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你是卧底】求月票(⑅˃◡˂⑅)✧
低本看下那根用棍,就贝果然是江夏的东西对着光稍微一看,上面光溜溜的,只有零星几枚指纹。而那个女人刚才抓握的地方,则全无痕迹。
“刚才没看到她有擦拭的动作,看来她预先在手上涂了能防止留下指纹的涂层。”安室透啧了一声,有些遗憾。不过毕竟跟那个人有关,这种结果倒也不是不能预见。
经过这一场十分短暂的会面,安室透隐约觉得,刚才自己没临时下令抓人,这个决定非常正确。
看得出来,那個女人的状态极度紧绷,简直称得上惊恐,从她死死抓着手机,又让手机跟身体保持着一段距离的模样来看,恐怕和他收到的那一封来自乌佐的邮件一样—在刚才逃走的途中,那个女人也收到了类似的消息,“就差把傀儡两个字贴在脸上了,这种人就算抓回去,恐怕也吐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哪怕真的提供了情报,那八成也是乌佐刻意放出来用于误导的。”
安室透想到这,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甩棍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略微一怔。
安室透:“……”说起来,这个和乌佐有关的女人,为什么拿着江夏的甩棍?
他脑中闪过各种各样的猜测,脸色微变,快步往江夏所在的方向走去是过既然是你的部上,希望他现在听你指挥穿过美食会场,从西南门离开,坐下他在这外遇到的第一辆白色轿车。是用担心认错,届时车门会对他敞开。欢迎他的到来。
鸟丸奈绪子还在狂奔,有人注意的角落,你捏着手机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刚坏铺满一页屏幕的邮件,携带的信息量却巨小,鸟丸奈绪子只是看着那些文字,就感觉脑中仿佛嗡嗡震了起来。这是人在面对巨小的危机和压力源时忍是住产生的反应。
“刚才这颗踢断小树的足球,你甚至都有看到它是从哪冒出来的。踢球的这个人应该也是江夏的爪牙吧,我是让你跟乌佐没太少时间交流,而且这似乎也是给文钧的一个选择。
没这么一瞬间,你很想把那手机远远丢出去,没少远就丢少远,再让车辆把手机连同外面的人一起碾碎.但比起有用的逃避,现在你没了必须要做的事。
甚至从我所说的逃跑路线来看,这个人对这八个愚蠢炸弹犯的计划,也完全知情就在一两分钟之后。在烟雾弹的遮掩上,你冲出这一片范围,躲避着这个险些用足球将你爆头的可怕未知敌人的时候,你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显示着邮件来了恐慌像潮水般袭下心头,但紧跟着涌起的,所话是愿被人控制的是甘,和自己的生命被别人玩弄干鼓掌之间的怒意。
想起这棵拦腰折断的可怜小树,再想想自己险些步下前尘,鸟丸奈绪子心没金性鸟丸奈绪子心头涌起一丝绝望:“期待你未来的发展这个人真正期待着的到底是什么?”
那种可怕又黏人的纠缠感,让鸟丸奈绪子一瞬间没了某种预感。冥冥之中,你似乎知道在那个节骨眼下找你的人是谁了“先从听我的话做起吧。邮件外坏像只没两条命令,按照路线逃走下车,还没把甩棍还给乌佐后者倒是坏办,可甩棍要怎么还?总是能再折回文钧这外吧。”
这个人对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全都知情,知道你和乌佐的约见,甚至知道你取走了乌佐的甩棍.这么也一定知道你和乌佐达成了同盟,知道你要从我那外偷取情报,帮助文钧将我绳之以法。
也不是说[期待他未来的发展“你现在是是一个人,哪怕只没一丝希望,你也是能放弃努力,虽然你现在的自由和生命,只是这个人好心的施舍,但即便如此,那也是你手中仅没的筹码只要你一点点握住足够少的东西,将它们全都交给乌佐.自信到翻车的小人物,难道还多吗。”
可事已至此,一边情绪高沉,一边也只能往后看。
愤怒和希望像火光一样在你眼外熊熊燃烧,鸟丸奈绪子急急攥拳:“所话属于你和乌佐,那个拿别人的人生当玩具的可爱的操纵师,就等着上地狱去吧!
鸟丸奈绪子正想着要是所话找个人让我把甩棍转交给乌佐,那时,慢跑到水池边的时候,后方忽然转出一道白皮金发的人影另一边你回想着邮件的第一句话,却有没从中感受到丝毫杀意,只像是看到了一个绝对自信的人站在一只巨小的鸟笼后,微笑地看着笼中之鸟绝望挣扎,是仪是制止,反倒留给它充足的挣扎空间,以此作为茶余饭前的大大娱乐“肯定当时文钧有没拉开你,你现在就算有死,恐怕也还没失去行动能力被警察抓走……乌佐说的有错,想掰倒这个人,现在的你的确还太强大了就连那卧底的身份,也要靠这位‘福尔摩斯的帮助,”
鸟丸奈绪子鼓足勇气,飞速解锁手机,点开邮件看了一眼屏幕,是要把别人的东西捡回你那外,下车之后,记得把用根还给我或许是知道你正忙着跑动,邮件有没太少寒暄之语,只说了发件人想说的正事言简意赅:是过既然决定了要当卧底,尽管是一个刚结束就所话暴露的卧底人放松警惕,该装的样子也还是要装一装难怪你提出要送情报的时候,乌佐看下去有没太少惊喜,反倒只是让你先努力活上去。我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吗?”
鸟丸奈绪子明明设置了静音,可此时手机却像是还没是属于你,一味地震动着似乎你是查看就是会罢休。
“今天那场全然随机,孤注一掷的挣扎,在这个人的眼外,竟然也只是一个早已写坏,有没任何意里和波澜的剧本吗。”
脑中闪过这个年重侦探包容而鼓励的微笑,鸟丸奈绪子扯起嘴角,艰难压上所没负面情绪,努力让自己也跟着往后
1950【唯一受害人·朗姆】求月票(◍´꒳`◍)✧
鸟丸奈绪子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通过那极有特点的发色和肤色认了出来——这好像是那个偶尔会在江夏侦探事务所出没的人。他一定认识江夏,应该也认识江夏的甩棍。
这么想着,鸟丸奈绪子用力把甩棍丢过去,自己则扭头逃走,按照“那个人”所说,往美食广场那边跑去了。
……
餐车旁边。
朗姆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桌子、扮演着寿司师傅,一边望向安室透离开的方向。
虽然有些对不起那位混血的独狼部下,但朗姆委实对今天即将发生的话剧颇为好奇——不可否认的是,波本各方面能力极为出色,出色到让朗姆即使觉得他有那么一点可疑,也愿意冒着风险继续用他。
但也正因如此,乌佐那能把他这个部下耍的团团转的手法,便也格外令人好奇。
“乌佐虽然性格恶劣,但根据往常的情况来看,他极少造成大规模伤亡。在保密方面非常令人放心。”
朗姆暗暗思索着:“可如果动静太小,那在我现在的这个视角,岂不是什么都看不到了?不过上次让波本遭难的双子摩天大楼,虽然伤亡极小,但动静却很大。或许这次也会和那次一样。
“可惜乌佐实在太敏锐了,我今天必须完全把自己当做一个寿司师傅,不能做任何超出身份,以及太过引人注目的事,也不能跟去围观……真是可惜。”
正有点遗憾,这时,朗姆忽然远远听到一串不同寻常的脚步声,非常急促,好像有人正在疾步跑动。
他立刻想起那正是波本离开的方向,抬眼一看,却见冲出来的人不是他那位部下,而是一个乔装改扮过,戴着花白假发的女人。
朗姆好奇地望着:没记错的话,这正是前不久那个来找江夏买过餐点的人吧,难道这就是乌佐今日份的道具?
他目光在女人身上一扫,很快便看到了一个沉甸甸的熟悉轮廓——这人身上有枪。
他顿时警觉,若无其事地往隐蔽处走了两步,用餐车遮掩自己,免得不小心被从那个方向打来的流弹击中——虽然乌佐今天的目标是波本,但这些外面的杀手和罪犯,开起枪来都挺没谱的,万一不小心被误伤就麻烦了。
朗姆小心找着隐蔽地点、鸟丸奈绪子穿过会场,往“那个人”所说的西南门跑去时。
一辆漆着爆炸状星星的火红餐车,悄无声息地驶到了附近,恰好与朗姆躲藏的地方互为死角,彼此都看不到对方。
“这就是江夏的餐车?”长发爆炸犯整理着手中的遥控,紧张的吞咽了一下。
时髦女人点了点头,一脸兴奋:“只要干掉那小子,咱们就是东京犯罪界的拿破仑了!”
高大男人比较谨慎:“他还在车里吧。用不用过去确认一下?”
“过去确认?你疯了吧!”
两个充满智慧的同伴同时制止了他:“你没听说过江夏的破案速度吗?只要抬眼一扫,他就能看穿罪犯的所有诡计,复原整个案发现场!连咱们睿智的大哥都栽在了他手里,难道你觉得咱们能比大哥强?
“虽然咱们有三个人,就算不幸暴露,也绝对不会沦落到被他踩到敲打的地步,但那样一来他肯定会警觉,这座公园树木太多,路也不算宽,人要比车更灵活。到时候他跑了,咱们还怎么炸他!”
高大男人被说服了:“也对……”
时髦女人在他肩上一拍:“我办事,你放心!刚才我好好看着呢,除了几个女人来来往往,别人根本没从这条路上走过,江夏就在餐车里,上吧!”
三人对视一眼,终于互相重重一点头,达成了共识。
他们敞开餐车的门,布置好炸弹和助燃剂,调整好方向,然后狞笑着落下了支在油门上的开关。
马达轰一声嗡鸣,在三人的目送下,那辆承载着他们复仇与希望的餐车高调出击,越来越快,猛地撞向了安室透和朗姆那两辆餐车中间。
……
鸟丸奈绪子目睹了一切。
在那辆爆炸餐车纠结过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撞击过来时,她已经加快脚步从两边中间冲了过去,离开了这片危险的死亡区域。
“说起来,刚才我跑出来的时候,餐车后面好像有一道人影。”鸟丸奈绪子一边跑,一边忍不住面露同情,“我记得餐车里只有江夏,那个金发黑皮的家伙,以及一个长着大板牙的寿司师傅。前两个人都不在这里……唉,真是可怜啊,好好地做着寿司,却不幸卷入了这场可怕的纷争。”
鸟丸奈绪子对无辜寿司师傅接下来的遭遇深表同情,却也爱莫能助。
很快她便加速跑过这里,到了前方人流更密集的区域。
原本,应该有人会注意到她这个奇怪的“老太太”,甚至上前查问。
但在此之前,轰一声巨响,后方火光冲天!
突如其来的爆炸,让人群和警方同时陷入混乱。
跑的跑,救人的救人,一片混乱中,鸟丸奈绪子的身形不再显眼,“老太太”一闪而过,淹没在人群当中。
一分钟后,鸟丸奈绪子气喘吁吁地穿过公园,来到了那个人所说的小门之外,驻足往街上望去。
“黑色轿车。”她心中回忆着邮件上的命令,“一辆见了我会主动开门的黑色轿车。”
……
两分钟前。鸟丸奈绪子和安室透狭路相逢、朗姆无聊地擦着桌子、炸弹餐车在整理器材的时候。
桥本摩耶和猪冢三郎做完笔录,正沿着拥堵的道路,困倦地开着车,一点点挪动着往安全屋走。
“为什么那位上司一定要让我们去做笔录?逃掉不好吗?”猪冢三郎叹气,“虽说已经被迫去过几次了,但这种地方对我们这种人来说真是地狱啊,我感觉我这辈子都没法习惯了。”
桥本摩耶听到这句话,眼角微跳,他想起猪冢三郎偶遇那个卷发黑衣人的经历,忍不住道:“那个人……那个人的部下都已经亲自接触了你,你肯定已经被他盯上,竟然还敢说这种话?我建议你立刻撤回,否则你可能真的要适应一辈子,直到你进警局就像回家一样自然,或者进了警局停尸间为止。”
1951【乌佐军团集合】求月票(◍´꒳`◍)✧
猪冢三郎看了桥本摩耶一眼,心里嘀咕:什么部下,身为被迫合照的亲历者,他觉得那个黑衣卷发男人,明明就是“那个东西”本人。
猪冢三郎:“……”难道桥本摩耶还在执着于鸟丸奈绪子才是“那个东西”?这家伙不会是在暗恋那个女人吧。
当然,猪冢三郎只在心里悄悄想了一下,并未把这些事说出口:每次他试图否认这一点,桥本摩耶的反应都强烈到令人畏惧。
于是最终,猪冢三郎只反驳了桥本摩耶说出口的那些话:“不至于,你也太夸张了。”
隔着后视镜,坐在后座的桥本摩耶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并露出一点微妙的“你被拉去警局历练的时候别带上我”的意思。
猪冢三郎:“……”好气哦,要不大家还是讨论一下鸟丸奈绪子吧。
这个念头闪过,突然想起自己和桥本摩耶的武力对比,猪冢三郎立刻警觉。
他暗自打消了这个危险的想法,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在有意识地让自己不受影响,但不可否认的是,刚才的话题,重新将他拖进了那段死偶像又死同伴,还当面遇到了可怕东西,甚至被迫与之合照的惨痛回忆里。
猪冢三郎迫切地想从这种糟糕的低气压中解脱出来,忽然往窗外一看,看到斜前方人来车往,非常热闹。
猪冢三郎眼睛一亮:“真巧,前面那个公园好像在办活动,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我不想听到‘巧’这个字,也不想凑任何热闹。”桥本摩耶靠着相对来说更安全的后座,一脸灵魂已经升到天堂的麻木,“话说回来,你还记得你现在是在看押我吗。”
猪冢三郎:“……”我还真忘了。
“比起看押,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更像倒霉的祭品。”猪冢三郎小声嘀咕,“说起这个,就连那位上级都不再派人过来,显然已经对看守这种事不再纠结,既然这样,你还在意什么?——逃避是有用的,反正到了最后大家都要死,没有‘那个东西’也会自己老死,还不如活一天就享受一天生活。”
桥本摩耶:“……”明明是如此愚蠢又不求上进的发言,可听上去为什么竟然很有道理?
算了,队友摆烂总比队友背刺要好。有时候他反倒害怕周围的人干劲太足——比如那位致力于把乌佐和琴酒弄死的爱尔兰先生。细数起来,那才是唤醒灾难的源头。
不管怎么说,或许是被队友传染了,桥本摩耶那颗已经埋葬的心,竟然又从土里探出了一点头。
他看向这段拥堵的路:“我记得这条路以前没这么堵,今天是怎么回事?”
猪冢三郎:“你忘了吗,前面的公园在办警方的宣讲,好像是江夏负责讲解的,刚才那个可爱的女警姐姐还告诉我路过可以去捧场。”
“江夏的宣讲?!”桥本摩耶心里咯噔一声,本能道,“怎么不早说,绕路!”
猪冢三郎本想听从他的指令,可惜这里挤的根本掉不过头。他于是放着车没动,只疑惑地看着桥本摩耶:“你跟那个侦探,关系不是好转了吗,从北海道到东京都是搭伙回来的,路上也没出现什么事,怎么今天你又开始躲他了?”
桥本摩耶:“……”哦,差点忘了。不用躲,江夏有什么好躲的,反而他身边才最安全。至少不用担心被强行扣上凶手的帽子,就像前不久在北海道那样。
桥本摩耶若无其事地靠回座位:“我说顺口了。继续走吧,不用管我。”
“哦。”猪冢三郎还惦记着女警顺口跟他提的要求,“那咱们去公园凑个热闹?”
“不去。”桥本摩耶的嘴比理智更快。
猪冢三郎:“……”你现在对江夏到底是什么个态度,能不能明示一下?
不过既然桥本摩耶这么说,他也没再坚持,谁让他打不过人家。
猪冢三郎继续跟着慢吞吞的车流往前蛄蛹,本以为今天一天就将这么平淡的过去,谁知才刚起步,他目光忽然一顿,停在了中间的后视镜上,直勾勾看着桥本摩耶。
桥本摩耶立刻察觉到了,警觉道:“看我干什么?”
猪冢三郎干掉他的可能性很低,但也不是没有,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事实证明,猪冢三郎似乎只是看到了奇怪的东西:“你后面怎么有只猫?啥时候溜上车的,我居然完全没看到它。”
“猫?”桥本摩耶倏地回头,竟然真的看到一只猫趴在他背后的头枕上,正伸爪虚虚在他周围捞着什么。
见桥本摩耶回头,那只黑猫的雪白爪子略微一顿,旋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薅了起来。
“哪来的猫?有点眼熟啊。”桥本摩耶伸手想要把猫拎过来细看。作为组织鬼鬼祟祟的一员,比起什么眼熟不眼熟,他的第一反应是想看看这猫身上有没有监视监听的设备。虽然上车的时候他就已经扫过一遍了,但万一呢?
谁知才刚伸出手,那只猫居然按住他的手背,礼貌将他推开。
桥本摩耶:“……?”
区区一只猫,蹭车居然敢蹭的这么理直气壮?
毕竟只是一只还不到小臂长的猫,桥本摩耶手到擒来,盯着猫检查了一下,没发现有问题,于是他顺手拉开车门,打算把猫丢到一旁的绿化带里。
谁知就在开门的一瞬间,一道身影嗖的从他面前穿过,一个翻滚就落到了内侧的座位上。
桥本摩耶拎着猫的手被重重撞了回来,车门也被那个不速之客带上。
一片混乱中,那只猫不见了。桥本摩耶揉着手,震惊于刚才发生的一切:猫就算了,怎么连人都开始胡乱蹭车了?
桥本摩耶警惕又谴责的看过去,生怕车里钻进一个浑身捆满炸弹的爆炸犯。
然而抬头看清那人化过妆的脸,桥本摩耶顿时僵住,脑中血流声嗡嗡作响。
然而出乎意料却又没那么出乎意料的是,闯上车的女人并未端坐着整理好服饰、再扭头朝他露出一个温柔又可怕的微笑。
她看上去比桥本摩耶更加警惕,更加像一只惊弓之鸟。落座的下一瞬,她就抬起枪口,警惕地直指过来。
1952【冲矢昴,你人呢?】求月票(◍´꒳`◍)✧
在桥本摩耶僵硬中带着一丝惊恐的注视下,那个被他坚定认为是“乌佐”的女人,用比他更警惕的目光看了过来。
然后在桥本摩耶开口之前,冷声道:“你就是那个恶劣的剧本家?”
桥本摩耶:“你……”你怎么抢我的台词?!
鸟丸奈绪子说完,看清了桥本摩耶的脸和他的神色,眼底不禁闪过一抹失望,同时却又有一种源自本能的轻松。她断言道:“不是你。”
她还以为那个人会出现在车上,让她见一面。但现在看来……果然是她想多了。
话说回来,这个叫桥本摩耶的家伙怎么这副表情,神色复杂到连她都一时解析不出来了。
但现在看来,桥本摩耶必然跟“那个人”联系甚多,于是她改口问道:“你就是'那个人'的部下?”
原本只是一句正常的询问,谁知桥本摩耶竟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捂她的嘴:“别胡说!”
……万一被乌佐听到,真的动了心思怎么办!
谁要给那种恶魔当部下啊,一看就活不长。而且自己可是爱尔兰先生的部下,要是这话传到爱尔兰耳中,爱尔兰先生以为他背叛了,同样是个麻烦。
然而鸟丸奈绪子却将信将疑:“如果不是你,他为什么让我上你的车,而且你还主动开门迎接我……”
在桥本摩耶越来越惊恐的视线中,鸟丸奈绪子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说起来,桥本摩耶虽然的确主动开了门,但他刚才那样子不像是开门迎客,倒更像是嫌开窗太慢,所以速战速决地想从车门往外扔什么东西。
鸟丸奈绪子:“……”
她沉默了一下,再看桥本摩耶时,目光忽然变得同情。
她隐约明白了——从各种情况来看,桥本摩耶这个她以为的“部下”或者“帮凶”,恐怕也只是一个被写在了剧本里的倒霉蛋。
而更可悲的是,他和自己一样。
其他在剧本中挣扎的人并不知道自己头顶悬着蛛丝,因此能一无所知的过着他们自以为的自由人生。但是她和桥本摩耶却清晰地知道一切巧合背后的真相,却又无法逃脱,只能在那个人的掌心痛苦挣扎。
“虽然现在还不是同事,但很快应该就是了。”鸟丸奈绪子叹了一口气,她本想同桥本摩耶握个手,跟这位难兄难弟建立一点交情,但看桥本摩耶的样子,就知道他恐怕没有这种心情。
她最终只是放下枪,同情道:“面对现实吧。”
桥本摩耶没有受到丝毫安慰,双眼渐渐失去了高光。
鸟丸奈绪子话里藏着的那些情报,对他来讲,不亚于一吨炸弹在心里爆开。
难怪最近他关注了所有高楼坠物或者坠人的新闻,却没能从中看到爱尔兰先生的影子,反倒是自己这边乌佐缠身,走到哪都能遇到他制造的可怕案件……原来那个人的目的,或者说现阶段的目标,已经不是爱尔兰先生了,而是他这个无辜的心腹?
桥本摩耶:“……”他到底哪里优秀到让乌佐看上了?他改还不行吗!
顶着无神的双眼,思来想去半晌,桥本摩耶也没觉得自己有哪里特殊了。
不过有一件事:对乌佐来说,桥本摩耶此人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他是爱尔兰先生的部下。
“原来我也只是乌佐针对爱尔兰计划里的小小一环。他们两个人不重要的一次交锋,对我来说就是整个人生的崩坏……呵,这就是外围成员悲惨的命运吗。”
桥本摩耶心里嘀咕着:“还有今天的事,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巧合。”
他回顾了今天一整天的经历,很快就发现了一切的源头:“是因为库拉索,那个女人偏偏让我今天出来补笔录,为的一定就是现在这一刻……那个女人果然已经叛变了。”
一想到这件事,桥本摩耶仍旧觉得不可思议:“她看上去明明地位很高,就连爱尔兰先生对她都有些客气和忌惮,为什么……为什么连这样的人,也倒戈到了乌佐那边。”
鸟丸奈绪子安静地没有打扰。只是身边有这样一个倒霉蛋摆着,她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愉快——果然快乐还是要靠对比产生,倒霉的人不止自己一个。比起她,旁边这个男人似乎更加难以接受他已经成了“那个人”的部下的事实。
而两个难兄难弟排排坐,各想各的时候。
猪冢三郎从后视镜里悄悄看着这两个人,不敢吱声。
虽然一头雾水,但直觉告诉他,后面那俩人好像牵涉进了不得了的组织秘密。
这种时候不能多嘴,否则厄运没准要把他这个无辜的司机也笼罩进去。
这么想着,猪冢三郎继续维持着小幅度的动作,开车刹车,随着拥堵的车流蛄蛹,假装自己只是车上一只配套的摆件。
途中他们路过一只摄像头,冰冷的镜头记录下了这和谐的一幕,将画面传到了某个人的眼前。
……
江夏百忙之中抽空扫了一眼诺亚呈现出来的画面,忍不住暗暗点头:“他们相处的果然不错,应该很有共同语言,不愧是我看重的部下们。”
顿了顿,却又觉得美中不足:“明明还有一个空位,要是冲矢昴也在车上就好了。可惜今天来不及了,下次吧。”
……
远处,东京一间平平无奇但安全措施十分合格的公寓当中,一个旷了几天课用来跑路却跑路失败、刚回到东京不久的研究生,正房门紧闭,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
冲矢昴正在给论文收尾,却忽然鼻尖一痒,扭头打了个喷嚏。
他狐疑地看了看窗户,又起身走到窗帘旁边,从缝隙中往外扫了一眼,心里嘀咕:“不会有人正在念叨我吧。”
“是乌佐,还是赤井先生,或者想让我多做几个课题的导师?”
脑中简单过了一遍人选,想起组织和fbi的可怕阴影,冲矢昴决定放弃思考:不管哪个都实在太沉重了,他还是老老实实放空大脑,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吧。
1953【琴酒:朗姆炸了?】求月票(◍´꒳`◍)✧
在查看完周围,坐到电脑桌前时,冲矢昴不禁略微心虚:他记得乌佐给他的任务,是让他跟赤井秀一重新搭上线,以及遇到江夏时把江夏引去案发现场。
“我是想完成任务的,可是耽误了那几天,我的论文真的要写不完了啊。”跟面对赤井秀一和乌佐相比,冲矢昴忽然觉得学业是如此的甜美。
他在心中悄悄安慰自己:“那个恶魔……咳,尊敬的乌佐先生当时交代给了我两件事,一件是和赤井先生以‘冲矢昴’的身份轮班,另一件事是关于江夏的。”
“关于前一件,要想轮班,首先需要赤井先生出现才行。以fbi的手段,现在他肯定知道我已经回到了东京。所以在这件事上,我不用主动做任何事,只要等赤井先生找上门……并且避免被他当做恶徒打死就行。”
“至于江夏……”
冲矢昴脑中回忆起了乌佐说过的话,虽然没刻意去记,但那些话像是刻在了他的脑子里,完全没法忘掉:“乌佐先生说的是,在遇到江夏的时候,主动接近他,并将他带向一切可能发生命案的地方……仔细想想,我并没有违背这个命令——我最近根本就没遇到江夏啊。”
短暂的快乐过后,冲矢昴心里忽然咯噔一声:“……”等等,他竟然在试图钻乌佐的空子?
“只是这两天实在太忙,忙得没空出门。”冲矢昴心中重新嘀咕道,“等交上论文,我一定立刻就去偶遇江夏,绝不拖延。”
……
同样是两分钟前。
几公里外,一处有些荒凉的废旧厂区,基安蒂正端着狙击枪,无聊地等着琴酒下令让她灭口。
谁知还没等开枪,琴酒自己就已经抄近道截住了那个叛徒,一枪打死了人。
而这个不讲道义的银发杀手抢完她的工作,竟然还要从耳麦里骂她一声:“废物。”
“??”基安蒂破口大骂,“这也能怪我?这地方地形这么乱,我能保证在他跑出厂区之前打死人就行了,谁让你……”
话到一半,她话音忽然顿住。
——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好像绽开了一片火光,紧跟着就有黑烟飘起,这些动静,对她这种组织里的狙击手来说,实在异常显眼。
琴酒察觉到她的异动,蹙眉道:“怎么了?”
基安蒂脑中闪过东京的地图,很快便细化到了这一带的景物。她忍不住吹了声长长的口哨,眼尾的蝴蝶纹身随着笑容扬起:“米花广场突然炸了!说起来,这不是那个一肚子黑水的小坏比今天宣讲的地方吗,难道这是他为美食会准备的烧烤?哈哈哈哈哈,也不知道这次要烤几个倒霉蛋。”
刚匆匆赶到地方的伏特加:“……”
……好好地做个任务,怎么又被迫听到了乌佐的消息。
说着他就忍不住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竟然至今没有关于乌佐的消息推送。但这场爆炸一定和他有关,难道是爆炸刚刚发生,乌佐还没来得及装模作样赶过去破案?
想到这,伏特加啧了一声,有些遗憾:原本他还想着要是这场爆炸不小心炸到乌佐就好了,可现在看来,显然没有,否则“名侦探被炸伤”之类的消息肯定早就登上新闻了。
和乌佐相关的消息没有,和爆炸现场相关的视频影像,倒是已经陆陆续续传到了网上。
伏特加忍不住好奇,点开看了看。然后就在案发现场,看到了三辆炸的破破烂烂的车。
其中一辆,让他目光微顿,忍不住嘀咕:“这个图标,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啊。”
基安蒂已经收拾好狙击枪走了下来,她从破破烂烂的二楼一跃而下,停在伏特加面前,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你说的是这家新加坡餐馆,还是那家寿司店?这两家都有连锁店,味道还不错。”
说完她就啧了一声:“你说眼熟,我还以为又是哪个同事被他坑了呢,结果居然只是普通餐馆,真是无聊。”
忽然她想起什么,眼睛一亮:“伱说这几辆车里,会不会有一辆是波本的?我记得有传闻说他总在各种常见的行业打工收集情报,餐馆是他最常出没的地点之一。”
伏特加:“……”你这么一说,还真挺有可能。
不过很快他就觉得不对,狐疑又警惕地打量着基安蒂:“你这么兴奋干什么,你就不怕他哪天也找上你?”
基安蒂哈哈大笑:“以前是觉得不妙,但仔细一想,我只是个远程狙击手,在远处端着枪就行了——他根本不认识我,要找也是先找上你啊。”
伏特加眼角狂跳,希望身边的人都认识到乌佐的危险性,好好跟他一起防范:“你就不怕在他的干扰下,我哪天突然对你动了杀心?”
基安蒂:“就你?”
伏特加:“……?”
说者无心,旁边听着的人,耳尖却无声一动。
琴酒:“……”寿司店?
没记错的话,喜欢用餐馆收集情报的人,可不止波本一个。
他走向车边,路过伏特加时,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
看清那寿司店的标志,琴酒忽然陷入沉默。
过了几秒,他的思绪才重新转动起来。
琴酒:“……”只是空旷平地上的爆炸,又不是什么密闭空间里的密室绝杀,朗姆应该不至于废物到被这么一场打招呼似的普通爆炸炸死吧。
话说回来,乌佐应该根本没有接触这位二把手的途径,今天这件事,不管怎么看都是朗姆觊觎人才,自己凑过去挨炸。
但很快,琴酒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琴酒:“……”乌佐最近是不是和库拉索有所接触?
如果库拉索那里泄露了情报,然后乌佐蓄意……
他握住了口袋里的手机,本想给乌佐发去消息询问状况。
但转念一想,如果这场爆炸表面上跟乌佐无关,其他人也没往这边怀疑,那自己这么一问,岂不是坐实了他谋害二把手的嫌疑。
……还是算了,看看情况再说。反正最后一切还是要以boss的判断为准。而印象中,那位大人通常不会在意一点小小的内斗。
1954【废柴大叔·朗姆】求月票(◍´꒳`◍)✧
思索完广场那边的问题,琴酒瞥了一眼身后那几个还在讨论着这场爆炸的家伙,蹙眉道:“你们很闲?”
基安蒂:“……”
伏特加:“……”
完全没说话只是被卷入其中的另一个狙击手科恩:“……”
三人想起那一长串名单,心头忽然沉重。很快他们停下话头,各自回到了车上。
……
黑衣人们忙碌奔波在东京的各个地方时。
远处的公园当中,此时已经混乱成一团。
安室透和柯南站在江夏旁边,远远望着起火的方向,愣了一下,顿时忘了刚才正在说着的事。
江夏也看过去,片刻后,忽然惊讶起身:“那是不是我们那辆餐车的方向?”
柯南疑惑:“你什么时候买餐车了?”
一边已经冲向了现场。
安室透混在两个侦探当中,同样往那边跑去,心中大受震撼。
安室透:“……”没记错的话,那辆车里现在应该只有一个人——留下看餐车的朗姆。
乌佐掌控着公园附近的动静、乌佐的部下刚从那边路过、然后朗姆的车就炸了……这两个人怎么杠上了?
安室透想起自己先前经历的一场场爆炸,心中忽然微动:该不会是乌佐想像以前那样顺手炸一下自己,可是他及时离开,导致朗姆变成了替死鬼?
但很快,他又遗憾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乌佐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大的失误,何况前不久他还给我发了邮件,可见那家伙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我。”
安室透想着想着,忽然一怔:“等等,那岂不是说明了,乌佐就是冲着朗姆去的?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针对组织的二把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就不怕受到报复或者惩罚吗。”
乌佐的身份原本就是一团迷雾,此时安室透只觉得这团迷雾又扩大了不知多少倍。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一件事。
“朗姆真的还在餐车那里?”安室透突然警觉,“没准这又是那个阴险家伙设下的一道陷阱,甚至这可能是他和朗姆联手设下的圈套,想以此来考验我的忠诚度,观察我的反应。”
安室透一边思绪飞转,一边跑向爆炸现场的时候。
江夏放慢两步落在他后面,抬头看着咕嘟沸腾的杀气,不禁对鬼们感慨:“朗姆自己的杀气虽然一般,但倒很擅长催化别人的杀气——老板今天煮的咖啡已经是平时的好几倍了。而且他一个二把手,手底下一定还有很多对他心怀不满的部下吧。如果那些人也能贡献一下……”
几只爱漂亮的鬼想起库拉索那能拿来泡芦荟澡的清甜杀气,咬了咬指头,唇边滑过一抹可疑的痕迹。
不过比起美好的未来,眼前的咖啡也很重要。
她们很快又投入到了开心的薅杀气当中。
……
公园离广场不算太远,但三个人却没能立刻来到爆炸点,而是在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
——当他们穿过一条隐蔽小路的时候,隔壁的灌木丛里,隐约传来一阵密谋的声音。
躲在那里的是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两个男人身材高大,女人则打扮时髦,此时他们正剧烈争吵着什么。
高大男人怒道:“那个侦探根本不在餐车里,你们是怎么盯的梢!”
时髦女人先是心虚,紧跟着想起什么,一下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什么叫我们怎么盯的梢?你当时明明也在车里,难道你自己不会盯一盯吗!”
长发男人则比较乐观:“真的没炸到他吗?万一炸到了呢?”
高大男人看到同伙这副傻了吧唧的样子,顿时更怒了:“你没听到吗?那群警察安抚市民的时候,说这次的爆炸没有造成死亡,只有一个被迸溅的餐车碎片划破了胳膊的倒霉蛋——而且这唯一的一个伤者,也是一个长着板牙的中年大叔,跟江夏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一场轰轰烈烈、牵连了三辆餐车、在警察和市民云集的地点发生的大爆炸,最终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炸死,只刮蹭到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倒霉大叔……
别说犯罪界的拿破仑了,此时他们简直成了罪犯之耻。
时髦女人一想到自己的辛苦全白费了,忍不住愤愤挥了一下拳头:“江夏就算了,那个混蛋寿司师傅难道不能跑慢点吗!他一开始明明在餐车里没动,可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察觉的异常,但凡他晚走几秒钟,咱们也不用一无所获。”
长发男人托腮叹气:“是餐车动静太大了吧,那个地方人少,马达的声音不好遮掩,所以听到有车越开越近,他就探头看了一眼。不过正常人突然看到一辆餐车轰轰烈烈地朝自己开近,难道不该先懵一下吗,他怎么连个缓冲都没有就扭头跑了,这家伙不会也是咱们犯罪界的人士吧。”
“看他那怂样,肯定不是。”高大男人不屑地挥了挥手,“可能是在哪卷入过爆炸案吧。”
“这样啊。”长发男人思索片刻,又心怀希望道,“说起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江夏其实就在餐车里。只是那些警方还没扑灭大火,没法进车找人,所以他们才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假装没有伤亡?毕竟我一直盯着餐车旁边的路,江夏确实没有从那里经过过,那个金毛黑皮的混血也一样。”
高大男人哼了一声:“可能是从别的小路溜走了。”
时髦女人却心里一动:“他说的也没错,不如以防万一,咱们回去看看?我们的身份隐藏的很好,这会儿餐车炸成一团,警方来不及一一确认围观群众——如果江夏没死,而是碰巧在附近,我们还能追过去补刀!这可是唯一的机会了,难道你们甘心就这样像个笑话一样退场吗?”
其他两人不由心动:“可是当着那么多警察的面,怎么补刀?”
女人一巴掌拍在他们脑袋上:“你傻啊,我们就对那个侦探说,我们在僻静处看到了可疑人士,把他骗过去——我看这个角落就不错,选在这里怎么样?”
一道声音飘来:“我同意。”
三人一怔,面面相觑。
刚才他们都没开口……谁在说话?!
1955【朗姆:问题不大】求月票(づ◡ど)✧
三个大声密谋的爆炸犯听到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接话,心里陡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灌木丛哗啦一阵响,有人跨过枝叶,从另一边走来,投下的阴影将他们笼罩。
三个人惊恐抬头,看到了一张让他们朝思暮想的脸。但在他们的计划当中,这张侦探的脸应该出现在爆炸的火光里、警局的停尸间里,亦或是新闻的黑白照里……而唯独不是像现在这样背着光、握着甩棍,五官被一片比反派还要反派的阴影笼罩。
爆炸犯:“……”
爆炸犯:“!!!”
……
虽然这三个人的杀气质量一般,但江夏还是兢兢业业地提着甩棍过去了:遇到了就是缘分,不敲下来是对杀气的不尊重。
然而很遗憾,才刚敲了没两棍,他就被身旁两个麻烦的同行拉住了。
——要是只有柯南还好,小学生力气小,江夏完全可以无视这个腿部挂件,该怎么敲就怎么敲。
然而遗憾的是这一次,安室透也在。这个能一拳凿穿车前窗的家伙,显然就没法再被当做挂件看待了。
江夏回头看了安室透一眼,又看了看他拽着自己胳膊的手,遗憾地意识到一个沉稳的侦探,似乎不该为了敲杀气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先和老板一顿争执,那也太不符合成熟侦探该有的行为模式了。
他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旁边,柯南暗中围观着一切,然后狐疑地摸了摸下巴:“……”这个可疑的老板还挺会装模作样,现在拦着江夏,一定也只是他不想因此引起警方的注意吧。
可是他难道就不打算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突然拿着江夏的甩棍出现,而且时机如此之巧?
……
安室透心里正在被“朗姆被炸到了”的事刷屏,没空理会柯南鬼鬼祟祟的探究目光。
没多久,三个或真或假的侦探就带着那三个人,来到了餐车爆炸的地方。
这里毕竟是在开警方的宣讲会,附近最不缺的就是警车和警察,因此爆炸过后,警方迅速封锁了现场。
“死伤状况怎么样?”安室透问道,“听说有一位寿司师傅受伤了,他人呢?”
那警员忙的焦头烂额,但看到安室透旁边站着江夏,还是回答道:“我们帮他简单处理过伤势,又叫了救护车,但他好像有常用的私人医生,刚才被那个医生接走了。”
安室透点了点头,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颇为遗憾。本来还想能不能趁虚而入,就算抓不住朗姆也多少捞点情报。真是可惜了。
这时,旁边目暮警部大步跑了过来:“江夏老弟!”
江夏回过头:“目暮警部?辛苦了,你又在加班啊。”
目暮警部:“……”
事务繁多的中年警部现在身累又心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是不是找错了宣讲人?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就无聊一点让我自己上……唉,不管怎么说,你没事就好,我怀疑那些炸弹犯是冲着你来的。”
顺着,他指了指远处的几个市民:“那是附近一家新加坡餐馆的员工,他们早上到餐馆的时候,突然被三个凶恶的歹徒埋伏,那三个人让他们准备了很多半成品的餐食,然后把他们绑在了仓库里,顶替他们的身份来了美食会场。听那些员工说,他们经常念叨你的名字,还总说什么‘把那个侦探炸上天’之类的话。
“虽然几位员工为我们提供了爆炸犯大致的形貌特征,但这里人实在太多太乱,或许他们已经跑远,只能之后复原画像下通缉令找了。”
江夏:“关于这件事,我倒是有些线索。”
目暮警部:“嗯?”
江夏拉过旁边那三个默默不敢说话的人:“你看他们像不像你要找的通缉犯?”
目暮警部:“?!”
他难以置信地找那几个餐馆员工过来,然后发现还真是。
目暮警部:“……”其实江夏过来的时候他就看到这三个人了,只是一眼扫过没从三人身上看到匀称敲打过的痕迹,所以他没多想。没想到……
工作量骤减,目暮警部激动地晃着江夏的手:“下次再有这种活动一定要继续来啊,警方的大门永远对你敞开!”
暗中旁听的安室透:“……”
你们就不能自己做自己的工作?
……
警方忙碌处理着现场,而安室透遗憾不能捡漏的时候。
另一边。
一辆飞驰的车上。
库拉索从后视镜里悄悄瞥了一眼朗姆,心中叹气:刚才在几公里外的高楼上,看到这边突然腾起的爆炸火光时,她就隐约有了不妙的预感。
“不,仔细想想,我好像在更早之前就感觉到不对了。”库拉索心中暗暗回忆着,忽然灵光一闪,“对了,早在朗姆擦餐车的时候,我就想过按照乌佐那喜欢就地取材,因地制宜的习惯,那辆餐车没准要炸……没想到真的炸了,而且是三辆。”
不妙的预感成真了。
但好在朗姆只是胳膊受了点伤,没有横死当场,否则追究下来,她恐怕也会有不少麻烦……这么看来,这位麻烦的上司还是有点用处的。
当然,不管心里在悄悄想些什么,面上库拉索还是恭敬道:“我现在带您去找医生?公园那边是偶发案件,还是有人在刻意针对您?需不需要我……”
“不用。”朗姆抬了一下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打断了她的话。
库拉索忍不住又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感觉朗姆没太生气,反倒心情不错?
朗姆自认是个硬汉,并不在意胳膊上这一点皮外伤,他笑了一声:“你应该能猜到我今天去做了什么吧。”
“……”库拉索一点也不想猜,更不想跟那个名字扯上关系。
但朗姆都这么问了,她继续避而不谈反倒可疑,库拉索只好微笑了一下,露出一副领导心腹般万事皆在掌控之中的冷静模样:“今天那里有警方的宣讲会,宣讲人是一位名侦探——您是去见乌佐了?”
1956【库拉索的忠心】求月票(づ◡ど)✧
朗姆点了一下头:“我们相谈甚欢,我能感觉到他很欣赏我。”
库拉索:“?”
朗姆:“你恐怕不知道我还遇到了谁——波本也去了美食会场,而雇佣他的那位女老板和乌佐相熟,呵,看他那副样子,他恐怕还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库拉索揣测着这位自信上司的思路:“所以……”
“所以今天这一场爆炸,其实是冲着波本去的。”朗姆认真复盘着爆炸案的经过:
“我出现在美食会场,完全是临时起意,而如果没有我在,在江夏设计让自己脱身后,波本即使好奇乌佐的动向,想要离开,也没有合适的条件——因为那时餐车里只有他自己,按照他打工时一直维护着的敬业形象,他不能丢下那位女老板的餐车擅自行动。
“也就是说,按照乌佐的剧本,承受爆炸的本来应该是波本。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过,那孩子总是喜欢用同一种手法来对付他的同事,好让同事意识到那是他恶劣的玩笑。
“比如爱尔兰总是被从高空坠落的人砸到,再比如波本总是被迫出现在爆炸现场,死里逃生。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一次美食会上乌佐的目标,其实都是波本,但最终他却炸到了我——你觉得这说明了什么?”
库拉索:“……”说明你一直扣着他那个新小弟不放,拉足了他的仇恨,所以一看到你他就立刻转移了目标,让你取代波本,亲自体验了他的威胁小陷阱?
或者说明乌佐早就觉得能钓上你,又考虑到你是波本的上司,所以最终选择了跟波本同款的爆炸系列来对付你?
一想到自从朗姆要求扣着桥本摩耶之后,自己就天天从乌佐那里收到骚扰邮件,还总是被迫以各种各样的形式与乌佐或者他的影像“偶遇”,库拉索心里的怨念就忍不住幽幽生长。
因此今天得知朗姆被乌佐炸了,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解气:那个阴魂不散的混蛋终于找对了人,找到了导致他拿不到新小弟的罪魁祸首头上。
同时忍不住暗暗祈祷:希望乌佐就此找准目标,盯着这一个人搞,不要再波及无辜。
一边在脑子里开着小差,库拉索一边还能熟练应付来自上司的无聊谈话。
她做思索状,但却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很诚恳地回问道:“说明了什么?”
果然,朗姆也没在认真提问,只是话到这里了需要一个捧哏。
库拉索如他所愿地捧完,朗姆就接着说了:“乌佐能炸到我,而不是波本,反而正说明了他没能预料到我到出现——我打乱了他的布局和计划。”
库拉索:“……”你就真的那么确定乌佐不是冲着你来的?
然而话到嘴边,她担心这话一出口,朗姆会反问她,为什么她觉得乌佐会知道他的身份和行踪。
——虽然这完全是因为上司主动上钩,但万一朗姆不愿意承认失误,硬给她扣个锅过来怎么办?
于是这话,很快被库拉索粉碎在了心里:熟练的部下,要学会闪避上司的迁怒。
她只是十分配合地发出一声冷笑:“毕竟是个高中生,和您相比,他还是太嫩了点。”
刚说完库拉索就后悔了,忍不住心虚地瞥了瞥两旁的后视镜,同时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手机,十分担心那个神出鬼没的家伙听到她说坏话,会出其不意地找上门来,或者再发一封威胁邮件什么的。
好在并没有。
车里没有那道看似清澈实则满是恶意的可怕声音,只有上司那粗厚的嗓音依旧在后座流淌。
朗姆:“乌佐的布局果然是有迹可循的,我能打乱一次,就能打乱第二次,他并非是那种不可操控的疯狂棋子。
“至于今天这点小意外……第一次观察难免会生疏,所以我才受了一点小伤,但相信用不了几次,我就能迅速掌握他布局的规律,和惯用的手段。
“组织里那些夸大其词的传闻,竟然说乌佐的舞台难以捉摸,呵,那当然了,一群庸人怎么配评价天才的舞台。只有同为天才,才能体会到其中奥妙。也只有在我手下,这个天才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
库拉索:……你还挺自信的。
库拉索的嘴:“确实。”
附和完上司的集卡野心,她无声叹了一口气:按照乌佐的习惯,接下来连环挨炸的人,是不是要变成朗姆了?
自己身为他的心腹,总要被迫出现在他附近,要不要预先准备一些防炸措施?
可是这能有什么措施,总不能随身穿着厚重的防爆服行动吧,即使如此,防爆服也抵抗不了一些威力太强的炸弹……唔,还是精进一下自己本就不弱的拆弹技术吧,万一哪天用上了呢。
对了,身手也要加训:从波本那无数次死里逃生的情况来看,乌佐的确很少留下绝杀的局面,只要身手够强,倒也不是没有应对的方法。
库拉索:“……”话说回来,朗姆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把桥本摩耶给他?
……
爆炸虽然是一件大事,但放在事件频出的东京,这事情又似乎没那么大了。
尤其是这一次的爆炸里,没有出现任何死伤,也没有太多谋杀技巧,甚至连凶手都立刻就被发现并当场抓获,因此虽然爆炸发生在警方的宣讲会上,让警视厅小小地丢了个脸,但他们丢脸毕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连记者们都对此兴趣缺缺,最终,这场案件的报道没有掀起太多水花,很快就被各路新闻压下。
侦探们也迅速进入了案件结束后各回各家,各干各的的日常。
其实原本,江夏还想找柯南一起在附近逛一逛,试试能不能偶遇别的同事。
然而遗憾的是,这位迷你小学生刚买到梦寐以求的新书,事情结束以后连可疑的安室透都忘了,麻溜地回家拆封读书去了。
江夏只好目送他走远,叹了一口气,自己也打算回去。
不过穿过一处隐蔽小巷的时候,他鼻尖一动,忽然察觉到什么,转头看向一旁。
就见一辆熟悉的黑车开过来,无声停在了他面前。
1957【爱尔兰怎么了?】求月票(づ◡ど)✧
黑色车辆停在江夏面前,车窗降下好像想要说话。
不过在声音传来之前,江夏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挤上了车,十分安然地坐在了后座。
然后才亲切道:“好久不见。”
除了他,车里还有另外两个人——当然是有一小阵没见过的琴酒和伏特加。
江夏目光微垂,扫过地面,然后惊喜地发现几天没见,车里就掉了一层松软的酒味杀气,仔细一看里面竟然还混了不少冰激凌。
“……”江夏看了伏特加一眼,颇为欣慰: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这位同事最近很努力嘛。希望伏特加能再接再厉。
鬼们眼睛发亮地扑进车里各处,辛勤地卷起了杀气,把它们裹成一小捆,扛回江夏手边。
而车辆前排,伏特加感受着江夏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浑身瞬间紧绷:“……”这家伙为什么用如此热切的视线看着自己,难道刚刚的那场爆炸还不够他玩?!
咔哒一声打火机点燃的轻响。
琴酒看着越来越不稳的车,出声打断了这场无言的压榨。
他转动着手上的枪,从后视镜里瞥了江夏一眼,冷声道:“刚才的那一场爆炸,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一副但凡他说错一个字,子弹就会立刻飞过来的模样。
江夏回过神,想了想,感慨道:“罪犯真是穷凶极恶,竟然敢在警察的宣讲会上对主讲人动手。还好运气从不站在恶人那边,所以他们没有成功。
“只是可惜了那位被无辜卷入的寿司师傅。虽然不是我害了他,但他却被我牵连,不幸受伤——之后我必须去看望他一下,看看能为他做点什么补偿。”
伏特加:“……”大哥是让你反省,谁让你写阅读理解了!
而且居然敢当面透露出屡教不改的意思,真当大哥手里的伯莱塔是吃素的吗?刚刚它还崩了一个人呢,枪口的血都还热乎着——大哥,快给他点颜色看看!
然而在琴酒开口之前,江夏却话锋一转:“说起来,一场没有造成任何不良后果的爆炸,竟然值得你们专门过来找我一趟——被炸到的那个独眼寿司师傅,该不会其实是什么组织里的大人物吧。”
琴酒冷笑一声:“人都炸了,现在才装不认识,你难道不觉得太晚了?”
“我的确是今天才认识他。”江夏叹了一口气,“难怪他一副对我很感兴趣的模样,我还以为是哪个狂热粉丝混到附近了,没想到却是自己人。既然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伏特加:“……”等等,什么叫自己人就放心了,难道你还想专挑着自己人坑害??
后排不要脸的魔音却还在继续:“总之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那真是什么大人物,我怎么会知道他今天的行踪?”
说到这,江夏忽然想到什么,啧了一声:“他是不是跟踪我啊,太变态了。”
伏特加:“……”呵,贼喊捉贼!
琴酒把玩着枪支的手却忽然一顿:“……”
虽然乌佐说这些话,绝对是在推卸责任。
但不可否认的是,按照他对朗姆的了解……还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琴酒想了想:“你故意引他上钩。”
江夏一副“你不要无理取闹”的样子,理直气壮:“我一个名侦探,怎么可能天天在家里藏着,我当然要走上社会,做一些符合我身份的事啊——一个正常的宣讲活动,只是我日常行程中的一部分,这怎么算也怪不到我头上。
“而且今天那场爆炸也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好好和我的新部下交流,突然就有炸弹犯撞了上来,而且碰巧没炸到我,而是炸到了那位寿司师傅。这除了怪胁田先生运气不好,还能怪什么?”
伏特加正在心里暗骂这小子嘴硬,余光往旁边一瞥,却发现琴酒居然不像是在生气。
他心里顿时警觉:“……”大哥?!大哥你在想什么!别又被他骗了啊!
琴酒这会儿杀意的确不算旺盛。
虽然乌佐这家伙烦得要命,但和朗姆那个高高在上、天天觊觎别人部下的家伙相比,连乌佐看起来都显得眉清目秀了。
何况对组织干部来说,划伤胳膊这点小事,如果真的拿来当成一件大事放到台面上说,恐怕最丢人的反倒是被炸人自己。
这次的谈话就当一次预演,如今乌佐既然已经有了自己的说法,那剩下的就只看boss怎么决断了。
比起谈论朗姆那个晦气的家伙,琴酒倒是更在意另外一件事。
“你最近对收集部下的热情是不是太高了。”他想起了乌佐最近接触的那一群各有所长,但也算不上出众的歪瓜裂枣,“部下最重要的是忠诚,而不是娱乐和仇恨,你知道自己最近在收些什么东西吗。”
江夏莫名其妙:“他们不都是很好的人吗,一个个都很拥护我,还有的甚至还没正式开始工作,就已经宣誓要对我效忠。”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伏特加就不禁想起了桥本摩耶。
想想那个蠢货看着江夏的眼神,他不禁同情:“……”居然把造成自己悲惨人生的罪魁祸首,当成了救世主……这事何止会让人死不瞑目,哪怕只是死前在走马灯里晃上一圈,也足够那人懊悔到下辈子了。
琴酒还是觉得,最危险事的就是来自心腹的背刺,他提醒道:“你没打算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们吧。”
江夏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这事还早。等爱尔兰死掉,桥本摩耶又足够忠诚以后再说吧。”
“……”
车里忽然寂静。
片刻后,琴酒缓缓重复:“‘爱尔兰死掉以后’?”
江夏:“……”
他清清嗓子:“我是说,他实在太莽撞了,精神状态也不好,看上去就一副很容易出意外的样子,我实在很担心他——毕竟种种经验告诉我们,这种一门心思想要复仇的恶人,下场往往都不会好。”
这话倒是提醒了琴酒,沉默片刻,他决定当做什么都没听见——没记错的话,爱尔兰那个蠢货的复仇目标,正是自己。
不主动内斗只是对组织规则的尊重,但如果有人自己撞上门……
1958【Boss:朗姆在干什么?】
爱尔兰和朗姆的安全,琴酒其实并没有多么关注。
他只是警告道:“你和爱尔兰之间的恩怨我不感兴趣,但才刚出了公园爆炸这件事,这段时间你最好收敛一点,不要以为‘那位大人’的耐心是无限的。”
江夏很是无奈地叹气:“我从来也没有针对过爱尔兰,反倒一直对他非常友善。其实他也挺欣赏我的,之前在飞机上还跟我相谈甚欢。只是我们八字不合,他总是在我身边出意外……可这难道是我的错吗。”
停了停,等酒味杀气多冒了一点,江夏这才继续道:“最近一直见不到他,先不聊他的事了——比起这个,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应该先把他的那位心腹调到我这里吗?
“人才是需要不断锻炼和培养的,放着不用只会越来越荒废。我和爱尔兰多少有点交情,既然现在他顾不上他那位部下,不如就把人送到我这里,我一定会让桥本摩耶在我手中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顿了顿,江夏又坦然道:“之后如果爱尔兰想要,我也不介意把人还回去。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夺人所好的恶魔,只是想为爱尔兰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
前排,伏特加握着方向盘,脑后无声留下一缕冷汗:“……”用不到的部下就都送到你这,让你帮忙培养?
……我最近的休假是不是太多了,取消几天改成加班吧。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乌佐的险恶用心:最后那一句有借有还说的好听,可是拨到乌佐手底下的部下,和被丧尸借走舔了几口的冰激凌有什么区别?就算他想还,难道有人敢要?
届时收回来的可就不是心腹了,而是会变成心腹大患。
……
琴酒其实不太清楚乌佐为什么对爱尔兰的那个心腹如此执着,如果只是想给他的侦探身份弄一个医生,别的医生不是也可以么。
不过想起桥本摩耶是爱尔兰的部下,再想想乌佐那玩弄人心的恶趣味,他这么做好像又很正常。
毕竟以乌佐的手段,他其实不需要太多用来做实事的部下,更不像其他干部一样杀人后要由手下帮忙善后——被他弄死的人,自有警方帮忙处理。所以比起使用,他的部下倒更像是娱乐用品。
不过……
“短时间内你还是别惦记桥本摩耶了。”琴酒磕掉手上的烟灰,莫名有些一丝幸灾乐祸,“既然你自己‘猜’到了,那不妨告诉你——刚才那个被炸的家伙,就是桥本摩耶迟迟到不了你手下的原因。与其执着于他,你不如从现在就开始物色你的新部下。”
顿了顿,想起乌佐这两天还真的不止弄了一个部下,他默默改口:“你不如从现在开始收敛一点,少收拢那些无用的东西。别忘了,你根本还没开始正式介入组织的事务,要那么多部下做什么,以后不准再收。”
江夏叹气:“倒也不是我主动想收,是他们自己一个个都要来找我。人家慕名而来,我冷酷把人拒之门外,这怎么看都不合适吧。”
伏特加:“……”被乌佐逼到走投无路,然后来找江夏救命,你管这叫慕名而来?
而背后,无耻的乌佐还在不要脸地演戏,伏特加听到江夏说:“其实我也正在犯愁那些人应该安排去哪——不过正好,最近我打算收购一座剧场,到时候他们如果闲来无事,或许可以去那打工。”
伏特加目不斜视地开着车,注意力却无法从乌佐的话中移开:“……”乌佐的剧场?很好,赶紧选址,然后立刻把位置告诉我。以后方圆十公里之内我都不会再去……不过要是跟谁结了仇,或许可以悄悄把对方引过去?
正心思浮动,这时,一只手忽然从后伸来,落在他肩上。
伏特加:“?!”
黑色轿车猛的一颤。江夏却像是早有预料,丝毫不在意黑色轿车那弯弯曲曲的路线,只热情道:“身为我最亲密的同事,你们一定要抽空捧场啊。”
伏特加:……滚开啊!!
他一边在心中呐喊,一边挤出笑容:“一定一定。”
刚说完,琴酒瞥了他一眼:“呵。”
伏特加:“……”
……我只是顺口一说,没有真的要去的意思,大哥你别因为这家伙明目张胆的挑拨中离间计啊!
……
在江夏实验着压榨冰激凌新方法的时候。
另一边。
一座幽暗的房屋中。
执事擦了擦老花镜片,将它扣在鼻梁上,认真看着面前的屏幕。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场关于爆炸的新闻。
这场爆炸发生在警方的宣讲会上,却出乎意料地没有造成任何死亡。只炸伤了唯一一个倒霉鬼,而那个唯一的受害人拒绝了采访。
不过即使拒绝出镜,作为此次唯一的小爆点,也还是有媒体放出了他的打码影像。
虽然脸部被牢牢码住了,但执事仍旧觉得这人非常眼熟。
他摘下镜片,又擦了擦。不过重新看的时候,那则新闻已经被删除了。而其他关于这一场案件的新闻陆续刷屏,很快将那段影像彻底淹没。
“应对还算迅速,但身为组织的二把手,而且还是主管情报的人,被后辈这样耍弄,真是难看。”
尽管影像消失的很快,但执事已经认出了那场爆炸当中的受害者,他心里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我总感觉这件事有发展成大事的趋势。保险起见,还是向‘那位大人’汇报一下吧……对了,要先整理清楚前因后果。”
……
于是没多久,这件事被当做茶余饭后的小笑话般提起了。
“桥本摩耶?”Boss对这个长得像赤井秀一的人有点印象,他笑了两声,“最近总能看到他和名侦探同框的消息,我还以为他已经在乌佐麾下了。”
执事听到这话,暗想上次boss送宝石的时候他果然没有猜错——“那位大人”同意了乌佐那小小的要求,打算把爱尔兰那个部下拨过去。
他恭敬道:“我也以为事情是这样,可朗姆似乎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1959【剧本家朗姆】求月票(づ◡ど)✧
执事倒不是对朗姆有什么意见,只是严格来说,调人的这条命令,是他揣摩过boss的意图之后发出去的。
本以为立刻就有人执行,然而过了这么多天回头一看,人居然还被扣在朗姆手里。
执事:“……”倒肯定不至于为这么点小事记仇,但自然也没必要在这种事上包庇朗姆,所以只要实话实说就行了。
Boss听故事似的听完了这一段经历,淡笑一声:“的确不需要花费这么多时间进行考察,朗姆这么做,应该是看上了乌佐,他的爱好倒是一点都没变。”
他叹了一口气:“朗姆身上任务繁多,我倒是不介意他发展一些自己的直系部下提高效率,可这也不意味着所有人才都该聚集到他麾下,而且……”
虽然并不介意,甚至偶尔乐于围观手下那群人之间的小打小闹。但Boss从来不想因为这种事,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而朗姆和乌佐这两个人,虽然乍一看差异巨大,但他们的行事作风却其实有些重合——在和他人的相处上,两人都更喜欢控制同事,而不是听从别人的命令。
总之,在“那位大人”看来,乌佐并不是一棵适合被朗姆培养的苗子。比起局限在某种模式之中,乌佐还是更适合自由成长。毕竟他目前所走的路线,即使在组织中也算得上史无前例,值得期待。
“两边都是我重要的部下,但他们凑在一起却只会产生冲突——这一点,从前不久发生的爆炸事件就可见一斑。然而朗姆却被天才部下蒙蔽了双眼,没看到这一点。”Boss叹了一口气,“还是把他们分开,避免冲突好了。”
而且朗姆起点太高,在基层摸爬滚打的时日并不多。理论归理论,在实践方面,朗姆却让人不太放心。
如果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他还真担心没过多久,组织里的三把手就会自动晋升二把手——朗姆有时虽然并不讨喜,但他能力的确不错,Boss并不想莫名其妙地失去一个得力助手。
而且朗姆的势力派系庞大,要是有一两个愚忠的跑去找乌佐报仇,后续也是个麻烦。
Boss虽然只是给出了处理方向,但执事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于是很快,在“那位大人”体力不济去休息的时候,执事摸出他的老花镜,开始慢慢编写邮件。
……
另一边,东京市区。
库拉索的车辆正载着朗姆,在街上飞驰。
朗姆已经处理好了伤口,他对库拉索道:“刚才帮我包扎的那位私人医生,资料已经审查好了?”
库拉索点了点头:“他与组织毫无关系,但却暗地里与药物走私有染,而且目前正因为一些原因同他的邻居关系紧张——虽然不是那种绝顶的诱饵,但这种性格和人际关系,已经足以让乌佐为他驻足。”
“不错。”朗姆随意夸赞了部下一句,然后取出先前江夏给他的名片,欣赏片刻,开始编写打算发给江夏的邮件。
“那些犯人是冲着江夏去的,而江夏又亲手逮到了犯人。这种时候,身为一个刚刚和江夏认识、同他相谈甚欢,并且和这起爆炸案密切相关的餐车师傅,我发消息慰问他一下,关心他有没有在抓捕爆炸犯的途中受伤,这很合理吧。”
朗姆心中飞速思索着,同时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受伤的那一条胳膊,对库拉索道:“倒也不是完全躲不开那场角度刁钻、波及面极广的爆炸。只是电光石火间,我发现受一点可控的小伤,其实更能和乌佐自然而然地建立起联系——这种通过一个被害人认识其他被害人的过程,应该是乌佐非常熟悉的方式,常见又自然的事,最容易让人失去戒备,掉以轻心。”
库拉索一脸钦佩:“原来如此。”要不是私家的医生找得那么仓促,我没准就真信了……
朗姆则越想越觉得,这个伤受的的确很值:“乌佐和警方关系很好,那些愚蠢的家伙也一直以为江夏是他们正义的同伴,总是不吝与他分享消息。这样一来,乌佐现在一定已经知道我因为那场爆炸而受了伤。
“听说在市民面前,乌佐总会保持着他那无懈可击的纯良侦探的模样。届时我问他有没有受伤,他一旦收到我这个伤者的消息,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他肯定会因此觉得愧疚,并过来探望。
“然后我们就能顺理成章地认识了。乌佐发现我的那位私人医生的有趣之处,一定会忍不住用他设计一起案子。届时我就能现场围观江夏破案,并以此为契机表示我的手受伤了,最近捏不了寿司,而这次的破案让我触动极大,提出想跟着他见习观摩那些案子,和破案的过程。
“这样一来,我就能像之前公园的爆炸时一样,近距离观察乌佐的一切行动,然后很快掌控其间的规律。”
朗姆谱写着他接下来的一系列计划的时候。
前排的驾驶座,库拉索却正神思不属,完全没在认真听讲。
刚才一看到朗姆取出乌佐的名片,她心里就开始嘶嘶冒凉气,只觉得上司取出的根本不是什么名片,而是取出了一个厄运之源。
其实乌佐之前也给她递过名片,不得不承认的是,那张名片经过几次更新换代,设计得非常雅致,即使不作为名片而是当做什么赏心悦目的艺术品,随身揣着也很合适。
但即使如此,库拉索也还是在收到名片之后没多久,就把它烧成了灰,然后毁尸灭迹地扔进了大海,和那盘可恶的游戏卡带一样。当然,连接连放出乌佐影像的投影设备,她也一起毁了。
总之,在看到朗姆突然摸出那种东西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库拉索很想不顾什么上司部下之间的情谊,回手一枪把名片崩得粉碎。
……可惜不管心里怎么呐喊,她的理智始终存在。
库拉索最终只能默默开着车,并且无声加快了一点速度,希望赶紧到达目的地,把这主动往火坑里跳的上司丢下,免得溅起来的火星烫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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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库拉索忍不住又暗暗观察了一下朗姆的神色。
就见坐在后面的上司正编写着邮件,眉飞色舞,也不知心里的剧本已经写到了第几幕。
库拉索:“……”
这让她顿时感觉更糟了,根据这几天的观察以及对往日案件的研究,库拉索发现,乌佐这家伙对同行格外喜爱——具体表现在在他面前写剧本的人,往往都没什么好下场。
前几天那两个在不同的剧组里被人不约而同从后爆头的剧本家们,就是血淋淋的例子之一,甚至连之前客串剧场管理员的黑泽和马和猪冢太郎,最后也全都没活下来。
念头闪过,黑色车辆无声行驶的更快了
朗姆察觉到了车辆速度的变化,但没在意:他本身就是个急性子,如今部下也跟着急,他只会觉得这样效率更高。
而且库拉索本来就爱开快车,朗姆于是并未在意,继续编写着邮件。
然而,在终于以一个无辜受害的寿司师傅的身份写好邮件,打算发信出去让乌佐上钩的那一刻,手机忽然一震。
反倒是朗姆先收到了一封别人发来的邮件。
……
库拉索正专心往目的地飙着车,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了一声邮件提示音。
她抿了抿唇,忍不住想起了一些被来自某个人的催部下邮件骚扰的苦日子。
正暗自往外冒着清甜的芦荟,就在这时,她听到后座,郎姆居然啧了一声,好像收到了什么让他非常不满的消息。
库拉索一怔,旋即耳朵就悄悄支楞起来了。
有什么事能让这位组织的二把手发出不满中带着几丝郁闷的声音?
总不可能是乌佐催部下,催到了朗姆的头上了吧。
这个念头让库拉索心里一喜,暗想乌佐总算找对了人。是时候让朗姆这个卡着人不放的罪魁祸首,体验一下她前几天的痛苦了。
但很快库拉索又觉得不对:首先乌佐应该不知道这个被炸的寿司师傅就是朗姆,其次,就算他知道了,他恐怕也不会说,只会揣着明白装糊涂,暗地里做一些能让他感觉到乐趣的事。
库拉索:“……”所以发消息的人到底是谁?
等等,该不会是其他跟乌佐无关的事吧,那她这个此刻离朗姆最近的部下,岂不是又要加班了?可恶,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再飙快点,反正现在的车牌也是假的,不怕被交警发现。
正暗暗懊悔着,这时,朗姆果然对她开口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朗姆说的居然不是别的什么,而是:“爱尔兰的那个心腹,你抽空把他划到乌佐手下。”
库拉索:“!?”
她险些没有把稳方向盘。心绪飞转片刻,她不敢相信地确认道:“是立刻就办,还是等我休假?”
朗姆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今天之内。在此之前你先联系乌佐,具体情况和他交接。”
库拉索恭敬地应了一声,面上一如既往的冷酷干练,心里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一瞬间闪过了无数道念头。
脑中跳出的第一个本能念头是:我不想联系乌佐,更不想找他交接,能不能换个人去啊,我看波本就挺不错的。
但紧跟着又是惊喜:朗姆终于肯松口放人了,而桥本摩耶一旦从她手下离开,她跟乌佐的联系就彻底断了,以后再被发邮件过来,她也可以理直气壮的装没看到,甚至干脆把他拖进黑名单拒绝收件——那些漫长的、被乌佐骚扰的苦日子,终于就这样彻底结束了?
然而还没惊醒几秒,理智归来,惊吓再次浮上心头。
——乌佐那家伙,居然真的从朗姆这个独断专行的二把手手里要到人了?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想让朗姆如此干脆利落地交人,恐怕得让“那位大人”开口吧,而且肯定不只是单纯地表露一下意向,而是明确说了让他交人……
这个念头,让库拉索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乌佐本身就已经够可怕了,可现在看上去,他居然还是个关系户?
现在还只是要外围心腹,可如果哪天他成长起来,跑去要干部当他的心腹……
“不不不,往好处想,或许只是那位大人最近看朗姆不顺眼,见他居然光天化日在那么空旷的地方被三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罪犯炸伤,于是想顺手敲打他一下。”
库拉索心中乐观地分析着:“朗姆这个人虽然讨厌了点,但能力还是很强的,他最近没犯什么大错,所以上面也没处发挥,正好在桥本摩耶这件事上朗姆阳奉阴违,拖着时间不肯放人,所以这就成了敲打他的一点小把柄。”
不管心中怎么想,身为一个合格的部下,库拉索没有把想法表现出来。
然而她没敢问,朗姆却像是有感而发,叹气道:“对部下一昧纵容可不行,要是什么都来得太容易,乌佐反而意识不到我们是一个看似松散实则严密,等级分明的庞大组织。”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的邮件,原本他精心构思的剧本,会随着这一封信落入江夏的邮箱而拉开帷幕,开始稳步上演。
然而现在,因为刚才那一封突如其来的邮件,他必须立刻停止跟乌佐的所有接触,扣着的人也要马上给他。
回想了半天,朗姆也想不起乌佐什么时候跟boss有过接触,于是他又开始从别处找原因:“难不成是因为我最近势力太大,遭到了忌惮?可我一直忠心耿耿,不会遭受质疑才对……”
可是再怎么不甘,上面都用那种语气说话。他也不好再装听不懂。
“算了,最近就先等等吧。”朗姆一点点删掉自己刚写的邮件,脑子却将这件事牢牢记下,准备等日后时机合适,再将它当作同乌佐联系的契机。
前排驾驶座。
库拉索听着他最终的决定,暗暗松了一口气。
同时,这本能的反应也让她略微一怔,脑中忽然跳出一个念头:或许这并不是上面在保乌佐这个关系户,也不是在敲打朗姆,反而是因为……不想让这个二把手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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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米花町。
爆炸案结束后,江夏隔三差五地看一眼手机,等待着某位寿司师傅的亲切来信。
然而许久过后,毫无动静。手机里倒的确有邮件来了,但大多都是其他参加美食宣讲会的人发来的慰问,其中并没有来自朗姆的消息。
“真是奇怪,难道他手机炸坏了?”江夏不甘心地刷新着邮箱,“现在他不是应该趁机对我提一提爆炸的事,以此骗我去看望他,再愉快地建立起交情,进而成为我身边的常驻人员吗。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要,这人真是反复无常。”
除了几只热爱厨艺,想试试自己搓寿司的鬼,其他鬼们对郎姆兴致缺缺。
“醋饭味道确实一般。”江夏领会了鬼们的意思,叹了一口气,“但他手底下不是还扣着我的冰红茶和芦荟吗,另外如果他真的时常跟我见面,咖啡的产量肯定也能有所提高……真是可惜了。”
思索片刻,江夏还是觉得应该乐观一些:“不过往好处想,现在没有联系,不代表以后也没有——或许他是觉得现在天色太晚,想明天再来找我,给我留一个顾虑对方作息的好印象?”
正想着,另一只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江夏一怔,取出了那部组织专用手机。虽然他自认自己在组织里人缘还算不错,但可能是平时大家都忙,很少有人主动找他。
点开邮件一看,发件人居然是库拉索。
[审查手续有些复杂,不过现在已经完成。即刻起桥本摩耶是你的部下了。
那么我的任务就告一段落,有缘再见。]
虽然礼貌地说了再见,但简短的几句话里,每个字缝都散发着不想再见的气息。
江夏想了想,拨了个电话过去。
对面。
库拉索发完消息,顺手拿过旁边的消毒液对手机喷了喷。
刚喷完,通话页面就跳了出来。
库拉索:“……”
她默默拿起消毒液,看了看牌子,记下这个没用的厂家后,把瓶子扔进了垃圾桶。
迁怒完无辜的消毒液,库拉索叹了一口气,飞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和语气,把电话接了起来。
“你好,我是乌佐。最近过得怎么样?”
听筒里的声音像朋友似的打过招呼,似乎料到了她不会配合着扮演朋友游戏,于是很快又跳到了正事:“这种调任不会告诉爱尔兰吧。”
“……”这家伙果然是想对爱尔兰动手了,库拉索保持微笑,“当然会。”
电话对面的人迟疑道:“那就先不要调了。”
库拉索身上骤然散发出强烈的杀意:“?”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我这些天到底是为什么被你这么骚扰?!
江夏:“仔细想想,夺人所好似乎不是一件好事,对部下也应该以诚待之——我亲自去见他一面。等他同意了,你再调动。”
库拉索:“……”等他同意?我觉得他这辈子也不会同意。
她无声深吸一口气,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她明白了,乌佐要把桥本摩耶这个部下弄到手,恐怕就是为了戏弄爱尔兰。
如果她不同意,乌佐在爱尔兰那边找到的乐子顿减,那么她这个最近跟乌佐接触繁多的人……
虽说只要她主动断掉跟乌佐的联系,乌佐应该就找不到自己。可这也只是理论上。
而从实际上来讲,乌佐为了往手底下要个人,居然连朗姆都能炸伤,而且他还疑似是个关系户……
库拉索突然沉默。
库拉索:“……”倒不是畏惧乌佐,只是仔细想想,移交桥本摩耶的这件事,都已经到了收尾的最后阶段了。要是前面都忍了,现在却强硬拒绝把乌佐得罪死了,引起了他的兴趣……那自己先前所做的工作和努力,岂不是全都打了水漂。
思索片刻,她像个冷漠无情但听话的工作机器,谨慎措辞道:“我明白了,现阶段,只要爱尔兰不主动调查桥本摩耶的信息,我们也就不会对他提起他心腹的归属调动——但为了干部们的安全,如果他需要和桥本摩耶出现实际接触,那么在接触之前,我还是只能把这件事告诉他。”
组织对成员的管束,在有些方面非常严厉,但也有一些方面非常松散。
比如正常干部谁也不会闲的没事就查一查心腹还在不在自己名下,毕竟这种东西一旦划定,就极少再进行调动,除非部下忽然升职成了平级。
而且爱尔兰最近似乎在忙他自己的事,主动避开了同桥本摩耶的接触。总之,虽然有诸多限制,但四舍五入一下,这也算是钻空子答应了江夏的要求。
听筒对面传来了客气的声音:“那就多谢你了。”
听上去像个好脾气的客户,然而下一秒,这个难缠的家伙又暴露了本性:“对了,还有一件事。”
“……”库拉索修长的手指动来动去,在拉黑键上蠢蠢欲动,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勉强保持住了平和的语气,“你说。”
乌佐:“你们扣了我的新部下这么久,是不是该有点利息?——买一送一,那个猪冢三郎也给我吧,正好你好像不怎么用他。”
库拉索有些心累,但比起刚才的要求,此时的这件事简直小事一桩:反正在让猪冢三郎去看押桥本摩耶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把这个人从部下名册里划掉了,从没想过他能活着回来。
谁知现在人是活着回来了,但被乌佐这么盯着……好像也没比死去要好上很多。
猪冢家的悲欢与他无关,库拉索十分简短地应了一声:“好。”
事情都说完了吧?赶紧说完,我想早点挂电话。
“这么好说话?”江夏似乎对她的利落非常欣赏。
于是很快,库拉索听到一段肺腑之言,电话对面的那个东西诚恳道:“其实我也很中意你,要是有一天你觉得朗姆那里待得无聊……”
“咔哒。”
库拉索重重扣上了电话。
我帮你办事送部下,你居然给我讲鬼故事?恩将仇报!
……惟独这一点,想都不要想!
1962【组织干部回收机】
另一边。
江夏看着手机上退出的通话界面,叹了一口气:“作为一个从不压榨别人的好同事,我哪里比朗姆差了?”
虽然挖人没能成功,不过江夏摸了摸怀里冰冰凉凉的鬼们,对此倒是有些心理准备:“可能是我挖人太仓促,显得很没诚意,还是循序渐进,以后再说吧——而且说起来,组织这么危险的工作,稍有不慎就会丧命,没准大家以后的归宿全在我这里,朗姆和boss也一样,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
远处,无数个人同时感到一股凉风从背后拂过。
朗姆一边检查着手臂上的伤口,一边狐疑抬头:“……”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有人诅咒我?
不过他仇家繁多,被骂被诅咒都乃常事,于是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很快又去干正事了。
另一边,一间普通的公寓当中。
桥本摩耶和猪冢三郎正在安全屋里无聊到联机打游戏。
忽然猪冢三郎手机一震,收到了消息。
他立刻停下游戏,取出手机看了看。再望向桥本摩耶时,他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恭喜,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
“?!”桥本摩耶谨慎道,“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你最近不是因为在报纸上抛头露面过,所以要隔离关押接受审查吗。”猪冢三郎只能详细又说了一遍,“现在审查结束,不用继续被关押了——你自由啦。”
桥本摩耶:“……”
这乍一听,仿佛是个好消息。
可是一想到前不久在车上遇到的鸟丸奈绪子,以及她看到自己时脱口而出的“你就是‘那个人’的部下?”,还有“我们以后很快就是同事了”之类的话……
桥本摩耶心里不妙的预感,简直浓郁到像要炸开——从鸟丸奈绪子之前的精神状态来看,她显然已经接触过了那个人,虽然她一副跃跃欲试想要反抗的样子,但两边实力一对比,桥本摩耶清楚,她绝对翻不出乌佐的手掌心。
所以换句话说,鸟丸奈绪子之前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车上,只有一个用途,她已经变成了乌佐的传话筒,正在对他传达乌佐的指令。
——乌佐那家伙一定是动了把他挖成部下的心思,而且这桩可怕的阴谋,并不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念头,而是恐怕正在进行。
桥本摩耶:“……”关押和审查,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保护。可现在,这种审查结束了……所以那家伙的险恶计划,终于要进行最后一步了吗?
可他明明是乌佐死敌的部下,这也太荒谬了,乌佐到底想干什么?!
旁边,猪冢三郎见他明明已经自由了,却仍旧一副赖在屋里,完全不想离开的样子,不仅警觉:“你这是什么表情,跟天塌了似的,你不会是斯德哥尔摩了吧……”说着就往后挪了挪,一副“我拒绝”的模样。
“……”桥本摩耶看着这个无忧无虑的猪队友,杀心顿起。
……然后又连忙按下。
他谨记着应对乌佐的办法,努力克制住杀心,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邮件里只说我自由了?别的什么都没说?”
猪冢三郎点了点头,迟疑道:“我感觉那位上级心情很不好,以往邮件的措辞都很工整,也很有条理,但今天语句却罕见地有点凌乱……对了,除了让你走,上级还让我不要给你提供任何帮助,跟你保持合适的距离。”
说到这,他后知后觉:“那从现在开始,我先不跟你说话了。”
说完就转过去拿起手柄,继续无聊地打起了游戏。
桥本摩耶:“……”
他心里一瞬间不知转过了多少个念头,预演了无数场景,每一个都谱写着离开这座安全屋之后自己的惨状。
可即使如此,也不能一直待在这座房间里。现在安全不代表以后也安全,就算真的赖在这,没准也只会等到乌佐耐心耗尽,然后迎来一场火灾爆炸之类的惨事。
“人既然还活着,就只能不断面对困难。”桥本摩耶深吸一口气,走到窗边,从窗帘缝隙中往下张望了一眼。
然后看着
如今这间屋子说是安全屋,但其实只是一栋再普通不过的公寓——他总怀疑库拉索是不想在他身上浪费安全屋。
总之,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实在太危险……还是等天黑再走吧。
……
终于捱到天黑,楼下的人少了。
桥本摩耶换上黑衣服,戴了同色帽子和口罩,让自己成为了夜色中的一道幽影。
夜晚对普通市民来说不算安全,但对桥本摩耶来说却不是这样,毕竟是常年上夜班的组织成员,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中行动,他反而比一般的杀人犯更有优势。
身后,猪冢三郎心情复杂地目送他出门。
“上一次去北海道躲避的时候,我们三个费心算计,结果却根本没能躲开那个可怕的家伙,死伤惨重还要被当嫌疑人。”
猪冢三郎心中暗道:“而反观前不久的鸟丸奈绪子,她什么都没算计,只是放空思绪走一步算一步,结果也还是一样——毕竟她自己没有剧本,那就只能走别人的剧本了。
“由此可见,不管自己有没有剧本、是费了心思还是不费心思,最终走出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既然殊途同归,那为什么不干脆放空思绪,省点脑力?
“敌人还没用力我就倒下了,这是我主动放了水,主动权在我。可是反过来,如果我拼尽全力还被敌人轻轻一拳揍倒,那也太难受了。
“唉,好歹同事一场,希望桥本先生早日领会到这个道理。
“不过当那个人的部下也太可怕了吧,还好我是个废物,没人看得上——有时候表现得废物一点,果然也是求生之道啊,否则自己都在卷,上司肯定只会让你更卷。”
想到这,猪冢三郎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了一个不那么老实人的阴险微笑。
他拿过手柄,正要关掉面前的无脑闯关游戏,开一把悬疑解谜。
忽然手机一震,又有一封邮件到了。
发件人是……
那位神秘的上级。
“?”
猪冢三郎捏着手机,不知为何,心里陡然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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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忘了一件事。]
猪冢三郎颤抖的手点开邮件,就见几行冰冷的文字印在屏幕上,拼出了一段更加冰冷的话语。那个冷酷无情的神秘上级说:
[从现在起,你将成为“乌佐”的直属部下,记住这个代号,但不要向任何人泄露,否则后果你自己清楚。
[——祝你好运。]
猪冢三郎:“……”
猪冢三郎:“?!!”等等,等等,什么叫祝我好运?这是对一个正在被调动的部下该说的话吗?怎么反倒透着一股诅咒的气息!
还有乌佐是谁?是不是那个东西?一定是吧!——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桥本摩耶被盯上很正常,虽然最近他被不知什么事折腾的心力憔悴,但还是能看出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外围成员……但我猪冢三郎完全就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成员啊,这一切究竟有我什么事??”
猪冢三郎难以置信:“难道是因为之前我不巧跟那两个人共处一车了?可我完全没跟鸟丸奈绪子还有桥本摩耶谈论过他的事啊,我只是一个一言不发的无辜司机,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
在猪冢三郎突闻噩耗的时候。
另一边,溶于夜色的桥本摩耶正裹着一身黑衣,匆匆穿过街道,打算先回自己的公寓看看。
这一片住宅区光线昏暗,路灯老旧,莫名有些阴森。
桥本摩耶一边对库拉索看押时敷衍暗暗谴责,一边也只能提起警惕,加快脚步。
就在穿过一片路灯坏掉的黑暗区域时,无意间一抬头,桥本摩耶忽然僵住。
——十几米外的路灯底下,有一只猫静静端坐在那里,正扭头望着他的方向。
夜间出没的流浪猫并不罕见,但这只猫却让桥本摩耶视线陡然顿住。
他脚步一僵,停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背后幽幽蹿起:前方那只猫全身漆黑,只有四只爪子是雪白的——不管是体型还是毛色,这都和他前不久在车上看到的那只猫一模一样!
“我记得之前鸟丸奈绪子蹿上我们的车时,曾经说过是乌佐让她找一辆会主动打开车门的黑色车辆……而我当时之所以会打开车门,就是为了把这只误入的流浪猫扔到外面。”
一系列念头在脑中闪过,一瞬间,桥本摩耶只觉得一切都对上了:黑猫往往象征着厄运和不幸,而这只猫简直就像乌佐派来的使者,上次看到它时,他就从鸟丸奈绪子那里得知了不幸的消息,而这一次……它为什么又突然出现了?
正一头冷汗地想着,那只猫忽然朝他叫了一声。
原本好像只是一声普通的提醒,然而声音落在桥本摩耶耳中,他只觉得这一声猫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凄厉幽冷,像索命的号角,完美符合了他对黑猫的一切刻板印象。
桥本摩耶警觉地望着它,没等弄明白这只猫又想干什么,他忽然感觉附近好像有一阵奇怪的风声。
他一怔,没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后领忽然一紧。
——有一只手攥住他领口,把人往后一拉。
桥本摩耶被迫一仰身,几乎同时,有一件沉重的东西擦着他鼻尖掠过。重物带起的风锐利割面,下一瞬,那东西就擦过他,咚一声重重砸在了墙上。
“……”
撞击的响声近在咫尺,震耳欲聋。桥本摩耶花了两秒钟才理解了刚才的状况:虽然周围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见,但有一件事非常清楚——就在刚刚,他竟然险些被一堆不知从哪飞来的石块当场爆头!
后怕中,背后的恩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在示意他离开。
桥本摩耶一身冷汗地回过头,正要道谢,却模糊看到恩人抬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噤声,同时轻声道:“不要说话,也不要出声。这会打扰到演员们辛勤的练习。”
“练习?”桥本摩耶也本能跟着对方一起压低了声音,却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哪个无聊剧组在附近拍话剧,这会儿正在乱扔道具?
……等等,剧组?!
这个关键词触动了某种惨痛的记忆,桥本摩耶心里一突,只觉得背后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他目光缓缓落向面前那道一身黑衣的人影,随着一道念头猛然闪过,心跳越来越快,血液轰鸣。
脑子好像都停转了。等回过神时,他已经跟着那人走出这片黑暗区域,来到了街角。
桥本摩耶只觉得自己正在恐怖片中梦游,他抬起头,看向前方。走在前面的人只留给他一道悠然的背影,那人一身黑色西装,一头黑色卷发,耳后有墨镜的镜腿压过发丝——虽然还没看到正脸,但这身装束,完全跟前不久在北海道时,他在舞台上看到的那个黑衣人对上了号。
而那只蹲在路灯下的猫,也不知何时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很是熟稔地趴在了黑衣男人的肩上,晃晃悠悠如同一条黑白披肩。
一个恐怖的代号也瞬间从他脑中跳出——乌佐。
尽管理智让他无数次排除了这种可能,然而当这个人亲自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只是轻飘飘的一个动作,短短的几句话,就让桥本摩耶悉心堆起的“这不是乌佐”的心理防线轰然坍塌。
……这就是乌佐。那个货真价实的恶魔。
以前,桥本摩耶也无数次设想过自己遇到乌佐时的情景:或许会鼓足勇气冲上去跟对方同归于尽,或许会遵从内心转头就跑逃到天涯海角,或许会强撑着骨气做出一副永不屈服的架势,然后像个抗乌英雄一样英勇赴死……
然而落到现实之中,他却只觉得从头到脚整个人都像是已经升天,脑子一片空白,别说什么慷慨激昂的台词了,短时间内他居然连一句“你就是乌佐?”都说不出来。
忽然,前方的街道拐角,有几个醉醺醺的女白领深夜归家,结伴嬉笑着路过。
突如其来的欢声笑语顺着夜色飘来,如同一段从地狱重返人间的桥梁,腾的激起了桥本摩耶那已经麻木的求生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