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分礼物
夫妻俩在厨房里一边说话聊天，一边做饭。
用了一个来钟头的工夫，炖了一锅酸菜排骨，另外炒了土豆丝、白菜片，再加上一锅香喷喷的高粱米饭，晚饭就这样出锅了。
于是招呼了孩子们收拾桌子，热乎乎的饭菜端上来，大家伙围坐在桌边，闻着排骨的香气，一个个直抽鼻子。
曲维扬一个月的肉票供应也不多，没有巧莲的系统填补，这个月家里真是没吃几回肉。
孩子们肚子里也没多少油水，冷不丁见着香喷喷的排骨炖酸菜，一个个自然是瞪大了眼睛直盯着。
巧莲一看孩子们这模样，既心酸又好笑，赶忙给每个人盛一碗酸菜排骨，都带着菜汤。
最主要的，还是把排骨都分一下，几个孩子一人两三块，老太太也有。
至于巧莲和曲维扬就算了吧，他俩的留给三胞胎了。
“那，给你吃，我吃酸菜就行了。
多吃肉，看你怎么吃都不长个儿，真愁人。”嘉俊从自己碗里挑出来两块排骨，扔到了玉淑的碗里。
虽然这小子说话的语气像是有点儿不耐烦，但大家伙都听的出来，这娃是关心玉淑呢。
玉淑愣了一下，“我有两块了，你吃吧，你不是最爱吃肉了么？
你人高马大的饭量也大，还是你吃吧。”玉淑又把排骨夹回了嘉俊碗里，没要。
嘉俊一看玉淑把排骨还回来，脸色就有点儿不太好看了。
“给你吃你就吃，我嘴壮，啥东西我都能吃进肚。
今晚上的酸菜也挺好吃的，我多喝点儿菜汤。”
嘉俊又要给玉淑夹过去，可玉淑却捧着碗躲开了。
巧莲看着嘉俊和玉淑俩人，觉得有点儿奇怪，这俩孩子干嘛呢？两块排骨你推我让的？
嘉俊那熊孩子从来都是见了肉比什么都亲，今天咋了，还肯让给玉淑吃？
“行了，就那么几块排骨，你俩也别推让了，各自吃各自的吧。
我还买了肉呢，明天再给你们炒肉吃。”
巧莲能猜的出来，她不在家这些日子，家里的肉肯定不够吃。
没办法啊，她的系统又不能借给曲维扬，再说家里又没冰箱，肉放不住，这个真没辙。
巧莲发话了，再者玉淑坚持不要嘉俊的排骨，嘉俊没辙，只好自己啃了。
只是一边啃，一边还嘟囔，“个子那么小，还不肯多吃些好的。”
玉淑也不说话，只闷头吃饭。
其实这娃自打到了曲家，吃的好了营养跟得上，个子已经长了不少，只不过跟嘉俊没法比而已。
“我又没打算长你那么高。”玉淑轻声嘟囔了一句。
巧莲看着俩娃相处的情形，也是无奈苦笑。
嘉俊就因为玉淑个子矮，愣是不肯叫姐。看起来她出门了一个月，这情况还是没有改变。
估计想让嘉俊叫玉淑二姐，很难啊。
算了，孩子大了有脾气，她也管不了，只要嘉俊别欺负玉淑，能护着玉淑也就行了，叫不叫姐，就别当一回事了。
“快吃吧，吃完饭了我还有东西要分给你们呢。
刚才忙着做饭，忘了把我买回来的东西给你们了。”巧莲给孩子们夹菜，笑着说道。
孩子们一听还有礼物，一个个都挺高兴。
于是欢欢喜喜吃了晚饭，帮着巧莲把桌子收拾了，碗筷刷干净厨房收拾利索。
然后大家伙都坐在东屋炕上，看巧莲带回来的东西。
“嘉康佳媛，给你俩带了笔记本，留着抄课堂笔记用。
还有钢笔，你俩用的钢笔也好几年了，那回我看着都有点儿漏水，换了吧。
你们念书写字最重要的就是有管好钢笔，这个不错，我特意挑的挺好使。”巧莲先给俩大的分。
“嘉俊嘉和，你俩的钢笔是今年新买的，不用换了。
给你俩买了一个新字典，往后学着用字典查生字用。”
这个字典，还真是在书店里买的，系统里面的字典都是后世简化版的，和现在用的不一样。
“嘉和，我该给你买了一本历史书，你不是最爱看这些么？这本留着慢慢看吧。”
嘉和这娃爱看书，尤其爱看历史地理方面的，所以巧莲特意淘澄了一本。
“嘉俊，这本是各种汽车飞机轮船的图册，你爱这些，没事了自己翻着玩儿去吧。”
嘉俊的汽车模型已经攒了很多，各种各样的都有，巧莲都不知道该给他买什么了。
再说嘉俊也大了，不太适合摆弄那些，所以巧莲干脆买了本相关的书籍，这东西或许嘉俊会喜欢。
果然，嘉俊一翻开那本书，立时眼睛就直了。
“妈，你从哪里弄到这么好的书啊？哎呀，我可真是太喜欢这个了。妈，谢谢你啊。”
这小子从小就对各类枪支机械都感兴趣，冷不丁见了这么一本图册，自然是稀罕的不得了。
巧莲才不理嘉俊呢，又从背包里拿出来两个很漂亮的发卡，给了佳媛和玉淑。
“这是现在外头最流行的发卡了，我买了两个，你们姐妹俩一人一个。
佳媛，这还有你扎头发的皮筋儿，这个比咱平常用的好，不用你再往上缠毛线了。”
如今这年月的橡皮筋儿，都是光秃秃的，扎辫子不舒服。
一般时候，都得买回来重新往上缠毛线。
佳媛这两年留辫子了，两条麻花辫，所以需要橡皮筋绑头发。
巧莲特意买了一盒好看的皮筋儿，上头还有小花和珠子，绑头发格外好看。
果然，佳媛一看那皮筋儿立即就喜欢上了，“妈，还是你知道我。
哎呀，我可烦着给皮筋儿缠毛线了，每次都勒的我手通红。
这个好，不用自己缠毛线，而且还这么好看呢。
我要是用这个皮筋儿扎头发，肯定能羡慕死一票人。
让她们成天笑话农村人？我看她们城里的，也没有这么好的皮筋儿。”
佳媛欢欢喜喜接了那一盒皮筋儿，抱在怀里。
县城里的孩子都眼高于顶，看不起农村来的孩子。
佳媛兄妹俩吃的穿的都不比城里孩子差，可即便是这样，也还是有一些自我感觉良好的孩子，看不上佳媛。
当然，佳媛也不稀罕搭理她们，她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了。
“对了，玉淑，我还给你买了几双袜子，还有衬衣。
你还小，现在留着短发也用不着皮筋儿，等你大了，妈肯定给你买更漂亮的。”
都是女孩子，别看玉淑小，也是爱美的，巧莲怕玉淑心里不得劲儿，赶紧拿出来她给玉淑买的袜子和衬衣。
第五百五十七章 展示所得
几个大的都有礼物，至于三个小的嘛，一包糖果一包点心也就打发了。
巧莲拿出两套衬衣衬裤来，给了老太太，“娘，这是给您买的衬衣衬裤。
我看你穿的那两套都旧了打补丁呢，正好遇上减价的了，也不贵，娘留着穿吧。”
衬衣都是质量特别好的，不过是为了糊弄老太太，怕老太太嫌她乱花钱，所以才这么说的。
老太太哪能看不透闺女的心思啊？再说手上这衬衣细密又柔软，那就根本不是减价的东西。
“好，你费心买回来的，我留着过年穿。”
闺女的一番心意，自然不好拒绝，老太太欢欢喜喜收了东西。
一家人都有礼物，唯独没有曲维扬的。
曲维扬倒是也不恼，他又不缺什么，只要媳妇孩子好，比什么都强，孩子们开心最重要了。
分了礼物，时候也不早了，于是孩子们赶紧回屋去休息。
巧莲这阵子不在家，曲维扬也时常出门，所以嘉晟嘉祥就跟着嘉康他们睡了西屋，佳莹跟着老太太佳媛玉淑水东屋套间
孩子们都习惯了，即便是妈妈回来，也没人喊着要跟妈妈一起，于是乖乖地都去睡觉。
曲维扬和巧莲分开这些时候，自然有无数的话要说，俩人躺在被窝里，叽叽咕咕的聊个不停。
巧莲听着东西屋都没动静了，悄悄坐起来，“维扬，我给你看看最近我淘澄到的好东西，你看看。”
说着，就把随身仓库里，这一阵子她换回来的那些东西，都拿出来了。
除了第一次的一条金表链一对金袖扣之外，这些日子，巧莲还淘澄到了一对儿金镯子，上头也是镶着好多的宝石，非常漂亮。
一个银盘子，一个银碗。另外，还有一对儿翡翠的镯子，那是一个老太太跟她换的。
那老太太只要了十斤苞米面，就要把一对儿冰种正阳绿的老坑翡翠镯子给巧莲。
当然了，这年月来说，翡翠玛瑙的都不值钱，可以说是一文不值，根本比不上金银硬通货。
当时老太太也特别忐忑，生怕巧莲不要，跟巧莲哀求了很久。
巧莲虽然在黑市转悠的时间不短，可还是心挺软的，看不得人苦苦哀求。
再加上她也知道这镯子价值不菲，最终给了那老太太二十斤的苞米面，比老太太要的翻了倍，那老太太千恩万谢感激涕零的走了。
“维扬，我从来都没想到过，粮食竟然会这么值钱。
不过是二十斤的苞米面儿，就能换来这么好的一对儿镯子，这要是搁以前，想都不敢想。
可你看看现在，唉，别提了，那些家里有东西拿出来交换的，好歹还能换到些粮食。
你说那些家里啥都没有的，他们日子咋过？”巧莲摆弄着那一对儿镯子，却是满心感慨。
曲维扬也没想到，巧莲在临江竟然还淘澄了这些。
“我的天，媳妇，你这可真是没少淘换啊。
你眼前这些要是换到往年，那可是值好多钱呢，就这么用粮食换回来了？”
曲维扬觉得不可思议，他一直知道粮价贵，却从来不知道，粮食能换来这么珍贵的东西。
“这些玩意儿你好好放着吧，还是放在你的仓库里，可别往外拿了。
咱家存了那些金条我都总是提心吊胆，这些东西万万不能留在家里，地窖里都不行。
我看还是你的仓库安全，先放着吧。”曲维扬被眼前这些东西晃花了眼，赶紧让巧莲都收起来。
“还有啊，你也注意点儿，不能总去那些地方，太危险了。
如今正抓呢，你说万一抓到你怎么办？
这些虽然金贵，可再金贵的东西也比不上你，媳妇，你才是最重要的。
不能为了这些东西，把你自己搭进去了，明白么？”曲维扬伸手搂着巧莲，郑重叮嘱道。
“嗯，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其实最开始也没寻思这些，就是想过去溜达溜达玩儿。可是走习惯了之后，就总想去看看。
别人需要粮食，我既然手里有，别管他们用什么来换，总归能换回去粮食吃饱肚子救命。
算起来我不是干坏事，对吧？”巧莲靠在曲维扬肩头，低声喃喃道。
“是，如今粮食紧缺，有多少钱也未必买得来粮食，只要双方都觉得公平合理满意，那就是好事儿。”
曲维扬笑笑，他家媳妇其实很心软的，看见人家可怜，恨不得直接送粮食。
所以用粮食跟人家换回来这些贵重物品，就会觉得心里头不安宁。
可实际上，巧莲已经多给了对方粮食，这也算是公平合理的交易。
更何况，对方拿回去的粮食，保不齐就是救命粮呢。
命要紧，命都没了，还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好了，快把东西都收起来吧，往后也不用拿出来给我看了，你自己收着就好。
记住了，千万当心就行，这些东西再好，也没有你重要。
还有，你系统里的积分估计最近也不涨了，你自己心里要有点儿数。
可别为了换这些，就把积分都用了。还是要留一些的，以备不时之需。
这两年的年头不好，除了山里的野菜，河里蛄和鱼都不多，积分也不是那么容易赚了。”
曲维扬这是怕巧莲一个高兴，把系统里剩余的积分都变成粮食换东西了。
自家还是要吃用的，那些玩意儿金贵是金贵，但是不当粮不当饭，真要是挨饿的时候，可不能填饱肚子。
“嗯，我知道，系统里还有几百万积分呢，这些年咱俩没少攒，孩子们也帮忙，不用担心的。”
巧莲明白曲维扬的意思，笑着点头。“那么多积分，用不完的，明年开春又可以有进项儿了，没事儿。”
“你心里有数就好了，这些事情你也不用跟我商议，你看着怎么办好就怎么办。
媳妇，时候不早，咱也该睡了。
我最近忙，明天也没时间休息，还得上班呢。睡吧睡吧。”曲维扬说完，搂着巧莲躺下。
巧莲这些年也没再跟曲维扬分开太久，如今躺在曲维扬怀里，才觉得特别安心。
最近这些日子也实在是累坏了，于是搂着曲维扬的腰，不多时沉沉睡去。
曲维扬感觉到巧莲睡着，轻轻在巧莲额上亲了一下，然后心满意足的搂着媳妇，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五百五十八章 卫生所
孩子们忙着上学，曲维扬忙着上班，巧莲回来少不得也要去卫生所看一下。
故而第二天直接跟嘉俊嘉和他们一起去了公社，三个孩子去学校上课了，巧莲回了卫生所。
“婶子，你回来了？”雪梅一见到巧莲，格外高兴，扯着巧莲的手不放。
“婶子去临江一个多月了吧？在那边咋样儿？学习累不累啊？”
雪梅很是关心巧莲在临江学习的情况，那头玉芬也凑过来，俩姑娘围着巧莲，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还好，学习不轻松，不过能学到很多东西，也算值了。
我这次就是回家来看看，顺便拿点儿冬天的衣裳，今天没啥事，过来看看你们。
卫生所咋样？”巧莲最关心的自然还是卫生所有没有什么意外情况。
“没啥，都挺好的，反正大家伙都知道婶子去学习了，太重的病情直接去县里。
轻微的头疼脑热感冒伤风，或者是扭了胳膊崴了脚，再不然就是轻来轻去的外伤，我和玉芬都能治。”
“婶子，这是近期我俩给治的病号病例本子，上头都记着呢。”
俩姑娘都有文化，巧莲教她们随时做笔记。
尤其是巧莲不在家这些时候，俩人给治过的病人，不管毛病大小，都记了笔记，上头写着症状和用药。
巧莲随手翻了翻，还行，俩姑娘记得挺仔细，都是细心的孩子，挺好的。
“行，做的不错，卫生所里的药是不是也不多了啊？我这回从临江那边进来了一批药，等会儿咱们放上去。
对了，还给你俩每人带了一本书，从医院里淘澄来的，你俩现在应该正好能看。
闲着没事就多看看书，等你俩再学一阵子，我看看跟上级反应一下，推荐你俩也出去学习学习。
咱们都得多学习，共同进步。”
巧莲对这俩姑娘还是很看好的，也想多栽培她们。
目前关于上卫校培训的事情暂时没消息，只能申请到医院去实习。
但是这实习跟系统学习不一样，必须有基础有底子，不然就算是去实习了，也听不懂看不懂。
所以巧莲才说，让俩姑娘多掌握些基础知识。
这年月书籍可不容易淘澄，尤其是专业知识的书籍，更难找。
巧莲自己倒是有不少套书，但并不是这年月的东西，她也不敢拿出来给雪梅和玉芬看，因为里面有太多药品什么的现在都没有。
俩闺女平常只能翻看巧莲的医学笔记，自己拿回去抄一下，像是正经的医学类书籍，俩姑娘还真是没有。
所以见了巧莲拿出来的书，都高兴坏了，抱着书欣喜不已。“婶子，谢谢你，我们一定好好看书。”
俩姑娘欢欢喜喜收了书，然后巧莲把自己带回来的一兜子药品也拿出来，挨样儿的拆了摆在柜子上。
再跟原本的对比一下，缺了什么药，心里有数，下次给带回来。
忙活了一两个钟头，总算把药都整理差不多了，期间有两个来看病的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公社卫生所一般时候其实都这样，也就是给人看个头疼脑热伤风感冒，大病多数都治不了。
也就是巧莲在这儿，她手里药品多，器械也全一些，能治的病症多点儿。
但是因为环境和器材限制，小手术可以，大的根本就做不了。
所以大家伙也都明白，真要是大病，一般不会往卫生所送，直接就去医院了。
三个人将各类药品等都收拾妥当，巧莲看了看时间也不算早了，她难得回来一趟，也得去张家陈家还有韩家转一圈儿看看。
正好卫生所里也没啥事，于是就出去走了一圈。
张家没啥事情，巧娟虽说是妇女组长，可也不用天天去上班，最近就是配合着上级，往下发防治克山病的药物而已。
去年克山病爆发，县里采取了巧莲的提议，进行了普查普治。
今年刚一入冬，又发下来了大批的药物，另外也号召了各公社积极预防，最主要的就是防寒保暖不受烟熏。
夏天和上秋的时候，动员大家伙都掏了炕洞重新盘炕，防止炕因为年久不通火四处冒烟。
做到炕热屋子暖，好烧不冒烟，多烧干柴少用湿柴，另外主意过度疲惫。
各种措施预防，配合大量投放药物普治，今年抚松地区克山病发病情况很少见了。
关于这一点，巧莲还是满高兴的。
她在临江还遇见了几例克山病的病人呢，有时候就惦记着公社这边。
刚才就听雪梅和玉芬说了，家里这边没人发病，巧莲也放心了许多。
林红那边也跟巧娟差不多，反正每天除了忙着发药，别的倒没啥。
王氏现在是有孙子万事足，成天抱着孙子永成，孩子有王氏看着，林红也轻松了不少，外面的事情倒是能忙的开。
就是永成断奶了，看起来瘦了点儿，不过倒是挺精神的。
巧莲给永成也留下了一点儿挂面、小米之类的吃食，在陈家坐了一会儿就想走。
不想这时候万玲进来了，见到巧莲在，赶忙过来打招呼。
“二姑，你咋来了？不是说二姑去临江学习了么？这是学完回来了？”万玲今天好像比往常热情了点儿。
“没学完，就是回来拿衣裳，天冷了，我带的衣裳少。”
巧莲从心里不喜欢万玲这丫头，太懒太馋，别说跟佳媛比，就连玉淑都不如。
当然，侄女这么满脸笑容的打招呼跟她说话，她也不能不理，只是态度相比与对林红的亲热劲儿，就淡了许多。
万玲也不知道是看出来还是没看出来，反正依旧很热情，坐在巧莲跟前儿问这问那的一个劲儿打听。
“二姑，我有点儿事情想跟你商议商议。你看，能不能也让我去卫生所学学啊？”
万玲跟巧莲说了半天，最终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原来她是看好了卫生所卫生员的工作，也想过去。
巧莲看了万玲一眼，“万玲啊，你想要学东西呢，二姑不反对，这是好事情。
不过卫生所的卫生员关系重大，这不是闹着玩儿，一个弄不好会耽误病人的。
也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这样，等着你得空了去卫生所，管雪梅要一份我抄的笔记。
要是年前这些时候你能都背下来，下次我回来考你不错，那我可以试试带带你。”
第五百五十九章 万玲的想法
巧莲这是故意给万玲出难题呢。
这丫头根本就不爱学习，早就不念书了，她要是能背下来，太阳能从西边出来。
这也不知道是谁给她出的主意，想通过巧莲，把万玲也安排到卫生所去。
那根本不可能好吧？卫生所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工作的？
当初雪梅和玉芬，也是巧莲考校通过了才同意的呢。
万玲一听要背东西，当时脸就垮下来了。
她最愁着学习了，念书的时候一看书就头疼，再说她不念书好几年了，当初学的东西早都就着饭吃了。
别说背，她估计连看都未必能看下来呢。
“二姑，就没别的办法了么？那卫生所不是二姑管事么？
你就把我带过去，我慢慢跟着学呗。好歹算是有份工作，也能拿点儿工分补贴什么的嘛。”
卫生所里，巧莲算是正式编制的医生了，有工资有补贴，社里还给记工分。
雪梅和玉芬俩人是卫生员，县里给一部分补贴，社里给记工分。
虽然比巧莲的少，但相比之下，却比下地干活挣工分强多了。
万玲哪里是真心想要学医啊，她就是想找个轻松的差事，不想下地干活而已。
巧莲闻言脸色一沉，“卫生所是什么地方？给人看病治病的地方。
你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不懂，你去能做什么？万一你拿错了药，害了人命怎么办？
万玲，你不小了，长点儿脑子吧，干点儿自己能干的事儿，别一天天净是异想天开的瞎琢磨。
你但凡有点儿天分，我多少指点指点你也行，让你背个东西都不行，你能干什么？
学医是那么简单的么？医术不精，那叫草菅人命。”
“大嫂，林红，我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得赶紧回去。
下回回来，我再来看永成吧。”巧莲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
林红赶紧跟着出来，替万玲赔不是，“二姑，万玲那脑子简单。
这又不知道是听了谁唆使，跑来跟你说这些呢，你可千万别在意。”
巧莲深吸一口气，“红啊，不是我这个当二姑的不想帮衬娘家，但凡家里有人能扶得起，我也想帮一把。
可你看看万玲那丫头，她是那块材料么？
得空了，你跟你婆婆说说，万玲不小了，赶紧说门亲事打发出门子算了。
这孩子成天也没个正经事儿，不如找个婆家好好管着。”
万玲虚岁十八，不小了，如今这年月，也该说亲事打发出门子。
“嗯，我妈正托媒人相看呢，就是高不成低不就，这丫头挑来挑去的总觉得不合心意。
得空了我也说说，的确是不好再留家里，万玲过了年十九了，按理是该结婚出门子。”
其实林红也不咋稀罕这个小姑子，又馋又懒还碎嘴。
要不是林红早把王氏哄住了，王氏也有所改变，光是这婆婆和小姑子，也够人受的。
巧莲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万玲也不是她闺女，她管不着那么多。
“得，那我就走了啊，好好照看着永成，缺什么少什么，实在不行就去找你姥。
别人我管不起，小永成一个，还是供的上，可千万别亏了孩子。”
巧莲不喜欢万玲，但是跟林红却关系不错。
小永成又是陈家晚辈第一个，不管咋地管巧莲叫姑奶奶呢，巧莲满喜欢这个娃的，也愿意多照顾点儿。
“哎，知道了，谢谢二姑。永成这孩子，多亏了二姑照应。”
林红一听这话就笑了，很是感激的说道。
“回屋吧，天也不暖和，别在外头站着了。
我赶紧回家去，收拾收拾东西，明早晨还得返回临江去呢。”巧莲朝着林红摆摆手，转身走了。
这边，林红看着巧莲走远，才转身回前院东屋，还没等进屋呢，就听见万玲跟王氏抱怨。
“妈，你说二姑咋这样儿啊？她咋就不肯帮帮我呢？
你说我要是能在卫生所里当个卫生员什么的，我这亲事不也容易么？
这都相看几个了？有工作的嫌我没工作，那没工作务农的，我还看不上。
这么耽误下去，我啥时候能找着婆家啊？”
王氏在炕上哄着永成吃东西呢，听见万玲的抱怨，哼了一声。
“该啊，早说让你好好念书，你不听啊，谁让你念书的时候不用功？
一天嫌累嫌烦的不好好读书，你但凡小学能毕了业，好歹的也能找个工作。”
“你二姑已经够照顾咱家了，你爸那工作，不是看在你二姑的面子上，他能当仓库管理员啊？
你往后就少动那些歪心眼子吧，就像你二姑说的，卫生所那可不是旁的地方。
弄不好误诊是要出人命的，你这孩子根本干不了那些。”
王氏如今改变可不小，跟以前截然相反，非但没帮着闺女说话，反而还训了万玲两句。
“我看前阵子人家给介绍那个温泉的任家就不错，哥兄弟三个他是老小儿。
家里爹妈也都能干，日子过得还不错，那人也勤快老实，你嫁过去不吃亏。
我看不行就定了任家吧，别挑了，当心挑花了眼。
你也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公主娘娘，你还想找什么样儿的？”
王氏这些日子也给万玲找了好几门亲事，最合她心意的，就是温泉这一家。
“妈，我也看着温泉的任家不错呢，兄弟几个都能干，爹妈年纪也不大正是好时候。
往后万玲有了孩子，也能伸把手帮帮忙啥的，挺好。”
林红在外屋听了一会儿，对王氏这个态度还算满意。
于是迈步进屋来，从王氏怀里接过去永成，笑呵呵的说道。
“万玲，不是我说你啊，今天这事儿你就不该跟咱二姑张口。
就算你有心，也该跟咱妈或者我说说，我们帮你问。
你这可倒好，直不愣登的就问二姑，二姑能乐意么？
再说了，你也真就不适合卫生所，你跑去能干什么？
万一你给拿错药，打错针了，咱们家都得跟着吃挂落儿，这是闹着玩儿的啊？”林红逮着机会，也训了万玲一回。
万玲被亲妈说，又被嫂子训，当时这脸面上就挂不住了，一扭身从东屋跑出去。
“对，我就啥都不行，你们不就是想早早地把我撵出去么？
我还不稀罕在这个家呆着了呢，有什么了不起啊？”说着，就冲了出去。
“不用惜的管她，一天天那个死脾气，活像谁欠她似的。
不管，我看她能跑哪去？”林红刚要出去追，王氏喊住了没让。
第五百六十章 小片荒
巧莲从陈家出来，就打算直接回石嘴子了。
她出来时间不短，难得回家一趟，总得多陪陪三个小的。
路过公社门口的时候，正好韩运鸿出来，俩人碰了面儿。
韩运鸿一看是巧莲回来了，特别高兴的跟巧莲打招呼。
“哎呀，弟妹回来了啊，咋也不吱声儿呢？
那天我爹还惦记念叨来着，不知道弟妹去学习得多长时间能回来。
咋样？在临江一切都还顺利吧？得学到啥时候？还得一段时间么？”韩运鸿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
“韩大哥，好巧啊，在这儿碰上。”巧莲笑笑接话。
“嗯，估计年前能结束就算快的。
出去学习的确有用，长了不少见识，也多亏公社里支持，我才能有机会出去。”
客套话嘛，总还是要说几句的。
“对了，维扬跟我提起你家大侄儿的事情，这事儿韩大哥着急不？
要是不急呢，就等着过年的时候，我跟秦家那边提一句，至于成不成的，那就看两个孩子的缘分了。
我是不太主张雪梅太早结婚，这孩子不错，想让她多学点儿本事。
反正这事儿吧，也轮不到我做主，还是看雪梅。”
巧莲想起来曲维扬的话，正好今天又见面遇上了，索性就跟韩运鸿提一句。
韩运鸿一听就笑了，“不急，这急啥啊？俺家老大也才十八呢，刚去上班还是学徒工。
咋地也得等两三年转成正式工了，能给分房子了再结婚也不晚，对吧？
没事儿，那就等你过年的时候清闲了，找个机会跟秦家人说说，帮我透个话过去就行。”
巧莲一听，韩家也不是那么着急，一看就是另外有打算，于是点点头。
“成，那就等着过年吧，也没多长时间了。
对了，韩大哥，咱公社里咋样啊？
外头好多地方现在都吃米糠和麸皮了，我听说有的地方都吃代食？咱公社食堂现在咋样？”
巧莲始终都惦记着公社这边呢，曲维扬也不经常在家，对公社了解不算多，还是问韩运鸿靠谱一些。
听见巧莲这话，韩运鸿叹口气，“也不太好，存粮不算多。
好粮食都让上级征走了，咱公社留的就是地瓜多，掺着苞米面儿、子面儿蒸饼子，对付着吃。
可我看这个样子啊，食堂往下也艰难。”
“唉，日子不好过啊，县里头现在也在议论，说是这食堂要不要停了？
我看，这食堂估计很快也办不下去，估计还得恢复到以前。
唉，何苦来？折腾了这两年，到最后闹不好还得变回原样儿。”韩运鸿叹了口气。
“变回去也好，没必要非得弄个食堂，还得专门有人管着，多记工分。
要我说啊，还是以前那样就挺好，各家拿回去自己做，能多掺点儿菜就多掺点儿，自家琢磨着吃就是了。”
巧莲倒是知道，好像就是六零年刚一过，都没等过了春节呢，这个集体食堂就改了。
又改成各家各户的中灶，自家开伙做饭过日子，所以韩运鸿一说，巧莲就立即点头。
“对了，韩大哥，你得空再开会，能不能跟上面提一提？看看政策允许不允许社员开小片荒地？
眼下这个情况，应该鼓励大家伙自己开点儿小片荒地，随便种点儿蔬菜粮食之类的，多少不是还能减轻一些公社的负担么？
如今形势这样了，我猜上级领导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家伙挨饿吧？
荒地有的是，只要肯出力，种下去点儿东西，总比啥都没有强，是吧？”
开小片荒，允许社员自行种植粮食或者蔬菜，这样就能减轻公社的一部分负担。
当然，这其中的程度要把握好，每家每户小片荒不能超过多少，需要规定一下。
合理的利用荒地，是解决饥荒的一个很重要办法。
韩运鸿听了这话，眼前一亮，“是啊，哎呀，还是弟妹脑子好使，能想到这上面来。
说实话，公社里这些人，都特别佩服弟妹，今年要不是弟妹提议修堤坝，咱们公社的损失也不小呢。
小片荒，行，这个我看是行，等着下次开会，我就跟上面提。”
韩运鸿算是个称职的公社书记，也是一心为公社里的社员考虑。
巧莲的建议很好，他自然要接纳采用。
“嗯，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不知道对不对。
韩大哥跟其他干部商议商议，要是可行，就拿出一个章程来，到时候报上去。
上级领导要是同意了，明年或许粮食压力能小一点，对吧？”巧莲笑笑。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多厉害，这些只是前世听来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时候不早，我得赶紧回家了，韩大哥，得空再聊啊，走了。”
说完，巧莲便不再停留，快步走了。
韩运鸿看着巧莲离去的背影，摇头叹气。
要不是孙建勇那一伙子闹腾，巧莲也不至于心寒了不愿意再当干部。
要是巧莲还在公社，凭她的智慧和见识，大营公社肯定比现在好。
可惜啊可惜，人家现在志不在此了，学医学的很有劲头呢。人各有志吧，不能强求。
韩运鸿甩甩头，转身又回了公社，把公社里的干部们都召集到一起来，开会讨论社员开小片荒地的事情。
大家伙对此反应强烈，都说这是个好主意。
一家哪怕是开出来一亩半亩的荒地，种上些地瓜土豆等高产的作物，不也能解决好多问题么？
“行，书记，我看这个可以，这玩意儿咱们可以规定一口人最多不能超过多少。
谁家勤快就多开一点儿，懒的那就没辙了，活该挨饿呗，对不对？
大家伙勤快一点儿，到时候肚子就不至于挨饿，挺好。”张文广觉得不错，第一个赞同。
“是，张书记说的没错，要是让大家伙开小片荒地，肯定能调动大部分人的积极性。
那些家里劳力多的，人口多的，大不了就是起早贪黑干点儿活，可一家子不用挨饿啊。
这个行，肯定行。”其他人也觉得非常不错，都纷纷表示同意。
于是，众人就在一起商议了具体的执行办法。
关于每家每户可以开多少荒地等一些细节问题，做了些讨论，然后形成了文字。
没过几天，韩运鸿和张文广去县里开会，就把这份报告送上去了。
县里一见这份报告，还真是挺重视的，研究之后又往上报。
等到六一年开春的时候，还真是下来的政策，允许开小片荒地种植粮食菜蔬。
第五百六十一章 被盯上了
临江那边还有学习任务，所以巧莲也不能在家住太久。
下午在家里陪着孩子们玩了一阵，晚间收拾好了衣服和一些东西。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天亮呢，巧莲就背着大背囊，坐上了返回临江的车。
赶回医院也不过八点来钟，将行李放到宿舍也顾不上收拾了，直接就到内科去报道。
这回又换了内科的齐主任带着巧莲，跟以前的楚主任不一样，见了面就先考了巧莲好多内科常识。
好在巧莲基本功还算扎实，齐主任考了一番还算满意，这才点头收下了巧莲当学生。
于是，巧莲接下来就留在了内科，跟着齐主任学习。
没办法，谁让她是公社卫生所的医生呢，跟大医院的医生不一样，她必须各科都懂一些。
不一定全都精通，但是该懂的必须都知道，这样才不能耽误了就诊的病人。
内科倒不像外科那么忙，毕竟这年月都吃不饱饭了，一般不是很严重的病症，是不会到医院来的。
当然，也只是跟外科相比没那么忙罢了，实际上每天也是不少的患者。
如今医院里还没有后世那么多精密的仪器，对于病症的诊断上就比较麻烦，所以内科要学的东西更多，也更复杂。
好在这位齐主任人不错，接诊的每个病例，都会仔细给巧莲讲解。
巧莲都是很认真的去做笔记，回头再翻书查资料，有疑问再去找齐主任讨论。
齐主任满欣赏巧莲这股子爱钻研的劲头，不管巧莲问什么，都会很认真的指点，巧莲从中获益匪浅。
换到内科之后，基本上也是五六天可以休息一天，趁着休息的时候，巧莲还是会换了装束去黑市溜达溜达。
这天，她背着背筐到了黑市，刚转两圈，就有人过来找她了。
“姑娘，有粮么？想淘澄点儿细粮，给家里老人吃。”
一个看起来四十几岁的男人，来到巧莲身边低声问了句。
巧莲看了那人一眼，“家里老人要吃，那要不了多少吧？”
“嗯，要是有的话，来五斤白面，五斤大米三斤小米就行了。”
对方搓搓手，“老人岁数大了，吃不得那粗粮，就想吃点儿细粮，没办法，只能各处淘澄。”
能在黑市上换粮食的，一般家里条件都不错，以往日子过得挺好。
可如今供应上不来，无奈之下，只好另外淘澄吃的给家里需要的人。
巧莲点点头，领着那人从胡同里走出来，七拐八拐的绕了不少路。
如今巧莲对临江也满熟悉了，这些胡同怎么拐也不至于走丢。
俩人来到一处隐蔽的所在，那人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个镶了不少宝石的金领带针。
以前巧莲对这些金银首饰之类的真是没啥认知，还以为都是些镯子戒指项链之类的。
可是现在她才明白，这金银首饰不仅仅是女人用，男人用的也不少。
瞧瞧这一枚领带针，做的格外精致，上面镶着的各色宝石熠熠生辉，一看就不是凡品。
“呃，你要用这个来跟我换？”巧莲稍微有些犹豫。
这个领带针看起来分量应该不太重，十几二十克，光算金子估计是不值多少钱。
可那上面镶了好多宝石啊，那才是值钱的东西。
“对不住啊，我手里就这个最值钱了，我知道，可能没多少，这玩意儿拿去银行也就是卖五六十块钱。
不过，应该能换到我说的那些粮食吧？
你看看我家老娘都六十几快七十了，就想吃点儿细粮。姑娘，能不能帮我一把。”
对方可能是误会了巧莲的意思，以为巧莲嫌少呢。
别看那领带针上镶着不少宝石，可这年月根本就没地方收宝石的。
银行只回收金银，要去卖的时候，需要把宝石都抠掉才行。
光是一个领带针，分量没有那么多，所以卖不上特别多的钱。
男人怕巧莲嫌少，便一个劲儿的恳求着。
巧莲叹了口气，她在黑市里转悠这么长时间，也算是看出来了，如今这时候，没有比粮食更值钱的东西。
这些金子银子在饥饿面前一文不值，所以有些人干脆不在乎，只要能换到吃的就行，根本不管手里的东西到底能值多少钱。
当然，也是现在的政策有关，他们留着也是祸害和麻烦，倒不如换成吃的活命了。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咋能说是不给你啊。”巧莲叹口气，从背筐里翻找出对方要的东西。
她在黑市里行走惯了，多少也摸出些规律来，所以都提前就分好了包装。
有五斤的有二斤一斤的，这样不用称，也免得麻烦。
对方赶紧接了装粮食的小布口袋，装到自己的背筐里，然后将手中的那枚领带针给了巧莲。
“谢谢，真是太感谢了。”说完，赶紧背着背筐快步离开。
巧莲也没多说，将领带针收到了仓库里，又背着背筐重新往黑市走。
可这一回她刚走到胡同口呢，就见到好多人都从里面急急忙忙往外跑。
巧莲一看知道事情不对，估计是有纠察队的人过来了，于是也赶忙转身就走。
胡同里的人一涌而出各自奔逃，后头果然有带着红袖箍的人吹着哨子在追赶。
巧莲一看这样，忙加快了脚步，朝着人少的方向跑。
她本来就没进胡同，那些纠察队也没把她当成目标，并没有朝着这边过来，而是往另外一头的几个人那边跑去了。
巧莲跑了一阵子，躲在一棵大树后头停下来休息喘气。
还没等这口气喘匀溜呢，忽然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
“可算找到你了，你就是这一阵子时常出现在黑市，手里头有不少细粮的那个女人吧？
咋样？今天让人追的感觉不太好吧？”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在巧莲背后响起。
巧莲刚才只顾着跑了，没太注意身后，此刻一听这话，忍不住寒毛都竖起来。
坏了，这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注意，被人盯上了？
巧莲没敢回头，只一把拍开那人的手，抬脚就往后踹了一下，然后借着这个力道，又要往前跑。
“哎，你别跑啊，我又不是纠察队的，我和你一样，也是倒腾粮食的。”
那人身手还算不错，很灵活的避开了巧莲这一脚，紧跟着追了上来。
“我找你有一阵子了，是想跟你合作呢，咋样儿？
商量商量呗，你手里有粮，我手里有东西，你想换啥，我这可有不少好东西呢。”
第五百六十二章 二道贩子
巧莲哪会信这些话？才不管后头那人怎么说呢，抬腿又要跑。
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啊，刚才跑了一阵子已经够累了，这会儿就有点儿跑不动。
后头那男人应该年纪不大，身强力壮体力好，没等巧莲跑远呢，又追上了，伸手来扯巧莲袖子。
巧莲一看这样也来气了，回身又是一脚踹过去，“滚蛋。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就是路过，看见一堆人都跑，我也跟着跑，连怎么回事都没弄明白呢。”
她才不会承认手里有粮食，谁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啊？
巧莲这一脚，那可是又快又狠，差点儿就真的踢上了，吓得那人赶紧往旁边躲。
“哎呦我的大姐啊，你可真能下得去手。
我是真心找你合作的，没别的意思，你看你咋还不信我呢？
我不是那些纠察队的人，你放心吧。”对方倒算是灵活，没让巧莲给踢中了。
俩人这一追一赶纠缠的过程中，就耽误了跑路，后头那些纠察队的估计是没追到人，又往这边跑过来。
“前面那俩人，干什么的？”
正好纠察队的人看见了前面一男一女好像在打架的模样，于是一边喊就一边问。
“快跑。”一看后头有人追过来，那男子一把扯住了巧莲，拽着她就跑。
巧莲本来没多少力气跑了，可是这人扯着她不松手，一直拽着她跑了好远。
拐了不知道多少胡同，总算甩掉了后头的那些纠察队。
俩人躲在一处胡同的旮旯里，那男子也跑的气喘吁吁。
“我说大姐啊，我真的对你没恶意，我就是干这一行的，指着这个吃饭。
你看纠察队的来了，我跑的比谁都快呢。
整个儿临江就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我从小就是在这儿长大的，我真没骗你。”
男子不等气喘匀了，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巧莲这会儿可是真的跑不动了，干脆背靠着墙，大口的喘气。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就是溜达过来看看，你说的都是啥啊？”
打死也不能承认啊，反正她背筐里什么都没有，就算让人抓住了也没证据。
对面的男子抬起头来，看着巧莲，“大姐，你刚才跟那个人交易的时候，我看见了。
你不用害怕，我真的没恶意，就是想跟你合作而已。
哎呀，你肯定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这黑市里的一些门道儿，其实这里头好多都是二道贩子，我就是干这个的。
你手里有粮，那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啊，我咋能害你呢？”
“真的就是想跟你合作，我知道你手里肯定有不少粮食想要出手。
这样，你告诉我你想要钱还是要东西，我帮你淘换，你只要答应把粮食卖给我就行了。
我保证给的价钱不低，成不成？”男子努力做出一副很诚恳的表情来。
到这会儿，巧莲才有工夫仔细打量眼前这人。
刚才的一阵奔跑，这小子头上的帽子歪了，原本捂着脸的围巾也掉了，露出一张很年轻，大概也就二十出头的娃娃脸来。
还别说，这小子长的倒是不错，那一双大眼睛灵活的很，一看就是个机灵的主儿。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留意我的？”巧莲有点儿纳闷儿。
看起来这小子应该是盯她一阵子了，她每次来黑市都不固定，而且每次都换衣服，怎么还能让人盯上啊？
那小子一听这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有一阵了。
其实不光我在关注你，也有几个人注意到你了。
我跟你说啊，像我们这些人，眼睛都毒着呢，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新手还是老手。
你一看就是没来过黑市几回，别看你是挺谨慎的，可还是有些地方没留意。”
“看在咱俩今天跑了这么长一段路的份儿上呢，我也给你个忠告。
你要是想在黑市里继续溜达转悠下去，最好就是找个人合作，要不然啊，我劝你就是尽早收手。
这里面的水混着呢，好多人都指着吃这碗饭。
你卖出去的粮食价钱太便宜，容易搅乱了市场，就怕有人会对你不满，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男子这会儿喘匀溜气了，一口气说了不老少。
巧莲听了他的话，却是心头一凛。
果然，她还是太小瞧了黑市里混乱的程度，能够在这里面混的，大多都不是一般人。
她虽然每次都小心，估计还是哪里漏了破绽，让人给盯上了。
今天这小子能盯上她，明天保不齐还有别人，这下该怎么办？她要不要就此收手不干了？
巧莲有点儿舍不得，她好不容易淘澄着点儿宝贝呢，就这么不干了太可惜啊。
可是想要继续干下去，估计就要承担不小的风险。
不光是被纠察队抓住，也很有可能让其他人发现，万一追查到医院，那可就不好了。
该怎么做？如何选择呢？
巧莲盯着眼前这小子看了半天，看的对方心里直发毛，这时候才开口。
“说吧，你想怎么合作？”
这小子看起来就是眼睛太灵活了，机灵中透着几分油滑，但是给人的整体印象还是不错的。
巧莲琢磨了一下，索性听听这小子能提出什么合作条件。
巧莲这话一出，可把对方给高兴坏了。
“哎哟我的大姐啊，你总算肯正面答复我了。
这样啊，我呢，姓赵，叫喜宝，先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就知道我的诚意了。”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这边呢，什么粮食都要。
大米白面、苞米碴子苞米面儿，啥都行。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你说你是想要钱还是要东西？要钱，咱就照着黑市里的规矩我给你钱。
你要东西，那就看你要什么了，你要什么我给你淘澄什么，咋样儿啊？”
小伙子见到巧莲态度转变，高兴坏了，赶紧提出了合作方式来。
“交易地点你选，交易时间也由你定，反正只要你方便的时候，把粮食给我就行了。
这样你该放心了吧？我真的是想找你合作，没有其他的意思。
你就放心吧，你的事情，我不会多打听一句。
往后你在黑市里转悠，我手底下那些个弟兄，也绝对不会难为你。
其他人要是敢打你的主意，我打断他们的腿。”这小子，就差拍着胸脯向巧莲保证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淘换东西
“我家就在车站后头那条街，柳树胡同里头第二家，你过去一打听赵喜宝，就没人不认识我。
大姐，我是真心诚意想要跟你合作，可没别的意思。”
“你这一身能看出来，不是差钱儿的人，你就说，你想淘澄啥，我帮你找。
我打小儿就在这一片儿混，别说是临江县城里头，就是周围的这些村屯，就没有我不熟悉的。
谁家猪下几只崽子我都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保管能帮你淘澄来。”
这个赵喜宝看起来的确是想跟巧莲合作，还没怎么样呢，连自己叫什么家里在哪儿都说了。
当然，也是这小子眼光毒，看得出巧莲的身份不一样。
虽说这两年巧莲没怎么打扮自己，穿的都是以前旧衣裳，那也比现在很多人穿的都时髦。
像赵喜宝这样的人，哪能看不出来？
不缺钱的人，往外倒腾粮食，那就肯定有大来头，人家也准定不是为了钱来的。
所以赵喜宝直接就问，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要是搁以前，巧莲也不知道要什么，她就是过来转转碰运气。
可是听了赵喜宝这话，巧莲倒是有了点儿主意。
“要是我说，我想要一些古籍善本、名人字画、金石篆刻这些，你知道哪有么？”
什么古董最值钱？绝对不是金银，而是那些文化传承。
金银价值有限，哪怕是上面镶了宝石，也比不得古老文化传承下来的那些东西值钱。
记得以前看过一份报告，当年康德皇帝在这边流失了很大一部分的宝藏。
如果机缘巧合能遇上，巧莲还是希望能保存下来一些文化传承的东西，而不仅仅是这些金银珠宝。
当然了，金银珠宝也可以有。
“我的大姐啊，你这人还真是奇怪，金子银子值钱的玩意儿你不要，偏要找这些？
这些玩意儿还不容易么？你等着我帮你淘换，保证有你要的。”
赵喜宝一听巧莲的话，简直哭笑不得，随即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帮巧莲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成，那就这样吧，今天我就不跟你废话了，过几天我会再来。
你见着我了就过来找我，把你淘澄着的东西给我瞧，咱们明码标价的交换。
嗯，也别亏了你，给你点儿跑腿费，这是五斤小米，你拿着吧。”
巧莲觉得这个赵喜宝还行，不是那种黑心的二道贩子，反正就是点儿粮食，她也不太在乎。
如果赵喜宝能给她找到好东西，那是再好不过了。
赵喜宝哪成想巧莲回来这一手？看着巧莲递过来的布口袋，当时就傻眼了。
“大姐，你真就这么信得过我啊？你不怕我拿了你的粮食，不给你办事儿？”
这么爽快的女人，还真是少见，太新鲜了。
“几斤粮食而已，在我这不值什么，你要是好好帮我办事，咱们互惠互利的，往后好处多着呢。
你小子看起来也不是个贪图小利的，这点儿东西，你还不至于贪了。”巧莲笑笑，将围巾儿好好围了一下。
“我走了啊，以后我尽量不进胡同里转悠了，我要是找你，也有可能直接去你家。
到时候我在你家门旁边画一朵六瓣的梅花，你看见了，就想办法在附近找我。
以你的本事，应该能找到我的，对吧？”
既然决定了要跟赵喜宝合作，巧莲也就不愿意再冒险去黑市里乱转悠了。
黑市里肯定不只赵喜宝一个二道贩子，今天算是运气好遇见这小子，下回万一遇上别人，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儿呢。
以后小心点儿，就跟赵喜宝单线联系吧。
别管这小子拿了粮食卖多少钱，那都是他的本事，反正她手里的粮食到最后能吃到别人肚子里就行了。
巧莲二话不说，把粮食给了赵喜宝，转身就走，留下赵喜宝这小子站在冷风里傻了眼。
“嘿，今天这还真是遇见个厉害的啊，这大姐真行，办事够爽快啊。”
赵喜宝拎着手里这五斤小米，嘴丫子都快咧到耳根了，就这么一路傻笑的回到了家里头。
当天晚间，就把手底下几个小喽都叫来，照着巧莲的意思，让他们去淘澄东西了。
这些小子那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一片儿有点儿啥，他们最清楚不过。
于是一个个都撒开了欢儿，帮着巧莲淘换东西。
当然，这年月也不是所有人都吃不上饭，有的人家不到那个程度上，是不会拿出自家宝贝来交换的。
可即便是如此，也能找到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半个来月的工夫，赵喜宝还真是给巧莲淘澄到了几枚图章。
有和田玉的，有田黄石的，有鸡血石的，都经过了系统鉴定功能，确认是宫里流传出来的珍品。
另外，还给巧莲找了几幅字画，也都是名家真迹，经过系统鉴定无误。
这些东西在如今这年月不值多少钱，但以后价值却不可估量。
巧莲见了自然满心欢喜，于是按照约定，给了赵喜宝粮食，“以后要是有这些，你就尽管给我留着。
那些金子银子的首饰，有好的留给我点儿也行，没有太精致的就算了，我不太喜欢。”
金银始终都是硬通货，如今价格还是不低的。
同样的粮食能换来两个图章，却未必换到一只金镯子，巧莲才不傻呢，她不想要太多金银。
当然了，那些有历史价值又比较精美的首饰，留几样也还是可以的。
巧莲出手那么大方，粮食又充足，赵喜宝通过跟巧莲的合作，赚了不少钱呢，自然万事都听巧莲吩咐。
反正金子银子的东西他也可以自己留下，这些破石头破书画的，都不值几个钱，换给巧莲再划算不过了。
“得嘞，就等大姐您这句话了，放心吧，只要有好东西，保管给你留着。”
赵喜宝很是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双方算好了账目，巧莲答应把欠下的粮食，第二天送过来。
“明天我送粮食来，直接送到你家，到时候我敲敲门，你直接开门拿粮食就行了。
我就不进门了啊，你留意点儿。”
这小子独自一人住一个小院子，倒是挺僻静，挺方便的。
最近巧莲经常就是这样，把粮食往门口一放，敲敲门，赵喜宝出来拿了东西就进去。
俩人谁也不废话，不显眼。
“成，都听大姐的安排，我现在可是指着您吃饭呢。”赵喜宝笑嘻嘻的说道。
第五百六十四章 不舍离别
转眼间，十二月过去，六一年的元旦就这么悄然而来。
刚进了六一年没几天，上级就下了指示，各公社停办集体食堂，改由各家各户自行做饭，上级不再干预。
也就是改大灶为中灶，取消了两年多的集体食堂。
可是如今公社里也没有粮食，吃不吃食堂，是大灶还是中灶，对于百姓来说，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区别。
那些公社里还有粮食的，每家每户分下去一部分粮各自做着吃，那些没有粮食的，基本上就是各凭本事自己想办法。
“陈姐，你说这到底咋回事吧？
前几年好好的，非得让办食堂，现在闹成这样儿了，又停办。这一天天就不能安安稳稳过日子么？”
闲暇的时候，几个小护士就围着巧莲聊天，叽叽喳喳不一定议论点儿什么。
“还有啊，我怎么听人家说，咱往外运出去的那些什么大豆啊、苹果啊等等，到了那边人家故意为难咱们，就说验收不合格，不要。
你说不要咱就拉回来呗，咋就能直接都倒了海里去了？
简直太可惜了，这么多人饿肚子呢。”另一个小护士也忍不住抱怨。
“这都是上头的政策，咱们也不懂，反正说什么咱就听着呗。”巧莲笑笑。
取消食堂也是不错的，不然她还总是纠结要不要去食堂领饭。
领回家那些粗拉拉的饼子，给孩子们吃吧，怕把孩子们的胃吃坏了。
不给孩子们吃吧，又怕孩子们学着铺张浪费。
如今要是能分回去一点儿粮食，别管是啥了，自家想办法掺和着做了吃，总比食堂做出来的饭好。
“至于你说的那些，往后可千万在别人跟前不要提。
这些都是上头关心的事情，咱们平头老百姓，啥也别说，闷头过日子就好了。”
巧莲扭头对另外一个小护士说道，也是善心提醒她，很多时候，祸从口出，还是不要胡乱议论。
后头那个小护士一听这话，忍不住缩了下脖子，她就是心直口快，一时没忍住嘛。
“陈姐，我发现你这人真的是好说话，不多言不多语的。
我们也就跟你聊天比较放心，你不会出去乱说。”
小护士特喜欢跟巧莲一起聊天，因为巧莲不是医院里的人，跟她们没有什么利害关系。
等着她实习结束就走了，就算跟巧莲说了什么，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巧莲笑笑，这话要是让大营公社的人知道，会笑掉大牙的。
她好说话？她是公社里出了名的难缠。
正说话呢，那边又来病人了，于是众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巧莲在内科实习了不到一个月，之后又被派到了妇科去。
对于巧莲来说，这才是重中之重，因为目前的环境来说，农村妇女的卫生保健问题非常严重。
不说别的，只说这孕期和生产，大多数的女人怀孕根本不去医院检查，生孩子也多数都是在家里。
没有产检，不知道孩子是否健康，好多难产就是因为胎位不对没有检查，到生的时候才发现，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而即便是不发生难产症状，多数女人也没有条件到医院生孩子，有的是产婆接生婆去给接生，还有的就是婆婆给接生。
生孩子的条件非常简陋，卫生不合格。
好多人剪脐带用的剪刀，就是自家做针线用的剪子，不知道多少孩子因为这个而感染。
新生儿病死率为什么高？多数原因不就在这些方面么？
自从巧莲在公社卫生所当了医生之后，对这些真的是特别有感触。
以前是董大夫在，他是个大男人，没法给接生，大家伙没办法也就那样了，都是去找接生婆。
等着巧莲当了医生之后，帮着接生了几个，都母子平安。
有一例当时挺危险的，也让巧莲给抢救回来了，所以后来公社里一般有女人要生孩子，都是来找巧莲。
正是因为巧莲知道，一个女乡村医生的作用，所以她在妇科学习的过程中，比在其他科室学习的时候更刻苦和用功。
就是想要多学一些相关的知识，一旦遇到危险情况，不至于耽误了人家两条性命。
正因为妇科的重要性，巧莲在妇科待的时间最长。
直到二月六号，农历腊月二十一，这一次历时三个月零二十天的实习，总算是结束了。
巧莲的刻苦用功精神，很是让人赞许，带着她的几个主任医师，都给了巧莲最好的评语。
巧莲也在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学到了非常多非常有用的知识，可以说，这一次的学习，收获满满。
二月六号实习结束，那些跟巧莲相处好的医生护士们，都有点儿舍不得，晚间大家伙干脆就在食堂里小聚了一下。
巧莲也拿出了上次回家带回来的一些吃食，肉酱啊、小炸鱼之类的东西，不多了，跟大家伙一起分着吃。
如今这时候没条件大吃大喝，反正大家伙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也挺热闹。
“陈姐，我可真舍不得你离开，要是你能留在医院多好啊？我们都特别希望你一直在这儿呢。”
欢聚过后总要分开，几个跟巧莲相处好的小护士，都特别不舍，临分开前，都过来抱了抱巧莲。
“我也舍不得跟你们分开，不过我还有工作，扔下工作出来学习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没事儿，大营离着临江很近，我家这边还有亲戚，往后得空了，我会常来看你们。”
看着几个年轻的小护士，巧莲心中也有不舍，这几个姑娘都很好，跟她相处的特别愉快。
“那咱们可说好了啊，等以后陈姐一定来看我们。
要是哪天我们有假期了，说不定去找你，我们还想尝尝陈姐做的饭菜呢，看一看你们家的双胞胎和三胞胎。”
巧莲在这边时间不短，大家伙都知道曲家的事情，尤其是巧莲生了七个孩子的事情，满医院就没有不知道的。
小护士们都特别好奇，不知道三胞胎是什么样子。
“好啊，这个容易，只要你们有空了，随时欢迎。
往后不用吃食堂了，都在家里做，你们来就是，我肯定做好吃的招待，管饱儿。”
巧莲笑笑，这些年轻小姑娘们都挺有意思的，很好相处。
大家伙说说笑笑，时间不早，于是该下班回家的回家，该去值班的值班。
剩下巧莲，也回到了宿舍收拾行李。
第五百六十五章 宝贝
巧莲来临江学习将近四个月，行李自然是不少的。
好在有随身仓库，大部分都装进仓库里去，只剩下一套行李还有个背包在外面，留着打掩护。
曲维扬年前很忙，肯定没时间来接她了，巧莲也就没给曲维扬打电话。
七号上午先是拎着点儿东西去了常家，看了巧云和孩子，从巧云那里出来，就去找了赵喜宝。
赵喜宝上午都会在黑市里溜达转悠，巧莲往那边一走，赵喜宝手底下的几个人就发现了，立即通知了赵喜宝。
“姐，你来了啊，好几天没见着你，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最近可是淘澄到了不少东西呢，咋样儿？跟我去拿啊。”
公社食堂取消，这黑市上的买卖更多了。
尤其又是年前，最近赵喜宝特别忙，手里的粮食不够用，正着急找巧莲呢。
一见到巧莲，自然是万分欢喜。
“嗯，我得回家去了，往后不来临江。
你手里有什么好东西就都拿出来吧，我看看要是能要的，就全都要了。”
巧莲这次临江学习结束了，往后肯定没那么方便总过来，所以这边的交易，估计也就这一回了。
赵喜宝一听这话，愣了，“不是吧姐？你往后不来了？
别啊，你可是我的财神爷呢，你不来我上哪里挣钱去啊？”
这小子一听差点儿哭了，这两个多月从巧莲手里倒腾的粮食，让他挣了不少钱呢。
如今这年月，谁有巧莲底子厚啊，巧莲要是不来，往后他可要少挣很多钱呢。
巧莲笑笑，“你小子本事大着呢，我不来你也一样挣钱，少在这儿跟我哭。
这样，你手里有多少好东西，都拿出来，我看着喜欢的就全都要了，等着我想办法把粮食给你送来。”
相处两个月，巧莲多少也摸清了这个赵喜宝的脾气。
这小子看上去油滑，其实心地还算不错，跟她交换的时候也挺公平。
据说在黑市上口碑也算不错，还算厚道，就是一天看上去咋咋呼呼的，其实不错的人。
赵喜宝一听这话，当时乐坏了，“哎呦，我的财神爷啊，就等着大姐您这句话了。
走，我领你去我那儿看看，真有好东西。”
说着，赵喜宝也顾不上跟谁交易了，直接领着巧莲就往他家走。
赵家这边算是僻静，来往的人不多，俩人进了赵家院子，巧莲也没进屋，就在外头等着。
赵喜宝早就见怪不怪了，麻溜的进了屋，然后抱出来一个箱子，献宝似的抱到了巧莲面前来。
“姐，你看看，真的有好东西，哎呀，我就是手头紧留不下，要不然我都想自己留下了。
你看，你看，多好啊。”说着，就从箱子里拿出来一块怀表。
这可不是普通的怀表，是个金怀表，而且是镶着红蓝宝石还有钻石的怀表。
做工精致绝美华贵，这块表一看，就价值不菲。
巧莲也让这块表给晃了下眼睛，好家伙，赵喜宝这小子，从哪里弄来的这个东西？
“你这块表，多少粮食淘澄来的？”
巧莲有些好奇，什么人家能有这样的东西？而且竟然舍得拿出来换吃的？
我的天，太浪费了，这玩意儿要是搁住了，往后那可值钱呢。
“姐，我实话跟你说啊，真没花多少钱，这玩意儿别看金贵，可如今就金子值钱。
它这就外壳是金子，里头是机械表，外头镶的这些都不值钱。
我大概就花了一百斤粮食吧，就换回来了。
咋样儿？喜欢不？喜欢你就要着呗。”赵喜宝眨眨眼，很是期盼着巧莲能收下这块怀表。
巧莲看了赵喜宝一眼，这小子油嘴滑舌的说话没准儿，他说一百斤粮，估计顶天也就五六十斤就换回来了。
当然，这是人家的本事，跟巧莲没关，巧莲关心的，是赵喜宝管她要多少粮？
“说吧，这些你要多少粮食？我得算算，我手里有没有这么多。”
有自然是有的，要多少有多少，她系统里还有几百万积分呢。
系统里面大米白面也不过两三个积分就一斤，苞米碴子更便宜些，咋地也够赵喜宝要的了。
赵喜宝搓搓手，有点儿不太好意思的说道，“姐，我也不多要，一百五十斤苞米面儿。”
巧莲瞪了赵喜宝一眼，这小子，他倒是敢要，一百五十斤苞米面儿，想累死她啊？
“不行，四十斤大米三十斤白面，爱要不要，我没有那么多苞米面儿了。”
系统里苞米面儿两个积分，白面也就两个多，大米也差不离，都相差不大，干嘛非得要苞米面儿啊？那么死沉的。
赵喜宝刚开始一听说不行，脸就垮下来了，他刚才也就是狮子大张口，仗着怀表精致想多要点儿。
唉，果然是糊弄不住这位大姐啊，人家不给。
可是等他听见后半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立时精彩了起来。
“姐，你真是我姐，你这也太大方了吧，全给我大米白面啊？这玩意儿现在都快成天价了。”
眼见着快过年，谁家不想着过年弄点儿细粮吃啊，现在黑市上细粮的价钱都炒到天上去了。
这么多大米白面，他可赚大发了。“姐，你说给啥就给啥，给啥我都接着。”
赵喜宝换上一副狗腿子的表情，直把巧莲逗的不行。
“来，我再看看你这里头还有啥，有我喜欢的我就要，没有就算了。”
巧莲也不管赵喜宝那一副被馅饼砸中的傻样子，自己动手翻那箱子。
然后她就发现有几个卷轴，应该是书画一类。
忙拿过来打开，结果这一看，哎呦，了不得，这可是宝贝。
苏东坡的《洞庭春色图》啊，当年康德皇帝流失的国宝。
据说后来省博物馆征集，有人献出来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
巧莲偷偷动用了系统的鉴定功能，果然是真的，好家伙，今天可是淘澄到好东西了。
再扫一眼箱子里，剩下的多是金银首饰，镯子啊戒指之类的，还有些类似于筷子一样金色的东西。
其余的，就是两枚印章，都是很难得的材料所雕刻，雕工精美，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
“这几幅画和这两枚印章我想要了，你出个价吧。”
那些金银首饰的她不喜欢，倒是这些书画和印章，很得心意。
赵喜宝看了一眼那些书画和印章，撇撇嘴，“姐，这也就是你要，我才收的。
还没给人家粮食呢，赊来的，你要我就给对方粮，不要就算了。
这些没多少，你给我五十斤粮，什么都行。”
第五百六十六章 交换完成
赵喜宝那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还真是欠抽。
巧莲心里也是各种感叹，幸亏这些东西让她遇见了，不然啊，还真是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呢。
“行，就照你说的吧，三十斤苞米面，二十斤大米。”
如今外面是苞米面便宜些，大米贵，这样赵喜宝还能多挣点儿。
“哎呀，你可真是我亲姐。
姐啊，你说你往后要是不在临江，我这日子可咋过？”
赵喜宝一听巧莲这么爽快的就给了粮，还都是给细粮，当时就乐坏了。
乐着乐着，又哭丧着脸，因为他想起来，巧莲不是临江的，人家往后可能不来了。
巧莲瞪了赵喜宝一眼，“信得过我不？
信得过我，那我就先把东西拿走，下午我过来，把粮食给你送来。”
“信得过信得过，哎呦我的亲姐啊，我要是还信不过你，那我成啥了？
这些你尽管拿走，啥时候送来粮食都行。”
俩人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天了，巧莲从来不亏着赵喜宝一斤粮食，这点儿东西，巧莲还不至于卷走了。
“不过，姐，这加一起可就是一百多斤粮食啊，你一个人能弄来？用不用我帮你？”
赵喜宝忽然想起来，这几样东西加起来，一共值一百多斤粮呢。
一下子弄这么些，太沉了吧？
“没事儿，我有办法就是了，你啥都别管，下午等我消息就行。
那就这样儿啊，我先拿走东西，等着把粮给你送来。”
粮食都在随身仓库里，就是不能当着赵喜宝的面拿出来而已，她得出去一趟，想办法往这边倒腾。
“成，成，下午我没事，就在家等着姐了。”赵喜宝眉开眼笑的答应下来。
今天做这一笔买卖，就能挣不少了，都是细粮啊，值钱着呢。
巧莲将怀表和印章揣在兜里，几幅画塞在大衣里面，实际上都是收到了随身仓库，然后就出了赵家小院儿，一路走了。
路上她随时留意着身后，没发现有人跟着，这才松口气，随便找了个小饭馆坐下，吃了些东西。
吃完了饭之后，巧莲在外头转悠了两圈，重新回到赵家小院外，敲了敲门。
赵喜宝从里面敞开了门。“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进来吧。”
巧莲摇摇头，“走，跟我去那边把粮食拿过来吧，都在那边街角呢。”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旮旯。
赵喜宝赶忙从里面出来，一溜烟儿的就跑到那边旮旯去了，果然看见在一堆破烂后面，藏着两三个袋子。
“大姐，你真是亲姐，你咋就这么心大啊，把好好的粮食就放在破烂儿堆里？”
赵喜宝也真是服了，别人眼里最金贵的东西，在这位大姐手上好像根本不在乎，竟然扔在这街角破烂堆里头。
“我不放这儿还能放哪里？直接弄到你家门口，这么多粮食让人看见了先抓你。”
巧莲哼了一声，“赶紧往回搬吧，小心点儿，别让人看见了，我在这边给你望风。”
其实巧莲是担心让赵喜宝看见她从仓库往外拿东西，这小子鬼着呢，知道下午她会来，保不齐就在院子里瞄着。
所以巧莲才把东西藏在别处，领着赵喜宝过来取。
赵喜宝见了这么多粮食，差点儿高兴的跳到天上去，自然不敢怠慢。
于是赶忙扛起来一袋子，一溜小跑的就送回家了，接着又来一趟。
巧莲拎着剩下那些，俩人把一百二十斤的粮食都送到了赵家小院。
赵喜宝这小子也鬼精鬼精的，粮食赶紧藏起来，不能让别人看见。
“得了，往后我可能很少再来临江，要是我得空能来，会给你留记号的。”
粮食给了赵喜宝，巧莲也松口气，于是转身往外就走。
“姐，你真的往后少来了？”赵喜宝跟着巧莲往外送，颇有些不舍的模样。
“那我往后可找不到你这么好的主顾了，真是可惜。”
巧莲哼了声，“你小子得空啊，还是找个正经的活干吧，捣鼓这些不是正经出路。
饥荒不可能一直持续，等着饥荒过了，粮食也就没那么贵，你这活就不容易干了。”
毕竟是相处了一阵子，这个赵喜宝人还是蛮不错的，巧莲顺口就嘱咐了他两句。
赵喜宝挠挠头，“我能找啥活啊？没念过多少书，招工没我的份儿，家里又没地。
就这么混着吧，以后再说，反正现在是吃喝不愁。”
说着，小子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低着头无奈笑笑。
“你啊，不知道怎么说你。得了，不跟你废话，我得赶紧走了。”
巧莲只是顺口一提，她可没那个能耐帮赵喜宝找活干。
跟赵喜宝道别之后，便急匆匆离开了这边，返回医院，取了行李之后，到了车站买了回家的车票，直接上车往回走。
坐在回家的车上，随着车的颠簸晃悠，巧莲的脑子里也一点一点的在回放这几个月的经历。
应该说，临江学习的这三个多月，还是满精彩的。
学了很多有用的医学知识，做了好多台大小手术，还给好几个产妇接生，迎来了数个小生命。
对于巧莲来说，医术的精进，是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因为这是她一生的资本。
至于说这个什么系统啊，积分啊，巧莲从来就没有特别依赖过。
总觉得这玩意儿来的莫名其妙，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不管什么时候，自己掌握的才最要紧，其他的都是辅助，需要分清主次。
巧莲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她从不过分的迷信系统。
系统的存在，就是让她的生活方便了很多，但是她不会因为有这个系统，就什么都不错什么都不学了。
当然，有系统会让她的生活便利太多，也可以让她积攒下财富，这一点，巧莲还是满感激的。
像这一回，要是没有系统，她去哪里遇见这么多好东西啊？
回想了一下，这一段时间里，她从赵喜宝手中换了太多的东西，金银珠宝、古玩字画、金石篆刻。
得空了真该好好整理一下，不少了呢。
学到了更多的知识，丰富了心灵，同时又收到了那么多珍贵的物品。
这一次临江之行，绝对是大丰收双丰收，太值了。
巧莲越想越美，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断过，直到有人喊该下车了，巧莲这才回过神来，忙问了一下到了哪里。
一听说是自己该下车的地方，赶忙下车回家。
第五百六十七章 激动的娃们
二月七号，腊月二十二了，离着过年没两天。
所以在车上的时候，巧莲就从系统里兑换了不少过年货。
等着快走到自家门前了，这才把东西一一都拿出来，好家伙，那么多呢。
有俩狗子通风报信，家里人很容易就猜到是巧莲回来，于是孩子们一窝蜂的都涌出来。
见到真的是妈妈回家了，孩子们高兴的全都围上来，叽叽喳喳说这说那。
“大冷天的，快点儿先帮你妈把东西拿进屋啊。”
老太太这回也从屋里出来了，一看见八个孩子围着巧莲那热闹劲儿，跟着就笑了。
不过也没忘了提醒孩子们，这是在外头呢，天冷，巧莲还拿了那么多的东西回来。
巧莲出门学习三个月二十多天，中间就回来了两次。
孩子们这么长时间没见着妈妈，自然万分想念，一激动之下，就忘了他们还在外头呢。
“妈，我帮你拿东西吧，嘉俊嘉和，快点儿，帮着往屋里拿，咱们进屋说话去。”
嘉康毕竟是大了，第一个反应过来，赶忙将门口那些东西连背带扛的往回拿。
东西不少，嘉俊嘉和、佳媛玉淑几个大的，都赶紧帮忙往屋里搬弄。
倒是三个小的帮不上多少，于是就跟在巧莲身边，一起进了屋。
众人一起进屋来，巧莲坐在了炕上，孩子们有的上了炕，有的坐在炕沿上，有的坐在了炕前的椅子上，全都围在巧莲左右。
巧莲被孩子们围在了中间，看着身边八个儿女一脸关切又孺慕的神情，忽然间就觉得格外满足。
她这辈子还求什么？有这么八个孩子，真的是太知足了。
嘉康佳媛过了春节就十六岁了，嘉康目前看来，差不多能有将近一米七。
男孩子长的晚，估计还能再长一些，一米八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
佳媛是女孩，如今也一米六出头了，看这个架势，再长个三五公分的，也跟玩一样。
巧莲几乎想不起来，她刚到这年月的时候，身边那两个又瘦又小的孩子什么样子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好像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嘉康已然是翩翩少年郎，而佳媛也到了女孩子最美丽的年华。
用不上几年，估计嘉康就该说媳妇，佳媛也该出嫁了。
哎呀，一想到那个情形，巧莲真的是既高兴又不舍。
嘉俊嘉和这俩过了年也就十一岁了，这俩娃今年也长了不少，比她出门学习之前，估计长了两三公分。
当然，变化最大的还是玉淑，这孩子到了曲家之后，个子猛长，如今比她刚来时，最少要长高五六公分。
小女娃不光个子长了，也胖了不少，小脸肉乎乎的也白了不少，衬着黑亮的大眼睛，看起来格外招人喜欢。
三个小的倒是变化没那么大，依旧是圆滚滚肉乎乎，看起来特别喜庆。
尤其是这个年月里，见惯了太多骨瘦如柴的孩子，再看看曲家这几个胖娃，就会觉得特别招人喜欢。
看着孩子们的状态就知道，她不在家的这些日子里，老太太把孩子们照顾的很好。
“娘，辛苦你了，照顾这八个孩子。”巧莲很感激老太太。
没有老太太这些年无怨无悔的帮忙照顾孩子，她别说学习了，怕是连工作都没有。
“自家母女，啥时候还这么客气了？
我在你这不愁吃喝，还有孩子们陪着，不愁不忧的，一天看着他们开开心心，多好？”
老太太笑了，伸手搂过来佳莹，让佳莹坐在她腿上。
“你去看看，那些跟我同岁数的人，哪个有我过的好？
衣食无缺，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日子过得别提多有滋味了。外头那么多人挨饿呢，你们一丁点儿都没让我受委屈。”
“放了寒假之后，有佳媛玉淑在家，基本上不用我干什么活，这俩孩子就全都包了。
我也就是帮着照看照看三个小的，做做针线，累不着我。
再说了，成天跟这些小的在一块儿，看着他们就觉得心里头特高兴。
挺好，一点儿也不累，我高兴着呢。”
老太太在曲家住的很自在也很舒心，曲家的生活条件，别说是大营公社了，就是县城里，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的。
老太太吃穿住都舒心，还有一群孩子们陪着，正经的算是享福，所以从来没觉得辛苦。
“不管咋说，也得谢谢娘，有您在家里，我就有主心骨儿。
不然的话，我和维扬哪里敢扔下这七八个孩子，就这么出去啊？”巧莲笑笑。
如今真的体会到了，不管多大岁数，有个娘是真好。
“只要你们不嫌，我就在这帮你多照看几年。
也快，一转眼的工夫，这几个小的就该上小学了。
等他们上了小学，我也真就该老的动弹不动了，那时候可就帮不上你什么了。”
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一圈孩子，也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娘可不老，我看着这两年比以前还年轻呢。”
老太太已经六十多了，不过这两年生活好，没怎么受折腾。
加上还有巧莲照看着，基本上也没怎么闹病，精神看起来非常好，的确像是比以前还年轻。
“娘，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能养着您，孩子们也是一样。
你照顾他们这么多年，这几个皮孩子要是长大了敢不孝顺您，我抽他们。”巧莲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就是啊，姥姥才不老呢，姥姥比公社里那些奶奶年轻多了。
姥姥，往后我们大了，都孝顺你。”孩子们听着妈妈和姥姥说话，也赶忙表态。
玉淑和佳媛都过来搂着老太太，倚在老太太身边，直把老太太乐的合不拢嘴。
“哎呦，我这辈子啊，最得意的事情，莫过于有你妈这样的好闺女了。
那时候哪能想得到，你妈能出息到今天？”
老太太让孩子们给哄的心花怒放，但同时又有些愧疚。
当初她那么不待见闺女，可如今呢？事事都指望着闺女呢。
所以这做人啊，真的是要留余地，因为你真的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子。
当初她一心护着三个儿子，对闺女不闻不问的，可后来如何了？要不是有这三个闺女，她后半辈子估计就真的掉地上了。
“你们三个丫头往后可得出息啊，女娃娃更要努力，凭着自己的本事站住脚，就谁也不能小瞧你们了。”老太太感慨道。
第五百六十八章 闲话家常
巧莲学习完回家，孩子们热烈欢迎，家里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大家伙坐在炕上聊了好一阵，巧莲也借机会打听了家里不少事情。
正说话呢，听见外头有动静，然后曲维扬推门进来了。
一看巧莲回来，曲维扬稍微愣了一下，“哎呀，媳妇，你回来了？
这是学习全结束了么？年后还去临江不啊？”
曲维扬最近挺忙，每天下班都挺晚才能到家。
“嗯，学习结束了，带着我的几位主任都尽心指点，对我的评价也还不错。
年后就不用去临江了，还在公社里上班就行。”
巧莲实习期间表现很不错，临江杨院长其实也有意想让巧莲留下。
如今这年月，其实个地方都缺少医务工作人员，临江医院也缺人。
不过巧莲并没有动心，一则她的编制在这边，想要调动肯定不容易，抚松这边不会轻易放人。
再说了，家在大营，孩子们也都在这边，巧莲还是觉得守在家人身边比较好。
当然，人家杨院长也就是随便问一句。
毕竟巧莲是半路出家不是正经科班出身，所以巧莲没表态，人家也就没再多说。
这话，巧莲自然不能当着老太太还有孩子们的面儿提起。
尤其是老太太，心里还是盼着闺女能进城上班当城里人。
要是让老太太知道巧莲拒绝了临江医院上班的机会，可能会失望。
“嗯，回来吧，现在外头也不算消停，还不如咱家这边安稳呢。
临江那边好多地方日子都难过，好像挺多地方都吃代食了吧？”
曲维扬一直都惦记着巧莲呢，现在外头各地方都乱。
曲维扬实在是担心巧莲在临江，尤其是巧莲还经常去黑市换东西，曲维扬就怕巧莲哪天出点儿什么事情。
如今媳妇总算学习结束回来，他也可以松口气了。
“嗯，是啊，最近医院接诊了不少，就是吃代食吃的浑身都肿。
唉，这年月也不知道啥时候才是头，希望明年能好一些吧。
不然啊，我看闹不好会有人饿死。”
巧莲叹口气，外面的情形的确是不太好，医院食堂里都没什么可供应的了。
“咱公社咋样啊？食堂不办了，给大家伙分粮了么？够不够吃？”
巧莲一直就惦记这事儿呢，不知道食堂停办之后，公社给各家都分了多少粮食？
“咱公社还行吧，苞米豆子这些是没多少，都上交了。
分口粮的时候，多数分的都是地瓜，地瓜干、地瓜面儿之类的这些。
幸亏咱公社这个地瓜品种好，产量高，今年真就是指着地瓜养活了。
再加上各家各户种了不少土豆子、南瓜这些，反正都是掺着吃，不掺着肯定是不行。”
“也有些人家不会过日子，分了粮食下来做了几回纯粮的饭。
我估计啊，这样儿的明年就要难过，开春就得吃野菜了。
唉，各家过各家的日子，咱们也不好说什么。
咱家还行，分下来一些口粮，再加上我和玉淑的供应。
反正基本上不用吃黑面饼子，多数都是苞米面儿。”曲维扬朝着巧莲笑笑，说道。
曲维扬的意思，巧莲自然明白，“嗯，那就好。
如今这年月，咱也顾不上别人了，自家先顾着自家这几口人吧。”
说话间，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都五点半多了。
“哎呀，时候不早，该做饭了，娘，晚上我做饭吧，想吃啥我去做。”
光顾着说话聊天，都忘记天黑该做饭吃饭呢。
“妈，你这刚回来怪累的，歇着吧，我们去做饭。
不知道妈回来，我俩都把饭菜准备出来了，今晚上咱就随便做点儿。
明天过小年呢，明天咱包酸菜饺子。”佳媛和玉淑哪能让巧莲去做饭啊？俩人急忙穿鞋下地，跑去厨房做饭了。
“自打放寒假开始，饭就是她俩做，这俩丫头行，一天饭菜安排的可妥帖了。”
老太太看见俩丫头一溜烟去做饭，就笑了，在巧莲跟前夸了俩丫头两句。
“玉淑这孩子不错，真勤快，干啥都行，比佳媛还小几岁呢，你看一点儿都不落下。
家里有这俩丫头啊，省心多了。”
“学习也行，今年期末考试，好像玉淑跟嘉和差不多的成绩。
咱家里几个孩子的成绩都不错，嘉康佳媛在学校都是排在前面，我听说迟校长还夸他们了呢。”
提起这些孩子们，老太太就觉得特别高兴。
巧莲前次回来，孩子们还没考试呢，巧莲自然不知道孩子们的成绩。
如今一听几个孩子成绩都挺好，也算放心了。
“嗯，都知道好好学习，那就不错，嘉俊咋样？没倒数吧？”巧莲往嘉俊那边瞥了一眼，故意问道。
“妈，你小瞧我呢？我好歹也是你儿子啊，能给你丢脸么？”
嘉俊被妈妈看了一眼，颇有些不甘心，撇了撇嘴。
“我虽然比不上老三跟玉淑，可也不是倒数啊，还行，中等偏上，不算太丢人。”
“嗯，不丢人就行，你妈也从来没指望你学习成绩多么优秀，你就中等混着就行了。”
巧莲对儿子从来没多大要求，嘉俊这孩子能有现在的成绩，她已经很知足了。
当初还以为，这娃上学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能老老实实在学校念书学习，已经可以了，巧莲的要求从来没那么高。
“嘉康，今年放假你们都干啥了？县里今年没有演出吧？”
巧莲出门时间挺长，孩子们的寒假眼看着就过去了，如今总算回家，咋地也得问一问假期里孩子们都干啥了。
“妈，县里今年没演出，大家伙都饿着肚子呢，哪有心情看什么演出啊？
我和佳媛放了假之后，没几天就把作业都写完了，下学期的课程也在预习呢。
今年寒假没啥事儿，闲着的时候我就领着嘉俊嘉和我们进山打猎捡柴禾。”
“反正我爸要是有时间陪着，我们就往深里走走，要是我爸不陪着，我们就在外围转悠。
今年真的不行，山里的动物也少了，我们出去一天，有时候都遇不上什么。
这一假期，就打着一头鹿一只狍子，再就没见到什么大的动物。
往年那些野猪啊什么的，都没遇见。”
曲家有猎枪，孩子们跟着曲维扬学的枪法也都不错，往年冬天总能遇见些猎物填补，今年收获却很少。
第五百六十九章 嘉康的猜测
听见嘉康的话，巧莲也忍不住叹气，如今这时候口粮不够吃，谁不是想着进山里碰碰运气？
秋天的时候进山捡子核桃松子，附近山里基本上都被捡光了。
那些也是野生动物需要的口粮啊，林子外围没吃的，动物们自然出来的就少。
冬天更不用说了，好多人都想进山打猎，弄点儿肉贴补一下。
这些动物也不傻，跑到外围来就有被杀的可能，大多数也都藏在林子深处不敢出来了。
所以嘉康他们进山去次数不少，但是收获却比以前少了太多。
“唉，没有就没有吧，如今这年月都瞪着眼睛盯着林子里呢，还能剩下啥？
反正咱家这日子不算好，也不算差，我和你爸忙活着，总能供上你们吃喝。
就这样熬吧，总有熬过去的时候，等着熬过去就好了。”
再大的困难也能过去，只是这过程太熬人。
曲家已经算很好了，孩子们还没到吃糠咽菜的地步，别的地方，那真是不知道怎么说。
“明天过小年，今年又是腊月二十九过大年，也没几天了，这几天就在家收拾收拾家里吧，别进山了。
这回我从临江带回来了一些吃的用的，置办了年货。
咱过年吃的都预备齐了，咱今年安安生生过个年。”巧莲叹口气，也没多说。
“来，过来帮我把东西都归拢一下，该拿出去冻的咱就冻上，留着过年吃吧。”
巧莲想起她带了很多东西回来，赶紧指挥着儿子们，把一些吃的拿出来，该冻的就冻上。
巧莲这一次真的带回来了不少吃的，鸡鸭鱼肉的都弄回来不少，光是猪肉就有十来斤。
更别说过年的年货，那些瓜子糖果之类的东西，都不少。
孩子们也好些时候没见着这么多吃的了，一个个都特别高兴，帮着巧莲赶紧都放起来。
“妈，不是说现在物资紧张么？你这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吃的啊？”
嘉康大了考虑事情多，看着妈妈带回来这些吃的用的太多，有些不太对劲儿，于是就问了一句。
“别吵吵啊，这都是黑市淘澄来的。
现在想要弄点儿吃的可不容易呢，我这是费了不少工夫，跟人家手里买来的。”
巧莲早就想好的对策，故意装作一副很神秘的样子，悄声说道。
黑市的事情，孩子们以前就听过，私底下也都在猜测，干脆承认了也没什么。
不然呢？不然该怎么跟孩子们说？
娃越来越大了，家里吃喝不断，总得有个好点儿的借口。
难不成真的跟他们说，你妈有个系统，可以兑换东西？那孩子们还不得吓坏了？
所以借着这次的机会，巧莲干脆就承认，往后也就不用找太多借口。
嘉康一听，得，果然跟自己猜的差不多。
就说嘛，如今物资供应这么紧，别人拿着票都买不到粮食和肉，他妈妈却能买这么多肉还有鸡鸭回来。
这不是黑市上淘澄的，还能从哪儿弄？
“妈，你可得小心点儿，现在抓的可严了，当心让人查出来。
我爸也是一样，往后都得注意，这要是让人抓住了不是闹着玩儿。”
嘉康神色一敛，眼中透出担忧之色。
“尤其我爸的身份，这些事情最少少掺和，不然让人告他一个倒买倒卖，那可就坏了。”
嘉康大了懂得多，知道的门道也多，不免有些担心曲维扬。
“没事儿，只要你们出去不说，外人不会知道，我们就是往回买点儿吃的，放心吧。”
还行，家里的孩子都不傻，知道的不少。
巧莲一直认为，孩子不能只做温室的花朵，该让他们知道外面的艰难险恶。
他们夫妻会尽力护着孩子们，但是孩子们也要有自主和独立的本事，最起码出去了不能被人骗，不是傻子。
“我们自然是不说的，可你们也别弄的太显眼了。
妈，我就想知道，你弄了这么多东西往回走，路上没人会问你么？”
嘉康很好奇，他妈妈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么多东西，加在一起分量不轻啊，咋弄回来的？
咳咳，看看吧，这就是孩子大了的坏处，不好糊弄了。
“你没看我用袋子套上装回来的？这一路上扛着累死我了。
路上倒是没人问，那车里黑咕隆咚的看不清什么，谁也不跟谁说话。
下了车我就往家里走，咱家这边僻静，路上没遇到人。”
巧莲轻咳两声，随便找借口糊弄过去。
“往后要是弄什么，你还是喊着我吧，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往回扛，太累了。”
他妈妈背着一个大行李卷，还要扛着这么多吃的回家，肯定是很累。
嘉康心疼妈妈了，干脆表示，往后这样的事情，他可以帮忙。
呵呵，让你帮忙，那就真的露陷儿了。
巧莲心里嘀咕着，嘴上还不能说别的，只能点头答应。
“好，以后再有事情，让你帮忙，嘉康大了，知道替妈妈分担了呢。”儿子真的大了，跟以前不一样喽。
巧莲看了看比自己还高一些的儿子，真的感觉时光飞逝。
怎么一转眼，当年那乖萌又可爱的娃娃，就变成比她还高的小伙子了呢？
哎呦，再过几年，儿子该娶媳妇了呢，她就要升级当婆婆了，好可怕，她已经这么老了么？
巧莲赶紧甩甩头，没，她不老，她绝对不老，她才三十出头呢。
在前世好多女人三十来岁都没结婚，她肯定不老。
她就是赶到这个年月了，结婚太早，要孩子太早，所以才会不到四十岁，就有可能当婆婆当奶奶。
呜呜呜，有点儿难以接受。
嘉康看见妈妈一个劲儿甩头，还一脸莫名的表情，以为巧莲哪里不舒服呢，赶紧问了句。
“妈，你怎么了？是头不舒服么？是不是累着或是着凉了啊？赶紧坐下来休息吧。”
嘉康赶紧扶着巧莲坐下，然后急匆匆出去了。
曲维扬刚才忙别的去了，这会儿正好进屋，跟儿子走了个碰面。
瞧见儿子着急的样子，觉得有点儿奇怪。“咋回事啊？咋毛了张光的？有啥事？”
“我妈好像不太舒服，我给她倒杯热水。”嘉康说着，就钻进厨房去倒水了。
曲维扬赶忙进屋，结果见到巧莲坐在炕沿上好好的。
“儿子说你不舒服？咋了？让风吹着难受了？”
巧莲一脸的莫名其妙，“没有啊，我好好的，刚才还跟嘉康聊天呢。”
第五百七十章 执手偕老
“儿子说你不舒服啊，给你倒热水去了。”
曲维扬也是一脸莫名其妙，媳妇分明好好的，他家儿子怎么会以为媳妇不舒服了呢？
正好这时候，嘉康端着热水进了屋，“妈，你要是不好受就躺下。
这一路扛着那么多东西回来，肯定累出汗让风吹着了，你躺着休息。
饭有佳媛和玉淑呢，别的活也不用担心，我就干了。”
嘉康把热水送到巧莲手里，很是关切的说道。
“儿子，妈没有不舒服啊，我好好的。”
巧莲一脸的莫名其妙，不过看着儿子这一脸关切的样子，倒是满心欢喜。
看看，他家大儿子知道心疼人了，以后有了媳妇也能知道疼媳妇呢。
不过儿子啊，你这只学会了倒热水可不行，往后还得多学着点儿。
“刚刚你不是总晃头么？我以为你是让风吹的头不舒服呢，不是啊？”
嘉康愣了下，妈妈挺好没有不舒服？
巧莲忽然很想笑，因为她想明白这误会是怎么发生的了。
可是当着儿子的面儿，她又不好说明白了，于是只能轻轻咳嗽两声。
“嗯，刚才是有点儿晕，这会儿好了。”巧莲低头喝口水。
“好了，你去厨房看看，晚上的饭做好了没？我歇一会儿就行。”
嘉康看着妈妈喝了水，然后接过杯子转身出去，嘉康一出屋，巧莲就忍不住开始笑了。
这会儿屋里没别人，老太太领着三个小的也在外屋玩呢，屋子里就只有曲维扬和巧莲。
曲维扬看见巧莲笑的那个样子，不禁有些奇怪。“到底咋回事啊？”
“我刚才就是想起来，咱家儿子过了年十六，长大了。
估计再有几年，就该娶媳妇生孩子，我就该当婆婆当奶奶了。
哈哈哈，我是让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你知道我一直都觉得我挺年轻的，结果用不了几年就能当奶奶，我把自己吓着了，可能下意识的就摇摇头。”
“没成想嘉康误会了，以为我是让风吹了，头晕不舒服呢。”巧莲还是有点儿忍不住，笑个不停。
曲维扬一听这话，也是啼笑皆非，“你啊，一天也不知道脑子里都想的啥，胡乱寻思。
亏得你刚才没当着嘉康的面儿说，你这要是一说，他肯定不好意思，臊的满脸通红跑出去。”
“嗯，孩子是大了，你看嘉康佳媛，一转眼就快十六了呢。
你当年嫁给我的时候，才十五呢，这一晃又是十五六年过去了，咱俩都三十多。
再过六七年，可不是该当爷爷奶奶怎么？”曲维扬一想到那个情形，也有些感慨。
“不过你真的不老，很年轻，一点儿都不显老，还像我当年回来见到你的时候那样，没什么变化。”
曲维扬挨着巧莲身边坐下，伸手扯过来巧莲的手，俩人十指纠缠，相视一笑。
“这双手，我得牵一辈子，咱们俩再一起走三五个十五年。”
这算不算是深情表白呢？
巧莲心情大好，抬头看看曲维扬，趁着屋里没人，快速的在他脸上亲一记。
“嗯，虽然是老夫老妻了，不过这情话依旧动听，我还是满爱听的。”
俩人分开这么久，若说不想的慌那是假话，曲维扬让媳妇这一下给撩的心里长草。
可眼下还没吃晚饭呢，啥都做不成啊。“晚上咱俩好好聊。”
说话间，外屋传来动静，“爸，妈，吃饭了，晚饭都做好了，赶紧吃吧。”
是佳媛姐俩做好了饭菜，喊巧莲夫妻出去吃饭呢。
于是夫妻俩从屋里出来，大家伙一起围坐在桌边，桌子上已经摆了饭菜。
一盆咸芥菜缨炖土豆，一盆白菜，一大盘切好的萝卜配着一碗酱，再加上一盘咸菜。
东北的大冬天里，很少能见到绿叶子的菜蔬，基本上就是萝卜白菜土豆。
勤快的媳妇夏天晒一些干菜，秋天腌两缸酸菜、咸菜，就这么配着吃。
往年公社里有作坊的时候，冬天里还有豆腐和粉条，大家伙做饭也能多添两个花样儿。
如今连人吃的粮食都不够，作坊根本就没有原料，早就停工不干了。
所以大家伙这饭桌上，也就更加单调。
四个菜，主食是饼子，金黄的苞米面饼子，一看就蒸的很好，特别暄腾。
如今这年月，还能吃得上纯苞米面饼子的人家，那都是极少数。
纯粮食的饼子带着甜香，吃起来比白面大馒头还香的感觉。
“妈，吃饭吧，家里也没别的了，就这些菜。
等明天炖酸菜吃，咱家今年腌了三大缸酸菜，这阵子也吃的不少，还剩下不到一缸了。”
佳媛一边递过来碗筷，一边说着。
“咱家就算不错了，这时候还有纯粮食的饼子吃。
我们之前在学校，学校食堂里黑饼子都限量，后来我听说也开始掺米糠麸皮呢。”
听见闺女这话，曲维扬夫妻都忍不住叹气。
是啊，如今这个年月，能吃到纯粮食不掺野菜米糠麸皮的饼子，就已经是最好的生活了。
幸好巧莲有个系统在，幸好前些年他们一家子辛辛苦苦努力，存了很多的积分，到如今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最起码家里人不挨饿，能够维持一定的生活水平。
“嗯，你们都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缺了吃的。
没事儿，有我和你爸呢，不管怎么样，也能供你们吃饱了饭。”
巧莲叹口气，赶在这样的年月里，她也只能尽力给孩子们一点儿好的条件。
但是像之前那样的生活，肯定不能保证了。
毕竟别人都吃不饱呢，他们家要是还成天大米白面鱼肉不断，会让人怀疑的。
“来，快吃饭吧，吃完了饭没啥事就早点儿歇着，明天小年了。
不管咋地，今年是玉淑来咱家里第一个年，咱们一定要好好庆贺庆贺。
明天咱包饺子吃，也算庆贺你们妈妈学习结束，给妈妈接风。”
曲维扬不想多提及这些事情，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对，对，都赶紧吃，咱家这是多亏了你爸和玉淑有供应，好歹的都能吃饱。
来来，都动筷子吃饭，吃完饭了妈妈陪你们说会儿话。”
巧莲也不太喜欢这些沉重的话题，于是顺着曲维扬的意思，换了个话题。
“佳媛，玉淑，你俩这饭菜做的倒是不错啊，饼子蒸的挺暄腾，菜也炒的好吃。
行啊，这都历练出来了。”巧莲借机会夸奖了闺女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