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山花碑（三）
她皱着眉头想了想，问：“是用汉字记下白族语言么？”
陈笙有些惊讶地看许清如，他没想到，许清如这么快就明白了，于是点头：“是，这个‘山花碑’，全名是‘词记山花•咏苍洱境’，原来是位于大理喜洲圣源寺观音殿内，碑上可得，是用白族传统诗歌排列方式写成的‘三五一七’诗。”
说到这里，陈笙抬头看傅天泽：“这种诗歌形式，可能天泽比我更了解。”
傅天泽笑着补充道：“比你更了解不敢说，不过偶有涉略。三五一七诗，是白族诗歌的特殊形式，每首八句，分两节，每节的前三句为七个字，后一句为五个字，白族群众把它叫做‘山花体’，所以这块碑，就被叫做‘山花碑’。”
许清如了然，心中感叹各个民族的文化与智慧，又感叹陈笙和傅天泽的渊博知识。看来以后，她需要努力的地方，还有很多。
这么想着，眼中都是那些无法朗读通顺的汉字，脑中忽而闪过一个想法。
她看了一眼傅天泽，想想，还是等私底下有机会再与他说这件事。
傅天泽却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开口道：“笙哥，你讲了这么久，不渴么？”
陈笙哈哈一笑：“你小子，想喝茶直接说，我给你们倒茶去。”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展厅。
傅天泽凑近许清如，问：“有话跟我说？”
许清如点头，心想，这个人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我只是突然想到，爸爸留下的那些资料，会不会也是用这种方式，留下一些线索？”
许清如说完，抬头看着傅天泽。
傅天泽想想，了然：“你的意思是，你爸爸可能在用汉字记录其他语言？”
“嗯。”
“可是小如，你爸爸留下的东西你应该看过很多次了，里面有什么语句不通顺的地方吗？”傅天泽进一步问她。
许清如摇头，眼眸中的情绪有些沮丧。
“是，这是问题所在。如果爸爸真的是在用汉字记录其他语言信息，不可能读起来那么通顺。”
许清如也明白其中不合逻辑的地方，可她心中依旧存疑，难道父亲真的只是留下“晋宁石寨山”这几个字吗？
他费尽心思，真的只有这几个字的线索？
许清如陷入沉思中，愣愣地站在那里，眉间紧蹙。
傅天泽看她这副模样，不免心疼，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小如，我们已经绕了这么多弯了，也不在乎再多绕几个。”
“可是如果我们能够早一日揭开谜底，就能够阻止‘六蠹门’的计划，也能够解除南北派的危机，结束顾家的困局。”
许清如依旧有些郁闷。
傅天泽笑：“许掌门，你还未身在其位，就已经忧其事了，可真是尽责。”
“……”
许清如知道他又在调侃自己了，抬眸看他：“难道不应该吗？”
“小如，我只知道，你是我老婆，我不想你总是这么忧思忧虑。”
傅天泽叹了口气，伸手想将她拥进怀里抱抱。
第718章 面见专家（一）
她反应过来，脸色微红地躲了躲，小声道：“这里是公共场合……”
竟然还害羞了？
傅天泽轻笑，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是伸爪子过去握了握她的手。
“天泽，许小姐，不是要喝茶？不如和我一起去会客室喝吧？”
陈笙的不远不近地传来，许清如赶紧把被傅天泽我在手心的手抽了回来。
被陈笙看到了，肯定又要笑话他们……
傅天泽轻咳一声，转身去迎陈笙，不客气地说：“笙哥，我说你这一去半天，茶没带来，倒让我们去会客室？”
陈笙笑：“我不去半天，你们哪有时间牵牵小手说说情话什么的？你说是吧？”
这话落入许清如耳中，她立下红了脸，赶紧扯开话题：“笙哥不是要请我们去会客室喝茶吗？我们赶紧去吧。”
“怎么去会客室？是你想引见的专家来了？”
傅天泽一面带着许清如向外走，一面问。
陈笙点头：“嗯，杨教授已经来了，在会客室等我们。”
“有劳笙哥。”
傅天泽由衷地感谢一句，转头看了一眼许清如，嘴角泛起笑意。
许清如无语，这个人，总是要抓住缝隙跟她“眉来眼去”的。
会客室里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穿着灰色格子大衣，围一条围巾，一派知识分子的装扮。
杨教授看到几人进来，站起身来，礼貌上前：“这就是傅先生和傅太太吧？你们好，我是杨希，你们可以叫我老杨。”
“杨教授客气了，辛苦杨教授跑一趟，我们很是感激。”
傅天泽说着，与许清如一道，和杨教授打过招呼，几人便坐了下来，开始谈论正事。
“我听陈笙说，你们是想知道关于晋宁石寨山的一些事情，对吧？”杨教授开口问。
许清如点头：“嗯，杨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一定了解其中一些细节。”
“哈哈啊，专家不敢当。你先说说，想知道什么，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许清如想了想，没有拐弯抹角，径直问道：“杨教授听说过有关‘边郎国’墓葬群的传言吗？”
杨教授的眼眸中似乎染起了一抹惊诧之色，片刻才道：“听说过一些，不过，这个和晋宁石寨山古墓群有什么关系吗？”
杨教授问是这样问，可几人都已经听出他语气中的躲闪。
许清如便进一步问：“杨教授在研究晋宁石寨山古墓群出土的文物时，没有发现过疑似‘边郎国’墓葬群的线索吗？”
杨教授定定地盯着许清如看了一会，看到这个年轻的女孩子脸上的坚定与自信，最终叹了口气：“你这么问，也就是说，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
许清如点头：“是，我们在追查关于‘边郎国’墓葬群的线索时，发现它们无一不指向晋宁石寨山古墓群。所以，这必然是绕不开的点了。”
杨教授轻笑：“傅太太年纪轻轻，就对这些关于文物，关于历史的事情感兴趣，看来傅太太是在做什么‘大事’吧？”
第719章 面见专家（二）
杨教授这么避重就轻地问，许清如便明白了，杨教授在真正了解她的身份和来历之前，大概还是会有所隐瞒。
她想了想措辞，道：“杨教授既然是考古研究领域的专家，应该也和南北派的人接触过，知道南北派的一些事情，对于我的来历，心里已经跟明镜一般了吧？”
“哈哈哈，南派未来的掌门人，还是有那么点意思啊。”
杨教授笑起来，喝了几口茶，叹道：“我们做西南边疆这块研究的，很少没有听过古滇国的名号，但听过‘边郎国’的人，不在多数，就算听说了，也只当做是传言。一来，除了那几条简单的记载，关于‘边郎国’的一切都线索难寻，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二来，关于古滇国的许多事情还尚未完全明了，正儿八经的研究都没做完，谁还有精力去管这个‘边郎国’？但怎么说呢，如果‘边郎国’墓葬群能够被找到，那里是价值和文化价值不会亚于古滇国。”
“而且记载中不是说，‘边郎国’墓葬群中有一件胜于金缕玉柙的物件么？如果真的能找到，那绝对会震撼考古和历史界的。”
杨教授眼下已经不再有所隐瞒，而是将他心中的想法倾吐出来。
杨教授说的这些，许清如以前便能了解了。正因为“边郎国”墓葬群的虚实难辨，所以考古界并未倾注大量精力，反倒是那些对墓葬群宝物有所图谋的倒斗分子，对此不辞辛苦，四处寻找线索。
当然，对“边郎国”墓葬群感兴趣的，还有南北两派。这个墓葬群遗址，一直以来，都是南北派无法放弃的谜题，因为南北派各家深知，对此虎视眈眈的，还有“六蠹门”。
如果让“六蠹门”率先解开谜题，后果不堪设想。阻止与对抗“六蠹门”，一直以来都是南北派的责任之所在。
许清如看看杨教授，又问：“杨教授您呢？您对‘边郎国’墓葬群的东西也感兴趣对吗？”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已经从杨教授的话语间，听出他应该长期关注过“边郎国”，否则不会这么清楚其中的症结。
杨教授的目光凝练起来，变得有些复杂。
待到饮完一壶茶，他才继续说道：“我确实是感兴趣，和南北派接触这么些年，也从中了解到平时我很难了解的东西，对‘边郎国’的兴趣也越来越浓厚。只是不管我怎么研究怎么探查，最后却像是在绕圈子。”
许清如不解：“绕圈子？”
“嗯，每当我查询一些‘边郎国’墓葬群的线索，最后又无可避免地，回到古滇国的线索上。可每当我想从古滇国的线索中寻找突破口，最终又走回了关于‘边郎国’那几条单薄的线索上。”
杨教授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浮出的情绪失落而无奈。
许清如心中讶异，这样的情况，似乎和他们遇到的，很相似啊。
第720章 面见专家（三）
他们便一直被困在那几条简单的线索中，苦寻无果。
现在，怀音太姑奶奶和父亲留下的线索，把他们带到了晋宁石寨山这条线上来，难道他们也要和杨教授一样，继续在这些线索中绕圈？
就像是追着自己尾巴跑的猫，怎么追，都追不上？
许清如知道自己的思维可能陷入了困局中，但她想，她一定要在这个困局中找到新的路径，劈开新的出口。
“杨教授，多谢您告诉我们这些。”
许清如开口致谢。
杨教授看看几人，最后还是又开口了：“我能帮你们的，大概也只有这些了。不过，你们如果想去石寨山，我可以安排人带你们去墓葬群遗址看看。”
许清如再次感谢杨教授，双方互留了联系方式，几人便与杨教授道了别。
杨教授走后，会客室的气氛安静下来，几人都沉默着，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最后是陈笙先开了口：“看来我这次也没帮上什么忙。”
许清如摇头：“笙哥不要这么说，至少现在我们可以肯定，‘边郎国’和古滇国的关联性很强，要解开‘边郎国’的秘密，也许还要从古滇国入手。”
她话音一落，陈笙便笑道：“那看来，你们是非去石寨山一趟了。我相信杨教授一定会给你们安排好。”
陈笙顿了顿，又道：“眼下还有些时间，要不要在博物馆里再逛逛？”
傅天泽开玩笑道：“笙哥今天不用工作？千万别因为我们怠工被扣工资，那样，我可不会给你补工资。”
“哈哈，我就算被扣了工资，也不敢让傅董事长给我补工资啊！免得别人说我收受贿赂，你说是吧？”
陈笙一面笑着，一面带两人离开会客室，继续参观博物馆。
*
许清如与傅天泽结束博物馆的餐馆已经是下午一点，本想请陈笙吃个饭表示感谢，但陈笙还有工作，只能作罢，改天再约。
回家的路上，许清如靠在轿车后座上，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言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天是傅家老宅的司机开的车，有些话傅天泽不好在司机在场的情况下问许清如，于是对着司机道：“去花满楼。”
等车到了花满楼的门口，许清如才醒悟过来，惊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上一次她来这里，是处理丁子鼎的风波问题，就是在这里，她被南北派隔热质疑能力与权威，也是在这里，她下定了决定，要坐上南北派最高的位置上，清理南北派这池浑水。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花满楼平日极少接待散客，只承办有关南北派的宴席。
傅天泽笑：“来这里，当然是来吃饭。你不饿？”
许清如皱眉：“可是花满楼不是……”
“安心，为夫我想在哪里吃饭，就在哪里吃饭。”
傅天泽自信满满地说着，下车，绕到许清如一侧的车门，伸过手：“请吧，夫人。”
饭量一向“惊人”的许清如，眼下对吃饭这件事却没有太多想法，任由傅天泽带着，进了花满楼。
第721章 花满楼（一）
花满楼的大厅里，清净得很。
最近，南北派确实没有什么大事情，需要在花满楼举办宴席。
正巧大堂经理坐在柜台后算账，看到傅天泽和许清如进来，赶紧迎上来：“哟，傅先生大驾光临，难得难得。”
“刘经理言重了。怎么，段老板不在？”
“老板出去谈生意了。这不有我在呢，我来安排。还是以前那几样菜？”
傅天泽非常自然地和刘经理聊起来。许清如这么一听，便断定这家伙平日肯定没少来花满楼开小灶，瞧这大堂经理，连平时他吃什么菜都知道。
傅天泽转头看看许清如，道：“那几样太辣了，换几个清淡的，不放辣椒，不放青红椒。记得要有鱼头汤。”
刘经理了然，叫来人招呼两人，自己赶紧向后厨方向走去。
待到包间坐下，许清如凑近傅天泽，问：“你平时经常来这里偷吃？”
傅天泽哭笑不得：“偷吃？小如，你用词可以温柔点吗？”
许清如轻哼一声：“我听说花满楼的菜不是一般人能吃到的，我也想来尝尝，但听说不招待散客，就放弃了。你能在这里大摇大摆地吃饭，这么好的事情，竟然不带上我。”
“夫人，我冤枉。我上次来这里吃饭，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你还在美国吧？而且，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想吃花满楼的菜。”
傅天泽把这个锅推得一干二净。
许清如听他说得有理有据，也不好再批评他，于是闷闷地说：“那你下次再来，记得要带上我啊……给我打包点残羹冷炙也可以……”
“小如，”傅天泽失笑，抬手捏她的脸蛋，“以后你想什么时候来花满楼吃饭，就什么时候来，他们一定会热情相待。”
“是因为你这次带我来，所以他们看在你的面子上招待我吗？”许清如的眼眸闪闪的。
“不是。”
“嗯？”
傅天泽笑：“南派许掌门，他们敢不热情招待？”
许清如无言以对。
几个菜很快端了上来，傅天泽盛了满满一大碗鱼头汤，递到许清如面前。
许清如不满：“怎么这么多……”
“你现在需要补脑。”
补脑？
许清如皱着眉头看他，疑惑不解。
傅天泽继续一本正经：“先喝，等脑子补够了，我有事问你。”
问事情就问事情，竟然还要她“补脑”？
想是这么想，许清如还是乖乖地喝了两大碗鱼汤，然后问傅天泽：“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
傅天泽没有急着说是什么事情，而是凑上前来，抬起手，在她唇畔蹭了蹭，蹭下一抹残渣，笑：“小如，你是小孩子吗？吃饭怎么总是吃不干净？”
许清如微窘，抓住他的指节，又问了一遍：“你想问我什么事情啊？”
傅天泽反手将她的手握进手心，道：“刚才你在车上在想什么？在想笙哥的事情？你在怀疑他？”
傅天泽这么连续发问，许清如有片刻的愣神。
原来他看出她的担忧了。
第722章 花满楼（二）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道：“我们在和杨教授讨论‘边郎国’墓葬群的事情的时候，你没有让笙哥回避，你是太过于信任笙哥，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傅天泽轻笑，他的小如，现在也变得越来越谨慎，越来越懂得他的心思了。
傅天泽依旧抓着她的手不放，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问：“不如你先说？”
许清如抬眸，目光闪了闪，最终决定先开口：“是，我是有些不信任陈笙。这些日子走来，我们已经看到过太多身边之人的反叛，不是么？所以，我宁愿做个小人，也要谨慎一些，一面再给我的亲人爱人带来伤害。”
傅天泽忽而笑：“亲人爱人？小如，我是你的亲人，还是你的爱人？”
这是重点吗？这个人可真会抓关键词。
许清如气恼，扯开他抓着自己的手，说：“我说正事呢。”
又是这一句，每次都用“正事”来避开他。
这一次，傅天泽可不想轻易绕过她，于是继续追问：“你先回答我，我们再谈正事。”
没办法，拗不过他。
许清如红着脸，快速说了一句：“都是，行了吧？”
傅天泽显然相当满意，微笑着又扯过许清如的手，说：“你想的没错，我确实也没有完全信任笙哥。我和他接触不算多，对他的底细知之甚少。所以这一次，我让他在场，听到我们的谈话。如果下一步，我们的踪迹再一次被‘六蠹门’的人掌握到，我们就有正当的理由怀疑笙哥了，你说对吗？”
许清如没想到傅天泽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设一个套，忽而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的枕边人，竟然如此的高深莫测，那双一向深邃难懂的眼眸里，是不是时刻都在隐藏着他所有的算计与心机？
可就是这么一个深邃的人，愿意把他所有的真心向她坦白，把他所有的心意向她呈现。
许清如忽而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能够把傅天泽“治理”得这么乖这么听话。
想到这里，她不禁得意的笑了笑。
这下，换傅天泽不满了，他不解地皱眉：“你笑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嘻嘻，我只是在想，怎么一向喜欢搞阴谋阳谋的傅董事长，就能被我治得服服帖帖的呢？我是不是应该为此感到自豪？”
许清如嬉笑着，看向他的眼眸里满是星光。
傅天泽无语，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小如，我们在谈正事。”
这下，积极主动要“谈正事”的人，变成傅天泽了。
许清如轻咳一声，坐直了身子，点头：“好，我们谈正事。既然你设了一个套，那下一步，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防范？”
“嗯，”傅天泽点头，“我会找人安排好，这次我们去石寨山的行动，不能再受制于人。”
许清如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此前她和顾筠之两次前往曲靖，都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差点失掉性命。
这一次，不能再这么被动了。
第723章 兄妹秘密（一）
许清如抓抓他的手，笑：“那就有劳傅董事长安排了。没什么意外最好，这样，我们姑且可以认为，笙哥没有嫌疑，但一旦出现了异常情况，我们就要更加小心他了。”
“好，许掌门，说完正事了，现在可以继续吃饭了吗？”
许清如扁嘴：“我刚喝了两大碗鱼汤，好像饱了……”
这话没说完，她的目光瞥到桌上一盘菌菇炒牛肉上，下意识地舔舔嘴唇。
傅天泽哭笑不得：“不要紧，你饭量一向惊人，要多吃点。”
许清如点头，拿起筷子继续吃。
一边吃一边想，反正她饭量大这个名声，拜傅天泽所赐，已经在亲朋好友之中传开了，她怎么说也要把这个名声坐实了，才算“名副其实”。
于是这一顿，许清如一个人吃掉了一桌八个菜，全部吃光了。
一根菜叶都没有留下。
等回到傅家老宅时，她撑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趴在庭院的藤椅上，哼哼唧唧的。
傅天泽端了一杯山楂水过来，叹气：“小如，你再这么吃下去，我们家都要被你吃穷了。”
怎么可能？
许清如冤枉得很。
她接了山楂水过来，喝了几口，抬头道：“你今天怎么又不去上班？”
傅天泽扶额：“老婆大人，我不是陪你去见笙哥了吗？”
许清如皱眉：“可是下午我们就没事了啊，你不是应该去集团看看？”
“我不去，我今天就要怠工。”
傅天泽说着，坐到她身侧，笑嘻嘻地：“小如，你现在真是放心得很。”
“放心什么？”她不解。
“公司有一个许若凡，一个夏雪宁，你忍心我去这个虎狼之窝？”
许清如惊，心想，恐怕你自己就是那头狼那只虎吧！但嘴上是不能这么坦白的，否则今晚就有她好受的了。
她又喝了一口山楂水，突然问他：“夏雪宁的事情，你确定了吗？”
傅天泽此前与她提过，他怀疑夏雪宁和洛羽宁有亲缘关系。
傅天泽摇头：“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八九不离十。”
“没有证据，你还这么确定？”
“直觉。”
这两个字从傅天泽的口中说出来，总让许清如觉得有些怪异，“直觉”二字，与傅董事长太不相称了。
她皱着眉头看傅天泽，看到他投降，叹一口气：“好了好了，告诉你。”
他顿了顿，道：“我找人检验过他们的DNA谱系，他们的关系，应该是兄妹。”
许清如咋舌，没想到啊，傅天泽还有这种手段，这种“不光彩”的手段，原来他也会用啊！
傅天泽看到她那张又是惊讶又是惊奇的小脸，便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便笑道：“小如，对付卑鄙之人，用点特殊手段，应该可以被‘豁免’吧？”
许清如轻笑：“我没说你这么做不对，他们非常事行非常手段，无可厚非。而且，他们这样的人，不配我们用什么光明正大的方法。”
她停顿了片刻，又问：“既然他们是兄妹，那么说他们都是‘六蠹门’的人，被各自安排在南北派不同的地方，长期潜伏，等待时机，对么？”
第724章 兄妹秘密（二）
“这么说，也对，也不对。”傅天泽道。
“怎么说？”
“他们确实都是‘六蠹门’的人，但却不一定一开始，就被安排在南北派中。很有可能，是洛羽宁先加入了‘六蠹门’，后来和夏雪宁相认，结果被‘六蠹门’的人利用，要挟双方，让他们为‘六蠹门’尽忠。”
对于傅天泽这一猜想，许清如想了想，点头认同：“这一种可能性确实更大。”
傅天泽倒也好奇了：“小如，你为什么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很简单，因为他们是兄妹，如果他们同时在‘六蠹门’，洛羽宁不可能同意夏雪宁去做这种可能葬送终身幸福的事情。”
许清如简单地说了她的理由，傅天泽皱眉：“葬送终身幸福？小如，你是说对为夫使用美人计，会葬送终身幸福？”
“额……”许清如这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这话说得，就好像傅天泽是个渣渣，跟着他没什么好处……
这不是不给傅董事长面子吗？
许清如赶紧示弱：“我……我是说，你对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她就算使用了什么美人计，最多也就是被你始乱终弃了，得不到‘六蠹门’想要的结果。”
话一说完，许清如只觉得要完，这真是越解释，越错。
她决定，走为上计。
“我……我有点困了，我先去睡个午觉……”
说完赶紧起身走。
还没走几步，一只手便被某人扯住，一个用力，将她拉进了怀里。
许清如愣愣的，坐到了傅天泽的大腿上，抬眸看到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没由来的，心里有点慌。
“怎、怎么了？”
她连说出口的话，也变得支支吾吾了。
“始乱终弃？”
傅天泽一字一句地重复她的用词。
许清如抖了抖。
不说话。
她垂着脑袋，抓着傅天泽肩上的衣服，保持沉默。
“小如，你当我是什么人？是随便会被我不喜欢的女人勾搭，然后玩弄别人感情的人吗？”
傅天泽的声音很低沉，就像是天边飘来了一片乌云，越来越沉，沉下来，最终重重地落在许清如的心口上，让她疼了疼。
她不是这个意思。
许清如颤了颤眼眸，道：“天泽，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生气。”
她确实是，用词不当。
傅天泽盯着她垂着的小脑袋，良久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抬手将她的脑袋扶过来，按向怀中。
“小如，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想你误会，误会我会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
傅天泽认认真真地，与她解释这件事情。
许清如心里的沉闷更加深刻了，这种沉闷中，却又带着一些欣喜。
他终究是太在意她了，所以连这样一个玩笑用词，他都不愿一带而过，他都想与她解释清楚。
许清如吸了吸鼻子，靠在他的怀里，低声说：“天泽，我知道了，我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
说完，想了想，她仍觉得不够，仰起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亲，笑：“傅董事长只能是我的，别人连根头发也不能碰。”
傅天泽失笑：“好，别人连根头发也不能碰。”
第725章 故意泄题（一）
北京，顾家。
顾筠之在家中休养了几日，身体状态已经趋于稳定，但他依旧摆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对顾家和顾氏集团的事情，摆出一副极不关心的模样，让别人觉得，他身体尚未康复，力不从心，甚至觉得，这顾家少爷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似乎萎靡不振了，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啊！
顾筠之默默在心里想，跟傅天泽学的这一招“装病”，真是好用得很，难怪此前傅天泽车祸受伤，往病床上一装死，就是装几个月，不但能够博取许清如的“爱心”，还能让那些喜欢搞事情的对手，误判形势。
顾筠之觉得，自己真是把傅天泽那些损招，都学得像模像样的，现在连洛羽宁都放松了警惕。
下午的时光，冬日阳光正暖，顾筠之又懒懒散散的，躲到后院的花园里，晒太阳。
“筠之，你今天好些了吗？”
晒了没一会太阳，顾襕芝便跟了过来。
顾筠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还好，没什么大事。”
说完，又继续瘫在软椅上，软绵绵的。
顾襕芝走近了，坐到顾筠之身侧，递给他一个削好的苹果，叹气：“这一次的伤，给你带来的影响还是太大了。我见你每天这么病蔫蔫的，很担心。”
“姐姐，你担心什么呢？顾家和集团的事情，有你和洛羽宁主持大局，什么都不用担心。”
顾筠之淡淡地说，没什么情绪。
顾襕芝听到洛羽宁的名字，嘴角泛起微笑，道：“是啊，你姐夫……哦，我是说羽宁，他会把家里和集团的事情处理好的。我倒是不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
顾襕芝抬眸看顾筠之，见他神色没什么变化，便继续说：“我担心的是你竞选掌门人的事情。”
呵，果然是这件事。
顾筠之隐藏住内心的鄙夷与嫌弃，轻声道：“姐姐，你是担心我的状态吗？”
“嗯。”顾襕芝点头。
顾筠之内心升腾起一种悲凉的情愫，他知道顾襕芝说这话，或许一部分原因，是真的担心他，可更大的原因，是她在为洛羽宁打探情况吧。
从什么时候起，疼他亲他的姐姐，为了爱情，彻底成了“别人家的女人”，帮着另一个人，来试探他？
顾筠之深吸一口气，不动生色，将脸色拉下来，一脸忧郁地说：“姐姐，在别人面前，我会说，我没事，没什么问题。可你是我姐姐，我实话告诉你，我的状态，确实日渐下滑。我也不知道是身体的原因，还是心理上的原因，总觉得最近力不从心。”
顾襕芝有些吃惊：“筠之，你这些情况，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姐姐，我以为我会很快好起来的，没想到。”
顾筠之说着这样的话，也为自己感到悲伤。
亲姐弟之间，只能这样相互试探，相互隐瞒了吗？
真是太可笑了。
顾襕芝听他这么一说，叹了口气：“早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不佳，我们就应该推迟竞选日期的。”
第726章 故意泄题（二）
“姐姐，就算推迟了又怎样？你能保证再过一个月，两个月，或者一年半载，我就会好起来吗？难道掌门人的位置，要因为我的原因，一拖再拖，无法定夺？”
顾筠之言之凿凿，无奈而悲凉。
顾襕芝更加惊了：“筠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吓我，谁说你好不了了？”
顾筠之笑：“姐，我没有说我好不了，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吧。”
“哦……筠之，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你可要好好保重。”
顾襕芝这话是发自肺腑的，顾筠之听得出她的诚恳与担忧，于是眼眶微热，心头微颤，有些想哭，只是最终还是压下了这些情绪。
“姐，不要担心。”他轻声道。
“哎……你这样的状态，就算是站到了竞选掌门的台面上，结果也不会好……筠之，我们顾家，我们北派，都把指望放在了你身上，还有爷爷，他多年来一直在努力把你培养成为合格的继承人。如果这一次你没有当算联合掌门，我们要怎么向顾家交待？”
顾襕芝所说的这一担忧，不无道理。顾筠之也深知，自己是顾家和北派的希望之所在，如果他不能顺利当选，一定会给顾家和北派带来不小的冲击。
但这个冲击，比毁灭性的打击，要好许多。
至少这样，南北派和顾家，不会落入别有用心之人的手中，顾家的一切不会被人搬空。
这样，就算他顾筠之被人指责，被人说他“无能”，那又如何？
念及此，顾筠之嘴角浮现浅笑，他看向顾襕芝，道：“姐姐，是我无能。”
“筠之……你、你不要言之过早，那个许清如，也未必能有多大能耐，指不定是雷声大雨点小。”顾襕芝安慰他。
他却继续叹气：“清如的能力我很清楚，我和她来往也有一段时日了，她总是能够出其不意，用一些我想都想不到的方法，去判定别人难以判定的物件。何况，现在她身边有傅天泽和傅家，傅家是什么来头，你我都很清楚。”
顾筠之清醒无比地与顾襕芝分析形势，这些话，倒也不是夸大其词，顾筠之所说的，便是他心中所想的。
许清如很强，比他们能够想象的，要强许多。
顾襕芝听自己的弟弟这么一说，信心也被挫了一半，想了想，道：“筠之，或许我们还有别的方法呢？”
顾筠之眼眸一闪，低声问：“还有什么方法？”
顾襕芝忽而不说话了。
她在思考，她在纠结，她在判断，现在是不是与顾筠之说那些话的最佳时机。
顾筠之也明白，她有什么话要说，但她在犹豫。
于是他给他的姐姐足够多的时间去思考和犹豫，不催她，不打扰她，让她心甘情愿的，说出那些话。
片刻的沉默后，顾襕芝选择了开口：“筠之，这次竞选，出题的几人，都是我们北派的元老。和我们顾家多有往来。”
这话一出，顾筠之的心口也为之一颤，仿佛在他最为柔软的地方，割了一刀。
第727章 故意泄题（三）
他曾经有过那么一个小小的期盼，期盼他的姐姐，没有在试探他，没有在向他使心计。他的姐姐，依旧和从前一样，纯粹地关心他，单纯地担心他。
可当这句话从顾襕芝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顾筠之知道，他那个小小的期盼，已经化为了泡影。
眼前这个人，不再只是与他有着亲缘关系的姐姐，现在，她更是洛羽宁的“帮凶”，在无意中成为了“六蠹门”的帮手。
听不进任何劝告，一心一意，只为情郎。
顾筠之痛苦地闭了闭眼眸，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淡然。
他笑：“姐姐，你该不会想让我作弊吧？”
顾襕芝听到那两个字，有些尴尬地红了脸。
她也明白这种做法很不光彩，可是耳畔却又响起了洛羽宁对她的劝解。
“联合掌门人这个位置，你真的以为是给某一个人坐的吗？这根本就是南派和北派的争斗。你真的想让北派输给南派？再说了，没有足够的背景，没有经验积累，就算坐上了那个位置，也不可能服众，只会给南北两派添乱。”
“许清如那个人，根本没有能耐坐上那个位置。如果不是筠之受了伤，这个位置肯定是筠之的，现在，许清如趁着筠之受伤，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我们这么做，只是帮筠之拿回属于他的掌门人位置而已。只有筠之做联合掌门人，南北派才能稳定。”
是啊，洛羽宁说得对，那个位置，不是给某一个人的，而是给某一派的，一直以来，执掌南北派命脉的，一直都是北派，什么时候轮到南派做主了？
想到这些，顾襕芝坚定了信念，对顾筠之说：“筠之，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决定，而是整个北派和整个顾家的决定。其他东西我们都可以让，但领导权让出去了，就是我们北派向南派认输了。这个后果，我们担不起。”
顾筠之的眼睛里溢满了嘲讽与鄙夷，但那也只是一瞬，很快，他便压抑下自己的嘲讽与鄙夷，开口道：“姐姐，我何尝不想，当上联合掌门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为着这个目标努力，不是么？”
顾筠之说得这样诚恳，让顾襕芝看到了希望之所在，她眼中透着惊喜，赶紧问道：“那你是同意了？”
“姐，让我先想想，好么？”
顾筠之最终并未把话说满。
但这样的留白，对于顾襕芝来说，已经够了，因为在她心中，顾筠之的“再想想”，已经等同于同意了一般。
看来，他这个弟弟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古板固执了。
这一次对他的打击，确实是严重了，否则，怎会让他灰心丧气到，同意作弊？
不过顾襕芝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只要结果是他们想要的，这就足够了。
顾襕芝又安慰了顾筠之几句，起身，先离开了。
临走前，那张脸上极力压抑的，是兴奋的情绪。
顾筠之知道她为什么兴奋，能够帮助洛羽宁达成他的计划，能不兴奋吗？
第728章 故意泄题（四）
顾襕芝离开后，他有些疲累地向后躺去，靠在椅子上，抬头望见一片蓝天，阳光透过枯树干，照在他脸上。
明明是温暖的阳光，此刻却稍显冰凉。
顾筠之忽而心生感慨，今年北京的天，似乎一直很蓝啊。
可惜了，这样的蓝天，却少有人欣赏。
顾襕芝得到了顾筠之这“一半的同意”，和顾筠之告了别，便兴高采烈地回了房，奔向坐在书桌前看着什么的洛羽宁，从背后抱住他，笑：“羽宁，我办成了！”
洛羽宁似乎被她这一下，才回过神来，赶紧合上他正在看的东西，转身，神情有些不自在。
“羽宁，你怎么了？刚才在看什么？”顾襕芝一颗惊喜的心落了下来，皱起眉头。
洛羽宁笑笑，摇头：“一些资料。你刚才说，办成了？”
“哦，是。”顾襕芝又回到正题上，可情绪明显没有之前高涨了。
她闷闷地说：“羽宁，你不是让我去劝筠之，让他接受我们的安排，提前得到题目，好生准备吗？”
洛羽宁有些惊讶。他确实是这么说过，也确实这么想过。
只有这种办法，才能让联合掌门人的位置，无有意外地落入顾筠之的手中，他才好继续下面的计划。
可洛羽宁一直没有采取行动，因为他知道顾筠之的性格，顾筠之一定不肯接受这样的安排。
可现在，顾襕芝竟然说她“办成了”，这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洛羽宁不确定地问：“襕芝，你确定筠之他，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
顾襕芝更郁闷了，这是不相信她吗？
她眼眸暗淡，道：“你不信我吗？筠之他确实说了，他会想一想。”
洛羽宁原本有些惊喜的心情，冷却下来，叹道：“哦，他只是说了‘想一想’？我还以为，他完全同意了。”
顾襕芝看得出他有些失落，赶紧道：“我了解我弟弟，他如果不同意，是一定会直接说不肯，但只要他说了‘想一想’，就一定有希望。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顾襕芝说得相当委屈，洛羽宁也不想扫她的兴，笑道：“好，我相信你。那我们就让筠之想清楚。”
“嗯，给他点时间。”顾襕芝见洛羽宁信了她，心里开心，可想到刚才洛羽宁在看的东西，她内心又有些纠结。
最后，开口道：“羽宁，我有些恶心，你能帮我去倒杯梅子水吗？”
“好，你在这里等我。”
洛羽宁说着，赶紧起身去跑腿。
顾襕芝整张脸白了下来，她直起身子，走近书桌，目光盯在桌面的一沓资料上，眼底满溢着猜测与失落。
她不会看错的，洛羽宁刚才在看一张照片。
一张女人的照片。
顾襕芝不是没有想过这种情况。
或许有一天，洛羽宁会像其他男人一样，对她厌倦了，而后另有新欢，看上别的女人。
可顾襕芝怎么都想不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他们在一起才半年，她还怀着他的孩子，他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在他们的家里，看别的女人的照片吗？
第729章 起行晋城（一）
他真的已经移情别恋了吗？那她们母子怎么办？
他真的像爷爷和弟弟说的那样，靠不住？
顾襕芝无法接受这个猜想。
她努力克制着，不断地告诉自己，要相信他，要相信他。
可最后还是无法控制的，伸出手来，拿起了那一沓资料。
很快，她就翻到了那张照片。
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至少比她年轻。
并不是多么妖艳妩媚的女人，反而很清纯，很干净，眼眸中的逛逛坚定而坚毅。
顾襕芝至少这个女人比不上她。
可谁说男人就一定会对一个全方面都很优秀的女人死心塌地？或许，他就是追求刺激，他就是喜欢这样清纯可人的类型……
顾襕芝脑海中已经闪过了诸多的戏码。
最终，她鬼使神差一般，拿出手机，拍下了那张照片。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输得这样不明不白。
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把洛羽宁拱手相让。
这个女人到底谁，她一定要把她揪出来。
*
顾筠之在与洛羽宁周旋的时候，傅天泽带着许清如，来到了位于晋宁区的晋城，也就是石寨山古墓群的所在地。
晋城位于昆城西南部，为古滇国的都城，盛产磷矿，且有悠久的历史。
据考古成果佐证，在新石器时代便有人在晋城一带居住，战国后期，滇国建立，都城设在晋城，也就是如今的晋宁区。西汉开始设立晋宁县。
“晋城的地貌景观很独特，有侵蚀地貌、岩溶地貌，还有堆积地貌。”
一进入晋城，杨教授安排的人便向傅天泽和许清如介绍当地的情况。
这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名唤白安安，刚从某大学考古系毕业，在晋宁的文物局工作。
吸取上一次曲靖“真假老六”的教训，这一次，傅天泽亲自与杨教授确认过白安安的身份，确保无疑。
只不过，许清如一听到“白安安”这个名字，心里一直想东想西，在白安安介绍晋城当地情况的间隙，终于热女入住开口问：“对不起……我想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有个兄弟姊妹，叫白平平？”
白安安愣了愣，有些脸红地笑笑：“哈哈，是啊，我有个姐姐叫白平平。许小姐怎么知道？”
许清如心里的疑问终于落了地，摆摆手：“我猜的……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特别，你别见怪啊。”
白安安笑：“不会不会，好多人都说我名字特别。”
傅天泽在一旁，听他俩这谈话内容，无语地瞥了许清如一眼，许清如赶紧缩了缩脑袋，腹诽，我只是八卦一下，都不行？
白安安倒不在意，继续说道：“晋城还有个很特别的地方，你们在路上应该也看到了，这里的大片土壤呈现红色。”
许清如点头：“嗯，红壤的形成原因有很多，有的是由板岩、石灰岩或是玄武岩发育形成的红壤，有的则是因为沧海桑田的变迁，海水退去形成大陆后，原本的红色海屑沉积，形成红壤。不知晋城这里的红壤，是哪一种原因？”
第730章 起行晋城（二）
白安安感叹：“许小姐不是学历是的吗？连这也知道啊！晋城红壤的形成原因很多，你刚才提到的，都有。”
许清如了然，又瞧了瞧了路边的红壤，只觉得红色的土壤，看起来特别又壮观。
“不少人为了看这大片红壤，来这里旅游呢！许小姐和傅先生如果有空，也可以挑个时间来看看，最好看的时候，是早上日出和傍晚日落的时候。”
白安安继续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两人。
许清如“哦”了一声，又看着那些红壤发呆，片刻便听到一旁的傅天泽传来声音：“改天带你来看。”
许清如转过头去，开心无比：“你说的啊！”
他点头，心里哭笑不得，这个小丫头，一看就对这些红壤很感兴趣，就差把头埋到那些土壤里了，要是不带她来看，以后指不定自己偷偷来玩。
那还不如带她来看，免得她乱折腾。
这一路说说聊聊，白安安已经把晋城当地的情况介绍得差不多了，几人也来到了预定好的宾馆。
“许小姐，傅先生，你们今晚先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石寨山古墓群。”
白安安安排好一切后，便与两人告别，先行离开。
半天的奔波下来，许清如有些疲累，一进房间，便扑到卧室的床上，装死。
傅天泽走过去，拥住她，笑：“许掌门，怎么才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就这么累了？”
许清如转头，气恼地看他：“傅董事长，你觉得这是谁的责任？”
她的话指的是什么，傅天泽很清楚。
说起来，确实是他的锅。
他笑笑，下巴抵在她柔软的秀发上，蹭了蹭，笑：“嗯，我觉得，是我的责任。”
这个没脸没皮的人竟然就这样承认了，许清如倒觉得不好意思了，抬手像模像样地捶了他一下，继续趴着装死。
“傅天泽，我觉得你最近真的精力太旺盛了……”
许久，她把脑袋埋在被单里，闷闷地说。
傅天泽疑惑：“这样不好吗？”
难道很好？
许清如哀叹一声，没说什么。
实在是想不出，该怎么谴责这个人的“暴力行径”。
过了一会，她把头抬起来，翻转身子，面对着他，问：“陈笙那边有什么举动吗？”
傅天泽见她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了，想了想，说：“目前还没有。小如，你这喜欢转移话题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嗯？”
“我……我哪里转移话题了？”
“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傅天泽不依不饶。
许清如继续装傻：“什么问题？你有问我什么问题吗？”
“当然，我问你，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说着，他凑上前去，额头抵在她的额上，眼眸中溢出宠溺而含着笑意的光芒。
这气氛相当暧昧了，许清如心有些慌，咬咬牙说：“要不……你适当控制一下？”
“控制不了。”
“你……”
许清如接不下去了，赶紧道：“你刚才说陈笙那边没有举动，这对我们来说，大概是件好事，这样，我们可以在晋城好好地做我们的事了。”
第731章 起行晋城（三）
傅天泽也不再调侃她，点头：“嗯，至少现在没有举动，结果就不算太坏。南北派各家，总不能全部沦陷，你说对吧？”
许清如想了一圈，是了，如果陈笙也背叛了南北派，那么南北派重要的各家，确实都沦陷了。
南派赵家整个家族，许家的许若凡，傅家的傅铮……
北派那几个时常捣乱，立场尚不明确的元老，顾家的胡寂生，洛羽宁……
如果陈家也倒戈了，南北派的水，还能清理干净吗？
想到这些，许清如轻声叹了口气。
“小如，别担心，虽然他们现在的势头很猛，但南北派中没有同流合污的支系，还有很多，只是我们时常目睹一些不利的局面，所以才会感到忧心忡忡。”
许清如听傅天泽的劝解，细细想来，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就像是一张白纸上的黑点，人们往往专注于那一个黑点，而忘记了还有一整张白纸。
一叶障目，便会落入偏见之中。
许清如抬眸道：“你记得洪穆老先生吗？”
傅天泽点头：“记得，帮你解开‘传世’两个字谜的高人。”
“上次我和凌越去帮他卖豆汁，他曾经跟我说过，南北派的领导者长期以来，都忽略了南北派真正的根基是什么。不是那些豪门大族，而是散落在民间各处的普通人，他们懂得鉴古，懂得辨明真品赝品，可他们平时，不过就是普通人，扎在人群堆里，谁都不会注意。但这些人，才是南北派真正的力量。”
“如果要与‘六蠹门’对抗，光靠豪门世家是不可能的，要靠的，还是这些普通大众。”
许清如把洪穆告诫她的事情，告诉了傅天泽，傅天泽认真倾听，嘴角泛起浅笑：“所以，这是‘农村包围城市’的另一种说法吗？”
许清如失笑，抬手又捶了他一下：“什么‘农村包围城市’？”
“嗯，我只是觉得，洪穆老先生说的话没错，他这是在指导你这个未来的掌门人，该怎么领导南北两派走正确的道路。”
傅天泽敛起笑容，略显严肃地与许清如说道。
许清如深表同意地点点头，想了一圈，忽而发现傅天泽话里的怪异之处，皱眉问：“你这话说的，怎么好像就确定我能当选联合掌门了？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筠之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吧。”
“小如，怎么这么久了，你对自己的信心还是不够充足？筠之有筠之的好，可你也不差，筠之有北派和顾家在背后支持他，你有南派和傅家在背后支持你，难道我们傅家还比不上顾家？”
傅天泽故意拉下脸来，把傅家抬了出来，这罪名可大了，许清如赶紧摆手：“哪有哪有，我们傅家最棒。”
“这还差不多。”
许清如扁扁嘴，道：“我是说认真的，我也明白，联合掌门人的位置，不是谁和谁在竞争的问题，而是南派和北派，由谁来获得领导权的问题。一直以来，都是被派独揽大权，我们南派已经沉寂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