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美人计
许亚凌小腹一阵难受,身上热得不行,他扶膝站起来:“我去外面走走。”
他不明所以,还在心里暗骂自己龌龊,大晚上的进姑娘家的房里竟然还丢脸的有了异样。
还没走到门口,苏鱼就把门关上了,背对着他轻身问道:“许朗那日说娶我的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许亚凌尴尬的弯着腰:“你若是肯,明日我就带你回去,只是现在,我想先出去。”
苏鱼慢悠悠的转过来靠在门上,眼睑半垂微微咬唇:“那你今晚就留在这,否则我不信。”
许亚凌愣了愣,上前按住门把她圈在了怀里:“我...你...你真的愿意?”
苏鱼瞧着他:“你不信?”
如此明显的引诱,许亚凌哪里还扛得住?
暖情香渐渐浓郁,所有的情欲都被撩拨到了最高的点上,即便许亚凌以前没碰过女人,可是在天性的引导下,他还是轻而易举的要到了苏鱼。
丑时的时候,容湛如约来到门外,等了半刻,大门才缓缓打开一道细缝。
苏鱼披着衣裳,从门缝里把令牌递出来:“明日一天,你们抓紧时间。”
院子里的灯光很暗,容湛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即便他再傻,也知道这是如何拿到的了。
“苏姑娘。”容湛声音微颤:“对不起。”
苏鱼没出声,她嗓子有些堵,把令牌塞进容湛手里,顺势把门关上,没再面对他了,眼泪才猝然滑落。
她的门里啜泣,容湛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知道她的过往,可容湛从没轻视过她,以前对她是敬佩,一起在天牢受刑后,这份敬佩就更重了。
所以现在看她用这样的方法拿到了令牌,容湛心里不比她好受。
但为了不辜负她的苦心,他还是立刻去找陈杭乔会合。
有了令牌,趁着第二日许亚凌休沐,他们扮成内侍从另一道宫门顺利进宫,然后直奔煎药房。
他们细细的推测过,茶团原先就是煎药房的内侍,他最熟悉的地方就是煎药房,所以东西也一定会藏在煎药房。
煎药房说大不大,但是要找出几只藏起来的瓶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容湛和陈杭乔四下找了一遍,都没什么发现,最后才盯上了倒药渣的大坑。
休沐结束后,来值守的许亚凌精神不是很好,但脸上的笑意就没落下去过,偷懒待在值房里喝茶时,还总是想起苏鱼。
休沐一日,他还真就在温柔乡里待了一日,软玉温香,勾的他今日都不乐意来。
不过痛快够了,痛苦也来了,他腰酸的厉害,手也有点抖,身子乏力的总想睡一会儿。
想想昨日的英勇,许亚凌觉得一定是许久没吃顿好的了,所以才会体力不济。
为此千盼万盼等到下值,他利索的回了许府。
吃饭的时候,许夫人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忍不住说道:“都是快成亲的人了,又跑哪里玩了?昨日休沐一整日不回来,瞧瞧你自己,胡闹也没个限度,亏了身子可不是小事。”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苏鱼的来历
他吃着饭没出声,许夫人继续说道:“下个月成亲,这些日子你都老实些,等林小姐进了门,早些给娘抱上孙子才好。”
“娘,那个林小姐娇蛮跋扈,我不喜欢她。”许亚凌瞅了瞅许琮:“我喜欢性子恬静的姑娘。”
许琮放下碗筷:“所以,这就是偷偷摸摸养外室的理由?”
“咳咳咳~”许亚凌差点被噎死:“我...爹,你们知道了?”
许琮冷哼一声:“要不是你娘护着,我早就打断你的腿了。”
许夫人忙说道:“他也不小了,娶妻纳妾理所应当,没直接把人带回来,已经很维护着林府的脸面了。”
有老娘护着,许亚凌就不说话了,几下把饭吃了,放下碗筷借口有事他就跑了。
他从一开始就不想娶那个许小姐,可是许琮和许夫人喜欢,根本不问他的主意,直接定下了婚事,为此许亚凌没少闹过意见,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还扛不住许琮的施压。
第二日去上值,刚到宫门口就有禁军告诉他女帝要见他,许亚凌立马赶去昭阳殿。
女帝刚下朝,朝服还没换下,殿里也没其他人,许亚凌进去就忙跪下:“参见女帝。”
“你与林江月定亲了?”
许亚凌微微抬眼:“是,家父定的亲,广平候做的媒,下月十五就是婚期。”
女帝走过来:“你可喜欢林江月?”
许亚凌摇头:“臣喜欢的是原先景玉公主身边伺候的苏鱼,与林江月定亲,也是广平候和家父力促的。”
“那就好。”女帝示意他站起来:“广平候曾被安国公救过一命,说来他们也有几分交情,上次还政,广平候虽未参与,但是他的那些党羽都站了出来,其中少不得广平候的默许,你是禁军统领,掌管整个王宫安危,现在他们把广平候夫人的内侄女嫁给你,想必也有一些打算。”
许亚凌眼珠子转了转:“那臣立刻去退婚。”
女帝看了他一眼:“不必,你依旧娶了她,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现在景玉没了,安州的兵马虽然明面上归了朝廷,可是想要调动却依旧很难,那些人蠢蠢欲动,只怕很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吧。”
许亚凌明白了:“是,臣听从女帝吩咐。”
女帝再次看向他:“那个苏鱼的过往,你可知道了?”
许亚凌点头:“知道,她曾在郑国南阳做过军中女奴,但不管她以前如何,臣依旧心悦于她。”
“你有此心很难得,但我说的不是这个。”女帝拿起长案上的一只竹筒:“苏鱼在夷国是什么身份,只怕景玉也不知道,飞鹰骑去查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她的来历,她是夷吾兄长重戈的遗腹子,他母亲苏氏只是夷国的浣纱女,在重戈远游时被临幸,一朝有孕却因身份低贱不被重戈承认,后来重戈夺位失败自杀,苏氏就带着她隐姓埋名长在乡野,后因姿色出众被挑选送给赢闵,据我所知,夷吾并不知道重戈的血脉里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第一千零五十章 拦路的小叫花子
“什么?”许亚凌惊着了:“她...她是夷国先太子的女儿?”
女帝把竹筒打开,抖开里面的丝绢让他看了一眼就丢进了火盆里:“以苏鱼的出身,配你也不委屈,虽然她的身份不能为人所知,但是等揪出那些人的心思后,我会给你们赐婚。”
许亚凌喜欢苏鱼,却也顾忌着苏鱼的身份不能被许琮夫妇接受,现在女帝这样一说,无非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让他老老实实娶林江月,规规矩矩的为自己做事。
许亚凌明白这个意思,却依旧喜不自禁,他本就没什么坏心,也算是女帝的半个心腹,即便女帝不用苏鱼来做彩头,他也会听女帝的话。
为此从昭阳殿出来后,他欢喜难耐,却也越发觉得不能苛待了苏鱼。
想想自己那日鲁莽,兴许也伤着她了,许亚凌有些心疼,想着下值后去买些东西送给她。
苏鱼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并不知道女帝已经调查了自己。
许亚凌走后她躲在屋里哭了一日,睡了一夜,好不容易缓过情绪了,才简单收拾干净,趁着天早出来买些菜。
早市买菜的人挺多,熙熙攘攘,吆五喝六,是清早的临安最为热闹的一块地方。
苏鱼捡了几样素菜,实在不愿意在这多待,正要走面前就挡了一个戴着破毡帽的小叫花子。
“要钱吗?”苏鱼看不清小叫花子的脸,把钱袋子拿出来,捡了几个铜钱给她:“拿着。”
小叫花子遮着脸,声音很低:“姐姐,能带我回家吗?”
听见这个声音,苏鱼如遭雷劈,手一抖钱就掉在了地上,眼见着菜篮子差点也掉了,小叫花子立刻伸手接住,白白嫩嫩的手一点不似吃过苦头的人。
她掀开一点点破毡帽,微微露出擦着黑煤灰的脸:“姐姐,我饿了。”
苏鱼捂住心口,眼圈瞬间通红:“华锦。”
景玉迅速拉下毡帽,低着头站在她跟前,苏鱼接过菜篮子:“快,回家,跟我回去。”
她走在前面,拉着景玉的手脚步急促,出了菜市也不忘四处看一看。
到了院子,她先让景玉进去,警惕的看了看确定没人跟踪,这才把门关上。
景玉还瞧着整洁的院子呢,苏鱼就拉住她钻进屋里,她从进门开始就已经哭了,拿了湿帕子胡乱的把景玉的脸擦干净,见景玉还朝自己笑,彻底忍不住大哭起来。
景玉笑不出来:“苏鱼,我都回来了,你就别哭了。”
苏鱼坐在了地上,依旧哭的不可自己。
景玉蹲下来:“我吃了老头给的假死药,在棺材里面醒过来了,好不容易才爬出来的,虽然我把自家的墓盗了,可是那些东西我也不敢乱花,都饿两天了。”
苏鱼眼泪汪汪的抬起头:“饿了?那我给你去拿吃的。”
她抽泣着停不下来,闷着头去厨房才发现自己还没做饭,也没什么吃的,又慌忙把买回来的菜收拾收拾开始给她做饭。
一顿饭做好,她的情绪缓和了下来,对景玉死而复生的惊喜也消化的差不多了,景玉一边吃一边把她们进天牢后的事都说了,听得苏鱼恨不得直接去杀了虞姜。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你是想把我捂死吗
“我想知道九郎还在不在临安,所以就只能冒险回来,我去过庄园,可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我不敢去韩府,担心被人看到,又找不到容湛他们,还是几个乞丐来这要饭的时候,帮我打听到你在附近,所以我就去早市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你。”
苏鱼不住的给她夹菜:“现在容湛和小陈将军都已经回来了,他们前几日才进宫去找了茶团留下的药样呢。”
景玉放下碗筷:“那些药里掺了人参,是虞姜亲口告诉我的,不过拿到药样也好,也算是铁证了,你告诉他们,我在庄园废墟那里等他们。”
“你不在这里住下?”苏鱼下意识的问道:“外面这么冷,还在下雪呢。”
“不了,城里人多眼杂,我在这不方便,而且我回来的消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你也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即便是德阳和胤华他们也不可以。”
“好。”苏鱼对她的话从不怀疑,为此一口答应。
景玉并没有多待,依旧戴着破毡帽离开,苏鱼担心她,想跟着去看看,却见她混在一群乞丐堆里片刻就不见了踪迹,记着她说的事,苏鱼立刻就去找容湛他们。
太阳还未落山,容湛和陈杭乔就来到了庄园废墟,湖面上结了一层薄冰,周边也是一片荒芜,庄园里的青松绿柏都已经化成了焦土,整个庄园没有一丝生机。
他们过了汀步站在湖面,静默的等着天黑。
苏鱼来说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她在撒谎,毕竟景玉躺在玉棺里被送进地宫的时候,他们可都看见了,停灵那么久她都没醒过来,现在怎么会从陵墓里面...爬出来呢?难道是鬼?
大雪一直没停,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直到天色黑透,他们才瞧见有一个亮亮的东西往这边挪过来。
两人都慌忙跑过汀步,瞧着那团东西越发靠近,心里也紧张起来了。
即便苏鱼说是假死药的作用,可是当亲眼看见一个已经死了三个月还被埋了的人大晚上的突然出现时,他们还是下意识的有点紧张。
离着他们还有十几步,那团缓慢移动的东西终于停住了,但紧接着就是一声大吼:“发什么呆,还不过来帮忙。”
容湛和陈杭乔一愣,立刻跑过去,借着她手里微弱的火把,勉强能看清她的模样。
小乞丐的打扮,脸上涂得脏脏的,裹着破旧的棉袄,手里举着一个火把,肩上背着一个大包袱,看起来还有点重。
陈杭乔急忙接过她的东西,还未说话,就见容湛将她抱住,陈杭乔呆了呆,尴尬的站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景玉也呆了,扒开他身上厚厚的大裘把脸露出来:“你是想把我捂死吗?”
容湛激动难掩,用力的紧了紧胳膊,差点把景玉给勒吐了才放开,退后两步跪下来:“主子。”
陈杭乔也跟着跪下来:“公主。”
景玉粗喘着安抚自己的肺,指指庄园示意他们先进去再说话。
进了庄园,找了一个还算是隐蔽的地方,点了火照亮一小块地方,坐下后三人突然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三件大事
原本有千言万语想和她说,现在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两个大男人,一下子比景玉还要磨叽。
景玉率先说道:“我出事之后,你们都被我拖累了,对不起。”
容湛把身上的大裘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这么见外做什么?天冷,快披上。”
景玉默了默:“我死了..呸,我睡了那么久,你们可找到明淮和孩子的踪迹了?”
容湛丢了几根枯木在火堆里:“公子没死,这是唯一可以确定的,孩子应该也跟着公子,但是他们具体去哪了,属下们无能,找不到。”
“找不到?”景玉的眉眼低落下来:“只要还活着就好,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她静默下来,陈杭乔就说道:“公主,还是听听其他消息吧。”
容湛知道陈杭乔是在让自己把景玉的思绪拉回来,为此立刻说道:“现在发生了几件事,其一,就是除夕的时候,以安国公府为首的从龙功臣逼迫通文馆交出理政大权,最后被卫夫子上交安州的兵权而压制住了,女帝让大殿下负责各地守将的调动,名单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不过过些日子大殿下将去巡边,名单应该会在那个时候出来的。
其二,就是郑国怀玉公主母子以为馨元郡主送亲的借口被送往秦国,三公子明令因为当朝反对,被以中山王为首的几位公子联手打压,郑王无法,只能夺去他的所有权职让他闭府思过,但是明令的势力却依旧归他自己,郑王并没有另教他人的打算。
其三,飞鹰骑找到了藏在北周山里的两千叛军,现在正调动各地眼线搜寻其他叛军,先祖陵墓失窃的随葬也全部找到了,王夫亲自带人出去了,但是具体去哪尚未可知。”
景玉听完沉默了许久:“安州兵权上交,乃是意料之中,却不想卫夫子会抓住那个机会上交,倒是得了大便宜,只是胤华却为难了,各地守将调动听着简单,内里关系却错综复杂,要么得罪通文馆,要么得罪从龙功臣,他也难做。
明令因为反对怀玉母子去秦国而被打压,看似是吃了大亏,其实却是以退为进,他想走明淮的老路,郑王忌惮中山王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怀玉是郑王最为疼爱的公主,现在其他人为了讨好中山王,不顾怀玉死活,还联手逼迫郑王,实乃犯了君王大忌,主次不分,反倒是让明令在郑王心里有了好印象,日后对他只会越加重用。
飞鹰骑找到了北周山的叛军,这事本该瞒着才是,否则只会打草惊蛇,可消息却依旧传了出来,看来女帝是故意的,用一个消息,确定了自己眼线里的叛徒都在哪,想必现在,百里襄的飞鹰骑正在各地清剿叛徒了吧。”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容湛问道:“药样已经拿到了,可要现在就把他们拉扯出来?敢在主子的药里面动手脚,这事可不是一个范郁就敢做下的,他身后一定有人指使。”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走一步看一步
景玉摇头:“仅凭一个药样不能说明什么的,再者只要他认定不知道我碰不得人参,那我们也没办法把虞姜揪出来,除了他,谁知道下一个埋在太医院里眼线会是谁?留着倒还好一些。”
陈杭乔点点头:“公主,既然现在飞鹰骑去处理叛军和眼线的事了,那临安城就没人了,我们可需做点什么,好让那些人不至于太过放肆?”
景玉说道:“这个我已经想好了,临安我不能久待,我会马上去秦国,容湛带人与我同行,你留下盯着他们,见机行事,只需记得不要把他们逼得太急,要让他们露出所有的马脚。”
“去秦国?”
他们俩想不通景玉的用意。
景玉只好解释道:“我没了之后,安国公府的警惕放松了不少,要求还政就是一个信号,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们继续松懈下去,等到全部暴露出来了,再一起斩草除根,另外,女帝手里真正可以调动的兵马不多,一旦那些人想要乱起来,就必须保证秦国和郑国不会借机对东川动手。
我相信女帝一直隐忍不发,担心的就是这个,他们杀我的其中一个目的,也是为了不让郑国在他们内乱时帮女帝。
赢闵现在是秦国的心腹大患,有他在赢甯就无心再插手东川的事了,只是怀玉母子被送去秦国,说白了就是为了要挟赢闵,如果赢闵败了,那秦国就能腾出手对付东川了,所以我必须过去,凭我现在的身份,能做到哪一步我未可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们听懂了,陈杭乔问道:“那臣在临安要如何做才能更加稳妥?”
“你去找德阳,让她帮你换个身份,就待在她身边,借她的口告诉胤华,守将调动的关键,别因为想监视蜀南和肃州,就把精力都放在上面,具体怎么调动,等我想好了我会把名单给你。”
去找德阳?陈杭乔摸摸鼻子:“是。”
他本来也打算去找德阳的,只是一来临安就被事情缠住了,德阳又不出宫,所以一直没有机会,不过现在有了景玉的命令,他倒是有借口去找德阳了。
他们在庄园废墟待了一夜,等天亮后容湛才带着景玉去了他们临时落脚的地方,陈杭乔则去找苏鱼,他要麻烦苏鱼把德阳从宫里叫出来。
回去的路上,容湛看了看她带来的包袱有些奇怪:“里面装了些什么?怎么这么重?”
景玉裹着他的的大裘有些心不在焉:“我从地宫带出来的一些钱,你知道的,我这人穷怕了,没钱傍身不安心。”
容湛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只好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秦国?”
“尽快吧,想必怀玉已经快到咸阳了,我早去一日,心里也放心些。”
她依旧心不在焉,容湛只好停下来:“你细细想想,公子不回郑国还能去哪,我派人去找。”
景玉在不远处停下来,对着脚下的积雪又碾又踢:“戎族,在中原无安身之地,他只能去戎族,也只有去戎族,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强大起来。”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俸禄上交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明淮会做这样的选择。
如果他真的来过临安,那一定是知道自己“死了”的,知道自己出事后,他一定会为自己报仇,郑国他是不会回去的,所以他只能去戎族,去找古达,以古达嫡长子的身份强大起来。
“那我即刻派人去戎族。”
景玉转过来:“其实我很想自己去找他,可如果我找到他了,他一定不会再让我去冒险,我也不会再有冲劲去报复那些算计过我们的人,容湛,我很想他和孩子,很想守着他们什么也不做,可我不甘心,不把我所经历的痛苦都还给那些人,我如何甘心安养于一人身侧?”
她有满腔愤怒和恨意要报复,容湛自然不会拦着她。
“我知道,那些害你的人,我也不会放过的。”
景玉看了看他,稍稍沉默后吸吸鼻子抬脚向前:“那就走吧,我要先回去洗洗,在陵墓一个多月我都没洗澡,出来后和乞丐挤一块,连他们都嫌弃我了,也不知道身上是不是长虱子了,好痒。”
“额...”容湛愣了愣,嘟囔着跟上去:“那的确是挺脏的。”
“你竟然嫌弃我?容湛你变了。”
“我...我没有。”
他依旧和幼时一样,口舌上占不了上风,只有吃亏的份。
知道景玉回来了,苏鱼做起饭菜来格外殷勤,一大早去买了新鲜的食材,回来后细细的做好,仔细的装在食盒里送去给景玉,等她吃完了又拎着食盒回来。
许亚凌下值后直奔宅子,进门依旧是高喊一声,不先去换衣服,而是兴冲冲的跑进厨房,看见满满当当的各种菜,他诧异了一下,把钱袋子放在菜板上够着头笑看着苏鱼。
“俸禄上交。”
苏鱼瞥了他一眼,拿着菜刀把钱袋子推开,依旧专心致志的做菜。
今早看见景玉更瘦了,她心疼的厉害,所以特意给她炖了鱼汤,又做了几道她最爱吃的菜,想着尽快给她补补,现在可没工夫搭理许亚凌。
看她不理,许亚凌瞄了瞄钱袋子小心说道:“我一个月二百五十两银子,可都在这了,不信你数数。”
二百五十两?
苏鱼皱皱鼻子:“二百五。”
许亚凌笑起来:“你要是觉得这个数不好,那就给我一两?就当是给我一个零用钱。”
抓起钱袋子丢给他,苏鱼去看汤炖的如何了:“许大人马上就要娶妻了,这些钱应该有由正妻保管才是,放在我这里不合适,还是拿回去吧。”
吃醋了?看着不像啊。
许亚凌跟过去:“那就是个摆设,我就要放你这,你要是不拿着,那我先放在你衣柜里的小盒子里。”
他似乎铁了心要上交俸禄,苏鱼也没空管他,把做好的饭菜装在食盒里,拎上食盒就要出门给景玉去送饭。
许亚凌从屋里出来喊道:“小鱼儿,都要吃饭了,你去哪?”
“饭菜在厨房。”
这么久了难得见她高兴,却是把自己丢在家里一个吃。
许亚凌有些小情绪了,去厨房看了看,见她还是给自己留了几样好吃的菜,心里这才稍稍平衡,不过却有些好奇她是去给谁送饭。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小殿下又来闹事了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景玉不想虚度时日,好好的休息了一日,养足了精神,她依旧换上自己的乞丐装,拿着个破碗蹲在了安国公府大门口对面的街道墙角。
容湛不放心她所以不远不近的跟着,瞧她在那蹲了一早上都没看见几个人,心里有点不忍,买了两个热乎乎的白面馒头放在她的碗里,借机说道:“安国公府没多少人来往的,走吧。”
景玉也不嫌弃,拿起馒头就开吃:“没人来往才可疑,以安国公府的门第,现在年后正是送东西贿赂的时候,可偏偏这般安静,也太奇怪了。”
容湛也看了看:“兴许是还政的事情一闹,大家都知道现在主管政事的是通文馆,所以不费这个心思了,而且年节已过,安国公府也该去肃州了,兴许是把东西送去肃州了。”
景玉微微沉吟:“去肃州不假,可是蜀南和肃州现在都被盯上了,那些人去肃州目的太明显了,反倒是来临安更加安全,鱼目混珠,到让人抓不住把柄。”
容湛默了默:“那我立刻派人去查。”
“先不用,等我想个法子给那些人做个表率。”她叼着馒头站起来,宝贝似的把破碗塞在衣服里:“这个包子不好吃,皮厚馅小的,一口下去肉都没有。”
她的话题有点跳跃,容湛脑袋卡壳了一下才说道:“这是馒头...不是,你想怎么做?”
她拉拉自己的破毡帽:“不知道,还没想好。”
刚走了几步,安国公门口突然就热闹了,胤玄骑着与他身量极不相符的一匹高头大马停在安国公大门口,身后的侍卫把一个鼻青脸肿的孩子抱下来,安国公府的人见了,就像是看到了阎王爷一样,急忙进去禀报,那架势就像是看到了土匪进村一样。
景玉看着马上的胤玄,眼睛有些发热,她很想过去好好看看他,可是却不得不生生忍住。
容湛苦笑道:“小殿下又来闹事了。”
周遭的行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不远不近的围圈看着。
没一会儿,虞姜就扶着安国公夫人赶出来了,一看鼻青脸肿爬不起来的王弼,安国公夫人一拍大腿,抱着王弼喊着心肝大哭不止,虞姜假意哭了两声,站起来呵斥胤玄。
“小弟,今日弼儿又是哪里招惹了你?你要把他打成这副模样?”
胤玄坐在马上都没有下来的意思,戴着狐裘帽,露出一脸天真:“三姐姐,不是你告诉我,你婆婆虐待你,所以想让我好好收拾王弼吗?怎么现在又来怪我啊?”
“你...”他又给自己泼脏水,虞姜恨不得掐死他:“弼儿是你的陪读,他上次受伤休养了五六天才好的,你现在又把他打了,他还如何陪读?”
胤玄一点脸面都不给安国公府,也不管那么多人在看热闹,大声说道:“是他笨,一问三不知,我四五岁就看过的书了,他到现在念都念不通畅,明明就是我在陪他读书,无趣,大字不识几个还好意思来做我的陪读?”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守将调动
他这么羞辱,安国公夫人差点被气疯,一把抓起婢女手里的手炉朝胤玄砸来,虞姜等女眷一声惊呼,手炉已经被跟着胤玄的侍卫打开了。
“放肆,敢对小殿下动手?”
见胤玄没被砸到,虞姜好一阵可惜。
因为他隔几天就要打王弼一顿,打完了还要来闹一顿不说,还次次嚷嚷是受自己指使,说得多了,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都快相信了,就连王献对她都有了意见,毕竟当初可是她提出让王弼去做陪读。
虞姜觉得自己冤枉的慌。
当初提出让王弼去做陪读的时候,她的确想让胤玄好好教训王弼,可她哪里想到,胤玄隔几日就要打王弼一顿,半点面子都不给安国公府,安国公亲自去找女帝说这事,女帝罚了胤玄抄书几百遍,他老实抄完后打得更凶了,吓得安国公都不敢再去找女帝告状了。
王献也去找过女帝,说王弼不适合做陪读,女帝也答应了,可是王弼像是脑子坏掉了一样,胤玄打得越凶他越是要每天跟着,结果就是三天一小躺五天一大躺,心疼他的安国公夫人眼睛都快哭瞎了。
虽然把他打了之后胤玄也被挨罚,可他依旧照打不误,渐渐的女帝也懒得管的。
今日安国公夫人也是忍无可忍了才敢砸胤玄,大家都看见手炉被侍卫挡住了,可是胤玄往后一翻直接砸在地上,惊得侍卫们立刻围了过去,虞姜也惊住了。
“啊~这个老太婆打我。”
他扯着嗓子干嚎,赖在地上又蹬又哭。
容湛嘴角微微抽搐:“这是...碰瓷?”
景玉无奈摇头:“走吧,他这样闹,想必等会儿就要有人来了。”
她挤出人群朝一条小巷子去,容湛也急忙跟着。
胤玄再胡来,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安国公府没有真的和他计较,也是看在女帝和江寒的面子上,所以景玉并没有留下来看结果的心思。
回到容湛安排的临时住处,刚把衣裳换好陈杭乔就来了。
苏鱼以自己的名义请许亚凌递了消息,成功把德阳叫出宫和陈杭乔见上了,以德阳的心思,陈杭乔随口一个要留在临安查清景玉死因的缘由就把她哄住了,弄得陈杭乔都有点小愧疚了。
景玉把连夜拟好的名单给他:“你先看看。”
陈杭乔和容湛都凑过来看:“安州只外调五人,还是调往淮南和临安的?反倒是其他各地的守将大范围的调动,公主这是何意?”
景玉坐下来:“淮南皇亲聚集,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心思睡也拿不准,调几个可靠的人在临安周边,也是应急之策,不至于让人拿捏住皇亲国戚,名单上二十三名守将都是他们的心腹和爪牙,你告诉胤华,就说借二十三名飞鹰骑顶替这二十三人。
飞鹰骑里除了最近一两年才收纳的年轻人,其他老将都跟着百里襄沙场拼杀过,论起带兵打仗半点不输这些守将,把它们大范围的调动,足够确保他们不会有太过熟识的人了,这些人就是私下里埋进去的钉子,调往各地路途遥远,足够发生很多的意外了,偷梁换柱很简单。”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没听说容湛兄成亲了啊
他们愣了愣,突然明白过来:“风险太大了,万一被人查出如何是好?”
景玉垂眼:“那就要看演戏的人能不能骗过别人了。”
她巡政多次,也曾多次调查过各地官吏守将的人情往来和结交对象,对他们都有哪些朋友关系如何大致心里有数,所以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一开始她也有过犹豫,担心被人发现有人冒充外调守将,可是思索一夜,也还是决定冒着险。
成了,这些人就是埋在各处势力中的钉子,日后有用能起到的作用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成,日后再想解决的法子。
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已经想清楚了,陈杭乔干脆的收起名单:“那臣立刻就去找德阳公主。”
“去吧,我也要去找苏鱼一趟。”
她和容湛一块出门,简单的小妇人打扮,因为怕冷还戴了一大顶狐皮帽子,跟容湛走在一块,倒也没引起别人注意。
到了苏鱼的院子,容湛抬手敲了敲门,景玉借这个机会往四周看了看:“禁军大多住在这条巷子?”
容湛老实回答:“嗯,禁军的俸禄不少,很多人家世不错,又尚未娶妻,不愿在家里被管束着,都会来这里买宅子。”
景玉瞅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容湛一噎:“我也在禁军里呆过,当初许亚凌忽悠我和他一块在这买,我没答应。”
景玉咂咂嘴:“真羡慕你们这些买宅子跟买菜似得人。”
还说着,门就开了,许亚凌卷着裤腿站在门口,瞧见容湛愣了一下,容湛也没想到他会在家,立刻一个大步遮在景玉前面。
“许大人今日休沐?”
许亚凌很尴尬的把裤腿拉下来:“嗯,你来找小鱼儿?”
容湛反应很快,淡定的说道:“不是,只是我夫人听说苏姑娘是我朋友,来逛街的时候就想着来看一看。”
“夫人?”许亚凌往他身后看去:“没听说容湛兄成亲了啊?”
“也没听说你成亲了。”
许亚凌一阵尴尬:“好吧,我懂了,小鱼儿出去了还没回来,你们先进来坐会儿。”
他往边上站了站,容湛就看见了院子的情形,眉毛一挑揶揄道:“你在洗衣服?”
许亚凌又尴尬了:“小鱼儿不帮我洗,我就只能自己动手了,从小到大没干过,有点生疏。”
看院子里的乱象,容湛心说:你这岂止是有点生疏啊。
景玉缩着头动都不动,轻轻拉了拉容湛,容湛很自然的摆手:“不用了,看你把院子弄成这样,我想还是先走吧,省得待会儿苏姑娘回来,你在我们面前丢了脸。”
他揽住景玉转身就走,许亚凌被他说得脸红也没功夫去细看,讪讪的关了门。
出了巷子,景玉揣着手问道:“苏鱼和许亚凌...”
“许亚凌一直喜欢苏姑娘,为了好好照顾她,所以把她接来了这里住。”
景玉抿着唇:“那她自己愿意吗?她若是不愿意,那许亚凌把她当什么了?”
容湛不说话了,苏鱼到底喜不喜欢许亚凌,他也不知道,但是许亚凌对苏鱼一定是喜欢的,最少苏鱼在这住下后,安国公府的人没来找过麻烦。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不提那个人渣
陈杭乔把景玉的意思吃透后,特意把名单誊了一边才把德阳叫出来。
德阳整日无所事事,所以基本上能做到随叫随到,大冷天的点上一斤牛肉,一边烤肉一边听着陈杭乔给她讲。
“调安州的守将到淮南和临安,是因为临安和淮南皇亲国戚聚集,若是安危不能保证事关重大,另外调动飞鹰骑偷梁换柱去顶替那些人,是要借调动路远的机会把他们除掉,天高路远,只要不露了马脚很难有人会去查这些的,你就只管说服大殿下按照名单调动,可记住了?”
德阳摇头:“我没听懂,记不住。”
陈杭乔扶额:“意思就是,名单上除了安州的五个人是要趁机调动到淮南和临安的帮手,其他人都是些不安分的人,要借着外调的机会在半路把他们除掉,可是把他们除掉之后就得找人顶替上去,飞鹰骑里面的很多人都是沙场老将,让他们去顶替更加容易调度各方军队,以后要是有人敢造反,他们能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回来,而且,以他们的身手,想要脱身也很简单,这下懂了吗?”
她嚼着嘴里的肉认认真真的想了好一会儿:“偷梁换柱我懂,可要是胤华问我从哪想来的主意我要怎么说?”
她这个问题把陈杭乔难住了,能想出这个法子的,朝廷里也就那么几个人。
景玉已经死了,总不能说是景玉托梦吧?那也太扯了,他们自己都不信,再说托梦怎么不直接给胤华托,平白无故的找德阳,她还不一定能听懂。
说是卫东临?也不行,卫东临是胤玄的人,里面又涉及安州守将,胤华要是钻了死胡同,反倒是不好解释为何要把安州的守将调来临安和淮南了。
说是女帝?胤华天天待在女帝身边,女帝要是想告诉他早就告诉他了,哪里还需要通过德阳来讲?
看他扣着下巴沉思,德阳吃了几口肉就把名单拿过去了:“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呗,我也不问你这从哪来的,但是可千万不能害胤华啊,他头一次办这样的大事心里也慌,这东西要是能帮到他最好了。”
她不多问自己,陈杭乔心里有点小小的奇怪,默了默才说道:“不会害了大殿下的,你放心就是。”
把名单细细的收好,她端起花茶漱了漱口:“马上就到阿姊的忌辰了,到时候你能跟我一块去吗?我想去祭拜祭拜阿姊。”
祭拜景玉?为何听着这么怪?陈杭乔纠结的点点头:“好,可以。”
她这才站起来:“那就说好了,到时候你跟着我去,我先回宫了,你若有事,依旧去宫门口找禁军叫我就是了。”
陈杭乔拉住她:“我还有件事要说呢,你先坐下。”
德阳拉了拉手没抽出来,低头看着他:“什么事?”
陈杭乔扣着她的手腕试探着问道:“扶白是个坏人,你应该相信了吧?”
德阳皱眉跺脚:“别和我提他,要是再让我见着他,我一定扇死他。”
陈杭乔这才笑了笑放开她的手:“好吧,不提那个人渣。”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你是不是又被谁勾搭了
德阳不悦的揉揉自己的手腕:“问完了?那我走了。”
“我送你。”陈杭乔站起来。
“不要,我要自己走。”
她开门出去,陈杭乔只好站在窗边看着她离去,所幸茶楼离着王宫不远,她走了几步路就到了宫门口了。
德阳也不耽误,回宫后直奔昭阳殿,躲在外面看了看,没发现女帝,只有胤华一个人在殿里,面前堆了一堆的折子。
她悄悄进去,坐在桌前看着桌上摊开的竹简小声问道:“胤华,是不是很头疼这事?”
胤华皱着眉点头:“母后去散步了,你别来给我捣乱。”
“我是来救你的。”她哼了一声直接把名单拍桌上:“按照这个调动就可以了,拿着。”
胤华这才抬眼看了看她,拿过名单打开:“我跟你说,现在我很烦的,你别来我跟前捣乱,我是会打人的。”
德阳爬起来了一些,勾着头看名单:“你先看看再说啊。”
胤华好好地看了看,脸色渐渐严肃:“这是谁给你的?”
德阳伸手指着名单:“谁给我的你管不着,你先听我给你讲讲,这几个人呢是安...”
“用不着,我看得懂。”胤华很嫌弃的推开她的手:“你别来误导我。”
德阳不高兴的哼哼,倒也没再继续吵他。
胤华细细的看着名单,神情十分投入,嘴唇抿着,眼睛里渐渐生出亮光:“偷梁换柱,好一招偷梁换柱,险中求稳,出乎意料,虽然于律法不合,行事激进,却把日后的可能都算计上了,外调路途遥远,生死安危查无可查,好办法啊,姐姐,你请教的是哪位高人?带我去拜访拜访好不好?”
他的态度一变,德阳立刻高傲起来:“你管我请教的是谁呢,看完了?记住了?那就把东西还给我,这份名单我要留着。”
胤华立刻站起来把名单举高:“这字迹一看就是男人的,你是不是又被谁勾搭了,想留着他的字迹做念想?”
德阳羞的发疯,提着裙子踩在桌上去抢:“你乱讲,把东西给我。”
胤华身量高,倒也不怕她能抢到:“你不说我就不给,就你这个脑子,回头被人骗去卖了还傻乐呢,快说,到底是谁?”
“啊!你烦不烦啊!”德阳气得跳脚:“给我,快给我。”
被她又推又搡了一顿,胤华才把名单给她,德阳立刻藏进袖子里,捏起拳头给了他两下:“抢我东西,你活腻歪了?”
胤华捂着胸口很是委屈:“你要是不老实说,这些日子就别想出宫了。”
德阳一愣,想起当初他为了阻拦自己去废宫看扶白而做的事,心里越发来气了,从桌上直接跳下去扑在他身上,胤华被撞的退了好几步,脚下一跘就被她按地上了。
葱白一样的手指揪着他的脸使劲扯:“你还敢威胁我?”
“啊!啊!啊!疼!”胤华很怂的抱着头:“我这是关心你,关心,你松手,你指甲掐到我了,松手,啊~”
德阳放开他站起来:“不打不老实,我看你就是皮痒。”
第一千零六十章 成淮凭什么要带走三千骑兵
胤华坐在地上捂着脸:“我是关心你,你瞧瞧你的眼神,哪次看上的不是小渣渣?”
他说的是实话,德阳也不和他争,点着他鼻尖威胁道:“不许叨叨我的事,要是让母后和爹知道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胤华把脸凑上去:“你给我掐了这么多指甲印,母后问起我就说是你掐的。”
“有本事你就说啊。”
德阳一点也不虚他,整理好衣裙就走了,反正胤华不会说是她打的,她才不怕呢。
胤华也没在地上坐着耍赖皮,就德阳那点战斗力对他而言不值一提,而且他要赶在女帝散步回来之前,把名单再捋一遍。
二月初,守将调动的名单下来了,通文馆商讨之后直接批过上交女帝颁旨,此事在早朝上虽然有争论,不过最后也都没什么改变。
景玉也在二月初启程赶往秦国,苏鱼本想跟着去,可是景玉没答应带她,一来,此去生死难料,她现在没有东川的背景,踏入秦国无异于用命去赌,二来,苏鱼留在临安也能帮衬到陈杭乔。
她现在可用的人不多,只能将大家分散。
二月的草原,大雪也已经停了,磨练了一个冬日,明淮要带走的三千骑兵也已经整装待发了。
大帐里依旧暖洋洋的,古达热的脱去了皮袄,看着在地上爬的两个孙儿一脸惬意。
“你带兵离开,本就对王庭不利。”渠铭嚷嚷着进来:“三千骑兵,如何能给你?”
明淮在他后面进来,脸色十分冷漠:“给不给,轮不到你说。”
大一点的孩子看的渠铭,立刻嘎嘣脆的喊:“阿爹。”
渠铭走去位置上坐下,也不搭理孩子喊他:“父王,成淮凭什么要带走三千骑兵?那是我们的马我们的兵。”
“那是父王的马父王的兵,与你有何干系?”明淮离着瑾瑜几步远的地方蹲下,伸出手看着他:“过来爹爹这里。”
瑾瑜戴着灵鸢做的虎头帽,一双大眼睛细细的看了明淮一会儿,‘咯咯咯’的笑起来,手脚并用‘吭哧吭哧’的爬着过来,一旁的大孩子觉得好玩,拉了他的脚一下,他一脑袋栽了下去,但很快又爬了起来,坐在毯子上歪歪的戴着帽子有些蒙圈,缓过劲来瞧着明淮都要哭了,明淮只好过去把他抱起来,又给他把帽子戴正,任他趴在自己怀里不出声。
古达捡了颗干枣丢在大孩子身上:“鲁目达,怎么能欺负弟弟呢?”
大孩子还在笑,以为古达在与他玩呢,瞧着趴在明淮怀里的瑾瑜又是吐口水又是做鬼脸,瑾瑜撇着小嘴,紧紧揪着明淮的衣襟,一脸的不高兴,最后干脆趴在明淮肩上直接无视他。
渠铭狠狠看着明淮:“你也知道是父王的兵,那你凭什么带走?父王,三千骑兵精锐,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古达敛去对着孙儿的和蔼:“那三千人年前就给你大哥了,他自己练了一个冬日,你若是眼红,也自己练上一支,我也给你三千骑兵。”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戎王最是疼爱
渠铭噎住,他哪里是嫉妒那三千精锐,不过是看不惯明淮罢了。
原本,古达只有他们三个儿子,日后不管王位是谁的,兄弟三人都能互相扶持,可是古达却突然把曾经打过他们的明淮带了回来,还说明淮是他的嫡长子,并要求他们都喊明淮大哥,这让他们怎么服气?
那三千兵马原先不过是散兵游勇,他们看不上了才给明淮的,可没想到一个冬日他就把兵练出来了,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若是早知道他就是妲雅王妃的孩子,在乌塔族时,他们说什么也要弄死明淮,才不会留下今日的后患呢。
明淮让瑾瑜坐在自己怀里,把他偷偷喂进嘴里的手指头拉出来擦干净:“父王,我明日就出发,瑾瑜和我一块走。”
古达已经领教过瑾瑜的哭功了,看不见明淮,他能生生嚎一晚上,从心疼孙子和心疼自己耳朵的目标出发,他很爽快的就点头了。
渠铭更不爽了,但是古达已经决定,他也不能再说什么。
自从金勇被人杀后,金狼族一蹶不振,已经无法再和古达相抗衡,他们作为带着金狼族血脉的公子,此时只有求全自保才行。
抱着孩子从营帐里出来,刚好就和金氏撞了个正着,她身后跟着新婚不久就丧夫的金莹莹。
瞧见他,金氏立马笑了起来:“殿下来接孩子啊?布日固徳乖巧,戎王最是疼爱了“
明淮不想瑾瑜闻到她身上那股刺鼻的脂粉香,用羊绒细毯把瑾瑜捂得严严实实,对上她的客气依旧脸色冷漠:“瑾瑜性子安静乖巧,的确招人喜欢,金夫人来找父王吗?请进吧。”
他并不喜欢旁人称呼瑾瑜为布日固徳。
金氏看了看大帐里面笑道:“不着急,殿下若无急事,何不进去再坐坐,莹莹刚来大家一块说说话多好?”
金勇死后,金莹莹没了依靠,急匆匆的就嫁了人,可是没过两个月新婚夫婿就病死了,婆家嫌她不吉祥,她没办法,只能来投靠金氏,最近,金氏正在张罗着为她另外择婿呢。
瑾瑜好动,自己把脑袋蹭出来,细细的瞧着金莹莹,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金莹莹瞧他长得可爱,本来还有几分喜欢,可是一想到他是景玉的孩子,立刻就黑脸了。
那个中原羊羔死了就死了,偏还留下个孩子,偏偏这个孩子还得戎王喜欢,她真是越想越生气。
察觉到她的厌恶,瑾瑜的小嘴扭了扭,揪着明淮的衣襟对着金莹莹眼睛一闭舌头一伸,傲娇嘚瑟的扮了个鬼脸。
金莹莹气着了:死娃娃~
明淮转过去,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不必了,我还有事,金夫人慢慢坐吧。”
他绕开她们回帐,轻轻捏捏瑾瑜的鼻子教训道:“这么没规矩礼数的动作,日后不许再做。”
瑾瑜还听不懂他说什么,捂着鼻子咿咿呀呀的叫,叫着叫着又自己乐起来,趁着明淮不注意,悄悄含住自己奶香奶香的指头吃的津津有味。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父子俩都是没良心的
夜里,灵鸢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过几日就是公主的忌辰了,在路上只怕也吃不着面条,婢子就提前做了。”
明淮看着碗里的面条问道:“她走了三个月了吧。”
灵鸢红了眼睛:“嗯,冬月初走的,恰恰是三个月。”
明淮揉了揉鼻子低语:“三个月了。”
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素面的味道满满的都是麦子的香气,热气腾腾,蒸的明淮眼睛发酸。
瑾瑜本是坐在边上抱着自己的奶葫芦吸奶的,瞧明淮吃的香,他丢了奶葫芦爬过来,扶着桌子坐在边上,眼睛直勾勾的瞧着明淮。
灵鸢忙把他抱开,把奶葫芦放在他怀里:“小公子喝奶,那个还不能吃呢。”
他乖乖抱着葫芦,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继续盯着明淮,小嘴抿了抿,又抬头看看灵鸢,愣了一会儿才抱着奶葫芦继续吃自己的。
睡前,明淮替他换上干净的尿布,让他坐在被窝里,自己盘腿坐在他对面,把放在枕头底下的小盒子拿出来打开。
盒子的东西不多,只有定亲时的白凤玉佩。
瑾瑜伸手过来拿,拿到了就往嘴里送,明淮立马拦住他,把玉佩从他手里拿出来:“这个不能吃,这是你娘亲和爹爹的定亲信物。”
他听不懂,只知道明淮不给摸那个,于是就乖乖的坐着。
把玉佩放进盒子,明淮把脖子上戴的吊坠也拿下来放了进去:”明日,我们就要出发了,这一次走,爹爹要练出自己的兵马,等打通了去往蜀南的路,我们就能替你娘亲报仇,到时候,我们再去看她,好不好?“
瑾瑜瞧着他,小脑瓜子想了想,也没听懂明淮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很合时宜的点了头。
明淮浅浅一笑,把他抱进怀里亲了亲:“睡觉。”
把盒子塞回枕头底下,再把孩子放在榻上,抖开被子侧身躺下,孩子坐着玩了一会儿就困了,撅着屁股趴在榻上就睡着了,明淮这才把他抱进怀里细细的盖上被子。
第二日出发,古达瞧着被明淮挂在身前的小孙子很是舍不得:”路上小心,凡事切乎操之过急。”
明淮点头不语,瑾瑜则笑成了一团麻花。
自从来到戎族,白日里明淮不是忙着练武练兵,就是忙着到处跑,只有晚上才会回来,所以瑾瑜白天都和古达在一块,即便是古达和其他部族族长商量大事也会把他抱在怀里,所以他对古达的亲近也仅次于明淮。
不过刚被明淮挂在身上,他就知道自己要出远门了,为此早把疼爱自己的祖父抛之脑后,一心想着要出去玩了。
看小家伙没心没肺的乐,古达心里塞塞的:“父子俩都是没良心的,走走走,赶快从我面前离开。”
明淮拉着瑾瑜的小手一起做了个揖,也没什么要和古达多说的,带着孩子上了马,飞羽和鲁源立刻传令所有人准备,灵鸢一身男儿装束也上了马。
明淮不可能时时刻刻去照顾瑾瑜,所以她必须跟着才行。
整军完毕,飞羽一声令下,三千骑兵跟着明淮尽数冲了出去,没有戎族惯常的吆喝,有的只是森森军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