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节 关于杨柳高考那点事
倒也没什么事，老师认为这已经不是秘密。
“恩，能进一班、二班的就能读高中，是考大学的苗子，三班是勉强，四班更勉强，到五班基本上就是中专生了、六班就是技校生，八班也就读完初中就没学上。高中也一样，大学是条独木桥，千军万马一条路。你明白。”
“明白。”白昊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老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家情况困难，我大概是知道的。但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好呢，供出一个大学生是不容易，可读完大学就能更好的为夏国作贡献，希望你能够明白。”
“明白，我明白。”白昊重复了两遍明白。
“恩，没事了。”老师说完后准备继续批改作业。
白昊起身到财务室补交了老三、老四的学费，走到操场上的时候抬头望着四层的教学楼，白昊重生前的一个故事。
有一位伟大的企业家，在还是少年的时候，家长花了两块钱一小时让他参观的京兆交大的电脑教室，后来经他回忆，当时看了什么完全不懂，却在脑海之中印下了三个字。
计算机！
那么，自己要作点什么吗？
给这些孩子们开启一扇门。
接下来，工电一中。
正哪刚才二小的老师所说的，一中这里分班已经很明显，能考上大学的就在一班、二班，三班是需要玩命努力的。
杨柳在一班。
而且在第一学习小组。
成绩独霸年级榜第一，绝然就是一个超级学霸。
杨柳是真学霸。
在家里当半个妈要管三个小的，除了吃饭、学习，补衣服什么的都会。还有操心管家里的账，操心呆头呆脑的爹，不省心的大哥白昊。
可就是这样。
她的考试成绩直接碾压第二名至少四十分，曾经出过数、理、化三门连续三次考试满分的霸气。
家长会和刚才的差不多，但接下来就有所不同了。
不是班主任找家长谈话，也不是年级主任，而是教导主任亲自找白昊谈话。
“你是杨柳的哥哥，你多大？”
“比杨柳大三个月。”
听到三的时候，还以为大三岁，结果大三个月，教导主任差点一口茶把自己呛死。
咳了好一会，教导主任才说道：“你们家情况挺复杂，你们家长呢？”
“我爸十四岁进厂当学徒，教育问题我作主。”
教导主任再问：“你……什么学历？”
“学历不重要，学识才是重要的，我中专毕业，不过我初中毕业六门课四门满分。当时我就想着早点工作，家里穷，没办法。”
“唉。”教导主任眼神之中流露出同情：“也罢，我叫封楠，你叫我封老师就可以，我找杨柳的家长过来就是想聊一聊关于明年杨柳参加高考的事情。”
“您说。”
“我是教数学的，其实也不怎么懂外语。但外语在今年成为高考必考的项目，按百分之三十记入总成绩，明年的情况谁也说不准，有可能按原分数计入总成绩。”
“恩。”白昊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情况。
重生前，杨柳最终外语成绩计入才十三分，可就这样依然考上了重点大学。
封楠继续说道：“你要明白高考的残酷性，你们家里穷，我想也要拼一下，尽可能让杨柳多一点学习外语的机会，比如买个单放机，能让她听一听外语磁带。”
“还有，一共七门课，总分七百一十分，我希望杨柳能考到五百三十分，甚至更高。所以我还要告诉你，明天春天的手工课杨柳可以不参加，专心备考。手工课是给三班以后的同学准备的，不是给一班二班的同学的，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容不得分心。”
白昊坐在椅子上往后靠了靠，下意识就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刚准备拿打火机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学校，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赶紧说道：“抱歉，抱歉，我忘记这里是学校了。”
谁想封楠却不介意：“没事，我知道这事让你有压力。”
“不，老师你误会了。”
“误会了。”
“恩，我是白昊。”
什么意思？封楠有点糊涂，报上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猛然间，封楠瞪圆了眼睛看着白昊：“你，你，你是白昊？为工电厂从漂亮国签回几千万创汇订单的白昊，那个在电视上讲出科学励志强国说的白昊？”
“恩。”
封楠看白昊点头，立即站了起来，这动作让白昊有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只见封楠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快速回来对白昊只说了一句话：“白厂长，杨柳原先是有保送名额的。就这事，你走吧。”
封楠说完象是不认识白昊那样转身开始忙自己的工作。
白昊站在办公室足足一分钟才反应过来，笑着冲封楠点了点头，然后推门离开。
这事白昊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杨柳考试非常非常的厉害，考上大学不是问题。
从工电一中出来后白昊开车回家。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
因为今天代开家长会，他需要回家汇报一下。
回到家，白昊意外的是穿着工电厂制式工装棉袄的杰夫哈斯竟然正在给自家搬煤球，白昊站在一旁问：“杰夫，你有什么阴谋？”
“我，要，拜，师。”
当杰夫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四个夏国语的文字之后，白昊傻在了当场。
拜师？
什么师。
这家伙发什么神经。
上楼一问，杨柳说道：“爸大清早起来在你那九分厂的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结果那洋人就要拜师了。”
白昊再问：“老爹是大侠？”
“我不知道，反正爸就是会跳几下的。”
白昊又去找张建国，张建国很尴尬：“咱学了半调子，就是活动一下。”说完，张建国从床底下翻出一本手抄、手绘的拳谱。
白昊接过一看《五路查拳》。
随手翻了翻，倒还真是一套拳谱，动作还非常的花哨。
张建国给白昊解释了几招动作：“这飞虎腿可是绝招，然后这一招连环踢……
张建国解释了一番后，白昊大概懂了。这就是一套高级武术强身操，常练习对提高人体的速度、弹跳、灵敏和耐力等素质有很大帮助。
第六十二节 老爸难道是高手
杰夫还真是有一个大侠梦。
白昊换了衣服跑到楼下，那里有让客人给自家搬煤球的，他开始和杰夫一起搬。
杰夫却是急了：“你别动，这是一个练功的机会，我正在练习我的握力。”
“好吧，也不知道是被谁忽悠了。”
白昊陪在一旁：“话说，地堡国东门子公司的人，什么时候到？”
提到正事，杰夫回答：“他们已经到了贵国帝都，听说有人接待了他们，他们会晚一天才到这里。”
接待？
那一定是白蕠搞的鬼，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自己的计划。
白昊的担心是多余的。
接待只是一种礼貌，再加上知道这五人小组是纯技术人员之后，真正是纯粹的接待，一尽地主之宜。
晚上，张建国展示了自己最拿手的一道菜。
铁锅大乱炖。
今天的主菜是猪蹄，因为猪蹄便宜，而且不需要肉票，杨柳一次买了十只，因为买十只送一只，折合每只只需要八分八左右。
因为有客人到，杨柳决定奢侈一把，一次性把六只猪蹄扔进了锅里。
然后是萝卜、白菜、粉条、硬豆腐。
当然，少不了辣椒之类的调味料。
吃饭的时候，白昊对杨柳说道：“今天去开家长会，明年外语正式成为高考科目，我准备亲自教你，让你突击提高一下漂亮国语。”
白昊的漂亮国语强吗？
这个不用怀疑，白昊能和杰夫哈斯聊天，足以证明白昊的漂亮国语相当的出色。
“你们在聊什么，你这样聊天是不正确的，我完全听不懂。”杰夫在一旁抱怨着。
白昊给杰夫夹了一块猪蹄：“杰夫，明年我们夏国高中生会参加一项考试，考试过关的人有机会读大学，我们夏国的大学竞争非常的激烈，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参加这项考试的。”
“恩，恩，明白了。”
“还有，参加考试的人能读大学的只有百分之八，如果算上所有的这个年龄的人，可能不到百分之二。”
白昊给杰夫哈斯简单讲了一个当下的预考制度。
“杰夫，以杨柳现在读的学校来说，他们毕业班有一千一百多人，可真正有资格考大学的不足一百五十人，能考上大学本科的，可能只有三十人。”
“欧，大学。亲爱的白，我帮你联系，以你的财力应该可以让你的妹妹进入漂亮国好的大学，可以是斯坦佛，也可以是加州理工，你或许不知道，她的数学与化学实在好的太惊人了，我的姥姥是天才，可在数学上未必比你的妹妹出色。”
这个说法让白昊多少有些心动。
杨柳在旁听的半知半解，这个时代就算有外语课程，那怕学的再好，在听、说、读上基本上都是没基础的。
但她听到大学这个单词。
杨柳问：“我相信我能考上大学。”
白昊说道：“有想过去加州理工吗？这是全球最顶尖的理工大学之一，最顶尖的。如果你想去，我来想办法。”
“不。”杨柳拒绝了。
出国读书的事情，杨柳不愿意。
因为小五张相的亲妈，有一个说法就是，为了出国读书所以才把小五扔在大学的厕所里，这只是传闻，暂时没有证实。所以出国读书让杨柳多少有些反感。
更重要的是，杨柳担心小五。
更担心这一家几个小的没人管，自己出国读书，谁盯着他们学习，一但放羊人生就毁了。
白昊给杰夫哈斯大概解释了一下，杰夫哈斯气坏了，大骂小五的亲娘是个碧池。
“好了，说个有趣的事情。”白昊差开了话题。
“好吧，刚才的故事严重的影响了我的食欲。所以，我希望有非常有趣的事情。”
“恩，你能搞到P51的图纸吗？”
“当然，我家就有。在我父亲的爷爷那时代，我们家为生产野马作出了巨大的贡献，第一批生产了一千九百八十八架。后来型号改进，又生产了五百多架。”
白昊一听就明白了：“英格纳工厂，P51B型。”
“没错。”
“搞来图纸，我打算花了几个月时间打造一台可以飞起来的模型，比例一比四或是一比六，最小一比八，怎么样？”
“这个算是有趣，但依然提不起我的食欲来。”
白昊又说道：“不，这不是有趣的事情，有趣的事情是莱德里安，我打算分他一些专利费，你听我讲……”
杰夫哈斯听着白昊的话，笑的连嘴都合不上。
杨柳在一旁专注的听，却没听懂几个单词。
白昊在和杰夫聊天的当空对杨柳说道：“明年春天你们有个手工课，我打算帮助你造一架能飞起来的小飞机，还有，去加州理工读书的事情，你可以考虑一下，就大学不去，研究生也是可以去的。”
“不去，不过会飞的模型，真的可以吗？”
“当然，这个需要你自己努力，我们只是在旁帮你，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全程用漂亮国语交流，希望你能够提高你的外语水平。还有，你知道我还有一只集装箱没有打开，里面有礼物，非常神奇的礼物，你不是一直想要一辆自行车，咱们没钱，你从来没有提到过。”
杨柳一脸的古怪：“自行车，你从外国买了一辆自行车回来。你疯了吧。”
“恩，有点，哈哈。”白昊大笑几声。
一天后，客人到了。
不是白昊邀请，而是工电厂的人把莱德里安也邀请了过来。
因为工电厂的人对莱德里安是真心的感激，因为他给出的建议，让工电厂不但能够自行修理了生产线，还对生产线进行了小规模的升级。
同时，工电厂还准备着手设计出一套自己可以独立建造的新生产线。
在接风宴之后，郑爱国、白昊、杰夫哈斯、莱德里安，以及地堡国来的古德里安一起进了第七分厂的车间。
莱德里安在见到杰夫哈斯的一瞬间，脸红的象是猪肝。
杰夫哈斯却笑着迎了上去：“我亲爱的朋友莱德里安，非常感谢你对我朋友的帮助。”
帮助，莱德里安心说我是下了功夫要把你的朋友坑死的。
第六十三节 麦糕的
莱德里安有自己的感觉，他相信自己看到的。
最近十几天看着工电厂大动干戈，甚至听闻将机器一部分切开，然后扩大厂房，因为机器要加长。
这疯狂的举动，莱德里安相信，工电厂会把这两条生产线搞成废铁。
拥抱的时候，杰夫哈斯小声说道：“你以为你秘密的见过小倭子的技术人员，我不知道。你别忘记了，这是夏国，有一万双眼睛在替我盯着你。”
这才是杰夫哈斯。
今天有仇绝对不拖到明天，莱德里安感觉有冷汗往下流。
白昊却说道：“莱德里安先生，你懂一点点夏国语，不知道有没有听过夏国的历史。在夏国的历史上有许多著名的事件，比如皇族之间争皇位，而无论是谁胜出，臣子们都会选择效忠，我想你不会糊涂到分不清事态吧。”
连博士都不叫了。
莱德里安非常在意这个称呼，他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博士。
没有博士这个称呼，他就认为是对他的不尊重。
古德里安只是看着他们三人，全当看笑话了。
进了车间，白昊递给了古德里安和杰夫各一张纸：“这是尊重的莱德里安博士给我们的一项建议，他还画了草图。”
古德里安看了一眼，心说这东西不就是他们正在研究的机械臂。
只是这东西在实验室还只是理论。
是技术的泄漏。
不。
这不是。
正如你给原始人一套蘑菇蛋的理论，原始人只能当作废纸。
这种东西，夏国人是肯定搞不出来了。
工厂车间内，一个还算是雏形的巨大的设备已经调试完成。
在古德里安到的时候，白昊冲着郑爱国点了点头，郑爱国吩咐道：“开机。”
一个巨大的三角夹具伸出，然后中间有一根轴插进变压器的机架内，然后三角夹具夹紧，两只巨大的C形爪子伸出，以级高的速度开始旋转，然后三角夹具松动，再夹紧。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仅仅四十秒，一台高度约在一米的变压器完成的绕线工作。
杰夫哈斯双手捂着脸，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古德里安对着那张莱德里安画的简图拼命的研究，然后拿着图对比着眼前的机器。
莱德里安双手抱在胸前，高呼一声：“噢，我的上帝。”
白昊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杰夫身旁说了一句：“亲爱的杰夫，这东西我们已经在香江开始申请专利，你认为有价值吗？”
“当然，这个太棒了。”杰夫哈斯太懂这个了。
白昊看了一眼莱德里安：“我们应该留给莱德里安博士至少百分五的专利。”
“当然。”杰夫哈斯这会满脑子都在想面前的这大机器。
古德里安感觉自己要疯了，他已经对比了手上的图纸，还有面前的机器。然后冲着白昊喊：“疯了，全疯了。莱德里安这个骗子他告诉你们完全是错误的，这图纸画的都是错误的，可是你们全是疯子，你们竟然真的敢尝试，而且，而且……”
古德里安双手插在头发里。
他想说，这骗子胡乱画的，这错误百出的机械臂结构。而你们这些人不但相信了，而且竟然疯狂的把这机器造出来的，而且还真的能用，效率还是如此的高。
杰夫哈斯上前：“亲爱的古德里安，咱们是来找麻烦的，找出这机器的陷井，找出小倭子坑害善良夏国人的证据，想一想，把倭人挤出夏国，然后我和你的机器成为夏国的首选。”
“不，不，不。”古德里安不顾危险，靠近到机器工作区域的极限安全距离上，然后跪在地上认真的研究机器的运转方式。
“这有我看不到的技巧，为什么突然急停却机器没有晃动。为什么变换角度的时候齿轮组没有限位器的卡顿感，为什么如果精准的缠绕却没见到类似电脑的控制器。”
白昊在旁接话：“这就是机械结构之美，当然，这东西是有用到集成电路的。”
“这专利，我们东门子买了。”
“夏国之外授权给你，用一台数控亚孤焊机以及配套的技术来换。”紧接着，白昊说了一个型号，这是地堡国八年前的旧型号，可就这种机器夏国都搞不出来。
“换了。”
古德里安知道就算是机械结构，这种机器的专利有着巨大的价值。
白昊又说道：“我们借这个灵感，还研究出了电机转子半自动绕线器，如果加上你们东门子的技术，我相信会有全自动绕线器能够生产出来。怎么样，合作一把，我要的不多，就一套微型柴油机的共享。”
白昊说完型号，古德里安完全不在意，那东西只能当发电机用。
而且技术并不是十分先进，唯一的优点就是噪音小，非常省油。
“买了……
“买了……
“换了……
古德里安一路参观，一路买买买。
莱德里安满头大汗。
他用来忽悠工电厂的东西竟然让工电厂全部变成了现实的机器，虽然和他最初讲的完全就看不出是同样的东西，可效果却出奇的好，而且达到了改造的目的。
最神奇的一件东西出来了。
树脂绝缘干式变压器。
白昊很直接的说道：“我们测试过，效果出奇的好，让变压器的噪音降低百分之三十五，空耗功率减少一半。绝缘材料的配方是莱德里克博士给我们的灵感，所以，我们会将这条专利给他百分之一。”
古德里安霸气的说道：“我们东门子买了。”
白昊伸出一根手指：“每年付一次，一次签十年。”
郑爱国眼睛亮了，这个按年收，那每年一百万美刀？
古德里安反问：“什么币种？”
“美刀。”
“好，我要测试一下。”
莱德里安感觉自己要疯了，抱着车间的巨大柱子用脑袋往上用力的撞了三下，脑门子都红透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莱德里安太清楚了这种绝缘材料了。
他们在实验室整了一年多，扔进去几百万美刀，失败了无数次。
可是自己随口说了一个根本没用的配方，竟然让夏国人给搞出来了，这个怎么可能，为什么能够这样。
第六十四节 正式的律师函
怎么可能，一个没用的配方竟然成功了。
“不可能。”莱德里安抱着柱子准备再撞的时候，被好几个工人抱住。
书记，这位专家难道生病了。
郑爱国也大概明白了，莱德里安没安好心，却谁想工电厂给搞出来的。这事换成郑爱国自己也认为自己要发疯。
一个年轻的工人还在问：“书记，要叫精神病院吗？”
白昊呢，将一张写有方程式的纸递给了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不是这方面的专业，给了身旁的同事，他的同事看过之后说道：“这个方程式全是错误，不可能完成绝缘材料，依这个方程式，遇到碱性非常强的液体，绝缘层会象泥土一样的散掉。”
白昊给身旁的青年工人低语几句。
而后浓酸、高强度碱以及其余的几种腐蚀剂，还有一只火喷灯。
这些东西摆在古德里安面前。古德里安的同事上前作了一些现场的小试验，火烧能损伤，但不助燃。
最后通电测试。
非常出色的数据。
白昊再一次伸出一根手指：“这个价，十年合约，夏国之外合作授权。”
“一亿就一亿。”古德里安在反复确认自己同事没有看错之后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一亿！！！
就这么一个铜电缆外面包的树脂，十年的使用权专利竟然值一亿美刀。
这要搓多少台变压器才能挣到。
正在郑爱国开心的时候，白昊在他身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郑伯，别想了，这钱是我们九分厂的，不是总厂的。而且其中还要偿还京兆交大事先垫上的研究经费。”
“肉烂在锅里。”郑爱国不在乎，九分厂也是工电的分厂。“我可以加点钱，换成夏国币给你，九分厂要美刀没什么用。”
白昊只是笑笑，然后冲着莱德里安高喊一声：“嘿，博士。现在跟着我们混你还有机会，错过这个机会，你想想凯瑟琳会怎么想，你是背叛者，你没得选择。”
莱德里安一脸颓废的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他知道白昊说的是事实。
自己是来搞破坏的，结果却成就了敌人。
只说这树脂绝缘材料一项，他清楚的知道整个蓝星用的最多的还是绝缘漆，或是合成多层纸绝缘，以及橡胶绝缘材料。
树脂绝缘材料有，受限于性能和数据不多，更是几乎没有用在变压器上的。
但是。
为什么会这样。
现实太残酷了。
随着莱德里安的反水，调查生产线倭岛托西巴公司产品质量因素、安装错误因素、设计错误、人为过失等等。
罪证一条条的推了起来。
白昊的七人律师团队一分为二，三人跟着被白昊说服的白蕠还有欧阳芊芊，直奔羊城，然后从羊城到香江，用最快速度注册全球专利。
因为地堡国东门子公司的谈判代表已经开始申请签证了，他们来正式签约。
一亿美刀的十年授权费东门子公司在看过测试数据之后，原则上已经答应，具体这笔钱怎么付就需要具体的谈判了。
七人律师团队的另四人，则开始真正的加班，没日没夜的准备起诉材料。
状告倭岛托西巴公司。
来自倭岛的渡边纯一郎还在期待着工电厂把机器彻底搞坏，然后出巨资让他们派人来修理。
可他等到的，却是一纸诉状。告他骗了工电厂的出差经费以及招待费，来了夏国并不是为了修理机器，只是混吃混喝。
“八咯，夏国人是疯了吗？”
还有更绝的呢。
账单！
苏杰硬着头皮将一份账单放在渡边纯一郎的面前：“渡边先生，请支付这些天的住宿费，还有请您今天下午两点之前搬出去，我们不再接待你和你的同事。”
渡边纯一郎正准备骂人，却见到一队拿着木棍的人突然站在苏杰的背后。
“废物。”
自帝都到京兆政法的交流研究生谢沐宁冷冰冰的骂了一句，苏杰的脸瞬间变的通红。
谢沐宁缺甩给了渡边纯一郎一只文件夹：“律师函，请你转交你们托西巴公司，以及上级的四井集团，这份函用了三种语言，刚才的那份只是你在这里骗吃骗喝的，赔偿不高，这份是一亿美刀，我们会尽快将起诉书递你贵国京都法院。”
渡边纯一郎没伸手。
谢沐宁又说道：“你接不接都不重要，另一份副本已经寄出。”说完，将文件夹扔在渡边纯一郎身边的桌上，转身离去。
她还有成堆的工作要做。
招待所内的卷宗已经堆成一座小山，她从来没有想过打一场官司竟然用到几百公斤的卷宗，是工电厂疯了，还是那个年轻的白厂长疯了呢。
白昊一点也没疯，他有自己的想法。
此时的白昊正在当车夫。
京兆交大材料实验室中，一捆又一捆的实验数据，一包又一包的实验材料分类，最重要的搬到白昊的车上，不怎么重要的搬到一辆卡车上。
赵旌带人护着卡车。
白昊看着一点点搬空的材料转身对贺秋丰说道：“贺教授，抱歉了，让你少了一次名扬蓝星的机会。”
贺秋丰只是笑了笑，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在意。
看着所有的材料都搬上车，加上封条后贺秋丰说道：“你拿到一亿美刀专利费之后，别忘记我老贺了，接下来的实验更烧钱。”
“恩。”白昊严肃的点了点头。
贺秋丰又说道：“有时候，运气也是科学的一种力量，谁能想到竟然会出现能在零下二百度，零上七百度保持性能的绝缘材料，仅仅是在树脂之中加了一点点……保密，哈哈哈。”
白昊也说道：“现在用不上，不代表将来用不上，WIPO的专利只保护二十年，一个漂亮国的饮料都不申请专利，我们也不会，也不发表论文。”
“你没错，有些东西是用来换钱的，有些东西不是。但，这专利不属于你，你只是临时的保管者。老伍已经在想办法改造你的防空洞了，到时候至少三个人同时在场门才能打开。”
“我懂。”
白昊同贺秋丰握手之后，开上车回九车间。
第六十五节 好东西自然要藏起来
工大的伍千野对原大门进行了重新的修改设计，白昊到的时候张建国正在拆开一半的大门内干活，这样的活不是伍千野手下博士生能够完成的，需要一位真正拥有八级钳工实力的技术高手来完成最精密的机械结构。
防空洞内的几处大型钢筋水泥保险柜已经建好，而且加了一套机构。
在关上保险柜的铁门之后，内部会抽空氧气换成氮气，一来是防火，二来除了用正常的手段开门，任何人也不可能进去。
这里面放了三样东西，除了白昊刚拉来贺秋丰在试验中意外得到的一种材料的实验数据和样品之外。还有两样，一样是伍千野破解了哈斯公司的主轴箱中的几项工艺，因为这是属于哈斯公司的专利，所以白昊需要藏起来。
最后一样，白昊这台四轴加工中心的完整设计图。
虽然这东西放在蓝星算不上什么先进科技，却是夏国独一份，原始图纸一定要保存好，所以也一并放在秘密仓库里。
白昊看着赵旌带人搬资料，乐呵呵的说了一句：“这会看着大，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装满了，再加几十个新的保险柜。”
伍千野冷冰冰的怼了一句：“真要有那么多，我还活着的话，我给你挖个更深的，实在不行找个山掏空。”
白昊笑了笑没接话。
伍千野却没停下：“年轻，不要有一点成绩就骄傲，听说你卖专利卖了一亿美刀，先拿几十万过来，让我们把旋转可控工作台搞完。”
“伍教授，等钱到了想办法先给你一百万。”
“记得，别忘记了，说话算数。”
“当然。”白昊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伍千野没接话，他对白昊说的一百万事实上没多少期待。
一亿美金听起来非常多。
可这钱，每年只有一千万美刀，而且工电厂肯定要拿走一块，再加上各种扣除，真正能到九分厂的不会太多。
他这边研究要烧钱，贺秋丰那里难道就不烧钱了。
封遇春也是烧钱大户。
一个小小的九分厂，真的能养起三所大学共计一百四十七人的五个科研团队？
伍千野表示怀疑，所以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钱。
钱算个屁。
白昊才不会为钱担心，因为大生意马上就来了。
为了这大生意，要把倭岛的托西巴公司往死里咬，就算撕不下一块肉，也给咬的见血了。
所以，第二天大清早，白昊就亲自到了京兆法院门口。
然后。
白昊就坐在台阶上开始等了。
他相信，这么大的新闻，肯定有巨大的价值。
果真，有人到了。
是白昊上次和杰夫哈斯认识的香江律师帮他找的，来自香江的香江广播电视台的记者到了，他们拥有羊城方言台、漂亮国语台、娱乐台等等，多个电视频道。
最重要是，他们是面向整个东方大洲来播放的。
大新闻。
白昊不但没有支付一毛钱，还要了一大堆礼物呢。
“咳。”白昊试了试声音。
昨天，记者们就到了，白昊却不能去接，也没有事先的任何接触，省得被人说这些记者是自己找来的。
一大堆话筒摆在白昊面前，试音之后白昊说道：“首先，我们已经向法院对倭岛的托西巴公司作出了起诉，同时起诉信已经寄到了倭岛京都。我想说的是，托西巴公司完全没有一个国际公司应该有的道德，他们用残次品来欺骗夏国人。”
“现在，请看我们找到了证据。”
白昊开始一一列举相关的证据。
记者们很满意。
夏国头一次有人起诉国际知名大集团，这新闻够火爆。
可这就够了吗？
白昊又说道：“我相信，看这个节目的人有许多。比如晋州某个煤矿的人，你们进口了托西巴公司的机器，你们应该去检查一下你们的联动与液压装置，为什么那么容易坏呢，我猜测托西巴公司少了几道工序，只要不瞎你们就能找到。”
“还有，枣城的化肥厂，你们的压力炉每年要采购至少三十美刀的托西巴公司所谓的易损零件，你们来找我，我给你们一份图纸，只要简单的修改一下机器，把托西巴公司偷工减料不足的部分补齐，零件没那么容易坏。”
“接下是……”
白昊开始一一点名，把前世记忆中托西巴公司因为质量问题坑过夏国的设备一一说出来。
说完，白昊还不忘记再补一刀。
“全夏国所有的工厂听好了，只要是买过托西巴公司产品的，出现过易损坏，效率不高等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联系我，我收费帮你们检查机器。我要说的是，夏国人不骗夏国人。”
“最后，我补充一句。托西巴公司解决问题最高明的招数，鞠躬，无论出了什么错，只有鞠躬，相信蓝星都会原谅他们。然后呢，什么赔偿问题他们永远都会想尽办法不给，然后会再鞠躬。”
白昊一口气讲了一个早上。
香江电视台的人当天就坐飞机回羊城，然后坐汽车回香江。
晚上，第一期新闻就给播出来了。
夏国，并没有转播香江台的新闻，但羊城却能够收到，毕竟离的近，无线的信号电视机是可以收到的。
有心人开始将这新闻录下来。
有的电视台开始转播这条新闻。
几天时间里，夏国不知道有多少省的大厂都知道有这么一条新闻了。
被白昊点名的那几家大厂，按白昊说的方式去一检查。
果真被坑了。
有脾气暴躁的就骂上了街：“京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都敢去打官司告倭岛托西巴公司，老子怕个球，告他，让小倭子赔钱。”
那怕是胆小的，打听到那些大厂都在状告托西巴公司，心想着也跟着混口汤喝。
咱也去告。
一时间，夏国状告托西巴公司的工厂，仅仅七天，连同工电厂在内就增加到了十个。
白昊呢。
他的心思已经不在打官司上了，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工电厂的生产线又开始运转了，九分厂这边关于原先这台四轴的理论化研究已经完成了一个阶段，所以休息两天准备开始新一步的行动。
第六十六节 为了青春，留下吧
白昊二号车间里加上大炉子，摆上一台二十一寸大电视，然后是一排一排的小板凳。
“今晚有学习？”一位博士生很好奇的问着。
“今晚有好东西，嘿嘿。”白昊笑的很邪。
赵旌跑了过来：“电网挂上了，门房我留了两个值班的。”
“别留，直接封门，帖个纸条，若有人来就让他大喊叫门。没什么急事喊两句自然就走了，有急事就会喊的非常大声，记得在纸上写清楚，围墙上铁丝网有电，别让谁傻傻的爬墙。”
“恩，门房都不留人，不合适吧。”
白昊却说道：“留下谁都不合适，都来。”
确实是都来，每人还发一包花生呢。
看人齐了，白昊拿了一盘录像带：“咱们也放个假，这是好东西。我厚着脸皮问香江电视台要的，仅此一份。”
说完，白昊把录像带插进了机器里：“香江三大神剧，三部我都喜欢，今天为了杰夫，所以呢先放这一部，还有那个谁，欧阳芊芊，你给杰夫翻译。还有谁英语不错的，给咱们的莱德里克翻译一下。”
“我们几个试试。”几位博士生举起了手。
白昊打开电视，这旋律白昊喜欢。
依稀往梦似曾见……
电视上想看到，要在八五年了。现在才是八三年底，白昊厚着脸皮从香江电视广播台要了一份录像带。
好在香江有心让他们的节目到内地来，所以有夏国语版本。
但英文版，没有。
射雕，绝对是这个时代震撼级的电视剧。能和这部拼火的，也是夏国内地没有流传的上海滩，还最后一部，白昊喜欢楚留香，也要就是这一部。不过香江人倒是非常的实诚，一共拿过来十部近四年拍的电视剧录像带。
追更总是苦的。
都深夜十二点了，杰夫拿着一根拖把杆非说是名剑，强烈要求再放一集。
白昊直接拉了电闸。
“明，明天再继续。散了，散了。”
可没一个人愿意走。
原先已经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帝都的谢沐宁跑到白昊面前：“白厂长，你看这官司至少要打半年，留在招待的太浪费了。我看这厂里有宿舍，能不能分我们三套，我们住七个人，再摆两张办公桌。”
葛虹也跑来了：“白厂长，我们搬过来，搬过来。”
“当然，欢迎，欢迎。大桥，大桥。”白昊喊着，正盯着已经黑屏的电视屏幕的大桥还有回味刚才的电视剧，听白昊喊赶紧跑了过来：“咋了咋了？”
“明个去买七套新被褥，记得要有电褥子，要新的。再买新的毛巾、脸盆。对了，把我从香江买的香皂给每人发一块，办好了。”
陆桥猛的点头：“恩，恩。没问题。”
杰夫哈斯突然出现在白昊面前：“我也要，我要一个单间，我不想住在酒店里，我要每天早上起来练拳，你的保安队长是位武林高手。”
高手？
白昊看了看赵旌，这家伙是高手？
好吧，反正自己特意请香江那边给自己拿录像带过来，就是为了留住杰夫哈斯，以及至少四位律师。
因为自己马上就有大活要干了。
“行，我给你打一套新家具。”白昊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我们也要。”一位博士生高举着右手：“我们来回在学校和这里跑，每天挤公交车很累的，而且有些太晚就在车间打地铺，我们也要宿舍，我们要求两人间，已经结婚的要单间。”
谢沐宁马上跟上：“我们也要求两人间。”
“办，办，办。大桥，交给你了。”
“没问题，这事我在行。”大桥乐呵呵的接下这个任务，有这些大学生在，他学习漂亮国语的机会更多，还能多学一点别的知识。
这里有两栋四层的砖混宿舍楼呢，工电厂给修过了。
原本只用了一栋的一层和二层的两间，有的是空房间。
一群人跑着去抢宿舍了。
今晚没走也留下看电视的封遇春走到了白昊身旁：“小白，你野心不小，但你留得住他们吗？”
“老头，没有金刚钻，我敢揽这瓷器活。我手上没点东西，敢这么大胃口。我非常清楚一位博士代表着什么，他们毕业的时候就是一飞冲天的时候，可那里的天更高，更蓝呢，我有一个伟大的计划，相信他们会有兴趣的。”
封遇春提醒道：“时间不多了，他们有几个明年若不读博，研究生毕业就等分配，博士留校还行，研究生估计已经有单位盯上了，很可能一个人就有几个单位订着，你能扛得住？”
白昊大笑：“什么单位有四轴？”
“不够，你贪心了，你知道这是多少人？留十几个我都不劝你，这么多人，一个四轴不够，五轴咱们现在没这实力，慢慢研究再快也要一年才能有个雏形。而这个四轴需要完善的地方太多了，光是经费至少两百万起。”
封遇春说的是实情，也是当下最现实的情况。
可白昊依旧认为，自己有把握。
因为，他接下来的计划，是一个超级大的计划。如果成功了，可以让整个夏国的机床行业进入成长的快车道，给上三年时间，在普通机床上能和倭岛在蓝星掰腕子。
第二天，所有人都起了一个大早。
工电厂恢复了正常的生产秩序，白昊又开始了他新一轮的行动。
分兵三路。
第一路白昊和李三炮，送钱、送礼、送电视。上次请各厂制作的机床零件，再重新做两套。特别是基座，一定要老王师傅给亲自来铸。
第二路伍千野与封遇春带着学生们就新的设计图纸，进行最后的计算与修整。
第三路张建国、黎东负责。在工电厂内复制原先白昊从哈斯公司采购的那些零件，军电的林鹤鸣教授负责第二代电栅设备的制作。
白昊要用全部夏国产的零件，再组装一台四轴。
原先那台，木板封了，伪装成个车间内的工具仓库。
钱是哗哗的往外花，不过对工电厂的那些订制零件，张建国厚着脸皮只是不断的签着欠条，有些零件一次制作就是十套，生怕有什么意外不好用，立即就有另一套新的替换。
第六十七节 来了
就在白昊跑完各地，送了钱、礼物、每家一台电视机回来的当天，苏杰来了。
“白厂长，倭岛来人了。”
“干什么的？”
苏杰说道：“来的人估计很不简单。”
白昊不以为然：“说说。”
“一个叫大竹横二的人，他先到帝都反诉了咱们污蔑，然后在漂亮国驻咱们帝都领馆住了一晚后才来到京兆，根本就没有来咱们工电厂，直接去工业厅叫板。对了，李厅长被调到工业史馆，当起了馆长。”
“有套路。”白昊笑的合不上嘴。
他手上有底牌。
自古手上牌多并且厚的人，从来不会心虚。
只是，李爱民给调职了，这事倒让白昊感觉很意外，白蕠不是告诉自己，上面支持打官司吗？
难道，这也是套路。
白昊正准备开口问新厅长什么来路，苏杰却将准备好的材料递给了白昊：“这个人是原先管农机的，属于农业厅的人，叫魏大宫，他和你还有一点关系。”
“和我？”白昊心说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苏杰说道：“有个情况没在纸上写，我也是意外听到的。沣西机床上的厂长叫魏大喜，和这个魏大宫是远房堂兄弟。而你打架的时候用板砖拍倒的人，就是魏大喜的侄子，叫魏小兵。”
白昊哈哈大笑：“这算有什么关系。”
“恩，有的。”苏杰坚持自己的说法：“魏大宫上任第一把火烧的就是你，外贸订单，无论加工厂家是谁，你都以九分厂的名义扣百分之五，他打算免了这百分之五，由秦州工业厅接管，分配给秦州内各直属工厂，由厅里直接管理。”
白昊又问：“那什么小倭子小二呢？”
“叫大竹横二，他来到京兆已经两天，天天泡在工业厅。我估计有什么阴谋，我会想办法打听的。这也是郑书记的意思，咱们不能怂。”
“等一下，你说叫大竹横二？”
“我说了两次了。”苏杰心说，白昊你是不是才听到。
白昊再问：“托西巴公司铸造事业部部长，一个老倭子。”
“恩，是。你见过？”
“嘿嘿。”白昊邪魅的一笑：“没见过，不过这老倭子却是一个宝贝。实在不是我厉害，而是他们送到我脚下让我踩。多联系，我今天晚上就给他们点乐子。”
送走了苏杰，白昊去九分厂的公众澡堂泡了半个小时，等到晚上八点的时候，先到车间转了一圈。
九分厂，正式职工三个人。
一个自称是跑腿王，李强。一个是打杂的，陆桥。一个看门的，赵旌。
还有一个，赵放。
他是临时工，因为调令出了问题，他眼下只能以临时工的身份。
李强着，正忙着四处给所有人打下手，递个工具，擦个汗，递个螺丝盒什么的。
九分厂没有上班时间，也没有下班时间。
没人管考勤。
每天一车间亮灯时间超过二十三个小时，这里总是有人在忙碌着。
陆桥和厨师准备晚餐，然后搬到二车间。
晚餐时间，也是休息时间，更是看电视时间。
白昊转了一圈，一切正常，回到办公室手按在电话上，他准备打一个越洋电话，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白昊接起电话，里面传来暴躁的女声，用漂亮国语喊道：“该死的，叫该死的莱德里安接电话。”
“凯瑟琳？”白昊试探着问了一句。
对方明显的愣了一下：“你是谁。”
“我，就是我。”白昊重生之前是认识凯瑟琳的，斗了好些年，半斤八两吧。
“白？”
“没错。”
“法克。”凯瑟琳张嘴开骂上了：“你这个骗子。”
白昊也丝毫不客气：“你这个连油门和刹车都分不清的马路杀手小丫头。”
“什么？”蓝星的另一边，凯瑟琳站在沙发上怒了，用力的将手中的咖啡杯重重的砸在地上，喜欢飙车的她怎么能容得下有人说自己连油门和刹车都分不清。“你，你这个没有道德，没有修养的骗子。”
“连骂人都不会，你真的是个小丫头，我来教你……”
白昊一连串的骂了回去，骂的凯瑟琳竟然哑口无言。
白昊知道凯瑟琳已经到了暴发的边缘，立即说道：“我替杰夫告诉你，他要击败你，堂堂正正的击败你。等一会上班时间到了，你的父亲，也就是哈斯集团的现任董事长会收到一份传真。”
“我会去接收这份传真，并且亲手交给我的父亲，我不相信杰夫这个笨蛋有什么才能。”
“错，他有才能，反倒是你。除了有漂亮的脸蛋、大眼睛、一头金发、迷人的身段、优雅的驾驶技术、懂四种语言、在杰夫勉强拿到学士学位的时候，就拿到研究生文凭，以及哈斯家族的小公主之外，你没什么优点了，如果你去打工，勉强能当个记事员，所以，杰夫一定会赢。”
凯瑟琳整个人懵圈了。
这是在骂自己的吗？
可是，为什么自己听不出来是在骂自己。
凯瑟琳哈斯生平头一次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自己难道智商不够？
很明显，一秒之前还在吵架，十秒之前还在对骂。
那么，他应该是在骂自己。
但是，但是，但是，为什么自己听不出来呢？
为什么？
白昊这时又说道：“你输定了，杰夫这次一定会赢，托西巴公司会被打到满地找牙，你的计划书那怕有一尺厚，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依旧是废纸一堆。因为，杰夫很优秀，虽然比你差一点，但因为还有我。”
“你，为什么？”凯瑟琳这次没骂人。
“赌一把，虽然我的财产很少，但我赌我最重要的资产，一辆新车，一辆漂亮的凯迪拉克。你输了，我只需要你亲自在杰夫面前大声说，杰夫你非常的优秀，这就够了。”
啪。
凯瑟琳用力的挂断了电话。
然后一只手按在额头上，她感觉脑袋不够用了，自己的计划书董事会已经通过，而且即将进入实质性谈判的过程。
这计划若成功，可以为哈斯集团将预期的七千万直接经济赔偿，以及未来预估的两亿甚至更多的经济损失减少了，不超过三千万美刀的亏损。
第六十八节 谁才是聪明人
凯瑟琳认真的思考过。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计划，最重要是，哈斯公司的声誉将不会受损。
但杰夫凭什么击败自己。
凯瑟琳很少见的连妆都没有画，直接换衣服开车出门，然后就坐在自己父亲托塔克哈斯办公室门口秘书的位置，她在等那份传真。
托塔克哈斯来到了办公室，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女儿竟然坐在秘书的位置，眼睛盯着传真机。便上前问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在等一份传真，杰夫的，杰夫发给你的。”
“是吗？”托塔克哈斯让秘书把自己的包拿进办公室，然后也坐下等。
上班时间到了，而传真机也很准时的响起。
一连发了四张，是四份清单。
头一份，零件表，全是哈斯公司自有的零件，以及从合作商采购的零件。
第二份，也是零件表。上面标有价格。只是没写产地。
第三份，整机报价，各种普通机床，如手动式车床、手动式铣床，半自动，数控辅助车床等等。
最后一份，代加工协议。
任何一张纸单独看没什么，可这四张纸连在一起，一切便明了。
托塔克哈斯内心默默的计算了一下，按这份协议上的内容来操作，四个月时间完成约八百七十台，至一千二百四十台普通机床，那么自己可以按时交货给阿三国。
这其中毛利润差不多五百万美刀。
漂亮国卖给阿三国的机床，历来都是高价的。
一台普通机床价格接近十万美刀是非常常见的价格，就拿一台普通的手动式车床，依这份协议所描述，托塔克找来一张白纸，加上了零件的海运、清关，再运输、再海运等一系列的价格，一台折算下来，自己需要花费的净成本约在四万五千美刀左右。
卖给阿三国，打个折，尾款收不到，也有八点五万美刀。
再减去支付每台一千五百美刀的组装费，一百美刀的检测费。以及自己随车床配送的工具、易损零件等等，毛利润三万美刀。
数控辅助铣床的毛利润高达六万五千美刀。
协议标明，质量由哈斯公司派技术人员监督，所有品控人员接受哈斯标准培训，保证质量与哈斯公司产品的品质。
托塔克哈斯拿着四张纸，不由的看了一眼凯瑟琳。
他大概猜到凯瑟琳为什么这么在意了。
凯瑟琳和托西巴公司的合作，优点肯定是有的，质量绝对不用担心，但价格嘛。就这一批明年四月底交货的机床，哈斯公司净赔一百二十万美刀。若是不交货，合同赔偿才七十万美刀。
但合同赔偿钱是一方向，还会损失哈斯公司的声誉。
此时，杰夫这份清单。
就算为保证质量，狠狠的花上一笔培训费以及人员出差的费用，净利润两百万美刀也是铁定能挣到的。
托塔克突然说道：“不可能，杰夫虽然是我的孩子，你的哥哥，但他没有这个能力。”
凯瑟琳说道：“他身边有一个很厉害的人，托塔克你知道百思买黑色星期五暴风吗？还有，我派去夏国的人被他们说服，成为杰夫的人，此时正在夏国一家工厂状告托西巴公司的先锋。”
“黑色星期五风暴。有意思，那么这个人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他便是风暴的发起人。”
“有意思，联系杰夫，不，联系那个人，我想和他聊聊。”
电话很快接通了。
白昊一口流利的，还着加州口音的漂亮国语让托塔克哈斯感觉很亲切，托塔克哈斯很直接了当的问道：“年轻人，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尊敬的哈斯先生，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每台机器可以让我和我的工厂挣到三千至五千美刀，除去运输费，还有工人的工资，一千三百美刀的净利润，这是一笔不错的生意，当然，如果您能够把利润用零件的方式来支付，我会挣的更多。”
托塔克没反应过来，现金不好吗？
难道说，零件更值钱？
托塔克开口问了：“年轻人，难道零配件更值钱？”
“尊敬的哈斯先生，你会给我组装与加工授权吧。”
“当然。”托塔克心说，既然请你们来组装，那肯定是要给授权的。
白昊继续说道：“那么，我多余组装出来的机器，就算没有帖上哈斯公司的铭牌，您认为我能不能卖的比我原先自己生产的，多五千夏国币呢。”
“没错，你确实聪明，好吧我答应你的建议，先进行第一批订单的尝试，相应的零件会在五天内装船运往夏国，你希望运到那一个港口。”
“沪港。我还想请求，可以让杰夫来处理这次的订单吗？这只是一个小订单，杰夫也很想多出一份力。”
托塔克思考了一下：“没有问题，我想我会在订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前往夏国。”
“非常欢迎您的到来。夏国欢迎您、京兆欢迎您。”说到这里两人就挂断了电话。
凯瑟琳站在办公桌前看着自己的父亲。
托塔克哈斯倒了一杯威士忌拿起站在窗边，望着远处那些还打着标语的罢工工人们。凯瑟琳走到近前时，托塔克说道：“如果，如果没有黑色星期五风暴，没有最近夏国声势浩大的起诉倭岛托西巴公司的事件，我几乎就相信了这个年轻人的话。”
“难道这是一个骗局。”
“不，这是真实的。我所说的不相信，是指不相信这个年轻人只有这么一点点胃口，你知道多士炉的利润有多大吗？”
突然间提到了多士炉，凯瑟琳并不关注这些。
“抱歉，我不知道。”
托塔克说道：“我调查过，按照我的预测，多士炉的利润他可能有百分之四十左右，也就是一百美刀的百思买采购份，他的生产成本只有六十美刀。全部成本，包括了运输和工人工资的成本。”
凯瑟琳万万没想到，竟然这么高的利润。
托塔克哈斯继续讲：“市面上以前的多士炉，售价二百七十五美刀，对于生产厂家来说流通成本占到了四成，企业的生产成本应该在一百三十美刀左右，那么利润只有三十美刀，夏国，工人的工资只有加州的六分之一。”
第六十九节 格局太小了
经过自己父亲的讲解。
凯瑟琳懂了：“这是他的优势。”
“没错。所以，他要的更多，但这一切前提都是在他击溃托西巴公司的前提下，我找不到，也想不出他能够击败托西巴公司的理由，仅凭这一次起诉，对托西巴公司的伤害，很小，很小。”
凯瑟琳也说道：“更何况，托西巴公司已经寻求咱们漂亮国重工业协会，与机床理事会的帮助了。”
“恩，所以我要亲自去一次夏国。”讲到这里，托塔克转过头：“凯瑟琳，你和托西巴公司的合作，被放弃的可能性非常非常的大。”
托塔克讲出这话之后凯瑟琳就明白，自己败了。
但不是败给了杰夫。
而是败给了白昊。
白昊这边挂断了电话之后找到了杰夫，杰夫却没空理会白昊。
现在是电视剧加晚餐时间。
女主角终于登场了，穷小子遇上白富美的故事开始上演。
白昊原本想吐槽几句，可还没开口，杰夫拿着自己新制作的木剑就顶上了白昊：“不许讲，你敢透露剧情我就和你绝交。”
白昊高举双手然后捂住嘴，微笑着后退。
次日。
白昊大清早起来便开车出门，他要去工业厅。
在确定行动之前，他想最后确认一次李爱民为什么被调到了工业史料馆当馆长。
可让白昊万万没想到的是。
以往他来，门卫远远看到他的车就提前打开了大门，而是这一次反而将原本打开的一扇门还给关上了。
门卫迎了上来：“白厂长，别让我为难。”
白昊发了一根烟：“替我传句话行不？”
“我不敢。”
“得了。”白昊什么也没说，把车停在马路对面，找了一个卖油茶麻花的要了一份，油茶两毛，麻花一根一毛，不要粮票。
白昊坐下一边吃，一边看着马路对面。
他相信，到中午下班的时候李爱民出门就能看到自己的车。
白昊的到来魏大宫知道了。
对于白昊，他的内心充斥着紧张、兴奋、矛盾、彷徨、不安，以及期待。
因为这一切的罪过，都源自白昊。
他有想过让白昊成为他的部下，可他思考之后，却明白自己给不了工电厂能给的，无奈之下，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毁掉。
正如白昊正在搜集证据起诉倭岛的托西巴公司，魏大宫也在收集证据，准备一举废掉白昊。
白昊坐在路边小店，安静的等。
一直等到中午。
李爱民推着自行车出来准备回家吃饭，却看到马路对面白昊的车。
白昊呢，也从路边走到车前。
李爱民转身将自行车放回工业厅办公大院的自行车棚，然后来到车间，一言不发的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白昊也没说话，开上车就走。
德发长。
百年老店。
李爱民也没客气点了自己喜欢吃的。
白昊这才开口：“犯错误了、是伸手了，还是有什么不正当的破鞋，或是替谁违规解决工作问题了。”
李爱民白了白昊一眼，没回答。
白昊又说道：“那就是动了别人的蛋糕。”
这话让李爱民对白昊另眼相看，正如第一次见白昊的时候李爱民的判断，白昊有着与年龄远远不相符的老成，有着极深的心机。
李爱民说道：“把我搞下来是众望所归。”
“为什么？”
李爱民又要了酒，酒上来之后李爱民说道：“第一期订单，差不多四千万美刀，后来又追加了三千万美刀订单。创汇的业绩算秦州省的，但一美分都没有在秦州的账上。可以说，秦州忙前忙后，所有的收益只有两份。”
“一份，工电厂拿了大头。另一份，你九分厂扣了不少。”
白昊点了点头，他知道最终的结果是这样的。
工电厂出的是夏国币，而美刀几乎全部都让工电厂拿了去，或是放在上级单位的大账户内，没有一分钟流入秦州省工业厅的账户。
李爱民继续讲：“这些都是大道理，讲最实际的，眼下的。秦州工业厅忙活了一个月，加班是常事，这么大的订单，秦州没有得到实际上的好处，空有虚名，所以财政上也没给工业厅批福利的钱，过年连年货都没有。”
白昊说道：“然后，你就被踢掉了。”
“不。”李爱民摇了摇头：“我的级别还在，只是职务暂时没有了。真正要动的人，不是我，是你。”
“我。”白昊指了指自己。
李爱民问了一句：“你的账，你说的清吗？那怕工电归部委直属，但你的账目不清，经济犯罪等问题，秦州省就有权管。我就问你，的一个月工资多少钱？”
“这个，不知道。”白昊是真不知道，他没领过工资。
李爱民指了指桌上的菜、饺子、酒：“依你的工资，这饭就顶你十天的工资。拿掉你，直接和外商联系，然后再给降两成的折扣，秦州要把多士炉和华夫饼机的加工拿回自己手上，更不许工电插手。”
白昊倒上酒：“我给夏国创汇了。”
“没给秦州省创。”
“我给夏国争光了。”
“秦州只有苦，没有半点光。”
李爱民怼的白昊无言以对，只能弱弱的说了一句：“不高兴可以提出来，可以商量嘛。”
李爱民再怼一句：“你算老几，也配坐在桌边商量？”
“这……，喝酒。”白昊真的给噎得不轻。
李爱民陪着喝了一杯，接着说道：“你不应该来找我，这事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你来找我更让他们能抓住话柄，你可以把事再往深处想一想。”
白昊经李爱民这么一提醒，大概有了主意：“难道，真正的目标是……工电？”
“还算聪明。工电厂最初在秦州的时候，还好。但这些年，你应该知道，工电正式的分厂一共是八个，独立车间二十二个，除此之外，若是把工电拿墙围起来，城市里应该有的，工电全有，工电甚至有自己的发电站。”
“西郊电厂是工电的？”
白昊还真是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火电厂竟然不是京兆市的，而是一个工厂的，这是什么操作。
第七十节 工电其实招人嫌
一个火电厂算什么。
“恩。”李爱民点了点头：“那最初建造是因为秦州电力供应不足，工电厂自己修了电厂，后来为试验新技术、新设备进行了扩建，工电牢牢的控制着电厂，对了，还有沣河边的自来水厂，工电还有养猪场，还有自己的菜园子，更不用说托儿所、小学、中学。”
白昊猛点头：“我懂了。这是积怨以久，眼下因为我这事爆发了。”
李爱民拿起酒杯，欣慰的点了点头。
白昊又说道：“其他的地方呢？”
李爱民想了想：“在变，但都在争斗，只是有些地方矛盾大，有些地方矛盾小。这完全取决于企业的规模，若只是小厂子也就罢了，怎么样都要依赖当地的。可工电这样的巨型、超巨型企业，这么说吧，老郑的级别比我高。”
白昊没研究过这个。
等他了解的时候，已经经历了几十年的变化，有了新的模式。
此时，都还在摸索阶段。
白昊说道：“那意思是，你和我，都是炮灰了？”
李爱民说道：“估计至少要再加上老郑，如果不是他，有可能是老鲍，这事我们也不敢扯到付强身上，上次见你的那位刘松岚，付强比他横。”
白昊突然咧开嘴笑了：“我估计，你们连我都动不了。我这个小兵就能折腾的你们死去活来。”
“你？”李爱民不信。
白昊给李爱民倒上酒：“李叔你刚才说了，我算老几，也配坐在桌边，对吧。”
“对。是我说的。”
“走着看。”白昊扔下了这么一句狠话。
李爱民给逗笑了：“你这小东西，胆子倒是真不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白昊也给笑了：“很快，最多两天时间，会有一份公函或许经几手转吧，我想应该会落在工业厅魏大宫手上，我和他没仇，他若一身正气，这事我认怂，而且全力帮他。反之，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魏大宫是一身正气吗？
李爱民叹了一口气：“前几天，沣西机床上借调了一个年轻人过来，现在人就在司机班。他公开说过，要整死你。把你的车抢过来给厅长坐，你也配坐那么好的车。”
“被我拿拍砖拍过的那个？”
“恩。”李爱民笑着点了点头。
白昊点上一根烟：“格局小了，小了。”
说完，白昊又问了一句：“李叔，你就甘心在档案馆混到退休？”
“安心，我也请了救兵，不过要看机会。但就算我再上，也要和工电掰一掰腕子的，这是我的职责。”
“这事，与我无关。我这么年轻，怎么会懂这么复杂的事情。”
李爱民没再说话，清空了杯中酒，把盘中最后一只饺子放嘴里吃掉：“走，送我回去。”
“恩。”
白昊应了一声。
白昊回去之后，给杰夫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让杰夫开始下指令安排哈斯公司在漂亮国的事务。
很快，哈斯公司发出了一份正式的公函。
哈斯公司董事会已经接到了由白昊代笔，杰夫哈斯上交的的全套详细报告传真件。
哈斯公司董事会认同托塔克哈斯的意见，一致认为至少可以一试，将低端机床交给夏国代工，如果尝试可行的话便依旧托塔克的意见，考虑进一步的合作意向。
但同时也提出，时刻关注倭岛托西巴公司在夏国的动向。
那么，有必要派人亲自去夏国考察。
所以，经董事会同意，哈斯家族派了一位重要的人员，杰夫与凯瑟琳的父亲。
托塔克哈斯，以集团副总裁的身份，亲自前来考察。
那么，接下来就是具体负责这项事务的人来处理细节了。在杰夫哈斯的安排下，哈斯公司相差部门递交了一系列的申请，包括签证申请等等交到了位于三番市的夏国领馆，内容写的很详细，但却在白昊安排下，刻意忽略了两个内容。
目的地，夏国秦州，却没有写明洽谈的对象是谁。
另一个内容是，已经委托秦州的工厂代工并且出口阿三国接近一千台非常普通的纯手工操作机床，却没写明是那一家工厂。
这是便是白昊给魏大宫设下的局。
签证什么好办，领馆的人向上请示之后直接就给批了，同时打了个招呼给相关部门。有一份已经有了意向书的上千台机床订单，这是工业口的一份真正超级大单。
不是那些不值钱的东西，这次是真正的工业重器。
那怕是手动机床，也是夏国机床走出国门的一项重要成就，这事很大。
三份正式的公函发到了秦州。
魏大宫喜了。
他相信，接下来他不止是要扬眉吐气，而是要飞上天了。
秦州工业厅全力负责这一千台普通手动式机床的生产任务。
是任务，不是工作。
任务这个用词让魏大宫品出了味道。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先是迎接，迎接三位重要的人物。
一位是部里管重工业口的司长，一位是管国际合作的司长，还有一位是技术与发展司的司长。
一口气来了三位司长，可见此次份量之重。
魏大宫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十岁，整个人兴奋的在办公室不断的走来走去，一会吩咐怎么接待，一会吩咐接风宴应该配什么菜。
很显然，这些事情都论不到他操心。
省上有相应的部门会安排，也会有相应的领导参与其中。
话说此时，张建国家。
为什么说这是张建国家，而不是白昊的家，因为这家里没白昊的屋子，连床都没有，白昊若是想回来住，临时加一张钢丝床。
当时，工电厂很大气的给分了两套房，一套三室一厅，一套两室一厅。
三室，确实是三室。
这个年代的三室总高五层楼，没有电梯，一梯两户是三室的，一梯三户都是两室的。
完全四四方方一间屋，屋子三个角三个卧室，最小的一个是在门口的，与北边的次卧中间有一个小卫生间，最多二点五平米的卫生间。
进屋右手边是客厅连同餐厅加一个隔档就是厨房，厨房延伸了一个半阳台放灶具，煤气罐摆在一旁。主卧室的一边，带着一个阳台，也不过一米多宽，不到两米长。
第七十一节 我们全家六口都是孤儿
全屋面积，白昊来看过，他相信绝对不超过八十平米。
但这却是工电厂的一等豪宅，能分到这房子的人，要么是拿全家的积分，人口多，全家都是工电职工，要么是在工电干了一辈子的领导。
调来低于十年的，根本没戏。
张建国已经是属于特例中的特例，意外中的意外了。
此时，家里有客人。
白蕠来了。
趁着只有张建国在家，杨柳去买菜，三个小的在屋里写作业，白蕠提了些礼物上门了。
白蕠上门，张建国很清楚是为什么。
张建国也知道，白蕠把能调查都调查了，能问的人都问到了，也拿到了实锤的证据。
但又能如何。
白蕠放下礼物，张建国转身去倒茶：“家里穷，也没什么好茶叶，白领导是帝都来的，这乡下见不得世面的茶，怠慢白领导了。”
张建国的语气之中带着不善。
白蕠明白，她只说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不是要讨人的，也没打算怎么样，只是确认我大哥的儿子还活着。”
“十几年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张建国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白蕠又说道：“我爸年龄大了。”
张建国坐下，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们全家六口人，都是孤儿。”
这话把白蕠噎得不轻。
白蕠又说道：“你在那旧平房的老房子给邻居们留话，若是家里三个的小的，他们的家人找来的，让告诉你一声。为什么？”
张建国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说到这事，张建国内心非常的矛盾，拿小五张相来说，传闻亲妈是大学生，为了公派出国，怕孩子的事情传出去丢了公派的名额，所以把刚出生才两天的孩子扔在大学的厕所内。
张建是真心期待过，这位母亲能回心转意。
白蕠此时又说道：“我猜，你是认为家里的孩子没一个有过被母亲疼爱的经历，所以希望三个小的他们的母亲能回来。”
“是。”张建国没否认，又说道：“你知道，白昊和杨柳小时候过的有多苦，我上班，把他们扔进托儿所，我加班，他们站在铁门内抱着铁杆。没哭过，可那双眼睛我心里难受。”
白蕠接过话题：“我还知道，你在白昊六岁那年有人给你介绍过对象，结果那女的背着你打了杨柳两次，这事吹了，你也没再找过。害怕后妈对他们不好。”
“是。”张建国也没否认。
白蕠站了起来：“我不是来抢走白昊的，只是想认个亲。相信我，在没有你同意之前，我不会告诉白昊。”
张建国没接话，只是默默的低着头。
白蕠告辞，她明白这事不能逼的太紧，否则连白昊都会恨自己。
白蕠刚才没多久，白昊回来了。
他打算把见李爱民的事情和张建国聊聊，这个时候能和自己聊这种事情的，不可能是外人，任是谁也没有张建国和自己亲。
白昊开车回到自己的家，却发现这里已经没人了。
白昊这才想起来，工电厂给自己分的新房。开车到新房楼下，白昊却忘记是几楼了，站在楼下看了好久，还是买菜回来的大妹杨柳远远的看到自己，小跑着过来：“哥。”
“恩，啊。”白昊有点没反应过来。
杨柳却是很开心：“哥，我听到一个说法，九分厂还有两只集装箱，里面藏有宝贝。”
白昊笑了：“有宝贝，还有过年给爸的礼物，至于你的礼物，再等等，现在给你不合适，也不想让你知道，省得你不安心好好准备考试。”
杨柳围着白昊的车转了两圈，这车漂亮的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放下菜蓝子试着拉了一下车门：“哥，你的车，我头一次距离这么近看。”
“恩，漂亮国总统同款减配版。这都快一个月了，你还没坐过，要坐不。”
是同款，不是防弹的，就是普通版，所以白昊这么说也没一点错。
“哥，快，快拉我去跑一圈。”杨柳拉着白昊使劲的摇着白昊的手臂。
白昊记忆中，在上辈子，虽然说杨柳排第二，可这家伙是只狐狸，借养父这只老虎的威，杨柳不愧叫杨柳，家里常备一根柳树枝，都让杨柳整包浆了，专门用来打家里所有小的，有时候在养父的威压下，连犯错的自己都敢打。
逃学，要被打。
作业没写完，要被打。
剩下饭了，要被打。
总之，在上辈子，杨柳就是养父的掌刑官。
象这样天真无邪的表情，记忆中少的可怜，或许因为家里过的太苦了，眼下日子过的好，人才能笑出来吧。
白昊刚打开车门，杨柳正准备上车，却听楼上一声暴喊：“你们两个，立即滚回家。”
瞬间，杨柳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赶紧提上菜篮子。白昊也锁上车门，低头赶紧往楼上走。
家里有新家具，倒是没一根钉子的那种，白昊伸手摸了一下桌子，很厚重。他对木料不怎么熟悉，感觉还不错。
张建国洗米下锅之后，让杨柳去洗菜，然后坐在沙发上捧起那不比白昊年龄小的茶缸子喝了一口水，然后对白昊说道：“快过年了，你别那么张扬，最近开始有人说闲话，不怎么好听，郑书记找我谈过话了，让我告诉你若听到什么别往心里去，也别和人争，更不能吵架，千万别打架。”
打架。
白昊能打，打架在小树林那是排得上号的人物。
张建国真怕有什么话传到白昊耳朵里，他又提上棍子去和人讲道理。
却不知，现在的白昊可不是原本的白昊了。
张建国又说道：“那车，你不是有九分厂那地方嘛，没事别往生活区开，招人眼红，事非多。”
白昊也坐了下来，抢过茶缸喝了口水：“工电厂两万多人大厂，分厂与独立车间那么多，每年到新年发年货我听李强说也从来没有一样的，效益好的多发，差的少发。总厂是会补一些，但补的多了效益好的分厂也不愿意。这年头，看别人日子过的好了，眼红的人肯定是有的，我想得明白。”
第七十二节 动摇的张建国
看白昊听得进去话，张建国也放心不少。
“明白就好。”张建国算是松了一口气，就怕白昊不听劝，年少轻狂爱炫耀。
在京兆有句土话说的就是：人胀没好事，狗张挨砖头。
杨柳这时洗完菜擦着手，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从口袋里掏出几张三寸的彩色照片放在桌上：“爸，哥，这是我初中同学，也是读中专的，过了年就能进厂实习，印刷厂。这个也是，和哥读的还是一个学校，她家里人正四处找人，想让她毕业之后进工电，还有这个……”
杨柳把几张照片的人一一介绍一遍。
张建国的表情变的严肃了，开始认真的翻看这几张照片，然后问杨柳：“知道她们家里情况不？”
三只小的也凑了过来。
老三、老四是双胞胎，很小的时候他们的父亲在厂里救火的时候牺牲，娘跑了没再回来，张建国原本只是打算代管几天，可谁想这一管就是九年，现在两个小的都读五年级了，跑了的娘也没回来。
最小的，真的是厕所里捡的，杨柳捡回来的。
老三、老四叫陆敏、陆鸣。姐姐大，弟弟小。
老五是全家五只小的中唯一姓张的，叫张相。
陆敏也跟着翻照片，然后非常严肃的看着白昊：“哥，我们班里有同学的姐姐出嫁，那男方家里必须要有自行车的，还要有收音机，对了，必须要蝴蝶牌的缝纫机。咱家都没有，这样是娶不了媳妇的。”
白昊终于反应过来了，这是要给自己相亲。
什么情况？
自己才十八好不好。
谁想，张建国真的很认真：“明天去商店看看，蝴蝶牌的，工业票家里还有几张。凤凰牌的自行车听说有弯梁的坤车。”
“对，对。”杨柳在一旁支持着。
白昊怒了：“对个鬼，作饭去。我才十八。”
一模一样。
每当遇到没话说的时候，还有自己的理由与借口不够的时候，声音就会高八度，张建国也是这样的。
杨柳嘟囔着：“爸不是十八就当爸了。”
白昊很无语，可他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因为他知道陆桥要结婚了，谈的时间挺长，原先是因为女方家里穷，他家也好不到那里去。现在不同了，陆桥是正式工了，而且家里新买的自行车、缝纫机，所以很有可能明年秋天前就办婚礼。
至于年龄不是问题，先结婚，等年龄到了再领本，只要有足够多的，有身份的长辈参加婚礼作个见证就没问题。
李强还不到二十，估计最多到明年下半年也会结。
而赵放，却马上要当爹了。
把杨柳赶到厨房，赶三只小的回去写作业，白昊拿出一根烟给张建国点上：“爸，和你聊个事。”
“说说。”
“爸，你知道工电厂与秦州工业厅的矛盾吗？我今天见李爱民了，听说他们想整我，我倒是不怕，但这事却注定要发生，我也就只能和你聊聊了。”
白昊不紧不慢的讲述着自己今天和李爱民谈话的内容。
张建国抽着烟，默默的听着。
听完之后，张建国说道：“恩，他们的事咱不管，但不能欺负人。明天爸找人问问，你也别慌，也别那么和谁有深仇大恨一样。”
“好了，吃饭，睡觉。明个事还多呢。”张建国只是听完，却没给白昊任何的建议，只说明天再说。
吃饭，睡觉。
饭。
张建国只会作一道菜，就是不管是什么，他都烩一锅去煮。
杨柳会作饭，她会把各种菜在合适的时间分批次放在锅里煮，这样比乱煮能好吃的点，至少有不适合长时间煮的，吃起来不那么怪，需要煮很长时间的菜，也不会夹生。
这屋，没白昊的房间。
大妹杨柳、三丫头陆敏住一屋。老四、老五两个男孩子住一屋。张建国单独一间屋。
备了一张钢丝床，白昊在客厅搭铺。
次日大清早，张建国起床准备作早饭的时候白昊已经离开，客厅有白昊留下的纸条，白昊要去工电厂，再检查一次起诉倭岛托西巴公司的材料。
张建国简单的作了早餐，留下纸条，告诉杨柳自己要去厂里，有急事。
张建国到厂里请了一天假。
因为昨晚白昊给他说的事情，让他心里有点慌，所以打算去九分厂，他知道白蕠在九分厂的宿舍住，为了白昊，张建国已经作出了选择。
只要白昊没事，这白蕠是帝都来的，说不定能帮到白昊呢。
就让他们相认吧。
可谁想，张建国跑到九分厂才七点多，白蕠竟然已经出去十几分钟了，张建国只好在厂里等。
李三炮见张建国脸色不怎么好，过来询问。
张建国如实说了。
可话还没说完，李三炮瞬间火大。
李三炮抄起一只钢棍：“那个孙子敢拆老子的台，断了我徒孙的财路，我徒孙那有钱造机床，谁？告诉我，我去弄死他。”
封遇春却很淡定：“无论是谁，还管不到我们京兆交大。我回学校去，找学校弄一个牌子，这九分厂是我们京兆交大研究基地。不够的话，我想这事让老伍，老林知道了，工大和军电也能来给我这把老骨头撑个场面。”
两个老头的反应让张建国有点吃惊。
看两个老头很兴奋要的打打杀杀，张建国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了。
张建国只好说道：“我来厂里就是想见帝都来的白蕠，想她家里应该可以帮到昊子。”
“哼。”张三炮冷哼一声：“若因为这个说事，老子瞧不起她。”
白蕠此时不在，她干什么去了。
她去高中门口堵人，堵杨柳去了。
杨柳倒是很意外，白蕠为什么在自己学校门口，因为白蕠在九分厂宿舍住，两人倒是见过几次的。
白蕠拉过杨柳到无人处：“我长话短说，我是白昊的亲姑姑。”
“啊！”杨柳惊呼一声，可马上眼神就变了，然后后退几步盯着白蕠，在杨柳看来这女人不安好心，是来抢自己的大哥的。
白蕠微叹了一口气：“你算是家里的长女，只比白昊小三个月。这么说吧，我希望得到你的支持。我不是来抢人的，你是否愿意我当你后妈？”
什么？
第七十三节 天上掉下的媳妇
杨柳以为白蕠是来抢自己大哥的，结果却是要当自己后妈。
“啊！”杨柳再一次惊呼。
这也太……神奇了。
“你即将去读大学，家里三个小的也需要有人管，我研究生文凭，帝都大学的。而且我还可以辅导你高考，还有……”白蕠也是认真的想过了，她早就想好怎么说服杨柳，所以才来的。
想想自己。。
自己错过了最佳的结婚年龄，回来之后又去读了研究生。
眼看自己就三十了，绝对的老姑娘一个。
而张建国呢，长相还不错，最重要的是人品够好，能把这收养来的五个孩子拉扯大，就凭这一点，张建国绝对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
杨柳被白蕠在劝说着，同时自己也在想。
而且越想越是兴奋。
自己养父孤身一人拉扯五只小的能活到这么大，这些年有多不容易，杨柳心中最清楚。
她可不比那个没心没肺的白昊，贴心小棉袄是知道张建国这些年受过的苦。
白蕠是什么人。
从出现那一刻，就让工电厂花黯然失色，让工电厂的男人不敢抬头看，远在天边的那种凡人不可窥视的。现在要给自己当后妈，杨柳表示自己支持。
至于其余三只小的，没有发言权。
白昊。
他敢反对，灭了他。
至于白蕠白昊亲姑的身份，杨柳也很安心，现在既然嫁给自己养父了，肯定不会再打着要回白昊的心思。
经过白蕠的说服，加上自我的内心斗争。
“同意，我同意。我家老大敢反对，我收拾他。”杨柳同意了。
白蕠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虽说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但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
想到父亲退休之后经常一个人在家里盯着自己长兄的照片发呆，有时候一看就是大半天时间，白蕠心里难受。
现在，有了杨柳的支持，白蕠准备今晚就去找张建国摊牌。
白蕠回到九分厂，却远远的看到张建国在院子里对着一棵大树，一拳又一拳的打在树上。
张建国也看到厂门口白蕠回来了，一边解下缠在手上的布条，一边向白蕠走去。
两人此时都已经作出了决定，都想好了。
白蕠终究比张建国开口快了一步。
“张建国，你去开介绍信和我结婚。否则，我就告诉白昊，我带他走。答应结婚，我就不告诉他，我是她姑姑。”
张建国酝酿的一肚子的话，却在此时被白蕠的一番话说的瞬间石化，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情况？
张建国愣住了，周围的人也都愣住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正在推润滑液准备进车间的赵放，放开小车疯了一样就往车间内跑，一边跑一边喊：“师公，师公……”
“这什么情况？”听到动静的李三炮出来了。
张建国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刚才围观的人赶紧给李三炮解释了到底发什么什么事。
李三炮听完，默默的拿起了旱烟袋锅子，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事嘛，姑娘你应该让你家长辈说句话，若是长辈没意见，我这个作师傅的带着我徒弟去上门提亲。”
李三炮是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的，当下也确实是件好事。
只是婚姻大事，那有自己作主的，这事要听长辈一句才可靠。
“不用，我叫我父亲马上来京兆。”白蕠很是痛快。
陆桥小跑着双手把长途电话的钥匙交到了李三炮手上，李三炮递给了白蕠，白蕠没有一秒的犹豫，直接进屋打电话。
然后，当着李三炮的面白蕠打通了电话，开口就是：“爸，我要嫁人了，你来京兆吧，必须来。”
就这么简单。
挂断电话白蕠看向李三炮，李三炮拿着烟袋锅子扎了两口：“恩，来贵客，招呼。”
招呼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办，李三炮的徒弟可不止张建国一人。
秦州，自然有一套自己待客的办法，女方家上千公里过来谈亲事，这事可是要非常隆重的，绝对不能有半点怠慢了。
唯有张建国，有点懵。
怎么就捡了一个媳妇呢，不说这长相是千里挑一，从帝都来的，而且是部委上班的人，怎么就能看上自己这个穷酸工人呢。
张建国开始紧张起来了，坐在地上发着呆，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蕠问：“白昊呢，没来厂里，这事也要让他知道。”
提到白昊，张建国猛的抬起头：“昊子遇到大麻烦了。”
“麻烦？”白蕠并不知道白昊有什么麻烦。
张建国这时脑袋还有点乱，封遇春过来把张建国刚才给他们讲的事情给白蕠讲了，白蕠只是冷冷一笑。
这事，不能说秦州省就错了。
但，拿白昊开刀。
你们也敢！
李三炮这时走到白蕠面前：“姑娘，我老头以老卖老，今个作主给你看样东西。有这东西在，谁敢动我孙子，我和他拼命。”
白蕠带着疑惑，带着好奇进了她一直盯着，一直猜测可能有古怪的一车间。
当白蕠看到那正在组装、调试的机器后。
她看到里面有台机器正在加工一个模具，那机器的运刀方式……
轰。
如雷鸣击中大脑。
白蕠脑袋乱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面前这台机器的价值。
二十年前，夏国第一台数控铣床下线，同年漂亮国完成的加工中心的研制，夏国的工匠们拼上性命不顾休息，没日没夜的分析、研究。十五年前，漂亮国完成了加工中心的量产，并且开始给他们的所谓友好国家出口。而夏国却刚刚摸到边。
可就在刚摸到边的时候，夏国大地出现在大变故。
整整十年时间，没几个人还能再作研究。
前年，白蕠记得自己还在翻读当年的研究资料，为中断研究感觉到遗憾。
却谁想，就在此时，她看到了。
一个卧式的，看起来很小巧，只能加工最大高度不超过四十厘米工件的小机床，却在浮雕一个金属模具。而且还会自动换刀，自动定位，虽然底座的转运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不协调。
但，这就是加工中心。
谁能想到，在这简陋的，几个工人还正在重新制作车间门窗，加固房顶的车间内，竟然有一套……不，是两套加工中心。
第七十四节 贵客将至，下血本招待
那边的用可以随时伪装成车间内仓库的木板房，眼下是敞开的，那里有一台有些许差别的加工中心。
白蕠第一个念头是，抢走。
没错，就是抢走。
因为这东西用途真的很大，留在这里根本就是浪费。
白蕠转过头：“老李师傅，这和白昊有关系？”
李三炮点了点头：“最初的时候，就是娃自己画的图，让老头子四处帮他找能加工他想要零件的人和地方，后来老疯子来了，老伍也来了，这才一点点的把这玩意弄成形。”说到这里，李三炮转过头看向封遇春：“老疯子，你和你的学生在机器上下足了苦，我问你一句，这东西是我孙儿的心血，不过份吧。”
封遇春的语气极是坚定：“不过份，没白昊就没这机器，是他把最初的想法变成了现实，而我们这些人只是把这个现实搞的更合理，更好用，更结实。”
白蕠懂了，那伪装起来就是雏形机。
这一台，是新制造的，还在调试中的新机器。
白蕠也懂，李三炮让她看到这台四轴，就是怕有人想整白昊，希望拿这东西给白昊当个护身符。
用得上吗？
魏大宫，你也配！
白蕠气的银牙紧咬，她这会是真的生气了。
封遇春又爆了一个猛料：“白昊提出想法，设计思路的五轴，我们已经完成了大约十分之一的理论分析，眼下基本上可靠。有些特殊的零件，还有机械的处理方案也在研究中，白昊的账目肯定经不起查，但你知道研究这些，我们要花钱的，很多钱。”
白蕠能说什么。
她清楚，一个项目从申请、立项、审核、批准这一套流程走下来，明年，或是后年了。
整个夏国高喊着能研究出五轴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九成都是空喊的，还有九分是真正努力，却找不到诀窍的，只有不到百分之一是真正下功夫，又有目标性研究的，可他们连四轴都没有攻克呢。
白昊这边，四轴摆在这里，是能用的。
小又如何。
原理搞清楚的，自然有办法变成真正的大型加工中心。
出了一车间，谁也没再提四轴、五轴的事情。
反倒是张建国要结婚，这事提上了日程。
首先，接待好自帝都而来的贵宾，白蕠的父亲，也就是张建国的未来岳父。
一天后，帝都机场内。
工部赴秦州一行足足二十多人在候机厅，他们在等候登机，因为心急所以在安排好工作之后连一天一夜的火车都等不急，要第一时间赶到秦州。
在候机的时候，管技术与发展这块的郭奉贤司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山。
一位老军工，奉献了一辈子的老人，胸口挂满勋章的那种。
“白工，您老要出门？我是郭小二，我爸是……。”
白山侧过头看了一眼，自然是认识。准备起身郭奉贤赶紧去扶：“去年就听说您老退休回帝都当顾问了，我应该去拜访您老的，我的错，我的错。”
白山说道：“我还没有老糊涂，也没老到站不起来，你是郭老烟枪家的老二，你们事情多，忙大事。别把我一个老头当回去，我就是一个老工长，不当回事，不当回事。”
“对，对，就是我。”
郭奉贤同级别的两位司长也过来了，郭奉贤赶紧介绍：“这两位是我们单位的，一个管国际合作叫李清越，一个管重工企业和您老是一家子，叫白浩。”
然后给这两位准备介绍，不用他开口，李清越就说道：“虽然没见过，但知道。江南厂的白老爷子，可是咱重工业的国宝老爷子。”
白山客气的拱了拱手。
郭奉贤又问：“白工，您这是要去那里？”
“京兆，我家小闺女让你们派去出差，结果在京兆说要嫁人，让我过去。眼看就三十岁成了老姑娘，不管她看中的是谁，我也要去见一眼。”
“这是好事。您和我一起吧，我们也是去京兆。一起，一起。”
都是同一个航班的，换个舒服的座位给老人家自然不是什么事。只是李清越万万没想到自己司所属的工作人员白蕠竟然是白老爷子的女儿，确实很意外。
白山虽然没有当过干部，可凭着手上的技术，确实是名震重工口的人物。
不说别的，一辈子带出来的巅峰八级工就有半个连。
在飞机上，郭奉贤也没回避什么，白山现在退休了，依旧是工部的顾问，领高干补贴的级别。
“这次是漂亮国哈斯集团的订单，请我们代工生产一千多台普通的机床，他们会派人过来考察，然后谈判有多少零件使用他们的，有多少用我们自产的。其余还有什么我们并不知道，但根据他们办签证的时候提及过，他们考察团已经有一位重要的人员到了秦州，此时这眼下订单的重要负责人。”
李清越马上问：“有这事，怎么没有通知？”
郭奉贤回答：“没有正式的公函，只是询问了一句若因为在咱们夏国停留的时间长，那么事先过来的那位旅游签证续签需要什么手续。”
李清越再问：“来的是谁，很重要的人吗？”
“没说。”
李清越第三问：“秦州方面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知道。”
话说到这里，三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三人又讨论了一些工作的细节，以及备选以供哈斯公司考察的工厂。
白山在一旁听着，却也没有半句发言。
他在意的是自己的小女儿要嫁的男人是谁，他听得出来，电话里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是非常认真的。
话说两边。
白昊得到要接自己养父的未来岳父，这次是下了血本的。
租了一个环境非常好的，位于京兆老城区，足有三百年历史的三进的院落。
租的就是一整个套院。
三进院落，总占地一点七亩，也就是接近一千平方米。
租金很吓人，可白昊却没有一丝肉痛，因为这也是给哈斯公司贵宾租的，在凯瑟琳的父亲到京兆市的时候，这布置好的三进院落就给他们预留好了房间。
第七十五节 看破不说破
古色古香的三进宅子，不比宾馆差。
老机场的停机坪，白昊的车不是头一次开进来，自己的豪华车接养父的未来岳父，应该不丢面子，白昊敢说这个时代除了羊城、沪市、帝都之外，其余的地方肯定没有。
白山乘坐的飞机降落，在滑行的时候就有人看到有车往飞机这边开来。
什么车？
认识的人没几个。
也就是有过出国访问经历的李清越见过，因为白昊想错了，此时整个夏国根本就没有这种车，别说是同款，就是同品牌都没有。
夏国还不会崇尚享受，还在奋斗中。
“凯迪拉克-塞维利亚。”李清越认出这辆车：“这车在漂亮国都属于豪华车，被许多品牌模仿这种车型，这一款前年定型，只有去年和今年生产，听说已经停产换成新的车型，在漂亮国这种豪华的旧车，已经卖的比新车贵的，因为少见。”
“秦州进口这种高端的车吗？有报备过吗？”郭奉贤首先考虑的是，既然象李清越所介绍的那样，那么这辆车要花掉的外汇肯定是数额巨大的。
李清越说道：“车主你见过，在羊城秋交会，签约多士炉订单的时候，有个年轻人在旁边。他的。”
因为李清越是白蕠的直属领导，所以知道的比其他人多。
白浩却不理解了：“这样的车怎么可能允许进口呢？他那里来的外汇。”
李清越只说了一句：“赠送，后来报关改成了公务配车，挂牌的时候按外资企业挂黑牌，所以是秦五个零。”
白浩又问：“他是来接谁的，肯定不是我们。”说完，白浩指了指不远处，那边有两辆小巴过来，这才是标准的迎接车辆。
飞机上有谁呢，让白昊来接。
白昊的车停下了，秦州迎接的车也停下了，白昊自觉的让车往后了半个车身。
秦州来迎接的人白昊认识，上次给自己披过红的那位主管工业的秦州大领导刘松岚，白昊赶紧迎上去：“领导好，您也来接人。”
“小白，你也接人。”
白昊抓了抓头发：“我养父的未来岳父，这个怎么也要下血本，不瞒您说我连老婆本都拿出来租了市区一套三百年前的豪宅，三进的院子。还特别请朋友去买了新的被褥，这事怎么也要办好的。”
哈哈哈。
刘松岚大笑，他理解这种事情。
魏大宫却非常不高兴，上前训斥：“你是那个单位的，你知道你这样让领导很为难，我们是为了接部里的领导，是重要的任务。”
魏大宫知道白昊，却没见过。
这会满脑子在想着怎么在帝都来的领导面前表现，也没有真正去想别的事情。否则，光是看到这辆车，他应该能够联系到白昊。
刘松岚摆了摆手：“没事，小白也是咱们秦州的脸面，部里也是有挂名的。”
白昊立即识趣的回答：“一会让部里领导坐我车，我就是陪您一起来接人的。”
“恩，挺好。”刘松岚也满意白昊的识趣。
小白！
魏大宫反应过来了，这年轻人是白昊。
他就是白昊。
这么年轻，而且看起来，比那些来考察投资的香江人，大夷州人还排场，而且穿着打扮更象是大人物。
这个白昊，什么背景，什么来历？
魏大宫盯着白昊脑袋不断的思考着。
白昊呢，这会心里盘算着。
这车很大，坐两个领导没问题，管工业的郭奉贤和自己见过两次，还能过一次电话指示工作，一会坐自己的小车，这样安排挺好，面子也挂住了。
飞机终于停稳了。
白昊拿起一块牌子高高举起，牌子上写了两个字。
白山。
他是来接人的，接养父未来的岳父。
但，白山走下飞机的瞬间，整个人惊呆了，他盯着白昊连眼睛都转不开。
自己的儿子活了吗？
眼前明显就是自己儿子年轻时的样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这不可能。
“小，小同志，你是来接我的。”
“爷爷您是白山，那我就是来接您的，我叫白昊。我爸张建国，我爸没过门的后妈叫白蕠，她工作忙，让我来接爷爷你。”
白昊叫的那个甜，一口一个爷爷。
白昊心说，一定要给这老人家留个好印象，如果没有促成养父的婚姻大事，家里四个小的能埋怨自己至少二十年。
白山瞬间就破防了，眼泪就要往外涌。
他也大概明白自己闺女的意思了，不需要问细节，就凭自己看到白昊这一眼，他就知道这是自己的亲孙子。
可他心里明白，没见到闺女问清情况之前，绝对不能说破。
自己闺女要说早就说了，没说就是有原因，自己先忍一忍。
一捂脸，白山晃了两下：“风大，这风一吹头有点晕。”
“爷爷，我扶您先上车，坐这边，这边。”白昊招呼的那个殷勤。扶了白山上车，白昊一转头看到郭奉贤：“领导，咱们见过。我是白昊，您还打电话指示过我一次工作，关于多士炉追加订单的。”
那里是指示工作，是有人告状，白昊被批评。
白昊整了几十个买他多士炉样品的厂子，这些厂子有直属大厂的，肯定是要告状的。所以自己亲自打过一个电话问明情况。
郭奉贤也没说破，微微点了点头。
“领导坐我车？”白昊试探着问了一句。
郭奉贤点了点头，正好车上他有些话给白昊讲。
白浩呢，主动坐在刘松岚车上，其余随行人员上小巴，李清越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这车硬挤的话，再塞四个人也行。
但没有足够的舒适性还能叫豪车吗？
上了车，郭奉贤给白山说道：“这个白昊年轻却了不起，单枪匹马，象一个孤胆英雄独闯羊城，为咱们夏国接下了接近七千万美刀的创汇订单，非常的了不起。”
白山没接话，他这会胸口很不舒服，刚才过于激动让他血压有点高。
虽然含了一片药，可药效发挥也需要点时间。
郭奉贤介绍完之后，又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白昊突然开口了：“领导，你们是因为哈斯公司的公函才来秦州的吧，我不太懂官与官的那些事情，但把李厅长踢到档案馆这事，有点不地道了。”
白山一听立即冷喝一声：“你小年轻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