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团团圆圆
巧莲学习结束回了公社，虽然已经快过年了，可还是要去卫生所上班。
公社的人知道巧莲回来，也都纷纷过来看望。
刚回来的两三天，卫生所里人来人往，看病的在少数，多数都是来找巧莲说话的。
好在临近过年了，家家户户也都忙。
尽管日子过得清苦了些，也没什么好预备的，可毕竟要收拾收拾家里，打扫卫生。
故而两三天之后，卫生所就恢复了正常。
借着这次去学习的名头，巧莲又给卫生所里添了不少药物和书籍资料以及多种器械。
临近年根，卫生所里不算忙，巧莲就指导着雪梅玉芬学习使用。
巧莲教的认真，俩女孩学的也用心，年前的日子，就这么很快过去。
转眼二月十四号腊月二十九除夕，这天一大早，曲家就开始忙活。
曲维扬领着儿子们把院子里的积雪都清理了出去，然后在院子当中竖起了灯笼杆，挂上红红的灯笼。
巧莲则是领着佳媛玉淑俩闺女，把家里外头都收拾整理了一遍，各处贴上了对联窗花福字。
不管日子过得怎么样，终究是过年嘛，总要热热闹闹红红火火才好，
佳媛玉淑俩丫头心灵手巧，剪的窗花挂钱比巧莲还好。
母女三个欢天喜地的将各处窗户门上都贴好，一眼看去，曲家小院里一片红火热闹的景象。
“我看往后这些活都用不着我了，你俩现在比我强。”
巧莲看着俩闺女干活那个灵巧劲儿，高兴的不得了。
“行啊，妈，那往后就都交给我们吧。
妈妈上班本来就够累了，家里这些小事儿，我和大姐都能干。
往后妈多休息，一切都有我们呢。”玉淑听了立即接话道。
这娃来到曲家大半年了，从一开始瘦瘦小小的小可怜，到如今已然是大变样儿。
不光是外表变了，性格也比以前开朗不少，没有了以前的卑微怯懦，变得自信又活泼。
见着玉淑的人都说，这孩子还真像曲家人。
巧莲伸手揉了揉玉淑的小脸蛋，稀罕的不得了。
“还是闺女贴心，果然是小棉袄呢，那往后妈妈可就要偷懒了哦，这个家就交给你们打理了。”
娘三个在外面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把院子里都收拾一新，接着便进了屋，去收拾做下午的年夜饭。
如今日子不如以前，年前没做豆腐没杀猪，几乎连点儿过年的意思都没有了。
曲家也没置办太多的年货，只有巧莲带回来的那些吃食。
当然，家里孩子勤快，夏天弄了不少野菜蘑菇晒干，到这个时候，就可以拿出来用了。
夏天采了半开的黄花菜，开水焯了晒干，这时候拿出来泡开搁调料腌一下，裹上面炸出来，香甜又酥脆。
秋天晒的茄子干，里面夹了肉馅外面裹上面，下锅一炸，香喷喷的茄盒就出锅了，馋的娃们一个个直咽口水。
还有秋天捡的蘑菇，一样也可以裹了面炸出来，鲜香可口。
家里孩子多，一只鸡炖出来没多少根本不够分，索性剁成小块儿也裹了面炸出来，做成糊涂鸡。
一只鸡就可以炸出来一盆，谁也分不清酥脆的面里裹着是哪一块儿，反正吃起来又香又美味，还可以浇上汤，味道更加鲜美。
如今不吃食堂了，巧莲也有心情琢磨做吃的。
虽然物资不是那么充足，可巧莲还是变着法儿的做吃食，争取让年夜饭看起来更丰盛一些。
巧莲领着佳媛玉淑在厨房里煎炒烹炸，一阵阵香气从厨房里飘了出来，惹得屋里那三只小馋猫一个个口水直流。
“妈妈，什么东西这么香？莹莹想吃。”
佳莹最终还是忍不住了，敞开厨房门，探头进去，深吸一口气之后嚷道。
“你个馋猫儿，饭菜还没好呢，就嚷着要吃，等会儿吃饭估计又吃不下了。”
巧莲看着闺女那一脸馋样儿就笑了，再看看小闺女背后，老四老五那俩娃也是口水三千尺的样子，更觉得好笑。
“那，这些先端着出去吃，你们三个分着吃啊，不许争抢，等会儿就吃饭了，别吃太多。”
过年，过的就是孩子，也只有孩子们盼着过年。
这两年日子不算好，孩子们也吃不到太多好东西，馋是难免的。
巧莲疼孩子，于是各样炸货收拾了一碗，递给了佳莹，让他们三个分着吃。
三个娃欢天喜地抱着碗进屋了，由老太太看着哄着，三个娃你一块我一块的分着吃，倒是谁也没闹腾。
厨房里煎炒烹炸热火朝天，曲维扬和嘉康嘉俊爷几个，这时也满头大汗的从山上拖了柴禾回来。
柴等于财，大过年的往回家捡柴禾，那就等于是进财。
曲维扬每年除夕的时候，都会领着孩子们进山去捡柴禾，主要也就是为了图个吉利。
当然，也是为了锻炼孩子，增进跟儿子们的感情。
爷四个拖着柴禾进了院子，便赶紧抬了锯架子过来，嘉俊嘉和抬着大肚子锯，将木头锯开。
那边曲维扬和嘉康就抡着大斧子，将锯好的木段儿劈开。
也不用劈太细，就劈成大块儿，留着晚间烧炉子用。
除夕的夜晚很冷，晚间家里的炉子要不断了烧火才好。
烧炉子不好全都用干柴，正好放一棵树，湿劈柴混着烧，热的长久些。
外头爷四个忙着劈柴，厨房里娘三个忙着做饭，屋里屋外一起忙活着。
等到下午两点半多，柴禾劈好了摞起来，饭菜也全都做出来摆在东屋炕桌上。
“好了，快洗手吃饭，吃了年夜饭，还得炒瓜子花生，晚上还要包饺子呢，快点儿。”巧莲招呼曲维扬父子进屋吃饭。
于是曲维扬领着孩子们进了屋，脱下外面大棉袄，摘了帽子。
去厨房洗了手之后，一家人全都进屋，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准备吃饭。
“来来，今年是玉淑来咱家的第一个年，姥姥今年也在，咱们家今年最热闹了。
不管日子过得咋样，只要你们几个娃都能平平安安长大，姥姥能一直健健康康，我们夫妻俩就心满意足了。
日子过得苦些不要紧，只要咱一家人齐心协力，再苦再难也能过去。
来，都把杯子端起来，咱一起喝一口，庆贺新的一年到了，你们又都长了一岁。”
曲维扬端起自己的酒杯，孩子们杯里是果汁，大家伙一起举杯庆贺新年。
第五百七十二章 孩子们的新年
丰盛的饭菜，鲜香美味的饺子，好吃的糖果瓜子。
尽管这个冬天各处物资匮乏，可曲家的春节，在巧莲的尽心张罗之下，依旧充满了热闹和幸福的味道。
除夕夜的饺子刚刚吃完，嘉康就领着弟弟妹妹们，集体给老太太还有曲维扬夫妻拜年。
巧莲依旧照着往年的惯例，给每个孩子都发了红包，里面是一块钱。
玉淑看着眼前的红包，有些犹豫。她真的没想到，过年竟然还有红包拿，而且是每个人都有一份，她也有。
“妈，我在家里有吃有穿，也没什么花销，压岁钱我就不要了吧。”
玉淑觉得有些不踏实，曲家养着她，给她吃穿，供她念书，已经很好了。
再拿压岁钱，是不是不好啊？
“接着吧，留着放起来。
你们几个大了，念书上学少不得要买个本子买支笔的。
有时候我未必在家，你们自己手里留点儿钱，用的时候不着急。”
巧莲看着玉淑那一脸吃惊的模样，笑了。
“咱家年年都有压岁钱，没多少，一块两块而已，他们几个都攒不少钱了呢。
今年你是第一回，往后你也能攒下。”
巧莲伸手摸了摸玉淑头顶，她是真心把玉淑当亲闺女，跟自家孩子没有两样。
巧莲对玉淑真心实意，玉淑自然感受得到，更是让她感动不已。
在曲家这大半年来，曲家人从来就没把她当成外人。
那真的是从每一个小细节里都能体现出来，曲家所有人都是真心实意接纳她。
“好，那我就收下，谢谢爸爸，谢谢妈妈。”
人家没把她当外人，她要是再矫情，岂不是伤了爸爸妈妈的心？
玉淑灿然一笑，欢欢喜喜接了红包，然后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
看见玉淑那满心欢喜的小模样，曲维扬夫妻也很开心。
这孩子懂事早熟，比较敏感，为了让她尽快融入家里来，夫妻俩也是费了不少心力。
如今看来，这一切的努力都没有白费，玉淑这娃，算是彻底接受了他们。
曲维扬夫妻给了孩子们红包，那头老太太也掏出红包来，一人给了一个。
可以拿两份红包，孩子们欢呼不已，就连还不懂钱怎么花的三胞胎，也跟着傻乐。
过年之前，巧莲特意塞给了老太太二十块钱，应该说每年过年的时候，巧莲都会给老太太钱。
老太太手里攒了不少，她又没什么地方花用，再说过年嘛，图个喜庆，没有什么比孩子们开心更重要的事了。
看着孩子们一个个欢呼雀跃的模样，老太太也忍不住跟着笑。
“就是孩子才盼着过年，有新衣服，有好吃的，还有红包拿。
到了我这样的岁数，就不盼着过年了。
瞅瞅这一屋子的孩子，多好，一个个都长大喽。
再过几年，咱嘉康就该说媳妇了呢，也不知道咱嘉康能说个什么样的媳妇？
到时候你可得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着，给嘉康找个好的。”老太太感慨一句。
“娘，娶什么样的媳妇，那都是缘分，命里注定的事儿，我再仔细看也没用。
如今不是以前了，得人家自己看得上才行呢。”巧莲摇头。
她自然是希望儿子能找一个会过日子能干的媳妇，但更重要的，是儿子喜欢。
儿子喜欢什么样儿的，那她就接受什么样儿的，只要小两口感情好，他们的日子怎么过，巧莲绝不会干涉。
“再说，嘉康才十六，离着说媳妇还有几年，也不急，他还要读书呢。”
嘉康成绩还行，只要没什么大差错，应该能考的大学出去。
这么一算，估计五六年之内，嘉康不可能娶媳妇，所以巧莲不急。
饺子也吃了，红包也领了，孩子们都熬不得夜，玩闹一会儿就全都困了睡觉去。
老太太如今岁数大了也不好熬太久，再说这年月也没啥娱乐，干脆大家伙各自回屋睡觉。
一觉到天亮，赶紧起来张罗了早饭，还没等早饭吃完呢，赵家几个孩子就过来拜年了。
赵大宝去年冬天结了婚娶了媳妇，二宝今年十七了，早就不念书在家跟着务农。
倒是三宝在县里念初中，四宝五宝在念小学。
大宝成家了，领着媳妇一起来的，巧莲见了大宝媳妇，赶紧扯过来坐在炕上说话。
“我这去年正好出去学习，没在家，你们俩人结婚，也没能过去喝喜酒。
听说大宝找了个好媳妇，今天一看，还真是出众。”
赵大宝的媳妇不是大营本地人，是东岗那边的，经人介绍嫁到了大营公社来。
“早就听爸妈还有大宝说起来，曲婶子能干利落，还是公社卫生所的大夫。
之前一直也没能见着面儿，今天正好大宝要过来拜年，我就跟着一起来了。
今天见了婶子才知道，叫婶子都有点儿亏了，婶子看上去真年轻，倒是跟我姐姐差不多呢。”
大宝媳妇本以为曲家那么多孩子，曲家婶子的年纪也不小了，保不齐就跟她婆婆差不多，是个乡下妇女的模样。
可今天一看还真是挺吃惊的，这位曲婶子看上去也太年轻了吧？
好像就二十来岁的模样，皮肤白嫩一点儿皱纹也没有，穿着打扮也不像乡下妇女。
别看穿的很简单，可就是透着一股时髦的味道。
这位曲婶子，要说是城里人也一点儿不为过，根本看不出来是七个孩子的妈。
“哎呦呦，娘，你快听听，这大宝媳妇多会说话啊。
让她一说啊，我还真以为我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呢。
我这都三十多了，嘉康都十六了呢，哪里还敢说是谁的姐姐啊？”巧莲一听大宝媳妇这话，笑的眉眼弯弯高兴不已。
女人，谁不喜欢旁人说她年轻啊？巧莲也是俗人一个，自然也不例外。
最初来这里那几年，巧莲还真是不太注意保养，反正仗着年轻底子好不怎么注意。
还是曲维扬回来之后，时时提醒着她，巧莲这才慢慢开始保养的。
系统里那么多护肤品，巧莲随便兑换几套，就比这年月的雪花膏强。
再加上巧莲也不怎么出力干活，以前当干部坐办公室，现在当医生也不怎么出去。
不用风吹日晒，皮肤自然好，要说是像二十出头那是瞎说，但是比一般三十几岁的女人显着年轻倒是真的。
第五百七十三章 县里出事
赵大宝的媳妇是东岗公社的人，那边以前都是参农，现在还成立了国营一参场。
巧莲对种植人参挺感兴趣的，加上大宝媳妇能说会道，倒是跟巧莲很投脾气，于是俩人就多聊了一会儿。
赵家几个孩子都过来拜年，石嘴子这几家第一个来的曲家，别家还没走动呢，自然要去别家转悠转悠。
于是赵大宝只能咳嗽一声，提醒媳妇。
“那个，婶子，我们这才刚出来转悠，没来得及去王大伯他们那几家呢。
这样，得空了婶子上我家坐坐，我妈天天都念叨婶子，说不知道婶子啥时候回来呢。”
巧莲和大宝媳妇一听，都笑了起来。
“看看，咱女人啊，就是能说，好像感觉没咋地呢，他们就不耐烦了。
侄媳妇，这大过年的也没啥事儿，你要是得空了就过来坐坐，和你妈一起来。
我也有些日子没见到赵嫂子了，想的慌呢，这两天得空了，我就过去串个门。”
巧莲自从来石嘴子开始，就跟赵嫂子相处的不错，这么多年了，还真是有些感情。
年前太忙，也没时间去赵家坐坐，得空了，还真该过去找赵嫂子唠唠呢。
时候的确是不早，大宝媳妇也不好一直留在曲家说话聊天，于是便笑着站起来。
“好，那就等婶子不忙了，到时候我和我妈都过来。
婶子，你别下地了，这都不是外人，也不用婶子下地送，我们先走了啊。”
大宝媳妇见到巧莲要下地，赶忙伸手拦下。
巧莲是有意出去送送，可大宝媳妇这么说了，她再下地就不太好，于是喊了佳媛和玉淑出去送送。
这边佳媛玉淑跟着送赵家众人出门，家里阿黄阿灰俩狗子已经老的不爱搭理人了，趴在窝里根本就懒的动弹，所以赵家人就这么来到院子往外走。
还没等走到大门口呢，就听见一阵很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就见到大门被推开。
“佳媛，我二姨呢？快，县里来电话了，让我二姨赶紧去县医院。”
从外面跑进来的，是风林，估计是一路从大营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说话断断续续的。
佳媛一听就傻了，“咋？让我妈去县医院？发生什么事情了？”
佳媛立即转身就往屋里跑，“妈，风林哥来了，说是县里来电话，让你赶紧去县医院。”
巧莲在屋子里隐约也听见外面的动静了，赶紧穿鞋下地出来。
“风林啊，怎么回事？你慢慢跟我说。”
“二姨，是韩大伯找的我，让我赶紧过来通知你。
县医院打的电话过来，说是昨天半夜，咱县里的米粮加工厂起火了。
制米车间和发电厂房全部被烧毁，值班的工人烧死了好几个，救火的人烧伤好多。
县里医生忙不开了，紧急调各公社医生到县医院帮助抢救。”
风林这会儿多少缓过来了，于是一口气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巧莲一听这话，叹了口气，立即回屋去换了件衣裳。
“维扬，县里出事了，县医院调我赶紧过去帮忙，我得赶紧走。”
说着，也顾不上其他了，出门抓起自行车，推着就往外走，到了外面便骑着车，直奔县城。
巧莲有点儿着急，估计这一次米粮加工厂的事情很严重，弄不好受伤的人很多。
要不然，县医院不能紧急调了他们这些卫生所的医生过去帮忙。
紧急抢救，人命关天的时候，巧莲哪里能耽误？车子蹬的飞快。
二月中旬了，外面天气转暖，路面上白天化雪晚间上冻，就像镜子差不多。
好在巧莲骑车子多年还算稳当，即便这样，也有两次差点儿滑了摔倒。
巧莲骑车一路飞奔，不到五十分钟，就赶到了县城，来到了县医院。
到了医院也顾不上锁车了，随便把车停在了车棚的位置，便直接往里面跑。
大年初一，本该是大部分医护人员放假休息，医院里寥落冷清，然而此刻，却是忙乱不已。
一群哭着喊着的人，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应该是受伤者和家属。
另一边，是身穿白大褂不停奔走的医护人员，正在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接诊更多的病人。
这一次起火很严重，烧伤人数也很多。
县医院已经把所有医护人员全都召集回来了，所有科室的人手都尽力过来帮忙抢救。
可即便是如此，也还是忙不过来。
巧莲一看这个样子，知道情况很严重，于是立即找到院长。
“报告，大营公社卫生所医生，陈巧莲报道。”
县医院的院长此刻就在急救室外面指挥呢，一看见巧莲，也顾不上说别的了，直接点点头。
“快，去换衣服消毒，立即帮忙急救。
这一次烧伤了上百人，重度烧伤将近七十人，咱们医院差不多的大夫都过来参与抢救了，可还是人手不够。”
巧莲也没说别的，立即到旁边医务室换了件白大褂，然后洗手消毒。
从里面出来，领着一个护士，赶紧指挥着家属，将一命伤患抬到了治疗室。
烧伤基本上可以分成三个等级，一度烧伤局部发红、肿胀和轻度疼痛。
二度烧伤分浅二度烧伤和深二度烧伤，浅二度烧伤，损伤达到真皮浅层，可有水泡。
水泡破裂后露出潮红创面，有渗液，局部肿胀，疼痛剧烈。
深二度烧伤，损伤达到真皮层，有水泡。
水泡底面苍白色，其中有红色小点，局部肿胀，疼痛不太剧烈，易引起感染。
三度烧伤，损伤波及皮肤全层或皮下组织，甚至达到肌肉、骨骼。
局部干燥失去弹性，色苍白或焦黑，疼痛不剧或无痛，易发生感染。
巧莲接诊的这个，已经达到深二度烧伤的地步了，烧伤面积也很大。
可能是耽误了一段时间，创面开始有水泡。
“先肌肉注射安痛定一支，强心定一支，然后静脉注射葡萄糖维持患者体液平衡。”
巧莲给患者检查了一下，立即让护士先注射止痛剂和强心剂，防止病人因大面积烧伤的疼痛而造成休克。
护士给打针的同时，巧莲这边拿剪子将患者身上的衣服全都剪开脱下来。
幸亏这年月都是纯棉的衣裳，起火之后不会一下子全都糊在身上，这要是化纤的衣服，烧伤会更严重也更难处理。
第五百七十四章 累瘫了
烧伤的急救处理很麻烦，需要充分暴露伤口，用生理盐水冲洗创面及周围皮肤，用注射器抽去水泡中的疱液。
然后用油纱布覆盖创面，外用消毒纱布、棉垫包扎。
正常来说，头面、躯干等处的烧伤应该采用暴露疗法比较好。
可这时候天气冷，伤患体温无法维持，所以除了头部的创面之外，还是要包扎起来比较好。
烧伤非常容易感染，清洗伤口消毒、敷药之外，还要立即注射抗生素。
“青霉素、链霉素合用，防止感染。”
这年月多数都是用这两种药物合并治疗烧伤感染，虽然巧莲可以从系统里兑换更好的抗生素，但是她没有好的借口，根本没法拿出来。
眼下只能用现有的办法，如果接下来感染真的严重了，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
一旁的护士听见巧莲吩咐，立即去配药注射，分秒必争的抓紧抢救，以免耽误了伤患。
按说最少应该有两个护士在旁边帮忙，可现在医院里人手根本不够用，巧莲只能跟护士尽力配合，两个人完成伤患的急救。
巧莲与护士在诊疗室里急救，患者家属在外面焦急的等待。
直到一系列急救错失全部做完，患者也因为药物起作用之下，痛苦略微缓解。
巧莲这才松口气，让家属立即将人抬到了相应的病房去。
这一次受伤人数众多，医院也是开通了绿色通道，特意腾出来好多间病房。
这边抢救完成，那头就可以直接安排床位住院。
巧莲这边也顾不上休息，跟护士俩人赶紧收拾了诊疗室，接着外头又抬进来一个人。
巧莲正要给这个治疗时，佳媛雪梅玉芬三个，从外头急匆匆走了进来。
“妈，我爸让我们也过来搭把手帮忙。”三个姑娘骑着车子赶来，累的都出汗了。
“去换衣服消毒，然后进来帮我。”这时候多一个人手也是好的。
雪梅玉芬是卫生所的卫生员，虽然没经过正经培训，但是在巧莲的指导下，基本医疗操作不亚于医院的护士。
有的方面甚至比护士还强一些，有她们帮忙，巧莲能轻松许多。
三个女孩一听，立即去换了衣裳消毒之后回来，然后雪梅玉芬配合着巧莲，开始给伤患清洗伤口打针敷药。
“佳媛，拿笔记下来方子，立即找人取药熬药。
外面还有一些烧伤症状轻的，一时半刻又等不着输液，赶紧配了药，让他们喝下去，维持体液平衡、避免电解质紊乱。”
情况紧急，目前能够治疗的都是重症伤患，还有一些略轻微的都在外面忍受煎熬。
巧莲的意思，赶紧配制口服药，只要还能服药的，立即让这些人先口服药品减轻痛苦，然后等待治疗。
“银花一两、车前草二两，水煎后加碳酸氢钠0.6克、乳酸钠0.6克、复合维生素b液50毫升，水加至五百毫升。
这是一份的量，快去药房。”巧莲手上不停的给伤患清理创面，一边吩咐了佳媛赶紧去配制银车烧伤饮。
佳媛拿着笔赶紧记了下来，然后一溜烟去药房。
药房那边又不认得佳媛，哪能直接就给配药？
佳媛费了不少劲解释清楚，药房那边又赶紧去请示了院长。
院长拿了药方看了下，觉得没问题，赶紧点头同意，于是药房的人赶紧去配药。
佳媛帮忙熬药，不多时药配出来，分给了轻症伤患先服用。
佳媛只是跟着巧莲学了一阵子，但她不是卫生员，这个时候可没有帮忙的资格，也只能是来回的听巧莲吩咐跑腿办事。
当然，多了佳媛这么个人，还是方便不少。
每一个伤患的情况都不一样，每个人都需要针对伤势辨证治疗，县医院里所有的医生护士，全都投入到了这一场分秒必争的抢救当中。
从早晨六点多钟开始紧急抢救，一直到下午四点左右，所有的伤患全数经过治疗安排住院。
这一次的事故非常严重，米粮加工厂的工人当场死亡好几个，送到医院救治的过程中，又有两人因伤势严重死亡。
其余还有五六人三度烧伤，情况很不好，医院里紧急治疗，但是病人陷入昏迷，看情况也是不太好。
除了这些之外，其余还有二度烧伤五六十人，一度烧伤三四十人。
这其中大部分是米粮加工厂的工人，少部分是附近居民和救火人员，这一次的事故，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
县里紧急派人调查起火原因，核实损失，只是一场大火把加工厂烧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没剩下，想查也不太容易。
县医院全体医务工作人员，尽数取消假期回医院参加抢救，附近几个公社卫生所的医生和卫生员也积极赶过来帮忙。
巧莲和玉芬雪梅抢救了七八个伤患，都是深二度烧伤。
等到全数救治完安顿住院，三个人都累的浑身没力气，玉芬直接坐在了地上。
“佳媛，你回家去吧，跟家里人说一声，估计我们三两天的够呛能回家。
记得告诉玉芬和雪梅的家里人，让他们别担心。”
所有伤患都已经妥善安排，轻症的做了处理之后拿了药回家，严重的住院治疗。
县医院一下子收治了几十人，医护人员不够用，估计巧莲他们都得留下来。
所以巧莲才打发佳媛回家去报信，省的各家都担心。
佳媛这一天跟着来回跑，也没少受累，可还是打起精神，骑着车子返回石嘴子。
回到石嘴子赶紧又通知了玉芬家和雪梅家里，让两家放心，这才回到自家来。
一进门，家里兄弟姐妹全都围了过来，佳媛摆摆手，“先让我喝口水，有吃的么？
给我点儿吃的，中午没吃饭，饿死我了。”
早晨吃了点儿饭就被叫走了，一直忙到了快天黑，又是精神高度集中来回奔走，能不饿么？
玉淑一听，赶紧去厨房端上来吃的，“姐，饭都在锅里热着呢，正好，你快吃点儿。”
佳媛也不管那些了，抓过来就赶紧吃。
“玉淑，家里还有饭菜么？再做点儿给咱妈送去吧。
咱妈她们也忙了一天没歇着，今天大年初一，医院的食堂也不知道开不开呢。
外头的饭店都没开业，咱妈怕是没地方吃饭。”佳媛一边啃饼子，一边说道。
“有，饭菜都有，我这就去收拾。”
玉淑一听，立即去厨房收拾了饭菜，然后嘉康和曲维扬骑着车子，送去了医院。
第五百七十五章 雪梅的亲事
巧莲和雪梅玉芬在县医院一直守了六七天，大部分重症患者都已经转危为安。
但是有两人伤势实在严重，在治疗过程中感染并发症死去。
其他轻症患者伤处开始结痂，陆续出院回家治疗。
这样一来，县医院的医护人员压力缓解，巧莲等各地卫生所的医生和卫生员才得意离开回家休息。
接连六七天高强度的工作，让巧莲三人都疲累不已。
回到家之后，巧莲一头倒在炕上，愣是睡了整整一天，总算恢复了些精神。
六一年的春节，就在这样一场事故中度过，等着巧莲缓过劲儿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正月初九了。
巧莲想起来之前韩运鸿请托的事情，于是初九这天一大早，去了杨家。
“嫂子，我过来是找你有点儿事情商议。”
巧莲忙着呢，没时间拐弯抹角，所以见了杨家夫妻，便开门见山直接说。
“是这样，咱公社韩书记家的老大，韩东明，就是在县里制药厂上班那个。
说是看中你家雪梅了，前些时候透话儿给我，问我的意思。”
“杨大哥，杨嫂子，我虽然是顶了个雪梅师傅的名头，也不能替雪梅做主这终身大事。
原本是说初二三找一天过来跟你们说说，这不正赶上县里出事了么？
我和雪梅都在县里六七天，今天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赶紧过来跟你们说说。”
“杨大哥，杨嫂子，你们看看这事情能不能行？
要是你们觉得两家合适，那我就给韩家透个话儿，让他们正经找了媒人过来，两家说一说，看看把亲事定下。
要是你们看不上东明，那就算了，雪梅还不算大，就算再等两年结婚也不晚。”
巧莲只负责在中间传话，至于亲事成不成，杨家怎么看待韩家的提亲，那就不关巧莲的事了。
杨家夫妻都听的愣了，一时半刻没回过神来。
“弟妹，你是说，韩书记家的大小子，看中了俺家雪梅？”
杨嫂子长大了嘴，费了半天劲总算明白过来，惊讶问道。
“弟妹，你没跟俺说笑话吧？东明那孩子在县里上班，正经的工人呢。
俺家雪梅虽说是个卫生员，可还是农村户口啊，能配得上人家吃供应粮的东明么？”
韩东明在药厂上班，虽说现在还是学徒工资，但是在他们这些乡下人眼里，那就是正经的城里人。
吃供应粮、铁饭碗啊，这样的小伙子要说亲，不知道多少姑娘打破头过来争呢。
更不用说韩东明那小伙子长的也不错，特别精神。
家里条件更不用说，爷爷当了那么多年书记，如今亲爹又在公社当书记。
这样的门庭，加上东明这工人的身份，想娶媳妇还不容易？咋就看好他们家雪梅了呢？
杨嫂子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事情能落在他们家？
“瞧嫂子说的，东明是个好孩子不假，可咱家雪梅也不差啥啊。
雪梅过了年才十八，现在是咱公社卫生所的卫生员，领着上级的补贴，还有咱公社的工分，不知道多少人都羡慕雪梅的工作呢。”
“这一回在县里，雪梅玉芬帮忙救治烧伤病人，表现的很出色。
我听院长和咱县里卫生局的局长提起来，说是今年秋天会从基层选拔一些卫生员，集体到省里卫校学习培训。
我都给咱雪梅还有玉芬报上名了，今年的培训学习，肯定有她们。”
“嫂子，要是咱雪梅去培训了回来，那可就不一样了，往后也能跟我一样，算是正式的医生。
咱雪梅才多大？往后肯定有更好的发展，咋就配不上他韩东明？
嫂子，现在不是咱寻思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韩家看中了雪梅，如今是咱能不能看上东明呢。”
巧莲笑了，在她看来，雪梅玉芬都是极聪明的姑娘。
只要给她们机会，将来的前途一定比巧莲还要好，哪有什么配不上的？
杨大哥和杨嫂子一听这话，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高兴。
韩家这么好的条件，看上了雪梅，这可是一桩好亲事啊，要是错过了，往后可不敢说还能遇上更好的。
“弟妹，你之前不是说过，不赞同雪梅太早说亲么？咋现在又同意了？”
杨嫂子有点儿好奇，不明白巧莲为啥改变了态度。
之前也有不少人拐弯抹角的跟秦家打听雪梅亲事，杨家碍于巧莲的意思，一直没给雪梅张罗。
其实杨嫂子也着急，雪梅都十八了，如今这年月，十八的闺女要是还不找婆家，往后会让人笑话的。
没想到今天巧莲主动过来帮忙说合，说的又是韩家大小子。
杨嫂子高兴极了，就是有点儿奇怪巧莲为啥突然转变了想法。
“嫂子，我那时候是担心雪梅小，让那些小子油嘴滑舌的给哄了，所以才不许她们太早说亲事。
雪梅都十八了，按说也该说亲，再者东明不论人品相貌家世，都不错。
我这是受人之托过来递个话儿，至于你们同不同意，雪梅能不能看中东明，我都不管。”
巧莲笑笑，她又不是雪梅的爹妈，哪里能管得了人家结不结婚啊？
“得了，话我已经带到，杨大哥杨嫂子，你们两口子商议商议，也跟雪梅说一说，听听她的意思。
你们这边要是有了决定，就给我个话儿，我跟韩家那头说说。”
巧莲来杨家就是为了这件事，既然话已经带到了，也就没必要久留，她还得去卫生所看一看。
“好，真是麻烦弟妹了，那就等雪梅从她姥家回来，我们跟她商议一下，看看孩子怎么想的。
要是雪梅乐意，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雪梅不中意东明，还得麻烦弟妹。
就说是咱雪梅暂时只想好好学医，不想太早说亲事。”
杨嫂子的娘家不在这边，按理每年正月杨嫂子都该带着孩子们回娘家去一趟。
可今年大初一雪梅就在县医院里忙，杨嫂子一看这情况索性就没回娘家。
等着雪梅从医院回来休息之后，今天一大早就带着弟弟妹妹回姥家串门了。
“嗯，行，那我就等嫂子的信儿了。
不管亲事同意不同意的，雪梅都得好好学习，学到真本事，不怕没有好亲事。”
巧莲点头，从杨家出来，返回自家，然后骑着车子去了卫生所。
第五百七十六章 巧莲当媒人
几天之后，雪梅从姥姥家回来，杨嫂子就跟闺女提起了韩东明的事情。
雪梅之前一心想着学医，还真是没往这上面考虑。
如今被母亲提醒，回头想了想，好像这韩东明之前对她还真是挺热情的。
正是二八年华绮年玉貌的花季少女，有几个心里真的没什么想法？
之前雪梅也觉得东明这小伙子还行，有正事儿，挺能干的，为人又憨厚实在，对他印象还算不错。
如今知道了东明对她的心思，当时也觉得这心里甜丝丝的。
“妈，这事儿既然是我师傅提起来的，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切都听爸妈和师傅做主就是了。”
雪梅有些害臊了，羞的脸上一阵阵发热，也没好意思说别的，一扭身跑回西屋去了。
杨大哥当时就愣了下，“不是，闺女这是啥意思啊？究竟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男人心粗，哪里懂女孩子那些小心思？
杨嫂子瞪了丈夫一眼，“你啊，真是大老粗一个，咱闺女这不摆明就是同意了么？
她那个脾气你不知道啊？之前那些人来说亲，她恨不得直接摔脸子把人撵走呢。
刚才那一脸的不好意思，还让咱们做主，这不分明就是心里同意了，又不好意思说么？”
杨大哥这才明白过来，不好意思的伸手挠挠头。
“嗨，我哪知道闺女心里那些弯弯绕儿啊？
得，既然她乐意，那咱就赶紧给弟妹透个话儿吧。韩家这亲事不错，我巴不得赶紧成了呢。
雪梅能成了韩家的媳妇，往后就等着享福吧，多好的事儿啊？”秦大哥傻笑不已。
杨嫂子也觉得这亲事很不错，既然姑娘也有意思，自然不能错过。
于是等到傍晚估计巧莲回家了，赶紧去跟巧莲说起，告诉巧莲，雪梅同意了。
巧莲一听也挺高兴，“好，那我明天就去跟韩家说，让他们找媒人正经提亲吧。
到时候你们两家正儿八经的给俩孩子定了亲，结婚倒是不着急，明后年再结就行。”
说心里话，巧莲真是不希望雪梅太早就结婚生孩子。
杨嫂子自然是满口答应，又在曲家坐了一会儿，这才告辞走了。
等杨嫂子走了，老太太忍不住感慨。
“你看看，人家东明才十九，这亲事马上就要定下来了。
再看看咱家万禄，这都二十二了，媳妇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唉，真是愁死人了。”
“还有万玲，这孩子也十九了，你大嫂咋还不给她定下亲事来啊？真是急人。
我这一天天的，就愁着他们兄妹俩了。”提起孙子孙女的亲事来，老太太就愁的慌。
万禄去大安煤矿也好几年了，自打到煤矿上班之后，万禄倒是变了不少，挺正干的。
如今挣钱不少，手底下还有十几二十个人，也算是小有成就。
可是这煤矿上哪有几个女的啊？再者万禄天天下井挖煤，成天造的灰头土脸，说媳妇是真不容易。
万禄成年不回来，王氏也说不上话，这亲事一来二去的就耽误了，万禄这都二十二了，老太太能不着急么？
“娘，我好像听着，万玲的亲事估计是说成了，就是温泉那个任家。
听说是任家老三，人不错，特别能干，家里也行。
估计过些时候啊，就该定亲了，到时候大哥肯定能过来接您回去。”
巧莲听老太太这么念叨，忽然想起来，这两天好像听谁提起来。
万玲跟任家老三相看成了，媒人已经正式登门提亲，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该定亲了。
“温泉任家？哦，我想起来了，那家人不错啊，是个能干会过日子的。
行，你大嫂这回还行，没犯糊涂，知道给万玲找个老老实实过日子的人家。
万玲那丫头又馋又懒，长的也没多么出众，心思倒是不少。
前两回非得托付你和维扬，想让维扬帮忙，在供销社运输队里给找。”
“车轮子、秤盘子，如今可都是最好的工作了，人家运输队的司机多抢手啊，还能轮到万玲那丫头？
我看任家就行，老老实实过日子，比啥都强。”
老太太这辈子经历的多见识也多，自然明白门当户对的道理。
陈家就是个农户，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还是找个家境差不多，勤快能干的人家，老老实实过日子比较好。
巧莲第二天就去韩家，把杨家的态度说给了韩运鸿的媳妇。
韩运鸿媳妇一听高兴坏了，索性拜托了巧莲当媒人，成全两个孩子的亲事。
巧莲是雪梅的师傅，跟韩家也是至交，算是东明的长辈，她出面当媒人，倒是正合适。
巧莲还从来没做过媒婆这个活儿呢，幸好这年月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了，也没那么多规矩。
找了个日子，巧莲陪着韩运鸿媳妇还有韩东明，带着礼物到杨家提亲。
这本来就是两家说好的事情，杨家自然没二话，双方欢欢喜喜的坐在一起就把俩孩子的亲事说定了。
雪梅年纪还不大，加上很可能秋天要出去学习。
所以两家商议了一下，二月初六定亲，结婚不着急，等着明年秋天或是冬天再说。
到那个时候，说不定东明所在的药厂那边，也能给分房子。
就这样，等到二月初六，韩东明在母亲婶子还有巧莲的陪同下，带着定亲礼来到了杨家。
韩家日子过得不错，定亲礼预备的也很丰厚。
除了给雪梅预备的两套衣裳之外，还有几块布料、一块手表、二斤毛线，另外，还给了秦家五十块钱的彩礼。
算起来，这可算得上是大营公社头一份儿了。
韩家出手大方，给杨家和雪梅长脸，杨家能不高兴么？
两家顺顺利利的定了亲，从此韩东明和雪梅就成了未婚夫妻。
两个年轻人本就彼此有意，如今名正言顺了，虽然彼此还是有点儿抹不开，却又是别有一番甜蜜在心头。
跟韩、杨两家定亲的热闹相比，二月初九万玲定亲，就略显得寒酸了些。
任家虽然日子还行，可定亲的毕竟是老三，任家老大老二前几年刚结了婚，没那么多家底儿。
所以任家预备的定亲礼比起韩家来，就逊色不少。
当然，也不是特别差，应该说是很普通，大家伙都这样的水平。
万玲本来就不太甘心跟任家老三定亲，再见到这份定亲礼，心里更是不高兴了。
可她拧不过王氏和陈民生，心里再不痛快，也只能咬牙认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开小片荒
万玲十九了，任家老三今年二十一，俩人岁数都不小，自然不能像东明雪梅这俩一样再等一两年。
故而任家跟陈家定好了，农历二月初九订婚，三月初九结婚。
抓紧时间把喜事办了，正好接下来可以安心春耕。
万玲是陈家的闺女，也是陈家小辈儿里第一个出门子的闺女，多少也得陪嫁些东西。
订婚结婚间隔就一个月，陈家这边自然得赶紧预备，所以老太太回了陈家之后，少不得要帮着忙活，一时半刻的没法回曲家。
这时候孩子们早就开学了，卫生所也忙，巧莲顾不上三胞胎。
没办法，只好每天上班的时候领着三胞胎，将他们安顿在张家。
巧娟和林红还有老太太帮忙给看着，下午巧莲下班了，再把孩子们都接回家。
好在这时候天气也暖和了，再者三胞胎虚岁已经六岁，也都大了禁得住折腾，所以这么来回的接送，倒是也不耽误什么。
三胞胎每天跟着妈妈来回上班下班，倒是把他们高兴够呛，天天都玩的特别开心。
这样一来，巧莲一家七口，中午就全都得在张家吃饭。
如今张家的日子也不好过，粮食吃的没剩多少。
巧莲自然不能还像以前一样只带着菜，而是每天都带着足够吃的饼子。
另外，还给了巧娟不少的粮食菜蔬肉食等等，他们娘几个可不能那么没脸，在张家混吃混喝。
“哎呀，二妹妹，往后可别往家里带粮食了，这都一家人，还客气什么啊？”
中午巧莲领着嘉俊他们进门的时候，拎了不少吃的，张文广一看这样，赶忙说道。
“姐夫，不是那么回事儿，这要是往常年你们家粮食够吃，我肯定什么都不带就来。
可如今啥年月了？你家分的那些粮食，是不是快吃光了？
姐夫，我们娘几个要是几个月不来一回也就罢了，往后怕是要经常在姐夫家里蹭吃蹭喝，哪能不带着口粮啊？”
张文广一听这话，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最终也只能长叹一声。
“得，那我就不跟二妹妹客气了，今年也实在是难，家家都这样。
哎呀，如今就盼着咱自家开点儿小片荒种上，秋天里能收一些粮食回来。那样贴补着，日子还能好过些。”
刚一开春的时候，上级就下来了指示，同意了大营公社提出的请求。
允许社员开垦小片荒地，种植粮食作物，以缓解目前粮食紧张的局面。
这个消息下达到各公社，群众们知道了之后，都特别高兴。
于是，在各地都掀起了一股开小片荒地种植粮食的热潮。
张家人口不少，风林风华都是半大小子正能吃的时候，光指着社里挣那点儿工分自然不行。
所以张文广这些日子，领着风林风华起早贪黑的也在开小片荒呢。
不光张家，大营公社里各家各户，都自己琢磨了地方，找一些荒地开垦。
到时候只要上报给公社，丈量一下，不超过上级规定的面积，就可以归在自家名下随意耕种。
“嗯，是啊，上级能允许咱开小片荒，这是好事情。
不管咋地，咱勤快点儿干活，起早贪黑的忙一些，到了秋天咋地也能多收三五百斤粮食，挺好的。
维扬最近也是领着嘉康嘉俊他们，在河滩找了几片荒地开荒呢。”巧莲点点头。
上级这政策来的倒是挺及时，只要大家都勤快些，或许今年情况能有所好转。
按说，曲维扬和巧莲都上班，曲维扬和玉淑还都有供应，再加上巧莲有系统在，曲家开不开小片荒都没问题。
不过巧莲跟曲维扬商议之后，还是决定也开垦小片荒。
他们家这边离着河滩近，有不少的荒地呢，扔在那儿太可惜。
收拾出来哪怕是种点儿地瓜土豆之类，多少也能缓解一下粮食压力，往后家里拿出来什么东西，也就更名正言顺。
曲维扬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从上面政策一公布，曲维扬就领着儿子们，每天早晨三四点起来去开荒。
星期天了，爷四个都在地里，有时候下午下班回来早，或者是有假期，曲维扬也是一天都在地里忙活。
上面规定的政策，是按照人口来算，一口人开垦小片荒地面积不得超过五分地也就是半亩。
曲家在大营公社这边落户六口人，算一下就是可以开三亩荒地。
当然，大多数人家其实开不到那么多，因为开荒很麻烦很累，多数人家也就是开个一两亩地就很好了。
曲维扬干活肯下力气，加上河滩这边的荒地比较容易开垦，这些日子爷几个费了不少力气，倒是开出来了两亩多地。
这边的土壤很肥，荒地就是草多侍弄费劲，但要是侍弄好了，到秋天出产个千八百斤的粮食跟玩儿一样。
“如今上级允许开小片荒种粮，这是好事儿。要我说呢，咱公社的干部也别太较真儿。
群众自家的自留地菜园子，有的偷摸种点儿粮食，你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那么过去算了，谁也别吱声儿。
如今这年月不好过，谁家不想着多点儿粮啊？
要不然全指着公社的地，又得交公粮又得交收购计划，能剩下多少到社员这里？
有些事情别太较真儿，大家伙心里也都明白，群众不挨饿，对干部心里也是感激的。”
这是在张家，随便闲唠嗑儿，再者巧莲现在也不是公社的干部了，她自然什么话都敢说。
目前上级的政策是，菜园子还有自留地只允许种菜，不允许种粮，粮食都得在大田地里种植。
大营公社这么大，很多生产队都离着挺远，不少人家光是菜园子就很大。
而且一口人还留下了二分地的自留地，这么多地都不让种粮，非得让种菜，其实本身也是一种浪费。
如果这些地可以适当安排，再加上荒地的收成，各家各户的口粮最起码可以解决一半，对于减少粮食压力还是很有用的。
当然，这种事情，得看公社干部是怎么操作。
毕竟上级领导不可能亲自到各家各户的自留地里面转悠，真正了解实际情况的，是公社干部。
只要公社干部不管，没人举报，这事情其实很容易操作。
张文广以前还真是没往这上头想，此时听了巧莲的话，多少有些惊讶，可仔细一想，也满有道理的。
填饱肚子不挨饿是第一位，至于是在自留地还是小片荒上种粮食，只要公社干部不吭声，谁知道啊？
第五百七十八章 春耕开始了
四月里，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山里的野菜也都开始疯长。、
一冬天都闲着半根肠子的人们，也都纷纷走出家门，漫山遍野寻找能吃的野菜。
如今家家户户都没什么存粮了，去年收获的土豆南瓜等，这一冬天也吃的差不离。
要是不挖点儿野菜回家去填补着，可怎么办？
挨饿的年月，大家伙也不在意那些野菜好吃不好吃了，只要山里遇见的，全都挖回家去。
洗洗烫了，随便掺点儿苞米面儿地瓜面儿的，蒸了菜团子充饥，好歹也能混个菜饱儿。
对于别人家来说，野菜已经是填饱肚子的必需品。
对于曲家来说，这野菜不仅仅能给饭桌上添点儿新鲜菜色，更是可以换来重要的积分。
虽然巧莲去年冬天在临江换了许多好东西，随便拿出一样都能换来大笔积分，不过巧莲可舍不得这么使用。
那些东西都是宝贝，还是留着吧，以后不知道有多大用处呢。
倒是这漫山遍野的野菜，不挖回来赚积分太可惜了，所以每天早起，巧莲都领着佳媛玉淑去地里挖野菜。
而曲维扬则是领着儿子们在荒地里忙活，一家人各自忙各自的，都是为了生活的更好些。
挖回家的野菜，一部分留着吃，其余的都让巧莲找机会卖给了系统。
所以这一阵子，系统里的积分又有所增长，当然，比以前来说，增长的速度慢了些。
可即便如此，巧莲也满高兴的，只要有进项儿就好，不至于坐吃山空。
有积分，就等于有粮食。
年后巧莲也会打着进药的旗号，每个月抽空去一趟临江，然后从赵喜宝手里，换回来不少宝贝。
这些，都被巧莲存放在随身仓库里了，谁也没告诉。
孩子们只以为妈妈又去黑市倒腾东西了，但是谁也没问，只一心帮着妈妈干活。
妈妈让往回弄什么，嘉康几个都乖乖听话，尽量帮着家里忙活。
有孩子们的帮忙，系统积分增长不少，巧莲和曲维扬也经常往回拿各种吃的。
所以这个开春，曲家倒是没怎么受难为。
转眼间到了四月下旬，农历进了三月。
万玲和任家老三结婚定在了农历三月初九，时间很快就到了。
万玲是陈家小辈儿里第一个出嫁的闺女，按正理来说，是该好好给张罗张罗。
可如今这是啥年月啊？家家户户连吃的都不多，拿什么来办酒席请客？
为了俩孩子成亲的酒席，陈家任家也是愁的不行。
可如今这时候家家户户都没有存粮，想借都没地方借。
买就更不用说了，县里的粮食供应也不多，上哪里买？
最终没办法，两家人凑一起商议，干脆也别办什么酒席了，婚事一切从简吧。
那边过来接了新娘子，回去行个礼就算结婚。
两家也别收人家的贺礼了，收了礼也没办法请人家喝喜酒，反倒难看。
客观条件限制，也是没办法。
故而三月初九这天，巧莲等人一起到陈家送亲，也只是跟任家人见了面打个招呼。
之后任家就这么领着万玲，带着两套被褥和两个包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公社，来到温泉生产队。
到了那边，任家也没敢张罗摆酒席，就是自家这些亲戚过来。
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儿，小两口鞠躬行礼，这婚也就算结了。
如此简陋的婚礼，万玲自然是不满。可不满又能如何？
这年月家家户户都难，即便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回粮食来，任家也不是有心慢待，那还能咋办？只能这么认了。
只是面对丈夫面对任家人的时候，心里难免有怨气。
也好在任家老三脾气不错，挺老实的，万玲耍点儿小性子任家也不在乎，哄一哄也就这么过去了。
万玲三月初九结婚，这时候已经是四月二十三号，公社里开始春耕。
今年开春雨水还算顺调，接连下了几场不大不小的雨，地里不干不湿种地正好。
于是公社立即安排人开始春耕种地，除了上级定下来的种植计划之外，其余的尽量还是多种产量高的粮食作物。
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口粮。
今年可不仅是公社里的地要种，各家各户还有小片荒呢，所以比起往年来，要更加忙碌。
为了不耽误挣工分，大部分人只能起早贪黑，早晨三四点钟就起来，先去自家地里忙活。
等着忙到六点来钟了，回家来吃饭，随便划拉吃两口饭，不到七点准时上工干活。
到了下午五点左右放工，回家来还要去自家地里干一会儿。
这个时候，巧莲和雪梅玉芬，也都少不得要跟着一起下地抢春时。
反正没人生病，她们就跟着一起种地，如果有人病了过来找，那就回去给看病，这么一来，巧莲也挺忙的。
“弟妹，你快给俺看看，俺今天怎么一直拉肚子啊？
这一会儿的工夫，俺都跑了三四趟厕所了。
这可到好，拉的直不起腰来，可咋干活啊？”
这天大家伙正种地呢，那头一个男人捂着肚子过来，一脸痛楚的模样。
巧莲一听，立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领着那人到地头上，让他躺平了检查。
伸手摸了摸，肚子不胀，也没有硬块儿，各处按了按，也没有疼的地方。
巧莲有些纳闷儿了，“你这不是凉着了拉肚子，也不是肚子里长了什么东西。
昨晚和今早晨吃什么了么？是不是吃了腐坏变质的东西啊？”
“哎呀弟妹，现在都没啥吃的，家里做一顿饭都得分着吃，不然吃的慢了都抢不上呢。
哪里还有东西剩下来啊？没有剩菜剩饭，也不可能吃着腐坏变质的东西。”那人坐起来摇头道。
巧莲看着觉得奇怪，这人只是拉肚子拉的不舒服而已，没有剧烈腹痛，也没有中毒迹象，这就怪了啊。
“那是吃什么野菜了么？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菜啊？”
巧莲这么一提醒，男人倒是想起来了。
“昨天俺家闺女进山去挖野菜，遇见了挺大一片山铃铛，挖了一背筐的山铃铛根儿回来。
昨晚上用的山铃铛根蒸的饼子，今早晨是山铃铛根加苞米面煮的粥。咋？还能是这个缘故不成么？”
巧莲一听，得，这不是找着症结了么？
“王大哥，那山铃铛根儿是能吃，可也不能吃太多啊。
那东西性滑，吃多了可不就拉肚子怎么？”
第五百七十九章 王志国转业
山铃铛根，这自然是当地人的土话，其实那种植物学名叫玉竹，是一种药材。
玉竹的地下根茎白色，小手指粗细，有点儿像山药那个意思，含淀粉量比较高。
清洗干净了做熟，吃起来微甜、面乎乎滑滑的，口感的确不错。
缺少粮食的年代里，山上的各种野菜都能吃。
而那些地下有块茎或者可食用根茎的野菜，比如山胡萝卜、桔梗、鬼子姜、地环等，都是比较受欢迎的。
尤其是这个玉竹，含淀粉量多，吃起来口感也好。
一般人进山遇见了，都会多挖一些回去，最起码吃这个能填饱肚子。
可就是有一样儿，玉竹这东西性凉、滑，吃多了很容易就拉肚子。
眼前这位就不用说啊，肯定吃一次吃了太多的玉竹，而导致不停的闹肚子。
“王大哥，你这个不需要吃什么药，就是回去休息休息，喝点儿淡盐水。
接下来别吃山铃铛根了，即便吃也得有限度，不能吃太多，不然还是会闹肚子的。”
巧莲叹口气，这种不算肠炎不算痢疾，就是食物本身性质引起的腹泻，只要停止食用，很快就会好的。
男人一听，也是苦笑不已，“唉，这还当成好东西呢。
我出来干活，你嫂子怕我饿着，今早晨特意捞了些厚粥给我，让我多吃些。
得了，既然不是病，那就放心了，也不用回去休息。
咬咬牙坚持着干活吧，不干活咋办？不干活更没工分了。”
男人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回去继续干活了。
巧莲见此情形，也只能是无奈叹气。
如今就这个情况，家家户户都如此，没看见今年春耕都挺慢么？
大家伙肚子里都空着大半儿呢，一个个饿的打晃儿，吃不饱饭哪有力气干活啊？
这种情况，估计最少要到今年秋天，那还得是今年没什么灾害，粮食丰收的情况下。
万一今年还有自然灾害，老百姓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面临这样的情况，巧莲也真的是没有太好的办法。
当初她在公社任职的时候，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就是想让乡亲们避过这段时间。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历史的洪流不会因为她一个人儿改变，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有的时候，巧莲也会想，既然她身怀能救命的系统，可以弄到粮食，能不能想办法帮乡亲们一把？
可冷静下来仔细去想，却又觉得不切合实际。
受灾挨饿的不是一户两户人，眼下是全国性的饥荒，她有多大能力？能够帮助那么多人？
就算是公社这些人，需要的粮食也不少。
她要用什么借口拿出粮食来？还能够不被别人怀疑？那根本就不可能。
在全国都缺粮的时刻，她却能拿出大量的粮食，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呵呵，估计她就可以被抓起来了。
所以有时候也只能想一想，却根本不敢有所行动。
好在眼下看来，大营公社的人，虽然日子难熬点儿，却还不至于出现大问题。
眼下也只能期盼老天爷赏脸，今年别再有其他灾害，让大家伙安安稳稳度过今年。
累了一天，到傍晚下工的时候，大家伙都累的没多少力气，脚步沉重。
巧莲骑着车子慢悠悠的回到了石嘴子，还没等进家门呢，就听见家里有人说话。
家里这是来人了？巧莲赶紧推门进院。
阿黄阿灰俩狗子如今也懒的动弹了，趴在窝里不出来，只抬头看了眼巧莲，继续睡觉。
“媳妇，你回来了？快看，是谁来了？”曲维扬听见大门有响动出来，正好和巧莲走了个对面儿。
就见到曲维扬满面笑容，好像挺高兴的样子。
“这是谁来了，让你这么高兴啊？”巧莲有点儿莫名其妙，不知道曲维扬这是高兴的什么劲儿。
还没等曲维扬说话呢，屋里出来了几个人，都穿着草绿色的制服，也都是熟人，正是王志国几个。
“呦，志国你们来了？难怪维扬这么高兴呢。今天咋有空过来啊？你们单位不忙了？”
巧莲跟王志国他们这些人都满熟悉的，这几年王志国他们一直在山上驻守，逢年过节的有时候会来曲家，大家伙相处的都不错。
“嫂子，我们明天就都要回家了。
这不是想着往后离着远没这么方便见面了么？特意过来看看维扬和嫂子。”
王志国脸上也就带着笑容，只是笑容里多了几许惆怅。
“咋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要回家了呢？你们回家了，这边的驻地怎么办？”巧莲愣了下。
王志国的意思，是他们都要转业复原了？不能吧？
就算是转业复原，不也该是分批么？怎么还能这么多人都要走呢？
“嫂子，今年上面有政策，要精简。
当初我们来这边，就是为了架设雷达防空，如今也不需要了，所以这边就得撤下去。
现在是大规模的精简，别的地方同样很多人要复原转业，我们这些人自然没地方安置，都得转业回地方去。”
王志国叹口气，这么多年都在此地驻防，对这边也感情很深了，如今要离开，大家伙都觉得心里不得劲儿。
“大部分人已经走了，就留下我们这些处理善后。
明天我们也该各自回家，所以来看看嫂子和孩子们，谢谢嫂子这些年对我们的照顾。”
王志国等人在这边驻守多年，跟曲维扬夫妻相处的都挺好。
曲维扬经常会请他们回家来，让巧莲做了好吃的招待他们，所以大家知道要离开了，特意过来看看曲家人。
精简的事情不仅仅是在王志国他们单位，目前县里各机关部门也都在精简，这是整体的政策，巧莲也听说了一些。
只是没想到，王志国他们这些人，都在精简之列，让人有些伤感。
“既然是上级政策，那也是没办法了。
反正复原回去，工作什么的也都能安排，正好也能多陪陪家里人。
志国，你家儿子都挺大了吧？你这常年不在家，全都靠着媳妇支撑家里，也够她为难的。
如今能回去跟家人团聚，也该好好补偿媳妇，往后跟媳妇儿子好好过日子。
等以后我和维扬有空了，就去你家，看看你儿子和媳妇。”
事情已经是定局，又不是巧莲可以扭转的，巧莲除了安慰王志国他们几句，别的也做不了什么。
第五百八十章 山上的存粮
“维扬，你咋也没提前说一声啊，志国他们来，咱该预备点儿吃的呢。
这样，你陪着志国他们说话，我这就骑车子去县里买点儿肉什么的回来。
志国，晚上咱包饺子吃吧，这时节大叶芹正好挺嫩的。
今早晨孩子们进山薅了一背筐，咱包饺子吃。”不
管王志国等人因为什么要离开，人家临走之前能来看看，就证明了跟曲家关系不错。
巧莲也不是那抠门的人，当然要好好张罗点儿饭菜招待他们。
“嫂子，你别忙了，我们今天带着东西来的。
往常我们没少麻烦嫂子，这回特意带了不少吃的来，嫂子你说做啥吧，我们一起动手。”
那边，齐德辉赶忙开口，拦住了转身就要走的巧莲。
“对啊，嫂子，你可别去买了，我们今天从炊事班那头带了些肉和白面等一些吃的。
今天就是来嫂子家里热闹热闹，不用嫂子出去买菜了。”
小许几年前就管着炊事班了，如今驻地就剩他们几个人。
明天他们这些人也该离开，所以就把好吃的都带了过来，大家伙一起来曲家热闹一下。
巧莲一听就明白这些人的意思了，当下心中也有些难受。
当初曲维扬执意要复原转业，情绪低落了很久。
想来王志国他们这些人，此刻心里也是不舒服，所以才不想在山上呆着。
怕触景伤情，所以才跑来曲家热闹热闹吧。
“好，那既然你们带着吃的登门，我就只能动手做点儿好吃的了。
晚上还是包饺子吧，然后再弄几个菜，让维扬陪着你们喝几杯。”
巧莲不是那磨叽的人，于是赶紧进屋，洗手预备做饭。
正好这时玉淑嘉俊他们也都回家了，嘉俊一见到王志国他们，当即高兴的哇哇大叫，抱着王志国的胳膊就不撒手了。
王志国他们也特别喜欢曲家这几个孩子，于是拿出来他们平常没事攒下来的子弹壳做成的各种小东西，哄着嘉俊他们在院子里玩。
男孩子有几个不喜欢这些的？直把嘉俊嘉晟他们都乐的直蹦，跟王志国齐德辉等人在院子里，比比划划的那叫一个兴奋。
玉淑是女孩子，跟王志国他们又没那么熟悉，自然不好跟着一起闹腾。
于是扔下书包进了厨房，帮着巧莲收拾做饭。
“妈，这些叔叔今晚上都要在咱家吃饭吧？那晚间预备什么？我来帮你。”
“先摘菜吧，你摘菜烫菜，我剁肉馅儿，姥姥帮着和面，咱等会儿包饺子吃。
你们这几天不是也搀着说是要吃大叶芹的饺子么？正好王叔叔他们带来了肉和白面，咱们包饺子。”
巧莲看见了王志国等人带来的吃食，肉有小半撇儿，大米有大半袋子，白面也有大半袋儿。
估计这是炊事班近期剩下的粮食，都让小许给带过来了。
另外还有酱肘子、猪蹄、猪肝等，看起来不像是县里熟食店买的，倒有点儿像是自家烀出来，倒是还算新鲜。
这么多吃的，其实也不用巧莲费多大心思去琢磨菜，包点儿饺子，再把这些熟食切了就正好。
“嫂子，昨天山上开欢送会，把我们养的两头猪杀了，没全都用上。
剩下这些猪心啊，猪肘子之类的，我今早晨收拾了酱一下，正好带过来给孩子们解解馋。
那些大米白面，也是最后剩下的一点儿供应了。
我们几个明后天就走，也不想在山上开伙了，索性就都拿来嫂子家。”小许从外面进来，想要帮忙。
“对了，嫂子，我们山上还有一些粮食，是这几年我们在附近开荒种地留着养猪的，就是陈了几年。
另外还有养牲口的一些饲料，也不是啥好东西，有的就是些豆饼啊、地瓜干之类的。
我们这要走了，留下那些东西也没地方处理。
刚才我还跟曲哥说来着，明天你们找个车，去拉回来吧，就算人不能吃，还能留着养点儿禽畜，喂喂阿黄阿灰它们。”
小许今天过来的另一个目的，就在这里呢。
山上存了些粮食，都是这些年他们开荒种地所得，不是上级的供应。
一些去年的好粮食，大家伙走的时候，各自背了一些。
还剩下不少陈粮，以及一些陈年的豆饼啊、地瓜干之类的，以前都是留着喂猪养马。
如今他们走了，这些东西没地方处理，扔在那里可惜了。
所以就想问问曲家要不要，要的话，趁着他们还在这儿，正好帮着给运过来。
巧莲一听这话，当即高兴起来，“要啊，自然要的，不管有啥都好，总归还是粮食，也比吃糠咽菜强呢。
小许，这事儿能行么？你们这样算不算违反纪律啊？
可别因为这点儿事情，到时候给你们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没事儿，嫂子，我刚刚不都说了么？这些不属于上级供应。
都是我们这些弟兄平日里没事，在山上开荒自己种出来的，以前就是留着喂猪养马，好改善生活。
如今我们也不在这儿了，那些东西没地方处理，扔了可惜。
只要嫂子不嫌弃，就运回来留着吧，就算人不吃，还可以养点儿什么家畜之类的，我看现在不是又允许各家养禽畜了么？”
自打取消了公社食堂之后，上级也下来了政策，说是允许各家各户自行养家禽家畜，还像以前的政策一样。
可如今连人都吃不饱了，谁家还有多余的粮食养家禽家畜啊？
“好，既然是不犯纪律，那我们就都要了，谢谢你啊，小许。”
这年月可别管陈粮还是饲料，那都是好东西，别人想淘澄还都淘澄不着呢。
人家小许一番心意，巧莲自然不能拒绝，于是欢欢喜喜的答应了，打算明天早晨从公社借了车，赶紧去拉回来。
“嫂子，你这也太客气了，这些年我们可没少来叨扰，嫂子对我们就像自家兄弟一样。
不过是一点儿没用的陈粮，哪用谢啊？”
小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赶忙过来接过巧莲手里的菜刀，叮叮当当开始剁肉。
剁肉馅的活让小许抢过去了，巧莲正好端了盆舀面和面。
王志国他们来了七八个人呢，再加上曲家这些人，今晚上估计要包不少饺子。
于是巧莲和了好多面，和好之后，送到东屋炕上醒着。
第五百八十一章 巧莲的主意
巧莲母女干活都麻利，不多时菜摘好烫好了剁成馅儿，和肉馅儿调在了一起。
那边面也醒好了，于是就在东屋炕上摆了面板，老太太、巧莲、玉淑，加上小许、小赵、曲维扬、嘉和，几个人一起动手包饺子。
至于王志国、齐德辉几个人，则是领着嘉俊他们在外头疯呢。
正好没过多久嘉康佳媛也放学回来了，佳媛赶紧洗手帮忙。
巧莲则是打发了嘉康，骑车去公社，把韩运鸿和张文广找来。
“媳妇儿，找韩大哥和姐夫干什么？”
曲维扬有些纳闷儿，就算曲家难得包饺子，也不用请他们来吧？
巧莲一听就笑了，“刚才小许跟我说，山上还有不少陈年的粮食以及一些豆饼什么的。
估计数量不少，他跟我说让咱家去拉回来。
我琢磨了一下，这事儿咱自家去拉肯定不太合适。
不如跟韩大哥和姐夫说了，拉回来先存在公社的仓库里。”
“要是今年的年头好呢，这些东西就留着以后养牲口用。
要是今年还出岔子，留着这些粮食，保不齐就是救命的。
咱家有你和玉淑的供应，掺着吃粮还能对付。
可公社里有不少人家都是老弱病残的，要真是有点儿什么情况，好歹能帮一把。”
“但这事儿咱们不能出面，到时候就怕惹一身麻烦。
所以我才说，叫了韩大哥和咱姐夫过来，以后让公社出面，谁也挑不出毛病。”
巧莲之前就在寻思这事儿呢，小许一片好心是为了曲家好。
但这件事怎么操作最合情合理，既不能给曲家带来麻烦，又能帮到真正该帮的人，还是需要动一番脑子的。
“我的意思，明天咱俩都请假，跟着一起去山上看看，你觉得呢？”巧莲一边说，一边给曲维扬使了个眼色。
夫妻这些年，曲维扬哪里不明白巧莲的意思啊？当即心领神会。
“好，那就依着你的意思办吧。”
那边小许和小赵他们听了，对巧莲这般做法也很是赞许。
“嫂子，我这辈子最服气的女人，就是你了。
这思想这境界，真不是一般女人能比，厉害，你说我咋就没往这上面寻思啊？
山上那些东西划拉划拉，大概也得有两千来斤，说真格儿的，别管陈了几年，好歹也能救命。
行，嫂子，你是这个，我服。”小许朝着巧莲竖起大拇指，真心赞许。
众人说说笑笑间，好几盖帘的饺子就包出来了，等着嘉康去把韩运鸿和张文广请来，这边饺子也包的差不多。
于是烧水煮饺子，又把小许他们带来的那些吃的都切了装盘。
曲家里屋一桌外屋一桌，外屋曲维扬等大男人坐在一起，巧莲还给找出来几瓶酒。
“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今晚上都敞开了喝，谁也不用顾忌，咱今晚上的饺子管饱儿酒管够儿。”巧莲一边往上端饺子，笑着说道。
“哎呀，谢谢嫂子，可是好久没尝到嫂子的手艺了，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啊。”
王志国等人跟巧莲都不见外，大家伙嘻嘻哈哈的说道。
“弟妹，你看这多不好，还让你惦记着我们，特意打发了嘉康把我们都叫来。
如今这时候，能吃一顿饺子，可真是不容易啊，弟妹，谢谢了。”
那边，韩运鸿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如今这时候，能吃顿饱饭都不错了，曲家包饺子竟然还叫他们过来，这份情，可是不得了啊。
“韩大哥，姐夫，叫你们来啊，可不光是吃饺子喝酒，还有点儿事情找你俩商议呢。
维扬，你跟韩大哥说吧，我先去煮饺子了。”
巧莲笑笑，转身又进了厨房，煮第二锅饺子，家里这么多人吃饭呢，一锅饺子哪够啊？
巧莲说了半截儿话，弄的韩运鸿和张文广都莫名其妙，于是扭头问曲维扬。
“兄弟，有啥事儿就直说，但凡哥哥能帮忙的，肯定不推辞。”韩运鸿还以为曲家是有事情要求他呢。
曲维扬笑笑，就把巧莲的意思说了出来，那边小许也帮着解释了几句。
这下，韩运鸿才明白了过来，当时高兴的一拍大腿。
“哎呀，我的天，我还以为是你们两口子有事情求公社里呢，结果你们是为了公社着想。”
“兄弟，你这可让我说什么好？如今谁不知道粮食难弄啊？
你这，你这是替我和文广俩人解难啊。”韩运鸿拽着小许和曲维扬的手，激动的都快掉下眼泪来了。
“咱公社吧，倒是多少还有点儿储备粮，可那不敢乱动啊。
你说万一真出点儿啥差错，咱大家伙的后路可就真的没有了。
这些天我们也愁的慌，公社里有一些人家特别困难，跟我们说了好几回要借点儿粮食，可哪有粮食往外借啊？
兄弟，你这一回，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别管什么陈粮还是饲料，总比米糠麸皮强吧？能填饱肚子，那就是好东西啊。”
“明天，我让文星带着几个人跟你们一起去山上，赶着车，别管有多少，都拉回来放到仓库里存着。
那些家里有困难的，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人饿死，多少分一点儿接济接济。
其余的暂时都存起来，如今这时候地里有野菜，不管咋地都能对付了。
先挺一挺吧，真要是有啥不测，那就是能救命的东西。”
韩运鸿的想法跟巧莲差不多，这两年各种灾害就像赶集似的出现，谁也不敢说今年就是好年头。
这些粮食如果拿回来就分给大家伙，估计一家分不上几斤，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可要是留在公社仓库里，一旦真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那就是救命粮。
所以韩运鸿很赞同巧莲的提议，先存起来看情况。
“来来，我得敬几位兄弟，借着今天曲家的饺子和酒，我必须好好谢谢几位。
我知道，你们是看在跟曲家的情分上，才愿意帮忙。
可不管咋说，我得谢谢你们，几位兄弟的情意，我们公社的人都会记着的，永远不会忘。”
韩运鸿毕竟是公社书记，说话办事自然不差，当即举起酒杯，敬王志国等人。
都是豪爽的汉子，又都是曲维扬的朋友，王志国等人也没客气，于是男人们都举起酒杯来，开怀畅饮。
一时间大家伙有说有笑的，别提多热闹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山上运粮
春天里最鲜嫩的大叶芹，调馅的时候特意保留了一部分汁水，这样包出来的饺子别提味道多鲜美了。
再配上猪肘子、猪心、猪肝等熟食下酒，晚上这一顿，男人们可都没少吃也没少喝。
到最后一个个吃饱喝足都打着嗝儿，韩运鸿和张文广都有些迷糊了。
巧莲和老太太领着孩子们在里屋吃的饭，难得吃一回饺子，孩子们也都吃的挺饱，一个个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别提多美了。
众人都吃了个肚儿圆，就连老太太也吃的不少，自然不能呆在炕上，于是都下地来走动走动。
正好这时外间也喝完，韩运鸿和张文广晃晃悠悠的往外走，曲维扬赶紧出去送。
“弟妹，我得谢谢你啊，刚才维扬都跟我说了，这是你提出来的。
弟妹，我替咱公社大家伙，谢谢你，谢谢你这么替大家伙着想。
往后你要是有啥事情，尽管找我找公社，不管咋地，我们都尽力。
谁要是说话不算数，那特么就是王八犊子。”
韩运鸿喝的不少，这时说话舌头有点儿硬，脏话也控制不住的往外冒。
巧莲一看这样，还能说啥？只笑了笑。
“好，谢谢韩大哥，往后有事我肯定开口。
韩大哥，姐夫，你们俩往回走可当心点儿啊，嘉康，不行你送送你大姨夫和你韩大伯吧。
他们这样回去，我还真是不太放心。”巧莲想了想，还是打发嘉康去送一送。
嘉康大了也懂事，这点儿事情还有什么为难的？于是就跟着二人出去，一路送他们过了仙人桥。
正好那边韩家派人过来接了，嘉康这才放心，转身回石嘴子。
韩运鸿和张文广走了，王志国他们这些人晚间是不可能再回山里。
于是巧莲把孩子们都安排在东屋和东屋套间里住着，西屋炕腾出来给王志国他们住。
王志国他们都是打算明天走的，行李什么的都带过来了。
于是各自打开行李卷儿取了被褥，就在曲家西屋炕上挤着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巧莲起来做了早饭，众人吃过早饭后，孩子们去上学。
曲维扬和巧莲则是等着张文星等几个人赶着马车过来，跟着王志国等人一起，重新返回了山上。
“嫂子，这库房里的是粮食，都是陈粮了。
那边屋子里还有不少豆饼啊、地瓜干之类的，你们自己划拉划拉装起来运走吧。”
小许带着曲维扬和巧莲，到了放粮食的地方，指着地上堆积的那些粮食说道。
巧莲一看，这边屋子里放的是苞米和高粱，一看却是是陈了几年的粮，都干透了。
这边存储粮食的地方修的不错，粮食没有受潮所以没有发霉变质，虽然是陈粮，看上去品质都还不错。
转身到另一间屋子去看看，那边摞着不少豆饼，就是黄豆打油剩下的豆粕。
这年月不像后世冷榨机榨油豆粕是碎的，如今都是一块一块的大圆饼，一块很沉，那屋子里摞了好些呢。
另外还堆着不少地瓜干，这个地瓜干可不是后世人们吃的那种零食。
而是秋天从地里收获之后，直接生着切片，摆在外面晒干的那种。
可以打碎了煮粥，也可以磨成粉就是地瓜面儿。
巧莲大概估算了一下，两间屋子剩下的粮食还真是不少。
“小许，真的太感谢了，这么多粮食，能解决公社不少困难呢，非常感谢。”
小许有些不好意思了，“嫂子，就不用这么客气了，你让人过来装袋子里运走就行。
我们几个今天就要走了，各自回家，没办法留下来帮忙。
这边已经都空了，嫂子你们收拾完粮食，要是看着外头还有啥能用的，都可以搬走。”
这边驻地之前驻守了三百人，有不少房子呢。
当然，如今里面也没剩什么了，大多数东西都已经搬空，该运走的早就运走了。
其他的小东西，大家伙离开时也都各自带了一些，现在也就剩下点儿桌子椅子之类的东西，没人要扔在那儿了。
“好，等会儿我转转看看，要是有什么能用的，我们就带走。”小许他们是一番好意，巧莲自然不会拒绝。
王志国等人都聚过来，跟曲维扬和巧莲一一握手道别，“时候不早，我们得下山去坐车走了。
维扬，嫂子，多保重，等我们到家了，一定写信来，到时候咱们书信联系，别断了来往。”
王志国上前来，跟曲维扬抱了下，拍拍曲维扬的肩膀，颇有些不舍的说道。
“好，一定记得来信，我这边的地址你们都知道，不管是寄到供销社，还是寄到公社那边都行，我都能接到。
往后家里有什么事情，也都记得告诉我，我总往外跑，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去你们家转转。”
这么多年的朋友，这几年又相处的特别好，冷不丁要分别了，都有些不舍，曲维扬也是心情略沉重。
大家伙跟曲维扬夫妻道别，然后背上了行囊，就这么步行下山，去县城里坐车，各自回各自的家。
而这边，曲维扬和巧莲，则是领着张文星等五六个人，赶紧拿了麻袋往里装粮食。
粮食堆在地上看着像是不多，可实际上并不少，张文星他们从公社带来了十几条麻袋，根本就不够用。
曲维扬一看这个情形，就让张文星他们，先把这些运走，等会儿再回来一趟。
“最好是多拿几个麻袋，这些东西堆在地上看着不多，实际上真不少，我估计还能装这么多。
这边山上不太好走，马车也别拉太沉了，宁可咱多跑一趟，也别累着咱的马。”
张文星一看也是，这边还剩下不少东西呢。
于是众人将这十来个麻袋的粮食装上车，那头又搬了不少的豆饼。
直到两辆马车都装满了，这才领着人赶着车下山。
至于曲维扬和巧莲俩人，自然是不会下山，他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
等着张文星他们都走了看不见影子，曲维扬给望风，巧莲从系统里又兑换了两千斤苞米，两千斤高粱。
一部分还是放在刚才的屋子，另一部分堆在了其他地方。
系统里苞米一点五积分一斤，高粱差不多一点七八积分一斤。
而豆饼却要三点几的积分一斤，至于地瓜干，呵呵，也差不多的价钱。
巧莲又不傻，那豆饼和地瓜干不算正经粮食，价钱还贵，为啥非得要那些？还不如苞米高粱经济又实惠呢。
第五百八十三章 粮食变多了
要是按照巧莲的心意，应该多换一些粮食，最起码也得上万斤才行。
不然大营公社那么多户人家呢，这点儿粮食根本不够分啊。
可是刚才大家伙一起装的粮，剩下多少大概也心里有数。
这要是冷不丁冒出太多来，张文星他们肯定会怀疑，到时候反倒麻烦。
没办法，巧莲就只能换出来这些，一部分添到原本那粮食堆里，另一部分藏在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屋子。
等到张文星他们回来时，巧莲就说刚才他们去转悠了一圈，在另外一间库房里又发现了不少粮食。
张文星等人虽然心里有点儿奇怪，却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小许等人忙忘了。
主要是这年月粮食紧缺，各家各户得着点儿粮食恨不得捂的严严实实。
谁能想到巧莲非但没藏着掖着，还拿出来添给公社啊？
众人想不到这一层，自然也就不会怀疑，只以为他们运气好。
如今家家户户挨饿，谁不想着多点儿粮食？
眼见着这么多好粮食，大家伙都高兴坏了，谁还琢磨别的啊？于是赶紧往麻袋里装。
原本那些粮食总共算在一起，差不多两千多斤将近三千斤，后面巧莲又给添进去了四千斤。
这粮食越装越多，大家伙也越装越高兴，连着运了好几趟，直把张文星几个乐的嘴都合不上了。
忙活了大半天，总算将粮食全数划拉起来都装好了，曲维扬和巧莲两口子，也跟着车一起回了公社。
虽说是春耕农忙的时节，大部分人都在地里干活，可公社里还是有一些老人媳妇孩子，在外面看热闹乘凉。
张文星他们一趟一趟的往公社拉东西，也有些人瞧见了。
当然，张文星他们得了韩运鸿的授意，别人一问，就说是曲维扬通过关系，从原来单位那头弄来的一些牛马饲料。
暂时真的不能让大家伙知道是粮食，一旦这些人知道了，他们肯定就会去找韩运鸿要粮。
关键是这时候山里野菜很多，各家各户咬咬牙贴补着一些，还是能混过去。
就是那些家里特别困难的，到时候公社私底下贴补点儿，好歹糊弄着熬到秋收。
不然的话，这么点儿粮食，大家伙都来要，一家分个三斤五斤的，能顶什么用？
所有粮食都装在麻袋里，只有豆饼一摞一摞的装在车上，大家伙也都看的明白，自然不好怀疑什么。
要说起来，如今这年月，牛马等牲口比人还金贵，公社想办法给牛马弄饲料，这也是常情。
只不过大家都饿的狠了，好些人一看那金黄的豆饼，也是馋的直咽口水。
豆饼再差也是粮，总比米糠麸皮、野菜树根好吃吧？
只可惜，这是公社弄了养马喂牛的，他们就算再馋也没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张文星等人，将车赶到了公社仓库，把车上的麻袋全都运进仓库了。
“哎呀，陈大夫，曲主任，刚才听说是你们家帮着要来的牛马饲料？
曲主任可真是太有本事了，那啥，就没有点儿人能吃的粮食么？
你看咱大家伙都挨饿呢，曲主任能不能帮着弄点儿粮啊？”
有那脸皮厚的，见到巧莲和曲维扬也跟着来了公社，立即围过来，七嘴八舌的说道。
巧莲其实满讨厌这一类人，贪得无厌。
她之所以把这些粮食都交给公社处置，就是因为不想跟这些人打交道。
怎么说呢，巧莲只是不想身边真的有人因为饥荒饿死，她能尽量帮忙就尽量伸把手帮一帮。
就像这一次小许说要给曲家粮，巧莲二话没说，直接就把粮给了公社。
一个是曲家不缺这些，她留下没有太大用处，反倒是从公社借了车去运粮，让人知道了会惹出一些是非。
巧莲不愿意出这些风头，更不想在这件事上招惹麻烦，所以才会把粮食都给公社。
至于她添进去的四千斤粮食，在别人看来是天大的事情。
在她看来，也不过就是六七千积分，她随手就能做。
或许将来就能救不少人的性命，所以她一点儿没犹豫，直接就换了粮食添进来。
但要是让巧莲来操心这些事情，跟这些人打交道了，看着有些人贪得无厌的嘴脸，巧莲会特别烦。
其实眼下虽说困难点儿，但是大营公社相对来说算是条件非常好了。
如今也就是添一些野菜搭配着吃饭，大营公社还没到吃米糠麸皮、草根树皮的地步。
出去看看，今年外面多少地方都开始啃树皮了？
好些地方去年冬天就开始啃树皮，今年开顺连树皮都没的剥。
好多人因为挨饿都身上浮肿，肚大如箩，还有一些地方，已然出现饿死人的状况了，那才叫惨呢。
所以巧莲一见到这种厚脸皮的人，脸色立即就不太好了。
“郭大嫂，你家还不至于揭不开锅的地步吧？
你们家劳力多，分的粮食也不少，再说了，如今这时候漫山遍野都是野菜，咋地不能将就吃？”
“我们家孩子爹也没那么大的能耐，弄不来粮食。
今天这些饲料，那是人家单位上本来留着喂猪养马的，也是陈了好几年。
如今单位的人撤走了，剩下这点儿东西，看在孩子爹的情面上，送给了咱公社。
你真以为我家孩子爹有那么大的本事？他要是真有这能耐，那就不是供销社副主任了。”
巧莲没个好脸色的瞪了那说话的人一眼，这会儿巧莲有点儿后悔了，就不该把粮食送来给公社。
一想到那些粮将来很可能也会分到这些人手里，巧莲就觉得膈应。
当然，这种厚颜无耻还上蹿下跳的人毕竟是少数，大营公社的人大部分都还是满淳朴善良的。
也不能以为这一两个老鼠屎，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所以巧莲很快就调整了心态，对这些不要脸的人，不用客气直接怼，没必要留什么情面。
说话的人讨了个没趣，只好讪讪然扭身离开，其他的人一看这样，谁也没再说别的。
“陈大夫，曲主任，还是得谢谢你们啊。
不管是粮食还是饲料，也别管是喂马还是喂人。这都是你们两口子的心意。
咱公社的人都明白，这些年你们两口子没少给公社出力，这情意大家都记着呢。”
人群里也有明白人，看的透澈，此时便走过来，向曲维扬和巧莲夫妻表示谢意。
第五百八十四章 卫生员培训
正是农忙时节，公社里往回运了点儿饲料的事情，虽然有些人知道，却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
只有少部分人动了心思，偷摸的去找陈民生打听，想知道运来的究竟是粮食还是饲料。
陈民生早就得了巧莲的叮嘱，再者他现在很稳当靠谱，不管谁问，就是一问三不知。
去打听的人啥也问不到，只能摸摸鼻子回家去。
这个时节，家家户户都在忙，这点儿事情也没人记太久，很快也就忘了。
大家伙每天除了忙着上工干活挣工分，还要种自家菜园子、自留地、小片荒。
今年政策好，允许开小片荒种地，谁家不鼓着劲头打算种点儿粮食秋天多打粮？
不少人胆子大，自留地里也都种了粮。
反正菜园子里种的菜就够吃了，能偷摸种点儿粮食，只要没人告，就能得着。
当然，公社里其实也明白这一点。
韩运鸿和张文广俩人给干部们开会，就明白的告诉大家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也别说。
眼下最要紧的是争取不饿肚子，那些得罪人的事情别干。
应该说大营公社自从除了孙建勇那一伙子之后，公社里的干部大多数都不错，都跟韩运鸿张文广心意一致。
大家伙心往一块儿想，劲儿往一处使，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都想着带领公社群众，过上好日子。
韩运鸿有父亲在身后指点，张文广也有巧莲时不时的提醒。
一正一副俩书记全都心思向着群众，每次开会就哭穷，上级定的种植计划不合理，回来就偷偷摸摸的给改了。
公社尽量多种植高产的粮食作物，至于那些什么水稻、麦子、黄豆之类产量低的，能少种就少种。
只要到时候能够交收购计划就行，多一点儿也不种。
公社去年留种倒是不少，社里的地全都种完之后，便多少匀了一些给社员们。
不然社员开了小片荒也没用，前几年不许种粮，大家伙手里没种子呢，指着啥种地啊？
好歹公社补贴大部分，众人私底下再淘澄着匀一些地瓜苗土豆栽子之类的，都把自家的自留地和小片荒种上了。
曲家有自留地一亩多，房前屋后菜园子也有近两亩地，还有捡来的两亩多小片荒，这些地加起来可也不少。
曲维扬领着孩子们起早贪黑的忙活，合理安排，都种上了巧莲从系统里换来的高产品种。
当然，跟曲家关系好的人家，巧莲也给了他们高产品种，对外就说是省里那几位教授帮忙淘澄到的。
今年的春耕任务相对来说比较重，再加上人都吃不饱没力气，所以比往年春耕，要延迟了一周左右，才算全都完事。
幸好今年天气挺成全人，中间下了两场小雨，都没怎么耽误种地，等到地全都种完，又是一场大雨。
大家伙都高兴极了，照这样看来，今年开春不会旱，地里的庄稼应该能长的不错。
下雨天，自然又是捡蛤蟆的好时候。
于是晚间曲维扬领着嘉康、嘉俊、嘉和，还有巧莲，一家五口都穿着雨衣打着手电，在外面溜达了大半晚，捡了不少蛤蟆。
蛤蟆这东西有季节性，平常日子看不见，就算人们想抓也没那么容易，所以受影响不算太大。
这一春天的几场雨，收获了不少蛤蟆，系统里的积分，也是涨了一大截。
如今嘉康嘉俊他们，也摸出规律来了，但凡是妈妈让他们多弄的东西，肯定就是有用。
虽然不知道妈妈怎么把这些野菜、蛤蟆、蛄之类的东西变成了钱，但是可以肯定，只要他们弄了这些回家，妈妈一定会淘澄不少吃的用的回来。
孩子们都聪明的很，看透不说透，但是却尽力配合。
闲暇时间里，不用巧莲吩咐，都往林子里钻，一筐一筐的野菜往家里运。
巧莲和曲维扬心照不宣，谁也不主动提起，孩子们弄回来的野菜，除了家里吃之外，其余的全都卖了换东西，用来改善生活。
曲家孩子们不挨饿，一个个吃得饱精神好，学习用功刻苦，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
这一年春夏可以说是风调雨顺，没有干旱也没有接连下雨。
眼见着地里的小苗齐刷刷、绿油油的样子，大家伙都高兴不已，好多人都说，今年看起来收成应该不错。
“雪梅，玉芬，上级文件下来了，今年秋天，省里组织各公社卫生所的卫生员，统一到长春卫校培训半年。
你们俩我都给报上名了，回家去跟家里人说一声，提前准备准备。
等着上级通知时间，你俩就带着行李去学习。”
经过各方努力，乡村卫生员培训计划开始了。
雪梅玉芬俩孩子，之前表现都很出众，县里点名，让这俩姑娘都去学习培训。
这一次培训跟巧莲去临江实习不一样，巧莲本身已经有很深厚的底子了，没必要再去系统学习基础理论。
她需要的是一些导师，教导一些比较专精的知识。
雪梅她们这一次不一样，这些卫生员素质参差不齐，要到卫校去，由老师统一授课，学习基础知识，然后进行考核。
考核通过的，往后还需要到医院里实习，然后派到各处卫生所任职。
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别的卫生所能有一个名额都不错，有的根本抢不到名额，但是大营公社两个姑娘都榜上有名。
这里面自然有巧莲的面子，也是俩姑娘在前次抢救烧伤病人时候表现出众，所以县里特意点名的。
“真的？哎呀，婶子，太谢谢你了。”
俩闺女一听这话，高兴的不得了，她们盼的就是这一天呢。
“可是婶子，我俩都去学习了，你一个人在卫生所，能忙的开么？”
雪梅高兴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这事儿来，不由得又开始犯愁了。
巧莲医术好，公社里但凡谁有点儿毛病，都愿意过来治。
花费比医院少，治的效果还好，所以卫生所挺忙。
平常时候有雪梅和玉芬帮忙，还能把三个人累着呢，要是只有巧莲一个人，不得忙的团团转啊？
巧莲也想到这个了，只能无奈叹口气，“没办法，你们学习要紧。
等会儿我抽空去找韩书记，让她在咱公社里再挑两个聪明伶俐的姑娘过来跟着学。
现在才六月初，带几个月等着你们去学习，估计也就能顶用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 大胆设想
巧莲很清楚，雪梅玉芬这两个姑娘聪明灵透，学习很认真。
她俩出去培训之后，应该会有其他的安排，不会继续留在卫生所里当卫生员。
对于巧莲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出息了更有成就感。
所以巧莲不会阻拦雪梅玉芬出去学习，相反她更期待着两个姑娘走出公社，迎接更美好的未来。
当然，这俩姑娘要是往后不回公社卫生所，巧莲就少了俩帮手。
所以从现在开始，就得赶紧琢磨人选再培养两个，免得到时候忙不开耽误事儿。
这件事巧莲琢磨一阵子了，公社里有不少十五六岁聪明伶俐的姑娘，她挑两个有天分的应该不难。
当然，这雪梅和玉芬出去学习的事情，需要跟公社里说好了，毕竟公社还给俩人记工分呢。
要是公社不肯同意，俩姑娘就没法去学习。
巧莲倒是不担心这个，雪梅是韩家没过门的媳妇，就不信韩运鸿不盼着雪梅好？
“这样，你俩先在卫生所看着，有人来看病，要是情况紧急的，就去公社找我。
我这就去公社，找韩书记商议一下。
我看着这个天阴的不轻，估计一会儿要下雨，我尽快回来。”
巧莲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想到了就得立即行动。
而且看着外面天阴的那个架势，保不齐等会儿就是一场大雨。
她还是赶紧去一趟公社，跟韩运鸿说好了，让韩运鸿尽早帮忙踅摸两个好的人选过来，免得耽误了事儿。
“婶子，要不然你拿着雨伞吧，我看着这天等不了多一会儿就得下，拿把伞省得挨浇。”
雪梅从墙上摘了把雨伞，递给巧莲。
巧莲摆手没接，“不用，咱卫生所离着公社近便，几步就到了，我这就走。”
说着，就从卫生所里出来，直奔公社办公室。
六月初，地里的庄稼已经间苗完毕，头遍地已经铲了，二遍地也趟过了，此时地里的活不多。
韩运鸿也不忙，正好在办公室呢。一见到巧莲过来，韩运鸿就笑了。
“呦，陈大夫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快坐，喝水不？我给你倒杯水。”
之前从山上运回来的粮食，韩运鸿暗地里分给了几户困难人家一些。
真的帮了那些人不少，最起码能够让他们维持着饿不死。
相对来说，也等于是减轻了公社这方面的压力。
这两年大营公社一直都是先进，这要是出现饿死人的现象，影响就太大了。
巧莲这么支持公社，韩运鸿作为书记，自然对巧莲万分感激。
再说两家关系原本就好，东明又跟巧莲的徒弟定了亲，说起来这关系可是很近了。
韩运鸿见了巧莲，态度能不好么？
“韩大哥，你别忙活了，我刚从卫生所出来，口不渴。我是来找你商议点儿事情的。”
巧莲摆摆手，不让韩运鸿去倒水。
“是这样，今天上级下来一份文件，是说各公社卫生员秋季出门学习的事情。
咱公社的雪梅和玉芬俩孩子，我都给报了名，上级也都同意了。
今年秋天，这俩孩子要去长春卫校学半年时间。”
“孩子出门学习培训，这是好事情，我过来就是跟韩大哥商议一下，公社别忘了在介绍信上盖章同意。
另一个，我想着让韩大哥帮忙，栽从公社里挑两个十五岁上下，聪明伶俐在这方面有点儿天分的姑娘。
我这段时间带一下，等着秋天，基本上也就能顶用了。”
巧莲是直肠子，不喜欢拐弯抹角，于是开门见山的说道。
韩运鸿一听巧莲这话，倒是挺高兴的，“行啊，这是好事情。
雪梅玉芬俩孩子要是出去学习回来，医术肯定更好了。
到时候公社出钱，把卫生所给扩大一下，也进一些设备。
到时候有点儿什么毛病，直接在公社医院里就能治疗，也不用大老远送去县里，大家伙都方便，挺好的。”
韩运鸿早就在琢磨这件事儿了，大营公社管辖范围以前有五六百户人家。
之前又从安丘过来安置了一些人，再加上仙人桥修铁路，住了东铁一处不少人家。
总体算下来，现在大营公社范围内，大概得有七百多户人家，总数得有差不多三千人。
这么大的地方，只有一个卫生所，里头就巧莲一个医生，两个卫生员，真的是忙不开。
再说巧莲的医术很好，却因为条件限制，很多手术什么的都没法做。
社员得了大病就得去县医院，花钱多不说，陪护等方面也十分不方便。
所以韩运鸿最近就在琢磨，是不是让巧莲再带几个徒弟。
到时候想想办法，从上级申请一部分资金，加上公社出一部分钱。
到时候把公社卫生所办成医院，这可是件造福百姓的事情。
“呦，要真是像韩大哥说的，那可是大好事儿呢，韩大哥，要是这么说，你是同意雪梅玉芬去学习了？”
巧莲一听这话，立时高兴起来，说实在话，她还真是没敢往这上面想呢。
“那当然同意啊，都是咱公社的孩子，她们有出息了，咱公社不是也跟着沾光儿么？
对了，弟妹，我还有点儿事情想跟你商议呢，我是想啊，在咱公社也建一所中学。
地方我都看好了，就在仙人桥一过桥那边，石砬子底下那块平地。
那边地方不小，建一所中学，咱公社附近的孩子，到时候都可以在这边上学了，也省的孩子们上完小学之后，升学麻烦。”
大营公社这么多人口，孩子也不少，可是正经上完小学再读初中的，只占小学毕业孩子的四分之一。
这其中一个是因为念书花钱，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公社没有中学。
孩子念初中或者去县里，或者去东岗，都非常远，一点儿也不方便。
很多人一寻思这么远又是吃又是住的花销太大，就打消了让孩子继续读书的念头。
韩运鸿不是一般的老农，他明白想要发展，年青一代必须懂知识有文化。
可目前大营公社面临的问题就是，大多数孩子小学念完了就不能继续读书，只能在家呆着务农。
这是人才的一种浪费，所以韩运鸿最近就在琢磨，要不要向上级申请，在大营建一所初中？
“好啊，韩大哥，这是好事儿。”巧莲一听高兴起来，这可绝对是大好事呢。
“就是不知道上级能不能同意，这两年各种事情不断，就怕上面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巧莲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