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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拾筝     女帝在上txt下载     女帝在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只有饿狼才会攻击人

    古达翻了个大白眼:“瑾瑜瑾瑜,和他娘景玉的名字也太像了,哪有孩子和娘一个名的?”

    明淮跪下来小心的抱起孩子,给他擦了擦手,面无表情的重复已经说了无数遍的话:“景玉是封号不是名字,而且他的名字是怀瑾握瑜的意头,不一样的。”

    他已经换成了戎族男儿的打扮,深紫『色』的衣裳,墨『色』的狐裘褂子,头发扎成一条长辫垂在脑后,戴着紫『色』抹额,面『色』冷峻,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瞧见孩子,眉眼间才『露』出一丝温情。

    孩子吐出舌头『舔』『舔』嘴皮子,盯着自己肉肉的指头眼睛都不眨。

    婢女把热乎乎的羊『奶』呈上,明淮吹了吹,用小木勺子舀了小小点吹了吹,小心的喂给孩子,孩子乖乖的『舔』了,完了还咂咂小嘴。

    古达站起来说道:“孩子不『奶』对身子不好,得找『乳』娘来。”

    “你找的那些『乳』娘洗澡不勤快,我不放心。”他给孩子擦了擦流出来的羊『奶』:“而且瑾瑜还被她们身上的羊膻味熏着了会吐『奶』。”

    古达又给了他一记大白眼:“就你香就你干净,吃着羊肉牛肉长大,谁身上没点膻味。”

    明淮没接话,耐心的把孩子喂饱,又利索的给他换了『尿』布,用羊绒细毯仔细包好才坐下:“我想去乌塔族一趟。”

    古达喝了一碗马『奶』酒:“去报仇还是拉拢?”

    明淮看着笑嘻嘻的孩子说道:“乌塔族接近东川,我想南征,必定是要去拉拢,也想借此机会,把你给我的亲军都历练一番。”

    古达稍稍沉『吟』:“冬日开战,戎族不是很擅长。”

    “我知道。”明淮握住孩子想悄悄塞进嘴里的小手:“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要带他们走这一趟,真正的战士,应当适应四季。”

    “可是戎族并不是非战不可。”古达看向他:“而且冬日在草原行军,会死很多人的,暗泽狼群风雪寒冷,都不容小觑,你刚刚回来,还没得到其他部族的认可,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若你真的想以战争立身,倒不如等开春雪化,到西边去征战,那里天地广阔,更适合你发挥自己的才能。”

    明淮不认同他的话:“这些日子我在王庭四处看过,冬日里你们连野菜都吃不着,很多仆人又舍不得吃牛羊肉,少得可怜的菜干混着粗糜子煮了就是一顿饭了,而且这还是王庭,其他部族只怕更甚,吃不饱饭,是不会有人对你臣服的。”

    古达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可那些都是饿狼,你不能把他们喂饱了,否则你自己就会成为食物。”

    明淮微微皱眉:“只有饿狼才会攻击人。”

    古达知道他倔脾气又犯了:“你自己细细想想吧,还是稳扎稳打的好。”

    “嗯,好。”明淮再次抓住孩子想要送进嘴里的小手:“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先带人去瞧瞧,也打听打听情况。”

    他肯妥协古达就放心了,可是孩子却委屈的哼哼出声了,被他松松握着的小手抽出来,小脚丫子蹬个不停,一副立刻就要哭的架势。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这一坨肉有什么好啃的

    古达的侧妃金氏突然进来,朝古达见了礼后看着明淮笑道:“还在外面就听见这小崽子哭了,可是饿了?我瞧瞧。”

    她身上即便扑了脂粉,依旧挡不住浓浓的羊膻味,混合起来还有些奇怪,让人极为不舒服,孩子没忍住就开始嚎啕起来。

    明淮抱着孩子避开她的手,一脸嫌弃的不让她摸:“瑾瑜困了,儿臣抱他回去。”

    金氏的手尴尬的停住,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古达点点头:“去吧。”

    明淮抱着孩子出来,也不管金氏找古达说什么。

    想想他刚跟着古达到戎族的时候,金氏明里暗里使了多少绊子,有一次若不是灵鸢回来的凑巧,孩子差点就把金氏给捂死了。

    而且因为古达宣布他是妲雅王妃的儿子,承认他是嫡长子的事,金氏联合了几个部族来“劝”古达,虽然被古达按下去了,可是双方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回到营帐,灵鸢立马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来:“公子。”

    明淮把孩子放在摇篮里,瞧他小脸上挂着眼泪珠子,用棉帕子轻轻擦了,又给他擦擦小手:“不要吃手,这一坨肉有什么好啃的?”

    孩子哭兮兮的看着他,小脚丫子在羊绒细毯里面蹬来蹬去,愣是把襁褓蹬开了,套着小袜子的脚还不老实,继续蹬个不停。

    灵鸢忙过来看了看:“怕是要方便了,婢子来收拾吧,公子先去吃饭。”

    明淮抓了抓孩子的小脚丫子:“好,小心些。”

    他出了营帐,把飞羽和鲁源叫了过来:“去把我挑选好的人带出来,这些日子好好休息,把东西给他们准备齐全,过两日我们就出发。”

    飞羽哥鲁源也换了戎族男儿的衣服,因为大风雪,脸颊吹出了高原红,就连鼻尖都带了红意。

    飞羽一开口就是一阵白腾腾的雾气:“公子,这么大的风雪,我们走了,小公子怎么办?”

    明淮默了默:“我会把他送去给戎王照顾,而且有灵鸢在,不会有事的。”

    “那行,我们这就去准备。”

    他们知道明淮想干什么,为此并不曾多问,毕竟只有明淮在这里站稳了脚跟,他们才能跟着站稳脚跟。

    回帐简单的吃了一些,虞姜已经替孩子收拾好了,让婢女打了热水进来,正准备给孩子洗澡。

    景玉嫌弃羊膻味,孩子也跟她一样嫌弃,稍稍闻到一点点就会吐奶,难受了就整夜大哭,吵的周围几个大帐都不得安宁。

    所以不但他每日都要沐浴擦香脂,明淮也要日日沐浴换洗,生怕他熏着。

    小心的给他洗了,灵鸢把他包着放在毛茸茸的榻上,揉揉他短短的头发,又把大巫医特意调制的香脂拿出来细细的给他擦在身上。

    “小公子真嫩,多擦些会更嫩,这么好看,可不能养的皮燥肉厚对不对?”

    孩子听不懂她说什么,可是因为刚洗了澡,他又乐的不行。

    替他收拾好,明淮也收拾好了,打发灵鸢下去休息,明淮抱起孩子开始哄他睡觉。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你儿子娇贵

    孩子晚上的精力很好,不管明淮怎么哼哼,他就是不困,大大的眼睛四处乱溜,咿咿呀呀的叫着。

    明淮哄了一会儿也知道他不想睡觉了,只好微微靠在榻上,把孩子放在身上,抓着他肉肉的小手轻轻捏来捏去。

    “你娘亲要是在,我们是不是会更高兴些?你说她一个人睡在玉棺里,这大冬天是不是很冷?

    你娘亲怕冷,你也怕冷,你娘亲喜欢香香的,你也喜欢香香的,小毛病学的一点都不差。”

    孩子咿咿呀呀叫的更欢快了,翘起脚丫子来蹬明淮的手。

    明淮在他的小胖手上亲了亲:“不闹了,快睡觉。”

    孩子不听,依旧兴致盎然的蹬他的手,明淮任他玩了一会儿,没了兴趣他也安静了下来,明淮这才把他抱在身侧小心的盖上被子。

    古达是很乐意带孙子的,所以明淮刚说出自己的打算,他就巴不得明淮赶快走。

    瞧着被他抱在怀里的孩子,明淮默了默还是强调道:“你必须每日沐浴换衣,瑾瑜也必须每日沐浴换衣,身上有味的人不许靠近她,特别是金氏,吃东西都由灵鸢来照顾,他还小,只能喝奶,不许旁人乱喂他东西。”

    他啰啰嗦嗦说了一堆,听的古达头大:“知道了知道了,你儿子娇贵,一定帮你仔细养着,你自己路上小心。”

    明淮不吭声了,握握孩子的小手出了大帐,孩子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他离开,不哭不闹还笑的欢快。

    乖乖的跟古达待了一日,孩子越来越不耐烦了,不停的看门的方向,手指也不吃了,小嘴微微撇着,淡淡的眉毛拧做一团,不管古达怎么逗他都不笑了。

    灵鸢端着热羊奶进来,小心的喂给他他也不吃,甚至还要哭了。

    金氏照例来大帐见古达,瞧见孩子不吃东西就说道:“小孩子自己是不会吃的,还是需要乳娘,渠铭的孩子比这娃娃大不了几个月,乳娘奶水也多,不如两个孩子一块喂养?”

    不等古达开口,灵鸢就立马说道:“多谢夫人好意了,只是我家小公子闻不得羊膻味,乳娘体味太大,只怕小公子会熏着。”

    金氏阴了脸:“那你的意思就是渠铭的孩子不如这个孩子娇贵了?都是戎王的孙子,怎就有这么多毛病?”

    古达接过灵鸢手里的羊奶说道:“这孩子没娘,成淮养的娇贵些也是补偿,总不能白费了她娘的心思。”

    金氏强挂起笑意:“戎王说的倒不错,只是这个孩子总是喝羊奶,只怕不太好,选个干净些的乳娘也不是难事,还是乳娘喂养的好。”

    古达没有立刻出声,等孩子不吃东西大哭起来了,才忙把他抱起来说道:“那就去找个乳娘,干净些的最好,灵鸢去挑挑。”

    灵鸢忙应了,可是孩子哭起来就不停,而且越哭越大声,古达忙把金氏打发走,抱着他在大帐里走来走去,可孩子依旧嚎啕不止。

    灵鸢听的心疼,古达也有些着急了:“这奶崽子怕是要找他爹了。”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许大人只是收留我

    孩子哭起来没完没了,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人心疼的不行。

    瞧他哭的脸色涨青,古达急的都要找大巫医了,只是大巫医还没来,明淮却是一身风雪的闯进来了。

    “公子?”

    灵鸢诧异的看着他,对明淮去而复返深表震惊。

    古达也很震惊:“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明淮脱了沾满飞雪的狐裘,极快的暖了身子就忙把孩子抱过来:“不哭不哭,爹爹回来了,不哭不哭。”

    孩子挥着小胳膊被他抱进怀里,哭声渐渐低了,肉肉的小手抓着他的指头,委屈的抽噎不停。

    “这孩子夜里找我,我不放心就回来了。”明淮轻轻摇晃着孩子:“等风雪小些了,我带他一块去。”

    古达脸色古怪,抿着唇倒是什么也没说。

    孩子哭累了,没一会儿就哼哼着要睡过去,只是睡着了也抓着他的衣服不放,生怕他再走了。

    明淮让人把羊奶热着,细细的包着孩子回帐,飞羽和鲁源都已经在营帐等着他了。

    今日他半路折回来,他们虽然不认同,却也能明白他的心情。

    孩子就是他的命,他放不下。

    抱着孩子坐下,明淮压低了声音说道:“自明日起,你们先带人每日出去跑马,先习惯风雪天,等风雪小了我们再走。”

    “是,属下们这就去。”

    他们起身出去,飞羽到了门口又顿了顿回头说道:“公子,你心疼小公子没错,可是你越是疼他,想害小公子的人越多。”

    明淮看了看怀里熟睡的孩子:“他是我孩子,即便我不疼他,也会有人害他的。”

    飞羽没话说了。

    转眼到了除夕,前一日,许亚凌买了许多的年货,招呼他的好兄弟们帮忙搬来院子里,一群人还仔细的打扫了一遍宅子,留下吃了饭才回去。

    除夕许亚凌要留在家里,所以苏鱼就清闲了,一大早就开始仔细的准备祭品,等到中午左右就开始祭祀。

    她祭祀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景玉。

    刚烧了香烛黄纸,就有人敲门了,苏鱼警惕起来,小心的去开门,来人却是出去了许久的容湛。

    他憔悴了很多,穿着素服,手里还提了些东西。

    苏鱼掩口惊呼:“容湛。”

    容湛勉强笑了笑:“听说你被许亚凌接来了这里住,今日祭奠,我想你会祭拜鸾鸾的,所以就过来了,方便吗?”

    他说‘方便吗’,苏鱼就知道他误会了。

    许亚凌把她带来这里住,想的是避免对付景玉的人斩草除根,可是他隔几日都会在这里住上一夜,在外人看来,自己就是他养在这里的外室,苏鱼知道解释不了了。

    苏鱼莫名的升起一阵羞愧:“方便的,你进来吧,我正要祭拜呢。”

    容湛进来,瞧了瞧院子里的牌位和祭品,并没有进屋的打算,还拦住苏鱼:“不用关门了,别让人误会了。”

    苏鱼心里越发难受,忙解释道:“许大人只是收留我,并无什么的。”

    容湛放下东西:“这是他的宅子,他好心收留,我们也别给他惹麻烦。”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令牌岂是随意能借的

    苏鱼知道他坚持,只好把大门打开。

    容湛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全部都是景玉爱吃的点心和喜欢的果干,苏鱼瞧着,心里越发难过了。

    恭敬的祭拜结束,苏鱼忙说道:“留下吃饭吧,好歹是年节,也说说话。”

    容湛犹豫了一下才点头,苏鱼忙把准备好的饭菜拿出来。

    虽然许亚凌拿了很多的鸡鸭鱼过来,可苏鱼依旧弄了一桌素菜,容湛也没说什么,端碗安静的吃起来。

    苏鱼不大吃得下去,慢吞吞的吃了一口就问道:“可寻到公子的消息了?”

    “公子没死,我们只能确定这个消息。”一说起正事他的态度就变了:“至于孩子,依旧不知所踪,飞鹰骑也在找孩子。”

    苏鱼生出好大的庆幸:“公子没死,那他一定会来东川的,若是他知道公主已经出事了,只怕也在找孩子。”

    容湛点点头:“另外,照顾朱太医的老者说,朱太医临死前见过茶团,给了他一个小盒子,里面装了什么他不知道。”

    “小盒子?”苏鱼垂了垂眼:“我曾在昭阳殿里看见女帝拿着一个小盒子,说是公主留下的东西里就有那个小盒子,但是里面装了什么根本不得而知。”

    容湛面色凝重起来:“朱太医不会害鸾鸾的,茶团去找他回来的第二日鸾鸾就出事了,小盒子里一定装了什么药。”

    药?

    苏鱼觉得有些熟悉:“我到是记得朱太医曾说他在找一味药,叫什么石龙髓,但是做什么用的我不大记得了,其他的东西也没听朱太医说起过。”

    容湛想了想说道:“茶团会被人杀害,一定和他留下的药样有关,我想进宫找找看,如果能拿到药样,就能确定鸾鸾为何会突然暴毙,那些药一定有问题。”

    “可是我们没有令牌,找两位殿下帮忙行不行?”

    容湛想了想:“找药样的事不能招摇,否则只会打草惊蛇,我先自己去找找看,等找到了再去找两位殿下。”

    “那你进宫的令牌怎么办?”苏鱼垂眼想了想:“还有那个范太医,如果药样真的有问题,一旦事情暴露,那幕后真凶一定会斩草除根的,也要盯着才行。”

    “范郁那边我会找人盯着,可是令牌的确难办。”

    看他为难,苏鱼心中不忍:“令牌我来办吧,许大人过些日子休沐,我向他借一借。”

    容湛觉得她有点天真,看着她突然笑了笑:“傻,令牌岂是能随意借的?”

    苏鱼心跳了一下,被他笑的微微失神,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我有办法的。”

    容湛敛住笑意:“量力而行。”

    “嗯,我知道。”

    吃过饭小坐了半刻,容湛并没有久留,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容湛一走,苏鱼把东西收拾好,就开始想办法如何从许亚凌那里拿到令牌了。

    容湛说的没错,许亚凌是不会借令牌的,他是禁军统领,肩负王宫的安危,不会做出这么随意的事。

    他不会借,那就只能悄悄拿了。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功臣夺权

    除夕第二日,还在年休的朝堂就不安稳了,彻夜通明的通文馆突然闭馆,所有官员进了王宫,寻常百姓都在猜测出了什么大事。

    大殿之上,以安国公府为首的从龙功臣提出让通文馆还政,宁尘为首的通文馆大小官员哪里会答应,两方人在大殿就直接吵开了。

    胤华没见过这样的阵势,站在女帝旁边不知所措,女帝面色平静,听着他们争论不表态。

    听他们吵的太凶,她还转过去问胤华:“可知他们为何要争吵?”

    胤华直接摇头:“儿臣不知。”

    女帝微微抿唇,对他的反应心里稍有失落,记起以前自己问景玉政事,她会想上一会儿再说出自己的理解,而不是直接说不会。

    不过女帝依旧耐心的点他:“因为景玉当初强行建立通文馆,为的就是不让功臣掌权,权职分明,她要抹去功臣的作用,另外抬起一批寒门功臣。”

    胤华没有景玉的狡猾心思,所以有些理解不了这样做的原因。

    看他还不理解,女帝只好继续说道:“那些功臣或多或少的都有了爵位,如果再让他们掌握政事,只会让他们做大,建立通文馆,把政事与他们隔开,让他们无法插手,是为了抑制他们的权力。”

    胤华眼睛一亮:“阿姊想的好周全,那他们现在吵,就是因为阿姊不在了,所以以为可以除去通文馆要回职权?”

    女帝心里稍稍慰藉:“对,那你可知道他们为何现在敢说了?”

    胤华愣了愣,看着都快打起来的两方人马细细的想了想:“因为兵权吗?阿姊身后的安州十万兵马可没人敢惹,现在阿姊没了,小弟还小,安州兵马又不在母后手里,所以他们敢了。”

    女帝笑起来:“对,因为景玉身后有十万兵马,所以她在一日,这些人就不敢放肆。”

    胤华点点头,认真的听着他们争论,女帝心里却稍显苦涩。

    当初若不是看到景玉入朝堂能压制这些功臣,她如何会答应让她一个小姑娘走这条路。

    人人只知道女帝位高权重,谁会明白要坐稳这个位子需要费尽心力。

    她记得景玉的好,也知道她的难。

    她和自己年少时如此像相,像相的总让女帝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往。

    下面的人吵的越发厉害了,谁也不肯让步,胤华年纪小,也没有说服力,降不住他们,女帝更是不能开口偏袒谁。

    通文馆不可能还政,否则以她现在的身子,不出半年就会被堆积如山的政事彻底压垮,而且这些功臣理政,为的就是权力,他们不会尽心处理政事。

    可是这些功臣都是拥护她上位的,如果她当面偏袒通文馆,那会彻底激怒这些人,于东川安稳不利。

    以前景玉在时,即便女帝不说,她也知道该演双簧,可是现在无人出来配合,女帝也不得不另外思量主意。

    眼看局势将要失控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卫东临才走了出来,双手捧出一个小盒子跪在龙阶之前:“臣,奉小殿下之命,上交安州兵符,安州十万大军及锦州五万守军,日后尽数听从女帝调遣。”

第一千零四十章 再给那些功臣一个警告

    他的话无异于在平静的水面扔下一块巨石,争论不休的众人瞬间鸦雀无声,齐刷刷的看着他不知作何感想。

    女帝轻叩椅扶,语气十分平淡:“上交兵符?那就拿上来吧,胤华。”

    胤华一愣,忙下去接住盒子,满心狐疑的走上去继续站在女帝旁边,目光一直在她和卫东临之间晃荡。

    难道母后早就知道卫夫子会上交兵符了?所以才会如此气定神闲。

    不但他这样想,其他人也都这样想。

    景玉做了女君之后做了很多的变革,可是为了保住安州的兵权,她并没与在兵权上下手,镇边大将不许常驻边关没错,可是安州名义上的镇边大将是江寒,他的确不常在安州,所以执掌兵权的功臣想挑错也挑不出什么,她想防止镇边大将拢权,女帝明白她的用意,所以根本就不会说什么。

    因着没动兵权,实际上女帝可调动的兵马并不多,所以格外防备着功臣掌权,那些人也就是仗着这一点,所以才敢大张旗鼓的在景玉没了之后向女帝要权。

    可是卫东临突然上交安州和锦州的兵马大权,那女帝手里无异于多了十五万精兵,想想安州大军的精悍,即便是安国公也有些不敢硬抗了。

    女帝的反应很平淡,虽然她也稍稍诧异了一下,但她极快了明白了他们的用意。

    卫东临在此刻才站出来,想必就是想用此事讨一个人情,让自己记得他们的好处,从而多多为胤玄争取,只是上交安州兵权,是景玉早就想做的事了,只是那时他们都不认同她的想法,总觉得天真的可笑,可走到今日这一步,女帝才有些明白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景玉早就看透了自己为何能服众的根由,所以老早就想着上交兵权稳住这些人,只是那时无人懂她的心思,所以都觉得她是想放弃胤玄,熟不知她只是为了东川的安稳。

    默默一叹,女帝才稍稍拔高声音:“胤玄尚小,如此处置兵权倒也和适宜,江寒是安州的镇边大将,这事他可知晓?”

    兵符都已经上交了,那江寒定然是知道的,不过多此一问,是为了再给那些功臣一个警告。

    卫东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跪地说道:“江寒已经知晓,并留言安州守将调动由女帝做主。”

    安州守将聚拢成团,所以实力强悍,现在江寒留话可以调动,聪明人倒不会认为他是在自毁根基,反而警惕起来。

    不管那些人去了谁的地盘,那就是扎进自己地盘的一根钉子,日后所有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江寒知晓。

    他们,从不怀疑韩润文带出来的兵对忠心二字的执行度。

    为此,片刻之间他们已经顾不得和通文馆争权了,而是担心起自己的地盘会不会被扎进一颗钉子。

    女帝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依旧不见有什么神色变化,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微微一思索她才开口:“各地的守将是该调动了,胤华做这件事吧。”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夺权失败

    突然被安排这么重要的事,胤华有点慌,不过他还算是镇定,稍稍一怔就应下了。

    卫东临看了女帝一眼,起身退回自己的位置。

    他对女帝的态度并不觉得稀奇,相反还觉得很正常。

    要是景玉也能如此波(shi)澜(ke)不(mian)惊(tan),很多时候就不会被人轻易看透想法了。

    上交兵权这么重要的事只是一闪而过,女帝又回到了还政的问题上,瞧着众人问道:“通文馆理政五年多了,可出过什么纰漏?”

    宁尘站出来:“回女帝,通文馆从未出过纰漏。”

    安国公冷哼一声:“如此信誓旦旦,你们可敢作保?”

    宁尘比他还要硬气:“安国公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这话把安国公堵回去了,现在防备着自己的地盘被扎进钉子还不够,他哪里有时间去查通文馆,通文馆一日批折上千近万,真要一本本查过去,只怕他死那天也查不完的。

    那些功臣没了方才的戾气,女帝看了胤华,瞧他没有圆场安抚的反应,只好自己开口:“当初建立通文馆,想的就是政务繁杂,诸位都有从龙之功,享着爵位富贵安然度日岂不是美哉?何必再劳心?”

    漂亮话而已,大家都懂。

    通文馆的人倒是不管女帝说什么,反正保住了理政大权,他们就已经满足了。

    至于想夺权的功臣,安州兵马突然归了女帝让他们猝不及防,也只能重新掂量起自身的实力。

    女帝的态度很明显,她不会撤了通文馆的理政大权,说这些话不过是给他们一个台阶。

    本来雄赳赳气昂昂的争权大戏偃旗息鼓,这一次通文馆胜。

    自下朝之后,卫东临就被通文馆大大小小的官员包围着道谢,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无形中还帮胤玄拉拢了人心,为此也很客气的回敬了他们。

    到了宫门口,胤华却追了出来:“卫夫子。”

    对他,卫东临的印象还是很好的,毕竟一个心性单纯的王室公子很难得:“大殿下有事?”

    胤华笑的十分灿烂:“我是来感谢你今日解围的。”

    他说着,还真就慎重的弯腰一拜,慌得卫东临急忙去扶他:“大殿下多礼,臣承受不起。”

    “我对政事的了解还不深,在朝臣心里也没多少威信,今日虽然知道母后难做,也想不出办法帮忙,要不是卫夫子说话,我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办呢。”

    他眼神十分清澈,卫东临倒是不怀疑他的话:“大殿下客气了,既然女帝已经着大殿下负责调动守将一事,大殿下就多多费心了,此事也算是一种历练。”

    “多谢卫夫子提点。”

    别了卫东临,胤华兴冲冲的返回昭阳殿。

    各地守将调动不是小事,他还想去问一问女帝的意见。

    知道安州的兵马突然归了女帝,虞姜的惊讶不比王献小:“他们竟然会上交兵权?不可能的,先前韩鸾倾家荡产也要留着,为何现在他们突然就要听母后的了?难道是韩鸾死了,江寒没了军饷来源,所以才会...不对,母后许各州留库银两三百万两,足够安州那些人撑着了,他们不会是为了军饷的事。”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省的你被骗了也不知道

    王献放下手里的竹简,慢悠悠的说道:“上交兵权,胤玄没了依靠,女帝会更加疼爱她,在通文馆被逼还政的当口出声,笼络通文馆那群人的心,好一步棋,这个卫东临出乎我的意料。”

    虞姜坐下来:“卫东临是韩鸾的夫子,韩鸾能够坐稳女君的位置,少不得卫东临出谋划策,这个人和江寒的关系很好,自然也是站在胤玄这边的。”

    王献对她说的并不感兴趣,反倒是很好奇胤华会如何做。

    女帝把这事交给他,该是有借机削弱安州的意思,如果胤华明白她的用意,那就会把安州的大批守将调往临安附近,明升暗降减去安州的威胁,顺便向从龙功臣传达出善意,以谋求得到他们的支持。

    如果他不明白,那就会把这些人安置在各个边关,在其他人的地盘上插上钉子,但这无异与得罪了从龙功臣。

    今日,卫东临已经为胤玄争取到了通文馆的好感,如果胤华再得罪了从龙功臣,那他与胤玄的差距,可就拉开的太大了。

    他想的明白这些,女帝也想的明白,不过即便是胤华就在她边上写写画画琢磨怎么调动,她也一句话没说,安静的批着通文馆送来的折子。

    “母后,陈威这个人带兵有方,儿臣想着就把他留在安州,给他几个还不能成事的将军协助,那些会带兵的将军调去边关各镇,您觉得如何?”

    女帝手都没停就说道:“安州守将本就是一条心,你若是把东川的边关都交给他们,你放心?”

    “啊?”胤华抓抓头:“那儿臣再想想。”

    他把写好的竹简丢开,又重新写起来。

    沉稳的脚步由远及近,消失多日的百里襄突然进来,瞧见他,胤华惊讶的不行:“爹,你回来了?”

    百里襄看着女帝沉默不言,女帝放下笔:“胤华,你先去休息。”

    瞧她脸色不大对,胤华立刻应声走人。

    殿门一关,百里襄才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被盗的随葬在豫州找到了,少了大概两百万两的东西,剩下的应该是盗墓者听到风声后没敢处理留下来的,抓到了八个人,他们说有人出高价让他们盗墓的,并承诺与他们三七分成,只是出价的人是谁他们不知道,自从盗墓被发现后,出价的人就消失了。

    北周山上发现了两千多人,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孩子,都是这些年从各地买来的,还有专人训练他们,我已经把他们看住了,只是他们的主人跑了,不知姓名。

    从新郑到临安的所有来路,飞鹰骑都查了一遍,明淮没死,景玉出事的时候他曾在临安待过,身边带着一个襁褓婴儿,景玉入墓后,他去向无踪,飞鹰骑也找不到他的痕迹。”

    他把查清楚的事情说完又准备走,女帝立刻站起来,小女人的软弱姿态立显:“百里襄,你又去哪?”

    百里襄微微回头:“给你去查散落在各地的眼线有没有问题,省的你被骗了也不知道。”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以己为饵

    女帝愣了愣,走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别去了,我有法子的。”

    百里襄看了看拽着自己袖子的手:“你有什么法子?那些人的狼子野心都已经真相大白了,难不成还要继续忍着?”

    “你可知,诱敌深入,以己为饵。”

    百里襄的神色稍稍沉静:“随你。”

    他知道自己不适合弄权善谋的人,所以他也并不插手女帝做的决定。

    他所能做的事,就是在她做出每一个决定之后,尽力护住她的平安。

    因着还政的事,许亚凌耽搁了五六日才来看苏鱼,进门,就见院子里晾满了鸡鸭鱼肉,上面落了霜雪,肉质已经变了颜色。

    苏鱼端着盆从厨房出来,瞧见他眼神一动,微微垂眼走过来:“大人送来的东西太多了,我吃不完,就想着晾干慢慢吃,大人先进屋吧,外面冷。”

    许亚凌摸摸鼻子笑起来:“没事,我帮你就是,除夕没能过来,你可生气了?”

    “不曾。”

    苏鱼瞧见他腰上的令牌了,端着盆子故意走去他身边,把腌制好的肉一一挂上。

    许亚凌站在边上说道:“那你可听说初二那日的事了?那些国公侯伯逼着通文馆还政,最后还是卫东临交出了安州兵权才压住他们呢。”

    “上交兵权,是公主早就想做的事了,只是当时谁都不理解她罢了。”

    许亚凌抿住唇:“景玉公主谋略甚远,她的确冤枉,不过还政一事,大致可推断这事与安国公府是脱不了干系了,想必女帝也会对安国公府着手调查了。”

    苏鱼看了看他:“如此就好。”

    把肉尽数挂好,盆里剩下了一些腌制出来的血水,苏鱼端起盆假意一转身,盆子撞在许亚凌身上就翻了,血水尽数浇在了他身上。

    许亚凌一惊,退了几步,可依旧被泼了个满身。

    苏鱼眼中闪过一丝放心,接着慌忙跪下:“许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许亚凌呆了呆立马来拉她:“起来别跪,一件衣服罢了,你这里可有...我糊涂了,你这怎么会有我能穿的衣服。”

    血水腥臭他倒不嫌弃,只是这样邋遢的回去也的确不妥。

    苏鱼没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微微一弯,若即若离的扣在他手上:“这里有大人的衣服的,我去给大人拿了换上。”

    “有?”许亚凌有些糊涂了:“我没把衣服落在这里过啊。”

    苏鱼这才慢慢抽出手:“大人收留,苏鱼感激不尽,就做了身衣裳答谢。”

    掌心一空,许亚凌这才注意到方才一直拉着她的手,心里刚刚失落,就听她给自己做了衣裳,立马眉开眼笑起来:“你给我做的?”

    苏鱼没应声,折身进屋拿衣裳,许亚凌跟着她进去,进门就闻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暖香,再一看临窗的小榻,摆在上面的竹篮里还有未完工的女红,里面似乎是...小衣?

    许亚凌红了脸,不自然的干咳了两声别开眼。

    苏鱼从柜子里把衣裳拿出来:“许大人,换上吧。”

    “好。”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你跟我回家吧

    他抬手解掉腰带,连同腰带上绑着的令牌香囊一起丢在小榻上,脱了衣裳,把苏鱼拿来的衣裳穿上,又要去拿腰带就被苏鱼拦住。

    “这衣服有腰带的,我帮许大人系上。”

    她另外拿了一条出来,上面的绣工很是精致,许亚凌抿抿唇,僵硬的站着没敢乱动,抬眼瞧着房梁,鼻子却十分灵的闻到了她身上的皂角清香。

    好香啊!

    偷偷垂眼瞄了一下,许亚凌立刻转开眼睛,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盯房梁。

    系好腰带,苏鱼退到小榻边上,恰好挡住他的视线:“我不知道许大人的身量,所以不是很合适。”

    许亚凌自己瞧了瞧,龇牙笑起来:“很不错啊,小鱼儿的手真巧。”

    说着他还上前一步,苏鱼一愣,忙后退拉开距离,许亚凌却一把拉住她,伸手过来:“小鱼儿偷偷量过我的衣服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合适?”

    他离的太近,苏鱼有些慌:“我没有。”

    “脸红了?”他也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逗你的。”

    他后退站好,手里已经拿着丢在小榻上的腰带了。

    是为了拿东西?

    瞧着他把上面的令牌解下来重新系在身上,苏鱼的脸色不大好,知道自己这一招没用。

    许亚凌余光看见她,顿住解香囊的手,想了想拉下香囊放在她手里:“你想要这个?送你。”

    苏鱼才不想要这个呢,但是为了不让他起疑心,只好违心的拿住,许亚凌却是趁机握住她的手:“这么凉,我给你暖暖。”

    “不必了。”她把手抽出来:“我还有事未做完,大人在屋里休息吧。”

    没达到目的还白瞎了给容湛做的衣裳,她的心情很不好。

    许亚凌奇怪她的态度转变,跟着她出去说道:“下个月我就定亲了,但是我不想,你跟我回家吧,我娶你。”

    “许大人莫拿我取笑。”

    苏鱼并不当真,拿着盆进了厨房,想着下一个法子。

    许亚凌欲言又止,眉眼也失落下来,看看身上的衣服,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到她了。

    转眼间就是元宵,一场大雨突然来临,寒冬多了几分湿寒,整个临安都蒙上了一层雾气,即便位于地底,石壁也呼应着湿寒,让整个陵墓的石壁上,都挂上了一层细脆的霜面。

    地宫里烧着火堆,两块燧石丢在边上,给先祖陪葬的竹简堆在地上,高台上铺着兽皮,青铜鼎里还有些没吃完的糜粥,几个上品的青玉瓷器摆了一地,正接着从石壁上缓缓滴落的水珠。

    景玉散着油腻的头发,裹着冬衣坐在高台上细心的翻看着竹简,看完了就丢进火堆了。

    一个多月了,自她醒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她把陵墓四处都找了一遍,却都没有找到出口,眼看着食物要被吃完了,景玉很怕自己出不去。

    整日待在阴暗的墓室里,她心里压抑难忍,除了看书,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让她静下心保持清醒,不至于被孤独磨了理智变成疯子。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可以出去了

    也是头一次,她期盼着有盗墓贼来光顾一下,顺便把她带出去也是好的呀。

    ‘滴答滴答’很轻的滴水声,却在地宫里显得很突兀,景玉并没有理会,依旧沉浸在竹简里,滴水声很快就变大了,就像是水冲掉了阻拦,水流在石壁上录下明显的痕迹,流下石壁,沿着石壁下的小凹槽顺着石壁流向一个小小的洞眼。

    再次把手里的竹简丢进火堆后,景玉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拉住青铜鼎想把里面的糜粥热一热,却注意到了缓缓爬向自己的水迹。

    陵墓漏水了?

    这个想法一闪过,她立刻顺着水迹看去,目光落在了石壁下的凹槽,又爬上了石壁的顶端。

    穹顶之下,一个一尺宽的地方,那里的铁栏里正不停的有水流出来。

    景玉迟疑的抬手,静悄悄的不敢呼吸。

    凉意,是寒风带来的凉意。

    通风口?通风口在这里?

    她惊住,为了证实自己没想错,景玉立刻跑去大殿,从一间墓室里拖来了一根陪葬的红缨枪,拿着红缨枪对着铁栏捅了两下,铁栏‘哐当’一下掉了下来,连同边上的砖块也松散的掉了下来。

    景玉呼吸急促起来,又用力捅了几下,一个足够男人钻进来的大洞露了出来,水流更大,证明了这里曾被人刻意挖开过。

    景玉丢下红缨枪,四下一看拖了一只空着的樟木箱子过来,踩在箱子上,垫脚往洞里看了看,虽然不见光亮,可是洞里吹出来的冷风告诉她,这里可以出去。

    只是她没有即刻就走,而是退了下来。

    因为兴奋,她的脸色微微泛红,看着通风口许久,她渐渐平静了心情才有了时间细想。

    有人进来过陵墓,是盗墓贼吗?

    应该不是,盗墓贼不会这么隐蔽的整理好出口,否则送自己进来的人一定会发现,而且先祖的陪葬都没有少,不可能是盗墓贼。

    难道是...

    景玉抿唇不言,她坐下来,看着依旧在流水的通风口一言不发。

    足足等了几个时辰,通风口的水流才小了下来,堵在通风口里面的碎石尘土和腐叶也被冲了出来,地宫里又冷了几分,不过景玉却越发兴奋。

    她知道自己可以出去了。

    找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带子,景玉走向了先祖安息的主墓室,打开装着金银翡翠的箱子,她一样一样的挑拣了放进袋子里。

    “祖宗,我现在穷的一清二白,只能和你拿点钱花了,你放心,等我有钱了一定给你还回来,你就当借我了。”

    捡了小半袋值钱又不惹眼的东西,又拿了一对巴掌大的陪葬白玉小瓶景玉才出去,回到地宫,她又把自己的首饰都装进袋子里,找了两套厚实的冬衣包好,看了一圈,觉得差不多了,又去搬了些东西堆在樟木箱子上,站上去试了试,觉得足够她爬上去了,她又跳下来,找了一根腰带把袋子和衣服都绑住,另外一端系在腰上,掂了掂觉得能带出去才开始爬。

    即便被雨水冲刷过,可通风口里依旧看得出挖凿的痕迹,不过挖的人应该很壮,所以洞里很宽敞,景玉的身形娇小,在里面爬也没觉得憋闷。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我回来了

    爬的越深,越是能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景玉也越兴奋。

    终于,一丝刺眼的光亮出现在了前面,景玉加快了速度,从洞口钻出来的瞬间,她觉得自己如同获得重生一般。

    大雪皑皑,她躺在深坑中的积雪里看着阴沉的天空,雨丝飘落在她脸上,提醒着她这里已经是陵墓之外的世界了。

    贪婪的吞咽着冰凉的空气,景玉忍不住大笑起来,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滑落,没入积雪没了踪迹。

    她紧紧抓了一把身下的积雪,胸前里堆满了已经被体温暖热的空气,她兴奋的对着阴沉的天空,半点都不吝啬体力:“我回来了~”

    冷风呼啸,她的声音很快就被吹散了,寂静的陵墓后山,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也没人会想到,一个已死之人,会从陵墓里自己爬了出来。

    因着元宵下雨,热闹的街上行人稀少,就连最闹腾的孩子,也躲在屋里靠着炭火不愿离开。

    王弼和几个小厮在屋里追逐玩闹,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靠在铺了狐狸皮的椅子上烤火,王献和虞姜陪坐在边上,听着淅沥沥的雨都没出声。

    安国公低咳了两声,声音被痰阻拦听着有几分混沌:“昨夜,我梦到了景玉公主,大半夜的把我吓醒了。”

    安国公夫人说道:“你就是多想,人都死了,怕她做什么?难不成她还能从地底下爬出来?”

    “这倒是不至于。”安国公拨动着手里的珠串:“北周山的人被百里襄找到了,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你可有什么对策?”

    王献知道他在问自己,为此说道:“现在安州的兵马归了女帝,想必会有一次大的变动,大殿下如何调动各地守将也还没有消息,所以孩儿传令他们都先躲起来,看看大殿下是如何调动各地的兵马再说。”

    安国公点点头:“江寒会上交兵权,的确出乎我们的预料,是该先按兵不动才是。”

    他们商量正事,安国公夫人和虞姜也就不开口了,正认真听着,追逐的王弼一下就把木球丢了过来,不偏不倚的砸在了虞姜的头上。

    “啊!”

    虞姜一声惊呼,下意识的抱头向王献靠去,王献也立马抓住打向虞姜脑袋的棒子:“胡闹,放下。”

    王弼吓着了,慌忙躲去安国公夫人的怀里:“奶奶。”

    安国公夫人疼惜的摸摸他,瞪了王献一眼就看着捂着头的虞姜:“小孩子的力道又不重,只是被砸了一下,怎么就大呼小叫了?”

    “娘。”王献微微皱眉:“屋子里这么多人,他在着打闹,要是伤了你和爹怎么办?”

    “我的乖孙子哪里会舍得伤着我们?”安国公夫人十分袒护王弼:“再说了,地方这么宽敞,这么多人都在,怎么偏就打到她了,她不会让一让怪的了谁?”

    虞姜气的肺疼:“娘,弼儿现在该在书房念书才是,在此打闹的确不妥当。”

    “我不要念书。”王弼嚷嚷起来:“念书不好玩。”

    安国公夫人忙哄他:“是是是,不念书,他才多大,整日泡在书里能有什么出息?”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藏娇

    有安国公夫人撑着腰,王弼连王献也不怕了,傲慢的看着虞姜,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架势。

    虞姜眼色沉了沉,也没继续和他们争。

    别了他们回屋的路上,珠儿终于忍不住了:“不敬嫡母,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偏偏夫人还这般维护,大字不识几个,也得亏是庶子。”

    虞姜脸色也不悦,不过心里却有主意:“前些日子青柠不是来示好嘛?那咱们就回敬她一番,让王弼跟着胤玄去念书,如何?”

    珠儿缩缩脖子:“小殿下的脾气,王弼应该讨不到好处吧?再说上次小殿下已经打过王弼了,夫人不会答应让他去陪小殿下读书吧。”

    “这个可不一定。”虞姜笑起来:“胤玄一直来找我的不痛快,还不是因为除了对我闹闹脾气,他不能对安国公府如何?再说当初王弼可是冲撞过韩鸾了,把他丢过去,胤玄还是很乐意的。”

    珠儿笑起来:“公主说的对,就该让小殿下好好治治王弼呢。”

    想到了如何收拾王弼,主仆俩的心情都不错起来,就连阴雨天也没觉得多扫兴了。

    过了元宵,许亚凌的婚事就提上了日程,许府上下都忙活起来,只有许亚凌每日下值后闲得发慌来找苏鱼。

    苏鱼会下棋,他喜欢,虽然不会和他下。

    苏鱼做饭好吃,他也喜欢,虽然没有荤腥。

    苏鱼性子恬静,他更喜欢,虽然对他冷冰冰的。

    总之与那个娇蛮任性的林小姐比起来,许亚凌觉得苏鱼的所有他都喜欢。

    又是一日下值,当值的几个禁军约他一块去喝酒,许亚凌直接表示拒绝:“我要回家吃饭,不去。”

    几个禁军嘻哈起来:“大哥,苏姑娘管的那么严啊,你连酒都不敢去喝了?”

    把带饭的小食盒拎上,许亚凌抿唇出来:“谁说不敢?只是我今日有事。”

    一个禁军过来搂住他的肩:“知道知道,大哥藏娇,兄弟们都很理解的。”

    许亚凌假意给了他一拳,摆摆手牵上自己的马,特意绕开许府周边的街,顺路买了苏鱼喜欢的豆沙糕才往宅子去。

    这几日都赖在宅子里的效果还是很显著的,最起码苏鱼每日都会给他准备饭菜带去吃,弄得许亚凌越发不想娶那个林小姐了。

    到了宅子,他推门进去大喊道:“我回来了。”

    苏鱼没理他,依旧在厨房里做饭,青烟袅袅,倒是很有家的感觉。

    把马拴好,洗了手换了衣裳,他拿着豆沙糕去厨房,从身后抱住正在切菜的苏鱼,笑眯眯的把豆沙糕喂到她嘴边:“今日的可甜了,来咬一口。”

    苏鱼身子僵住,拿着菜刀的手紧了紧:“现在不想吃。”

    “听话。”他说话的时候故意对着苏鱼的耳朵吹气:“张嘴,就一口。”

    苏鱼心慌的不行,手有些微微发颤,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劈了他,迟疑的咬了一小口,甜甜的味道很快就扩散开。”

    许亚凌心满意足的笑起来:“是不是很甜?再来一口?”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他们想要谋反吗

    “不要了。”苏鱼立马捂住嘴:“多谢大人,我还要做饭呢。”

    许亚凌故意看了她一会儿才点头:“好。”他把苏鱼咬过的豆沙糕吃了才松开她,舔舔嘴皮一脸享受:“小鱼儿咬过的东西就是香。”

    “你...”苏鱼不知道该说什么,菜刀都快按不住了。

    好在许亚凌识趣,说完就拿着碗筷出去了,否则苏鱼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真的劈他。

    吃了饭,许亚凌抢着去洗碗,苏鱼也没拦着,还在擦桌子就听见门环轻叩,她心里一动,警惕的看了看厨房,见许亚凌没发现,这才走去把门打开一道细缝。

    容湛在门外,瞧她只打开一丝细缝,也就猜到许亚凌在里面了,为此退了两步说道:“老陈来临安了,我们想尽快进宫查一查,你可拿到令牌了?”

    苏鱼惭愧的摇头:“许亚凌看的很紧。”

    容湛轻叹一声:“拿不到就算了,我们另外想办法。”他看了一眼里面:“安国公府的人可又来找过你的麻烦?”

    “没有,这里是许亚凌的宅子,我听说周边住的也都是其他禁军,安国公府还没胆子到这里来闹事,怎么?可是他们又有大动作了?”

    “王夫在北周山找到了一个两千多人的队伍,虽然没找到证据,但一定与安国公府脱不了干系。”

    苏鱼提了心思:“他们想谋反吗?”

    “不知道,不管如何,你都小心行事,既然许大人愿意保护你,那你也别给他添麻烦。”

    听他嘱咐,苏鱼难受的点头:“你丑时过来,我把令牌给你,明日他休沐,我瞒上一日应该也是可以的。”

    “行吗?”容湛不是很相信:“你如何瞒得住?”

    “我可以的,你只需记着丑时过来就可以了。”

    她说完就把门关上,也不听容湛接下来的话。

    走去厨房瞧了瞧,许亚凌已经洗完了,正在擦他带饭的食盒。

    苏鱼默不作声的在门外站了许久,拳头握紧。

    他们需要进宫令牌,很需要。

    折身回了房,她把放在盒子夹层里的暖情香拿了出来,稍稍迟疑倒进香炉里,又另外拿了些香脂擦在自己耳后,瞧着铜镜里的自己,苏鱼莫名的觉得有些悲哀。

    当初好不容易才逃离用身体作交换的日子,现在却又要从头开始了。

    听见外面有了脚步声,她心不在焉的抬手取下耳环,当余光扫见许亚凌的衣角时,耳环失手掉在了地上。

    “小鱼儿,这么早你就要休息了?”他伸头进来看了看:“出来坐会儿吧。”

    苏鱼微微抬头:“我的耳环掉了。”

    “耳环掉了?”

    许亚凌这才进屋,蹲在地上细细的找了一圈,没一会儿就把耳环捡了起来:“找到了。”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也在找耳环的苏鱼的脸,四目相对,空气就安静了。

    暖情香的作用很快,许亚凌的脸以可见的速度在变红,可他身子僵住动不了,瞧着同样没动的苏鱼,突然想去亲一亲她。

    苏鱼蹲下来轻声唤道:“许大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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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在上介绍:
一次算计,她从执政女君成了军中女奴,洗衣做饭兼暖床,不但要与一群小人斗智斗勇拼智商,还要时时刻刻担心被某人饿狼扑食。
遇上一个在智商和体力都碾压自己的人,某女不满拍桌子:“于东川而言,我可是大事。”
某男沉吟半刻,一脸认真的点头:“好巧,我就是干大事的人。”
她杀伐果断,震慑朝堂,身处逆境却能忍辱负重前行。
“我能屈能伸,吃苦受累于我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
某男宽衣解带:“那你躺下摆好姿势,准备着受累吧。”
“作甚?”
“让你吃饭。”女帝在上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女帝在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女帝在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