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五章 以防他们斩草除根
景玉轻叩桌面,语气也有些沉重:“容湛和胤华都去了蜀南,却都一无所获,我也想过肃州,却还没来得及派人去看。”
“臣在宫里,发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但许多事情都没来得及详查就被人设计流放蜀南。”他神色凝重起来:“王献曾去过废宫,臣怀疑他与扶白合谋,废宫那个地方,一定还藏着什么秘密,公主一定要详查。“
景玉松了口气:“以前怀疑王献,我觉得是自己多疑,可有了你的话,却觉得我怀疑的没错了,苏鱼,把容湛叫进来。”
“是。”
他们商量事情德阳插不进话,听他们提起扶白,有心辩解却也吐不出半个字,难得安静的在景玉身边坐着。
容湛很快就来了,瞧见陈杭乔,同样惊讶的不行,却是很快就笑起来了。
“老陈,你还活着?”
陈杭乔笑了笑算是和他打了招呼,认真的等着景玉吩咐。
“容湛,你带人到安国公府城外的庄子搜查一遍,苏鱼去找胤华,让他带人去废宫细细的搜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是。”
他们立刻就出去了,陈杭乔想请命,被景玉拦住:“你歇着吧,一身的伤别留下病根才是,若是想给你爹送信,就让他们帮你送去,等伤养好了就回安州去,先不要暴露自己回来的事情,以防他们斩草除根。”
陈杭乔有一瞬间的犹豫,憋住心里想说的话应道:“臣遵命。”
庄园里的屋子很多,陈杭乔原先住的地方也还在,别了景玉他回去休息,德阳立刻就跟上去了。
“你真的不想留在临安吗?”她小跑着才跟上陈杭乔:“你不是说临安还有很多事吗?你可以和阿姊说留在临安的。”
他停下来:“臣奉命而行,公主让臣回安州,那自然有公主的用意。”
德阳拦在他前面:“那我也是公主,你也要奉我的命啊?”
陈杭乔眉眼低垂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道:“同样是公主,肩负的责任却是不同,公主事事无忧,鸾鸾却需事事烦忧,我身为臣子,为上排忧是职责所在。”德阳不吭声了,陈杭乔抱拳:“公主保重。”
他转身离去,也不去管德阳在那站了多久。
陈杭乔不留在临安的事对她打击挺大的,吃饭的时候一味的扒白饭,景玉给她夹什么她吃什么,完全不管喂进嘴里一些什么。
“姐姐。”朝姒认认真真的瞧着她:“阿姊给你夹了块大蒜。”
“去去去,快吃你的。“景玉夹了块肉塞住她的嘴,然后才问德阳:”吃饭呢,别走神。“
德阳反常的没和她吵,放下筷子问道:“陈杭乔必须回安州吗?”
“那当然。”
“为什么?”她盯着景玉:“他可以留在临安帮你啊。”
景玉也放下筷子:“你仔细想想,蜀南多大点地方,肃州又是多大点地方?他消失九个月才回来,一身伤痕,摆明了有人要对他斩草除根,让他留在临安,谁能保证他不会被再次陷害?谁能保证他会好好的?去安州,最少没人能动的了他。”
第九百四十六章 明珠冠为礼
德阳垂下眼睛满是失落:“可是我...”
“你不是喜欢扶白吗?”景玉并不打算绕弯子:“一开始,我有心撮合你们,只要你松口,母后立刻就能赐婚,可是你一心挂念扶白,对陈杭乔更是嫌弃,既然你忘不了扶白,那你就不要耽误着陈杭乔,他是陈家长子,他的婚事耽误不得,上战场的人时时刻刻都有性命之忧,陈威还指着他为陈家留下血脉呢。”
她这话说的过分,苏鱼听着都觉得不忍心,胤玄和朝姒更是不说话了。
德阳心里堵得慌,胸腔泛起一阵酸气:“你是说,他这次回去是要成亲了吗?”
景玉实话实说:“陈杭乔前年就已经开始说亲,只因我有意把你赐婚给他,陈威才暂时推拒了其他婚事,现在他与你一点瓜葛没有,那他自然是要回去成婚的。”
她不说话了,低着头站起来出去。
朝姒小声说道:“阿姊,姐姐哭了。”
景玉扶额:“你们快吃饭。”
夜里给她按脚的时候,苏鱼还十分不明白:“既然都决定瞒着了,还说出来做什么?我看公主似乎对小陈将军有意。”
景玉靠在引枕上闭着眼,神色微显疲惫:“有意?她现在对陈杭乔只是有了些许好印象而已,这个年纪的女孩,谁不喜欢被一群儿郎围着转的日子?她放不下扶白,却又想陈杭乔跟在身边,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若是临安没危险,我还能让陈杭乔待到我出嫁,尽量给他们一些机会,可是明知临安对他来说危险重重,我可不敢让他留下。”
知道她有自己的主意,苏鱼也就不说话了,景玉睁开眼问道:“苏鱼,你可有心仪之人?”
她神情微微一滞笑起来:“没有。”
“可是我看许亚凌不错。”
苏鱼也没和她生气,含笑替她擦了脚说道:“身份之别,我不敢肖想,再者,我想跟着你,就这样也挺好的。“
景玉轻叹一声:“许亚凌不错,只是他父母...两个老顽固。。”
让婢女把水端走,苏鱼替她盖上被子:“睡吧。”
一夜安稳而过,第二日收到胤华的消息,搜查废宫自然是无功而返,容湛那边也是,而且因为他们的目标太明显,安国公直接在早朝上就哭着请辞,闹得一众老臣跟着请辞,女帝不得不警告景玉老实待着。
庄园的日子安稳的异常,汀步十几日就修好了,工匠在庄园周围都转了一圈,提议在其他两个码头也修上道路,不过却被容湛果断拒绝了。
五月底的时候,景玉收到了赢闵送过来的东西。
自从叛乱开始,赢闵就一路势如破竹,敛去自大狂妄的傲气之后,他的权术和谋略都是赢甯比不上的,凭着他的身份,自有不满赢甯的人陆续投靠,秦国已经隐隐有易主的势头。
景玉倒不觉得他会找自己借兵,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一顶明珠冠,打开信,里面的内容也很简单:
以此为礼,祝贺小姨大婚,望小姨抵达郑国后,看顾吾妻儿,感激不尽。
第九百四十七章 怀你的时候她最艰难
“这是贺礼还是贿赂我啊?”她把明珠冠拿出来:“看着像是新的,要是他从老秦王棺材里拿出来的,那我可不敢用。收藏本站”
苏鱼忙把明珠冠和信都拿走:“行了,这东西要收好,不然被人看见了可不好。”
景玉眼巴巴的瞧着明珠冠:“那个明珠冠你让我戴一下啊,我还没戴过呢。”
“不行。”
景玉可怜巴巴的拉住她的袖子:“就戴一下,我都垂涎这玩意好久了。”
苏鱼稍稍有些松动,可是余光一瞟看见外面来人了,立马抱紧:“不行。”
她抱着盒子离开,弄得景玉好一阵失落。
匆匆间到了六月,景玉的肚子总算是有了点怀孕的样子,也让她越发觉得辛苦。
天气仍旧炎热,她躺在树下的凉椅上,身上盖着薄薄的丝被,手边摆着新鲜的葡萄和削好的苹果,百里襄就坐在她边上给她剥橘子。
“母后怀孕的时候也像我这样舒服吗?我听她那天的话似乎是嫉妒我。”
百里襄笑了笑:“你姐弟几人,怀你的时候她最艰难,生产的时候还差点把命搭进去。”
“为何?’她撑着脑袋:”哎,不对,母后怀我的时候,你应该不在临安才对,我听说,当时你被我父亲逐出临安了,你怎么知道她怀我的时候很艰难?“
他剥橘子的手微微顿了顿:“怀你之前,她已经伤身两次,有了你之后日日费心,如何安好?”
“费心?”景玉想不通了:“我父亲说他对母后很好的,是母后总想着你所以身子不好,甚至还一碗落胎药把我打了下来,要不是自小服用的那些药,我都活不下来。”
他不知为何突然就怒了起来,把橘子给景玉,拿起帕子擦擦手:“他觉得他做的很好吗?”
景玉凶起来:“不许说我父亲坏话,你们是对头,我知道你们互相仇视对方,不夸赞就算了,别在我面前损人。”
百里襄倒也听她的,按捺下怒气,又给她剥葡萄:“我觉得韩润文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把你教得好,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我都感谢他。”
景玉摸摸下巴:“唔,你感谢倒是没错,我父亲走得早,母后又完全不搭理我,我虽经常麻烦你,却也没给你惹太多的麻烦,毕竟我比德阳省心多了,但是母后怕是恨死我了,她的不痛快似乎都是我找的。”
百里襄笑起来:“怎会?”
她微微翻了个身:“其实我很想问你几件事的,有你整日陪着,女帝为何还要养面首啊?找进宫来又不见人家,白白的养着做什么?”
他笑意淡了许多,却依旧好脾气的说道:“王宫死的人太多,需要阳刚之气震慑鬼祟。”
“死的人太多?”她想了想:“是说先帝的那些妃嫔吗?”
“东川开朝上百年,王宫里的冤魂何止那些人?”他把一小盘剥了皮的葡萄又递过来:“等你去了郑国也一样,若是日后真的进宫长住,记得先找人驱驱邪。”
他说的进宫长住,自然就是明淮登上王位了。
第九百四十八章 仇视我的人还少吗
景玉有些失落起来:“他现在还在高博丽,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很担心。收藏本站”
“那是个能干的孩子,他能应付的了困境的。”百里襄把她滑落的丝被拉上去了一些:“他是你日后的依靠,不过是正在成长罢了,别急。”
景玉想起他以前的事,很能明白他为何会这样说,转而问道:“我婚前有孕,你和母后是不是很失望?”
他又笑起来:“谁说不是呢?好好的女儿被人骗了,心里怎么会好受?我和你母后也是担心郑国弃你们于不顾,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你们自己也决定留着这个孩子,我们还能劝你们落胎吗?”
“那你们会觉得丢人吗?”她问的很急切,问了之后又开始沉默:“应该会吧,不然怎么会禁足我。”
百里襄揉揉她的头:“气你不乖到有,却从未觉得你丢人,面子是给外人看的,也有孰轻孰重之分,即便是东川的脸面,又怎么比的上你的安危和你肚子里的孩子?禁足,只是担心你被人伤着,毕竟最近不太平。”
他这一巴掌揉的景玉忍不住打了个饱嗝,瞧他又拿苹果给自己,慌忙摇头说道:“不吃了,不吃了,我吃了好多了。”
百里襄这才注意到脚下一大堆果皮,忙把苹果放回去:“你该多走走才是,整日懒洋洋的躺着,虽然舒服,生产的时候却是要吃大苦头的。”
“我知道。”景玉坐起来一些:“过几日就是虞姜的及笄了,我能去吗?“
“自然可以,我让人来接你就是。”
他和大多数长辈一样,格外希望孩子们交好,所以自然不会拒绝。
虞姜及笄,朝姒是最不想去的,胤玄也不去,而且他们俩什么礼物都不准备,小小年纪却是做足了气性。
景玉劝了好久,胤玄才不情不愿的点了头,朝姒却是如何说都不去了,似乎安荣推她入水的事情让她现在依旧后怕。
高琛的府宅早就另有主人了,所以虞姜的及笄礼就在宫里的木水院,安国公府的人也被请来观礼,时隔一年之久景玉才算是又见到王献。
他年近三十,身板不是明淮这样的青年可比的,肩膀宽厚,因为常年练武显得十分魁梧,浑身的气质都十分阴沉,就像是一个隐藏着杀气和怨气的深井,让人怎么也捉摸不透。
虽然按照礼数他们要向景玉见礼,可是因为景玉三番四次找安国公府的麻烦,所以他们一家人见完礼之后就不搭理景玉了。
德阳扶着景玉小声嘟囔:“你被仇视了。”
“仇视我的人还少吗?我早就习惯了。”
及笄礼还未开始,德阳扶着她在院子里慢慢走,胤玄就在边上的石桌边坐着,胤华被百里襄叫走,似乎是去办什么事。
虞姜从远处的游廊走过,红衣耀眼,身后跟着十几个婢女嬷嬷,身影在花丛之中一闪就不见了,似乎是刚从宗庙回来。
德阳微微有些感叹:“下个月她就出嫁了,然后九月你也要动身走了,突然间就剩下我了。”
第九百四十九章 孩子还小
景玉看了看:“好端端的怎么这样感叹了?”
“阿姊,我不想嫁人了。”
这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景玉正要好好劝劝她呢,王献的长子王弼突然从游廊上冲了下来,他只顾着和身后的奶娘打闹,也不看路直接就撞了过来。
德阳和景玉都吓着了,险险躲过,还未站稳又被追他的奶娘撞了一下,亏得身边的婢女手快,急忙挡在前面扶住景玉她才没有撞在石桌上。
胤玄也站起来扶着景玉,担忧的大叫:”阿姊,你没事吧?“
德阳崴了脚,一下子就火了:“放肆,你是眼瞎了吗?”
嬉闹的王弼这才被奶娘拉住,一行人站着不敢说话。
景玉扶着肚子,同样面带怒气,苏鱼扶着她坐下就呵斥出声:“这里是宫禁之地,谁容你们这般放肆的?冲撞两位公主,你们有几个脑袋?“
跟着王弼的奶娘吓得急忙跪下:“公主饶命,我家公子还小,还请公主宽恕。”
景玉看着依旧仰着下巴不可一世的王弼说道:”孩子小没关系,没教养就是大过了,宫禁之中,即便是两位殿下,也是不可没了规矩的。“
王弼不屑出声:“殿下又怎么了?我爷爷是安国公,我爹还是镇国大将军呢。“
胤玄忍不住开口了:“官再大也是臣,见着我也要跪下,你是不是傻?”
被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孩子鄙视了,王弼的暴脾气立刻上来了,捡起地上的石块就要砸,吓得景玉立马去护着胤玄。
“住手。”安国公夫人及时赶到,灰白的头发上戴着一品诰命的发冠,身上的吉服规规整整,微微朝着她们一颔首见礼,却是一把将王弼搂进怀里,看着景玉皮笑肉不笑:“公主大量,别和孩子计较,他才多大啊,还不懂事呢。”
德阳心里窝气:“他和胤玄差不多年纪?你是要等他老掉牙了才觉得大吗?”
被她顶了一句,安国公夫人开始倚老卖老起来:“德阳公主,您已及笄,和一个孩子计较终究是有失身份啊,难道还要臣妇这个老人家给你们跪下赔不是吗?”
德阳没好气的接话:“我是君,你是臣,即便是一品诰命夫人,按礼你也是必须跪我的。”
安国公夫人被堵住了,知道女帝疼她,所以只能看向坐在桌边脸色不好的景玉:“孩子没经过事,大概是看公主还是未嫁的打扮,所以就...”
“哦,看打扮?”景玉坐在石凳上微微弯着腰,手扶着肚子脸色微白:“安国公夫人是在嘲讽本公主吗?”
安国公夫人依旧皮笑肉不笑:“臣妇怎敢,公主误会了。“
景玉勾起几分冷笑:“夫人误会了就好,你的宝贝孙子冲撞了本公主也就罢了,只是他无视宫中律法可是大事,本公主若是不计较,岂不是助长了他的胆气?”
安国公夫人又笑起来:“他还小,哪里懂这些规矩?”
德阳气的想骂人,景玉却依旧勾着嘴角:“不懂规矩没事,教一教就会了,胤玄去教一教王公子宫里的规矩吧,记得,一定要尽心。”
第九百五十章 你们’锦上添花‘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胤玄稍稍一懵眼睛就亮了,‘吭哧吭哧’的朝王弼跑去,当着安国公夫人的面飞起一脚踹在王弼小腹,直接把他踹在了地上,然后上去对着他的脸就是两脚,把他踹懵之后,拉住他的胳膊往后一掰,再咬牙一压,‘咔擦’一声就是骨头断了的声音。
整个动作干脆利索,一丝犹豫都没有,把众人都惊着了。
景玉也呆住了,她只是想让胤玄去打他两拳的,怎么把人家胳膊弄断了?
王弼早在被踹在肚子上的时候就开始鬼哭狼嚎,胳膊一断差点就咽了气。
胤玄脸上是一副与年纪不符的狠厉,手里面一点力气都不松。
安国公夫人被骨头断掉的声音惊得回神,厉声尖叫着就去打胤玄要把他拉下来,胤玄却是顺势一滚,横扫一脚踢在安国公夫人的腿上,‘嘭’一声,安国公夫人砸在地上险些被摔晕过去。
“胤玄。”景玉急忙出声叫住已经握拳朝安国公夫人脸上打去的他:“住手。”
小小的拳头在安国公夫人脸前停住,他顿了顿才站起来,拍拍灰颠颠的跑回去站在景玉跟前:“这就是王宫的规矩。”
德阳看怪物一样看着胤玄,咽咽唾沫升起一阵后怕。
这小屁孩好能打,幸好不是对自己动手。
景玉忙示意身边的婢女去把安国公夫人扶起来,再派人赶快去请太医过来,院子里一下子就手忙脚乱起来了。
景玉找了个空挡拉着胤玄的小手细看,还没完全从震惊里回过神:“你...你怎么打这么重?”
胤玄振振有词:“他都撞到阿姊了,估计还吓到我侄子了呢,我没直接扭了他脖子已经很客气了,阿姊,你有没有事啊?”
“我没事,没事。”景玉觉得自己要先冷静冷静:“你好厉害,江寒教的?”
“对啊。”他点点头:“容湛教了我一些,江哥哥又教了一些,说是学着玩。”
景玉觉得自己也该看怪物了。
安国公夫人被打,王弼被伤,这个消息很快就把女帝一行人引了过来,看见自家老婆子和孙子都被打了,安国公差点白眼一翻归了西,王献的脸色也更加阴沉起来,那眼神恨不得活剐了景玉。
德阳脚受伤了正委屈呢,一见女帝就开始告状:“母后,安国公夫人纵容王弼故意往阿姊身上撞呢。”
景玉耳朵一立,觉得今天的惊喜有点多,德阳什么时候也开始聪明了?一句话就把罪过都推了出去。
胤玄没躲进景玉怀里,反而立刻站出来作证:“对,我们都看见了,阿姊差点摔倒了呢,而且他们撞了人还说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王弼还说他爷爷是安国公,他爹是镇国大将军,我这个殿下什么东西都不是。”
景玉:“......”
你们’锦上添花‘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他们两人一说,安国公已经顾不得去死了,急忙跪下来说道:“女帝。”
女帝看向景玉,瞧她脸色微白,想了想看向胤玄:“是你打的?”
第九百五十一章 你怀疑我就直接问
胤玄老实点头:“就是儿臣,他都羞辱儿臣了,儿臣自然要动手,不给他一个教训,说不准以后他就会羞辱母后,今日儿臣只是折断了他的胳膊,要不是看在安国公是老臣的份上,儿臣一定会拗断他的脖子。”
景玉再次:“......”
小小年纪脑子就这么好,她好惭愧。
女帝也被他的话弄得微微一愣,到嘴的责骂咽了下去,弯腰虚扶起安国公:“孩子之间的打闹,安国公莫要在意,去瞧瞧夫人和孩子吧。”
她不责骂任何人,安国公就知道今天这个苦果要悄悄咽下去了。
等他们一走,女帝才走过来揪住胤玄的脸微微弯腰看着他:“这些话是谁教的?”
景玉很无语:你怀疑我就直接问,拐什么弯子啊?
胤玄无辜的看着她:“母后是不是觉得儿臣笨的说实话都需要别人教了?”
女帝一怔,松开他的脸轻轻揉了揉,又看看景玉和德阳说道:“让太医看看,若是无事就过来吧,马上就开始了。”
“是。”
等着女帝走了,德阳一把搂住胤玄揉他的脸:“臭小子,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胤玄噘嘴一脸不悦:“你放开我,不许揉我的脸。”
“不放,怎么着?”
他握起小拳头,景玉正以为他要打德阳的时候,他却突然眼泪哗哗的转过来看着自己:“阿姊。”
刚刚才见他扭断了人家的胳膊,现在又看他人畜无害的大哭,景玉受到的冲击有些大,把他叫过来摸摸头,静等着太医过来。
老太医已经被革职了,所以来给景玉看病的是伺候女帝的张太医,他先给景玉把脉,细细的琢磨了一会儿才说道:“公主的底子太虚,胎气微微震荡,须得喝些安胎药才是,不然可能会见红。”
“这么严重吗?”景玉害怕了:“那快去准备安胎药吧。”
“是。”
他写了方子交给煎药的小内侍,又去给德阳看脚:“伤得不重,休养几日就好,公主放心。”
德阳不仅没难过还有些小兴奋:“那我现在去休息是可以的吧?”
张太医颔首:“自然可以。”
她兴奋起来:“阿姊,我要回去了,虞姜的及笄我才不想去呢。”
景玉无奈的看看她,倒也没强行把她留下。
倒是胤玄很乖,站在边上靠在景玉身上安安静静的不说话,和方才打人的狠厉有着天壤之别。
稍稍坐了一会儿,及笄礼就开始了,景玉觉得好一些了,也不方便在这里耽搁,牵上胤玄过去。
胤华找了过来,瞧见景玉就立刻扶住她:“阿姊,我听说那个王弼撞着你了?”
景玉笑了笑:“没事,胤玄已经教训过他们了。”
胤华放心了不少,看着胤玄笑道:“小弟做的不错,王弼就该打。”
胤玄噘着嘴没出声,还是不搭理胤华,景玉轻轻甩甩他的手他也不出声,胤华倒也不介意,和景玉说着别的就到了木水院。
虞姜的及笄礼更像是一场盛大的仪式,风光无限却比不上德阳的那般温馨,照本宣科的走了一遍过程,就是落席宴饮。
第九百五十二章 生了幻象
桌上的东西倒是精致,只是景玉心里挂念着还要喝药,并不敢吃什么,胤玄却是喝了一碗冰冰凉凉的银耳汤,消了暑气之后靠在景玉身上无聊的玩自己的手指。
汤药很快就端上来了,胤华瞧见,忙接过来:”阿姊,你需要喝药啊?“
”嗯,说是动了胎气,喝一副才安心。“
用手帕虚掩着喝了药,胤玄立马就拿了一颗甜枣喂给她:“阿姊,这个很甜。”
景玉笑着吃了,小坐半刻,她有些困倦,交代胤华看顾着胤玄,又让苏鱼陪自己去走一走醒神。
六月炎热,即便是走在花廊之下依旧难感一丝清凉,苏鱼小心的扶着她:“方才王弼撞上来的时候真的吓到我了。”
景玉摇着团扇笑了笑:“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找安国公府的麻烦,他们家如何会忍得下去,自然是找机会给我不痛快。”
“若真是伤了你,他们家担待的起吗?”苏鱼有些愤愤:“而且安国公夫人那般溺爱王弼,那么大了说话也不经脑子,只怕虞姜公主过门之后要难做了。”
景玉看了她一眼:“这可不一定,虞姜怎么说也有个公主的身份,而且以她的心机和手段,安国公夫人不自寻死路就已经很好。”
苏鱼露了疑惑:“怎么说?”
景玉寻了地方坐下:“王弼是王献的长子,虽然是庶子,他母亲也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身份,但他被安国公夫妇多年溺爱,性子跋扈不说,更是没几分脑子,等虞姜将来生下安国公府的嫡长孙,你觉得挡着嫡长孙路的王弼还能好过吗?就王弼那样,只要虞姜够狠,除了他轻而易举。”
苏鱼稍稍一惊:“虞姜公主怕是不敢对王弼动手吧?”
景玉意味深长的一笑:“这可说不定,只要有了利益争端,虞姜可不会心慈手软。”
苏鱼没应声,却是把她的话认真记下了。
景玉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该有两年多没见过乐君夫人了吧,你安排一下,过几日去瞧瞧她。”
“好。”
坐了一会儿,景玉觉得头有些晕,扫眼一看,忽见两个宫妃打扮的女人走着过来,她一阵奇怪,正要让苏鱼去问问她们是什么人她们就消失了了。
景玉有些懵:“苏鱼,你看见了吗?那两个人不见了。”
苏鱼四处看了十分奇怪:“没有啊,花廊下只有我们两人,没人过来。”
“是吗?”她揉揉眉心,再次抬眼看去,那两个宫妃又出现了,还笑盈盈的朝她走来,景玉慌忙站起来:“你们是谁?。”
她对着空荡荡的花廊问话,让苏鱼脊背发凉,忙给她扇风:“是不是热晕了?哪有什么人啊?”
景玉一怔,眼睛一眨,那两个人又不见了。
苏鱼忙带着她站在太阳底下:“快晒晒太阳,那花廊底下枝叶茂密,常年不见太阳的,是不是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我也不知道。”她晕的厉害,四肢也越发乏力:“我们回去吧,别在这里了。”
苏鱼忙点头:“好,回去回去。”
第九百五十三章 为何偏就我撞见了呢
回去的路上,景玉余光总能瞥见那两个宫妃站在阴影处看着自己,她的手心渐渐潮湿,心里也升起寒气。
苏鱼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声音微微发颤:“那两个人还跟着我们呢,就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苏鱼也慌了:“那多往太阳底下走走。”
她们以前从未遇到这样的事,以为真的撞上鬼了,偏偏一路上没遇到其他人,心里不由得更慌了。
穿过拱门,终于到了木水院的水池边,人也多了起来,苏鱼这才松了口气,可一看景玉,却见她盯着水池边的胤玄和胤华不动。
胤玄坐在池边的石块上,手里拿着一碗鱼食喂鱼,胤华蹲在他边上拉着他的衣裳,以防他不小心掉下去,胤玄似乎在闹别扭,面对胤华笑盈盈的和他说话一声都不吭。
本就是哥哥照顾弟弟的场面,苏鱼不清楚景玉的脸色为何会越来越难看。
在景玉看来,只有胤玄在池边坐着,那两个宫妃从阴影处走出围在他身边笑着,还在商量如何把他推进水里去,而胤玄对此一无所知。
胤华蹲久了有些腿麻,站起来踢踢腿,瞧他还是不理自己,就故意用他的衣服去扫他的脑袋逗他玩,胤玄不满的挥着小胳膊去打他,偏偏个头不够,气得把鱼食一丢爬起来,胤华大笑着一手按住他的脑袋,任是胤玄再怎么拳打脚踢也够不到他。
景玉慌了,见那两个宫妃把胤玄往水池里推,不知哪来了的力气,推开苏鱼跑了过去。
“公主。”
苏鱼一声大叫,胤华偏头看过来,还没看清就被人大力一推,脚下一个踉跄退了两步,他本就站在池边,被这样一推不出意料的就掉进了水里,所幸水池不算深,堪堪到他胸口,只是脚下被淤泥陷住,他跌跌拌拌了几步才算稳住。
周围的人已经被这个变故吓懵了,看向这边不知该说什么。
胤华站在水里也是满脸震惊,瞧景玉惊慌的抱住胤玄,眼里冒出许多委屈。
景玉很紧张,因为奔跑身上乏力不堪,与其说是她抱着胤玄,不如说是胤玄在费力撑着她。
“阿姊,你怎么了阿姊?”
苏鱼跑过来,一看胤华还在水里,忙让人把他拉起来,又急忙给景玉扇风:“是不是又看见了?是不是?”
胤华从池子里上来,身上脏兮兮的,肩膀拉耸看着景玉,一脸失落委屈。
“阿姊不想让胤华和胤玄玩,也不应该把他推进水里啊。”虞姜依旧是那副维诺的模样,说着忙把手帕给胤华:“幸好池子里的水昨日放走了一大半,不然出了事可怎么好?”
苏鱼急忙说道:“大殿下,公主不是这个意思,公主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怕是被迷了心神。”
虞姜看见女帝急急忙忙的过来,不咸不淡的说道:“那么多人,偏就阿姊撞见了?偏就把胤华往水里推?也不怕惊着他。”
景玉攒了些力气,脸色苍白的抬头看着她:“是啊,为何偏就我撞见了呢?”
第九百五十四章 信任破碎
虞姜垂眼看着她,并不接她的话。
女帝近前就立马拉住胤华满是关切:“吓着没?伤到哪里没有?”
胤华强扯起笑意:“我没事母后,我和阿姊闹着玩呢,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女帝眸色冷了下去:“闹着玩吗?”她看向景玉,目光寒意渗骨。
苏鱼急忙跪下来:“女帝,方才公主在花廊下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并不是有意推公子的。”
她的辩解没有半分用处,女帝的目光更冷了:“有意无意,我心里清楚。”
景玉心里一颤,突然冒出一股酸楚:“母后觉得儿臣是故意的?”
“你何时对胤华安过好心?”
一句话,否掉了她的所有。
本就脆如薄冰的信任,只因为此事,再次怦然而碎。
“母后。”胤华忙拉着女帝的胳膊:“阿姊不会害我的,她在和我闹着玩,真的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虞姜劝道:“胤华,对母后说谎可是欺君。”
这话听着是好心,却越发让女帝恼怒:“胤华为你宁可欺君,你却一次也不放过他,你手底下那么多人,却偏偏让他去做危险之事,现在又要除了他,你是想给谁铺路?”
胤玄反应过来,也跟着跪下:“母后,阿姊没这个意思。”
他的话女帝可不会听,拉着胤华就要走,景玉大声说道:“儿臣在花廊之下看见两个宫妃,方才是看见那两个宫妃在推搡胤玄才出手的,并没有害胤华的心思,究其缘由,儿臣是喝了药才会如此,请母后查问张太医那碗药是非被人动了手脚。”
她一说,苏鱼即刻明白过来了,也忙说道:“女帝,方才公主受惊,张太医说服用安胎药才行,自入宫起,公主只喝了那碗药,定是药里有问题,才让公主生了幻像的。”
胤华也立马说道:“母后,阿姊的确喝了药,我可以作证。”
虞姜看了看不远处的王献,见他微微点头就说道:“母后,还是查问张太医吧,毕竟不能冤枉了阿姊。”
女帝稍稍沉吟就开口了:“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叫过来。”
立刻有人应声去了,女帝却没有让景玉起来的意思,她依旧跪在地上,苏鱼担心她的身子紧张的扶着她。
太医们很快就来了,清楚了始末,就立刻查验起从煎药房找来的药渣,张太医为了避嫌,垂手站在一旁并不插手。
等他们查验完了,女帝才盯着景玉问道:“这药可有什么问题?”
他们一番脸色交流后说道:“女帝,这只是寻常的安胎药,并无异常。”
苏鱼脸色变了:“怎么可能?”
女帝走向景玉,垂眼睥睨,眼中的冷漠时隔几月再次爬了上来:“来人,送景玉返回庄园,无诏,任何人不得进出。”
众人大惊失色,若是先前的禁足是为了保护她,那今日的禁足,就是彻底的软禁了。
景玉闭眼,遮住眼底的失望平静说道:“苏鱼,把药渣拿上。”
她撑着站起来,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苏鱼拿上药渣,朝女帝见了礼赶忙跟上去,胤华和胤玄要跟着她,也被女帝拦住。
第九百五十五章 曼陀罗花汁
百里襄一知道木水院的事情就立马赶了过来,可是景玉已经在出宫了。
由女帝派的士兵围住马车,押送一般往庄园去。
苏鱼也被女帝今日那句‘你何时对胤华安过好心’伤到了,看景玉自出宫后就一言不发,越发心疼她起来:“女帝今日是气过头了,你别难过。”
景玉面无表情语气平淡:“我习惯了,她对我的所有好,都只是基于我对德阳胤华没有威胁的基础上,那些话她早就想说了。”
她和女帝的隔阂已深,哪里会是几个月的友好相处就能填补的?
信任,在她们中间很难存在。
马车直接驶入庄园,跟来的士兵把守住庄园的所有出口,形如监禁。
苏鱼扶着景玉从马车上下来,看着一众神色惊慌的侍卫说道:“没出什么大事,不必惊慌。”
容湛跑着过来,他搭不上手去扶景玉,只能先行安抚庄园里的人。
回到院子,苏鱼立刻让人把老太医请来,把宫里的事情一说,再把药渣给他细看。
景玉身上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老太医看了药渣又给她把了脉,思量了一番才说道:“药,的确是安胎药,可是熬药的水,却被滴入了会产生幻觉的曼陀罗花汁,用量不大,被药味掩盖很难被察觉,而且这副安胎药会使人乏力,以此来扰乱太医察觉到脉搏的真相。”
景玉忙问道:“那对胎儿可有影响?”
老太医摸摸胡子:“多喝些白开水吧,你的身子弱,喝太多的药只会损伤自身,现在孩子还小,他们用的曼陀罗也不重,足够清理掉毒素的。”
边上的茶团一听,急忙就去倒了一大杯凉白开过来。
景玉放心了些许,却也严肃起来:“先是撞了我,又哄着我喝了药,继而让女帝再次提防起我来,一环扣一环,还真是够狠。”她看向老太医:“不过这倒是提醒我了,对于这些害人的手段,我所知并不多,也不清楚都有些什么功效,老头,你教我几种常用的吧。”
老太医微微颔首:“茶团,拿纸笔过来。”
茶团立马拿了过来,他就在桌上写起来:“我给你多写一些,以防你日后有用,我知道你不会拿去害人,可总得有自保的手段才行。”
他刷刷的写,景玉和苏鱼也就一言不发的看着,等他写完了,抬眼看着景玉:“可记下了?”
景玉点点头,老太医就拿起茶水泼在纸上,字迹很快就模糊了,再扔在地上搓一搓,饶是神仙也看不出上面写了什么。
老太医站起来:“那我先下去了。”
他带着茶团离开,景玉看着那些药渣,许久都没有说话。
到了傍晚,容湛就进来了:“主子,德阳公主和大殿下来过,但是被看守的人拦住了,这是他们留下的东西。”
他交过来一个竹筒,里面皱巴巴的塞着一团丝绢,该是着急之下胡乱塞进去的,打开,上面就两句话:
虞姜那个小贱人,我们不会放过她的。
第九百五十六章 青柠你不许问
苏鱼感叹:“公主和大殿下也算是有心了。”
景玉把丝绢收好:“胤华很聪明,但他生性纯良,只怕做不出害人的事,德阳就算了,收起来吧。”
看她心情不顺,容湛说道:“主子,你怏怏的,小主子也会受影响的,庄园里还放着许多的烟花,要不放了给你寻个乐子?”
他这样说,景玉蓦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今年安州的军饷可发了?”
容湛点头:“已经发了,用的是去年剩余的那笔银子。”
她刚提起来的心放下了不少:“发了就好,我在一日,就需管他们一日,等我出嫁了,就该把兵符给女帝了,只希望女帝拿到兵符能对胤玄少一分忌惮。”
远嫁郑国,注定会背弃安州众人。
上交兵符,注定让胤玄失掉最大的依仗。
即便江寒已经表明了他的忠心,可是在权力面前,忠心又值多少钱?
古往今来,忠肝义胆的人迫于时势而违背本心的例子已经不少了。
景玉不敢去赌着存在变数的忠心。
他挂念着胤玄,胤玄也挂念着她,女帝不许他们去庄园,他干脆就回韩府。
瞧他终于回来了,青柠高兴的不行:“公子可吃饭了?这些日子还好不好?”
瞧她脸上的伤势还有些微微青紫,胤玄抿了抿唇:“青柠,江哥哥呢?”
江寒从屋里出来:“我在这。”
胤玄立刻朝他跑去:“江哥哥,我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他张开手要江寒把他抱起来,趴在他肩上小声叽叽咕咕,说完了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江寒有些为难:“你决定了?”
他重重点头,略带几分奶气憨萌:“你帮我好不好?”
江寒稍稍犹豫终是点头:“好。”
青柠凑上来:“公子想做什么?”
他抱着江寒的脖子笑起来:“没什么,青柠你不许问。”
青柠一怔,心里生出一丝失落。
只是她并不甘心,哄着胤玄吃饭的时候问道:“公子可摸过公主的肚子了?”
他点点头:“摸过呢,阿姊说那是我侄子。”
青柠舀了一勺他最爱的鸡蛋羹喂给他:“公主那里的点心,公子可吃得惯?”
“吃得惯啊。”他抓到了布偶,拿在手里玩起来:“灵鸢做的点心都可好吃了。”
青柠笑道:“怪不得吃的胖胖的呢。”
他撅了嘴:“等我长高了就不会这么肉了。”
说完,又大口咬了半个肉圆子。
百里襄是在第二日过来的,即便女帝的命令在哪,可是谁敢拦着他,只能乖乖放行。
他进到院子就瞧见景玉,不出门她也懒得梳妆,简单的夏衣,长发披散,拿着竹简坐在廊下,身子消瘦,肚子掩在了衣裳之下,不加细看还看不出已是五个多月身子的人。
“昨日的药渣呢?”他坐下来:“你可让朱太医查出什么东西来?”
景玉翻看着书态度冷淡:“没有。”
百里襄知道她在使性子,耐心的说道:“昨日的事出的邪性,若是查出什么就要实说。”
第九百五十七章 等她下次大婚我再去也不迟
景玉依旧翻着书不出声,百里襄只好说道:“你母后言语失当我已经说过她了,虞姜一个好好的姑娘家也跟着煽风点火,我也教训过了,你们是自家姐妹,嫁人之后就再难见面了,你是阿姊,别和她计较。”
一听他这话,景玉的手猝然握紧:“你放心,我不会和她们计较。”
百里襄默了默,把手里的篮子放下:“这里是些干果,多吃些对你好对孩子也好,你身子弱,须得好好补补,什么燕窝阿胶我都送过来了,记得仔细吃着,看你这小身子骨,如何经得起肚子里的孩子折腾?”
景玉扫了一眼,合上竹简语气很淡:“下个月虞姜不是就要成婚了吗?烦你帮我恭喜她。”
他笑起来:“她出嫁,也算是我们家的第一件喜事,你何不自己去呢?”
“我就不去了。”她扶着桌子站起来:“若是能出去,我倒想去见一见乐君夫人。”
百里襄神情微微一滞:“妹妹的大婚,不比去见乐君夫人重要?改日去见乐君夫人也是可以的,不急在一时。”
“呵。”她笑起来:“不就是一个大婚吗?等她下次大婚我再去也不迟啊?”
百里襄被她噎到了:“又瞎说了,女孩子这辈子成亲一次就已经圆满了,哪有下次?”
“这可说不定,万一就有两次三次四五次呢?”
她存心和百里襄杠,他也舍不得说她一句重话,一味的由着她任性。
苏鱼捧过来一只锦盒,景玉看了看说道:“这是郑国送来的胭脂,最是上品上佳的东西,安国公夫人粗俗,虞姜身份不高也没地方去找这样的好东西,我便分她一盒权当贺礼,只是由我送她,只怕她会以为我有坏心,你帮我拿进宫放在她的嫁妆里吧,别让她知道是我送的。”
百里襄打开看了看笑起来:“不和她生气了?”
景玉背对着他:“以德报怨,你不是一直都想让我这样吗?”
“好,这是小事。”百里襄收起盒子:“怎么说也是姐妹,哪有撕破脸的呢。”
他坐了片刻就走,把守在庄园外面的士兵也顺带叫走,自作主张解了景玉的禁足。
苏鱼拿出帕子擦了擦放过盒子的桌子才让景玉坐下:“料已经加了,五六年内都没法生下孩子,就看虞姜公主会不会用了。”
景玉眼底泛起冷意,抚着肚子笑道:“她自然会用,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想在婆家站稳脚跟,除了展示圣恩,她还能怎么办?”
“五六年不能生下子嗣,只怕安国公夫人可不会把她供起来。”苏鱼把凉白开给她:“对了,那个张太医怎么办?”
“杀了。”她喝了一口水轻描淡写的开口:“他给女帝调养身子调养了这么多年,半点起色都没有,现在还成了虞姜的人,留着做什么?”
“若不是他下的...”苏鱼欲言又止笑起来:“也罢,就凭他尸位素餐这么多年就该死了。”
她们一起笑了笑,看着院子里绿油油的桃树安静了下来。
第九百五十八章 灭门张珣
接连几日,景玉都老实待在庄园,什么事都没闹出来,日子也就静悄悄的过着。
张珣像往常一样日暮时分离宫回家,傍晚难得凉爽,而且街上人多,他慢悠悠的走着,忽然瞧见有一对父子在卖蛇羹,恰好腹中空空,倒是念叨起蛇羹的美味了。
走着过去,只见陷在担子里的铁锅沸腾着带着浓郁香味的雾气,勾的人恨不得倒进锅里去,担摊周围还放着十几个笼子,隐约可见蛇影。
张珣一闻就笑了:“真乃美味啊”
老父笑道:“大人好鼻子,要不要来上一碗?”
张珣想了想指着那些笼子说道:“来一碗,再给我拿上两条蛇,带回去给家眷也尝一尝。”
“好好好,大人稍等。”老父笑着应了,忙招呼身后杀蛇的年轻人:“娃子,快拿两条肥肥壮壮的蛇来。”
“哎,好。”
年轻人去笼子里抓蛇,张珣捡着这个机会先美滋滋的吃了一碗蛇羹,香的他心眼都醉了,接过年轻人拿过来的笼子,他也害怕蛇蹿起来咬人,慌张的看了一眼,见的确是两条粗壮的蛇,立马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随意丢了两文钱摇晃着就走了。
老父和年轻人对看了一眼,也看不起地上那两文钱,转身钻进了人流里,片刻就没了踪迹。
大清早,虞姜刚起身就听说安荣不舒服,来不及梳妆就立马往她寝殿过去:“快去请张太医过来。”
“是。”
婢女珠儿应了声就往外面去,半刻功夫不到就跌跌撞撞见了鬼一样跑回来,一头栽倒在安荣的床前:“公主,公主,出事了。”
虞姜正在为安荣顺气,见她毛躁一脚踹了过去,珠儿一声哀嚎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咋呼什么?难道不知道安荣需要静养吗?”
珠儿脸色苍白,结结巴巴的说道:“张太医死了。”
虞姜一怔,身子瞬间僵硬起来:”你说什么?“
珠儿有些临近崩溃:“婢子听禁军,张太医一家几口人都被毒死了,一个都没有活下来,今早发现时,个个脸色青黑,女帝大怒,派人去查,却说是误食了有毒的蛇肉。”
屋里的婢女都吓着了,掩嘴互相看着其他人,眼底惊恐难掩。
安荣也是吓了一跳,嗓子一噎,肺里就闷得生疼,脸色瞬间就青了。
虞姜也觉得浑身冰凉,却是立刻想到了庄园里的景玉:“她还真是够狠啊,我原以为碰上明淮之后她应该变了许多,没想到她还和以前一样。”
她还在气愤,却又有婢女进来,朝她一伏身也不说话,虞姜立刻就懂了。
“你们先照顾公主。”
她赶紧出去,跟着婢女到了二宫门处,王献已经在等她了。
“有事?”她的态度很淡,看着王献没多少少女怀春将要嫁的喜悦和激动。
王献的态度一如往常,一身玄色的衣裳,将所有的情绪都掩盖了下去:“我的人,截到了一封从郑国传来的书信,是给景玉的。”
虞姜提起兴趣:“上面说什么了?”
第九百五十九章 我们有盟友了
“郑国那几位失利的公子,在捧杀明淮。”王献的语调平淡的如同在问‘你吃饭了吗?’一样。
虞姜眉眼染上笑意:“然后呢?”
“明淮在高博丽突破重围重创高博丽叛军,郑王却下旨呵斥,来人询问该当如何。”
虞姜的笑意越发明显:“看来,我们有盟友了。”
王献看向她:“不错,我也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他和自己想到了一块,虞姜倒是淡了几分得意的笑:“张珣死了,要是朱全安回来,那我们在太医院就没人了。”
“一颗棋子死了,还有另一颗,韩鸾历年来的脉案已经到手,换个人也是一样的。”他察觉到有人过来,抬手轻轻擦在虞姜脸上:“朱全安一个老头,活不了太久的。”
虞姜对他突然的温情有些没防备,但很快就听到了有人说话:“大将军在这和公主谈话也太过委屈了,倒不如去长天一线,这个时节公孙树绿,正是聊天的好地方。”
王献放下手回头:“本官比不得许大人可以自由出入宫廷,长天一线景色极佳,却不是本官这样的外臣可以进去的。”
许亚凌笑盈盈的过来:“下个月大婚之后,大将军就是东川的三驸马,到时就不是外臣了。”
王献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向虞姜轻轻一颔首就走了。
许亚凌朝虞姜行了礼就要进去,虞姜出声叫住他:“许大人,阿姊身边的苏鱼你可认识?”
许亚凌停下来拨弄剑柄:“见过几次,怎么了?”
虞姜走去他面前:“许大人可知,那个苏鱼,曾经是郑国军中最低贱的女奴,不但亲侍过赢闵,后来更是为了摆脱千夫一眠的困境成了明令手下副将李蓓的留帐女奴,只因以色侍人得罪了郑国馨元郡主,才被阿姊所救带来的东川。”
许亚凌面色无常还带了点小迷惑的看着她:“公主说这些是想告诉臣什么?”
虞姜细细的看着他,不见他悲愤落寞,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消息有假。
许亚凌抬抬手:“公主若是无事,臣就先走了,只是苏姑娘现在是景玉公主的贴身婢女,女帝已经下旨不许任何人非议景玉公主在郑国的事,公主还是把自己知道的藏在肚子里比较好,不然牵连到了景玉公主,只怕女帝是会大发雷霆的。”
“你...”虞姜被他无所谓的态度弄得措手不及,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远也没想起要说什么。
许亚凌与她擦肩而过就立刻黑了脸,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胸腔里疼的难以呼吸,真相的大手突然出现开始揉搓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的大脑变得无比清醒却又无比混乱。
她是郑国军中的女奴!
许亚凌不敢相信性子清冷不食烟火的苏鱼曾经是女奴,可是虞姜的言之凿凿,以及苏鱼被刻意遮盖的过往,都在向他证实那些话都是真的。
到了没人的地方,他靠着树干无力的蹲在了地上,脑海里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苏鱼和军中女奴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