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冰雹
外头天本来就阴的不轻，巧莲跟韩运鸿说话的工夫，就见到外头天空中一阵又一阵的闪电，轰隆隆的雷声就像是在耳边一样，震耳欲聋。
两个人的谈话，也被雷声惊扰的无法继续。
巧莲一看这个情况，就站起来想要回卫生所去，被韩运鸿拦下了。
“弟妹，卫生所里也不一定有事情忙，你先在这儿坐会儿吧，等这阵雷打过了再回去。
我看着今天这天气有点儿怪，这么大的雷声，保不齐要是暴雨啊。”
韩运鸿正说着呢，一阵更大的雷声想起，伴随着雷声落下的，还有噼里啪啦好像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动静。
韩运鸿和巧莲都心头一惊，赶忙从屋里出来，到门口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竟然是好大颗的冰雹，噼噼啪啪的砸下来。
“天，这么大的冰雹，都快赶上鸡蛋了。
这要是砸到脑袋上，还不得砸出个包来啊？坏了，咱地里的庄稼。”
巧莲一看那地上落的冰雹，当时就心疼起来。
地里的苞米苗现在也不过才尺把高，嫩着呢，哪里经得住这么大的冰雹砸一顿啊。
“这老天爷，是真不成全人啊，还说今年挺好的，不旱不涝，秋天应该能丰收。
得了，经过这一场雹子，估计今年的收成又够呛了。”巧莲心疼不已的说道。
外头的动静，不仅惊动了韩运鸿和巧莲，所有在办公室里的公社干部，全都一股脑儿的涌到门口。
看着外头鸡蛋大的冰雹不停往地上砸，大家伙心疼的直拍大腿。
“老天爷啊，这是打算要咱们的命不成么？这么一场雹子，咱地里的庄稼还不得全都被砸坏了啊？
这可咋整？都这个时候了，咱公社今年所有的种子全都用上了啊。
再说，这时候种啥也来不及啊，今年又是白忙活了，可咋办啊？”众人说着，眼泪都下来了。
“哭也没用，老天爷这么不成全人，咱就得自己找出路。
等着这场雨下完，赶紧去地里核实损失吧，然后想办法补苗。
现在种别的庄稼估计是不赶趟儿了，苞米的话，晚了这么长时间，就算种下去，估计到秋天也上不来，顶多能啃青儿。
要是有地瓜苗还行，应该还赶趟儿。”巧莲也心疼的慌。
可是再心疼也没用，就算他们这会儿哭死过去，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老百姓种地，靠天吃饭就是这样，不一定遇见什么天气什么事情。
这几年的自然灾害接连不断，可以说是把百十年来所有没见过的灾害都聚齐了。
巧莲听曲维扬提起过，外面不少地方，比大营这边邪乎多了。
旱灾洪灾、粘虫病、蝗虫爆发、晚霜早霜等等，可以说全国各地都有不同的自然灾害发生。
不然的话，又怎么会造成这样全国性普遍的灾荒？
这种情况下，真的是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尽力挽救。
眼下是六月初，农历四月下旬，刚刚过了芒种。
老话有说，过了芒种，不可强种，就是说节气已经过了，这时候再种庄稼，很可能到秋天会上不来。
但是上不来，也比不收成强。
苞米就算是到秋天不能完全进入腊熟期，但是最起码啃青苞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那也是粮，能填饱肚子啊。
至于黄豆什么的就算了吧，种了秋天上不来，估计就只能吃青豆了。
今年公社种植黄豆不多，最主要的还是苞米。
如果受灾严重地块儿，最好大面积的补栽地瓜，此时如果有好点儿的地瓜苗下地，应该还不耽误生长，产量也不会太低。
“陈大夫，你说的倒是容易，咱公社已经没有种子了啊。
今年开春，公社里的种子除了种大田之外，还分给了社员不少，让他们种小片荒和自留地了
如今咱公社一点儿种子都没剩下，拿什么补苗啊？”
“再说地瓜苗，这玩意儿得一开春就育种，咱之前也没寻思这些，开春育苗那些，早都栽到地里了。
现在公社也没有地瓜了，拿什么育苗啊？”有人绝望的说道。
“是啊，陈大夫，咱公社里现在真的拿不出种子了。”韩运鸿也是长叹不已。
这是老天爷要绝了他们，不给活路啊。这可怎么办？难道今年又要绝收不成？
“韩书记，公社里的储备粮，应该是去年留下的那些吧？
分出来一部分做种子吧，就算产量低，也比没有强。
至于地瓜苗，我去想想办法吧，省里我有认识人，有几位农林方面的专家，今年开春我托人家给弄了点儿高产地瓜苗。
这事儿我来办，别急，等我消息。
还是先等雨停了核实损失上报吧，今年减产是一定了，这事情不能瞒着，报到上级去。
不管咋地，今年的粮食定额，得给咱减下来，不然老百姓真的要活不起了。”
遇到这样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力挽救了。
公社这么多地，要是全都补种苞米，需要的种子也不少。
如今这粮食多么紧缺啊，巧莲可不敢拿出那么多的苞米种子来，没法解释，所以这部分她不能帮着解决。
但是红薯苗可以，系统里有卖培育现成的红薯苗，目前这个时间，赶紧弄来栽到地里，应该不成问题。
虽然这红薯苗价钱也不便宜，可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保证今年秋天的收成，不让公社群众饿死，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巧莲这时也顾不上那些了，主动提出来，红薯苗的问题他来解决。
“事到如今，也只能照着陈大夫的话去做了。
各位，等着雨停了，就赶紧下地里去核实受灾情况吧，核实出结果来，我这边赶紧上报。
明天赶紧发动社员，从去年留下来的储备粮里面，拨一部分出来，赶紧补苗。
就像陈大夫说的那样，到了秋天哪怕是能啃青苞米，也比什么都不收成强。”
韩运鸿办事非常利落，不拖泥带水，当下便拍板决定，同意了巧莲的提议。
“弟妹，这红薯苗的事情，可就拜托你了，不管需要花多少钱，也得想办法弄回来。
今年秋天大家伙会不会饿肚子，可就全看弟妹了。钱咱公社有，你要多少就拿多少。”
韩运鸿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为了大营公社这么多人吃饭，不管花多大的代价，也必须办成。
“嗯，韩书记放心吧，只要那边有，我一定想办法弄来。”
第五百八十七章 红薯苗
六月初，东北大部分地区出现罕见冰雹天气。
冰雹个头犹如鸡蛋大小，数量多密度大，有一些地方，雨停时冰雹堆积在垄沟里，几乎和垄沟齐平。
这样一场罕见的冰雹，给农业生产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地里的庄稼被砸伤大半，好多小苗直接被砸的就剩一截儿了。
老农们见此情形，一个个坐在地头嚎啕大哭，老天爷这是不给活路了。
大营公社这一次损失也很严重，保守估计，损失在三分之一左右。
尤其以汤河北边，河北、温泉、大青川等地方受灾最严重，而汤河南面受灾情况还略微好一些。
公社干部听了巧莲的话，统计损失的同时，立即发动社员，赶紧将受损严重的小苗拔除，立即补上种子。
这时候也别管原本是种的什么了，受灾轻的地方都单独补上苞米。
就算到了秋天不能完全成熟，可好歹还能啃青苞米，不管咋地也能填饱肚子。
幸亏去年公社留了一部分的储备粮，都是新粮食。
虽说比不上精挑细选的种子，或许产量不会太好，那也比地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强。
就这样，公社所有社员全都动员起来，立即进行补苗。
与此同时，巧莲也跟韩运鸿说了，她要出门去一趟。
三天之后，曲维扬和巧莲开着供销社的卡车，拉回来了二十万棵红薯苗。
正常一亩地要栽植红薯苗两千棵左右，大营公社受灾最重的土地大概百十亩，巧莲算过了，这些红薯苗应该够用了。
前几天大家伙已经把缺苗的地里都补了苞米种子，受灾严重几乎成光板儿地的那些地方，直接按照巧莲的要求，重新翻了地，培成大垄，留着栽地瓜。
所以地瓜苗一来，韩运鸿立即吩咐各生产队按照需求领苗。
巧莲又嘱咐了他们该怎么种植，接下来各生产队立即带了红薯苗回去，抓紧时间栽到地里。
“陈大夫，曲主任，实在是太感谢了，哎呀，这可是救了咱公社群众的命啊。
要是没有这些红薯苗，咱今年可就不仅仅是饿肚子，闹不好要饿死人啊。”
韩运鸿简直激动的不行，他真是没想到，巧莲竟然这么厉害，能一下子从外面运来二十万棵红薯苗。
“对了，这么多红薯苗，怕是得不少钱吧？
临走的时候就拿了一千块钱，连路费加吃住的，能够用么？”韩运鸿想起钱来，赶紧问巧莲。
“韩大哥，这些本来是用作试验的红薯苗，那几位专家一听说咱们这边受灾严重，立即拨了大半儿给咱们。
按正理，这红薯苗不便宜，一棵差不多也得划到六七厘，我带的钱不太够。
好在那边信得着咱们，说是先借给咱用着，其余的钱也不着急要。
先让咱过了这一关，等来年咱公社情况好转了，再把剩下的钱付给他们就行了。”
巧莲这就纯属是大忽悠了。
她的确是跟省里的林教授等人有一些书信来往，只是探讨一些农林方面的常识而已，交情还没好到人家宁肯犯纪律也要帮忙的地步。
再说了，省里那些专家的实验田才多大？
这可是能栽一百亩地的红薯苗呢，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这都是从系统里换回来的。
光是这点儿红薯苗，花了巧莲将近四万积分。
可她从公社里才拿走了一千块钱，要是认真算起来，其实巧莲是赔钱的。
可怎么说呢，不管赔钱不赔钱，她也必须帮着公社淘澄回来红薯种苗。
不然的话，今年秋冬，那可就不是挨饿了，很可能要饿死人。
那天巧莲答应了想办法，就立即找了曲维扬，让曲维扬从供销社借了一辆车，没找任何人，夫妻俩开着车走了。
也没走特别远，只到了通化，然后在那边停了一天多。
算计着时间差不多，巧莲直接从系统里买了足够数量的红薯苗，俩人就这么开着车又回来了。
“韩大哥，这些红薯苗是咱们走人情托关系倒腾回来的，所以人家不能给咱开发票。
我只能帮着弄回来，但是公社这头怎么入账，我是真帮不上了。”
丑话要说在前面，别等着过几天这些人又想起来，花了一千块钱没有发票，到时候公社里不能入账，又来找巧莲。
这次跟以前弄敌百虫不一样，巧莲见着发票的模样了敢伪造。
这回她连单位都编不出来，咋弄发票啊？所以一开始就把话说明白，可别后面又找她。
“哎呀，弟妹啊，你看你这话说的。
你能豁出这么大的人情给淘换来二十万棵红薯苗，这就是救了咱公社这么多人呢，还要什么发票啊？
大家伙都眼瞅着呢，这么一车的红薯苗在眼前摆着，公社里咋地也能入了账。
什么发票不发票，大家伙肚子不饿才是最要紧。”韩运鸿连连摆手。
“我替咱公社这六七百户人，谢谢你们两口子，要不是有你们两口子这么仗义帮忙，咱今年就真的抓瞎了。
曲主任，陈大夫，真的太谢谢你们了，我都不知道该说啥，谢谢，谢谢。”韩运鸿一个劲儿的道谢。
“韩大哥，你能体谅我的难处就好，这事儿也只能办一回，往后肯定是不成了。
得，大家伙都挺忙的，我们两口子三天几乎没怎么睡觉，也得回去休息休息。
维扬还得把车送回供销社呢，就不在这跟你们说话聊天了，抓紧时间，赶紧补苗要紧。”巧莲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等等，那个，我让出纳去拿点儿钱给曲主任。
咱们用了供销社的车，不说别的，油钱得咱公社出啊。”韩运鸿冷不丁想起这事儿来。
车是供销社的，曲维扬开车没用司机，可这么远的路要烧不少油呢，总不能打着供销社的名头啊。
这要是让人家查出来，曲维扬岂不是要担责任？
巧莲也忘了这事儿，被韩运鸿一提醒才想起来。
可不是？曲维扬虽说是供销社的主任，可也不能白用公家的车啊？
最起码油钱公社得出，别让人挑出大毛病来。
于是巧莲也没拒绝，接了出纳递过来的钱随手给了曲维扬。
曲维扬接了钱，发动了车，巧莲上车，俩人又开着车出了大营公社。
路过石嘴子的时候，巧莲下车回家，曲维扬则是开着车去了县城。
第五百八十八章 灰菜中毒
有了巧莲运回来的红薯苗，大家伙费了几天的工夫，将受灾严重地块，全都栽上了红薯。
巧莲弄来的红薯苗品质不错，几乎没有死的，栽到地里浇透了水，几天工夫全都缓过苗来，长势还不错。
众人忙了将近十天，总算把所有受灾的地方都补了苗，不管秋天能长的什么样，好歹心里有点儿安慰。
接下来倒是风调雨顺没什么岔子，补种的苞米苗很快出土，努力的生长。
一转眼，端午节到了。
大家伙都忙着补苗栽地瓜，再加上如今这条件也张罗不起。
所以端午节就这样被大家给忽略掉了，谁也没想起来要过节的事情。
巧莲也没敢张罗什么，粽子鸡蛋都取消了，只是过节这天焖了锅糯米饭，让孩子们解解馋。
端午节之后，地里的活暂时没那么多了，于是张文广提出来，利用挂锄时间，大家伙进山去挖药材。
这个时节，正好天麻快出土了，别的药材也正是好时候。
如今药厂正大量收购各类药材呢，大家伙进山挖一些药材卖了，不是也能多一笔进项儿么？
于是公社组织了副业队，领着人进山去采挖各类药材。
山里药材的确不少，副业队的人进山一天，各种各样的药材能弄回来不少。
于是就在公社东坎儿上的空地晾晒，等着积攒多了，一起卖到收购站或者药厂去。
不是农忙，巧莲也就不用跟着下地干活，每天在卫生所里给人看病。
“陈大夫，快给俺家这娘俩看看吧，这是咋了，脸上身上都肿，你看肿的都这样儿了。”
这天上午刚到卫生所没一会儿，就见到一个男人背着个七八岁的孩子，扶着一个年纪在三十几岁的女人，费力的走了进来。
巧莲抬头一看，也是吓了一跳。
这娘俩的脸肿的很厉害，就跟刚出锅的大馒头差不多，眼睛都被挤的只剩一条缝儿了，而且脸色也不对，发紫。
“哎呀，这是怎么了？”巧莲赶紧站起来，扶着那女的让她坐在了床上。
“不知道咋回事，从昨晚上就开始不舒服，说是身上痒，难受，今早晨一看，就肿成这样儿了。”
男人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实在不明白，他家媳妇和小儿子这是咋回事？
巧莲点点头，让男人把孩子也放下，然后给这娘俩检查。
检查了一番发现，这娘俩的肿，不是挨饿严重的那种浮肿。
浮肿的人脸色虚黄，肿的部位一按会有坑儿，按下去需要一点儿时间才能恢复。
这娘俩的脸色发紫，肿的部位按不动，鼓鼓涨涨的，皮肤都有些发亮。
而且听男人说，是忽然间变成这样的，那就不是普通的浮肿，尤其是娘俩得了同样的病症，这就更奇怪了。
“嫂子，你们娘俩昨天吃什么东西了么？
有没有什么东西，就你们娘俩吃的多，家里其他人吃的少？”
巧莲怎么看这个症状，都像是食物中毒，于是便仔细询问。
那女人身上肿的连说话都很费劲，说话的声音也变了，费了好大的劲儿，这才开口说话。
“也没吃什么啊？这时候还能有啥可吃的？”女人摇摇头。
“成天就是吃野菜，就指着地里的野菜填肚子呢，我们娘俩也没偷吃什么啊？”
巧莲摇头，“嫂子不是说你们偷吃好的，我就是想知道吃了什么东西。
野菜？吃的是什么野菜啊？你说给我听听。”
巧莲感觉，似乎跟野菜有关，但是要知道具体哪种野菜，才能判断。
“灰菜，正好菜园子边儿上长了一大片灰菜，我和老四昨天就把灰菜都掐了嫩尖儿，搁开水烫了下，然后拿河边上去洗。
家里就我和老四不下地干活，所以洗的时候，我俩就说我们多吃点儿菜。
把家里的粮食留着，给他们爷儿几个吃。难道还能是吃灰菜吃的？”
女人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就是吃了挺多的灰菜啊。
巧莲叹口气，“嫂子，这都什么时候了？
过了端午节的灰菜心儿都变红了，不能吃啊，有毒呢。”
都是挨饿闹的，原本不吃的东西都成了好玩意儿。
灰菜这东西有小毒，尤其是过了端午节，心儿变红的灰菜，吃了会中毒。
估计这娘俩真是没少吃，才会肿成了这个模样。
“这个毒性不大，就是遭罪，这样吧，我给你抓点儿绿豆、甘草，你回去熬水喝，估计喝两回慢慢就能好了。”
没有什么治灰菜毒的特效药，只能用中药里解毒的通用方子，绿豆甘草水试试了。
“行，不管用啥，你就赶紧给开药吧，这样儿也太遭罪了，看着吓人。
肿的像球一样，都怕鼓爆了。”男人很急切的说道。
巧莲点点头，“桂芝，给抓药，绿豆二两，甘草一两，包好了让你刘大叔拿回去。”巧莲喊人抓药。
桂芝，是卫生所里新来的小学徒。
前些时候韩运鸿给挑了几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巧莲考核了一番之后，留下了桂芝和月桃俩人，其余的没那个天分，巧莲没收。
这个桂芝今年十五，家里条件不太好，小学念完就不念了。
这丫头挺聪明的，巧莲让她背东西，很快就能背下来。
所以巧莲留下她在卫生所，打算慢慢带起来，以后也多个帮手。
不是什么复杂的方子，只有两味药，那边桂芝很快就把药抓好了，分成两份包起来，递给了姓刘的男人。
“刘大叔，这是两天的量，拿回去加水煮开了，甘草稍微晚点儿下去，绿豆开花了再往里下就赶趟儿。
煮好了连水带豆一起吃。”嘱咐了两句。
姓刘的接过两包药，“谢谢陈大夫，那个，药多少钱啊？我给你钱。”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掏钱。
巧莲摆摆手，“不用了，就是点儿甘草绿豆，也不是啥值钱的药材，赶紧拿回去煮了给嫂子和小侄儿吃吧。”
这一点儿中药没几个钱，收不收的无所谓，刘家日子不好，能帮一把就帮一下吧。
不是西药也不是打针，巧莲没打算收钱。
姓刘的一听这话，感激不已，连连道谢，“哎呀，那就太感谢了，陈大夫，谢谢，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家里日子难，一分钱恨不得掰成八瓣儿花。
这姓刘的挺实在，既然巧莲不要钱，他也没说非得给。
就这么背起来儿子，一手扶着媳妇，一手还拎着药，慢慢悠悠的从卫生所出去，回家给媳妇孩子熬药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挨饿了
“婶子，你就是心太软了，遇见个家里困难的就不得劲儿。
给人看个病非但不要钱，还往里搭药材。
那绿豆如今可不好淘换呢，各地都缺粮食，一斤绿豆价钱不低。
婶子也太大方了，直接就给了他不要钱。”
等刘家那三口走了，雪梅和玉芬便凑过来吐槽。
“那刘叔也真是抠门儿，婶子说不要了，他就真的不给，就知道占便宜。”
巧莲笑着摇摇头，“咱是什么身份，咱们是救死扶伤的大夫啊，总得有点儿悲天悯人的心肠。
刘家也是困难，别看这点儿药材顶多三四毛钱，对他们家来说，却有大用处。
算了吧，我这白送药也不是一两回了，只要能帮到他们，也就够了。”
“咱这卫生所，有上级的医药补贴，也不差那三毛两毛的，能帮到人最重要。
刘家也是穷的怕了，马瘦毛长人穷志短，这是老话儿。
兜里没钱就心虚，听见我说不要钱，自然不敢说别的只能赶紧走，也是人之常情，不算什么。”
乡村卫生所就这样，跟大医院不同，巧莲已经习惯了，没觉得如何。
六一年的初夏，算是历年来最艰苦的一年。
冬天里分的那点儿粮食，早就吃的差不多了，地里的庄稼才长起来还没抽穗，山上的野菜大部分都老了，很多人家都没有粮食吃。
公社的储备粮动用了一部分补苗，剩下的也不多。
这时没办法，只能连同巧莲夫妻弄来的那些粮食和豆饼地瓜面儿之类一起，各家分了些解围。
然而大营公社六七百户人家呢，不到一万来斤的粮食能够干什么？一家能分去十来斤的粮，就已经很好了。
这么点儿粮哪够吃到上秋新粮下来？没办法，就只能另外再想其他的办法。
尽可能的掺着吃，留下粮食来，给家里的劳力多吃点儿。
实在没办法的人们，也只能进山去，扒一些榆树皮，回来烘干了放到磨上粉碎。
那榆树皮烘干了硬邦邦的，哪是那么容易粉碎？直颠的石磨咯噔咯噔响。
不知道费多少工夫，才算是推出榆树皮面儿来。
就这也是好东西，要掺了麸皮米糠或者野菜一起吃。
好在六月末，各家各户园子里种的早土豆差不多了，于是也不管那些了，赶紧刨出来。
大的晾晒一下收到仓房里慢慢吃，小的也不能放过，捡一土篮子拎到河边，就这么在水里一个劲儿的晃土篮子。
新鲜土豆的嫩皮儿很容易被磨破褪去，搓洗一番之后，拿回家来。
锅里切葱花爆锅，将小土豆就这么倒进去炒一番，然后添了汤炖熟。
也不管那些，一家人端着碗，捞出来煮熟的土豆，倒是能饱餐一顿。
菜园子里的早豆角下来，摘了洗干净，用刀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
搁一点儿面拌匀了，烧一锅开水倒进去煮，煮熟了加点儿盐和葱花出锅，当疙瘩汤喝，也能混个肚子饱。
这些东西偶尔吃一顿还算新鲜，可要是天天吃顿顿吃，那也是够腻歪人的。
可是不吃又能吃什么？粮食得留给出大力的人，女人和孩子，就只能这么对付着不挨饿。
好歹六七月过去，进了八月，这时各家小片荒还有自留地里面，种的苞米差不多可以啃青了。
虽然那一场雹子也损失了不少，不过好歹还剩下一些。
实在饿坏了的人们，终于忍不住了，咬咬牙，进地里掰下来十几棒苞米。
一边儿掰一边儿心疼的直咧嘴，然后忍着心疼，将苞米扒了扔进锅里煮。
鲜嫩的玉米煮熟，一股子甜香弥漫在鼻间，让人忍不住吸吸鼻子。
迫不及待的捞出来，也不管烫不烫了，家里每人抱这一棒苞米，就这么啃了起来。
鲜甜的玉米粒进嘴，感受到久违的粮食香味，真的是别提多满足了。
“妈，咱家的苞米怎么感觉特别好吃啊？好像很甜，还有点儿黏，吃起来特别香啊。”
曲家也不例外，巧莲烀了一锅苞米，让孩子们解馋。
嘉俊这皮孩子一边吃，一边念叨，好像自家这个苞米不太一样，比大田里的苞米更甜。
“你是饿急眼了吧？都一样的玩意儿，哪有什么区别啊？
快吃吧，别寻思这么多了，只要有吃的就行呗，管它甜不甜呢？”
巧莲手里也拿了一棒苞米啃，听见儿子的话，漫不经心的回道。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
那是她特意从系统里换来的新品种黏甜玉米，就是专门啃青苞米的。
开春的时候，她在自家菜园子里种了两百来棵，幸好还算走运，只有少数被雹子打了。
如今这黏甜玉米正是好时候，让巧莲掰下来，煮了给孩子吃。
孩子们不知道里面的关窍，只觉得自家这苞米特别好吃，于是一棒接一棒的吃，真是把啃苞米当成吃饭了。
巧莲也不管那些，反正家里种的那些也够吃好多回了，随便孩子们吃吧。
新下来的玉米，不仅可以直接煮了吃，还可以用来煮粥。
锅里烧开水，把新苞米用擦板往下擦，掉进锅里煮开了，就是新鲜的玉米粥，味道香甜可口，也是孩子们的最爱。
当然，最好吃的要数新麦子了。
开春的时候，巧莲在自留地里种了半亩的春小麦。
这时候麦子还不太到收获的时候，摘下麦穗来，放到磨上推。
由于新麦子含水分，推出来的不是面粉，而是成团或者成条的面絮。
直接收起来，倒进烧开的锅里煮熟，加上盐和葱花出锅，就是最香的疙瘩汤。
新麦子特有的香甜味道，让人吃了一碗还想再吃一碗，最终结果就是，孩子们一个个都吃撑着了，捧着肚子在外面溜达。
“唉，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个时候。
我看着今年咱公社的庄稼长势还行，后补苗那些好像长的也可以。
要是秋天的天气成全人，别太早下霜，保不齐还真能长起来。
要是那样的话，今年秋天，咱公社倒是不用挨饿了。”
晚间没事，巧莲坐在院子里乘凉，看着孩子们在院子里奔跑笑闹，巧莲也觉得很高兴。
一边瞅着三个小的，一边跟曲维扬说话聊天。
“那也是咱公社反应及时，立即补苗，加上你出手给弄来了那么多红薯苗。
你出去看看别的地方，地里稀稀拉拉的苞米，好多地方就像斑秃一样缺了好多苗呢。”
曲维扬叹口气，要是没有巧莲的系统，今年大营公社的人，也跑不了要挨饿。
第五百九十章 出门培训
“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也顾不过来，可咱公社就在眼皮底下，你说我能眼睁睁看着就是不管么？
我看着今年的地瓜长势不错，照着这么发展下去，到了秋天地瓜能多收一些。
别管是啥了，好歹能让大家伙填饱肚子不挨饿，就比啥都强。”
巧莲叹气，这一场灾荒持续时间太长，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微不足道，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不过好歹熬到现在，最起码家家户户地里的土豆下来，再掺着别的菜，总归能吃饱，这就挺好。
再熬俩月也就差不多了，地瓜这玩意儿不交公粮和收购定额。
我琢磨着，今年光是地瓜的产量，也够大家伙添饱肚子了。”
今年光是后期补苗的地瓜就有一百亩，之前公社也种了不少。
地瓜产量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巧莲弄来的新品种，一亩地怎么也能产两千多斤将近三千斤。
这么一算的话，光是地瓜就能顶大半口粮。
再加上其他粮食，还有各家各户的小片荒自留地的出产。
反正掺着菜，今年秋冬虽然吃不着什么好的，但应该是不至于挨饿了。
一晃眼八月就这么过去，孩子们都开学了。
上级下来命令，让各公社的卫生员，在九月一号之前，到省卫校报道。
大营公社两名卫生员，杨雪梅、齐玉芬都在培训的名单上，巧莲也跟这两家人提前就打了招呼。
雪梅、玉芬俩人出门学习，路费是公社给报销，学习期间住在学校宿舍，吃也给报销。
一切都是公家出钱，俩姑娘只要带着衣服行李走就行。
这一次出去学差不多一年，等着回来可就是正经编制的医生了。
别人梦寐以求的好事情，杨家齐家自然不反对，都高高兴兴的给闺女拾掇了衣裳行李。
俩姑娘是巧莲的徒弟，巧莲自然也不能亏了孩子们，特意给孩子们预备了一套洗漱用品。
什么香皂、牙刷、牙膏、洗发膏、雪花膏、毛巾、脸盆、暖壶等等，全都给预备了新的。
可是把俩姑娘给高兴坏了，杨家齐家人也都十分感激。
这些东西不说钱多少，都是紧俏货，他们有钱也未必能置办的这么齐全啊。
韩东明知道雪梅要出去学习，特意花钱扯了布送给雪梅，让雪梅做了套新衣服。
还别说，韩东明的眼光不错，买回来的布料很好，巧莲帮着设计的样式，雪梅穿上特别好看。
卫校培训在长春，两家都不太放心让孩子自己出门。
可这两家人也没去过省城啊，连怎么坐车都不知道。
再说九月里开学，离着秋收不远，公社里特别忙，他们也腾不出时间来。
最终两家人过来求巧莲，拜托巧莲护送俩孩子去长春。
巧莲一想，也行，反正最近卫生所还可以，没什么大事情，她出门几天也耽误不了什么。
俩姑娘要出门学习呢，她的确该去送送。
就这么定好了，八月二十九号这天，公社出车送巧莲三人到了县里，然后三个人坐车往通化走。
这年月没有直接到省城的公路，都得是半路倒车，要不然就是在梅河口，要不然就是在通化倒车。
一般来说，都是在通化坐火车到省城，毕竟火车出行安全又便宜些。
巧莲领着俩姑娘坐上了往通化的汽车，一路上颠簸着，用了四五个钟头总算是到了。
到了通化，赶紧先去问火车票，一问正好晚上九点五十有一趟车从通化往省城走。
赶紧买了票，然后才从车站出来。
“晚上才有车，咱这一上午光坐车了，又累又饿的。
走，我领你俩去找地方吃点儿饭，不管饭好坏，咱吃点儿热乎的东西。
下午我领你俩去玉皇山转一转，晚上咱坐车再往省城走。”
俩姑娘头一回出来，巧莲有意让俩姑娘多走走，多少的长长见识，开阔下眼界。
省的一出门都不知道东南西北，特别拘束。
俩姑娘自然万事都听巧莲安排，她们什么意见也没有。
就这样，三个人把大行李寄存在火车站，只是巧莲背了个包，然后去找了家饭店吃饭。
这时候各处都没东西吃，饭店里也没啥吃的。
只能要了几个黑面的饼子，再来两盘素炒，一个汤。
三个人啃着饼子就着菜和汤，好歹混饱了肚子。
吃完饭，巧莲又管人家要了些热水，装在了她们带着的铝壶里。
然后跟人家打听了玉皇山的位置，就领着俩姑娘去玉皇山玩儿了。
这通化玉皇山，以前可是挺出名的地方呢，山上有光绪年间修建的玉皇阁，玉皇山也是因此而得名。
旧社会的时候，这里很出名，善男信女来进香的人很多。
建国以后，玉皇山上又增加了动物园、植物园和烈士碑，成了一处休闲的公园。
巧莲素来不信神佛，那玉皇阁里面就不用多逛，外头转一圈儿便是了。
秋天的玉皇山景色还是满好看的，站在望江亭上俯瞰整个儿通化，别有一番意趣。
再去看看动物园里那只孔雀，随便拿个花手绢一抖，那孔雀就忍不住开屏。
还有几只老猴子，抱着小猴子在那晒太阳，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给小猴子翻着毛抓虱子。
三个人走走停停各处都看看，俩姑娘从来没出过远门，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年轻人体力也好，就在山上各处转悠，不知不觉就快天黑了。
于是赶紧下山去，回到火车站附近，又找地方吃了晚饭，然后便回到了火车站里等候晚间的火车。
八月末，天气还不算凉，火车站里人不少，大家伙都在等车。
巧莲嘱咐了姑娘们，谁都不理，就静静地坐在长条椅子上。
期间有几个人过来想要跟雪梅玉芬说话，都被巧莲给挡回去了。
当然，这时候大多数人还是满淳朴的，再者如今一个个都吃不饱饭呢，精神不振，坐在那里就打瞌睡，多数人都没心情乱走动。
三个人靠在一处，闭着眼睛眯瞪着，一直到快九点了，巧莲喊了俩姑娘起来。
三个人收拾了行李，拿着车票，排队等候检票。
九点二十检票上车，找到了她们的座位，把行李都放好了。
车上的人不多，附近几个长座都是空的，于是也不管那些，干脆一人一处座位，躺在上头睡觉。
第五百九十一章 送到卫校
晚上九点半发车，早上八点多才到了省城，三个人正好在火车上睡了一晚。
火车进站，三个人拿好了行李下车，跟着人群一起出站。
巧莲这辈子也是第一次来省城，眼前的情形跟他记忆里完全不一样，如今的省城，哪有前世那般繁华？
巧莲也闹不清方位，于是赶紧找了人打听一下，问明白卫校的具体位置，大概有多远，要怎么走才能到。
幸好这年月的人都很实在热情，遇见问路的都会很仔细的讲清楚应该怎么走。
巧莲毕竟是去过不少地方，人家一说，她心里就有数了，于是谢过人家，领着俩姑娘先去找地方吃饭。
火车站附近就有饭店，不过里面也没啥好吃的。
三个人点了三碗荞麦面条，上头浇点老汤，就觉得格外美味了。
吃完饭，又歇了一会儿，三个人这才出了饭店，照着人家指点的反向，朝着卫校走去。
路上实在闹不清怎么走了，就再找人问一下。
索性这时候天不冷，路上人不少，找年纪大的人问一下，人家还是很愿意告诉的。
别看这年月省城没有后世那么繁华，可地方也不小。
尤其这年月也没有公交车，全凭着走路，从火车站走到卫校，用了差不多一个钟头。
来到卫校门外，巧莲递给了传达室大爷介绍信。
老大爷一看明白了，于是指点巧莲三个人进门左拐，走到一处二层白楼，找到办公室报道。
介绍信给了对方接待人员，对方看完之后，赶紧给雪梅和玉芬办理入学手续、安排了宿舍寝室。
雪梅她们这个属于工农兵学员，跟正常上大学的学生不一样，课程安排也不同。
负责接待的人，把相关的课程安排写了一份，交给两个姑娘。
之后又找了人，带着雪梅和玉芬，在学校里转了一圈，指点她们哪里是上课的地方，哪里是食堂等。
巧莲一直陪着俩姑娘，直到俩姑娘都安顿好，又给俩姑娘留了不少的粮票。
虽然学校也会给发，不过巧莲怕不够吃，所以特意淘澄了一些粮票，让两个姑娘留着，有备无患。
“好了，你们已经到了学校报道，接下来就安心学习吧。
我看了一下你们的课程，安排的很满，你们要多用功努力，不然跟不上。
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可千万要把握住。
有什么事情就往家里写信，急事就拍电报，衣裳带的不够，写信回去，到时候给你们寄来。”
巧莲对这俩姑娘，就像自家晚辈差不多，甚至比对万玲还好呢，自然要多叮嘱几句。
“嗯，婶子放心，我俩一定不辜负婶子的希望，好好学习。”
俩姑娘都聪明的很，自然知道这是多难得的机会。
多少同龄人一辈子都走不出大山，而她们能从公社出来，到省城学习，这可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好机会。
事关一辈子的前途，她们哪能不重视？
“好，那你们就安心住下学习吧，我在这边有朋友，既然来一回，不管怎么说，也得去见见。
我应该是明天就往回走，尽快赶回去，卫生所光是桂芝和月桃不行，她俩看不了病。”
眼见着秋收，加上卫生所也忙，巧莲不能出来太久。
既然两个姑娘已经安顿下来，这边条件也很好，巧莲没啥不放心的，自然得赶紧回去。
“婶子，那你当心点儿，我俩就不去送婶子了，婶子放心，我俩一定好好学习。”
雪梅和玉芬刚到这边，东南西北还没分清楚呢，哪敢出去送巧莲？
她俩出去怕是连回来的路都找不着，于是只能送巧莲到校门口，看着巧莲离开走远。
巧莲打算去看看钟翰轩，这些年钟翰轩一直都跟曲家有联系。
巧莲时不时的给钟翰轩寄点儿当地特产，木耳啊，蘑菇之类的东西，钟翰轩也会寄点儿大营没有的紧缺物件儿。
当初扳倒孙建勇，钟翰轩可是没少出力。
两家的关系不错，既然巧莲来了省城，咋地也得去看望一下钟翰轩。
钟翰轩如今在省政府里工作，这个时间应该还在上班。
巧莲跟路人打听了省政府的位置，然后步行到那边，就在附近找了家饭店，随便吃了点东西。
吃完饭也就是一点来钟，于是背着大背包，里头装着她从家里带来的一些东西。
当然，她要去办公室找钟翰轩，东西就不能放在明面上，全都放在背包里背着。
来到政府大楼外面，有人拦下了巧莲，“同志，请问你是哪里的？来省政府有什么事情么？”
“哦，我来找钟翰轩，那是我六叔，我是抚松大营公社的姓陈，一说就知道了。”
巧莲说着，从怀里掏出介绍信来。
“我来送我们公社两个学员到卫校学习，正好过来看看钟六叔。”巧莲含笑解释道。
对方看了看介绍信，上头果然盖着抚松还有大营公社的章。
“哦，原来是领导的亲戚啊，你你等等，我这就往里传达一下。”
说着，那人便把介绍信还给了巧莲，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转到了钟翰轩的办公室。
“领导，门口来了一位女同志，从抚松大营公社来的，说是您家的亲戚。”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这边感紧放下电话，给巧莲指了位置。
“这位同志请进吧，三楼左转，第三间办公室就是。”
“谢谢。”巧莲点点头，进了大门，直奔办公楼。
按照人家的指点，来到了三楼，左转第三间办公室。
还没等她上前敲门呢，门就开了，钟翰轩从里面出来，正好跟巧莲走了个对面。
“巧莲，你怎么会来省城的？提前也不跟我打招呼，我让人去车站接你啊。”
钟翰轩见到巧莲，特别高兴的说道。
“六叔，我这次是送公社两个卫生员来省城学习。
刚刚把她们送去卫校安顿下来，正好下午没什么事情，就过来看看六叔。”巧莲笑笑。
“六叔是不是挺忙啊？你要是忙，我就随便去转转，等着六叔下班了，我再去六叔家里，见见六婶。”
巧莲对钟翰轩的媳妇印象很好，这些年两家互有往来。
钟翰轩寄来的东西一看就出自冯翠英的手，看得出人家非常用心。
既然巧莲到省城了，一定要见见六婶才对。
第五百九十二章 省城闲逛
钟翰轩刚想说他不忙，让巧莲进办公室坐会儿说话，可这话还没出口呢，那头秘书急匆匆过来了。
“领导，有个紧急会议马上要开，其他几位书记副省都到会议室了，樊书记让您也赶紧去。”
钟翰轩很是无奈，“得，我还刚想说不怎么忙，想留你在这坐会儿，咱们爷俩好好聊一聊呢，你看，这又要开会。
这样，我先去开会，让小曹陪着你在办公室坐着等我吧。
你这是头一回来省城，出去溜达怕是也不知道哪里。”
钟翰轩好多年没见巧莲了，真心想跟巧莲好好唠唠。
“六叔，不用曹秘书陪着了，我就在附近转悠转悠。
我虽然头一回来，倒是也走不丢，鼻子下面还有张嘴呢，一打听也就知道了。”
钟翰轩既然很忙，巧莲也不想打扰人家办公。
“六叔，这样吧，我出去溜达一圈，你下午几点下班？
到时候我就在大门口等你，一起回家去看看六婶。”
这里是办公场所，就算钟翰轩不忙，，也不是闲话家常的地方，还是去钟家比较自在。
巧莲既然坚持，钟翰轩也没别的话可说，于是点点头。
“那好，就照你说的吧，我下午四点半下班，顶多五点准出来，到时候咱门口见。
你六婶成天念叨你，念叨嘉俊嘉和那俩孩子呢。
也不知道嘉俊那胖娃，现在长成什么样儿了？”
“大了，没小时候那么胖了，不过依旧挺壮实的。”巧莲笑笑。
“六叔，你快开会去吧，我出去溜达两圈儿，好好看看这省城。”
巧莲说着，便转身往外走，而钟翰轩，则是在秘书的催促下，赶紧去了会议室开会。
出了省政府，巧莲站在外面往四周看了看，脑子里则是在回想着前世省城的布局图。
省政府几乎就是在省城的中心位置了，应该是往北走一段路，就是火车站、汽车站。
伪皇宫好像离着这里也不远，应该是在东北方向。
难得来一回，总该四处转转，看一看这个年月的省城是个什么样子，巧莲想了想，决定往北转悠。
她心里有数，路上再找人随便打听打听，很容易就走到了火车站、汽车站这些地方，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
如今这年月的省城，看起来还比不上前世的一个县城繁华热闹，路上很多人来来往往，只是看起来好像都没多少精神。
是啊，如今都挨饿呢，乡下不好过，省城里也不比乡下强到哪里去。
就见到来往行人也都是一脸菜色，神情萎靡，有的人走路都有些虚浮。
巧莲见此情形不由得叹气，乡下好歹还有野菜野果可以垫饥，城里有什么？
就算是吃供应，如今供应都减了差不多一半，哪能吃饱？
看这些来往的行人就知道，城里的日子也难熬。
巧莲一路观察着来往人群，一边溜达着往别处转转，不知不觉中，来到一大片楼群建筑前。
那边大门上挂着牌子，上面写着省博物馆。
巧莲仔细看了下，觉得这里应该就是后来的伪满皇宫博物院，只是现在不叫这个名字。
省博物馆，五四年迁到省城，地址就选在了伪皇宫，以同德殿、嘉乐殿、书画楼等作为馆舍。
如今这博物馆还不对外开放，那边大门紧锁，谁也进不去。
巧莲叹口气，看样子是别想进去转转了。
看看时间好像还早，索性慢慢往回走吧，回去等钟翰轩好了。
不想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了一处地方，发现有条胡同里人很多。
而且比较奇怪的是，这些人一边走路一边东张西望，目光里带着谨慎的味道。
有一种发现情况不妙，立即就跑的感觉。
巧莲心头一跳，她当初可是在临江的黑市上混了很久呢，哪里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这里肯定就是一处黑市啊。
呃，要不要进去转一转？这个念头从心底浮现，就有点儿按捺不住了。
去溜达溜达吧，只要小心一点儿，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的。
她是外乡人，只是今天来一回，就算旁人察觉了什么，明天她就走了，也找不到她。
嗯，就这么办吧，巧莲想到这里，立即掏出一副眼镜戴上，又拿了条丝巾围住半张脸，然后慢悠悠的走进了那条胡同。
八月末的省城，气温比大营要高一些，外套根本穿不住。
所以巧莲身上穿了一件天蓝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
合体的剪裁，挺括的布料，穿在巧莲身上，更显得巧莲身量修长，气质不同。
这样的人一进胡同里，立即就有人留意到了，人们盯着巧莲背后的大背包，暗自猜测巧莲的身份。
不多时，就有人凑过来，轻声问，“有粮食么？我手里有好东西换，要钱也行。”
过来这人是个女的，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略有些花白的短发梳理的很整齐。
一身蓝色的衣裳有些泛白，但是洗的很干净，脚下一双蓝布鞋，看起来是个干净利落的人。
巧莲在黑市也转悠过挺长时间，能够分辨出跟她打招呼的人，是真正要换粮食，还是纠察队的探子。
眼前这女人虽然打扮的干净利落，但是说话有些底气不足。
脸色也有些发黄，神情更是拘谨的很，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看起来就像是随时发现不对就赶紧跑的架势，这样的一看就是真心来换粮食。
“东西？什么东西啊？我对钱不感兴趣，要是有好东西的话，我倒是可以看看。”
巧莲扫了那女人一眼，低声说道。
“我带着呢，咱们找个地方你自己选，选好了再商议换粮食。”
那女人往四周看了好几眼，生怕被人发现她们两个在聊天。
巧莲过来转悠本就是无心插柳，既然有人主动找上来，看这个样子，这人手里果然有值钱的物件儿，那就看一看也无妨了。
于是巧莲点点头，“走，咱们另外找地方说话去。”
说着，便转身出了胡同，朝着远处一僻静所在走去。
等着俩人走到一个一条巷子的尽头，巧莲这才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那女人。
“你把东西拿出来我看看吧，要是有我想要的，再说你要什么粮食。”
那女人点点头，然后从腰间解下来腰带。
巧莲这才注意到，这女人腰里系着的不是真正腰带，而是一个包袱皮儿，这包袱皮儿里面裹着一个扁扁的比巴掌大一些的匣子。
第五百九十三章 淘换好东西
巧莲一眼就看上那个小匣子了，那是金丝楠木所做，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还镶着螺钿等物，看上去非常精致。
那女人打开了小匣子巧莲一看，里面有一对儿金镯子，上头都镶着宝石呢。
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璀璨夺目，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玩意儿。
除了一对儿镯子，还有一块玉牌，一只手表。
那手表可是很与众不同，因为那是一块黄金的女式手表。
手表周围镶嵌了好多宝石，非常精致美丽，一看就知道这是出自康德皇帝。
当年康德皇帝从长春出逃的时候，携带了大量的宝贝，但留下的更多。
皇帝身边那些侍卫们，见到康德皇帝如丧家之犬一般匆匆逃走，侍卫们有跟不走的，就从宫里偷出来很多东西。
再加上苏俄派兵到这边时，对里面的东西一点儿也没在意，只要交一定的毛子票，就可以进到小白楼里随便拿东西。
也因此，大批的宝物，珍贵古籍、古玩玉器、名家字画、家具摆设等等，就这么散落到了民间。
据说八十年代，小白楼附近就成了古玩市场，会有很多珍奇的物件儿出现。
有不少人在这里淘澄到了非常珍贵的宝物。
当然，那个时候，古玩的价格已然很贵了。
绝不是眼下，一点儿粮食，就能换来这么精美贵重的珠宝首饰。
“婶子，如果这些我都要了，你打算要多少粮食？”巧莲有些心动。
她在意的不是那几件金首饰，她在乎的是那块玉牌还有这个小匣子。
这个匣子看上去年头不短了，巧莲伸手摸了一下，借此让鉴定功能告诉她真假。
结果系统告诉她，这是康熙年间的物件儿，价值不菲。
“哎呀，姑娘，你打算全都要啊？你有那么多粮食么？”
那女人好像有些吃惊，没想到对方这么大的手笔，竟然打算全都要了。
“我这里头也就是那一对儿镯子一只手表值钱，我也要的不多，你给我八十斤苞米面儿就行了。”那女人很是忐忑。
今年北方各地受灾，粮食价格一路上涨，翻了好几倍。
虽说那镯子分量不轻，要是卖钱的话，怎么也值四五百块钱，可现在的粮价都涨疯了。
她在黑市转了两天，有好几个人看了东西之后，只给她五十斤粮。
她实在是不甘心，觉得太少了，可家里眼见着就要断顿，再不想办法换粮回去，可就真的没东西吃了啊。
“你要是连这个匣子一起给我，我给你一百斤粮。
五十斤大米，五十斤苞米面儿，怎么样？”巧莲看了眼那个匣子，问道。
女人本以为巧莲会嫌她要的多，却是没成想，巧莲还给加了二十斤，就为了要那个匣子。
一个破木头匣子，就算是精致好看了点儿，又能有啥用？
能多出来二十斤粮啊，而且人家说的是五十斤大米。
要知道现在大米的价钱非常高，能换到这么多大米，女人高兴极了，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下来。
“可是，你有一百斤粮么？”女人看了看巧莲背后。
那个大背囊的确是不小，可也装不下一百斤粮食吧？这人是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呢？
“粮食我肯定有，现在手里没那么多，你这样，把里头这些东西给我，我先给你五十斤。
你想办法拿走去存起来，回头再来找我，我也回去运粮食来。
怎么样？你可以先给我一只镯子和那块表，剩下的等我把剩下的五十斤拿来，你再给我。”
粮食多得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可巧莲身后的背囊大小有限。
这要是拿出一百斤粮来，估计对方能吓坏了，所以巧莲想了这个办法。
“行，行，那就照你说的，我先给你一只镯子一块表，其余的等会儿咱再换。”
女人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我家就在这附近，你给我粮，我立即扛回去，不用多久就能回来。”
看得出，女人家里是真的需要粮食，她很急切。
巧莲点点头，收了对方一只镯子一块表，然后放下大背囊。
从背囊里拿出两袋子大米来，每一袋都是二十五斤。
“这是大米，五十斤，你先拿走吧，等会儿回来找我，我再给你苞米面儿。”
女人高兴的不得了，朝着巧莲千恩万谢，然后扛着两袋粮食，快步离开了此地。
而巧莲也没在这里傻站着，而是走到了一个拐角处，比较隐蔽，站在拐角的地方，可以清楚的看到刚才她站的位置。
如果那女人带了别的人来，巧莲会直接调头就走。
好在那女人是真心实意要交换，并不是坏人，过了一阵子之后，就见到那女人自己回来了，身后并没有人跟着。
女人走到刚才俩人交易的地方，却没看见巧莲，还以为巧莲这是变卦走了呢，不由得有些失望。
这时候，巧莲从拐角走出来，“这是五十斤苞米面，你把剩下的东西都给我，把这些苞米面儿拿走吧。”
巧莲拎着两袋苞米面，出现在那女人面前。
女人见到巧莲，刚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于是赶紧把匣子，连同里面的一只镯子一块玉牌都给了巧莲。
巧莲收起了东西，把粮食给了对方，然后俩人分开，各自走各自的路离开。
跟这个女人交易费了些时间，巧莲走远之后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要不要再去黑市溜达一圈呢？以她的脚程，从这里回到政府，估计也就是二十几分钟不到半小时。
也就是说，她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巧莲狠狠心，决定再去一次。
省城这边很显然比临江那头的好东西还多，可她没有机会总来，机会难得，要是不再淘澄点儿东西，实在是不甘心啊。
想到这里，巧莲咬咬牙，快步重新走进那条胡同。
果然，她一进去转悠，没多久又有人凑过来了，这次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
男人一脸尴尬，“我有一对儿花瓶，想要换点儿粮食，不知道你能不能换给我？”
他在这里转了很久了，旁人一听说是花瓶，全都摇头。
这年月真金白银都不值钱了，谁还稀罕要什么花瓶啊？好不容易看见一个生面孔，就想着过来问一问。
巧莲来这里，为的就是淘澄一些稀罕东西，金银这些她其实并不怎么喜欢。
所以在听见那人说，有一对花瓶时，倒是来了精神。
第五百九十四章 青花瓷瓶
“是一对青花，官窑的，你想要，我可以拿给你看。”
男人一听巧莲这话，知道有门儿，当即喜出望外，赶忙说道。
“嗯，走，咱们找个僻静的所在说话，别在这儿。”
巧莲有心看看这人拿出来的究竟是什么年月的青花，如果品相不错，价格也合理，她倒是想收下。
这些东西，可比什么金首饰值钱多了。
男人一听，高兴坏了，立即跟着巧莲走出了胡同，依旧是来到刚才那个胡同尽头。
巧莲让那人拿东西出来，那人就从背后的口袋里，取出来用旧棉花包裹的一对儿瓷瓶。
巧莲拿在手里一看，果然是青花。
当然，她对这些不是特别懂行，不知道是具体哪个年月的。
于是动用了系统里的鉴定功能，然后那个机械化的声音告诉她，这是一对儿康熙年间官窑的青花瓷，工艺水准非常高，价值不可估量。
巧莲一听这话，心里就有底了，于是抬头看了看那人，“你要多少粮食？”
男人搓搓手，很是不好意思的看了巧莲一眼，“二十斤苞米面行么？
我知道有点儿多，可我家里好几口人都饿着呢，最小的孩子才两三岁，饿的直哭。”
这年月真金白银都不如粮食值钱，更何况是这么俩瓶子？
男人似乎也觉得自己要求太高了，心里有些犹豫，要不要降一些？
“行，二十斤就二十斤吧。我这就给你粮食，你等着。”
二十斤，多么丧心病狂的价格？巧莲觉得每一次到黑市，都能颠覆她原本的价值观。
真的想不到，这些堪称国宝级的古董，竟然只用二十斤粮食就能换到，简直太震撼了。
巧莲说着，就从背囊里拿出来十斤大米十斤苞米面。
想了想，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干脆又拿出来二斤挂面，二斤鸡蛋。
“这些，留着给你家小娃吃吧，如今这年月也是难熬。
大人还好说，不管什么粗粮野菜的都能对付一下，孩子不行。
我也没有太多，就这些了，今天遇上你也是缘分，给孩子吧。”巧莲对孩子总有一份疼惜在里面。
这男人也挺老实的，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绝不可能跑来换东西，能帮一把就帮，帮不上那就没办法了。
男人一看巧莲拿出来的东西，当时就愣了。
他本以为二十斤苞米面儿就已经很多了，结果眼前这女人竟然给了他十斤大米，十斤苞米面儿，另外还给了挂面和鸡蛋。
也不知道怎么了，男人忽然有些心酸，他在这边转了好几天了，眼见着家里要断顿，没想到遇见了好心人。
“妹子，我谢谢你，哎呀，我替我家老娘，我家孩子，谢谢妹子。
妹子大恩大德，可让我怎么感谢啊？”男人眼中有泪，赶忙伸手抹去。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也是没到伤心处。
当一个人走到绝境，眼见着山穷水尽无路可走，却突然峰回路转眼前有一线生机，那种激动无法言喻。
巧莲摇摇头，“拿着吧，如今这年月都不容易，这点儿粮食也吃不上多长时间。”巧莲说着，叹了口气。
“你家要是还有类似的东西，也可以换给我，我可以适当给你多加点儿粮食。”
这话就是随口一说，带着点儿试探的意思。
不想男人一听这话，却是瞪大了眼睛，“妹子，你说的是真话？我家真有，好多呢。
当年我爹是康德皇帝的侍卫，康德皇帝逃跑了，带走的都是金银珠宝。
那些瓷器摆件儿大家具的都没带走，我爹当时就拿了不少回家来。”
“结果呢？我爹就因为给康德皇帝当过侍卫，后来差点儿被打死。
那些东西都不敢拿出来，全都藏在地窖里头了，我这是挑了最小的东西方便拿着。
妹子，你要是想要，那我就都拿给你，只要你有粮食换给我就行。”男人很是急切的说道。
“粮食我有很多，不过一下子肯定带不过来这么多。
这样吧，我这会儿还有不少事情要忙，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如果你想跟我再换粮食，你就明天上午八点，准时还来这里。
到时候我看见你的东西，咱们再商议换多少粮食。”
巧莲看了下手表，四点了，她得赶紧往回走，不然四点半赶不回去见钟翰轩。
男人一听，立即点头，“好，好，那我就明天再来，妹子，你一定在这等我。”
男人很是高兴，家里那一堆瓶子罐子烂木头的，总算有人能要。
别管给多少粮食，只要能换口粮回来，总算有点儿用处。
巧莲点点头，收起了那一对儿瓶子，“行，那就明天吧，到时候在这等我。”
说着，巧莲便转身走了，离开这条胡同，直接往政府走。
等她走到政府大门口时，正好四点半，不过门口并没有看见钟翰轩的影子。
倒是传达室的人见了巧莲，颇为客气，告诉巧莲稍微等一会儿。
一般都不会正点下班，总有事情要耽误一会儿的。
巧莲朝那人笑笑，也没进传达室等着，就在门口站着等，又等了十来分钟，便看见钟翰轩推着车子从里面出来。
按说，以钟翰轩现在的级别，是可以配汽车的，可他还是骑着自行车，可见其为人为官的品性。
钟翰轩从大院里出来，见到巧莲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颇有些歉然的笑笑。
“下午开会时间长了点儿，让你久等了。”
“六叔，没事儿，我也刚到这儿不一会儿。”巧莲别的也没多说。
钟翰轩这个身份，没忙的天昏地暗就不错了。
估计这是今天她来了，钟翰轩想腾出点儿时间来跟她好好唠唠，所以才准时准点儿的就下班了。
果然，这个猜测，在巧莲跟着钟翰轩到了政府家属大院儿，见到了冯翠英之后，得到了证实。
因为冯翠英在见到钟翰轩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哎呀，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啊？你看，家里都还没预备饭呢。”冯翠英十分惊讶的说道。
“今天特殊情况嘛，你看，咱侄女来了，大老远从抚松过来。
我就算是再忙，也得腾出时间来，好好陪咱侄女唠会儿啊。”钟翰轩哈哈笑道。
冯翠英这才看见了丈夫身后的巧莲，“哎呀，是大侄女来了？
咋就你自己呢？没带孩子来啊？”冯翠英最惦记的就是巧莲家的孩子们了，当即就问道。
第五百九十五章 钟家夫妻
冯翠英当年参加工作伤了身体，一直没有孩子，所以最喜欢小孩子了，尤其是嘉俊嘉和那俩娃。
虽然当初只见过一回，冯翠英却印象非常深，总是念叨。
尤其是这几年两家书信来往频繁，有时候巧莲就让嘉和写信给钟翰轩。
冯翠英见了嘉和的信，赞许不已，更是时时惦记，动不动就给孩子们寄点儿东西过去。
“六婶，孩子们都上课呢，没放假。
我这是送我们公社两个姑娘来卫校培训，正好过来看望六叔和六婶。”
钟翰轩两口子对人很好，很平易近人，绝不会因为身份不同，就看不起旁人。
巧莲面对这两口子，就像自家长辈一样亲切，自然不拘谨，说话也很随便。
“我出门的时候，他们还真是念叨过呢，说是想来看看钟爷爷钟奶奶。
等以后孩子们放假，要是赶上什么机会了，我一定带他们来。”巧莲笑道。
“好，好，我可惦记你家那几个孩子呢，听说还有三个小的，是三胞胎？
哎呀，我真是羡慕你，有这么多孩子呢。”冯翠英上前来，扯住巧莲的手。
“来，进屋说话，你难得来一趟省城，可得在家多住几天，咱娘俩好好亲近亲近。”冯翠英十分热情。
巧莲跟着冯翠英进了屋，三人在客厅坐下，那边家里的保姆赶紧端了水上来。
巧莲没喝水，而是打开了身后的搭背囊，从里面拿出些东西来。
“六叔，六婶，我知道家里什么都不缺，不过我难得来一回，总不能空着手。”
“这些豆角干、茄子干，是我和孩子们今年夏天晒的，小鱼干是孩子们暑假里抓的鱼晒出来的。
还有些松蘑、盐心蘑、木耳，也都是暑假里孩子们在山里捡回来晒干的。
这是一罐儿山蜂蜜，这点儿是鹿肉干儿。
维扬那回领着孩子们进山，运气不错遇见了一头鹿，没舍得都吃，晒了点儿肉干。
这回一听说我要来省城，孩子们非得让我多带些，说是给钟爷爷钟奶奶尝尝新鲜。”
“这是咱自家地里的新鲜苞米，留着啃青儿，味道挺好的。
昨天一大早嘉康从园子里掰的，也不多，十几棒儿，给六叔和六婶尝尝鲜。”
巧莲早就想好了要来看看钟翰轩夫妻，所以提前预备了一些东西。
钟翰轩如今的职位来说，家里肯定吃喝不缺，所以送什么东西就得仔细琢磨一下了。
太贵重的礼物不行，让人诟病，大鱼大肉、点心罐头的没必要，人家不缺。
想来想去，也就是农家院里这些东西还算新奇，而且也不算太值钱。
既显得亲切，又不会让人觉得是巴结有所求，更不会让别人知道了说钟翰轩收礼。
所以巧莲提前预备了东西，都放在随身仓库里，方才特意装到背囊里的。
此时一样一样的从背囊里往外拿，直把钟翰轩两口子都看傻眼了。
“哎呦我的天，这么多东西你背着一路，多辛苦啊。
你看你这孩子，咱们两家哪里还用带这么多东西啊？这背着一路上多沉？”
冯翠英一看见这些东西，喜欢的不得了。
“哎呀，你还别说，你带的这些啊，真是合我心思。
你说咱现在在城里住着，看上去吃喝不愁全都供应，可实际上哪有多少新鲜玩意儿？
瞧瞧这大苞米棒子，简直太稀罕人了。”
“这也就是你舍得，竟然掰了苞米背来，留着秋天打粮多好啊？这么吃太糟践了。”
冯翠英用手掂着苞米棒子，稀罕的不得了。
“哎呀，算一算可是好几年没吃着青苞米了呢，别说，还真是馋的慌。
小王，快，赶紧把这些苞米拿厨房去，扒了皮放锅里煮上，今晚上啃苞米吃。”
冯翠英见了那新鲜的青苞米，喜欢的不得了，立即让人拿去煮了。
其他的东西，也都赶紧收起来，留着慢慢吃。
“今年你们那边咋样儿？挨饿了没有啊？我听说现在好多地方都挨饿，有些地方已经都啃树皮了？
唉，这年月天气不成全人啊，六月里那一场冰雹，咱省里损失也很重。”钟翰轩叹气道。
“大营还行吧，能维持，反正春夏的时候都是掺着野菜，也有的人家没东西吃了，进山去扒榆树皮。
那场冰雹大营也损失不轻，好歹补苗及时。
如今后补苗的苞米，也长起来了，要是今年下霜晚点儿，估计还能收上来。
我们公社的干部挺好的，带头领着人补苗，而且还想办法弄来了不少红薯苗。
受灾严重的地方，都改成栽红薯了，我看着长势不错。”
“其实进了七八月份之后，挨饿的情况就减轻了。
菜园子里土豆豆角之类都下来了，再不行还能掐地瓜梗儿回去吃，不管咋样能糊弄吃饱。
我们公社今年都开了小片荒，虽然受了灾，不过到秋天也能填补一部分，估计是能混过去。
当然，也得看天气，如今大家伙就盼着，秋天可别太早下霜，不然今年估计又要挨饿。”
巧莲叹口气，农民不容易，靠天吃饭，一旦老天爷不赏脸，那就真的不敢说什么样儿了。
钟翰轩点点头，“嗯，你们公社的干部不错，这几年抚松那边年年往上报先进都有你们公社。
挺好的，有这样的好干部领导着，百姓也能得着实惠。
就是可惜了，你不肯再回公社任职。
要是你还在公社任副书记，估计这两年表现更好，保不齐能给你调到县里任职了呢。”
钟翰轩颇有些遗憾，他一直觉得巧莲是个从政的好材料，政策把握非常准确，做事有魄力有手段，将来的前途肯定不错。
只是没想到被那些人一搅合，巧莲心灰意冷不愿意再当干部，反而一心学医去了。
说起来钟翰轩也挺佩服巧莲的，说学医就真的学出门道来了，这孩子真是不简单。
“六叔，我现在也挺好啊，治病救人，救死扶伤。
说实在话我挺喜欢现在的职业，很有成就感，而且不用勾心斗角的跟别人争什么。
我只要潜心学习医术，治病救人就行了，挺好的。”
巧莲从来没觉得遗憾，反而觉得这样挺好，她可以学到更多有用的东西，可以更好的帮助别人，比以前更踏实更安心。
第五百九十六章 相谈甚欢
钟翰轩身在省城，接触基层公社的事情比较少，难得见到巧莲，自然要多问一问基层的情况。
巧莲身在公社，知道的不少，俩人一聊就停不下来。
就连冯翠英都插不上话，于是只能去厨房帮忙做饭，直到饭菜全都好了，这边俩人还聊的很热乎呢。
“好了好了，翰轩，巧莲难得来咱家一回，你也不能一个劲儿的扯着她说话啊。
快，晚饭已经好了，赶紧让巧莲过来吃饭啊，吃完饭了再聊呗。”
冯翠英含笑进来，催促二人赶紧去吃饭。
“你看你，我正跟巧莲侄女聊的热乎呢，我就说这孩子不当干部是白瞎了吧？
特别有想法，好多问题上看的比我还透澈。
尤其是关于这个农村生产生活，怎么发家致富，怎么搞活经济这方面，观点很新颖也很实用。
给我很大启发啊，用处太大了。”谈话被打断，钟翰轩颇有些遗憾。
有一些思路一旦被打断了，往后很可能就想不起来。
“你看你，我好心叫你吃饭呢，还落你埋怨。
这还有什么啊？今晚上巧莲就住在家里了。”冯翠英瞪了钟翰轩一眼，扭头朝着巧莲笑起来。
“咱家屋子多，你随便住就是，你瞧你六叔见了你来多高兴啊。
这回多住几天，白天我们去上班，你就自己转悠转悠，晚上我们回来，你陪我们多唠会儿。
说实在的，我俩这一天也是寂寞的慌，你多住几天。”冯翠英很热情的邀请巧莲多住几天。
“六叔六婶，多谢你们一番好意，不过我可能明天就得往回走。
这一趟就是为了送两个学员来培训，社里马上要秋收了，很忙。
再说卫生所那边只有俩小学徒，啥都不懂，我出来太长时间不行，怕公社里有人病了，耽误他们治疗。”
巧莲笑笑，拒绝了冯翠英的邀请。
她倒是巴不得多在省城住一阵子呢，可是不行啊，家里扔不下，那么多事情还等着她呢。
“本来送了那俩孩子到卫校，我就应该立即坐车往回走，可是这么长时间没见着六叔六婶了，咋地也得过来串个门儿。
我今晚肯定要打扰六叔六婶了，明天上午我就去买车票，有几点的车就往回走。
等着孩子们寒假了或是放暑假，得空了我带着他们一起来，多住几天。”
这当然是客套话，家里八个孩子呢，咋往外领？出来干啥？谁家招待的起他们一家十来口啊？
钟翰轩两口子倒是真心想留巧莲，可巧莲说的也对，公社正忙呢。
再说巧莲也是有工作的人，哪能把工作全都扔了在外面长住啊？
“唉，有工作的不自由，都一样。
行吧，既然家里忙，我们也不强求，今晚上住一晚，明天也别太早就走。
好像从咱这往通化的车，就晚上有一趟。白天我们上班，你就出去溜达溜达。
晚上吃过了晚饭，我送你去火车站，咱这离着车站也不算太远，吃过晚饭再走肯定来得及。”
钟翰轩能体谅巧莲的难处，也没有再挽留。
“好，那就都听六叔的，明早我去火车站看看。”
人家一番好意，巧莲自然不好说别的，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三个人到了餐厅，保姆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
如今这时候粮食紧缺，钟翰轩家里虽然有供应，但是也不比别人好太多。
看得出来，这是因为巧莲来了，家里特意做了点儿吃的。
两合面的馒头，两荤两素四个炒菜，再加上一个鱼罐头一个午餐肉罐头，在这个时候，已经算是很丰盛了。
桌上还有一个小盆，盆里装着刚煮熟的苞米，正是巧莲带来的。
这种专门啃青的黏甜苞米非常香，厨房里都是煮苞米的甜香味道。
钟翰轩忍不住吸吸鼻子，赞了句，“真香，这味道一下子就把我的馋虫给勾出来了。
巧莲啊，坐，来家里就像自家一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这时候也弄不出什么好吃的了，将就着吧，等着过了这段时期，下回你来，我肯定请你吃好的。”
“六叔，这就很好了，城里不像乡下，菜园子就在跟前儿，想吃啥直接去园子里摘。
城里吃啥靠供应，能有这些吃的已经很好呢。
再说了，纯粮食的馒头，也就是在您这儿能吃到。”
钟家两口子没把巧莲当外人，实心实意招待，巧莲自然不挑拣，也没客气，直接掰了半个馒头开始吃饭。
倒是钟翰轩两口子，谁也没去拿馒头，而是直奔着苞米，一人拿了一棒开始啃。
“嗯，好吃，真香，又甜又香的，我怎么感觉，比以前吃的那些都香呢。
好像有点儿粘，特别好吃。”钟翰轩一边吃一边点头。
“这是今年从别处淘澄着的一点儿新品种，粘甜玉米，啃青儿最好。
打粮产量略低一点儿，但是有粘性，冬季里可以包粘火勺之类的，煮大碴子粥也行。
现在不是让开小片荒了么？所以就淘澄点儿稀罕的种子，多种点儿花样儿，孩子们也喜欢吃。”
巧莲笑笑，这是家里最后一茬啃青苞米了，今年孩子们都喊着好吃，看起来明年还得种一些。
钟翰轩点点头，“嗯，开小片荒这个提议，好像也是从你们抚松那边报上来的吧？
别说，你们那边的干部都挺认真负责的，肯为百姓着想，不错。”
“嗯，最开始应该就是我们公社提出来的，这事儿是我的主意。
我跟公社书记说了，公社讨论觉得可行，然后就上报了，没想到上级这么看重，很快就有了结果。
开春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开小片黄，虽然今年受了灾，好歹还能剩一些。
今年秋冬，应该能缓解一下缺粮的状况。”巧莲笑笑，她倒是没想到，钟翰轩竟然也关注小片荒的事情。
钟翰轩愣了一下，叹口气，“你看，我就说，这孩子不当干部，真的是白瞎了。
你说这么多人都没想到开小片荒的办法，你倒是想出来了。
唉，可惜了，可惜了，你要是继续从政，我敢保证，你的前途不会差了。”
“你看你，干嘛总提这事儿啊，我可没觉得当干部有多好？
一天不是得罪人就是生气上火去了，还不如巧莲现在当个医生，给人看病治病呢，多好啊。”
冯翠英不爱听钟翰轩这一套，男人和女人的想法不同，女人只求安稳，男人却想要走的更高更远。
第五百九十七章 赚大发了
巧莲来到钟家，受到了钟翰轩夫妻的热情招待。
吃过晚饭，钟翰轩又叫着巧莲一起说话聊天，而冯翠英则是去收拾了客房，好让巧莲留下来休息。
巧莲陪着钟翰轩聊了许久，反正不管什么农林经济、气候人文等等东西，巧莲都能侃侃而谈。
这一聊，竟是聊到了十点多。
“当初我就看着你不一样，没想到这几年长进更多，一看就是没少学习，好，挺好的。
今天跟你聊这么多，说实话对我的启发不小啊。
关于农村工作这一块儿，现在明显的情况就是外行指挥内行，瞎指挥，这事儿我会慢慢向上反应，尽量纠正。”
“时候不早了，你这大老远的来，估计是也没休息好，快去睡吧。
明天上午没啥事，也可以在家多休息。
车票不用急，我让人给你留，明早晨有人给送过来。”
钟翰轩是什么人啊，这点儿事情对他来说就是动动嘴而已。
“那就谢谢六叔了，其实我自己去买也不费劲，这边离着火车站不算远。”
政府家属大院，就在政府大院的后面那条街，离着火车站等地方都不是很远，巧莲白天转了一圈，知道具体的位置。
“谢啥，一张火车票而已，得了，快去睡吧，我还要去看会儿书。”
钟翰轩摆摆手，转身去了书房。
今天跟巧莲的一番谈话，对钟翰轩启发很大，他脑子里有不少想法，打算写下来，慢慢研究。
巧莲不知道钟翰轩要做什么，她平常这时候早就睡觉了，此时的确有点儿困。
于是去打了水洗漱一番，然后就躺在客房的炕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甜，直到第二天早晨六点多了才起来。
起床赶紧洗漱收拾，正好钟翰轩和冯翠英也都起来了，于是赶紧吃早饭。
正吃着呢，钟翰轩的秘书小曹来了，把火车票给了巧莲。
巧莲一看，是晚上八点半的火车，明天早晨七点来钟到通化。
于是赶忙谢了小曹，钟翰轩留小曹吃早饭，小曹说他吃过了，钟翰轩草草扒拉几口饭，跟着小曹出去直接上班。
冯翠英和巧莲也很快吃了早饭，然后冯翠英去上班。
巧莲惦记着昨天遇见那人，也没在家休息，只说她出去转转，然后就直奔昨天那胡同。
巧莲到胡同的时候，才七点四十，于是她先从系统里换了五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面，五十斤苞米面儿。
将这些东西，藏在一个她能随时看到的旮旯。
这边巧莲刚藏好东西，那头就见到一个人，推着个平板车过来。巧莲一看，正是昨天那人。
对方也看见了巧莲，朝着巧莲笑起来，“妹子，我借了个车子，把家里的东西都推来了。
你看看吧，但凡你能看上眼的就全都拿走，你要是看不上的，我再拿回去。”
这人倒是实在，当然，也是心急。
家里这些东西放着没用，看着还碍眼，好不容易有人想要，那还不赶紧划拉了送出去？
平板车上装了不少东西，上头盖着破草席、草袋子，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去卖破烂儿呢。
巧莲往四周看看，这边很僻静没什么人走动，这才过去掀开破席子。
当破席子掀开的时候，巧莲差点儿让这些东西给晃花了眼。
直径一尺半多的一个青花缸，里头还放了几个卷轴，应该是一些书画。
另外还有一个直径一尺多的青花大盘，一对儿粉彩梅瓶，一对儿铜胎珐琅彩凤纹瓶，一扇黄花梨镶云母炕屏，都是好东西。
当然，也都是这年月不值钱的东西。
巧莲装作检查欣赏的样子，用手轻轻触摸这些物件儿，实际上却是利用系统里的鉴定功能，辨别真伪。
经过鉴定，这些东西都是真品，就是年代不同。
那个缸是明代的青花，大盘是康熙年间的，梅瓶是乾隆时期的。
凤纹瓶时间最晚，就是伪满时期特意烧制的，但是做工精美工艺精湛，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那个黄花梨的炕屏就更不用说了，明末的物件儿，年代也挺久远了。
巧莲看着这些东西，当时就傻眼了，这么多宝贝，她刚才藏起来的那些粮食，怕是不够啊。
“那个，这些东西如果我都要的话，你打算要多少粮食？”
巧莲有点儿心里没底，不知道这人会不会狮子大张口，管她要很多粮食。
男人一听这话，轻轻咳嗽了两声，“那个，妹子，你能不能多给我点儿？
这些东西统共算一起，你给我三百斤粮行么？什么粮都可以。”
男人好像有点儿心里没底，挺心虚的模样。
原本他的意思，这些破玩意儿能换二百斤粮就很好了，可今天出门的时候，他媳妇特意嘱咐他，让他要五百斤。
这怎么可能？如今这年月，谁家能有五百斤粮啊？
男人觉得太不靠谱，最后折中了一下，管巧莲要了三百斤粮。
巧莲一听，差点儿让口水呛着，我的天，这么多宝贝，竟然只要三百斤粮？
呵呵，她捡着大便宜了。
“嗯，行，那就照着你说的吧，都不容易，你是个实在人，治着粮救命呢，我也不好太抠了。”
她分明是高兴坏了好么？脸上还得装出一副很心疼的样子来，好辛苦啊。
“你等一下啊，我去给你取粮食。”巧莲立即转身，跑去她藏粮食的旮旯。
趁着那人不注意，又从系统里换了一百八十斤粮食，也是大米白面苞米面这些混着的。
“过来拿吧，粮食不少，我搬不动。”
巧莲把粮口袋都堆在一起，回头朝着那人招招手，让他赶紧过来拿粮食。
那人没想到巧莲竟然这么痛快就给了粮，高兴坏了，赶紧跑过来，扛着粮食就装了车上。
顺道把那些东西，搬到了巧莲所在的那个旮旯。
男人力气大，再者他也怕时间耽搁久了让别人看见，三两下就把东西全都卸下来，把粮食装上了车。
“那啥，妹子，我先走了啊。”男人有点儿着急，将破席子盖在粮食上面，推着车就要走。
“你等等。”巧莲喊住了那人。
“我今天也没带别的过来，这里是一块肉，还有五斤鸡蛋。
一起送给你吧，回去给老人和孩子补一补。”
巧莲得了人家那么多东西，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于是拎出来一条肉差不多五斤，一兜鸡蛋差不多五斤左右，递给了那人。
第五百八十九章 医书、秘方
男人听见巧莲喊他，还以为巧莲反悔了那，吓得够呛。
结果一回头，却见到巧莲拎着一条子肉还有一兜鸡蛋递过来，男人当时就愣了。
“妹子，这，这些你要给我？”男人看着那条肉，咽了咽口水，他们家已经大半年没见着肉了。
虽然有肉票，可是根本就买不到肉，这年月人都没粮食吃了，谁家还养猪啊？
前年去年有的公社还能养点儿交任务，从今年开春，公社也没东西喂猪了。
如今城里的猪肉供应早就断了流儿，就算有肉票也买不到肉。
有肉，还有鸡蛋。
男人想起昨晚他拿回去鸡蛋，媳妇煮了一个给小儿子，孩子吃的那个香啊。
孩子小，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要是有点儿鸡蛋吃，好歹也能补补身体啊。
昨天这妹子给了他二斤鸡蛋，没想到今天又给拿来了五斤。
“哎呀，妹子，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要不是遇见了你，我家真是熬不过去了。
妹子，可让我怎么谢你好呢？太感谢了，大恩大德可怎么报答啊？”
男人一个没忍住，又掉眼泪了。
巧莲把东西放到了车上，叹口气，“啥也别说了，赶紧回家去要紧，千万别往外人见到你这些粮食。
我也是有孩子的人，心疼孩子。我没多大本事帮你，也就能多给你这点儿东西。
快走吧，别磨叽了，等会儿这边来人，咱俩都不好办。”巧莲催促那人快走。
男人一听也对啊，他们这干的可是倒买倒卖的事情，万一让人抓住了，那可不是小事儿。
“哎，那我这就走了，妹子，谢谢你啊。”
说着，男人赶紧推着车子，快步离开了这条胡同。
男人一走，巧莲立即将眼前这些东西都收到了随身仓库里。
这些可是宝贝，比那些金银珠宝的值钱太多，她可得好好保存，留着以后有用。
东西收好了，看一下表，现在也不过才八点半左右。
呃，要不要再去黑市里转转？巧莲觉得自己有点儿贪心。
明明这一趟收获已经很丰厚了，还不肯死心。可是一想到这边好东西比临江还多，又有点儿心痒。
想了想，决定再去转一圈，不管成不成的，转一圈就走。
她这是冷不丁过来，别人还都没闹明白咋回事，估计她要是再出现几次，又会让那些二道贩子盯上了。
幸好她跟赵喜宝打交道时间不短，赵喜宝也跟她讲了不少这一行里的规矩。
巧莲对这些也不陌生，所以就大着胆子，又进去转悠。
或许是如今这时候粮食紧缺的厉害，也或许是省城有钱有家底的人真的很多。
再或许因为巧莲是生面孔，那些从别的二道贩子手里换不到东西的人，见到了生面孔，总想过来试试。
巧莲刚一进那条胡同里，还没等走多远呢，又有人过来找她了。
这一次，巧莲直接说，她不要钱也不要金银首饰，要一些特别的东西。
不成想对方还真就是有些不一样的物件儿，在别人那里换不到东西，这才想着找个生面孔碰运气。
“我有一套医书，是祖上传下来的，里面有秘方上百个，还有历代先人的行医手札。
我家祖上七代都是宫里的御医，医术高超，只可惜，到了我爹这辈儿没学医，我也没学，白瞎了祖传的手艺。”
那人说着，好像怕巧莲不相信似的，从怀里翻出一块牌子来，应该是以前御医行走宫廷需要佩戴的腰牌。
“我真没骗你，这要不是家里过不下去了，我断然舍不得把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拿出来。
唉，家里就要断顿了，孩子饿的直打晃儿，浑身皮包骨头就剩个大脑袋了。
媳妇也饿的成天迷糊，我这实在忍不住了，把家里的东西带来，就想碰碰运气。
结果谁都不肯要，还说我那是废纸。”
这人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有点儿愣头愣脑的样子，提及别人看不起他手里的医书时，颇有些愤愤。
巧莲瞅着这人倒是满直率的，不像是撒谎骗人，而且这人说的古医书、秘方、行医手札这些，巧莲满感兴趣的。
她是半路出家，不是正经科班出身，平日里给人治病，也多是用西药。
虽然见效快，但是有一定的局限性。
巧莲很清楚，中医中药那是文化传承，是真正的瑰宝。
有太多疑难杂症用西药未必好用，但是中医中药却可以治疗。
中医学习是需要师傅带领的，巧莲拿有人带啊？所以在中医方面，巧莲有很大的短板。
她每次给人家开方子，其实都是照着书本上来，有点儿照本宣科的意思，少了变动。
而中医讲究的就是辨证施治，每个人的症状不一样，需要用的药也不同。
巧莲现在还掌握不好这其中的关窍，每每需要用中药时，都有些吃力。
所以巧莲在听说这人手里有医书、行医手札时，别提多高兴了。
“你把东西给我看一下，我需要确定你拿出来的东西真假。”
巧莲虽然心里高兴，脸上却没露出什么情绪，只低声说道句。
那人一听这话，知道有门儿，当时便高兴起来，“走，走，咱另外找地方，我拿给你看。”
说着，就跟巧莲俩人出了这条巷子，另外找僻静的地方停下。
“那，这些就是我家的医书、药方、行医手札，很多呢，祖辈传下来的。”
那人将背后的破袋子放在地上，从里面掏出厚厚一摞书来，拿出来的还不到三分之一，袋子里还有好多。
巧莲接过来一本仔细翻看，她看的这本正好就是行医手札。
都是用毛笔写的字，上头记录着各种疑难杂症的治疗过程、用药方案等等。
巧莲动用了一下鉴定功能，结果系统告诉她，手里这本书，最少也得上百年了。
巧莲一听这个，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立即就同意了跟这人交换。
“嗯，你说说这些书，你要多少粮食？”
“不多不多，你给我五十斤粮食就行了。”那人轻咳两声，心里很是没底。
在别人那里这些书基本上就跟破烂差不多，谁傻啊，用救命的粮食来换几本破医书？
当然，巧莲就属那些傻子其中一员，她还真就没嫌弃对方要的多。
“行，那就照你说的给你吧，五十斤粮。
我给你十斤大米十斤白面三十斤苞米面，这样行吧？”
第五百九十九章 真正的瑰宝
男人在黑市逛了好几天，都没人要他的书。
今天好不容易遇见个买主，他开始要五十斤，那也是纯属漫天要价。
寻思着对方会往下降一降，哪怕给三十斤也挺好。
哪成想今天竟然遇见个大方的，五十斤一点儿没往下压价，还给了二十斤的细粮。
这下可把男人高兴坏了，连连点头，“行，行，当然行啊。
哎呀，大姐，谢谢你啊，你可真是好人，救了俺一家人的命啊。”男子点头如捣蒜，生怕巧莲后悔。
巧莲看了周围的情况，这边没人过来，于是从背囊里取出来答应给人家的粮食。
“那，这是你要的五十斤粮，拿好了啊，你的书给我吧。”
那人赶忙把所有的书，都从口袋里掏出来，竟是厚厚一大摞。
一本本泛黄的书籍，记载了这个家族七代人的心血，然而到如今，整个儿家族的传承，只换了五十斤粮食。
巧莲接过那厚厚一大摞书，心中不禁感叹，这个年月啊，为了生存，真的是什么都可以舍弃了。
那人把所有的书都给了巧莲，然后把粮食装到自己的口袋里，回头跟巧莲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了。
等那人走远，巧莲也赶紧将那一摞书全都收起来。
这可是宝贝啊，最有价值的东西，回去仔细研究，肯定对她有非常大的帮助。
一趟省城，换了那么多宝贝，绝对不虚此行，巧莲已然心满意足，不打算再去黑市里晃悠了。
她出现的太频繁不好，会被人盯上的。故而巧莲没再往黑市走，而是转了一圈，返回钟翰轩的家里。
家中有保姆，冯翠英临上班前也嘱咐了，所以保姆很客气的给巧莲开了门。
回到钟家，巧莲直接进了客房去，然后从随身仓库里拿出那一摞子书。
她得仔细分分类，看一下究竟有哪些？
里面的医书不少，一些经典的医学著作都有，但都是手抄本。
而且比较珍贵的是，旁边都有批注，有行医心得，有对不同病症的看法，这个就比较难得了。
医书之外，是一本药方，也就是那人说的秘方。
这些秘方跟巧莲所熟知的那些比较知名的方子不一样，都是书里不曾记载，世人也不知道的一些，不然哪会说是秘方？
比较珍贵的是，每一张方子后面，都会有详细的注解，适用病症，怎么使用。
如何根据病情再加减配伍，以达到最好的效果等等，一看就是几代人的心血精华。
除了医书和秘方，最多的就是行医手札了。
七代人行医所遇见的各类疑难杂症，上面都有记载，病人的情况，用药的过程，最终的结果如何，都写的非常详细。
看着这厚厚一摞的行医手札，巧莲简直佩服的不行，这才是将学问钻研到极致的人啊。
只可惜，子孙不孝，竟无人能秉承祖业，最终只把七代人的心血精华，换了五十斤粮食。
幸好是巧莲遇见了，这些书籍她会好好保存认真研究的。
希望将来她可以吃透这些书，让她的医术能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其实有时候想想，半吊子学医也有些不一样的好处。
她没有受过正统的学习训练，所以本身也不局限于什么中医西医，不局限于什么派别，更不会轻视其他学科。
在她眼里，只要能治病就行，当然，能学到什么程度，就完全看她的天分和努力了。
巧莲躲在屋里看书，一看就是一上午，直到中午冯翠英回家，巧莲这才发现，她看了很长时间的书。
中午陪冯翠英吃了饭，下午冯翠英上班了，巧莲继续看书。
她已经被书完全吸引了，恨不得立刻就把书全都看完。
晚间钟翰轩特意提前下班，冯翠英让保姆做了几个像样儿的菜，夫妻俩陪着巧莲吃了晚饭。
晚饭过后又说了会儿话，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夫妻俩一起出门，送巧莲到了火车站。
火车是晚上八点半左右开，他们到火车站的时候，差不多八点，稍微等了一会儿，开始检票。
巧莲拿出来小曹给买的车票，正要去排队呢，冯翠英把手里一个布兜递给了巧莲。
“这时候也没啥稀罕玩意儿，就是些点心和罐头，拿着回去，给你娘和孩子们吃吧。”
巧莲来时，给带了不少东西，钟翰轩两口子为人处世都非常通透，自然不会让巧莲空手回去。
所以冯翠英特意挑了点儿平常见不着的东西，让巧莲带着。
“六婶，不用，其实家里不缺吃的，维扬成天在外面跑，还能缺了孩子们吃喝么？
你看我来一趟，在六婶家里连吃带住的，这临走了再拿，也太不像话了。”
巧莲哪好意思再要东西啊？连忙摆手。
“你看你这孩子，跟你六叔六婶还这么客气？
拿着，你要是不拿我可就生气了啊，往后那你就别来了。
你来的时候给带了那么多东西呢，我可喜欢了。
这些点心罐头的供销社里就能买着，你拿来的东西，可没处淘换。
好了，赶紧检票吧，别耽误了上车。”冯翠英瞪了巧莲一眼，硬是把东西塞到了巧莲手里。
正好这时队伍往前走，有人挤了巧莲一下，巧莲被挤得往前走，布兜也只能拎着了。
巧莲回头朝着钟翰轩和冯翠英挥挥手，“六叔六婶，快回去吧，我这就检票上车了。”
钟翰轩夫妻朝着巧莲也挥挥手，“回去记得写信，得空了领着孩子来玩儿。”
人流不断往前走，巧莲很快到了检票口。
过了检票口，随着人流往站台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眼，钟翰轩两口子已经离开。
于是巧莲不再回头观望，跟随人群走向站台，等候车进站。
八点半，火车准时进站，大家伙一窝蜂的涌过去，陆陆续续上了车。
巧莲照着自己的车票，找到了座位，幸好是个长座，身边也没有旁人。
于是也不管那些了，东西放好，拿出个小枕头小毯子来，往长座上一趟，直接睡觉会周公去。
这趟车的好处就是，可以在车上睡一晚，一点儿也不耽误休息。
巧莲早就把贵重物品都放在随身仓库里了，背囊里除了冯翠英给的东西就没有别的。
所以也不用担心，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五点多。
第六百章 赶回家
七点多，火车到了通化，巧莲下了车，随便找个地方吃了点儿东西，然后去汽车站买了回抚松的票。
正好八点多就有一趟往抚松跑的，巧莲跟人家司机说好了，让他在汤河岔路口停一下。
那司机还是满不错的，点头答应了。
八点多上了汽车，晃晃悠悠一路颠簸，半路有上车也有下车的，直到一点来钟，车停在了汤河岔路口。
巧莲赶紧下了车，从岔路口往石嘴子走，也就三四里地，以现在人的脚程来说，其实很快就到了。
九月一号礼拜五，几个大的自然去上学了，家里就是老太太和三胞胎。
这会儿工夫应该是已经吃过了中午饭，老太太领着三胞胎睡午觉呢，家里一片寂静。
倒是俩狗子听出了巧莲脚步声，从窝里起来。
不过这俩狗子有点儿懒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跑到大门口热情迎接。
只是在窝边儿上，哼哼唧唧的叫，听起来倒是有点儿撒娇的意思。
巧莲推门进院儿，走到狗窝前，揉搓了俩狗子的脑袋两下。
正好这时候，老太太听见外面动静出来看，一见到是巧莲回来了，也挺高兴的。
“呦，这么快就回来了啊？你不是二十九号走的么？今天九月一号，来回这么几天就够了？”
“嗯，正好车次能赶上，从通化到省城，来回都是晚上，一点儿也没耽误了办正经事儿。
我这还在省城耽误了一天呢，要是把俩孩子送到就往回走，昨天就能回来。”
巧莲笑笑，车次方便正好赶趟儿，的确是节省很多时间。
“娘，家里咋样儿？有啥事儿没？”巧莲上前扶着老太太，娘俩迈步进屋。
“没啥事儿，还和以前差不多，孩子们都很听话，维扬这几天没出门，回家来照看着孩子们。
公社也没听说有啥事儿，大家伙现在就是眼巴巴的瞅着地里的粮食呢。
哦，对了，最近公社组织民兵巡逻了。
如今这时候苞米还能啃青，咱公社的大田前几天开始丢苞米了。
估计是家里没吃的饿急眼了，就跑出来偷粮食。”老太太想起这件事来。
“你说这些人也是，家家户户都种的小片荒呢，自家地里的不吃，跑出来掰大家伙的粮食。
一晚上丢了不少呢，公社干部都急眼了，这几天全都轮着值班。
除了民兵，公社里的年轻人也都组织起来，分两班巡逻，就是要抓住偷粮食的贼。”
老太太说起这事儿来，颇为愤慨。
粮食是什么？那是所有人的命根子啊，竟然有人偷粮食，那怎么行呢？
巧莲一听这话，也愣了，她还真是没想到，如今这年月会有人干这种事。
可转念一想，倒是也能理解，家里没东西吃了，只能另外想办法呗。
公社大田那是公家的东西，趁着人家不注意偷回去，好歹能吃几顿饱饭啊。
可不管怎么说，偷盗都不应该，他们偷走了粮食，那公社大家伙怎么办？
“那是该抓，这种风气不能姑息，咱公社一直都挺好的，要是抓着偷粮食的人，一定要严惩才行。”
娘两个说话间进了屋，东屋炕上三个娃睡得挺香。
这三个娃从小就有睡午觉的习惯，到现在还维持着，也挺好。
最起码中午孩子们睡一点儿，大人也能跟着休息下，不然真的是太累了。
“吃过中午饭没多会儿就睡了，我估计等下就该醒。
这几天三个孩子总念叨你，问我你去哪儿了，等会儿一睁眼看见你回来，肯定特别高兴。”
老太太看着炕上熟睡的三个娃，笑的格外慈祥。
巧莲放下大背包，从背包里拿出来冯翠英给的那些东西。
“这是钟六婶给娘和孩子们的，我说不要，她非得塞给我。”
巧莲也没看里面都是啥，这时打开布兜挨样儿掏出来。
有两包点心、两个肉罐头、两罐麦乳精、还有一只用油纸包着的烧鸡。
如今这年月，想要买这些东西，还真是要费点儿心思，这可不是有票就能淘澄来的。
也就是钟家有这个能耐，当然了，巧莲也有，系统里多得是，只是不能轻易往外拿。
老太太一看这些东西，也颇为惊讶，“你这是又去钟家了啊？
咋样儿啊？钟老六现在还挺好的？他媳妇一直也没有个孩子啊？”
经过这么多年，老太太对当年的事情，也没那么介怀了，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过去那些事情。
老太太也知道，如今巧莲跟钟翰轩有联系，钟翰轩还曾经帮过他们呢。
所以很多事情也只能选择去忘记，仇恨不能记一辈子，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嗯，两口子还是那么过，六婶年纪也不小了，生不出孩子。
他俩好像也没打算收养，我听那个意思，就打算这么过了。”
巧莲在钟家的时候，曾经提及过这些，钟翰轩夫妻俩都很开通，并没有非得要孩子的意思。
至于收养，钟翰轩觉得他这个年纪了，身份又不一样，最好也别收养，否则以后也是麻烦。
“唉，也是不容易，要不是以前打仗太艰苦，这两口子不能连个孩子都要不上。”
老太太叹口气，在她的观念里，子孙后代还是满重要的。
巧莲刚想说点儿别的，炕上睡觉的三个娃，中间的嘉晟忽然一翻身。
胳膊打到了左边的嘉祥，脚踹了右边的佳莹。
老太太一看，也是哭笑不得，“这个老四啊，皮的很。
我说中午让他在边儿上睡，怎么也不肯，非得在弟弟妹妹们中间。
还就属他睡觉不老实，翻来翻去的，得，那俩非得让他弄醒不可。”
果然，老太太话音刚落，那边佳莹就睁开了眼睛，往四周一看，正好瞧见了巧莲，“妈妈。”
小丫头骨碌一下子翻身起来，直接就冲进了巧莲的怀抱。
“妈妈，抱抱。”说着，便搂住了巧莲的脖子不松手了。
佳莹这么一喊，那两个也被吵醒了。
俩男娃睁眼一看，原来是妈妈回来了，当即也都起来，凑到巧莲跟前喊着要抱抱。
三个孩子，巧莲就两只手，怎么抱得过来？于是赶紧招呼孩子们，将点心打开了，给三个娃一人一块。
终究是小孩子，见到吃的比什么都高兴。
三个娃拿着好吃的点心，也就忘了让妈妈抱的事情，开开心心吃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