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学我者生
接下来的日子，其实可以说是波澜不兴。
中戏的复试，进行得很顺利。方既明也收起了浮夸的演技，开始更加琢磨人物内心。复试考得怎么样，方既明暂时不知道。但在琢磨演技的一瞬间，方既明觉得自己的演技升华了。以前，方既明是模仿别人的演技，现在他在琢磨合适自己的演戏方法。
这么说吧，很多人看到周星驰火了，就盲目的模仿，结果自己不温不火，电影票房也失利，不可谓不是惨痛的教训。比如张家辉，很多人觉得奇怪，因为张家辉算是实力派影帝啊，怎么会学周星驰？
事实上，如果你看过一部电影《千王之王2000》，就大概明白了。
很多人觉得《千王之王2000》是周星驰主演的，事实上并不是，而是王晶花重金请周星驰来客串，然后力捧张家辉的。当时，张家辉还是个小鲜肉，王晶是铁了心的要捧红张家辉，想让他成为新一代的喜剧大师，于是，便找了周星驰来拉票房。
其实周星驰很喜欢提携新人的，但凡是张家辉能扛得起大梁，周星驰也不会这么抢戏。但没办法，周星驰这部戏只演了六天。但是在最后剪辑的时候，都是他的镜头——这就是气场太强大，完全把张家辉压住了。其实这真的不是周星驰的错，大家可以回想一下，直到今天，在周星驰的影片里红起来的主角，配角，那是相当多的。但张家辉似乎真的不是演喜剧的料，帅是帅了，但很让人出戏的那种。
于是，《千王之王2000》其实票房并不高，只有两千四百万的本埠票房。要知道，以周星驰的招牌放出去的电影，在1999年不过四千万，那都是不可思议的事。偏偏这一部电影，扑街了。因为周星驰一个人的片酬，就是差不多上千万。
是周星驰不厉害吗？
并不是，周星驰的搞笑功力还在，看电影就知道了。但是，笑点都集中在周星驰身上，虽然张家辉已经极力的搞笑，但是观众看到的，却只有不疼不痒的尴尬。这就是因为张家辉在学周星驰，却没有了自己的风格，找不准定位，所以就败了。
喜剧是最难的，因为逗笑别人的都是高级艺术。真的以为简简单单讲个屎尿屁人家就会笑了？肤浅。
就好像说相声一样，有嘴巴就能说啊，但为什么别人就是卖不出票去，养不活自己？就只有郭德纲和德云社，能卖票养家糊口，甚至还能过上比一般人好得多的生活？这就是艺术了，一般人还真的就来不了。
郭德纲也说过，艺术艺术，艺是能耐，术是把能耐卖钱。要是不做到这一点，根本不算是什么艺术。为啥？因为你的能耐不值钱啊！
后来呢，张家辉也找对了自己的路子，成就了一代影帝。这就是因为张家辉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演戏方法，再也不会生硬去挠观众的胳肢窝，也能卖票房了。嗯，事情很简单，就是这样。但是呢，找到自己的路子却很难，方既明也是刚刚找到路子。
同样的，还有周星驰的另一部戏，《算死草》，跟《审死官》是姊妹篇。票房也是让人大跌眼镜，只有2700万的本埠票房。
为什么呢？
很简单，因为一样是周星驰做领衔主演——其实就是最大的配角，要捧葛民辉。葛民辉在其他电影里，似乎很有喜剧天赋，但在《算死草》里，戏份不比周星驰少，结果却被周星驰全方位碾压，葛民辉在这影片中的表现，像是在卖傻，不过在观众看来，他是真傻。由于葛民辉的不争气，几部电影小火了一把之后，个人热度便慢慢冷却了下来。
主要的问题，还是葛民辉在学周星驰的表演风格，结果被本尊KO了。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这是艺术颠扑不破的道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跟在别人后面，反而会看不清自己。
方既明也领悟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开始找自己的路了。
从中戏复试刚刚回到家，胡燕兰就忧心忡忡地说道：“明明，听说这次四试很多人都被刷掉了啊？”
方既明一愣：“妈，不是，这你听谁说的？”
“我听说了，很多童星都挤进去了，把你们普通生的名单挤了出来……”
胡燕兰也是关心则乱，都不管消息的真实与否了。
方既明哭笑不得：“这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事吗？”
是啊，在三试的时候，明星的优势就很大很大了，毕竟经过了镜头的检验，考官们也会酌情给高分的。而四试，其实就是看考官们对一个考生的印象，印象深刻的，就会给高分。当然了，也是会做到尽量公平的。只不过，肯定有一些考生黯然离场的，这本就是竞争激烈的事，愿赌就服输。
胡燕兰懵了：“可刚刚在外面，我听那些家长说，这次潜在的规则更多……”
“放心，只要是实力过硬，肯定能进的。我对自己有信心。”
方既明笑道。
胡燕兰叹了口气，说道：“但愿吧……对了，中戏的复试怎么样？”
“还算可以，我去复习功课了。”方既明不想多说，两天后成绩见分晓。成绩是不会作假的，方既明也没有大出风头，舞蹈用的是爵士舞，声乐用的是这个平行世界的歌，也算是超常发挥吧。主要是小品表演，方既明的眼神、内心都活了。
如果考官们不偏不倚的话，进入三试是没问题的。
嗯，这次中戏只有三试。
这也证明了一点，艺术学校的校考，真的是随机性太大了。也就是说，考的都是考生随机应变的能力，和平时的基础。只要基础好，考官们还是看得出来的。要是没这点能耐，怎么做考官？
最重要的一点是，中戏选学生，和北电不太一样。虽然大致相同，但中戏更加偏向舞台剧方面。这，也算是方既明的一个优势吧。因为方既明的演技有了临时突破，表情到位了，动作也流畅，再加上恰到好处的走位，这就能得高分了。
第三十章：北电专业合格证
于是，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这一天，是北电最终放榜的日子，那289名参加四试的艺考生，都提心吊胆。
因为这一关，谁都有机会进的。是啊，因为从形象气质、思想品德，文化素养这三个方面考察的话，大家都是差不多的。能脱颖而出的，都是高手。
然而，很多人没想到的是，自己会栽在文化素养这个关节上。因为，文化课才划分成绩的最佳选择，而四试考察文化素养，其实就是随机命题，让你回答。通过你的回答，你的文化素养到了什么程度，考官们一下就看出来了。
北电越来越注重文化素养，是意料之中的事。
因为从逐年提高的分数线就知道了，那绝对是所有艺术学校的校考之魁首。所以，近些年北电的艺考，也叫做“地狱模式”。
能从这“地狱模式”中脱颖而出，那基本就一只脚踏进电影圈了。
而北电的四试，还增加了两位考官，也就是一共七位考官。考生进入考场后只允许报序号，不得报出任何个人信息；考官之间不沟通，背对背打分；去掉一个最高分和一个最低分就是考生最后得分。
这样的情况下，也是相对公平的。
最后挑选出来的考生，就是专业考试合格的考生了。之后参加高考，文化考试成绩达到考生所在省艺术类本科录取最低控制分数线(文、理)后，按专业考试成绩排序，择优录取。最后的文化课大关，才是最难的一道关，哪怕是方既明现在也没多少把握。
这一次，不需要拿钱去上网了。
当然，想上网也行的，因为北电学校官网也把取得专业合格证的考生考号都打了上去。而方既明去看榜，主要是想看看考生的神情百态。不消说，肯定有人欣喜若狂，有人黯然神伤，还有人平静似水……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绝佳的，观察生活的机会。
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你要是脱离了生活去演戏，就肯定演不好。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国产电视剧被人诟病的所在，场景都太魔幻了，可以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中国人，都不会活在那种世界当中。老百姓之中发生了那么多故事，不值得你去创作吗，一味盯着有钱人去拍电视剧，这电视剧有共鸣才怪了。
这一点，《都挺好》就做得挺好。
人家的画面，展现的都是小市民的日常生活，富有生活气息，让人心声共鸣，所以口碑上涨到不行。电影也是这样，郭敬明的小时代被人诟病，也是因为太过脱离时代了。要知道，看电影的都是普通人居多，哪里有人会过那种富豪且奢华的日子？
如此的电影、电视剧还很多，怪不得国产剧一直被人诟病。
而一部因为布景真实的《亮剑》，却能经久不衰，这确实是一个很讽刺的事情。
更讽刺的是，方既明上辈子看的一部科幻类型的电视剧《魔幻手机》，一开始豆瓣评分只有3.9。结果呢，在方既明重生的那段时间，这部神剧火了。时隔十多年重新火起来，不是因为它太渣，而是因为这些年拍的电视剧太渣。一对比，一烘托，好家伙，《魔幻手机》是神剧啊，豆瓣评分已经飚升至8.0了！
这……你敢信在小鲜肉横行的那个年代，居然能让一部曾经的烂片成为真正的“神剧”！可想而知，电视剧市场已经烂成功什么样了。
也是，明星是可以创造的。
经纪公司经过包装，舆论控制，然后刷销量，完完全全可以在短短一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内把一个小鲜肉造出来。
然而，这种小鲜肉要唱功没唱功，要演技没演技，要才华没才华，注定是红不了几年的。只要市场不买账了，粉丝发现另一个小鲜肉了，那么这个“老鲜肉”就注定是过气艺人了。方既明还记得很清楚，上辈子那个鹿某某，在一年前还是挺火的。结果拍了部电影《XX堡垒》，自己就给雷爆了，人气直线下滑，已经几乎没有了曝光量。估计再过一年两年，就只能靠商演维持热度的样子了。嗯，不排除会直播带货啥的。
而真正有实力的艺人，是怎么样的呢？
比如周杰伦，出道二十年，巅峰了二十年。可以说，铁打的周杰伦，流水的对比歌手。从王力宏、罗志祥、吴克群，到许嵩、汪苏泷、徐良，再到郑源、薛之谦、李荣浩……同时代的，也就另一个音乐才子林俊杰能相提并论。勉强算是同时代的陈奕迅，也能打个擂台啥的，可人气还是差那么一丢丢。
为什么周杰伦能火那么久？
因为实力。
这么说吧，周杰伦二十年前的歌拿出来，居然还吊打现下歌坛99.99%的歌，还没有过时的感觉。这是什么妖魔般的实力？普通人是根本做不到的。能让粉丝从始至终，真金白银掏钱买音乐来听，这就是过人的实力。而不是某些小鲜肉粉丝团以道德绑架，强迫粉丝购买专辑，然后宣称销量第一专辑。其实在别人眼中，这些粉丝都是冤大头，是在捧杀那个小鲜肉。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所以，那个被捧上第一的小鲜肉，已经快被自己粉丝绑架到死了。
所以说，一切都要建立在自己的实力之上！
而实力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是通过自己努力，去思考，去实践，去摸索得来的。方既明已经踏出了那一步，他通过观察看榜的人群，然后检讨自己演技的不足。浮夸是可以的，喜剧也没错，但是要成为经典，还是需要灵魂。
等到看榜的人都散去得差不多，方既明才慢慢走到名单前面。
嗯，和意料的一样，方既明的考号在名单上面。
是，虽然方既明的外形不够俊朗，不够帅气。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的，方既明的气质非常出众，有江南书生的儒雅，所以气质形象勉强算过关了。思想品德更不用说了，方既明是标准的爱国人士。至于文化素养，这更是方既明的强项——因为他复习文化课已经有段时间了。289进200，方既明还是有信心的。现在一看，果不其然。
第三十一章：被采访到了
拿到北电的专业合格证，方既明其实内心毫无波澜。
然后一扭头，就看到有电视台的记者在采访。估计刚刚他们采访的也是拿到专业合格证的考生，志得意满地过来了。
“要不要采访一下落榜的考生？”
“哪些是落榜生？”
“你看那边那个，面无表情的，再加上相貌好像不太过关。应该他就是落榜生了，过去采访一下他。”
……
方既明觉得眼角有些抽抽。
阿西吧，他怎么说也是有点小帅的吧，比普通人好吧，上镜也不算太差，有说得那么不堪吗！再说了，你们讨论就讨论，给我听到干嘛？我不要自尊心的？
不过呢，当那漂亮记者过来采访的时候，方既明也只能配合。不配合不行啊，这年头的记者就是无冕之王。你要是想要曝光率高，且没有负面新闻的话，别惹怒记者了。不然的话，回去不知道怎么编排你。特别是对立志拍电影的方既明来说，镜头前一定要演戏，不能太过想当然，说话也要经过大脑，深思熟虑才说出口。
形象，形象，还是形象。
艺人的形象很重要的，说白了就是要装13一下，不能让观众觉得：“咦，怎么这种人都能做演员啊，那我也行了。”
这是符合心理学的，你要作为偶像，凭什么作为偶像啊？一定是要做出普通人做不到的事，那才叫偶像。
所以一面对镜头，方既明就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然而，那个记者和摄像师有点懵了：啥情况？一个艺考生有这样的镜头意识？这都快赶上明星了吧？
漂亮记者走上来，问道：“同学，能采访一下你吗？我们是燕京电视台的。”
方既明点了点头：“可以。”他知道这个记者，算是一个小名人了吧，燕京电视台的刘晴妍，因为漂亮而著称。怎么个漂亮法呢？因为到底是像方既明上辈子见过的明星——郭碧婷。
咳咳，扯远了，说回采访。
刘晴妍问道：“同学，你是北电的校考生吗？”
方既明微笑着回答道：“是的。”
“那你参加了四试，觉得试题难不难？”刘晴妍很谨慎。
方既明笑道：“一点都不难，我都拿到专业合格证了，而且通过了体检。”
刘晴妍：“……”
摄像师：“……”刘晴妍感觉脑袋有点短路，不是啊，刚刚这人不是面无表情吗，怎么会拿到专业合格证了呢？
“那能说说，你是怎么通过北电表演系专业考试的吗？”刘晴妍还是有记者的职业素养的，虽然觉得不可思议，还是按部就班的采访。
方既明想了想，说道：“比别人分高，就能通过了啊？我的专业分数是82.59分，排名39，肯定是进了的。”
刘晴妍：“……”
摄像师：“……”
这是怎样的一个神回答！比别人分高就通过了，不是废话吗，大家都知道是这样啊？可是你这家伙，比普通人小帅一点的，怎么有这个实力？
于是，刘晴妍问道：“你是从小学习艺术的？听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你是不是从小就刻苦练习专业技能？”
方既明想了想，说道：“可以这么说吧，但主要还是看天赋。有些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所以他学习起来事半功倍；有些人不是吃这碗饭的，练了很久都没能开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但天赋真的决定了一个人的上限。”
刘晴妍：“……”
摄像师：“……”
好家伙，这都说出毒鸡汤来了啊！
虽然刘晴妍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是毒鸡汤，但他们都听明白方既明的意思了。也就是说，别看艺术生这条路好走，但你没天赋，就是走不了。刘晴妍心想：“这是给近来的艺考热降温吗？还是他自己拿到了专业合格证，就想劝退一些竞争对手呢？”是的，混娱乐圈的，哪怕是电视台记者都会情不自禁想得太多。
“那有些人天赋很好，文化课不行，也还是考不上的。对此，你怎么看呢？”刘晴妍觉得，还是要挖一个坑给方既明跳才行。
方既明不假思索地说道：“表演需要天赋的，但是文化课根本没有到拼天赋的时候。甚至，有些考上985、211的那些人，也不是拼天赋考上的。因为高考不难，随便学，都能考个三百多分的。艺考学校定的那个分数线，只要不是傻的，认真学肯定能过。而如果一个艺术生，没有文化素养，他在艺术这条路也走不远。好比说，你连基本常识都没有，你凭什么能在荧幕上当个明星，演戏给观众看？知识就是力量，这是颠扑不破的道理。”
刘晴妍被他这番话震惊了，问道：“这么说，同学你对高考很有信心了？”
“要是正常高考，我可能考不上一本。但是对于北电来说，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我也不敢夸海口啊，因为浙省的人才太多，又是艺考大省，我必须加紧复习文化课，争取考过一本的分数线，那么北电就稳上了。”方既明是很有信心的，这点没说假话。
刘晴妍还是有点好奇的：“那可以说说，你是怎么复习的吗？”
方既明笑道：“还能怎么复习，有钱的请个老师专门讲解基础题，把基础分拿到手了，考个四百五百的不是问题。没钱的，只能自己买辅导书，买练习册，拼命刷题了。当然了，也需要注意学习方法。很多人学习不行，不是他们笨，而是没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也没理解透一科的精髓。就拿语文来说，这其实是表演系关系最密切的一科。语文成绩都不好，你怎么背台词，怎么通过文字揣摩人物表情，怎么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文字你都看不懂，看不深，表演肯定流于表面。还有历史，你拍个历史剧，你总得大致了解历史吧，人物的历史形象，你要知道吧？不知道你怎么演得生动，把角色演活了？再来说数学，其实数学是培养一个人的思维逻辑的，做演员也需要思维逻辑，你不能跨越逻辑行事，这样会让人感觉到突兀，而且会削弱角色的感染力……”
第三十二章：真上电视了
刘晴妍怎么都没想到，随便采访一个艺考生，居然被对方侃晕了。
刘晴妍最后委婉表示采访结束了，方既明都有点意犹未尽。
“这就完了？”
看到方既明欲求不满的样子，刘晴妍是哭笑不得：“这位同学，你好像很喜欢上镜啊？”
方既明理所当然地说道：“那肯定啊，不为了上镜我考什么表演系？”
刘晴妍：“……”
摄像师：“……”
刘晴妍算是明白了，这是一个活宝。嗯，应该也是那种天生的，不会惧怕镜头的人。“我们的播出时间有限制，就暂时采访到这里了，谢谢你，同学。”刘晴妍说了句场面话，然后跟摄像师离开了，还是想去找一个落榜生。
方既明想了想，觉得刚才自己虽然大炮了点，但其实也没说错啊，都是大实话。算了，不管了，不能播出也好，方既明不想自己的荧幕首秀是新闻节目。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当天下午，燕京电视台里，社会新闻部在剪辑新闻的时候，副台长过来视察工作了。“我们最近的新闻播送，收视率有点低啊，广告商都打电话来询问了！就想问你们，能不能采访到一些有话题性的新闻！”
副台长罕见的有点发飙，其实平时他很好说话的。估计也是被广告商催急了，要知道燕京电视台已经算是自负盈亏的了，没有广告商投广告，收益就下降。收益下降了，大家的工资就缩水，谁都不乐意见到的。
“台长，今天北电表演系放榜，我们采访到了几个艺考的小明星，我觉得可以放上去。”这是刘晴妍说的，她因为长相漂亮，也经常出镜，所以新闻节目的收视率一直居高不下。但由于最近新闻太过平淡，又是正规新闻多，所以新闻栏目的收视率堪忧的正常的。
“我看看。”
副台长说道。
很快，剪辑视频的剪辑师，把没有剪辑过的视频给副台长看了。
前面几个采访，副台长还是面无表情的。因为副台长知道，其实不算出彩，除了对方是小明星，有一定的粉丝基础之外，其实跟燕京电视台的观众不怎么重合。这年头现在电视还是主流媒体，而且没有被网络分流太多，可燕京电视台因为节目不怎样，其实年轻人不太喜欢看。喜欢的，都是一些中年人。因为燕京电视台的电视剧节目，他们挺喜欢，大多都是肥皂剧，家长里短的。
所以，那几个小明星，很多观众都不知道是谁。没办法，燕京电视台没钱买最火的电视剧啊！
然而，等副台长看到方既明的采访时，眼前一亮：“这个说得不错啊，很有话题性！”其实以副台长的阅历，足以看得出方既明说的都是大实话。可是的，人就是这么奇怪。你说的大实话（毒鸡汤）太过刺耳，人家是听不进去的。
“这个采访做了多长时间，能不能剪成一档半小时的节目？”副台长问道。
刘晴妍一愣，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燕京电视台有个《燕京大小事》的栏目，就是贴近百姓生活的节目，也算是收视率最高的栏目了。能在上面播出，和在新闻里播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肯定能，我们拍了一个多小时，包括空境，包括老师采访，我们都做了！”刘晴妍暗自欣喜，其实她出的采访，都是按照《燕京大小事》的标准来的。可惜因为分配给她的任务，大多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新闻，所以很少有这个机会上《燕京大小事》。现在机会来了，一定要把握住。
要是把握住了，刘晴妍说不定能一路青云，扶摇直上了——升职加薪，甚至能成为一个当红的美女记者！以后主持新闻，甚至主持大型晚会，想想都有点小激动呢。因为刘晴妍是个编导生，因为外形出众，才分配到去当记者的。主持、播音她什么都可以。
所以说，人还是需要有能耐的，说不定机会就来了。
副台长拍板，《燕京大小事》开始制作。其实这栏目都是有套路模板的，套进去就差不多。于是，在晚间新闻之前，《燕京大小事》播出了。
方既明已经回到五环外的小平房里，开始复习文化课。
而胡燕兰呢，在客厅里看电视。当然不是有线电视了，而是卫星电视，也就能收到本地的电视台和央视一套。胡燕兰喜欢看本地电视台，因为不时会有市场的菜肴价格给出来。但是，当看到方既明在电视上侃侃而谈的时候，胡燕兰傻眼了。
“方既明，你出来！”
胡燕兰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
“怎么了，妈？额，上电视了啊，我看看……嗯，形象还是不错的嘛，挺上镜的，比我真人还要好看一点。”方既明大言不惭地说道。
胡燕兰是哭笑不得，脸一板：“你知道有记者采访，你还胡说八道？！”
方既明一愣，苦笑道：“我没胡说啊……”
“还嘴硬？要是隔壁那些人看到了，会怎么诽议我们都不知道呢！”胡燕兰还是有点小自豪的，本来她想过等方既明的文考通知书寄过来，她就拿出去炫耀炫耀。也是，被那些同样是艺考生的家长明里暗里的嘲笑，胡燕兰心中早就有火了。有个显摆的机会，胡燕兰怎么能不去扬眉吐气一番呢？
现在好了，不需要胡燕兰枉做小人了，电视台帮了大忙。
而燕京电视台的观众们也傻眼了，毕竟谁都没见过有这么能侃大山的艺考生啊！一口一口说出来的，都是毒鸡汤。
“什么叫演戏需要天赋啊，没天赋就不能演戏了？”
“高考不用拼天赋？只要认真学都能考得了四五百分？哇，这人真敢说！”
“一个艺考生，居然敢吹牛说自己能考五百多分，他是没睡醒吧？”
“在浙省考过一本分数线，这人是真的敢吹啊！我听说，浙省的卷子比燕京的卷子难多了。”
……
观众一边看，一边吐槽，一边嘲笑方既明的大言不惭。但有些人却听进去了，深思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方既明算是小火了一把，但可惜的是，并没有打出他的名字来。因为刘晴妍根本没有问方既明的名字啊！
第三十三章：小范围的出名了
于是，在燕京电视台的帮助下，方既明小范围的出名了。燕京人把他称呼为“自信哥”，因为方既明在镜头面前太有自信了，那种范让人觉得他就是在装13。
怎么说呢，就跟方既明上辈子知道的一个明星翟某某一样，喜欢给自己打造学霸人设，结果被人查出来造假。这不，自己把自己炒糊了。
人设是个好东西，但是打造人设要谨慎，因为这东西太容易被打脸。
嗯，还有个被人设搞崩塌的演员，叫靳某某。这厮也是喜欢把自己打造成功一个“文化人”，经常在微博发诗歌。结果呢，被网友一搜，就知道是抄网友的，而且抄得错漏百出。
还有个薛某某童鞋，打造自己痴情人设，结果被前女友一锤再锤，锤得体无完肤，最后差点翻红了又翻黑。
这叫啥？
摆明了是立下flag，然后给人疯狂打脸。不知道这种行为是不是能上瘾？这么多人乐此不疲的。
事实上，你没实力就立flag，这根本不可能实现，而且只能被日后用来啪啪啪打脸。观众冲着你的人设粉上你，你却hold不住那点形象，这属于欺诈，属于出尔反尔，试问我不捶你捶谁呢？是这个道理吧。
方既明也纳闷啊，他不过是刚刚出去跑个步，结果就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了。
这会，碰到王阿姨了。
“哟，这不是小明吗？考到北电的专业合格证了？”
方既明笑了笑，说道：“王阿姨你也知道了？”
“可不是嘛，昨天电视上都看到你了。”王阿姨的话语里带着酸醋味，酸得都倒牙了。
方既明知道，可以在镜头前面大炮一下，但是面对这些中年妇女，他不能也不敢大炮。因为这些中年妇女的战斗力太强大了，方既明都吃不消：“哈哈，都是运气好，运气好。”
王阿姨听了这句话，心中无名火消去了点：“是啊，运气很重要，我家小婵也是运气不好而已。这次中戏啊，肯定不会失手了。”
方既明顺口问了句：“中戏的复试成绩出来了吗？”
“没呢，就明天……你也报名了？”
王阿姨立时警觉起来，虽然方既明不是郑晓婵的直接竞争对手，但王阿姨觉得这小子就像个是个衰神，遇到他准没好事。
方既明要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肯定会觉得冤枉。
表演系就招那么几十个人，中戏招的人还不够北电多呢，也就上戏多一些。所以，能上的都是实力派，被淘汰才是正常的事好吧。再说了，校考你没考上，难道就不能高考考进来？虽然不是表演系了，可不还是有编导、艺术学、电影学、广播电视艺术学、电影制作学、管理学、动画学和美术学什么的嘛。你要是有实力，北电难道会不收你？
不可能的，是吧。
方既明没想太多，主要是他也不会想太多，随口答道：“主流的院校都报了。要是中戏没戏的话，下一步就该去盛海了，考上戏去。”
王阿姨勉强挤出一个笑意：“你都拿到北电专业资格证了，何必再去多考一个呢，浪费复习文化课的时间……”
方既明很耿直地说道：“不会啊，我每天都复习文化课的，还学得挺不错。”
王阿姨：“……”
她感觉胸中有股槽，不知道怎么吐出来。
这年头，就是有太多人占用资源了，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当然了，这是弱者心态。因为觉得自己考不上，是别人抢了他的名额。虽然事实上是这样的，可就算别人放弃了这个名额，也轮不到你啊，对不对？
至于考上了的艺考生，肯定会觉得——多考一个学校会稳妥一些。没办法啊，校考的时候，是学校选你。但是你有几所学校的专业合格证，就是你选择学校了不是？
“小明，阿姨觉得，你都拿到了北电的专业合格证，那就好好复习，别折腾了。唉，这校考磨人不说，还得花钱。据阿姨所知，你们家里也不算太富有。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还有金钱是不是？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听阿姨的劝，好好复习文化课……”
王阿姨都没说完，方既明就乐了：“阿姨，不是我想考，是我妈觉得不保险，让我继续考的。我也不想折腾了啊，考完中戏就算了，再跑一趟盛海干嘛？”
王阿姨内心一颤，因为她女儿也报了上戏的校考，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啊，要不我去劝劝你妈妈？”
方既明当然知道自己老妈的个性，无所谓地说道：“王阿姨，你去试试呗，能说动最好了。”
他已经预见到了，王阿姨肯定会败兴而归的。要是能说得动胡燕兰，方既明早就回到金华，一边复习文化课，一边鼓搞他的创业大计了。好在磨刀不误砍柴工，方既明多在校考上磨一磨，更能把属于自己的演技理念给磨出来，也是一件好事。
第三十四章：很有挑战性
“胡姐，在忙呢？”
王阿姨还是来劝了，因为她觉得方既明是一个劲敌，少一个劲敌说不定她女儿就考上了。
胡燕兰正在择菜，抬头一看，说道：“王姐，你坐。”
王阿姨笑笑，在一旁拿一张小凳子坐下了，唠家常地说道：“你家小明都考到北电专业合格证了啊？”
“可不嘛，我也没想到。”胡燕兰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语气里的自豪感是没法掩盖的，颇有扬眉吐气的感觉。也是，她和方既明自打过来这边住，就被一干“同行”看不起。因为方既明的外形来说，确实不算顶尖的，或者简单来说，根本达不到人们心目中关于“演员”的长相定义。
因为哪怕是20世纪那会，挑主演也是要帅气漂亮的，只有那些“歪瓜裂枣”，才能演路人甲。
而方既明的长相，勉强够一个配角，哪里能考得上北电表演系呢？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燕京五环外的这个城中村里，前来艺考的大军有一半是影视类的，但能考上的人是凤毛麟角。偏偏，方既明就考上了，怎么能不让人大跌眼镜？而胡燕兰就不一样了，她觉得自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以前受的气，现在都还回去了，特清爽。
王阿姨就难受了，什么叫你也没想到？她的女儿那么优秀，都被刷下来了，要不是理智还在，她都要嫉妒失去冷静了。当即有点尴尬地笑道：“胡姐，那既然小明考上了，名次还不错，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复习文化课啊？要是继续校考的话，这时间就耽误了……”
胡燕兰特自豪地说道：“我家明明还是很自觉的，这些天都在复习文化课啊！还有，虽然明明很努力复习文化课，但他之前的成绩太差了，必须考多几个学校，才能有选择不是？”说白了，就是人家知道你的来意了，别想劝了，没用的。
王阿姨还是有点不死心：“这赶校考又要花多钱，还不如给小明找个辅导老师，这样能提高文化课成绩……”
“以后会找的。”
胡燕兰轻飘飘一句话，把王阿姨下面的话给堵死了。
接下来的事，都能猜得到了。
不管王阿姨怎么说，胡燕兰就是不为所动。是啊，大家都这么做的，干嘛非得放弃？
当然了，校考和校考之间也是有时间冲突的，两所艺术学院之间，很多人都要选择性放弃一所，这又不一样。但只要能考，没几个考生的愿意放弃的。说白了，还是大家的文化课成绩太差，宁愿再拼多一些专业分，把专业排名提前一点，这样才能保证有“著名”艺术学校可以上。
人性本如此，大哥就别说二哥了。
方既明回家的时候，刚刚好看到王阿姨灰溜溜地离开，还挺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可惜王阿姨并不领情，笑得比哭还难看，就这么露了一下牙齿，便走掉了。
“这人啊，真以为别人都蠢，会听你忽悠？”
胡燕兰这会把菜择完了，端着往外面的走，轻轻地说了一句。
方既明也笑了，看来王阿姨是铩羽而归啊。都说了，他都劝不动胡燕兰，更别说一个外人。不过呢，这也是个好事，最起码方既明能磨练一下自己的演技。缺点就是浪费时间，方既明还想着好好复习文化课，只要他考到浙省的前列，就不怕进不了北电了。
学习其实是一件很枯燥的事。
主要是因为没有即时反馈，你都不知道自己学了这个有啥用。
这也是为什么游戏迷人的缘故，因为都是即时反馈的——比如说你打了个BOSS，爆出来什么装备啊；学了个技能，你的游戏人物变强了啊；买了个装备，人物属性增强了……这些都是即时反馈。
而学习的枯燥在于不仅需要背诵，理解，还没有这个即时反馈，很多人不喜欢学习也能理解了。
方既明却偏偏不，他对学习还是很有热忱的，甚至觉得很有挑战性——毕竟上辈子他学的是理科。
正学习着呢，突然他的窗户被敲了两下。
方既明一抬头，是王阿姨的女儿，郑晓婵。
说实在的，这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是方既明上辈子可望不可即的那种女神级别的人物。但是这辈子呢，方既明也不知道是不是莫名其妙多了信心，居然不觉得对方怎么样了。是啊，除了漂亮了点，大家都是人啊，没必要搞得对方好像很厉害似的。
“怎么，有事？”
方既明放下手中的笔，他正做着试卷呢。
郑晓婵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我觉得你的水平也不怎么样，为什么你能考上北电表演系？”
方既明纠正了她的话：“不是考上，是拿到专业合格证。北电只招56个人，而拿到专业合格证的有200个，还要高考来分高下的。”
郑晓婵的脸蛋是个瓜子脸，很漂亮那种脸型，是非常上镜的。可惜，她没有撑到北电三试，不然她确实有优势。“就算是这样，我也输得糊里糊涂的。你能告诉我，你过关的秘笈吗？”
方既明笑了，说道：“我能有啥秘笈啊，可能是演小品的时候出色了点吧。”
“小品？”郑晓婵眨着她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的大眼睛。“你是怎么表演的？”
方既明有点感慨，这姑娘大概像是上辈子范冰冰和舒畅的结合体，身形、脸蛋都是上上之选，可惜的是……她的智商有点捉急，体现在演技上就是流于表面，只是模仿，而不是表演。方既明之前看过她对着镜子练习，只看了十几秒钟，就发现她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纯粹是为了表演而表演，而不是为了融入角色。这在任何的表演里面，都是大忌。
不疯魔不成活，把自己彻底融入到角色里，这是好演员的标准。可领悟的人并不多，方既明也只是明白理论，还没摸索到那一步。他现在的表演，只是能揣摩出角色的心理，然后按照自己的理解来而已。很粗浅，算是刚刚入门那种。
而郑晓婵，属于连门都没入，甚至只是在半山腰上——只比普通人好一点有限。
第三十五章：素颜出镜
漂亮的女孩子总是让人很有耐心。
要是换个人，方既明早就不理她了。但面对郑晓婵，方既明把自己的理解说出来：“多观察，多揣摩角色，把自己当成是那个人，然后思考如果是自己要怎么做。关键是，表演不能太用力，要发自内心，但也不能平淡，要有张力……”
方既明尽量用浅白的语句，但可惜这还是很抽象。
果然，郑晓婵迷茫地摇了摇头：“不明白。”
方既明内心叹息，果然是一个小迷糊，说白了郑晓婵可能在跳舞等方面有潜力，可当演员还是差了点，最多只能演个花瓶角色而已。要是给郑晓婵量身打造一部戏，估计那些傻白甜的角色是最适合的了。怪不得北电不要她，演技实在堪忧。也就是说，郑晓婵真正的舞台，其实是电视剧方面。因为电视剧好演啊，不像电影那么追求艺术，追求演技。郑晓婵演个傻白甜，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这样，你把所有角色都当成是你自己，这样会好很多的。”方既明也不知道怎么教了，他也不是专业的老师。
郑晓婵好像明白了什么：“把什么角色都当成是自己？我明白了，是不是就是演我自己？”
方既明有点心累，只能说道：“是吧……”事已至此，你还能说什么呢？
“谢谢你！”
郑晓婵如获至宝般，脸上的笑容藏不住，跑回去了。估计是去找镜子练习去了，方既明叹了口气，这人生如戏，可有的人根本不会演，你奈何？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就到了中戏三试。
相比北电，中戏表演系的报名人数有所下降，但竞争一点也没小。方既明虽然全力以赴，但还是觉得高手如云。是啊，以中国那人口基数，涌现几个表演天才那是很正常的事。要是颜值在线，再加上表演功力过人，那三试并没有什么难的。
和北电不一样的是，中戏的三试虽然全程录像了，但中戏三试有个非常不近人情的规定——必须素颜出境，也不许整容。因为邻国棒子国的整容技术强大，前些年有不少校考生去打了瘦脸针。这件事爆出来后，中戏的表演系招生一度被质疑公平性。
好了，今年中戏也是发狠了，谁要是整容，直接被取消考试资格。
别以为自己去棒子国打针回来没人知道，有经验的老师，一眼就看出来了。
方既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不由感慨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上辈子的表演系招生，也爆发过这个丑闻。只不过时间线对不上，这个平行世界的时间提早了几年。也好，这样一来就更加公平了。因为方既明发现，很多“帅哥”卸了妆之后，跟他一比也没差多少。
方既明很困惑，但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哪里有那么多帅哥啊。这都是化妆的作用——别以为男人就不化妆了，有些“帅哥”就是化妆出来的。要是卸了妆，虽然也比普通人强，可你也不会觉得他帅了。
更重要的是，上辈子的电视剧、电影用的滤镜太多，看得哪个人都是大帅哥，大美女。滤镜一多，拍出来的物品也特别梦幻。正因为太美好了，让人觉得这好得过了头，变成了太假。别说普通人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就算是大富豪，都未必经历过。
不接地气，导致国产剧越来越被抛弃。可影视公司还是致力于包装小鲜肉，包装小花旦，使得市场环境越来越差。
这也是影视圈很无奈的一件事，你要是不用小鲜肉、小花旦，资方不同意——捞不到票房，电视剧卖不出去。要是用了小鲜肉，小花旦，电影、电视剧的口碑就没了，基本没有超过豆瓣六分的。
不是说豆瓣评分就很可观，因为有好电影、好电视剧被刻意打低分的。
可有一件事是绝对的，豆瓣很低分那些电影、电视剧肯定是烂片，毋庸置疑的。你买再多水军都拉不回那狂泄的分数，这就让导演蛋疼了。你都知道结局了，拍不拍呢？
很多导演是选择妥协的，反正都是混一口饭吃。
也有的导演是翻车了的，比如方既明上辈子的国师老谋子，一部长城就彻底毁掉了名声。
影视圈就是这样，别说老谋子了，周星驰拍了一部《新喜剧之王》，一样翻车了。当然了，作为忠实的星爷粉，方既明宁愿这样看《新喜剧之王》，女主是已经死了的，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在弥留之际的想象。为啥？周星驰的电影，从来都是悲剧啊！只不过通过电影，给了观众一个最美好的结局罢了。
不然你无法解释，为什么一个演技那么拙劣的女主，突然会被选角选中，导演是瞎吗！然而你在电影上玩艺术，还要让别人看不懂，或者片子平平无奇，不遵循商业规则，不管你是大师还是萌新，该扑街的还是扑街。
方既明从来不认为艺术片就是好电影，辣鸡的艺术片也比比皆是。同样的，方既明也不认为商业片就辣鸡了，好的片子肯定是有艺术内涵，也有商业元素的。换句话来说，就是艺术不是必须的，可商业是必须的，你不去迎合观众，迎合市场，那么你肯定就扑街。管你拿多少个奖，一样叫好不叫座，尴尬不？
商业片一样也有辣鸡，这是肯定的。说是商业片，其实连艺术片都不如。
电影是艺术，但正如郭德纲说的，你要卖出去才是“术”啊。人家观众觉得花几十块钱的电影票都冤得慌，你这片子能好？真以为拿几个小鲜肉，小花旦来拼凑成一个片子，就能赚钱了？——额，小四说，是的，我卖了二十几亿的票房。
然而呢，电影市场彻底被小鲜肉、小花旦搞坏掉了，资本也发现了一条捷径，模仿着来呗。所谓的IP大片，再加上小鲜肉、小花旦来收割一波。一次两次还好，粉丝都还买账，路人也被骗来几个。多了之后，就好像《XX堡垒》一样，彻底炸了，资方血本无归！
什么是表演艺术？
一万个人有一万个哈姆雷特，方既明也说不明白，他只能说人各有所偏爱。你要是选择了票房，那么就该明白，必须去迎合观众，迎合市场。不然的话，你肯定扑街。
第三十六章：这戏活了
因为对演技有了深一层的认识，再加上方既明历来对演技自然的追求，让他跟其他考生拉开了一个小档次。
虽然方既明的外形确实不算太出众，可在三试要求素颜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太失分。
“应该还是可以拿到专业合格证的……”
方既明估算了一下，这次参加三试的有一千多个人，一千多人里面选两百多个的话，他考上的几率挺大的。当然了，就算考不上，方既明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北电的专业合格证已经拿到手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一条道走到黑——拼命复习文化课就行了。
要是文化课不过关，你拿再多专业合格证都是浮云。
于是，考完中戏三试回来，方既明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继续复习文化课。
“明明，咱们准备回去吧。”
胡燕兰刚刚接到电话，她那单位似乎对她请假太久已经有怨言了。没办法，那个养老式的单位，平日里的工作，都堆给胡燕兰了。胡燕兰请长假，那单位就只能用那些养老人员。不到一个月下来，那是错漏百出，上级都发火了。
没办法，单位只能请胡燕兰回去，说是救火。
方既明那是喜出望外：“终于能回家了吗？”
“不，是我回家，换你爸带你去盛海。”胡燕兰说道，“我已经跟你爸商量好了，让他请半个月的假，陪你去盛海考上戏表演系。”
方既明傻眼了：“不是，妈，我们不是回家吗？”
“没事，反正来得及。你们老师不是说了嘛，3月25号之前回学校就行。你看看啊，你考完上戏，也才3月15号，早着呢。要是勤奋一些的话，把文化课复习得好一点，综合专业排名，你肯定能考上其中一所学校的。”
胡燕兰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但方既明却有点傻眼了。他还想着快点回到家，然后买一台电脑，再拉一条网线，接着轰轰烈烈的写代码创业呢。没想到，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先是无情打击了。
“难道我要改变计划？”
事实上，方既明在这几天也没闲着，去买下了hao123的域名，接着也用本子“写”出了网页代码。但是美工那方面，还需要实际操作才能完成。毕竟这个时候的代码，和上辈子方既明写的那些，还是有区别的。最关键是，页面的美观很重要。这年头网速都不快，有的地区甚至还是拨号上网，网速只有64K到128K，所以网页必须要精致，且打开速度要快。最好是容易操作，更要把所有网站都笼络其中。
当然了，一键设置为主页这个按钮是要有的。新闻自动抓取，也是要有的。
这些都不能凭空想象，需要实际去写才行。
方既明算了算，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这个代码需要十天才能写出来。而且这个还有不少BUG，要慢慢去发现和调整。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方既明先考完高考，然后再去弄这个。只是时不我待，方既明已经发现了有同类产品出现了。虽然他们的导航网站还很稚嫩，可已经具备了一定功能，比如说主流的网站导航都有。
要是方既明再不加快速度的话，这个创业项目就黄了。
“反正专业合格证是寄回家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胡燕兰是心疼那份工作，要是丢了工作，哪怕是方既明考上大学，恐怕供一个大学生出来还是挺难的。殊不知，方既明已经有自己创业的计划了。
方既明知道，这个老妈决定的事，没人劝得动。想了想，方既明说道：“明天放榜了，要不要看了再走？”
“嗯嗯，就明天晚上的火车吧。咱们没那么多钱了，就坐硬座到盛海，然后等你爸过来，我就回金华。”胡燕兰很坚决，方既明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估计胡燕兰已经和这里的房东谈好了明天搬走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搬动的，家具什么的都是人家的，也就带着两床被子，一个麻包袋就装下了。还有一些换洗的衣服。至于厨具什么的，都是房东的。连案板、菜刀、电视什么都是房东。
果然是校考一条村啊，方既明刚刚来的时候也感慨，人家置备这些东西，就是为了赚你们这些北漂的钱。这还是2000年，才能在五环这里找得到便宜的住处。要是再过多十年，燕京随便一个地下室，都超两千块钱一个月了。
晚饭后，房东过来了。
“胡妹子，你们真的走了啊？”
房东是一个燕京的大妈，典型的农村人混合小市民的性格，不能吃亏，但人还是不错的，挺古道热肠。
胡燕兰笑着说道：“大妈，你也知道的，明明考到了北电的专业合格证，中戏成绩明天也出了，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我们还得去盛海，考一考上戏的表演系。这要是在路上耽搁了，就不好了，是吧？”
房东叹了口气，说道：“咱们村这会差不多都是你们这些艺考生租的房子，不过要说谁真的考上，这些年也没见几个。你家小明是真出息，一万多人里面都能抢到头两百个名额。小明啊，以后读大学了，要是想在外面租房，大妈这里随时来啊！”
谁说燕京人不会做生意？这生意经一套一套的。
方既明哭笑不得，但还是含糊其辞的应了一声。
结完了房租、水电费，再把胡燕兰给的押金退回去，房东又低声说道：“其实不瞒你们说，咱这院子租了那么多年，也租给过不少艺考生，真正能考上北电的，也就你家小明一个。”
胡燕兰一听，哭笑不得，心道：“合着这里根本就是风水不对啊！”
但现在方既明已经拿到专业合格证了，胡燕兰也只能说道：“凡是有了第一个，才有第二个嘛。”
房东大妈笑道：“是这么个理儿。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赶明儿你们走，大妈再给你们捎点燕京特产回去。”
这一下，连方既明都有点想不到，只能和胡燕兰一道说客气了，谢谢之类的话。不过呢，方既明也观察到，这普通人啊，也有自身矛盾的一面。你说这大妈锱铢必较吧，有这么回事。可真要说她怎么样吧，又不见得，人还是挺好的。果然，人都是复杂的。要是能在艺术中，用肢体语言表现出来，用眼神表现出来，这戏肯定活了。
第三十七章：并不单纯
“想什么呢？难道是想小婵啊？”
胡燕兰看到方既明呆滞的眼神，忍不住说了一句。
方既明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好像魔怔了，总是在琢磨演技。
“什么小婵？”方既明下意识辩解了一句。
胡燕兰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婵敲过你窗户对吧？是，人家小姑娘长得很好看，你喜欢也正常。但你不仅要看别人的长相，也要看看自己的长相啊！”
方既明感觉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不对啊，老妈子，你怎么这么前卫，连上辈子才刚刚流行了几年的毒鸡汤都给整出来了？！一口老血喷出：“不是，妈，你在想什么呢？我以后要是找老婆，不知道多少人哭着喊着要嫁给我的，长得再漂亮都是这样！”
胡燕兰认真端详了一下方既明，然后说道：“不愧是我儿子，跟你爸吹牛皮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
“……”
行了，方既明败下阵来了。“我去复习功课了……”
不服不行，人家这嘴皮子是练过的，方既明突然想到了周星驰的《九品芝麻官》，说不定……咳咳，算了算了，老鸨这个很有前途的角色，还是找个专业人士演好了，别祸害自己的老妈子。最关键是，这很糟蹋人的。喜剧有时候就是这样，需要糟蹋人来获取笑料。嗯，也就是有的人说这是吃大蒜，低俗，庸俗，媚俗。
第二天，方既明在收拾好行李后，就坐车去中戏看榜了。
没想到的是，这中戏放榜比北电疯狂多了。这人群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方既明愣是挤不进去。
想想也是，北电才两百多个人考试，而中戏是一千多人考试，这人数就不能比了。
而这一次，悲喜对比更加强烈，有的人喜极而泣，有的人悲极而泣，有的人在得瑟，有的人则看完后默默离开……人生百态，都体现在这里了。怪不得古代那些考中进士的，都要写诗说“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前面是考不中，后面是考中了，真的是写尽了人生百态。
“方既明，方既明，这，这！”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方既明扭头一看，是郑晓婵。
方既明朝她笑了笑，没说话。因为郑晓婵的旁边，站着一个男的，似乎是护花使者的模样。没想到，郑晓婵挤了过来，欣喜地看着方既明说道：“方既明，我考上了！按照你说的，我就演我自己，然后就考上了！”
方既明收敛了笑意，说道：“那你来得挺早啊，我都挤不进去。”
郑晓婵旁边那个男的讥笑道：“就你？不用看了，肯定没有你的考号。”是的，这男的挺看不起方既明的，要长相没长相，看样子也是没多少钱的，怎么郑晓婵就偏偏跟他熟络呢？
面对这么一个大醋缸子，方既明不屑跟他一般见识，只是轻蔑的扭头。这样的人，跟他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是在浪费生命。漫不说方既明对郑晓婵没意思，就算是有意思，方既明也不觉得做一个舔狗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方既明上辈子就知道了一个真理，靠感动换来的并不是真感情。通俗点就是，舔狗舔到最后，只能是一无所有。
不曾想，方既明都没说什么，郑晓婵反而生气了：“庾高轩，你到底会不会说话的？再说了，方既明很厉害的，他都考上了北电的表演系，排名39，比你的265名高多了。你那排名，要是文化课差，根本没办法上中戏好不好！”
庾高轩一愣，嫉妒心更强了。可他也不算没脑子，只是狠狠地剐了方既明一眼。可惜的是，方既明对此根本熟视无睹。没必要跟一个毛头小子怄气，不值当。
郑晓婵突然上前，陪着方既明一起挤进去，问道：“方既明，你考号多少啊，我帮你看看？我的视力还是不错的。”
方既明低声说道：“你是不知道吧，那个护花使者眼神能杀人的话，我已经被他大卸八块了。话说，你就不考虑考虑他的感受？”
“他？他就一个跟屁虫，烦死了。方既明，我还没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提醒我，说不定这次我也是考不上的。虽然排名只有一百一十二，但这已经是我最好的成绩了。”
方既明哭笑不得，教人演个花瓶，居然还能帮到人？
“不用谢我，是你自己的努力。”
除了这么说，方既明还能怎么说？总不能说，是，你能考到中戏专业合格证，都是我的功劳。所以，我就是你的恩人，你要报答我。这不就成了挟恩图报嘛，这种人的人品也不咋的。虽然方既明也知道，在社会上这种事太多了。
说话间，方既明也挤进去了，勉强能看到名单。
顺着考号顺序，方既明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考号。
果然，没有了太大劣势的方既明，凭着超人一挡的演技，再加上稳定发挥的形体、声乐和台词，顺利获得了中戏的专业合格证。虽然来之前，也有想过没考上会怎么样，想过同时考上了怎么选择，但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方既明的心却很平静。
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方既明笑了笑，离开了人群。
“方既明，你……没事吧？”郑晓婵还是挺好心的，不知道以后进入了演艺圈之后，还会不会这么单纯。当然了，也不能说郑晓婵就是单纯的，或许她就是想利用方既明甩掉庾高轩呢？
一旁的庾高轩冷冷地说道：“还看不出来吗，他就是没考上呗。”
方既明轻笑道：“可能让你失望了。中戏这一次，我考得比北电还好。排名在二十六，专业分是86.12。”
庾高轩一愣，很想脱口而出一句：“不可能！”但看到方既明那戏谑的眼神，他还是忍住了。
郑晓婵也是一愣，然后甜甜地笑道：“那恭喜你了，方既明。那你都有北电和中戏的专业合格证了，你选择哪一所学校啊？要是中戏的话，我们说不定会做同学哦？”
方既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敏锐地察觉到郑晓婵看似单纯的外表下，不单纯的心。“不知道，看高考能考上哪一所吧。对了，今晚我就离开燕京了，跟你说一声。”这话看似说给郑晓婵听的，其实也是说给庾高轩听的。
第三十三章：小范围出名了
于是，在燕京电视台的帮助下，方既明小范围的出名了。燕京人把他称呼为“自信哥”，因为方既明在镜头面前太有自信了，那种范让人觉得他就是在装13。
怎么说呢，就跟方既明上辈子知道的一个明星翟某某一样，喜欢给自己打造学霸人设，结果被人查出来造假。这不，自己把自己炒糊了。
人设是个好东西，但是打造人设要谨慎，因为这东西太容易被打脸。
嗯，还有个被人设搞崩塌的演员，叫靳某某。这厮也是喜欢把自己打造成功一个“文化人”，经常在微博发诗歌。结果呢，被网友一搜，就知道是抄网友的，而且抄得错漏百出。
还有个薛某某童鞋，打造自己痴情人设，结果被前女友一锤再锤，锤得体无完肤，最后差点翻红了又翻黑。
这叫啥？
摆明了是立下flag，然后给人疯狂打脸。不知道这种行为是不是能上瘾？这么多人乐此不疲的。
事实上，你没实力就立flag，这根本不可能实现，而且只能被日后用来啪啪啪打脸。观众冲着你的人设粉上你，你却hold不住那点形象，这属于欺诈，属于出尔反尔，试问我不捶你捶谁呢？是这个道理吧。
方既明也纳闷啊，他不过是刚刚出去跑个步，结果就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了。
“这不是那自信哥吗？”
“看他跑步的姿势，还真自信呐！”
“我要是年轻个十几岁，我可比他帅多了，我是不是也能去考北电表演系？这要是能考上，我不也是大明星了？”
“哟嚯，你比‘自信哥’还自信呐？”
“可不是么，好歹当初我也是少先队员合唱团的啊！初中的时候军训，也拿过合唱一等奖。老师都夸我呢，这孩子，嗓门够大的，吓我一跳。”
“那是夸你吗？那不是在损你啊？”
“你还别说，我啥都没，就剩胆大了。要是央视有个综艺节目招聘业余歌唱家，我保管第一个报名！”
“嘿，省省吧您内，就你那，还业余歌唱家？对，你是跟专业的歌手有区别，五个音还短人家七个。倒欠人家两个，词多了记不住，弦高了够不着，你说你唱给谁听？”
“谁敢听我就唱给谁听。”
“瞧瞧，你这话说得，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咦，那‘自信哥’呢，跑得贼快啊？”
……
方既明脸都黑了，要一个人这么说也就罢了，关键是不知道多少人对他指指点点的。
这不，迎面就碰到王阿姨了。
“哟，这不是小明吗？考到北电的专业合格证了？”
方既明笑了笑，说道：“王阿姨你也知道了？”
“可不是嘛，昨天电视上都看到你了。”王阿姨的话语里带着酸醋味，酸得都倒牙了。
方既明知道，可以在镜头前面大炮一下，但是面对这些中年妇女，他不能也不敢大炮。因为这些中年妇女的战斗力太强大了，方既明都吃不消：“哈哈，都是运气好，运气好。”
王阿姨听了这句话，心中无名火消去了点：“是啊，运气很重要，我家小婵也是运气不好而已。这次中戏啊，肯定不会失手了。”
方既明顺口问了句：“中戏的复试成绩出来了吗？”
“没呢，就明天……你也报名了？”
王阿姨立时警觉起来，虽然方既明不是郑晓婵的直接竞争对手，但王阿姨觉得这小子就像个是个衰神，遇到他准没好事。
方既明要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肯定会觉得冤枉。
表演系就招那么几十个人，中戏招的人还不够北电多呢，也就上戏多一些。所以，能上的都是实力派，被淘汰才是正常的事好吧。再说了，校考你没考上，难道就不能高考考进来？虽然不是表演系了，可不还是有编导、艺术学、电影学、广播电视艺术学、电影制作学、管理学、动画学和美术学什么的嘛。你要是有实力，北电难道会不收你？
不可能的，是吧。
方既明没想太多，主要是他也不会想太多，随口答道：“主流的院校都报了。要是中戏没戏的话，下一步就该去盛海了，考上戏去。”
王阿姨勉强挤出一个笑意：“你都拿到北电专业资格证了，何必再去多考一个呢，浪费复习文化课的时间……”
方既明很耿直地说道：“不会啊，我每天都复习文化课的，还学得挺不错。”
王阿姨：“……”
她感觉胸中有股槽，不知道怎么吐出来。
这年头，就是有太多人占用资源了，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当然了，这是弱者心态。因为觉得自己考不上，是别人抢了他的名额。虽然事实上是这样的，可就算别人放弃了这个名额，也轮不到你啊，对不对？
至于考上了的艺考生，肯定会觉得——多考一个学校会稳妥一些。没办法啊，校考的时候，是学校选你。但是你有几所学校的专业合格证，就是你选择学校了不是？
“小明，阿姨觉得，你都拿到了北电的专业合格证，那就好好复习，别折腾了。唉，这校考磨人不说，还得花钱。据阿姨所知，你们家里也不算太富有。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还有金钱是不是？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听阿姨的劝，好好复习文化课……”
王阿姨都没说完，方既明就乐了：“阿姨，不是我想考，是我妈觉得不保险，让我继续考的。我也不想折腾了啊，考完中戏就算了，再跑一趟盛海干嘛？”
王阿姨内心一颤，因为她女儿也报了上戏的校考，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啊，要不我去劝劝你妈妈？”
方既明当然知道自己老妈的个性，无所谓地说道：“王阿姨，你去试试呗，能说动最好了。”
他已经预见到了，王阿姨肯定会败兴而归的。要是能说得动胡燕兰，方既明早就回到金华，一边复习文化课，一边鼓搞他的创业大计了。好在磨刀不误砍柴工，方既明多在校考上磨一磨，更能把属于自己的演技理念给磨出来，也是一件好事。
第三十八章：绿皮车
郑晓婵一愣，然后不敢置信地说道：“什么，今晚就走？”
方既明说道：“专业合格证是寄回家的，知道自己能拿到就行了。再说了，上戏的表演系五天后也开考了，早点过去也早做准备。”
庾高轩很想说话，但他又怕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方既明改变主意留下来怎么办？
郑晓婵皱眉道：“也不需要那么急啊，我们都没好好吃一顿饭呢！”
方既明心中好笑，这小妞一直想表现得人畜无害，但其实演技太差。她为什么一直贴上来呢？很简单，方既明有她想要的东西。之前方既明稍稍点拨了一下她，让她把任何角色都演成自己，没想到她真凭着外貌条件考到了中戏的专业合格证。
虽然并不是说拿到了专业合格证，就百分百能上中戏了。但是上戏的话，郑晓婵却有更大的优势。毕竟上戏的话，偏重电视剧方面，表演系最喜欢找一些俊男美女了。郑晓婵就是属于那种有小花旦潜质的花瓶演员，正对上戏胃口。所以，郑晓婵的目的肯定是想让方既明继续点拨她，让她能有更大的胜算。
这么对比的话，好像中戏更厉害点？好吧，不能说上戏不好，但有理想有追求的艺考生都去北电、中戏等学校了，而一些稍微差点的艺考生，又不想去中传，所以就只能选择上戏。并不是说上戏不好，怎么说都是艺术名校，而且赚钱也不差。很多北电毕业生，都没有上戏毕业生赚钱多！（肯定的，北电的一些配角怎么比得上上戏的主角？）
其实这不是哪个学校好的问题，是你能考上哪个学校的问题。
就拿表演系来说，三所大学的招生人数，加起来都没有超过200人，可哪个学校的校考不是上万人的？
所以，先考了，再考虑其他。
在2000年这个时候，艺考生还是公平的，哪怕你是小有名气的明星，一旦你失误了，或者你根本不专业，哪个学校都不会收你。没错，学校就是这么硬气。无他，因为这三所大学走出过太多影视大咖了，而且师资力量根本不是其他地方能比拟的，所以学校有底气。
要是再过得几年，这事就说不准了。
反正方既明上辈子就听说过有这么一件事，某艺术院校，因为表演系主任搞了几个内定名额，结果被抓起来了。那几年，交钱走后门进去的臭花瓶和白占名额的明星后裔一大堆，考试没什么标准，只要给钱就能过。所谓的考试，就是走过场。而且，还有人明码标价，表演系是20万一个名额，包过那种。
后来……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风气也稍稍扭转了些。可风气被带坏之后，直接就是国内影视圈的堕落。
这就说明了一件事，老师确实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老师要是堕落了，学生能好到哪里去？再一个，哪个大学都出过大咖，也哪个大学都出过什么名堂都没混出来的人。
所以说，读哪所大学，主要是看学生自己，而不是看学校好不好。不过，有选择的权力当然是好的，因为一万多人的考试，怕是最后都上不了两百个。
“以后有机会的。”方既明笑了笑，就此离开了。
郑晓婵万分的失落，而庾高轩却内心狂喜。因为他看得出来，方既明对郑晓婵是没有什么意思的。嗯，在他眼中，方既明也配不上郑晓婵。这恐怕只是庾高轩太过年轻，不知道有一招叫做“欲擒故纵”。幸好方既明没那么渣，不然肯定让庾高轩知道什么是社会的险恶。
夜晚，火车开了。
为了省钱，方既明和胡燕兰只能坐火车，从燕京到盛海，需要22个小时。
也就是说，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母子俩都要在火车上渡过。
这是一辆绿皮车，途经燕京、津、冀、鲁、皖、苏、盛海等7省市，中途停靠24站，全程硬座票价仅88元。是的，这辆绿皮车饮水、做饭、取暖都靠烧煤。上辈子方既明都没坐过这趟列车，这辈子也有点不适应，因为车厢里的空气……真的一言难尽。
且不说里面有不少孩子的哭声，还有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特别难闻。
再加上一言难尽的厕所，方既明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他就花多点钱，去坐稍微快一点的车，或者是做硬卧也好啊！
刚刚上车没多久，车就开动了。
然后，就听到了那句全国人们最亲切的一句话：“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来，腿让一让……”
方既明笑了，笑得很突兀。
“什么事这么乐？”胡燕兰也是个爱干净的人，瞪了一眼方既明，然后跟对面的那个看模样是农民工的大叔说道：“我说你能不能把你的鞋子穿上，都臭死了！”
那位大叔一愣，也没说什么，默默地穿上了鞋子。
方既明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味道是难闻了点。但其实这很真实，是农民工的真实生活状态。
“大哥，来，吃个苹果。其实我妈没什么意思的，就是觉得这车厢是大家一起坐的，少点难闻的味道，大家都舒坦一些是不是？”说着，方既明递过去一个苹果。
大叔憨厚一笑，露出了焦黄焦黄的牙齿，说道：“不了不了，小伙子，你吃，你吃，我这带着馒头。”
方既明把苹果塞到他手中，然后才说道：“吃吧，没事的。”
大叔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拿着苹果，看了很久。
“大叔，你是到哪去啊？”方既明不经意地问道。
大叔说道：“我打算去一趟盛海，那边的老乡说有大活干，一个月能挣两千多。”
胡燕兰一愣，因为她的工资现在都刚刚才到一千，也没有什么傲气了。
“什么工作能挣两千啊？”胡燕兰是不相信的。
大叔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没本事的，能挣什么钱，还不是去工地上卖卖力气？”
方既明说道：“自食其力没什么不好的。那大叔你老家是哪的？”
“我是皖省的。”大叔没有隐瞒。
第三十九章：做一回你要扮演的角色
方既明知道，这皖省在新世纪初发展只是一般般，很多农民工不是北漂，就是沪漂，为了打工挣钱，背井离乡的。“家里不种地吗？”
大叔叹了口气，说道：“种地能挣几个钱？不过我老婆在家也是种的，打点粮食是一点。我出来做工几年，挣够了钱回家盖房子去，给儿子讨个媳妇，我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这应该是几乎所有中国农民的最朴素的愿望，都是为了下一代。
而方既明知道，中国之所有快速发展的几十年，都是因为这些农民工背井离乡，到大城市做着最辛苦，最无聊，最低效率的重复类型劳动。比如建筑施工，流水线工人，搬运工……正是有了这些人的牺牲，才有了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
其实究其深层的原因，是因为乡村经济处在崩溃的边缘。如果农民工没有到大城市打工，很可能单单靠着种地，是抵御不了手中的钱贬值、看不起病等等风险的。
中国农村最辉煌的年代，应是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中期，这段时间的农民是真的有钱，差不多赶上城里人了。因为乡镇企业的发展，养殖业的兴起，种地也能有大收入，农村集贸如火如荼……农民增收的方式太多了。然而，到了九十年代，风云突变。随着城市资源的集中，乡村越来越被遗忘。
后来，农民种粮食实在是赚不到钱了，再听说隔壁村哪个哪个出去打工赚到了钱，甚至成了大老板。
于是，村里一茬一茬的年轻人出去了。然后，一茬一茬的中年人，为了扛住整个家庭的压力，也出去做农民工了。
这样，才有了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但这其实是不公平的，农民承受了太多本来不应该承受的东西，可以说他们是为国家发展，承受了最多的痛苦。在后来，国家发展好了，终于开始反哺乡村了。于是，扶贫攻坚，再到新农村，振兴乡村，都是这么一步步来的。
其实，方既明知道，要是国家不想后来花太多精力、人力、财力和物力在重振乡村方面，在这时候就应该取消农业税了。上辈子，是2006年取消农业税的。如果早几年取消农业税，可能乡村也不会颓败得太快。
当然了，方既明也是一个念头而已，没有多想。政策怎么样，还是由国家制定吧。
方既明跟这位大叔唠嗑，其实主要是为了观察生活，想看看农民工这个群体到底是什么样的。
胡燕兰不明白，她儿子原本没有那么健谈啊，怎么跟个大老粗都能说这么久了？
谈得兴起，旁边一些个农民工也加入到了谈话之中来。“兄弟，我也是皖省，皖西的。”
大叔笑道：“我皖北的。”
“我是鲁西的。”
……
听着他们的谈话，方既明看到了人性的闪光点。
是啊，这些农民工可能素质不太高，因为他们读书可能不多，但你说什么，他们会听的。最主要的是，他们那种朴实、勤劳，让方既明明白，要想拍一个引起人共鸣的片子，就必须接地气。太飘的话，人家根本不想看，因为跟他们没关系啊！
中国真正大众的群体是什么？
是小市民，是农民工，是农民。
方既明突然想起上辈子吹牛大王马小云说过，“中国的演员演什么都不像，但是演农民谁演谁都像。”当然，马小云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不清楚，但他是对华谊兄弟的王中军讲的。可能也是看出来了，那时候的中国影视圈病了，一国好莱坞有大量烂片，可如果中国放开电影管制的话，任由西方影片冲击，说不定中国的影片一点机会都没有。
这时候，胡燕兰低声问道：“你跟他们打交道干嘛？”
方既明也低声说道：“观察他们的神色啊，这样我才能演得更真实，更好。特别是要听听他们的心里话，不然的话，都不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很多人不知道，其实演员跟记者是一样的，作为记者，你要想挖掘到不为人知的内幕，就要获取被采访那个人的信任。而演员也是一样，你要想演得像，必须去体验生活，真实的做一回你要扮演的角色。
当然也不是绝对的，因为古装戏你都找不到门路。可方法是相通的，再看看上辈子，有几个演员做到了这一点？
少之又少，能真正去打磨自己演技的演员，太少了。以至于很多演员都入行几年，十几年了，表演还是非常浮夸。自以为很到位，实际上很尴尬。然后呢，只感动了自己，感动不了观众，收视率、票房一塌糊涂。
胡燕兰也明白了，开始支持儿子的想法：“行，那你继续观察，观察仔细点。”
方既明笑了笑，开始满车厢的转悠。
这会，他来到了一对抱着小孩子的夫妻面前。
没想到这对夫妻看到他过来，似乎有点慌乱。
方既明有点奇怪，因为他看到了这对夫妻的手法很不专业，甚至都没有方既明抱得好。而且，他们好像也没带什么小孩子的衣服，只是用一条不算厚的毛巾裹住小孩子的身体。最关键的是，这小孩子的状态不太对，一直在睡觉。
这时候的北方还是很冷的，即便是在车里，方既明都要穿很厚的衣服，更别说小孩子了。
这些观察只是一瞬间的事，然后方既明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位大哥，有火吗？”
那个男子显然是有点紧张，连忙说：“没有！”
方既明注意到，他的手指有点焦黄，一看就是长期抽烟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火？
“唉，没火想抽根烟都难。”方既明故意这么说，其实他两辈子都没学会抽烟，“大哥，你是哪里人啊？”
这男子明显是警惕着方既明，问了也没答话。方既明倒是没啥，耸了耸肩，说道：“我再去借个火吧，这么冷的天，不抽根烟都冻得慌。”说着，方既明想要起身，结果那对夫妻好像有点害怕的样子，肌肉都僵硬了。
方既明很自然地起身，但眼角瞥了一下车位号码，然后继续往前面借火，这两个人才算是松了口气。
第四十章：小市民心态
“他是故意的吧？”
“我看看，不像啊，他是真的借火的。”
“你不是有火机嘛，借给他就好了。”
“你傻啊，我们不能被别人注意到……好像他拉尿了，你处理一下。”
“怎么处理啊？尿布都用完了……”
“想想办法嘛……”
……
当他们还在窃窃私语的时候，方既明已经若无其事地回来了。方既明借口是去借火抽烟，实际上已经悄悄通知了乘警，说是发现了一对可疑的夫妻，怀疑是人贩子，让乘警过来检查身份证，顺便检查出生证。
乘警显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还是不相信的。方既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他们根本不会带孩子，而且神情慌张，遮遮掩掩的。最关键是，小孩子哪怕觉多，也不可能从上车一直睡到现在吧？也不喊饿，也不哭不闹的。”
乘警一听，这才觉得是出大事了。但方既明说，不要暴露他的身份，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路人，让乘警从前面一截车厢查身份证。乘警虽然没遇到这种事，但在火车上抓人也轻车熟路了。所以，也不用方既明怎么吩咐，他们就自然会做戏做全套。
事实上，通过对讲机，乘警已经把这一节车厢包围住了。
方既明等了十几分钟，两个乘警才过来检查车票、身份证。
这其实是固定程序来的，那两个人贩子似乎也没什么意外，反而有点放心了。因为乘警过来直接查你身份证，证明对方已经发现你了。可过来查车票，说明只是常规工作而已。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这只是乘警们为了不出差错，才缓慢图之的。
很快，查车票到了那两个人贩子那里。
“车票，身份证。”
方既明看到，一个乘警用很平静的声音对那两个人贩子说道。
而另一个乘警，则检查对面乘客的车票、身份证。
以为肯定能过关的两个人贩子，也没想太多。把车票、身份证拿出来之后，没想到乘警直接看出了问题：“你这个身份证是假的吧？”
两个人贩子就慌了，连忙说道：“怎么可能是假的，假的怎么会买得到车票？”
乘警说道：“上面的照片跟你本人都不符，我们去乘务长那里，一查就知道了。”
两个人贩子就不依了，据理力争地说道：“怎么可能是假的，你们别仗着一身狗皮，就能欺负人！”
乘警也大声说道：“既然你们不肯去，那把这孩子的出生证，户口本拿出来！老早就怀疑你们是人贩子了，起来！”
“人贩子”三个字一说出口，整个车厢都突然安静了下来，对面查身份证的乘警，还有在其他车厢的乘警都过来了。男乘务员也过来了，围住了这两个人。这两个人贩子也是人才，一味地叫嚣着乘警欺负人。
然而，周围的乘客也开始纷纷指证了，说他们两个人根本不会带孩子，而且也太狠心了，根本不是做父母的样子。
胡燕兰也站起身来，一副看戏的样子。
这闹剧，当然是以乘警获胜了，因为那两个人的身份证都在掌控之中。送去乘务室一查，果然是假的身份证。因为这时候其实用的还是第一代身份证，太容易伪造了。也是因为第一代身份证各种不方便，所以上辈子在2004年的时候，开始全面更换二代身份证。二代身份证的防伪技术很到位，所以很难造假，假身份证其实都是真的，只不过人对不上而已。
身份证是假的，这两个人立即被控制了起来。等到火车到下一个站，就会押下车审问。
这时候，刚刚跟方既明沟通的乘警过来，低声表示了感谢。
方既明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看到他们形迹可疑，没想到是真的人贩子。其实不用我提醒，等你们查身份证，细心点也能发现了。”
这个乘警也不算年轻了，已经有三十来岁。他苦涩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事实上，这年头的拐卖儿童案件破案率并不高，因为各地都没有信息互通。能救回来的孩子，都是幸运到不能再幸运了。
“能留个联系方式吗，我们要是有破案进展，会通知你的。”乘警低声说道。
胡燕兰也没想到，居然是方既明通风报信的，推了一把方既明：“别了吧，警察同志，我们都是见义勇为的，没必要留联系方式了。”
乘警也不坚持了，其实大家都明白，这是怕人贩子集团的打击报复。
别看之前掀起了严打，但社会上的嘿恶势力还是很猖獗的。胡燕兰是小市民心态，不想掺合到这种事里头。方既明也是瞧准自己老妈子的性格，才没有跟她商量的。要是跟胡燕兰说了，胡燕兰肯定拦着不给方既明去报警。
怕事，不敢管事，这就是小市民。
乘警走了之后，胡燕兰才低声厉问道：“方既明，你胆子肥了啊，居然敢去招惹这种事？”
方既明也无奈，这事能不管吗？他上辈子就看过太多这样的人间惨剧了，因为人贩子，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被拆得四分五裂。父母千里寻子，花掉了所有积蓄，最后还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既然能举手挽救一个家庭，何必视而不见呢？
再说了，方既明还真的不相信有什么同伙敢报复的，这样最傻了。人贩子巴不得都躲着不见得光，怎么可能去做傻事？只能说，胡燕兰的担心有点多余。
“妈，以后听你的。”
方既明还没说完，对面那个大叔说道：“小伙子，是你报警的啊？你是好人啊！”
“没有没有，就是看不惯。”方既明谦虚地说道。
大叔叹了口气，说道：“唉，你们是不知道，我们那村几年前，也丢了个女娃子。听说是被人贩子卖到大山里了，作孽啊！谁家儿女不是心头肉？那家人哭得可伤心了，也不知道人贩子是怎么把十几岁的女娃子拐走的……”
方既明也心中发堵，是啊，这是一个社会问题。事实上，在新中国之前，这种事也是层出不穷。新中国之后，少了很多。到了这些年，又有起来的苗头了。事实上，这就是那个问题，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只要存在买卖市场，这事肯定有人会铤而走险的。
第四十一章：遇到同行了
一路上，方既明跟半个多车厢的人都混熟了。
胡燕兰也没想到，方既明这么能混。在她看来，一个未来的大学生，跟一群农民工混在一起，这真的是有点“堕落”。好在，很快到了深夜。
其实深夜才是最难熬的。
绿皮车里，各种味道即便习惯了，还是很难入睡的。更别说，这还是硬座。反正方既明怕行李被偷，都没怎么合过眼。反而是胡燕兰，睡得那个香啊。
“没事，不就是熬个夜嘛，上辈子也不是没熬过。”方既明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无奈地拿出一个笔记本（真的是笔记本，不是电脑！），开始完善他的代码。方既明计算过了，到了盛海的话，他有四天时间是空闲的，可以到网吧去把这代码敲出来，然后用他仅有的美工技术，把这个导航网站弄得精致、简洁、美观一些。
计划是好的，但就是不知道怎么推广开去。
方既明觉得上辈子hao123的推广有点慢，主要是靠用户口碑来进行推广。而涉及到推广，那肯定是烧钱的，方既明觉得他要找到一个不是很烧钱，但又行之有效的推广办法才行。
想是没有用的，要亲自去做才行。
第一步，是要把网站给做出来。
第二步，才是推广。
方既明一边写，一边推敲。其实这些代码都算很简单的，但在现在这个年头看起来，却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没办法，能用一步，就完成了现在三步才能达到的目的。最关键的是，这样的响应速度也会加快！
就在这时候，方既明身后一个声音传来了：“你也是计算机系的学生吗？”
方既明一抬头，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问道。
“你是？”
这个大学生推了推眼镜，说道：“我是上交大计算机系的，看你好像在写代码？”
方既明笑了笑，说道：“是啊，我打算自己弄个网站。”在这会，弄个网站什么的已经成了潮流，计算机系的学生，一百个里面有九十九个都想自己写代码，弄网站。当然了，穷学生是买不起域名的，只能来个模拟过过干瘾。
“我看你的代码写得很特别啊……”
这位同学还没说完，方既明就已经合上笔记本了。没办法，这程序员的代码，就跟女人的年纪，男人的工资一样，是要保密的。如果你觉得程序员写的程序有BUG，那肯定是你没仔细看。如果你仔细看还有BUG，那肯定是你错了。
没错，程序员就是这么有个性。
那个大学生伸出手来，笑道：“认识一下，我叫李东鹏。”
“方既明。”
伸出手握了一下，方既明奇怪地问道：“你怎么还在火车上？”是啊，这会都快3月份了，已经2月27号，大学应该早就开学了吧？方既明推算了一下时间，确实应该开学了才对。
李东鹏笑道：“是已经开始注册了，我是家里有事，请多了一个星期的假。”
方既明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李东鹏奇怪地问道：“那你呢，你应该也是大学生吧，怎么没上课？”
“我？我高三，准备考大学。”方既明实话实说道。
李东鹏愣住了，然后直接摇头说道：“不可能，你一个高三的学生，怎么会写那种代码？”是啊，那代码连李东鹏都看得比较吃力。事实上也真的是这样的，代码这东西与时俱进的。这会的代码和未来二十年后的代码，是已经升级迭代很多次了。能看懂的，那都是天才。
其实二十年后的代码，很多都是因为懒而写出来的。所以方既明还需要自己不断摸索，才能把这时代的代码给敲出来。现在的程序员看不懂方既明写的代码很正常，因为都几乎是换了种语言逻辑了。但是呢，要做到简洁，还需要删掉代码才行。
方既明笑道：“因为兴趣，所以自学了点。”
李东鹏皱眉，还奇怪地问道：“不对啊，你一个高三学生，不用上课？我记得早就开始补课了吧？”
方既明叹了口气，说道：“我是艺考生，准备去上戏校考的。”
“艺考生？你还写代码？！”李东鹏感觉自己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方既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说道：“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再说了，你不觉得自己写出一个网站来，很酷吗？”
李东鹏想了想，觉得还真的是那么回事。
“唉，有心无力啊。写一个网站不是问题，问题是维护一个网站。可能比写还麻烦，有各种BUG，还要租用服务器……”李东鹏想了想，然后说道，“我自己也想写，而且也写过，就是没钱买域名，也没钱买电脑，更没钱租服务器。我的想法是，毕业后找到一份工作就好了。”
方既明没说话，人各有志嘛。
然后，他们聊起了代码的心得经验，方既明没想到李东鹏的功底很扎实，说了很多方既明都不知道的代码写作经验。
而李东鹏更加惊奇，因为方既明的经验都是二十年后的经验，代码写得都很简单。没办法，二十年后的代码逻辑都开始进化了，所以两个人算是各得所需吧。聊着聊着，两个人是越聊越投机，居然一直聊到了天亮。在下火车之前，两个人还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方既明也是很久没这么畅快了，因为之前都没遇到过同行。
其实程序员的同行直接交流是很有必要的，因为一些代码的简化，都是交流中得到的灵感。
胡燕兰就奇怪了，下车后问了一句：“你怎么会电脑那些东西？”
方既明哑口无言，然后说道：“就是……平时出去上网，学了点。”
这话他自己说出来都不会相信，没想到胡燕兰也没有深究。
“到盛海了，然后明天你爸就会过来。我们去找你姑姑，住她家那里。”胡燕兰说道。
方既明有点懵了，他的姑姑在盛海？然后搜寻了一下记忆，还真的是。方既明的姑姑叫方艳红，而方既明的老爸叫做方伟军。嗯，名字很有时代气息。过了好一会，方既明才接受自己还有个姑姑的事实。
第四十二章：十里洋场
“这就是盛海啊？”在地铁里，方既明有点感慨。
好吧，方既明其实没到过盛海，上辈子也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繁华的十里外滩，东方明珠电视塔，金茂大厦……那都是电视里看到的景象。由于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地处长江出海口，有天然的港口，不管在哪个时空，盛海都必然是繁华的大都市。
但是呢，盛海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由于历史的原因，金融风气很重，所以很难有互联网等新科技的公司存在。方既明记得很清楚，上辈子盛海就没有一家能成气候的互联网大公司。可能是因为盛海的互联网公司都缺乏太大的远见吧，比如盛大，比如易趣，嗯，都是因为战略性失误，最后也就慢慢滑落第一梯队了。
可这并不影响盛海的地位，看看香江，哪怕拥有先发的优势，不一样没有弄成任何互联网公司？
这是怎么回事？
上辈子，香江想要打造一个数码港，想要让香江成为全球的科技之城，要是弄成的话，其实香江的产业就能彻底升级，撇开金融中心的称号不敢说，但起码能有另一个支柱产业了。这个计划可以说是非常有前瞻性，可以决定香江命运的。在这个计划提出之后，IBM、甲骨文、惠普、雅虎等等米国互联网的大公司都想入驻，还有爱立信、诺基亚等等通讯大佬也想加入其中，甚至跟香江签署了合作协议。
后来呢，怎么破灭的呢？
很简单，因为金融危机，香江撑不住财政缺口了，只能借助私人财团来启动这项计划。当时没有一个财团敢接手，而李超人的儿子李泽凯挺身而出，顺利拿到一大块地皮，把这个科技项目，做成了一个地产项目。
按道理来说，做一个地产项目也不错嘛，开发好了梧桐树，自然能引来金凤凰的。只要把配套设施完善了，各国的互联网公司都想攫取香江，乃至整个中国的互联网蛋糕。但是，李超人是地产商起家的，李泽凯这厮，也继承了他爸的光荣传统，做了一个黑心地产商人。
这也是现实版本的买椟还珠的故事，其实早在20多年之前，香江的有识之士就发现了香江经济的问题，过度依赖房地产跟金融，工业跟科技产业几乎为零。香江有很好的教育基础，每年也有很大的科研成果，但是这些成果都无法在香江转化成产品最终走向市场。香江经济的问题，说白了就几个字，脱实向虚，产业空心化。
当时数码港是规划是一座拥有最先进科技实施的花园式科技园。这个规划即使在20年后都不过时。
那时候香江几乎是把数码港当成复兴的重要一步，是一个长期经营的项目。不过李泽凯只把它当成一个赚快钱的工具。李泽凯运营这个项目的思路，就是利用科技来包装地产。说白了这是一个披着科技外衣的房地产项目。
最终项目建成，房地产的面积高达7成，这大大违背了最初的设计，而且项目的层高跟容积率都跟设计不一样，一切都朝着赚钱的目的去了。说好的大公司都没来了，来的都是一些不知名的小公司。数码港最终名不副实，亚洲硅谷计划最终流产。
不过李泽凯却赚得盆满钵满。不说这个项目房地产项目给他赚到的回报。他利用这个项目在股市中纵横捭阖，竟然几乎以空手套白狼的姿态，打造成了一个市值5千亿的帝国。李泽凯花3亿买下了一家上市公司，随后实现了借壳上市，并且把数码港的计划注入上市公司。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两年后互联网经济泡沫破裂，数码港被打回原形，而香江也彻底失去了产业升级的机会，慢慢沉沦了。
李泽凯是赚到钱了，因为只要上市，他就能圈钱。至于后来股价跌了，也只是割股民的韭菜而已。但金融和房地产，损害的却是互联网经济的发展。盛海没有那么厉害，却也多多少少有这方面的原因。没办法，资本在盛海的沉淀，也是有很久远历史的。
出了地铁，方既明才发现，这盛海其实也没多大变化。十里洋场，灯红酒绿。
方既明他们下车的时候，也快到晚上了。
“你到姑姑家，记得要叫人。”
胡燕兰不止一次嘱咐了，还在路上买了点水果，再加上燕京的特产，准备登门了。
方既明的姑姑，住在浦西。
这也是历史决定的，因为前些年确实是浦西发展得比较好，而浦东还是荒郊野外。只是这些年，浦东的发展让人瞠目结舌，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好。
“咚咚”……
敲开门后，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开门了。
“啊，明表哥你来了？”
方既明笑了笑，他记得这是他的表妹，宁舒媛。
别看这小姑娘看似热情，其实透露着生分。因为大家都知道，其实盛海人挺看不起其他地方的人，哪怕是燕京，羊城，深城的人也是如此。因为很多盛海人觉得，盛海是最富裕的地方，其他地方的人不都是穷亲戚吗？
所以，方既明只是笑了笑。
胡燕兰连忙说道：“媛媛，你爸妈呢？”
“他们都在家，快进来！”宁舒媛给他们拿了拖鞋，其实是怕他们踩脏了家里的地板。
好吧，这浦西的房子啊，都是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的楼房，不算高，房子也不大，也就七十多平那样子吧。而在盛海寸土寸金的地方来说，这房子已经算是很好的了，甚至可以说是豪宅也不为过。因为同时代的盛海人，可能家里也就五十平那样子，甚至还有四十平的。
方既明装出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看着这小三居，露出了农村人进城的神色。
“这装修也太好了吧，这吊灯，还有空调……”
胡燕兰也有点眼热了，因为在金华那边的家，虽然也有六十多平，可装修来说，就差了天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