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章 应该克夫克子
胤玄和朝姒生辰那天，江寒也到了庄园，他在石阶小道上看见景玉时，沉默了许久才不熟练的笑了笑。
景玉撑着伞从石阶上下来，也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胤玄从景玉身后钻出来，跑去拉着江寒说道：“江哥哥，阿姊肚子里的孩子会动呢，你摸摸。”
他拉着江寒的手让他去摸景玉的肚子，弄得他们都一阵尴尬。
江寒在他头上轻轻摸了摸，看了看景玉从她身边过去。
见面无言，还是不要久待为好。
到了石阶尽头，他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回顾，却只在郁郁葱葱的树荫之下，看见她一闪而过的裙角。
她将为人母，江寒却只记得她的幼年模样。
那个蹒跚学步朝自己跑来的孩子。
终于大步流星的与自己擦肩而过。
转眼就到了六月下旬，院子里的桃树越发郁郁葱葱，景玉站在树下，瞧着隐藏在绿叶之中的初桃团扇轻摇。
灵鸢端着燕窝过来：“公主，刚炖好的燕窝，喝两口吧。”
她没回头，声音极轻的自问：“一个多月了，郑国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他们从临安返回新郑就要一月有余，还要调查流言什么的，大概还要过几日才能有消息传来。”
景玉的手顿了顿：“是吗？可我心里不安。”
她绕着桃树慢慢走了两步：“捧杀九郎，得利最大的就是其他公子，可是现在，除了明季和明令之外，其他人都没什么优势可言，明季在会盟大会上力促赢甯与馨元郡主的婚事，只怕他已经与中山王扯上关系了，再想想，九郎曾经为了我不止一次得罪过中山王，中山王出手对付九郎也能想的明白。”
这些弯弯绕绕听得灵鸢有些乱，景玉却是定了决心：“算了，不管是不是猜测，总得做些事才好，去告诉苏鱼，我今日要去见一见乐君夫人。”
“是。”
乐君夫人依旧住在当初景玉给她安排的宅子里，护卫婢女仆人一个不少，只是大门紧闭，门庭荒凉。
马车慢慢停下，苏鱼把景玉扶下来，灵鸢拿着送给乐君夫人的东西，容湛跑着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妇人，容湛和她说了几句，她立刻就把门都打开了。
进了里面，院子里的婢女正在扫洒，老妇人领着她们到了一间青瓦大屋，玉案锦榻之间，一身华服但是头发灰白的乐君夫人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她憔悴了太多，明明和女帝相差无几的年纪，却凭空比女帝苍老了半百有余，姣好的容貌已经败落如霜，目中空洞眼中无神。
看见景玉进来，她突然就笑了，声音苍老的如同古稀之年的老人，撕拉的如同磨老树皮一样：“你终于来了。”
景玉在屋里环视了一遍才走去她面前，乐君夫人看着她掩在衣服下面微微露出的肚子，眼睛睁的瞪圆：“你嫁人了？”
景玉坐下来：“对，我嫁人了，夫婿是明淮，你应该知道。”
她笑意冷了下去：“嫁人生子，没想到你的人生还能过的这般顺畅，我一直以为，像你这般算计恶毒的人，应该克夫克子，余生孤独才对。”
第九百六十一章 利用乐君夫人
苏鱼呵斥出声：“胡说什么？闭嘴。”
她又笑了：“韩鸾，我真想看看你一无所有的样子，就像我们母子一般，骨肉分离不得相见。”
苏鱼和灵鸢都听不下去，景玉却是面无表情：“说够了吗？那我来说说我的事吧，赢闵起兵了，赢甯的王位难保，甚至是性命也留不住。”
乐君夫人变得激动，大骂着挣扎起来：“我们母子落得这般境地，都是你这个毒妇害的。”
容湛越过桌子一手把她按了下去，景玉继续说道：“当初我已经提醒过你们别贪图一时的名利富贵，是你们自己选择的，与我有何干系？”
她身子虚弱，被容湛按了一会儿就没力气了，趴在桌上继续瞪着景玉：“王位本该是我儿的，我儿才是天命之君，是赢闵抢走了我儿的东西，我儿拿回来何错之有？”
“赢闵是秦国嫡长子，赢甯只是嫡次子。”景玉打算好好消磨她的脾气：“而且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最起码赢闵没像赢甯这样，使秦国屈与人下过，堂姐，无能就是无能。”
乐君夫人又暴怒起来，猛地站起身形轻轻一晃又重重的摔了下来。
景玉继续说道：“可是呢，赢甯要娶郑国的馨元郡主做王后，他得到了郑国的支持。”
乐君夫人一怔，似乎没料到会出现峰回路转的机会，空洞的眼神里生出些许希望，求生的欲望似乎又强烈了许多。
“没错，等馨元郡主为他生下嫡子，秦郑关系稳固，他们就可以向东川施压把你带回去安享天年，而我无计可施。”
乐君夫人眼底的希望越发的大了，景玉勾了勾嘴角，站起来没再说什么就带着她们出来了。
容湛稍稍靠近问道：“主子，乐君夫人会给赢甯写信吗？”
景玉扶住腰：“她自然会，等着赢甯接她回去是她活着的希望，她自然会告诉赢甯定要极快的婚娶馨元，顺便再诉诉苦告告状。”
灵鸢撑开伞替她遮着太阳，苏鱼小心的扶着她：“可是即便有了乐君夫人的亲笔信，也怕送到秦国的东西赢甯不会给馨元郡主用。”
“自然会，乐君夫人在东川住了两年，赢甯若是真的有心接她回去，早就派使臣来了，可直到现在他都停留在口头上，无非是想和女帝谈笔交易罢了。”跨过门槛，景玉腿酸，暂时站了站：“但是为了不让其他人觉得自己不孝，他自然要表现出对乐君夫人的思念，还有什么方法比把乐君夫人送的东西赏给王后更好的方法呢？赢甯身边美人多，馨元郡主只要不傻，都会乖乖用在自己身上，以此来配合赢甯赢得宠爱。”
她一通分析，容湛三人都不说话了，上了马车，三人又折返了庄园，倒也一路平安无事。
踏过六月到了七月，虞姜的婚嫁之期就临近了，陈杭乔也悄悄返回安州，临走之前和德阳在庄园的码头前坐了一晚上，两人啃了一篮子甜瓜不说，他还把自己在逃命时捡到的一颗兽牙给了德阳。
第九百六十二章 深宅妇人
七月初收到郑国传来的消息时，景玉就知道出事了。
容湛坐在她对面，看着桌上的消息同样满脸愁云。
“上月送来了消息，消息却没有收到。”她手里握着那张传信的丝绢：“是什么情况？”
容湛满脸羞愧：“属下这就去查。”
“不用了。”景玉把丝绢放进茶水里：“传信去安州给陈杭乔，让他盯着从郑国回来的人，消息到了临安才丢，那得到消息的人一定会去郑国，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让他尽可能的截住那些人，然后你亲自走一趟，馨元郡主身边有一个叫做阿乔的婢女，是三年前江寒安排过去的，你把药给她，然后告诉中山王，不想馨元郡主死了，最好老实些。
另外，你经过郴州的时候找个叫做王达的商人，你们在郴州见过，他就是那个拐子，让他借口到高博丽去，打着明季的旗号供给大军霉变的军粮。”
容湛细细听完，立刻应声离开。
她现在心思都放在明淮的身上，用心替他顾全身后，其他人自然也是事事细心。
虞姜出嫁之前，特意来了庄园。
景玉依旧不梳妆，一身宽松轻便的夏衣，赤脚踩着一个厚厚的垫子，坐在廊下的草席上托腮看着桌上的松鼠吃花生，虞姜坐在她对面，小口抿了茶水轻笑：
“乡野闲心，也难怪阿姊能把身子养好了。”
景玉勾了勾嘴角：“庄园在城外，自然是避开了那些尔虞我诈，等你做了深宅妇人才会知道，做个深宅妇人其实最好不过。”
她放下茶盏：“阿姊若真的愿做深宅妇人，就不会灭了张珣满门。”
景玉抬了抬眼：“说的也是，灭了他不如灭了幕后黑手，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幕后黑手花这么多年布局，到底是为什么呢？”
虞姜眉眼染上得意浅笑：“阿姊聪慧，很多事情应该都看清楚了才是。”
“那是自然。”景玉捻起一粒花生给松鼠：“这么多年，我虽位居女君，却从不是母后传位人选，德阳受宠，母后曾不止一次说过将传位德阳，于是就有人想到了借力打力，利用楚夫人和安碧对我的恨意，挑唆她们害德阳失去清白名誉，但是那人却没想到，柏庄会对德阳动了真心，平白给德阳多了定国公府的助力。
可是那人心思灵活，立刻想到让我消失的法子，于是再次挑唆楚夫人和安碧，让她们利用柏庄对德阳的喜欢对我下手，借用定国公的势力将我送进夷国到秦国的车队里，想借赢闵的手除掉我，而且为了防止有人在路上对我见色起意妨碍我见到赢闵，还用姚黄娇擦满我的脸，想着即便被发现，我也会误会是母后下的手，可是千算万算却没想到会被郑国劫了车队。
我到了郑国之后，因为流落军营难觅踪迹，所以对我下手的人被弄得措手不及，一时无计可施，于是就借着遴选王夫的日子顺理成章的先联合在了一起，并让我再次误会到了母后身上，以为是她故意将我弄走，好给德阳寻找助力。
第九百六十三章 我再也无法碍事的时候
幕后的人很聪明，掐准了安碧会事事为德阳考虑，所以在柏庄死后，用为了德阳日后好的借口劝动安碧给德阳喝下落胎药，一举除掉了定国公府对德阳的支持，顺带着伤了德阳的身子。
再然后，知道我在郑国之后，立刻传出德阳心悦明淮的流言，利用母后对德阳的关心，让她做出派中鄂候楚泽到郑国提亲的决定，却又让人扮作母后手底下的人截杀楚泽，让我和母后互相怀疑，只是那人没料到一件事，会是明淮派人截杀凶手并嫁祸赢江。
楚泽一死，楚夫人自然就没什么用处了，于是那人又利用当初郑国太子明宇拿到我画像事，除掉了楚夫人，使德阳再无半点助力，而且提亲一事无疾而终，德阳的名誉跌破谷底，再无翻身的可能，而这一切，被早已经收买的眼线一样不落的放在我身上，让母后对我的厌恶日益加深。”
她语气轻松的说完，却笑盈盈的看了虞姜一眼继续说道：“安碧被我杀后，母后什么都没说，这让我一直误会害德阳的是母后，因为我觉得她对自己的儿女没有半分关心，只是后来，幕后之人把目标转向我的时候，母后对我的维护让我生了疑心。
她那么不喜欢我，却都不许我的名誉受损，那她怎么会去毁了自小疼爱的德阳呢？我自问还不能让母后牺牲德阳来对付我。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我突然明白过来，哪里是我和母后互相对付，而是有人利用我们原本就不坚固的信任在不断挑拨我们的关系罢了。”
虞姜含笑听着，似乎只是在听一个故事：“阿姊就是聪明，竟然会把那些本该遗忘的事串在一起想，可即便阿姊知道了又能如何？你没有证据，母后对你的信任让你即便有证据也毫无用处。”
景玉点头：“对，这些事都是我想出来的，我没有任何证据，只能说那人借力打力这一招用的极为巧妙，而且，幕后之人想的极为长远，算计了我和德阳，却暂时放过了胤华和胤玄，因为那人知道，一旦动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那母后就会对另一个格外上心，所以，那人是想等时机成熟，让他们自己龙争虎斗，最好就是两败俱伤。”
虞姜也给松鼠丢了一粒花生：“那阿姊觉得什么时候才算是时机成熟？”
景玉托腮笑看着她：“自然就是我再也无法碍事的时候了，我在一日，东川就乱不起来。”
她的动作稍稍一顿：“阿姊聪慧。”
景玉握住她的手：“虞姜，安分一些。”
虞姜看了看她的的手，不动声色的抽出来：“阿姊的忠告，我想我应该会记住的。”
景玉摇起团扇：“记不住也没关系，我会让你刻骨铭心的。”
虞姜笑了笑，又坐了半刻才走。
苏鱼把燕窝放下：“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叫，怎么看都看不出她竟然设了这么多的局。”
景玉搅动着燕窝：“坏事做多了，终究会有露馅的时候，等着吧。”
第九百六十四章 当街出丑
虞姜大婚那日，临安城总算是大大的热闹了一场，红妆十里，香车为嫁。
王献迎亲，高头大马在前。
胤华胤玄送嫁，驾马并列香车稍后跟随。
十六名内侍二十四名婢女随嫁，国库陪嫁三十六车。
彩旗五十四杆，香铃六十二摇。
前前后后，花费颇靡。
胤华笑道：“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热闹的时候呢，唉，不对，阿姊定亲的时候就很热闹了。”
胤玄总算是哼哼了两声：“阿姊出嫁，定然比这个排场还要大呢，她可是嫡公主呢，到时候我们送亲就要送去郑国呢。”
胤华笑了笑，倒也没否认他的话。
行至长街，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胤华耳尖的听到一声轻微的‘咔擦’声，他疑惑的探头去看，却见香车的轱辘突然掉了，紧接着车轮一晃，随时都有可能滚走。
他正要出声，胤玄却一把拉着他：“你什么也没看见对不对？”
胤华一怔，还没出声车轮就滚了，没了车轮支撑，香车立刻倒向了一边。
听见婢女内侍及围观的百姓一阵惊呼，王献转身回头，只见车里的虞姜尖叫着从车里一头栽了出来，喜服被勾住，‘刺啦’一声撕开一个大口子，她滚在地上，金凤发冠散落，半个身子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嚯’
所有人惊住了。
虞姜有些懵，坐在地上还没彻底清醒，似乎是被吓傻了。
婢女们大叫着赶忙围过来盖住她的身子，王献也立刻从马上跳下来过来。
胤华满眼震惊，却是拉着胤玄下马也赶忙过去。
好好的迎亲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王献脸色阴的要下雨，虞姜已经稍稍清醒，紧拉着衣裳脸色苍白。
胤玄一脸无辜的蹲在她面前：“三姐，你是不是吓着了？”
胤华倒是略有焦急：“可有受伤？”
王献目光森冷的扫过他们俩，抱起虞姜上马：“来人，仔细查查为何车轮会滚了。”
“是。”
他的人就在边上，领命之后就开始行动，胤华心道不好，看了看胤玄，又拉着他上马跟着王献去。
庄园里的荷花开的差不多了，几个小侍卫划船带着婢女在湖里采莲子，时不时就嬉笑出声，另有几个年纪更小的侍卫脱了衣裳在水里捉鱼，也是一番热闹。
灵鸢从汀步那头跑来，嬉笑着和采莲的侍女说了几句，立刻朝正在湖边草亭纳凉的景玉过来：“公主，公主，大好的消息。”
景玉靠在软塌上，懒洋洋的移开遮在脸上的折扇：“什么好事啊？”
她钻进草亭，和苏鱼一样坐在软软草垫上了才笑道：“今日虞姜公主大婚，本来热热闹闹的呢，谁知道在长街上时，香车的车轮突然坏了，虞姜公主摔下来了不说，衣服还被撕破了，街上那么多人，可都看见她衣服被撕破了，王献的脸比锅底还黑，灰溜溜的带着虞姜公主就回去了。”
苏鱼也是喜上眉梢：“大婚之日出了这样的丑事，只怕安国公夫人给不了好脸色了吧。”
第九百六十五章 你家公子可还好
灵鸢笑意更大：“那当然，安国公夫人一看新娘子衣衫凌乱的进门，拜堂的时候连茶都没喝就走了，满堂宾客都要笑话死了，后来还把王献叫去单独说了好久的话，王献出来会客的时候，脸色冷的要杀人。”
虞姜出丑，她们是最开心不过的了，苏鱼笑道：“哪位英雄动的手，真是痛快。”
景玉把玩着团扇说道：“我也想知道是谁，要是王献查不出来，这个黑锅又要我背着了。”
灵鸢笑着过来：“公主，现在你的心里要好受一些了吧？就凭今日这件事，安国公府就没什么脸面可言了，虞姜公主日后可有的罪受。”
景玉摸摸下巴：“反正这个黑锅估计是背定了，不如咱们也做点什么吧。”
苏鱼笑了：“这有何难，皇亲国戚家出点什么丑事，市井百姓少不得咀嚼，说的多了，耳朵眼子都要扎坏。”
她们又笑起来，显然是有了主意。
新婚之日出了这样的事，安国公夫人是彻底不待见虞姜了，不过王献到没落井下石在新婚之夜冷落她，依旧去了她屋里。
只是他们夫妻俩的事景玉是不关心的，这些日子肚里的孩子已经会动了，她每日摸着肚子就能打发大半天的时间，也没那个闲心去管虞姜的事。
已经过去的事没证据也着急不到什么结果，郑国那边容湛已经去了，能做到什么程度她也掌控不了，至于什么杂七杂八的陈年旧事，虽然有百里襄盯着，不过景玉依旧去告诉了宁尘一声，让他也帮忙注意着，至于扶白...胤华咬死了他不放，虞姜的大婚一过他就又带人离开了，大有不抓到扶白决不罢休的决心。
所以，景玉就彻底吃闲饭了。
七月底的时候，陈威从安州送来了消息，话倒是不多，只有两个字：尽诛。
得到他的回信，景玉也算是安心了一大截，断了他们来往的消息，容湛那边也就容易许多了。
而且，紧随陈威之后，就是明淮的书信，信纸已旧，上面还沾了不少的血迹，送信的人刚到庄园时，侍卫还以为来了个要饭的呢。
明淮的字迹很潦草，似乎是赶着时间写的，但意思还是清楚的，问景玉好不好，嘱咐她好好休息好好吃东西，随意提了一句他现在很好，信的内容就戛然而至，似乎被什么打断了。
送信的人洗了手就大口吃起东西来，一个个精致的素菜小包子在他眼里还比不上大白馒头，漂着油花的鸡汤比白开水还不如，一碗一碗的往下灌，衣服上洒了不少。
灵鸢瞧他的吃相都瞧饿了，抿着嘴一声不吭的坐着。
景玉看他吃得差不多了才问：“你家公子可还好？”
他倒是很老实，一边大口咬馒头一边摇头：“不好，突出重围的时候受了伤，那些军医一个都不靠谱，把腐肉草错当止血草用了，生生剜了一大块肉才保住命，伤还没好又是大战，都快死了。”
景玉勾了勾嘴角：“很好，来人，抓住他。”
第九百六十七章 虞姜何德何能敢自荐顶替她的位置
那人的馒头还在嘴里，一听景玉下令，掀了桌子一把拉住她，油腻腻的筷子就抵住了她的脖子，方才的疲惫尽扫，取而代之的就是狠厉：“谁都别动，不然我杀了她。”
苏鱼和灵鸢强忍着慌张待着没动，尽量不去激怒他。
一直在外面的侍卫冲进来，看他劫持了景玉，非但没有退出来，而是一丝犹豫都没有，立刻收了剑握住手腕，一根根泛着寒光的菱形铁针从他们手腕上的铁环射出，那人一惊，没想到他们刚攻击，即刻后退，手上一松景玉就不在他手里了。
没了景玉桎梏，侍卫们拔剑冲上去，那人急忙往后窗跑，后窗却也跳进来几个侍卫，双方一交手，那人寡不重敌，想自杀的时候被擒住，抹布把嘴一塞，他想自杀都没机会了。
景玉把信丢在他面前：“一孕傻三年没错，可你主子是不是觉得我真的傻了？故意潦草字迹，还用沾满血污的纸，你真把东川沿路的关卡当摆设了？就你这副战场逃兵的模样，你连郑国都出不了，演戏也要实际一些啊，而且，我怀有身孕，明淮给我送信，可不会让人刺激我，你却恨不得把他有多惨都告诉我，居心叵测，你的主子没仔细教你这些吗？”
他呜呜的说不了话，景玉下巴一抬：“打个半死，带去见百里襄。”
“是。”
他们推搡着那人出去，苏鱼和灵鸢立刻就过来了。
“看来是谣言有用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算计人是会上瘾的，所以景玉倒是很理解她们为何会这么兴奋了。
“什么也不做，人交给百里襄，就由他去忙乎，我们就什么都不管，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一听景玉不打算继续和虞姜玩，她们俩有点微微失落，却也没太受影响，依旧每日用心做着自己的事。
卫东临来的时候恰好是八月初，他神采奕奕，疾步如风，手里拿着黄绢喜气难掩。
“该行的礼数都已经行过了，送嫁的日子也确定了，婚期定在了十月二十四，九月初十就出发，到淮南后走水路去郑国。”
景玉看着盖着两国国印的黄绢心情惆怅：“夫子，你去郑国，可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了？明淮还没从高博丽回来吗？”
卫东临笑意淡了几分：“他异军突起，自然会有人眼红，不过郑王向我保证，十月大婚之前，明淮一定会从高博丽回来，他们已经责令高博丽支援，另外我回来的时候，明季派去高博丽送粮的人也已经出发了，你不用担心。”
景玉垂了眼：“这些日子，我尽力去为他周全，可到底天高路远局势难料，而且现在，临安也有人和郑国狼狈为奸，也不知道是不是孕期多思，我心里总是惶惶不安，生怕行差踏错半步。”
卫东临点点头：“你们俩的处境的确都不太好，虽说这是两国联姻，可存在的变数太大了，若是郑国有人真的要至明淮于死地，那即便是有着与你的婚约，都难以保全他。”
第九百六十八章 谁会舍得女儿远嫁
兵符在安州众人心里只是一块废铁，但在女帝心里却是一个极大的危险，这一步，鸾鸾想的比你深远，可她现在自觉有负大家，所以很多都不曾明说，你若是明白她的苦心，就该与她讲明白。”
江寒默了默：“她怕是不怎么想见到我吧，还是算了。”
“磨叽。”卫东临有些鄙夷：“你当初不惜威胁也要把她拉回自己身边，现在怎么怂的一句话都不敢去说了？”
江寒对他的鄙夷有些不悦，抬手推了他一下：“明淮出身不好，依靠鸾鸾才得发迹，他如何能给鸾鸾安稳？我自然是要争上一争了，可现在鸾鸾有了他的孩子，既然她愿意把自己交付，那必然是铁了心跟着明淮了，我如何还能去做毁人姻缘的事？”
卫东临笑起来：“这才是我所认识的江寒。”
江寒可没心情和他笑，一脸冷漠的扭头要走，卫东临赶忙问道：”你去哪？“
“忙。”
简短的一个字，卫东临就知道他要去查一查眼线的事了，毕竟能让景玉上心，那这事就不会简单。
而且，彻查眼线，少不得要有四五个月，卫东临只期盼着他能快一些。
送嫁的日子刚确定，百里襄就带着一大包的东西过来了，景玉在廊下瞧着他把大包袱打开，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嘴角有些抽抽。
他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说道：“这些呢是小孩子的衣服，因不知男女，所以你母后和我就让他们都做了一些，这是刚出生的时候穿的，这个是满月之后穿的，这几件是满岁之后穿的。
我们想着你们年轻，郑国那边也不会有长辈照应你们俩，所以就给你们备好了，小孩子的衣裳不需要多华丽，但务必要舒舒服服的，另外这几件是给你在路上穿的。
婚期已经压后，也不知你产期在何时，到了淮南走水路，到也比马车平顺，接生的稳婆等查清了底细就送进来，我们会安排她们跟着你去郑国，毕竟性命攸关的事还得是信得过的人照看着才好，另外嫁妆的单子你看了没？可还有需要添置的，你告诉我，我给你去准备。”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景玉原本还想说他事多，后面就说不出来了：“我远嫁了，你是不是很难过？”
他勉强笑了笑：“谁会舍得女儿远嫁？若不是郑王不许，我倒想给你招个驸马，千里迢迢，你受了欺负我们也顾不得，不过好在日后还能见面。”
景玉摸摸鼻子不知要怎么接话，百里襄已经招呼苏鱼和灵鸢把东西收进屋里去了。
给他倒了茶，景玉说道：“母后在各地的眼线，已经有十多年没换过了吧？”
百里襄喝了一口：“怎么说起这个了？眼线都需信任的人来做，哪能随意更换？”
她试探着开口：“那你们就没怀疑过有的眼线可能已经被收买或者是除掉了？”
百里襄一顿，仔细的看着她：“你又发觉哪里不对了？”
第九百六十九章 凯旋而归
景玉可不会直接告诉他自己肯定虞姜已经收买了女帝的眼线，毕竟百里襄对女帝可谓是知无不言，就凭女帝现在对自己的信任，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会觉得是在找机会清理她的眼线，她对那些眼线的信任比对自己的多多了。
所以，景玉想了想就说道：“那天给你送去的人你见过了吧，不要怪我疑神疑鬼，我现在可是很多心的。”
她说起那个人百里襄就正色起来：“那个人死咬着自己来自郑国，其余的一概不说，你放心，我会让他招出实话的。”
景玉有些无奈，她不能直接告诉百里襄那个人和虞姜有关，因为没证据，说了他也不会信，回头让女帝知道了，还以为自己因为那日虞姜挑唆在报复她呢，反倒是得不偿失。
不过百里襄喝了茶之后却是说道：“那个人可能与前朝欲孽有关，我会细查的，另外你说的眼线我也会细查，放心吧。”
他这样说了，景玉才稍稍安心：“还有一个月我就走了，你若是有什么不解的就来问我，不过你可别和母后说，她现在一点都不相信我，你说了她只会觉得我没安好心。”
百里襄以为她委屈了，依旧揉揉她的头笑道：“和你母后简直是一个脾气，别扭。”
他留下陪着景玉吃了饭，又带着几个侍卫在庄园里细细的转了一圈才回去，剩下的日子也就不急不缓的慢慢过着。
中秋的时候，高博丽的叛乱总算是平定了，明淮带人杀出重围，不顾高博丽大王的求情，一举全歼叛军之后班师回朝。
从高博丽回来，明淮就见到了容湛，他先细细的询问了景玉是否安好，然后才耐着性子听留在新郑的侍卫禀报这几个月新郑发生的事。
容湛等他们说完了才说道：“馨元郡主已经重病，中山王算是控制住了，剩下一个明季，就看公子想要如何处置。”
明淮脸色阴沉：“捧杀我，还真是好计谋，但这件事明季一个人可做不起来，估计还有其他的人。”
容湛又说道：“这个公子放心，公主已经置信三王妃，三王妃也答应说服三公子和公子联手，至于幕后的人，只要公子想，把谁拉下水都是可以的。”
“她有着身孕还操心这些做什么？”明淮又是心疼又是感动：“我现在立刻进宫，你在府里等我消息吧。”
他凯旋回朝，第二日才用在早朝进宫的，可是明淮等不及要先去郑王面前为自己辩驳一番，不然等明日早朝，即便他有理有据，也抵不过那些人众口一词。
郑王似乎是算准了他会进宫来找自己，早就打发了殿里的其他人，还让黄子杞到宫门口等着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境变了，见到他郑王并没有以前那般平常心态，脸色稍显阴郁，就像是他从南阳回来的时候那样，充满的试探和猜忌。
“儿臣参见父王。”明淮抱拳跪下：“数月不见，父王可还安好？”
第九百七十章 以退为进
听他问安，郑王难辨其意的点头：“高博丽大王要饶了叛军，本王也已经答应，你为何不听？”
一来就是问罪，明淮倒是早有准备：“平叛高博丽，死的是郑国将士，高博丽大王打仗的时候做缩头乌龟，打胜了却要做个仁君，即便是父王饶恕了高博丽叛军，仁君的名号也会被高博丽的大王所得，而郑国只会被当做屠杀他们百姓的敌人，儿臣不忍父王背此骂名。
另外就是要给高博丽一个教训，置郑军安危于不顾者，杀无赦，全歼叛军，高博丽自身的势力也有损，日后若是敢不听从郑国安排，灭其国。”
他永远不会忘记被高博丽的大王摆了一道差点全军覆没的情形，要不是想着直接占了高博丽会耽误婚期，他可不会全歼了叛军就罢休。
那群把郑军当棋子的高博丽君臣，他恨不得通通杀掉。
他说话有些直，郑王也已经习惯了：“高博丽大王置郑军于不顾，他已经自行上书请罪了，那是一国之君，郑国也不好呵斥，好在已经得胜，想必高博丽会记住郑国的威仪。”
明淮虽不这么想，却也没接他的话，而是说道：“有一事，儿臣要请父王做主。”
郑王看向他，目光捉摸：“你说。”
明淮跪下来：“儿臣状告明季，派人押送霉变军粮，致使大军病倒三成，明季明德造谣，污蔑儿臣有不臣之心，妄想捧杀儿臣，儿臣没有证据，自知不能自辩，所以，请父王革去儿臣所有职位，收回儿臣军权，许儿臣闭门思过，以避是非。”
以退为进，是他扭转劣势必走的一步。
郑王深思起来：“流言，本王也听说了不少，到也算是属实，你三哥也曾提过，说你远在高博丽平叛，却有人在新郑给你使绊子，原以为你知道后会报复，怎么反倒躲起来了？”
明淮抱拳道：“并非儿臣不恨不想报复，而是儿臣一人受的委屈和将士们受的委屈比起来根本不足为道，先是陷入重围，然后又是霉变的军粮，每一次设计陷害都是因为要对付儿臣，儿臣知道自己风头过盛惹人不满，可不该牵连无辜将士，所以求父王革去儿臣身上一切权职，彻查军粮一事，给将士们一个公道。”
郑王越发沉思起来，静默了许久才开口：“你起来吧。”
明淮心里一松，知道自己的示弱再一次成功了。
他站起来，郑王又说道：“你既然知道自己风头正盛，也该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本王喜欢你不假，但是你也该明白，有时候拥有的东西差不多了，有些东西就不能在拥有，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
“儿臣明白。”明淮清楚他的言下之意，不过好在他也没有夺嫡之心，所以到没觉得失落，反倒是坦率了几分：“儿臣也有句心里话想告诉父王，儿臣对王位绝无觊觎之心，不管儿臣多么努力的往上爬，为的只是能娶到景玉，与王位无关。”
第九百六十七章 王献私下里约我见面
景玉看了看外面压低了声音：“夫子，日后，烦你保全自身，紧盯着虞姜，我敢肯定，虞姜和王献勾结扶白，意图乱了东川，我和德阳相继失去即位的资格，剩下的就是胤华和胤玄，日后我不在，还望夫子千万周旋。”
卫东临心里一惊：“你确定吗？可有证据？”
景玉遗憾摇头：“没有证据，人证都已经被除掉了，现在只剩下一个扶白，胤华已经去追击了，能不能抓到还不知道。”
卫东临慎重起来：“女帝对你的信任本就不足，拿不出切实的证据，那就是空谈，以安国公府现在的根基，想动王献的确很难，只能静待时机了，你且安心，我们在各地都有眼线，仔细查找总会有机会的。”
他说起眼线，景玉倒是记起来一件事：“女帝的眼线是靠不住了，出了这么多的事，我估计她的眼线已经被收拾的七七八八了，现在唯一靠得住的只有飞鹰骑和我们自己的人，烦夫子去找江寒一趟，让他为了胤玄，务必细查各地的眼线，切莫被人钻了空子。”
卫东临点头：“你放心，这事我既然知道了，自然就不会不管，你好好养着，有事就让人来知会我一声即可。”
他对景玉姐弟的事都很上心，出了庄园就赶去找江寒，恰好江寒要出门。
卫东临还在马车上就着急的掀着车帘大喊：“江寒，等一等。”
江寒见是他，把马鞭绕在手腕上等着他过来，卫东临跳下马车，拉着他走去旁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虞姜公主陷害鸾鸾的事，你知道了？”
江寒轻轻点头：“知道，怎么了？”
卫东临也不和他绕弯子：“出了这么多的事，女帝却全听眼线的，把事情都安在了鸾鸾的头上，致使她现在处境艰难，所以，你应该去仔细查一查自己的眼线。”
江寒眼神有些玩味，看了他半响却笑起来：“前些日子，王献私下里约我见面，和我说了一番话。”
卫东临提起心思：“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义父和高琛枉死，百里襄却坐收渔翁之利，东川能有今日，鸾鸾可谓是鞠躬尽瘁，现在她刚刚定亲将嫁，女帝就迫不及待要把大殿下封为储君，他们父子占尽了便宜，其他人却用完即丢，虞姜公主没有兄弟，所以他和虞姜公主有心投靠胤玄助他得到储君之位。”
卫东临稍稍变了脸色：“那你答应了？”
江寒臭了脸：“高琛那样的卑鄙小人，也配和义父并提？我与鸾鸾再不合，她终究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义父遗愿太重，她远嫁能得安稳倒也好，虞姜何德何能敢自荐顶替她的位置，痴人说梦，被我拒了。”
卫东临松了口气：“你能这样想就好，只是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说，你一心完成将军遗愿没错，可是鸾鸾一心为了东川的安稳也没错，她要上交兵符，也是为了能给小公子安全，女帝这么多年忌惮我们，还不是因为安州的兵马？我们说自己没有异心，只怕我们自己都难相信。
第九百七十一章 或许自己真的多疑了
自古以来，帝王之家，兄弟之间，少不得争权夺位，若是自知能力不足者，的确会识趣的不趟浑水，可像他这样荣宠正盛风头无两的说自己不想争，郑王还是有些不信的。
也曾参与过夺嫡，这里面有些什么手段他一清二楚，明淮喜欢扮猪吃老虎他也知道，他刚刚凯旋，自己却撤了他的一身权职，这让天下人如何议论自己？
郑王沉吟了半响才说道：“若是本王现在册你为太子，你受不受？若是拒绝，日后就再无机会了。”
黄子杞惊住，没料到他会这样问明淮。
不受，那日后就当真与太子之位无缘了。
受，那日后就别在妄想郑王的恩宠和庇护了。
不管怎么选，都有所缺漏。
明淮一丝犹豫不曾有直接就道：“儿臣不受，太子之位从来不曾是儿臣心中所想，儿臣所望，不过是妻儿在旁，亲有所养，儿臣现今位居侯爵，终日心中惶惶，早已觉得自己尸位素餐，若是可以，儿臣情愿去南阳做个无官无爵无权的公子，闲时来与父王同餐共游，与妻儿相伴就已经满足了。”
对于一个王室公子来讲，他这算是最没有志气和雄心的愿望。
郑王这下沉默的更长了，似乎有些看不懂他。
这么多年，他看惯了王室的尔虞我诈，也清楚任何接近自己的人，都是带有目的的，不论是宫妃还是儿女，他们都是要从自己这里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包括明淮也是一样，不过他最为聪明，从不张口要，自己就心甘情愿的为他费神铺路，想着细细的历练他的不足，让他有朝一日可堪重任。
可越是看重，越不能容忍他有一丝一豪的差错。
流言在新郑传的沸沸扬扬，他的府门口每日车水马龙，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或许他无心，却也犯了君王心中的忌讳。
郑王想过他可能会有的反应，要么依仗军功严惩造谣之人，要么心虚求得自己宽恕。
可他偏偏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没有做过，却又为了给随他征战的将士们讨个公道而不要恩赏。
坦率，执着，愣头青。
郑王心里对他的评价又多了一个。
人人巴不得拿到手的太子之位，在他看来还不如景玉一个姑娘，还不如陪自己吃吃饭散散步，寻常的相守陪伴，把权力碾压的连渣都不剩。
或许自己是真的多疑了。
郑王心想，默默的叹了一声说道：“行吧，黄子杞，该传膳了吧？”
黄子杞立刻会意：“是，都已经准备好了，这就传上来。”
他愿意和明淮吃饭，那就说明心里的疑虑和疙瘩都已经打消了，黄子杞高兴之余，对明淮越发佩服。
君王最难得真心，他是掐准了郑王的七寸下招啊。
饭菜还是一样的油腻，不过明淮在战场上饿怕了，哪里还管得了好吃不好吃，才养刁没几天的嘴又被打回原形，吃起东西一点也不挑。
看他吃得香，郑王突然有些嫌弃和心疼：“谣言一事你打算如何？”
第九百七十二章 你有病吧
他把嘴里的饭菜嚼巴嚼巴咽下去：“任凭父王做主，儿臣想去东川一趟。”
郑王立刻臭了脸：“又去东川？千里迢迢你当是去隔壁串门呢？给本王老实待着。”
明淮不乐意了：“小鸾有着身孕，已经七个多月了，儿臣先前就不曾好好陪着她，送嫁路途遥远，又临近她的生产之日，儿臣不放心，求父王了，让儿臣去吧，父王也不想让自己的孙儿出事吧？”
郑王觉得有些梗：“你在威胁本王？”
明淮放下筷子不情不愿：“儿臣不敢。”
敷衍，你还敢敷衍。
郑王吃不下了：“黄子杞，派人守着他，敢迈出新郑一步就把他腿打折了。”
明淮：“......”
你有病吧！
从王宫出来时，明淮脸黑的像锅底，谁和他打招呼都不理，窝着气满是不悦，身后还跟着黄子杞安排的禁军。
明季得到消息，还以为他被郑王拘押了，心里畅快的不行，只等着第二日的早朝再给他按上一招。
回到自己府里，容湛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飞羽和他在书房等着，见明淮回来就问道：“公子，如何了？”
明淮臭着脸：“事情是过去了，可是我不能离开新郑，去不了东川了。”
容湛说道：“只要公子确定无事就好，属下马上赶回新郑，届时陪同公主一块赶来，公子放心就是。”
明淮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等我写封信，你带回去给小鸾。”
困在高博丽几个月他都没机会送封信去东川，现在要写，恨不得直接弄本书给她，容湛和飞羽等的抬眼要落山了他才把写好的信拿出来：“你告诉小鸾，我就在郑国边关等着她，路上一定要小心。”
容湛自己收好了信：“是，公子放心就是。”
他拿上自己的东西，飞羽送他出去，趁着城门未关立刻出了城。
第二日的早朝，明淮称病没去。
他枕戈待旦几个月都没好好休息，猛地在自己床上安安心心的睡了一觉，舒服的他爬都爬不起来，而且该说的话他都说了，所以就心安理得的蒙头睡大觉了。
一觉睡到午后醒，明淮蹲在台阶边一边洗漱一边听飞羽叨叨：“公子没去，王上以为公子因为昨日的事闹了脾气，派黄子杞过来问，知道公子是累的不想起床就走了，还交代说是让公子好好休息，后来王叔来了，说是今早公子没去，明季拼命往公子头上泼脏水，还拿谣言说事，王叔和几位侧妃的亲眷为公子说话，明季还说是他们居心叵测，不过中山王也说不过是谣言，明季这才没招了。”
明淮笑起来：“馨元的病还没好？”
飞羽乐了：“容湛从东川带来的药，说是东川的太医特意研制的，哪有那么容易被解开啊，只要中山王听话识趣不给公子找麻烦，馨元郡主的病才会好呢。”
明淮擦了脸：“这就好，对了，其他人都还没吃午饭吧，好歹帮我说了话，告诉执事府宰，今日把几个侧妃都叫来，一块吃顿饭，我也交代一些事情。”
第九百七十三章 此生心系东川公主
飞羽眼神奇怪起来：“公子，景玉还怀着你孩子呢，你要是乱来可就禽兽不如了。”
明淮抬手就是一拳：“胡说什么？我是那样的人吗？”
飞羽慌张的躲过立马就跑了：“我这就去。”
都说深宅女人难免相斗，可是明淮府里的女人却都没法斗，管家的百研出身比不得其他侧妃，但她性子温顺，平日里也四顾周全，从她最早进府却也从不曾侍奉过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明淮满心满眼装的都是未过门的东川公主，日子一久，也没心思去争斗什么了。
今日突然传出明淮要和几位侧妃一块吃饭，众人还惊讶了不少，不过倒是立刻收拾打扮起来，弄好了就往饭厅过来，执事府宰也忙着让厨房仔细的预备着，生怕出了一点错漏。
他府里的侧妃，明淮也只记得百研一个人的名字，其他人看着眼熟，却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郑王送到他府里来的人，可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家世样貌都不是其他公子府上可比的，看着倒也顺眼。
到了饭点他才过来，寻常的装扮，不等众人见礼就招呼她们都坐下：“我没那么多的规矩，都坐下吧。”
他在主位坐下，也不卖关子直接就说道：“我今日，主要是有三件事要告诉你们，其一，我原本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子，能有今日全凭父王疼爱，但我异军突起，想置我于死地的不少，这几个月的流言捧杀就是如此，今日早朝，幸得你们的父兄帮衬，我才险度危机，所以要感谢你们。”
几个侧妃忙说道：“能为公子分忧，实乃妾身福分。”
她们太统一，明淮都有点怀疑她们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楞了一下才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就是我要和你们坦白，我无心王位，所做的一切都是能娶景玉，她在我心里的位置比之王位，我的处境不好，稍加踏错就是万劫不复，你们在我身边，难免会受到牵连，如果将来你们想要离开，大可告诉我，我让你们走，你们不必担心会牵连家人。”
这下大家都愣住了，他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此生心系东川公主了。
看她们都不出声，明淮继续说道：“第三件事，就是十月二十四的大婚，景玉性子懒散，并不愿意打理家事，再者她现在怀有身孕。”说到此处他顿了顿，下意识笑了一下，神情还有些微微羞涩，干咳了两声才稍稍敛了笑意：“等她进府，少不得要休养个半年之久，又要照顾孩子，所以府里的大小事务依旧由百研负责，你们也多多协理，别让人寻了咱们府里的麻烦和短处。”
百研微微吃惊，但看明淮不像是在说笑，只能略微惶恐的应下。
明淮心情不错，说完了就招呼她们可以吃饭了，在他面前，大家也都端着架子，生怕吃多了被他笑话。
看她们一个个一两口就说吃饱了，明淮诧异不小，倒也没多嘴的问，吃完饭让百研给她们都添置些衣服首饰什么的，然后他就走了。
第九百七十四章 你错的太离谱了
他胜仗凯旋，少不得有人来拜访，明淮都推拒了，没事就进宫陪郑王吃吃饭散散步，顺便在他跟前磨磨耳根子，企图让他答应自己去东川一趟。
晃着日子就到了八月底，依旧是平平静静的一日，明淮早起去上朝，还在吃早饭百研就赶过来了。
“公子。”
明淮看看她：“有事？”
百研点头：“方才家里派人来说，王婆婆昨日被人带走了，到现在都没有回去，怕出什么事。”
明淮没明白她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帮忙找人？”
“不是。”百研似乎有些局促：“王婆婆曾经是宫里的稳婆，因为犯了错才被赶出来的，昨日带走的她的人，哥哥说也是宫里的，所以...”
明淮还是没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他着急上朝，只好说道：“你说的我记住了。”
到了宫门口，却听说今日免朝，明淮正要回去，黄子杞却过来带着他去了理政殿。
明淮有些奇怪：“黄大人，莫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黄子杞轻叹一声，看着他欲言又止，踌躇了几番才说道：“老奴为公子拖延半刻，公子速速派人去找个救兵来吧，今日的事，只怕公子难啊。”
明淮心里一动：“对付我的？多谢黄大人提醒，麻烦您派人去宫门口寻我的侍卫，让他安抚府上，不要慌张。”
黄子杞还想再提醒他一句，左右一思量就放弃了，颔首应下，把他送到理政殿门口，叫来一个听话的内侍，让他去宫门口寻飞羽，然后自己才进去。
理政殿了已经有很多人了，王后丹夫人李夫人和数得上名号的几位公子，包括中山王和明惟皓都在，却都脸色各异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想着心事，郑王脸色阴沉，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淮跪下抱拳：“儿臣参见父王，拜见母后诸位母妃，见过王叔。”
不等郑王说话，明季就站出来了：“父王，老九到了，可要传人证上来。”
明淮看向他：“大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做错了什么，竟需要人证？”
明季勾了勾嘴角难掩得意：“你错的太离谱了。”
郑王低头抬眼，脸色阴沉的看着一脸得意的明季说道：“黄子杞，把人都带上来。”
黄子杞应声，眨眼的功夫就进来了四个人，一个老妇人，明淮记得她，是钟府的人，伺候百研她娘的，另一个是宫里的嬷嬷，不过瞧着穿着似乎是苦役，剩下两个他觉得有些眼熟，却记不起在哪见过了。
他依旧一头雾水，但是心里却谨慎起来，郑王看着他，眼神也是复杂。
那些人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连头都不敢抬。
明季走到嬷嬷身边问道：“你先说。”
那个嬷嬷抖得很厉害，说话也结巴：“奴婢先前是伺候早逝雅夫人的婢子，雅夫人在军中得宠后，一直由婢子伺候在侧，婢子记得，雅夫人只伺候过王上一次就有了身孕，可是有孕的时候却不让太医照看，还总是背着奴婢们束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