了,烛龙正小心抱着孩子,见他俩来了,往唇上一比,示意他们小声些,林英伸手抱来,就退下了。滕六见烛龙和白龙腰里扎着孝带,便也扯了一条衣袖,往头上一绑,抿着嘴,一言不发,烛龙心里有些疼,一下就哽咽了,强压住难过:“坐吧,叫你来,我是想问问,雪华,以后怎么办。”

    滕六一拜:“陛下,娘娘留下的雪华还够下界用两百年,若用尽了,得回姑射山开凿冰沙,再用以十化一之法浓缩,然后需要实验剂量,控制得当的话,便能达到一样效果。”烛龙轻轻点了点头:“听她曾说过,与你之间有感应,我在想,是否你们现在感应还在。”腾六不解,直言不讳的问道:“陛下什么意思?可是疑心娘娘未死。”烛龙有些激动,眼里闪着希望:“回答我。”腾六想了想如实答着:“这感应,已微弱难寻,应是娘娘的身体碎裂道法逸散,世上有些法力残余吧。”烛龙心里一下凉了,叹了口气,扶着额头哭了。

    白龙把烛龙药热好端来了,听见他们这般对话,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姑父,把药喝了吧。”烛龙痴痴的盯着药碗,端起来就扔在了地上,连碗带药摔了个稀碎,“诶呀!姑父你怎…”白龙惊呼,赶忙拿了托盘,小心的捏着碎片,烛龙已疯掉了一般,扶着额头痛哭:“她就像这白瓷碗一般,一下子就碎在我怀里了,若能有办法将她拼回来,该有多好。”白龙蹲在地上,眼眶一红:“小容当时…也是这样,姑父,节哀吧。”烛龙把白龙拽到怀里,两个男人抱头哭在了一起。

    “陛下,这…唉。”归令官本是来传什么话的,一见这场面,自觉的要退下,烛龙却擦了泪水:“别走,没事,进来吧。”归令官有些不好意思:“小仙知道您难过,尚书台把折子筛选总结了,过滤了不重要的事务五百三十件,共余四百九十二封需要您亲自批阅,还有两百三十件最新军情需要您拿主意。”烛龙点了点头:“走吧,去临华殿吧,以后一切如常,不用藏着掖着。”

第二百三十一章 百日烟花

    “谁叫你把焰火表演停了?”烛龙撂了画笔,苛责着,他学的很快,这才半个多月,已大概画出了一幅仕女立像,眉眼上虽还没什么神韵,但都是他亲笔描出的,是姑射的模样。归令官伏地便拜:“小仙…小仙是怕国丧期间,娱乐活动不宜。”烛龙轻轻吹着画像,吹干着墨迹:“她最后一句话,说遗憾,说看不到百日庆典的烟花了,你觉得停了合适吗?”归令官脸色大变,眼圈也红了:“马上,我马上把焰火表演的人员召回来,一定叫娘娘看到。”烛龙轻轻摸了摸画面,轻声说着:“嗯,去吧,待会我带着孩子们一起陪她看,另外,留三份烟花和引线给我,结束之后拿来,我要用。”

    “小老三,宝贝小黑球,今天你百天了,叫声娘吧,你看,这就是你娘。”烛龙也不太满意这幅,但还是先挂在画架上了,抱着混元在画像前教着,画上之人,白衣飘飘,乌发垂腰,潜虹拽着烛龙的衣袍偷偷抹了抹眼泪,手里拉着妹妹,不忍心看画架上的立像,烛龙低头问着孩子:“是不是不太像叫不出呀,爹爹努力,以后好好画,你也努力,早点学会说话,早点叫一声,早点让你娘听见。”潜虹实在觉得心里难受,背起妹妹先去了院里,烛龙微微一抿嘴,也抱着混元出来了,白龙和林英也来了,一起上来屋顶,揽着孩子们,等着焰火。

    和上次的不一样,这回的焰火准备的更多,颜色更是绚丽,一开始就是百花齐放,虽然好看,但空中的炸裂声连绵不绝,响彻云霄,混元有些怕,哇哇的哭了,烛龙揽着他拍着,心里像刀子划一样,终于是再也崩不住了:“哭,就知道哭!一声娘也不会叫,让她这么遗憾就走了。”白龙一惊,生怕他从屋顶把孩子丢下去,赶紧接了混元过来:“不怕不怕,哥哥抱着你。”

    烛龙的伤虽已养好了,可心里就像永远留下了一个窟窿,难过的再也忍不住,便独自下了屋顶,回了房间。“孩子娘,我刚才跟小黑球发脾气了,对不起。”烛龙倚在窗前,看着漫天喧闹的烟花,把画像取下紧紧抱在怀里,哭的浑身颤抖哽咽的无法克制:“我好想你。”直到焰火表演结束烛龙都没出屋,潜虹跑进来瞧了瞧父亲,烛龙一个人在屋里,也不点灯,哭的坐在窗前地上,潜虹跑上前去,递给了父亲一块小手帕,一句话没说,紧紧抱了抱他,便扭头,忍着泪水跑回自己房间了。

    烛龙扶着墙壁抱着画像缓缓起身来,捏着小手帕叠了叠,用衣袖抹了抹泪,凝望着画像:“咱们的虹儿好懂事啊,我都没脸哭了,烟花你看到了没,没看到的话,我讨了几份,一会带回山里,单独放给你看吧。”烛龙用脸颊轻轻蹭了蹭画面,又卷了卷画轴搂在怀里,出来门,心里有些酸楚又有些理亏,去天璇院瞧了一眼孩子,见林英抱着混元正哄着泠泉睡觉,便扫了一眼,安心的出门去了。

    归令官提前打了招呼,留了四捆礼花弹外加三箱散花,怕孩子们勿动,便没脱手,直接提到了临华殿,交给了烛龙,烛龙点了点头,就叫大家都散了,自己拎着东西,开门回了姑射山。山里只有随风微微旋起的零星雪花,也入了夜,一片昏暗。

    “姑射,你往后躲躲别害怕,我要点了啊。”烛龙在岛沿朝着外侧架好了礼花,把引线连好,擦了火折子点燃了线头,抱着怀里的画像自言自语的退了几步,靠着坐在了冰山脚下:“要开始的,你别害怕。”姑射山哪里有过这般动静,礼花齐齐的绽放,震的从山体上滚落下来不少冰雪,烛龙也不怕雪崩,依旧在山脚坐着,任凭白雪呼啦啦的落在身畔,埋到了他齐肩,只是爽快一笑,团了个雪球:“想用雪花抱抱我吗?来,抱吧,把我全埋上才好。”烛龙把脸贴在冰山上,笑着笑着就哭了:“我好想你,你听得见吗,我好想你。”

    烟花放了很久,但总有燃尽的一时,烛龙趴在冰山上,四下孤寂,更是泪如泉涌:“人间的时候,可怜我,幼年丧母,中年失妻,如今,你叫我,叫孩子们,又经历了一遍,我好怨你啊。”烛龙紧紧搂着怀里的画轴,浑身颤抖:“你不在了,共工不在了,我没有妻子,没有兄弟,只剩我一个,我好痛苦啊,姑射,你听得见吗,能不能应应我?拖个梦也行啊!一撒手,甩下三个孩儿给我,你知道我有多难吗?我好怨你...”

    第二天上朝,烛龙胡子拉碴,双眼红肿,可见是从姑射山直接回来,没收拾自己就临朝了:“昨天去探望共工,现在水军陆军都在对火龙进行清缴,巨灵神,上前来,睚眦、嘲风、蒲牢、霸下,也上前来。”巨灵神大步出列,外加水族四位上将,五人捧笏一拜,烛龙严肃的问道:“昨天折子我瞧了,只说咱们损伤严重,那具体和对方的伤亡比例如何,分别禀报。”

    巨灵神如实报着:“回陛下,陆军与火龙伤亡比例,二十三比一。”烛龙有些不悦,拍了下金座扶手,睚眦小心的斜眼看了嘲风一眼,烛龙怒色顿起:“看什么看!老实说,你们四个治下,四方水军各是什么比例!”四位上将赶忙跪下,分别禀报着,合着水军伤亡更大,四海平均下来,三十比一左右。

    “我领军时,一贯爱惜将士,伤亡比例向来没超过三比一,后来共工帮我这一年,我也是这般要求的,你们三十比一啊!三十比一!”烛龙立起身就心疼的大怒,巨灵神也跪下了:“臣等,知罪。”烛龙恨得咬牙:“知罪管什么用!水族听令,即日起,老子御驾亲征,他们害我赔上了妻子与兄弟,不灭尽了火龙,难泄我心头之恨!”云中君一听,着实吃惊:“陛下三思啊!”烛龙怒目瞪着他:“三思什么?三十比一,二十三比一,再这样打下去怎么行!就按我说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 御驾亲征

    “您身上现在是软麟!”散了朝,云中君没走,双手捧笏,急声劝谏了一遍,烛龙叹了一口气:“生死由命吧,若我战死,正好能去陪她了。”云中君眼眶红了:“两位公子与公主怎么办。”烛龙眼中闪过了一丝泪光,扶着额头:“退下吧,我累了,一会我就去军营。”云中君拗不过,只好转身出了金殿,回尚书台了。

    “虹儿。”烛龙去天枢院招了招手,潜虹赶忙放下了手里的笔,恭敬的端着小手过来,谦和一拜,烛龙蹲下身,苦涩的笑了笑,把昨天的小手帕还给了孩子:“跟爹爹不用这样,爹这些天脾气不好,别和我生分了。”潜虹明白的点了点头,跟个小大人一样:“虹儿知道,爹爹要保重。”烛龙把他抱起来举了举:“以前最喜欢举高高,爹好久没陪你了,来,举个高高。”举完之后潜虹反而哭了,搂着烛龙的脖子,又不敢哭太大声,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隐忍。

    烛龙安慰着他:“宝贝,以后每天,爹爹送你去国子监念书,下了学爹爹来接你,好不?”潜虹不安的颤抖了:“爹爹,你不要我了吗?我会乖乖的。”烛龙意识到前些日子对孩子的影响,意识到自己做的太不好了,有些愧疚:“不是的,爹爹最爱你了,你是爹爹的大宝贝,爹想着,你也大些了,在国子监里有其他的几个小孩子,跟你岁数差不多,你们可以一起玩,有朋友了,就不会那么寂寞。”潜虹想了想,愉快的点了一点头,烛龙抿嘴微微一笑:“好儿子,云中先生如果不忙,也会过去教课的,每天辰时我送你上学,申时结束准时接你回来,你们应该是两刻钟一节课,上午三节,下午两节,剩下的时间自由的玩,不过爹爹可跟你说好,不能因为你是天帝之子就在学堂作威作福,要礼让,要恭谦,但要是有人敢欺负你,飞回来告诉爹爹,爹去打爆他的狗头。”

    潜虹坏坏的眯眼一笑,神态很像烛龙:“爹爹放心,云中先生说我隐身术厉害的很,我是您的儿子,不会给您丢脸叫人平白欺负的。”烛龙抚摸着他的小脸亲了一口,潜虹却躲了躲:“爹爹你脸好扎。”烛龙摸了摸下巴,这些天没心思收拾,络腮的胡子茬是挺扎的,无奈一笑:“虹儿,爹爹要上战场了,你让爹亲一口,回来我就刮。”潜虹鼻子一酸,却死死忍着哭,哭腔的问着:“爹爹,能不能不去?娘出门就没再回来,我就只有你了,能不能不要去?”烛龙心里一暖,差点掉下泪来:“宝贝,爹爹得去,爹若不去,恐怕天下不知多少的孩子要没了爹没了娘,虹儿是爹娘最喜欢的,是我们最珍贵的第一个孩子,是长子长兄,也是最懂事最可爱的,让爹去一小会吧,回来之后,爹刮干净胡子,好好陪你们玩耍,再给你们做饭、洗衣、收拾玩具,求你了,好不?”

    潜虹抱着烛龙的脸颊亲了一口,抓着烛龙的耳朵摸了摸:“那好吧,虹儿也最喜欢爹爹了,不许受伤哦,前几天吐血好吓人。”烛龙一笑,伸手与潜虹拉了拉钩,便去找了林英和白龙,都交代好之后,林英拗不过也只能让他去,想来每天困在这宫里,守着这殿宇,心里满满都是亡妻的回忆,若能出去打打仗解解恨,分分心也是不错,白龙暗自也觉得是,但总是不放心他的软鳞,自告奋勇的也要一同参战,烛龙点点头,答应使他为禆将,便一个人回了升明殿,取了盔甲和宝剑,没用人服侍,一个人穿戴整齐,但却摘下了姑射送他的布梨子,小心翼翼捏了捏,生怕在前线弄脏,不舍的收到锦盒里,收拾妥当后叫上白龙,开门就去了水陆联军大营。

    烛龙这一出马,君威如山,将士们激动的不得了,振奋极了,烛龙没有上来就打,把四海的兵马安排和作战方针重新听了一遍,天上十几天,地下已苦战了十几年,共工昏迷,烛龙大丧,这些年是由四位上将独立领导的战斗,烛龙知道他们四个受了很多伤,打的很艰苦,可心里真是气的厉害,十几年,一没摸清火龙的领袖,二没摸清火龙发源的老巢,水军居然这么野蛮的带着一腔怒火打,便训斥了几句:“火龙是畜牲,只靠一身蛮力向来不靠脑子,你们这么打,和他们有什么分别!”

    屋里所有将领都跪下了,烛龙知道他们有苦难言,叹了口气:“起来,嘲风,你先带一百人,飞往火龙出现过的各处,乔装改扮,探听情报,不许动手,先要做到知己知彼。”又扭头唤了白龙:“水陆联军原来归共工直属,现在没有统帅了,被四海和陆军调来调去的借用,瞎胡闹,如此分崩离析,根本发挥不了以前的战力,白龙,命你暂代都督之职,给老子顶上,我来代任元帅,联军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储备新兵,恢复战力,要做天庭的轻骑利剑,从此只需听我一人号令,指哪打哪,不许再借兵出营。”白龙披甲一拜,威风凛凛:“白龙不辱使命!”

    嘲风本是分管西海的上将,与西海龙王共同监督西海水军,这领了命,一脸的苦大仇深,天帝亲临,万万不敢拖泥带水,点了水族一百会飞的,格外还寻了几个会障眼法的,混编为二十队,每队五六人,分散派往内陆各地,低调的探查开来,可他之前接到的火龙进犯奏报还没处理,实在是急得牙痒,陛下的旨意又不许他动手开打,也只能服从,乖乖去搜索情报,不过,烛龙并非是在软弱避让,直接亲自带兵去处理火龙聚众的一两个重要地点了,人带的不多,竟只选了五千。

    想来,火龙也是奇怪,经历过水军围剿便如鼠蚁一般,转而蛰伏地下,每次都是突然破土而出,打水军个错手不及,但奇怪就在于,自帝后大战之后,火龙逐渐开始出现变异,体态更大,火焰术更强劲,连肤色都逐渐变成了橙红色,也有更多人形、半人形的火龙怪物出现,也更有智慧了,真是叫人费解。

第二百三十三章 火龙聚众

    烛龙这边是场恶战,四万多头火龙和半龙人,聚众在西荒大泽,还抓了不少林精小仙,甚至还抓了凡人,军情急报里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只查明了敌人数量,推测是繁育交配或是什么邪教仪式。烛龙到了现场,不管什么软不软鳞的问题,化了黑色巨龙,在云层中暗暗将队伍分散开,预计是一股从西路,一股从东路,两千人先假意佯攻,随便打打就撤,引火龙来追,直接进入一侧的葫芦形的山谷,随后再在谷顶罩上玄铁网扣住火龙,借助地势进行箭矢伏击。

    烛龙想的是好,这也是多次实战过的好法子,可十分古怪,佯攻的部队冲上聚集地,便是兵刃相接,待斗了片刻奉旨撤兵时,火龙竟然头也不抬,马上回头折返了,和以往那种斗个你死我活的样子根本不一样,烛龙也是纳闷,开了传送门又点来了预备部队的三千人,吩咐着分兵三股,造出了多股合围之势,又故意留了一缺口,想逼火龙就范往山谷里遁逃。

    但火龙就这么摩肩接踵的团在一起,远看起来简直像是一团红色的蛆虫,无论外侧的官兵怎么攻击,他们竟然死死守在此地,舍命的挥爪反击,体态又大,又有烈焰法术,确实大家被伤的不轻。烛龙恼怒了,在云层里看不下去了,一道天雷召出打在空地上,几个上尉马上大喊着提醒周围士兵:“是雷击为号,速速收兵!”便是开始速速腾云开始离开战场。

    火龙竟然没有反扑,“怎么着?瞧不起老子?”烛龙眉宇一拧,眼见着自己的兵纷纷撤下,化了巨龙,低吼一声黑鳞裹挟着闪电就踏下云朵杀入阵中,回身一击扫尾,甩飞十来头火龙怪兽,抬爪就胡撸了一番,在地上揉搓着,玩弄小皮球一般碾压着敌人。

    火龙也被激怒了,成群的开始吐火球出来,烛龙把眼一眨,召了乌云盖顶,汩汩的下起暴雨来。一时间,水流成河,水深极其快速的就漫膝了,烛龙御着水势,掀起水浪便削弱了火法术,但水温升的飞快,这才打了片刻,水就已在烛龙爪下滚开冒了泡,烛龙软鳞敏感,反倒烫的他不想沾地,心里也是困惑:这倾盆大雨还嚎着风,怎会热的这般快。

    “姑父!”随喊着,空中盘绕过来一条白光,如白练飘过一般,是白龙,身上立着一白衣女子:“长白洞府雪女腾六,拜见陛下,就不行礼了!”腾六言辞清冷二话不说,奋力的法术全开,唤出暴风雪助阵,可脚下的依然是开水,腾六也觉察了:“有蹊跷!您避一避,我将娘娘留下的雪华撒下一匙。”

    烛龙之前,将姑射的乾坤袋赐予滕六了,今日白龙总觉得心里不安,生怕烛龙带的人手不够会出事,便出发去了长白山接来了雪女策应。烛龙素来一身的骄傲,心里其实不愿叫人帮,生怕叫三军看了笑话,但来都来了,孩子们都是好心,倒也没故意躲,也没答什么,就威风赫赫的立在阵中,不停手的攻击火龙,滕六见他听见了也不闪身,便不管不顾的,一匙雪华就倒了下来,地上咔吧咔吧的开始冻结,白龙有些急,龙首一回轻呵斥了一声:“诶呀!姑父没起来呢,你悠着些,这是陛下!”

    烛龙见脚下结冰,迎面的朔雪,火龙的法术再也难显威力了,也不用再怕软麟疼痛,心中暗爽,身形又变大了一倍,抬爪就踢,一爪下去,七八只火龙支离破碎,这火龙的血液沾到黑龙爪上了不少,竟微微有些烫手,但也不管了,此时已杀得红了眼,非得把此地铲平了不可。

    这里地势开阔,烛龙甩开膀子,用通天般巨大的身形横扫了此地,带着满腔的仇恨,凶恶的扑杀着,终于是杀出了一地的残肢,趟出了一条血路,一到火龙拥挤的中心,烛龙也惊了,地上竟然有个熔岩喷泉,不大,泉眼只有三四米,四下的火龙都在疯狂吸食。

    “滕六!速速过来,把这泉眼冷却了!”烛龙冲着白龙的方位大喊,低头又是一道水柱喷出,冲开了面前正在低头吞咽岩浆的上百只火龙:“吃!老子让你们吃!”随后双掌是合掌一拍,发出一阵剧烈的掌风,震的四周退开了不少敌人,完完全全露出了泉眼,滕六刚想见机行事,但细思了一番:“陛下,雪华不比娘娘神力,贸然撒下恐怕只够冻住泉眼表面,若他日被掘开便是无用之功,可否用利器割裂地表,滕六将它从根源毁掉。”

    烛龙心里有些酸涩,想来姑射手持双剑那飒爽的英姿,若她还在就好了,心里顿时恨得热血翻腾,腾身就又将身形变大了数倍,龙尾参天,一脚爪下去,脚印跟山一般,巨大的吓人:“我把地表撕开,寻找熔岩源头,你过来降雪!”

    火龙群起而攻,烛龙先顾不上这些蝼蚁,从几个方向撕开土地,宛如撕开一块鸡肉般轻巧,但火龙趁机,也飞起降落在黑龙身上,纷纷用烈焰攻击着他的鳞片,白龙与队里的上将商量着,哪有为将者围而不打看着陛下拼命的道理,蒲牢也是点了点头,一声令喝:“会飞的!变化真身,到陛下身上驱逐火龙!不会飞的!腾云过来护驾!”

    烛龙把土地掰开又合上,终于翻找寻到了,是地下一条大隧道,方向遥指不周山:“我说这帮畜牲怎么长能耐了!鼠蚁一般,定是远远的打洞,从不周山下刨出了岩浆!雪女过来!”腾六喊了一声“得令!”,跳下白龙的头,召了一道风暴,独自架着这团气流向着烛龙爪下的方位过来。“我把根刨出来,我们冻深一点!”黑龙低吼着,龙眼一瞪聚力一扒,把整条隧道深深的撕开了,土地犹如露出一条淌血的伤口。

    腾六给脚下的风团加了几匙雪华,顺着隧道开始降温:“水汽不够!陛下帮小仙一把!”烛龙张口就是一道水柱,浇的熔岩滋滋作响,瞬间就化了蒸汽,腾六冻的有些费劲,毕竟法力只及姑射一成,烛龙瞧着着急,加大了喷水的量帮忙降温。

第二百三十四章 狼烟渐熄

    “她留的雪华你省着点用!”烛龙有点急,冲着腾六就是一声龙吼,腾六没说什么,只答了个是,便忙着为熔岩降温,烛龙身上的官兵奋力驱逐着火龙,如同驱赶苍蝇一般,挥之不去,烛龙已完全明白战况,恼怒的抱怨了一句:“我说这帮畜牲怎么变强了,合着你们闭着眼挨了十几年的打,竟是因为没看住,叫火龙吸食了带法力残渣的岩浆,要气死老子吗?”这一听,背上的蒲牢将军也是羞愧难当:“都打起精神来,奋力保护陛下!万不可叫火龙灼伤龙鳞!”

    腾六拼尽全力冻了半个时辰,才把地底深处的窟窿冻上,待从地下上来,已力竭,烛龙在外招架火龙,分身乏术,无法亲自去勘察,有些不放心,抬手开门到尚书台喊了一声:“云中兄!帮个忙!”云中君把案头镇纸一挪,撂了笔赶快从门里过来:“陛下?!”

    见烛龙变成了山岳一般巨大的怪兽,云中君还有些不习惯,抬手发出几道光球击落下来四五只火龙:“您怎化身如此?”黑龙低吼着,抬爪踏死了几只火龙:“不多说了云中兄,你下到地下,看看雪女封的位置,结一道结界,弄结实点!上来以后,我把土壤合并。”云中君领了命,召唤了星吟剑拎在手中防身,腾云就往地缝深处走。

    往里一看,岩浆确实凉透了,但泄出岩浆的洞口还是微微有些泛着红,云中君吓了一跳,赶快上来拉了雪女下来,又加了一匙雪华,腾六也是无奈:“神尊,这乃是祝融领土,以雪华实在难以抗衡,您看。”果不其然,只消一会,又泛起红来。云中君沉思了一瞬:“那也没办法,你再多吹上一匙,我同时封印,希望能达到姑射的效果。

    “怎么回事?出什么问题了吗?”烛龙看他俩下去半天还不上来,关切的吼了一声,也就片刻,腾六拉着云中君腾云出来,云中君已经虚弱的扶额,瘫坐在云朵上:“封好了,我的印,加上了姑射的雪华,希望能多保些年。”烛龙开了个门到天一阁:“腾六,送神尊回家休息。”

    说罢,腾六赶快搀回云中君了,烛龙长啸了一声:“水军!远离地缝!”随后是清理了地缝周围的火龙,烛龙双爪用力猛推,一声怒吼,将地面稳稳当当的并回了一起,又来回的扫尾,擦平了痕迹,缓缓缩小着身体,与水族的士兵一起收拾火龙。

    天庭

    “怎么…?。”腾六走传送门,架着人直接回了天一阁,侍女朱鹮大惊,一把夺过云中君抱在自己怀里:“你是谁?你怎么他了?”腾六一作揖,没言语就扭头走了,云中君推了推朱鹮,逃开了她的怀抱,扶着门框和墙壁,自己走进了屋子,坐在床沿,低着头,侧目见朱鹮也跟进来了,便摆了摆手:“我累了要睡一会,你去忙吧。”

    “我没什么可忙的,家里为你收拾的很干净。”随说着,朱鹮靠近了他,坐在他身边,关切的摸了摸他额头,又为他脱下了外袍,要解他腰带,云中君扶额一叹息:“别,你出去吧。”朱鹮咬着嘴唇有些恼:“我服侍你…”云中君却推开了她的手:“出去。”“刚才那女人是谁?”朱鹮有些嫉妒,不知他为何这般晃晃悠悠的回来,便小声问着,哪知云中君的火被拱起来了,喊了一声:“滚!”朱鹮热泪滚落,掩面夺门而出,伤心极了,回到自己屋内委屈的大哭。

    “爹爹!”潜虹带着泠泉在院中玩了一会,看见烛龙回来便高兴的一扑:“爹爹你怎么生了这么多胡子?大胡子爹爹!”烛龙摸了摸下巴,是啊,天上是一个时辰,下面不眠不休的打了一个月,胡子都长了,也懒得去刮,就这么带着,生生的带回来一脸的络腮须髯。

    烛龙高高的抱着潜虹亲着,林英轻拍着怀里的混元出来迎接,眼尖,一眼便瞧见烛龙胁下有些渗出血渍,颈上也有淤青:“虹儿!快下来!快下来,陛下受…”烛龙在唇上一比,便不叫她说了,潜虹瞪大了眼睛仔细瞧着烛龙:“爹爹怎么了?”泠泉也凑到烛龙膝下,十分可爱的抱着烛龙的腿,烛龙一弯腰把女儿也抱在了怀里:“没事,爹爹没事,待会爹把胡子刮刮再洗干净脸,等出来了,叫爹好好亲一亲,行不?先和林姨在这玩一会。”

    烛龙放下孩子便唤了白龙进屋,关了门,林英不放心,悄悄跟进来望了一眼,白龙正端着药瓶子,烛龙单手脱了上衣,已光了个膀子,身上不少淤青,再加四五处擦伤一般的血痂:“陛下!你怎伤…”“诶呀!你大姑娘家家的进来干嘛!出去出去。”烛龙吓了一跳,扯过外袍遮住自己,白龙也过来要关门:“林管家您别声张,去陪孩子们吧,姑父在军营时,我们互相上的药,没事的,我来照顾方便些。”

    林英还是扒着门,皱着眉头:“真叫人不省心,才一个时辰,你俩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烛龙拿衣服裹着自己:“行了,出去吧,都是皮外伤,以前我打仗打了上千年,一直自己换药,也没见你如此胆大,竟敢闯进主人房里观看,这平白叫你瞧去了算怎么回事,敖清不得找我麻烦啊。”林英见他回来后心情好了不少,不想提起姑射使他伤心,便一叹,轻轻拉上门退下了。

    “轻点。”烛龙咬着牙,尽量忍着,但有块没结痂的新伤口,里面有沙子,白龙擦的认真,实在杀的他生疼,终于小声叹了一句。“是,我轻些,姑父您够能忍的,露着鲜肉了,您这才喊。”白龙一边打趣着,手下赶紧使劲一擦,把沙子清了出来,烛龙要面子,不喊出来却疼得唏嘘,可算是好了,舒了口气:“这软鳞不禁打,我得长好些年,为了混元这小家伙儿,可真真坑死我俩了,费了我先前一身的好鳞,还有他娘一身的法…”烛龙说到痛处,不由得低了头,叹了口气,再也不说话了,白龙也觉得心里酸楚:“姑父,白龙给你包上吧,孩子们都在等您,您…想开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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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雪赋介绍:
看温柔黑龙与冰雪女王的居家日常~~~~~~
天宫大典,朝元仙仗,你我初遇。
过往这千年万年,任凭高山沉入海底,沧海化为桑田,光阴须臾,于我却了无生趣。
我时常会回忆那一瞬,若是你我不曾相见,若是你我两不相欠。神雪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雪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雪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