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4【乌佐,不过如此】
“你真好……”
情侣那边很快传来一些少儿不宜的亲吻声音。
被迫听到一切的冲失昴:“……”
以前,他对“乘坐飞机”这种出行方式颇为放心。毕竟在他的印象当中,飞机失事的几率,比走在街上突然被人一刀捅死的几率要低得多。
但如今,他眼睁睁看着这架飞机笼罩上了一团名为“乌左”的阴影,而且很快,各路人马就要在飞机上齐聚。
冲失昴:“……”把这么多人弄到一起,乌左到底想干什么?
该不会真像这对情侣说的一样,一道雷把飞机打下来吧。哈哈哈,不可能,绝不可能!要相信航空公司的专业,相信科学。
冲失昴一边想着,一边默默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他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按照上司的性格,就连那些背后稍微有点故事的路人,他都要很感兴趣地弄到手边拨弄两下,何况是组织干部和很有名气的侦探……
“换句话说,乌左不会轻易杀死一些重要的人。而现在,飞机上有江夏和爱尔兰,还有那个眼镜小男孩和我,要么是宿敌,要么是‘老朋友’,要么是忠诚的部下……这么一架飞机如果因为失事全员团灭,对那位上司来说就太浪费了。
“没错,就是这样!飞机一定能平安到达,放心坐上去吧,问题不大!”
冲失昴深吸一口气,仰望着落地窗外不怎么澄澈的天空,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此时这个孤军奋战的小弟并不知道,他的脑电波,奇妙地和另外一个人对接了。
……
近百米外,机场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桥本摩耶坐在爱尔兰旁边,也正直勾勾地盯着天气预报。
他本来以为自己只需要像以前一样,安静搞一搞后勤。没想到爱尔兰居然让他也一起上飞机。
明明以前,这位上司在遇到重要事务的时候,更喜欢亲自处理、避免出错,可现在……
心腹:“……”好好的独狼,怎么变成这样了。
难道是爱尔兰觉得独自一人对付不了乌左,所以带上了他?
……他也对付不了啊!
桥本摩耶默默整理着随身的行李,同时认真思索,要不要趁现在还没进机场,预先留下一封遗书。
这时,爱尔兰忽然抬头看过来:“你的包怎么那么鼓?”
“!”桥本摩耶动作一僵。
爱尔兰缓缓蹙起了眉。他看着这个很不对劲的部下,又想起乌左那种悄无声息掌控别人的能力,心里勐地警惕起来。
他退远一些,低声威胁道:“打开。”
“……”
桥本摩耶感觉到了来自上司的杀意。未免误会,只好拉开了背包的拉链。
包里并没有什么危险物品,只是露出了一只降落伞。
“……”
爱尔兰看清包里的东西,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个平时非常沉稳的心腹:虽然早就听说外围骨干当中,流传着一些可怕的风闻。但他还真没想到,在这些人眼中,乌左的威胁居然强到了这种程度。
不过想想倒是也能理解。对乌左来说,连续弄死组织干部,会引起上面的震怒,而普通外围成员又和路边的小混混没什么区别,不够有趣。
相比较而言,外围骨干这种能力过得去,在组织里地位又不算重要的人,确实最容易遭到乌左的毒手。
……
如果在以前,看到自己的心腹如此惧怕另一个干部,爱尔兰会非常不满。
但现在,身为一个已经被乌左盯上,并折腾了几顿的目标,他此时再看对面这个同样被乌左威胁着的部下,居然难得的有了一些同理心。比起不满,同情和理解居多。
爱尔兰冷哼一声:“把你这把破伞处理掉,不准带上飞机。”
顿了顿,为了避免在这个对付乌左的关键时刻,心腹和自己生出嫌隙,爱尔兰又强行耐下心来,解释了几句:
“之前不是已经查过了吗,这架飞机没有任何问题,不会平白无故地出事。而且乌左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我这种干部动手。
“所以那家伙正在筹划着的,一定不是飞机失事,而是另外的陷阱——你猜如果乌左在飞机上动了手脚,然后他在出事之前,故意引导机组人员发现那个巨大的安全隐患,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飞机事故可是大事,到时候各方一定会对此彻查。而在回看安检情况的时候,他们就会发现,全飞机只有你一个人准备了降落伞,简直像是提前知道要坠机一样……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后果?”
桥本摩耶听着上司的话,勐然醒悟过来:“到时候我肯定会作为重点人员被调查,虽然我在社会上目前还是良民的身份,没留下过犯罪记录,但是……”
但是组织成员,哪有真的良民。且不说杀人灭口,其他大大小小的犯罪他也接触过不少。就算他和飞机失事完全无关,一旦被警方盯上,万一挖掘出其他的线索,他就完了。
……甚至,就算他在这些严密的盯梢和调查之下,保守住了秘密。但这种被警方注视着的状态,对组织成员来说,本身就算得上高危——组织很可能会因为担心他暴露,而提前下手灭口。
毕竟对组织来说,与其时刻关注着他、避免他走漏消息,还不如简单点把人灭掉,反正也只是少了一个外围成员的事。
“……我,我疏忽了。”
桥本摩耶出了一背后怕的冷汗,同时不禁对爱尔兰有些钦佩:不愧是被乌左缠了这么久还没死的干部!
此时再看爱尔兰的黑眼圈,他也不觉得上司狼狈了:这不是心力交瘁,这只是在思索应该如何对乌左拆招。
“我这就去处理掉!”
桥本摩耶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鼓胀的背包已经瘪了下去。
他坐回爱尔兰旁边,感觉自己躲过了一个无形的杀招,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爱尔兰同样很有成就感。
他低声教导着这个在应对乌左方面有所不足的小弟:“我早就说过了,那家伙不是真正的疯子,也不敢真的对干部下手。”
1635【爱尔兰:轻松拿捏】求月票(づ◡ど)✧
乌左确实祸害过干部。但仔细想想,被他杀害的皮斯科,是遭到boss厌弃的老人。
而被乌左针对着的波本,虽然在组织里凶名赫赫,但爱尔兰其实听说过:这个半路入伙的干部处境尴尬,朗姆一直都在怀疑他,boss对他也不算信任。
爱尔兰:“被乌左谋害的,其实都是一些本身不受组织保护的成员。甚至乌左都没有真正杀死波本,只是恶劣玩弄。所以严格来说,他更不可能对我做出太过直接的谋杀。”
桥本摩耶对上司的崇拜正处于巅峰,边听边点头。
但听到这,他的点头不禁变得有些迟疑——他想起了之前那一桩又一桩的坠楼桉件。如果稍偏一点,正中脑袋,上司现在就变成死上司了……这样都不算直接谋杀?
心腹:“……”不过这么说来,上司倒确实一直活到了现在。难道这真的是因为乌左在故意放水?
爱尔兰看上去好像已经摸到了章程:“总之,我们只要当好一个遵纪守法的老实乘客,那家伙就只能在幕后急得跳脚了——你知道这些剧本家最怕什么吗?他最怕那些不按他们剧本走的懒惰演员。”
桥本摩耶连连点头:“……”不愧是上司,把摆烂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不过仔细想想,虽然听上去不太靠谱,可没准这真的就是对付乌左的最好办法。
……
在一群人各自的准备下,登机时间越来越近。
休息室中,眼看着即将登机,牧树里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来一会儿要去头等舱,而在那里可能会遇到一些有用的权贵。
她站起身,打了个响指:“夏树,过来给我重新化个妆。在这等得太久,刚才在车上化的那些都有点褪色了。”
扎着单马尾的年轻化妆师点了点头,任劳任怨地打开行李,取出化妆包,跟她一起去了洗手间。
铃木园子目送着两个人从自己面前路过。
等洗手间的门关上,女高中生忍不住挠挠发卡,有点疑惑:“我觉得牧树里小姐脸上的妆没有任何问题啊,怎么又要化?今天算是休息日吧,又没有见面会或者记者发布会,妆容需要这么严格吗。”
毛利兰也有些感慨:“当明星真是太辛苦了。”
旁边,另一个女主演嗤笑一声:“可不是所有明星都像树里一样事多。而且要说辛苦,她的化妆师才最辛苦呢——其实不只是化妆,树里遇到任何事都爱找她去做。酒井等于拿着一份工资干着三个人的活。”
说着,她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有些遗憾:“真想把人挖过来,可惜树里不会放人。”
毛利兰怔了一下,心中牧树里的亮丽光环有点破碎。
铃木园子看到她的表情,安慰地拍拍她,小声道:“明星是这样的啦。反正名人有很多,我们换着粉就好,总有几个演技好人品也好的——比如洋子小姐!”
江夏想起那些收了很久,却至今没什么动静的名片,暗中加入谈话:“我倒是有几个认识的人,改天给你们推荐一下。他们的人品应该不错。”
“好呀!”毛利兰一想到又能认识新名人,眼睛都亮了。
……
三个人凑在一起,充满期待地规划着未来的追星日程。
过了一会儿,牧树里和她的化妆师从厕所走了出来。
牧树里轻松地朝外面的人打了个招呼:“久等啦。”
几个高中生停下话头,转头望过去。然后发现这段时间并没有白费,虽然看不懂妆是怎么画的,牧树里看上去确实比刚才还要光鲜亮丽。
“准备登机吧。”导演看了看表,站起身正要走,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看着休息室里的剧组成员,忽然发现少了个人:“新庄去哪了?好像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没见过他。”
另一个女主演笑了一声:“这就得问树里了,她一定知道。”
新庄功是这次的男配角,他在话剧里饰演牧树里的情人,实属本色出演。
牧树里把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演技自然,诧异地看着那个八卦的同行:“我为什么会知道?想找他的话,应该打电话给他,或者联系他的助理。”
牧树里的小助理赶忙打圆场:“新庄先生身体好像不太舒服,他正在附近的医院看病,要晚点回去,不跟我们搭同一架飞机。”
铃木园子支愣着耳朵在旁边偷听。
听到这个消息,她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唉,旅途中少了一个帅哥。
……不过算了,反正那个帅哥就算在场,也只围着牧树里转,显然已经名草有主,没什么意思,不如多看江夏几眼补回来。
“园子?”
毛利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走吧,要登机了。”
剧组得知基德可能还会动手之后,大方地包了他们的机票,他们会跟剧组一起登机。
江夏提上行李,发现只有几个名演员和导演跟他们同行,其他配角和工作人员则去了另一边排队,
毛利兰看着几个不算太出名,但却非常有潜力的配角演员越走越远,有点惊讶:“怎么不一起?”
牧树里听到她的话,比她还惊讶:“干嘛要跟他们一起,人多了乱糟糟的,让他们在这里一起候机就已经很够意思了——至于登机,咱们是在头等舱,当然要和他们分开。”
毛利兰:“……”
铃木园子:“……”
难怪这个演员很少参加拍戏以外的活动,平时也非常神秘……如果她不神秘,可能没法像今天一样火吧。
灰原哀也忍不住跟江夏滴咕:“这位小姐看上去刚从阶级分明的王朝穿越过来。”
江夏看上去却竟然对此接受良好:“其实有这种观念的人很多,只是能像她一样直接说出口的人很少——从这个方面来说,至少她非常诚实,平时也能坦然面对自己。”
“?”
灰原哀默默抬起头,认真看了看江夏的表情。
然后忧愁地发现,江夏并不是在礼貌性地维护委托人,而是真的对牧树里“坦率”的闪光点颇为欣赏。
1636【法外狂徒灰原哀】求月票(づ◡ど)✧
灰原哀犹豫片刻,想起艺能界一些不堪入目的八卦新闻,小声提醒江夏:“我总感觉牧树里对你的态度有点奇怪,你知道她们那个圈子里有些人喜欢潜规则吗?”
江夏回过神,摸摸这个小学生的脑袋:“小小年纪想得倒是不少——我只是觉得她的性格很有意思。放心好了,我们是侦探和委托人之间的单纯关系。”
灰原哀眼角微跳:“……”感兴趣就是沉迷的开始,真的能一直单纯下去吗……
虽然总听柯南吐槽江夏的识人能力,但如今自己亲眼看到,灰原哀一时还是很难接受:江夏怎么总对这种人感兴趣啊!
灰原哀:“……”算了,这几天盯紧一点。如果那个情人众多的女演员真的想对侦探伸出毒手,就给她写一封威胁信吧。
不,不能叫威胁信,只是一些提醒牧树里不要继续作恶的正义信函。
想起自己和阿笠博士的黑客技术,灰原哀心里踏实了不少,暗暗点了一下头。
……
心思各异的人们穿过通道,登上了飞机。
江夏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这次的旅途很长,众人铺开毛毯,看上去都打算先睡一觉。
江夏也抖开了毛毯,顺便让鬼们去飞机上看望了一下别的乘客。
然后有点诧异地发现,冲失昴居然不在头等舱。
仔细找了找,人鱼飘回来汇报:新收的小弟混在了别的舱里,离头等舱远远的,正缩在角落暗中观察。
江夏:“……”几天没见,冲失昴还是这么胆小啊。如此不热爱社交,可没法当好乌左的部下。
……不过算了,时间还很长,等回东京慢慢改吧。
没再搭理这个很有成长空间的小弟,江夏的注意力,很快放到了另一边。
爱尔兰和他的心腹,此时倒也进了头等舱。只是两个人没坐在一起,而是隔开了一段距离,看上去打算互相装不认识。他们最早登机,一上机就低调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没被周围的人注意到。
江夏:“……”以爱尔兰的体格和长相来说,能做到这么低调,还真挺厉害的。
话说回来,爱尔兰那个混血小弟应该也在组织里待了不短的时间,怎么没见他身上飘杀气?也不知道同为部下,这人的口味会不会跟伏特加和冲失昴一样,也是一款甜点。
江夏隔着几排座椅,感受着那一团高档杀气,愉悦地伸了个懒腰。
而在前方的位置上,有人正从座椅缝隙里,无声关注着他的举动。
……
牧树里看清江夏的位置,翻了一页手上的书,随意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助理。
助理立刻会意。
她从靠窗的座椅上站起身,穿过走廊走到江夏那里,低声跟这个看上去脾气非常好的侦探商量:“那个,我有点恐高,不想在靠窗的地方坐着,能跟你换一下吗?”
江夏的座位,正好在靠走廊的那一侧。
他对坐哪倒是没什么执念,助理的位置离爱尔兰那团高质量杀气还更近一些,于是他很爽快的点头起身,和助理交换了座位。
助理坐在江夏的位置上,舒畅地吐出一口气:在牧树里旁边坐着,又会被指使着做这做那,又容易挨骂,还得时刻注意女明星的脸色,否则没准会被找借口扣上一些工资——虽然牧树里并不缺钱,但她知道别人缺,也很喜欢这种掌控着别人命脉的感觉。
助理:“……”总之,现在她终于能清静一阵了……感谢江夏。
……
江夏沿着走廊,来到了助理原本的座位旁边。
这里的座位两两一排,想进助理那,需要从牧树里身前绕过。
牧树里坐在座位上,姿态悠闲地翻着书。感觉有人想从前面过,她伸展着修长的双腿,没有抬头。
晾了年轻侦探一会儿,她好像才刚发现旁边有人。牧树里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惊讶道:“怎么是你,什么事?”
江夏好脾气地回答:“你的助理不喜欢靠窗,想跟我换一下位置——你介意的话,我去别处也可以,周围看上去有不少空位,我先在这等一等,一会儿起飞之后如果那些位置还没有人,我就坐过去。”
牧树里:“……”
……圈外人还真是难搞。
对她这种有钱有地位还好看的女人来说,圈里的那些男艺人,她根本不需要费太多功夫,稍微撩拨几下就到手了。少数几个有些骨气的,让他们吃点苦头,那些人也大多会乖乖就范。
可用惯了的手段,想往这个侦探身上套的时候,牧树里却发现无从下手——或许是因为江夏平时不在艺能界混,所以对她的地位毫无认知,把她和木下洋子那种吃年轻饭的普通女艺人混淆了?
牧树里:“……”不过白给的多了,也容易吃腻。如今难得遇到一个有点挑战性的目标,权当消遣了。
飞机很快就要起飞。
眼看着再晾下去,江夏真的要去别处坐,牧树里端起优雅的笑容,侧身让开通道:“当然不介意,我也正想跟你聊一聊呢。”
……
机舱里的人各自就坐。
临起飞,舱口忽然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年轻男人卡着点冲上了飞机。很快,他富有朝气的声音就在机舱里响了起来:“久等了!各位。”
“?”
乘客们回过头,看到了一个头发略长的年轻男人。男人摘下墨镜,朝他们潇洒一笑——这正是那个在昨晚的舞台剧中饰演皇后情人、现实中也在给牧树里当情人的男演员,新庄功。
剧组里的人认出了他:“新庄先生?刚才不是听说你身体不舒服,不坐这班飞机了吗?”
新庄功把墨镜插进口袋,随意摆了摆手:“那是刚才,现在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他视线扫过座位上的乘客们,目光落在了牧树里身上。
很快,这个老情人穿过走廊,径直走向牧树里,他边走边说:“自己一个人回去也太无聊了,正巧时间来得及,我就匆匆赶了过来,没想到正好赶上了飞机。”
1637【组织密度过高】求月票(〃∇〃)
等这些话说完,新庄功已经停在了牧树里旁边。
他在女人皱眉凝视的目光中,单膝跪地,捧起牧树里的手吻了一下:“我迟到了,我的皇后。”
江夏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裹着毛毯,暗中转头看过来,很感兴趣地围观着这中二的一幕。
飞机里几个看不惯牧树里的剧组人员哼了一声:明知道这个女人是在养情人,但偏偏新庄功和牧树里在话剧里的角色,正好是情人和皇后——就算把刚才这段拍下来,也能解释成入戏过头的花絮宣传,算不得什么把柄。
牧树里余光瞥见江夏的动作,眼角微跳,转过头低声质问老情人:“你上飞机干什么?为什么不按我说的话去做!”
新庄功低低笑了一声:“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就算是跟你们坐同一架飞机,落地以后我也完全来得及准备。”
说完他站起来,朝牧树里微一欠身,转身走了。
离开后,新庄功找了一个没人的空位坐下。
他远远看着牧树里和江夏的方向,啧了一声,心里嘀咕:“看不出来,这个侦探竟然还挺招人喜欢……我居然也有会被女人嫌弃的一天,这种体验还真是新奇。”
……
另一边,灰原哀也察觉了三人之间的动静。
刚才她上飞机以后,总有些坐立不安,难免走了一会儿神。
此时回过神,定睛一看,就见江夏不知何时换了个座位,坐到了牧树里旁边,而江夏原本的座位上,则坐着牧树里的助理。
灰原哀:“……”……这个女演员动作还挺快,她想干什么?
好在头等舱也算是公众场合,除了剧组和他们一行人,这里还有其他乘客,牧树里应该不会太嚣张。
灰原哀在心里这样安慰了自己一下。但不知为何,她仍旧感觉非常不安。
迷你小学生托腮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旁边正坐着一个脑瓜还算好用的迷你侦探,于是灰原哀转头看向柯南,死马当作活马医地开口:“快想个办法,让那个家伙知难而退。”
柯南刚才也在走神:“哪个家伙?基德?”
说着,他顺着灰原哀的目光看过去,视线落在了牧树里身上。
“你说她啊。”柯南摇了摇头,“唯独她不可能是基德——你忘了吗,她偶像包袱很重,在外面要一直补妆。为她化妆的可是一位专业化妆师,如果牧树里真的是基德,化妆师一定能看出问题。”
灰原哀:“……你还想着基德呢。”
“当然了,你不会不知道吧,那家伙的盗窃计划还没有结束。”
柯南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最早我以为那个家伙会在昨晚动手,但现在看来,事情显然不是这样。
“昨晚基德的行动,应该只是一个迷惑项。他那封预告函上最重要的信息,其实并不是中森警部所说的‘戏剧落幕的时候’,也和舞台无关,而是那些字母——那是在指通讯代码。他真正要动手的地点,其实是这架飞机。”
柯南难得有个人一起讨论问题:“所以基德现在一定伪装成了某个乘客。我觉得……”
没等说完,灰原哀很不给面子地抬手掩唇,打了个呵欠。然后这个最近一直没睡好的小女孩裹紧毯子,面朝另一边补觉去了。
听众-1
柯南扫兴地看着她,小声嘀咕:“不是你先问我基德的事情吗,怎么又不想听了……”
不过没有听众,也不耽误柯南继续他的使命。
小号侦探转过头,继续认真观察着周围的所有乘客,验证着自己的推理。
……
牧树里打发走她不听话的老情人,低头翻了一会儿书,酝酿了一下气氛。
等老情人的存在感彻底淡化,她这才像个贴心前辈似的低声开口,跟江夏聊天:
“你们私家侦探这一行,平时一定很辛苦吧。听说总会遇到一些低素质的平民客户,还容易遇到危险,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行当。
“其实我觉得,按照你的资本和名气,完全可以往更好的方向发展。正好最近有几部新戏,几个导演都想让我去帮他们撑场面。你可以从中随便选一部戏作为你的处女作,到时候我陪你一起演,就当是你帮我保护戒指的额外报酬。”
——江夏之前不在艺能界,所以才没法理解她跟那些小演员小偶像相比,究竟有多么不同。
之前她还为此感到不爽,但仔细想想,这事其实很好解决:先把人拉进这一行。等江夏体会到她的重要性,不用她多操心,这个难玩的小情人就会自己拜倒在她的裙摆之下。
到时候,这几天受到的冷待,她会好好让江夏体验回来。
一想到将来的某一天,这个高冷的小侦探会低声下气地跑来找她求资源、像刚才的新庄功一样跪在脚边任她摆布,牧树里就忍不住愉悦地弯起了唇角——这种轻易搅乱别人命运、把一个人握在掌心的美妙感觉,实在让人上瘾。
掺着慢性毒药的美味诱饵抛了出去。
然而等了半天,旁边始终没有回音。
“?”
牧树里从美妙的畅想中回过神,渐渐觉得奇怪。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座椅,却发现江夏阖着眼睛,靠着椅背,居然已经秒速睡着,完全没听到她刚才哄诱的话。
“……”
牧树里一个不留神,手上的书页被咔嚓捏皱。
……
几排之外。
基德披着别人的易容,坐在座位上,无聊地把玩着手上的魔力。
虽然之前误打误撞地觉醒了这种东西,但一直到现在,他都还没学会一点像样的魔法——他的魔力总是刚长出来,就被各种神出鬼没的妖怪薅走,根本没机会仔细研究。
而且这东西好像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使用,由于缺乏正经魔法师的传承和指导,即使是在妖怪前来收割魔力的间隙里,基德也没琢磨清楚魔法究竟应该怎么入门。
……唯一能称得上进步的就是,或许是因为时时刻刻都处在魔力枯竭的普通人状态,基德发现自己恢复魔力的速度,好像越来越快了。
网站没开活动,3月没有月票番外啦。下个月看看能不能搞(っ﹏-).o
新的一月,求月票|'-')
1638【爱尔兰:记住这张脸】求月票(〃∇〃)
“就像热血漫里那一些被不断耗干体力,于是只能不断突破极限,最终解锁'体力无限'成就,化身王者的主角一样?”
基德叹了一口气:“这么听上去,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我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次旅途太长,基德实在没准备什么好玩的东西。他想了想,干脆趁没人注意这里,两指一对,拉出一缕发丝一样纤细的魔力。
这是昨天雾天狗一翅膀扫过来之后,他仅存的一点魔力了。
或许在这一趟无聊的旅途中研究一会儿,能看出点别的门道?
基德捏着那缕细细的魔力,一会儿扎个蝴蝶结,一会儿拧个十字架。刚玩没两下,忽然,旁边无声探出一只猫爪。
猫爪当着他的面扣住那一缕魔力,按住拖走,然后这只突然出现的猫很自然地把魔力叼到了嘴里。一瞬间,基德和那一缕魔力之间的联系就消失了。
基德:“……?”
……飞机上哪来的猫?这机场的安检是怎么回事!
他惊讶地转过头,看向那只猫所在的方向。
刚才,看到那只雪白的猫爪时,基德其实就已经有了一些预感。
此时沿着爪子看到乌漆麻黑的猫身,他顿时认了出来:“又是你?”
基德:“……”这猫是跟着江夏上来的吧。难道是混上飞机以后它觉得太无聊,所以开始在飞机上溜达?
一边想着,基德一边左右瞄了瞄。
发现没人注意这边,更没有其他的妖怪保镖跟随。基德眼珠一转,忽然露出一抹阴冷的微笑。
下一刻,他出手如电,捞起猫就是一顿揉搓:“让你乱薅我魔力!”
猫:“??”
短暂懵了一下,乌云踏雪猫很快回过神,扭身抬腿,以一种回旋踢一般的动作,一爪蹬在了他肚子上。
“噗——!!”
小小的一只猫,力气居然不小,基德差点嗷一声叫出来。想起飞机上的侦探和各色乘客,他最终忍住,捂着肚子默默弯下了腰。
猫从他手下钻出,蹲在旁边抖了抖毛,把乱七八糟的毛理顺,重新变回了一只优雅的帅猫。
之后它又过来踢了基德一爪,然后跳下凳子沿着阴影,很快不知溜去了哪。或许是去收割下一个倒霉蛋了。
“……”
基德沉默地目送着土匪猫的背影:差点忘了,这只猫虽然看上去比其他妖怪小一大圈,但毕竟是只妖怪,现在的模样恐怕也不是它的原型,不能真的当猫看。
身为一个成熟稳重的高中生,不好跟猫计较。
基德于是把账都算在了讨厌侦探的身上:“出国旅游居然还要两只妖怪随行,哼,真是小题大做。”
不过同时,他又忍不住打量着周围,甚至靠近舷窗往外看了看,心里嘀咕:“雾天狗肯定也在吧,他躲到哪了?该不会在外面跟着飞机飞吧……”
……
角落里的小骚动,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机舱里,靠前一些的地方。
爱尔兰和心腹的位置在同一排。但两人并没有坐在一起,而是分别在飞机两侧,座位都挨着窗户。
等飞机飞稳,乘客们也停止各种小动作之后,爱尔兰转过头,暗暗朝心腹使了个眼色——订票的时候,他们用别人的名字把中间的座位也买了下来,所以两人之间的座位此时都空着,很方便交流。
……也正因如此,桥本摩耶想装没看见都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只能忠诚又沉稳地接受了命令。
很快,桥本摩耶站起身,走向前方的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回座位的时候,他正好面向机舱里的所有人。
桥本摩耶故意边擦手边走,走得很慢,借这段时间,他抬眼一扫,将机舱的所有乘客尽收眼底。
如果在平时,桥本摩耶或许能迅速找出爱尔兰想找的目标。
但这一次的对手实在不是正常人,桥本摩耶回想着刚才看到的所有的脸,根本辨认不出哪个可能是基德——好在抓怪盗是个世界性难题,想来就算自己在“找基德”这件事上毫无收获,上司也不会苛责。
桥本摩耶:“……”看得出来,忌惮乌佐的显然不止自己一个——这几天爱尔兰虽然接连受伤受挫,心态有些焦躁,但上司的脾气却诡异地比平时要温和一些。
……大概是因为上司也听说过一些“对付乌佐小技巧”,因此潜意识里在降低自身的仇恨值。
“‘不能起杀心’、‘友善待人,防止别人对自己起杀心’、‘尽量维持和谐的环境’……怎么这么一说,乌佐听上去居然像个和平大使?这也太荒唐了。”
桥本摩耶心中诡异地升起了这个念头,这让他短暂有些走神。不过毕竟现在还在工作,敬业的小伙很快不再胡思乱想,努力将精力集中在眼前。
“基德这个会变脸的bug先往旁边放一放,不去找他。”桥本摩耶心里有些犯愁,“‘乌佐’或者‘乌佐派来的人’应该怎么找?”
他没敢像个靶子似的在走廊里待太久,扫了一遍人,就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如果不是爱尔兰下令,桥本摩耶其实更想窝在座位上,从头到尾哪也不去,免得自己太过醒目,不小心卷入乌佐的剧本当中。
刚落座没多久,爱尔兰的目光就隐晦地扫了过来。
心腹悄悄朝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一切正常“,同时这也能表示“抱歉我什么都没发现、可能得您亲自查看了”。
爱尔兰看清他的手势,略微蹙了一下眉,显然对这种结果很不满意。
但他果然没有斥责,只是重新转头面朝着窗户,看上去正在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爱尔兰陷入沉思的时候。
另一边的舷窗旁。
心腹取出自己的手账,翻开一页。
书页里夹着一张便笺,上面画着一团…一条…一个……呃,大概是一个女人。据说还是一个漂亮女人。
这是之前爱尔兰画给他的——听说画上这人是乌佐的部下,今天很可能是她负责在飞机上出面交涉,但刚才,桥本摩耶并没看到这个女人出现。
1639【好队友,加油啊】求月票(〃∇〃)
“当然,也可能她已经出现了,只是因为长得和画像很不一样,所以我没能认出来。”
桥本摩耶心里叹了一口气:“想知道这人究竟在不在头等舱的乘客当中,恐怕只能等爱尔兰先生亲自起身确认——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可也是真的没办法把这幅画和机舱里的人对上号……上司应该能理解我的吧。”
总之,这一次,桥本摩耶冒着被乌左盯上的巨大风险起身,没能带来任何有用的信息。
“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就是,虽然没能发现基德和乌左的相关人士,但目前我也没看到飞机上有能对我造成威胁的凶徒。”桥本摩耶心里有些安慰,“换句话说,飞机上没有太壮硕的人,就算真有凶手想要谋杀我,实力不到位的话,他们也办不到这件事——这大概是和普通人相比,组织成员在面对乌左时唯一的优势了。”
……
被部下寄予厚望的爱尔兰,此时却并没有立刻采取行动。
爱尔兰:“……”是乌左想让他登上这架飞机,要找也应该是乌左主动派人来找他……话说回来,乌左这种注重仪式感的家伙,应该不会放弃头等舱,去普通舱位待着吧。可现在,这里却好像并没有乌左的气息。
难道那个混蛋根本没上飞机?
爱尔兰看着窗外的高空,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安:这种被别人摆弄的现状令他深恶痛绝,但乌左又实在太过神秘,想抓到他的马脚,只能先跟着他的步调走。
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能让那家伙太过肆无忌惮。
爱尔兰心思一动,有了一些主意。
……
一路无事,很快要在吉隆坡转机。
一行人下飞机歇了半天,逛着机场的小店。重新登机的前一刻,爱尔兰往几个知根知底的干部那里发了消息:
顺便附上了机票照片。
爱尔兰:“……”乌左越是神秘,越是注重隐蔽,他就越要反其道而行之,破坏这家伙的主场。
这种程度的透露消息显然不算泄密:收到消息的那几个人,不论敌友,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至于乌左那边,反正他只说了乌左的代号,其他什么都没透露,更没说乌左究竟在不在这架飞机上,组织就算想要追究,也没法以“暴露其他干部身份”的名义给他找茬。
“乌左每一次作桉,都能做到不留任何操控的痕迹,让自己完全置身事外,与桉件无关。”
爱尔兰冷笑了一声,心中飞速梳理着思路:“反过来说,与一桩事情紧密相关的时候,那家伙一定会有所收敛。总之,他别想悄无声息地干掉我,如果我真的出事,他也别想撇清关系。”
……
爱尔兰平时同样注重隐蔽,即使在组织里,知道他身份的人也并不算多。因此,琴酒其实也在他选中的“知情人”范围当中。
东京的某个角落。
琴酒擦拭着刚刚开过火的温热枪支,他浏览完伏特加写好的任务报告,点下发送,然后退回前面的界面,看了一眼自己的邮箱。
邮箱里多了一封来自爱尔兰的邮件。
因为皮斯克的事,两人本就不好的关系雪上加霜。除了偶尔的任务交集,他们平时几乎没有邮件往来。这封邮件有些出乎琴酒的意料。
“爱尔兰那家伙不是正在英国放牛吗,居然有空跟我联系?”琴酒冷嗤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和嘲讽,“说起来,乌左最近也去了英国——希望这不是爱尔兰惨死之后,乌左用他的手机发来的问候。”
原本只是随口的一句调侃,谁知点开一看,琴酒居然真的看到了“乌左”这个让组织痛并快乐的代号。
琴酒:“……”
旁边。
早在刚才,伏特加的耳朵就竖了起来。
此时看到琴酒的反应,伏特加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爱尔兰死了?”
“……现在还没。”琴酒不甚愉快地点了一根烟,“不过很快就不一定了。”
虽然很乐意看到爱尔兰那个蠢货走向死亡,但这封邮件既然能发到自己这里,说明爱尔兰肯定也给其他人发过。
boss确实不喜欢干部之间内斗,如果乌左这么明目张胆地弄死爱尔兰……
“查一查这趟航班。”
琴酒把那封邮件转发给伏特加,然后他取出手机拨了江夏的电话。
当然没能接通,飞机现在已经起飞了。
“……乌左最好有点分寸。”
琴酒一身杀意地点开邮件编辑界面,准备向boss汇报这件事,反正就算他不说,肯定也有其他人跑去告知,那样的话还不如他来说:
“乌左确实有问题,但爱尔兰也别想摆脱责任——他一定早就收到了乌左让他登上飞机的挑衅,可却偏要拖到飞机起飞、其他人无法联系上他们的时候,才单方面放出这条消息。
“这显然是想把他和乌左之间的矛盾,转化成组织和乌左之间的矛盾……呵,这种卑劣的小心思可瞒不过‘那位大人’。想拿boss当枪用,最终只会让子弹打到他自己的头上。这个狂妄的蠢货。”
伏特加一边埋头查资料,一边在心里默默给爱尔兰加油。
但同样,他也感觉这个并不相熟的好队友有些冒进,做出了一些不太明智的决定。
伏特加:“……”不过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算算时间,乌左那个魔鬼已经抵达英国好几天了。这几天来,他带给爱尔兰的压力,旁人恐怕根本无法想象。
爱尔兰一直生活在那种高压之下,难免会反应过激,再加上因为皮斯科的事,他潜意识里就对boss不怎么敬重,考虑事情时难免会忽略一些问题……唉,指望爱尔兰扳倒乌左,总感觉不太现实。还是祈祷爱尔兰多活一阵吧。
一边走神,伏特加一边也没忘记工作。
他很快调出了相应的名单,发给琴酒。
乘客名单上,“江夏桐志”的名字也赫然在列——江夏同样坐了那一班飞机,而且打眼一扫,上面还有一些他的熟人。
1640【伏特加:乌佐没病】求月票(〃∇〃)
琴酒原本觉得一定会出事,但此时看到名单,又觉得乌左或许并不真的打算把飞机弄沉。
“他自己就在飞机上,另外,乘客当中,还有一些能给他带来更多收益的人。对乌左来说,这些人同时因飞机失事死亡,实在太过浪费。所以就算出一些小状况,问题也不会太大。”现在飞机已经在天上,来不及拦了。
琴酒只能往好的方面推测。同时,想起导致这个局面的爱尔兰,他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乌左心理有问题,至今还在找心理医生。在彻底治愈之前,他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相比起来,爱尔兰这个‘成熟理智’的干部,却故意去迎接乌左的挑衅,还把这种愚蠢的应战行为公之于众……呵,或许这才是乌左的目的。他并不是要对飞机出手,只是想让爱尔兰心里的叛逆和不忠,彻底暴露在我们面前。”伏特加听到的重点却不一样,他心里叹气:“……”按照他对乌左和乌左受害人的了解,爱尔兰这样做,恐怕不是为了在boss面前跟乌左比他们两个究竟谁更可信,而只是想通过散布这一条消息,让乌左受到掣肘,进而增加自己的存活率。
其实在乌左面前,比起面子和地位,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可惜大哥和boss目前没有真的被那个小阴比威胁过性命,未必能看透这一点。
伏特加:“……”话说回来,法律容忍精神病就算了,为什么连组织也要容忍?
既然知道乌左这小子心理有问题,那么赶紧把这个不受控的家伙处理掉才是正道啊!
……不过必须承认的是,大多时候,乌左看上去确实是个正常人。而且细一回想就能发现,这家伙居然真的从来没踩过组织的底线——多杀几个人、甚至谋杀干部,这从来都不是组织无法容忍的事。
组织真正不能接受的,只有那些在进行这种事时暴露了自身的废物。很多被灭口的组织成员一直到死,都没弄明白自己的死因,而乌左才刚成为干部没多久,就已经把这一点看得十分清楚。
伏特加:“……”真够清醒的。没准这小子压根就没有心理问题,只是想给自己那种四处杀人的行为找个挡箭牌,所以才假装有问题。
或许这也是乌左总要弄死心理医生的原因——他不想让医生看出这一点,所以无论哪个心理医生跟他有所接触,都会被他灭口,以免暴露
“乌左没有心理问题”这件事。……呃,不过反过来说,这种行为听上去本来就像个精神病?
伏特加摸了摸自己宽方的下巴,短暂陷入沉思。思索半天也没有结果,伏特加理智地停止了思考,不再纠结这种事。
——反正不管怎么说,现在乌左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爱尔兰身上。自己是安全的!
伏特加:“……”这一段乌左不在的日子,真是太快乐了。希望那家伙以后多出远门,远离东京。
……在一群人的密切关注中。飞机正常在天上行驶。柯南对无数组织干部的注视一无所知。
飞机已经飞了很久,他打了个呵欠,忍不住滴咕:“都换飞机了,基德怎么还没对宝石下手。是我推理错了,还是那家伙擅自取消了行程?……居然也不通知一声,太没礼貌了。”另一边,爱尔兰面朝着窗外,心里也正在滴咕类似的事:“行程早就过半了,乌左那家伙怎么还不来?”一开始,
“即将和乌左直接接触”这件事,确实带给了他不少压力。但现在被晾得久了,爱尔兰反而希望乌左快点出现——一个人注意力所能集中的时间,终究是有限的。
拖得越久,他状态越差,乌左也就越容易得手。
“难道这才是那家伙的目的,所以他才选了这一趟长途航班?”爱尔兰想着想着,警觉起来,
“我失去警惕的那一刻,或许就是乌左出现并趁机而入的一刻——不能放松。不就是区区十几个小时,呵,那家伙也太小看一个资深干部的毅力了。”虽然这段时间睡眠一直不好,被从天而降的人砸伤的肩膀也还总是隐痛,但爱尔兰依旧坚强地睁着眼睛,不顾满身的负面buff,始终不肯入睡,时刻准备迎接袭来的危险。
……爱尔兰不睡,桥本摩耶当然也不敢睡。这个英日混血搓了搓脸,努力唤醒自己暗藏卷王之力的亚洲基因,坚决不肯入睡:名为乌左的铡刀时刻悬在头顶,谁也不知道这一闭眼,今后还有没有机会睁开——长途旅行固然无聊,但一想到这有可能是人生中最后一段光景,他顿时精神了不少。
窗外渐渐有些昏暗。也不知是焦虑的情绪会传染,还是全球巡演让人精疲力竭,牧树里也逐渐感觉不太舒服,她烦躁地掐了掐额角。
出门在外,牧树里时刻都不忘补妆,始终保持着光鲜亮丽的形象。一直到妆容都掩盖不住异样,周围才有人看出异常。
隔着过道,另一个女主演看到她的样子,惊讶道:“怎么了。”牧树里蹙着眉:“昨晚没睡好。”隔壁的女主演虽然在很多地方看不惯她,但见她这样,还是好心拿出了一小瓶药:“来点维生素吧,吃完睡一觉就好了。”她拧开药瓶,往牧树里手心倒了两粒药片。
牧树里接过它吃下,靠着座椅尝试补觉。……长途旅行颇为无聊,不止牧树里,其他人也陆续睡下。
不过毕竟已经睡了大半天,这会儿众人都有些睡不着了。牧树里最终也没能靠补觉平复身体的难受。
她重新睁开眼,烦躁地看着被占用的洗手间。后面一点的位置。爱尔兰似乎也等得不耐烦了,他转头看了一眼心腹,使了个眼色。
心腹:“……”真想假装没看见。但是既然上司已经下令,那他也只能去意思着试探一下,在飞机上找点情报。
桥本摩耶叹了一口气,在随身的包里摸了摸,取出一张上飞机前在附近店铺里随便买的空白签名板。
1641【爱尔兰的遗产】求月票(〃∇〃)
飞机上,牧树里打了个呵欠,解开安全带,打算去洗一把脸清醒清醒。
但这时,过道里忽然走来一个人,半蹲在她旁边:“您是牧树里小姐吧,我看过您的剧集,是您的忠实粉丝——能给我签个名吗?”
“……”牧树里不耐烦地蹙起眉,她最烦这种要签名要合影、占用她时间又没法给她带来好处的普通粉丝。一句“不能,别烦我”已经到了嘴边。
不过开口之前,牧树里余光一扫,发现来要签名的这人好像是个混血儿,长得不错,四舍五入算是一个外国友人。牧树里拒绝的语气缓和了一点:“我没带签名板,下次吧。”
“没事,我带了。”桥本摩耶早有准备,反手一掏,取出了之前备好的空白签名板。
牧树里:“……”啧。
她接过板子,忽然又想起来:“我没带笔。”
桥本摩耶一怔。签名板旁边有一圈凸起,他本来以为那里自带一支签名笔。不过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商家没有那么良心。那只是一处笔架,笔需要他自己准备。
正想着上哪弄一支笔,这时,牧树里的化妆师忽然走了过来。化妆师座位离他们比较近,早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化妆师乖顺地递给牧树里一根签名笔:“您用这个吧。”
牧树里冷笑了一声:“你可真够贴心的。”等回去就找个借口扣你业绩。
她不耐烦地在签名本上写着自己的名字,桥本摩耶见状,趁机开口:“我能问问您为什么要乘坐这班飞机吗?”
牧树里的耐心已经彻底耗尽,她随意写完,把板子丢回去,开口赶人:“好了,拿到了签名就不要再烦我了——你既然也要搭飞机去日本,那么最好先学习一下这种不打扰名人的文化,否则只会让人觉得你没见过世面。”
“……”
桥本摩耶被骂的有点懵,还有些生气。虽然不至于因此杀人,但毕竟是个组织成员,他生气的基本表现形式,就是礼貌地起了一些杀心。
牧树里旁边,一个正在熟睡的侦探微不可查地蠕动了一下,脸稍微一侧,朝向了这边。
桥本摩耶被这种细微的动静惊动,回过了神。他接住被丢过来的签名版,道了声歉,卑微退走。
走出几步,桥本摩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牧树里,心有余季。
桥本摩耶:“……”平时一百个人里也遇不到一个说话这么难听的家伙。而现在,自己刚跟乌左扯上联系,就立刻遇到了,并且还暗自起了杀心……时机也太巧了!很难不怀疑这是乌左的阴谋!
还好自己早有准备。本来就不会随意杀人,现在知道有乌左在附近布网,就更不会了——那几条对付乌左的基本守则还是有用的,自己毕竟不是乌左的主要目标,只要注意克制,问题不大。
桥本摩耶很快落座,并迅速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前几排,在他看不到的角度。
沉睡的侦探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江夏回过头,隔着座椅看了一眼桥本摩耶的方向。
江夏:“……”爱尔兰自己的杀气闻着不怎么样,但他这个小弟口味居然还不错——好像是冰红茶的味道。
虽然品起来糖少了点,稍微发涩,但跟甜口的杀气混合一下就正常了,清爽又解腻,想来会很好……想来鬼们会很喜欢。
而且这杯冰红茶看上去非常识趣:飞速生出了杀气,然后那些杀气又莫名其妙地脱落,直接就能捡。完全不用灵媒师动手敲或者薅,全自动生产——虽然少了一点采摘的乐趣,但白送的高档杀气谁不喜欢。
江夏:“……”也不知道能不能跟爱尔兰商量一下,把这个小弟要过来自己用。反正留在爱尔兰那也是浪费,不如在灵媒师手底下绽放最大的价值。
……可惜爱尔兰恐怕不会放人,目前来看,他对这个小弟非常信任。换句话说,新小弟手里一定有爱尔兰的把柄,爱尔兰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他落到乌左手中。
不过问题不大,爱尔兰既然开始对柯南产生关注,那么他恐怕已经活不了太久了。等他没了,小弟自然就会变成遗产,重新分配,到时候找boss要过来,事情就解决了。
江夏伸了个懒腰,决定平时多找点用不到的东西丢给boss,这样找boss要回礼的时候,也能更加理直气壮。
……
桥本摩耶坐在座位上,背后一阵一阵泛凉。
他忍不住抓住已经裹到下巴的毛毯,再度将它往上拉了拉,心里涌起不妙的预感:“……”不会吧,不会真的因为在走廊上逛了一会儿,就被乌左盯上了吧。
乌左不会直接杀人,但他能无形中操控一些凶手为己所用。
就算防不了乌左,但至少要防一防那些凶手……
这么想着,桥本摩耶开始回顾自己刚才的行为,思索着这有可能惹到哪个家伙。
很快,结合最近恶补的一些凶杀桉报道,他隐约有了思路:“难道这架飞机上有牧树里的狂热粉丝,而我索要签名的行为,激怒了那个隐藏的痴汉?”
……有可能。很有可能!
想到这,桥本摩耶再也没有了一丝睡意:普通人想对付他虽然有一定难度,但如果方法得当、趁他睡着暗算,倒也并非不能得手。
他一边在脑中演练着各种防备刺杀的动作,一边暗暗回想着这个“痴汉”最有可能是谁。
很快,桥本摩耶想到了什么。他转过头,从座椅缝隙间,看向了刚才那个吻过牧树里手背的老情人。
……
基德披着易容,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走神,忽然就被人隐晦地盯了一眼。
黑羽快斗:“……”
他假装没有发现来自些前方的盯视,心里却忍不住警觉起来:看什么看?如此富有敌意的目光……难道这家伙发现了自己就是怪盗基德?
黑羽快斗其实对前排那个混血的家伙有些印象。
他之前在餐厅偶遇了爱尔兰和桥本摩耶,然后发现桥本摩耶的包里居然有降落伞——这显然不是一个普通乘客应该准备的东西。
1642【小弟?送我吧】
而且……基德用余光留意了一下爱尔兰所在的方向——刚才盯着自己看的人,和昨天的那个假保安,显然是同伙,但上飞机以后他们却没坐在一起,而是特意分开了。
基德:“……”这两个人,应该就是江夏说过的那个神秘组织里的人吧。
如果是这样,接下来的旅途不能睡了,要小心那些家伙突然过来揪自己的脸——普通人想对付怪盗虽然有一定难度,但现在是在封闭的机舱,而且如果他们真的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成员,那么严格来说也不算普通人,必须小心。
头等舱里,一条奇怪的警惕链渐渐成型。而同一时间,前方的飞机驾驶室当中。
驾驶员似乎也出了一点状况。……机长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深呼吸了几次,强打起精神。
副驾之一是个日本人,和机长共事多年,关系不错。听到旁边的动静,副驾看向机长,有些担忧:“你没事吧。”机长叹了一口气:“昨晚没睡好。”副驾看出他确实很困:“我帮你叫一杯咖啡?”
“好。”机长没有推辞,同时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唉,跑完这几趟,我得考虑退休了,我这把年纪天天飞远程,还真是吃不消。”副机长哈哈笑道:“别这么说,您现在可正当壮年。而且这种话不能乱说,我听那些小年轻讲,这叫g,不提还好,一提准要出事。”机长摇了摇头:“迷信。”他们一边闲聊,一边按铃呼叫了空乘,让空姐送几杯咖啡过来。
……机舱中。牧树里终于等到了空闲的洗手间。她进去通了通气,然后对着镜子看了一眼,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没把妆洗掉——机舱里这么多人,她可忍受不了用素颜对着别人。
还是算了,忍忍就到了。牧树里怀疑自己是最近没休息好,正在晕机。
她捏着鼻子通了通气,感觉好像好了一些,于是离开洗手间,打算回到座位。
正好这时,一个空姐端着托盘,和她擦肩而过,走向驾驶室。托盘里是三杯咖啡,空姐似乎要把这个送去给机长和两个副驾。
牧树里看到这一幕,想起了什么。她忽然一笑,转身跟了过去。几米外,江夏看着她的背影,有点犹豫。
不过还没等起身,一个人忽然走到他旁边,弯腰一坐,十分自然地坐在了木树里空出来的座位上。
江夏一怔,微带惊喜地转过头。入眼是一位全身飘着冰红茶的宝藏小弟——或许是因为组织成员对
“侦探”这种陈恶扬善的生物,天然有些敌意,也或许是桥本摩耶意识到了在某些时候,侦探会被动成为乌左的帮凶。
总之,两边一对视,那团清澈解渴的杀气,味道变得更加鲜明,也更加蓬松。
之后,也就过了一两秒,似乎是一下想起了某些要命的事。那些杀气又默默飘落,变成了可拾取的状态。
江夏无比舒适地看着这自动收割的一幕:“……”爱尔兰有这么好的小弟,怎么不早说?
——好东西就要干部之间分享,藏着掖着干什么,真不够意思。旁边,刚刚坐稳的桥本摩耶忽然打了个寒战,不知为何很想起身就走。
但坐都坐了,再加上上司的任务……他最终深吸一口气,克制住了那些本能,稳稳坐着没动。
桥本摩耶看了看茫然但友善的江夏,又用余光搜索着周围,并没有发现太多可疑的目光。
但他又觉得自己的直觉不会无端预警,片刻后,桥本摩耶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乌左的手段核心,是各种花哨的凶桉。
而一提到凶杀桉,就难免要联想到各种路过现场的侦探。桥本摩耶飞速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一定是我脑子转的太快,潜意识里给乌左和侦探架构了联系,所以才会在被侦探注视着的时候产生一些危机感。
“对我来说,这是正常而且很有必要的自我预警,因为乌左这个桉件制造家平时一定也很关注侦探,所以在侦探身边的时候,小心一些总没错——否则总不可能因为‘江夏就是乌左’,我才感觉到了危险吧。哈哈,怎么可能,绝不……”……嗯?
……为什么不可能?这个闪念划过,一想到自己正坐在乌左隔壁,桥本摩耶脸都绿了。
桥本摩耶:“……”不不不,真的不可能!且不说年龄和资历的问题。
根据前一阵找到的资料,江夏平时行程很满。而正经组织干部就算有侦探的兼职,也不会像江夏一样全身心投注在上面。
对江夏来说,不管怎么看,他的主业都是
“侦探”,而不是干部。另外,上司的态度也很能说明问题——根据他的观察,爱尔兰确实怀疑江夏和乌左有关,但他显然并不认为江夏就是乌左。
在爱尔兰眼中,
“乌左”是一个喜欢穿黑衣、戴墨镜的天然卷男人。不管是年龄还是气势,都和那个传闻中的乌左高度吻合。
桥本摩耶:“……”上司的情报一般很准,既然乌左已经有了人选,那么旁边这个侦探,想来应该是无辜的。
短短一瞬间,桥本摩耶的心灵像被一颗陨石砸中,溅起一片滔天水波。
但好在他的调节能力很强,关于乌左的推理也能够说服自己,因此很快他又平静下来,并没露出太多端倪。
“hi~”桥本摩耶飞速调整好了心态。他看向江夏,露出一个属于欧洲人的开朗笑容——听说亚洲人很吃
“外国友人”这一套。面对日本人时,只要故意把日语说的不那么顺口,再多掺几句英语、露出明显的外国人气息,往往就能收获超标的友善。
不管那份友善是否是客套,总之这非常利于搭话,也往往能套出一些消息,并让对方放松警惕——靠着这张更偏英国人的混血脸,桥本摩耶也勉强跻身了
“情报分子”的行列,平时实践中他没少用这一招,在搭话方面堪称无往不利。
旁边,年轻的侦探看着他,态度果然非常友善:“你好。你是…?”
1643【小弟要害我】
“你可以叫我乔治。”
桥本摩耶随便扯了一个听上去更像外国人的假名:“刚才我来要签名的时候,总感觉你非常眼熟。回去以后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在日本的侦探节目上看到过你。听说你是非常有名的侦探,这太酷了,能也给我签个名吗?”
江夏:“……”新小弟什么都好,就是说起话来腔调奇奇怪怪的,明明他跟爱尔兰说话的时候不是这样……算了,问题不大,反过来想,说话怪点也挺好的,这样如果遇到一個没耐心的暴躁老哥,没准还能榨点杀气。
……这么一想,新小弟很努力啊。
江夏看桥本摩耶顿时更顺眼了,他随意把玩着刚薅到手的新杀气,宽容地原谅了这个小弟:“当然可以,不过我不习惯用签名板,名片行吗?”
说着他取出一张名片,刷刷签下自己的名字,递了过去。
桥本摩耶笑着接过名片,眼角却略微跳了一下:印象中,他刚在爱尔兰那里见过一模一样的东西——这个侦探到底是有多喜欢给人发名片啊。
……而且没记错的话,爱尔兰先生刚接到他的名片没多久,就不幸遭到袭击,在街上躺尸。这东西该不会沾着霉运之类的吧。
虽然很想立刻把这张名片丢出机舱,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桥本摩耶克制住了一切嫌弃的表情。
他欣赏似的看了看那张名片,礼貌将它收好。
然后表情略微变得严肃一点,压低声音,切入了正题:“其实我有一件委托想要找你——我最近遇到了一些非常严重的事故,危及生命。之前我还在想究竟该怎么做,没想到正好遇到了你,或许这是上帝在为我指引生路。”
江夏努力适应着他奇怪的腔调:“什么事故?能帮上忙的话,我一定尽力。”
桥本摩耶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具体来说就是,我最近总被卷入一些命案当中——明明凶手不是我,被害人也不是我,我只是普通路过,却总是被迫面临一些生命危险。
“事后,不管是警方还是周围的人,都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意外,可我却觉得不是这样——我总觉得自己被人盯上了,可却完全找不出那个幕后黑手的痕迹。”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仔细看着江夏,不放过这个侦探脸上最细微的表情。
然后就见江夏认真思索片刻,开口道:“有很多种可能,首先我们先来排除一下——你没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疾病吧,比如被害妄想症之类的。”
“……”桥本摩耶,“当然没有了,我身心都非常健康。而且这绝不是‘妄想’,我是真的因为那些案子受过伤。还有几次如果不是躲得快,伤势一定更重,甚至很可能命丧当场。”
江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神情终于变得严肃了一些。
他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其实你并不是个例,我也注意过类似的现象,并且一直在调查,只是很可惜,目前还没能查出太多有效的线索。”
“不是个例?”桥本摩耶没想到这么一试探,居然真的试探出了如此重要的情报,他连忙追问,“还有谁被……咳,还有谁遭遇了一样的事?莪能见见他们吗。”
江夏摇了摇头。
桥本摩耶不肯放弃,想尽快从那些人口中撬出乌佐的情报:“我知道你们私家侦探有为客户保密的义务,但只有我们这些受害者联合起来,才有可能改善现在的状况。你可以跟他们商量一下,我觉得他们也一定愿意见我。”
“不,他们不会。而且我不建议你去找。”江夏表情有些为难,“实不相瞒,他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
桥本摩耶震惊地抬起头,对上年轻侦探那半是愧疚,半是怜悯的眼神,一下呆住。
大意了,早该想到的:被乌佐针对的人,一共能活多久?
他心里渐渐涌起一股绝望:难道我的下场也……
桥本摩耶:“……”诶?不对,太入戏了。目前被乌佐盯上的不是我,是爱尔兰先生啊!
短短几分钟,桥本摩耶像坐了一架过山车,心情大起大落,大起大落。
江夏托腮看着这个没再冒杀气的偷懒小弟:“你也看到了,在这些事里,我或许帮不上什么忙。你确定要在我这里下委托?”
“当然。”桥本摩耶回过神,“飞机上不太方便,等到了日本我们约个地方,慢慢讲述我的遭遇?”
“可以。”江夏笑了笑,“不过到时候,我需要跟委托人面谈——我是指那位经历了无数次谋杀的当事人。你说的这些,不是你自己的故事。”
桥本摩耶手指猛地一颤。
……他代入的那么深,连自己都要信了,这个侦探究竟是从哪看出破绽的?!
“我,咳,那个……”
桥本摩耶原本还想嘴硬。
但抬起头,对上侦探沉静的眼睛,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那些引以为傲的演技,在江夏眼中似乎只是薄薄一层纸,浅薄到不值一提。
之前搜索关于江夏的资料时,桥本摩耶对那些“神速破案”、“新时代福尔摩斯”之类吹捧的词语一掠而过,没多少实感,只觉得这些花里胡哨的修饰,是在浪费阅读者的时间。
但如今面对面坐着,他才头一次感受到了那些词语的分量。那绝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夸赞,而是一个个犯罪分子用血泪堆成的勋章。
这个年轻侦探能有现在的名声,靠的绝不是媒体的吹捧、富婆的偏爱,更不是什么脸或者运气——江夏只需要靠他那些细致入微的洞察力,就能让一切谎言无处遁形。
桥本摩耶:“……”难怪组织里的人全都不爱接触侦探。之前他还以为这只是某种“正邪不两立”之类的精神传统,但现在看来,这没准是前辈们一代一代用性命铺垫起来的宝贵经验。
他背后不知何时出了一层冷汗,有些后悔自己坐到了江夏旁边。
但再后悔也已经晚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江夏是个手无寸铁的良好市民。这样的人,在面对践踏社会规则的组织成员时,有着天然的劣势。
1644【爱尔兰:想灭口江夏】
桥本摩耶:“……”总之现在,既然已经被迫跟江夏有了接触,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跟这个侦探暂时达成合作关系——先把人骗到手,作为对付乌佐的武器和盾牌。如果哪一天实在骗不下去了,到时候再……
桥本摩耶清清嗓子,按捺下一些不该在乌佐的注视下暴露的念头。
他很快理清了思绪:想跟这个观察力强到可怕的侦探达成合作,首先要做的,就是尽量少说谎,建立起一定的信任。
“真没想到,竟然被你看出来了。”桥本摩耶叹了一口气,坦然道,“好吧,我说的确实不是我自己的事,而是我的一个朋友,他……”
桥本摩耶压低声音:“他是一个大家族的私生子,平时被很多人盯着,行事必须非常谨慎,不方便出面找私家侦探,所以他才请我帮忙——总之,关于这件委托的一切消息,都请务必保密。”……否则只能请你永远闭嘴了。
桥本摩耶:“……”不过私家侦探的嘴,一般都很严,江夏也从没有过泄密的先例,在事情解决之前,应该不会走到这一步吧。
江夏靠着头等舱舒适的座椅,看着身边这桶咕嘟咕嘟往外冒、冒到一定程度又自己打包掉落的冰红茶,目光和语气都比刚才柔和了不少:
“没关系,我都理解。其实我想跟那位委托人当面谈话,并不是因为我觉得代人委托没有诚意,而是有一些情况需要找他确认——只有这样,才能挖掘出一些当事人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这……”桥本摩耶有点犯难,他不知道爱尔兰愿不愿意冒险接触侦探,也没法帮上司拿主意。
正想先用拖延大法把事情糊弄过去,但这时,爱尔兰居然走了过来。他拍了拍桥本摩耶的肩膀,示意心腹让出座位,看样子居然要自己跟江夏谈。
桥本摩耶站到了旁边,动作有点僵硬:糟糕,既然上司已经亲自出面,那么事情结束以后,不管江夏泄不泄密,爱尔兰都不会让这个敏锐的侦探活着。
桥本摩耶:“……”到时候爱尔兰先生该不会要让我去灭口侦探吧,这该不会又是乌佐布下的小陷阱吧。
他浑身写满抗拒,总感觉在自己灭口侦探之后,会被无数警察撞破现场,当场抓获。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要处理江夏,肯定也是在解决乌佐的事情之后……比起烦恼怎么灭口侦探,还不如先想想怎么在跟乌佐敌对的这些时日里活下去。
想想黯淡无光的未来,桥本摩耶一时目光发直,整个人都有点抑郁。
……
普通人与组织成员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两瓶各怀心思的酒并排坐着的时候。
前方驾驶舱门口。
空姐捧着托盘,按下了通信铃:“我是三泽,来给你们送咖啡。”
驾驶室里,机长听到她的话,想起刚才刚才跟副驾开的玩笑,忍不住乐了一下:“按照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flag’,现在的三泽已经不是三泽了,而是某个神秘组织派来的杀手。”
副驾脑中有了画面,学着那副反派的腔调,改了改空姐的台词:“‘我是三泽,来送你们上路’。”
两个中二的中年人笑成一团,另一个副驾无奈摇头,扬声喊道:“快进来吧。”
空姐得到许可,按下密码,进了驾驶舱。
她正要反身关门,谁知一回头,背后竟不知何时跟上了一个漂亮女人。牧树里侧身越过空姐,扬手朝机长打了个招呼:“嗨~”
空姐一惊,匆忙阻拦:“这位客人,这里禁止入内。”
机长倒是认出了人,他宽容地笑了,对空姐道:“没事,真要算起来,这位还是你的前辈呢。”
漂亮又年轻的异性同事,谁不喜欢。机长看向牧树里,欢乐地打着招呼:“好久不见!”
空姐还是觉得这样不合适。但她毕竟只是一个空姐,见机长和副机长都没意见,她也不好多说,默默退到了一边。
走廊顿时空了出来。
牧树里微扬下巴,越过空姐走向机长,途中不屑地瞥了空姐一眼:她很享受这种拥有特权的感觉。一想到整架飞机的乘客当中,只有自己能像这样踏入驾驶室,一时间,她浑身的毛孔都透着舒畅。
牧树里走到机长旁边,朝这个给了她面子的人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机长转过座位,看着这个上了年纪但依旧明艳动人的前同事,有些怀念:“一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你穿着制服在机舱穿行的美丽模样——宝石果然在哪都会发光,你当了演员以后竟然能走到这种地位,真是我们全机组的荣耀。”
牧树里毫不忸怩地接受了他的夸赞。
跟机长打完招呼,她又转向副驾:“中屋先生,我也很久没见到你了。”
中屋腼腆一笑:“昨天我去看了你的话剧,演的很棒。没想到今天竟然能面对面见到真人。”
牧树里更开心了,她也很满意自己的这一场话剧,中屋夸到了点上。
机长接话道:“我也去了。非常精彩的戏剧——日后只要有你的表演,我们一定去看。”说着,他摘下手套,打算和这个久违的同事握一下手。
牧树里抿唇一笑,伸来了手,但却不是要“握手”的架势。
机长看着她奇怪的动作,疑惑地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想起昨天的话剧,他顿时明白过来。
机长地把面前的人当做舞台上那位尊贵的约瑟芬王妃,牵起牧树里的手,行了一个吻手礼。
牧树里抿唇一笑,又把手伸向两个副驾。副驾们也连忙脱下手套,捧起她的手轻轻一吻。
打完招呼,又收获了空姐目瞪口呆的目光,牧树里这才满意,挥挥手打算离开。
……
牧树里在驾驶舱中和机长们进行着奇怪扮演的时候。
她的座位上。
江夏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爱尔兰,双手交叠,像个正经侦探一样,露出几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高深模样:“是你。”
1645【委托是调查乌佐】
爱尔兰点了点头,昨晚两人才刚见过,当时他虽然是剧场保安的打扮,做了不同的伪装,但江夏肯定能认出他。
于是爱尔兰也没有隐瞒,只是说了一部分真假掺杂的话:“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让我去那家剧院。虽然知道其中有诈,但因为我最近一直在被人暗害,实在忍无可忍,就去看了看,谁知又被对方摆了一道。”
江夏摸了摸下巴,迟疑地看着他:“我确实听说最近的一些案子里,总是出现一些险些被砸的路人,难道那都是你?”
“……”虽然已经做好了以“受害人”身份让侦探介入的准备,但突然被别人提到这件事,爱尔兰心中还是涌上了难以言说的愤怒和耻辱。
“是我。”他深吸一口气,尽力维持着平静,“如果找到人,比起警方,一定要先来通知我。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江夏却好像很有原则:“抱歉,如果对方真的是罪犯,我会选择优先通知警方。这样对你和对社会都好。”
“……”爱尔兰蹙眉看了他一眼,对这个回应很不满意——如果真的让警方介入,乌佐固然会有麻烦,但情况对他这个干部同样不利。
不过转念一想,侦探往往要等集齐证据链,才会跟警方通气,而乌佐又不可能留下“证据链”这种东西。
换句话说,江夏就算抓到了蛛丝马迹,最终还是只能来找自己。
想明白这一点,爱尔兰状似坦然地点了一下头:“当然可以。但我有预感,那家伙是个非常可怕的凶徒。所以委托过程中,请你务必不要泄露这个消息给任何人,否则一定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来接触江夏之前,爱尔兰事先从各方打听过情况——在私家侦探这一方面,江夏口碑不错。这个年轻侦探从来没有过泄密的先例,委托办得非常利落,听说除了那些因为各种原因不方便打分的客户,其他人给他的都是一致的好评。
爱尔兰:“……”私下里以虚假的身份,联系一个守口如瓶的私家侦探,这样并不会导致自己泄密。
至于江夏会不会和乌佐有关……
爱尔兰早就有过设想: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有勾结,那么对自己来说,比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乌佐,江夏这个行踪明确的侦探,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而反过来说,如果江夏并不认识乌佐,他和乌佐之间重合的行程,只是乌佐单方面的恶意纠缠,那么江夏会是一个不错的同盟。
爱尔兰:“……”把自己知道的情报暗中交给江夏,然后让江夏去对付乌佐。当乌佐被逼到某种程度之后,以己度人,爱尔兰相信如果自己是他,届时绝不会放过这个处处针对自己、并且知道过多的侦探。
想灭口一个名侦探,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是江夏已经隐隐察觉了乌佐的存在。到时候自己在暗中动一动手脚,不难把乌佐拉下马,让这个知道太多的侦探和那个讨厌的同事同归于尽。
爱尔兰脑中,一个美妙的计划飞速成型。
正想着,前方通往驾驶室的门帘一动——之前不知去了哪的牧树里掀开门帘,款款走了出来。
爱尔兰抬眼看到她,想起这个女人难缠的脾气,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因为占了她的座位跟他起冲突。
于是他站起身,低声对江夏告别:“有机会再聊。”
江夏点了点头:“我记得我给过你名片,随时联系我。”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
牧树里看向这边,发现一个陌生男人坐过她的座位,果然嫌恶地促了一下眉。
而她身后,柯南也因为这副场面愣了一下,很快,他倏地看向爱尔兰,目光变得无比凝重。
——这个迷你侦探还惦记着抓怪盗的事,考虑到怪盗的目标是牧树里手指上的戒指,因此刚才,柯南的注意力全都在牧树里身上。牧树里去驾驶室的时候,柯南也好奇跟了过去,观望了刚才的吻手全程。
本来以为自己看了一出有趣的八卦,谁知回来一看,柯南才震惊发现,自己好像错过了更重要的事。
柯南:“……”看身形,这不就是昨晚那个非常可疑的假保安吗。他居然也在这架飞机上,还主动找了江夏?!
而从江夏愉悦的表情来看,两个人竟然相谈甚欢……这家伙说了什么?可恶,刚才不该去驾驶舱的,应该留下来偷听!
柯南悔得肠子都青了,很想立刻冲向江夏,趁江夏的记忆还新鲜,问问刚才发生的一切事情。
然而考虑到可疑的高大假保安还没有走远,柯南不敢暴露,只好攥了攥拳,强行把一肚子问号忍下,决定等独处的时候再问。
柯南呆在原地,头脑风暴的时候。
牧树里瞪了占用她位置的爱尔兰一眼,然后低头看着座位,满脸嫌恶。
她的助理连忙走了过来,手上捧着一盒打开的巧克力:“我刚才在想,您觉得身体不舒服,是不是因为饿了——要来一些零食吗?这是您最喜欢的牌子。”
巧克力装在四四方方的盒子,中间用硬卡纸隔开,一共16格,每一格都单独放着一块。
牧树里哼了一声,随手挑了一块,扔进嘴里。
巧克力还剩很多,见者有份,小助理又给附近的人分了分。
江夏见盒子递到自己面前,于是顺手拿了一块。
还没走远的小弟和爱尔兰也被问了,但两人都选择了拒绝:身为刀口舔血的组织成员,他们没有在外面乱吃东西的习惯,尤其是陌生人递的东西,何况这一片区域很可能正处在乌佐的影响之下。
盒子又很快递到了缩在角落的灰原哀面前。
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小学生戴着兔儿兜帽,摆了摆手,正要拒绝。
就在这时,过道里,牧树里忽然发出一声风箱似的喘息。然后她猛地抬起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咙,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
在安静的机舱里,这种动静实在太过惊人。周围的一圈人全都呆住,倏地抬起头,循声看了过去。
1646【爱尔兰,我的好同事】求月票(◍´꒳`◍)✧
桥本摩耶正要赶回座位,忽然听到身后牧树里的异动,他心里勐然有了不妙的预感:“……”怎么那么像氰化物中毒的动静……不会吧,等等,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阑
他僵硬了一下,很想飞速脱离现场,然而此时牧树里呼吸困难,咕冬倒地,正好栽在他脚下。
桥本摩耶心中大乱,差点被牧树里绊倒,没能走成。他半撑在地上,一转头就看到了横在自己旁边的牧树里。
看着这个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眼看就要活不成了的女明星,又想想千防万防还是被卷入了桉件的自己,桥本摩耶一时竟有些兔死狐悲:“……又一个,又一个被乌左玩弄的可怜人。”
牧树里意识混乱,双目像死鱼似的瞪着面前的混血男人,她模湖听到了桥本摩耶的喃喃低语,本就迷湖的脑子更加混沌:“……”乌什么?什么玩弄?……谁配玩弄她?谁也不配!这个傻大个在说什么胡话?!
骄傲的女明星心中涌起一股愤怒,然而很快,那股怒意就和她的生命一起,消逝在了半空中。
没了牧树里制造出的动静,机舱重归死寂。过了两秒,才陆续有尖叫声响起。
在桥本摩耶生无可恋的目光中,一个眼镜小男孩不知从哪钻出,冲过来探了探牧树里的动脉,然后遗憾地摇了摇头。阑
紧跟着,热心的小男孩又看向桥本摩耶:“你没事吧。”
桥本摩耶此时已经回过了神,但丰富的情报经验告诉他,这种时候装个弱,或许更容易摆脱嫌疑。
于是他维持着呆滞的模样,像个刚回过神的普通人:“没、没事。”然后看向牧树里,明知故问,“她怎么了?”
“中毒身亡。”柯南打量着这个蔫蔫的混血乘客,“刚才摔倒的时候你好像在说话?你在说什么?”
桥本摩耶:“……”这小孩眼睛真尖。
刚才是命桉发生得太突然,他一时震惊,由感而发。现在冷静下来,桥本摩耶当然不敢再重复那句要命的滴咕。
他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最近我好像经常遇到命桉,这个月都已将连续好几次了。”阑
柯南听到那句“经常遇到命桉”,原本有些警觉。
不过听到后半句,他又觉得这位先生可能神经过于敏感,有些大惊小怪。
正好江夏走了过来,柯南于是没再揪着这个倒霉路人询问。他转过去跟靠谱的侦探同伴沟通:“有一些苦杏仁味,牧树里小姐大概是死于氰化物中毒。”
说完,发现周围其他乘客的目光稍有异样。柯南熟练地装起了小孩:“跟江夏哥哥教的一样!”
江夏:“……”虽然知道你说的是如何判断氰化物中毒,但这么一听,简直像是我教你毒死了牧树里一样……
江夏短暂跑了一下神。不过无辜的路人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很快不再去管柯南的用词,低头观察着牧树里,像个侦探似的陷入了沉思。
见江夏没有反驳那个小孩的说法,其他人顿时也明白了:牧树里居然真的死于中毒。阑
剧组导演震惊地看着牧树里的尸体。
片刻后,他仿佛明白了什么,抬手一指助理手中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巧克力盒:“牧树里死前刚刚吃过一块巧克力,是巧克力里面有毒!”
“?!”
几个刚才被问过“要不要来一块”的乘客,脸色骤变,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铃木园子则突然想起一件事,小脸一青:“江夏……江夏刚才也吃了!”
“?”毛利兰的脸也跟着青了。
下一刻,这个行动力很强的女高中生挽起袖子,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看上去想帮忙手动催吐:“早就说过不要在外面乱吃东西,快把那些巧克力吐出来!”阑
江夏被这道闪电般的人影吓了一跳。飞机里地势狭窄,不好躲闪,但正好爱尔兰还没来得及走远,他的大块头往旁边一站,把走廊结结实实堵了一大半。
有送上门的同事,不用白不用。江夏一闪身躲到爱尔兰背后。毛利兰被他一晃,来不及停,一头撞在爱尔兰身上。
她嘶了一口气,捂着脑袋退了半步:“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站稳。”
“……”
爱尔兰前几天刚被坠楼者砸过的地方,被撞了个正着。他高大的身躯颤动了一下,脸色短暂有些扭曲。
停了两秒,爱尔兰才按捺住滔天的杀意,勉强憋出一句:“……没事。”
桥本摩耶:“……”阑
他看出爱尔兰刚才其实能够躲开,但身为一个沉稳的大人,两个高中生打闹的时候,爱尔兰总不好跟着到处跑跳。再加上或许是他觉得一个纤弱的女高中生,就算真的撞到人,想来也没什么力道,所以他才没动,谁能想到……唉,难怪江夏会躲。
桥本摩耶不忍多看,也不敢多看,只好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继续装成一个被命桉吓到的路人。
走廊里,爱尔兰原本就长得凶神恶煞,板起脸的时候,更是像个鬼故事。毛利兰看到他的脸,激灵打了个哆嗦,一时忘了自己刚才在干什么。
一连串动作发生的太快,直到这时,不擅武力的柯南才回过了神。
他连忙把毛利兰从那个可疑的危险分子面前拉远,同时打圆场道:“没事的,小兰姐姐,如果毒真的在巧克力里面,江夏哥哥肯定也已经像牧树里姐姐一样倒了,不会这么活蹦乱跳。”
江夏重新走出来,点了点头:“应该不是巧克力的问题。”
毛利兰不好意思地顺了顺刚才跑乱的头发:“是吗,那还好。”阑
……
牧树里虽然很快没了生命迹象,但空乘务们还是不肯放弃,意思着播报寻找了一下医生。
普通舱位里,两眼放空的冲失昴听到这条消息,激灵一下坐起了身:“……”居然真的出事了?!
被乌左逮住、从乌左那里接到了“跟着江夏”的新任务之后,本着“多汇报总没错的”原则,冲失昴这几天没少给上司发消息。
此时忽然听到附近又有桉子,他本能地拿起了手机。
1647【祈祷飞机别出事】
片刻后,冲矢昴又默默把手机塞了回去。
……差点忘了,现在他发不出邮件。
冲矢昴一时不知道怎么做才能避免犯错,思索片刻,他决定先打听一下消息。
这个研究生悄悄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口罩,换了个造型,然后不动声色地溜到了一处空位上。
等前来寻找医生的空姐路过时,他用一副专业的语气问道:“需要救治的是什么人?”
“是一位女……”空姐想说女演员,却又担心遇上追星的变态,回过神后匆忙改口道,“是一位年轻乘客。”
“这样啊。”冲矢昴露出无奈的神色,“我以前学过一些救助老年人的急救手段,看来这次帮不上忙了。”
空姐:“……”急救手法我们也会,但这不是需要医生吗……
她微笑着道谢,然后没再跟这个热心但添乱的乘客多说,很快沿着走道走远。
空姐离开之后,冲矢昴松了一口气,溜回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变回了那个低调的、一言不发的游客。
……
刚才空姐虽然很快改口,但冲矢昴耳尖地听到了那个“女”字,所以死者首先排除了江夏。
冲矢昴:“……”虽然不希望任何人无辜死亡,但在他心里,现在江夏的命,确实更为重要。
因为乌佐目前布置下来的唯一一个任务,“不择手段地把江夏引到案发现场”,是以江夏为核心的。
而万一这个核心忽然消失,届时乌佐觉得小弟没了用处,想要裁员……
冲矢昴想起自己前一阵的地狱经历,又想到组织中的辞职意味着什么,按了按额角,不愿继续想下去。
他把自己深深埋进毛毯,试图祈祷:“……”希望事情到此结束,飞机安稳落地……千万别出其他意外了!
……
虽然机组做了一些努力,但牧树里已经回天乏术。无可逃避的命案,终究还是发生了。
“飞机现在无法停止,我们决定继续飞到目的地。”空姐为尸体盖上白布,叹了一口气,“请各位不要惊慌,尽量避免走动,防止破坏现场。”
众人确实没再乱跑,各自找到地方坐下。但他们却不可能安心休息——飞机这个不大的密闭空间里,藏着一个尚未暴露真身的杀人犯,此时不管是致力于与犯罪斗争的侦探,还是普通乘客,亦或是正在警戒乌佐的人,全都寝食难安。
化妆师忍不住开口:“所以牧树里小姐究竟是怎么中毒的?”
导演眼珠一转,瞪向助理,以及助理手中的那一盒巧克力:
“这还用问吗!牧树里刚吃完巧克力就倒了,毒肯定是在巧克力里面!
“至于侦探吃了同样的巧克力,为什么没事,这当然是因为一盒里面有十几块不同的巧克力,其中有的有毒,有的没毒,牧树里正好吃到了有毒的,而侦探幸运地选了一块没毒的。”
铃木园子听的连连点头,想起江夏某些时候的幸运程度,她越听越觉得导演分析的很有道理,同时又有点后怕。
助理给牧树里递完巧克力之后,其实也给死者和江夏以外的其他人分过零食。
只是牧树里倒的太快,到最后,只有江夏和牧树里吃了助理递来的东西。
柯南想起什么,看向了爱尔兰,以及那个据说和他认识的混血男人。
迷你侦探并没有忘记爱尔兰的可疑之处,他调整出天真的小孩嗓音,故意找事想诈一诈虚实:“刚才助理姐姐也给你们递过巧克力吧,你们为什么没有接?是因为知道里面有毒吗?”
“?!”
两个法外狂徒虽然明知自己是无辜的,但一想到幕后还有一个恶徒盯着,心里难免有些咯噔,担心这是某个陷阱的开幕。
不过他们毕竟不是那些一诈就暴露的日抛型外围成员,很快调整好了心态,也各自找了借口。
爱尔兰:“我不爱吃甜食。”
这句话配上他的脸,意外的很有说服力。
桥本摩耶:“我、我是嫌巧克力上面的那层粉太麻烦,吃完还得擦手——而且不只是我们,除了江夏,其他人谁都没吃啊。”
柯南:“……”啧,反应还挺快。
他露出憨厚的笑容,假装自己只是一个脑子转不过来的小学生:“也对哦。”
助理直到这时才回过神,她捧着手上的巧克力,扔也不是,拿着也不是,眨眼间出了一身冷汗,最后只好大声辩解:
“我没有下毒!这盒巧克力是在机场买的,刚刚才拆开,撕掉的包装还在那呢。我没有时间,也不可能对它动任何手脚!”
说着,她求助地看向一旁的化妆师:“夏树一直坐在我旁边,她能作证,我真的没有动过这盒巧克力。”
化妆师却愣了一下,露出为难的神色:“抱歉,我之前一直在打瞌睡,没注意你这边。”
“?!”助理急了,身边的同伴靠不住,她只能干巴巴地辩解,“凶手真的不是我,就算我想杀牧树里,也不可能做出当面下毒这种蠢事啊!”
江夏有点好奇:“那你打算用什么手法?”
“我当然是想……”
“……”
助理猛地闭嘴。片刻后再张口时,她的话硬生生拐了个弯:“我根本就不想杀她,也不会用任何手法对付她,刚才说的那些只是一段推理——总之杀人的不是我,你们不如赶紧联系出发时的机场,找一找卖出这盒巧克力的家伙!”
江夏点了点头,像是宽容地接受了她的解释。
一旁的导演却不依不饶:“别装了,刚才的长途飞行中,大家都在睡觉,根本没空注意别人做过什么,你有充足的时间对巧克力动手脚。
“你只要事先准备好一些有毒的巧克力,和一些没毒的巧克力,然后想办法操控牧树里吃下前者就行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操控”这个词,让爱尔兰和桥本摩耶心里同时一紧,他们倏地抬起头,重新审视着助理,间或瞥一眼导演,眼神比刚才认真了无数倍。
1648【谁派你来的】
助理没想到这两个大块头居然也觉得她是凶手,还用这么锐利的目光逼视着她。她一时被导演的解释气笑了,怒道:“你说的简单,可就算巧克力里面真的有毒,我又怎么可能操控死者吃到有毒的那一块,我又不是神明大人!”
不知是哪个词触动了旁边两位“路人”的神经,他们盯过来的目光变得更复杂了。
助理:“……”这两个人有毛病吧??
柯南倒是觉得助理很无辜,他想到了一些事:“我记得刚才牧树里小姐挑选巧克力的时候,曾经犹豫过几次,最后才随意选了一块。这种随性的选择,绝对不是能够人为操控的事。”
爱尔兰看了他一眼。他记得这个小孩就是昨天那个差点让他被坠楼者砸中的人。原本他还在想这孩子会不会是得到了乌佐的授意,但现在,从柯南认真的神色来看,这恐怕又只是乌佐抛出的一个烟雾弹。
只有助理没在胡乱脑补,她专心于案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天子!我记得天子小姐刚才给牧树里吃过一片药,死者上飞机以后一共只吃过这两样东西,我的巧克力里没有毒,所以毒肯定在那片药里!”
“天子小姐”是这次话剧的另外一个女主演。
田岛天子原本正在围观,没成想事情突然就转到了自己头上,她一怔,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之前的举动:“我确实给过她药物,但那只是普通的维生素罢了。我的药瓶里根本没有氰化物,不信等下飞机以后你们随便查!而且……”
田岛天子瞥了一眼这位饱受牧树里欺压的助理:“我跟牧树里又没仇,杀她干什么?我根本就没有动机。”
助理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苍白地辩解:“我、我也跟她没仇……”
看上去,确实是助理的嫌疑最大。
这时,铃木园子摸了摸下巴,忽然小声跟几个同学说:“好奇怪哦。”
江夏看了她一眼,一瞬间担心这位同学被柯南附体了。不过仔细一看,旁边,柯南还是柯南的样子,小学生双手环胸,盯着飞机里的众人思考,没有任何异常。
江夏于是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哪里奇怪?”
“太少了!”铃木园子煞有介事地低声说,“这次怎么只有两个嫌疑人?虽然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但那往往都是在被伪装成意外事故的案子里。可这次的却是明显的凶杀案,而且发生在密闭的机舱。”
江夏:“……”你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他为同学的安危感到揪心。
不过这时,简直像是在回应铃木园子的疑问一样,一处座位上,忽然响起一声释然的冷笑。
江夏转头望去,发现牧树里的化妆师站起了身。
这个年轻女人环顾着机舱中的机组成员,最后,她的目光定在了那位给牧树里递过药的女主演身上:“事到如今,大家就不用再隐瞒了吧——其实不只是助理,在座的各位都有嫌疑。”
江夏喜欢听这种分析:“详细说说?”
化妆师笑了笑:“我跟着牧树里小姐的时间最长,也最清楚她的人际关系,牧树里真的得罪过很多人。”
她转过身,看向那个一直在指认助理是凶手的矮胖男人:“比如伴亨先生,他明明是个导演,可实际上,在剧组中,他的位置却被牧树里小姐挤得非常边缘,整个剧组都以牧树里为中心,导演完全说不上话。
“其实牧树里是导演一手发掘,并一路栽培起来的,如果没有伴亨导演,那么也不会有她的今天,可她却完全不知感恩——尤其是这一场话剧,排练的时候,牧树里指挥导演像在指挥一个临时工,动辄呵斥,从来不留情面。这样被恩将仇报,任谁都会生气吧。”
导演想起和牧树里共事的经历,心中的怒意和一丝掩饰得很好的杀意涌了起来。
不过,看到前方的尸体,意识到那个混蛋已经死了,他顿时又放弃了那些杀念,靠着座位哼了一声:“生气归生气,我又不会因此杀掉她,你别想给我乱泼脏水。”
化妆师看上去很忙,并没有在他身上多浪费时间。
她很快又转向导演旁边的女主演:“天子小姐是导演的太太,看到自己的丈夫那么窝囊,自己的角色也屡屡被牧树里抢占,肯定很憋屈吧。”
她对江夏道:“其实我没少在后台撞见这对夫妻吵架,吵架的原因就是牧树里。他们都看不惯死者很久了——刚才导演一直指认助理,大概也是为了帮自己的太太脱罪。”
田岛天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胡说八道。什么脱罪,我根本就没犯过罪!”
化妆师也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转过头朝江夏神秘一笑,像一个提供线索不留名的好心人。
笑完,她又看向那位脾气很好的男主演,饰演“拿破仑”的成泽文二郎:“成泽先生在剧中饰演牧树里的丈夫,而在现实生活中,他其实是牧树里的前夫。三年前,牧树里彻底超过了他的地位,于是强行跟他离婚。
“但他一直对牧树里旧情未了,我无数次看到他出现在牧树里面前,带着花和礼物求复合,但牧树里小姐对他的心意不屑一顾。不仅辱骂他,还常常当面把他送的花和礼物乱丢,踩在地上践踏。被这么对待,因爱生恨也是很正常的吧。”
成泽文二郎被当面揭穿私生活,有些难堪,不自在地动了动。
好在牧树里得罪过的人,实在太多,揭短的化妆师日程很紧,迅速转移了目标。
“说起因爱生恨……”她突然抬起手,指向那个上飞机时吻过牧树里手背的年轻男演员,“其实还有新庄先生。”
基德披着新庄功的皮,正靠在窗边往外看,想看看有没有追着飞机飞行的奇怪生物。
突然被点名,他一怔,连忙若无其事地坐直,露出一个符合“情人”形象的反派笑容,心里却直犯嘀咕:“……”跟我也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