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恶有恶报
巧莲担心玉淑没法适应曲家的生活，没法融入进来。
怕她忘不了亲妈，没法接受巧莲和曲维扬，所以就一直没敢提这件事。
寻思着给玉淑一段时间让她慢慢适应，到时候再问问玉淑的意思。
没想到玉淑这么快就想清楚了，还主动提出来要改口叫妈，巧莲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这表示玉淑对她的认可，是从心里认可她可以做玉淑的妈妈。
“玉淑啊，你想好了么？
虽然我们领你回来呢，本意就是要收养你。不过这事也得你愿意才行，我们绝对不强迫。
你自己想明白了，觉得你可以接受我们，那就改口。
你要是觉得没法接受别人成为你的爸妈，那你就还叫伯伯伯娘，我们没意见的。”
巧莲想要确认，玉淑是否真的想明白了。
玉淑听了巧莲的话，重重点头，“伯娘，我想清楚了。
伯伯和伯娘对我比亲生闺女还好，我知道你们是真心接纳我，真心爱我疼我。
伯娘，我不能说我忘了亲妈，那是生了我的人，她在我心里永远是我妈。”
“伯娘对我这么好，把我从火坑里救出来，又这么照顾我疼我，伯娘其实比我亲妈对我还好。
我想，多一个妈妈来疼我爱我，应该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气？”玉淑依旧有些忐忑，她觉得自己太贪心了。
“傻闺女，伯娘一直都把你当闺女疼的。
之前没提是怕你一时半会儿转不过来弯儿，伯娘巴不得有你么个闺女呢。
这样啊，咱们稍等两天，等着你的户口从依兰那头调过来。
伯娘就正儿八经的请一请咱家这些亲戚朋友，当着大家伙的面儿认了你这闺女，也好给你上户口，咋样？”
巧莲自然是高兴啊，白捡了这么个好闺女呢。
玉淑一听这话，终于不再担心了。“好，谢谢伯娘。”
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正好佳媛也把食堂的饭打回来了，于是来到了张家。
“呦，玉淑也来了啊，这孩子变化真大，要不是跟着你过来，我肯定认不出了。
这哪还是之前那个瘦的皮包骨头的娃娃啊？瞧瞧这小脸肉呼呼的，可真好看。”
巧娟也挺喜欢玉淑的，伸手捏了捏玉淑的小脸。
“得，既然都来了，那就赶紧吃饭吧，饭菜都做好了。”
这边佳媛把食堂打来的饼子，还有早晨从家里带来的饼子，都交给了巧娟，然后帮着巧娟收拾了饭菜摆上桌。
正好下地干活的张文广和风林父子也回来了，于是众人赶紧坐下吃饭。
这饭刚吃了一半儿，那头韩运鸿急匆匆的来了，“我一猜弟妹就在这儿呢，果然没错。
这是今天去县里开会，顺道带回来的文件，是你家玉淑的户籍和粮食关系等东西，给你送过来。”
巧莲昨天还念叨呢，没想到今天文件就到了，立即打开了文件袋看了下。
里面可不光是玉淑的户口，还有不少东西呢。
巧莲赶紧拿出来挨样儿看了看，一看之下，也有些吃惊。
原来，文件袋里除了玉淑的户口、粮食关系，还有曲维扬元单位那边的批文。
上头写了，玉淑是烈士子女，必须受到优待。
鉴于魏家的情况不利于玉淑成长，加上曲维扬主动要求收养玉淑，经过上级商议决定，同意曲维扬的收养请求。
但是曲家孩子多负担重，所以玉淑的口粮，由原单位出，每个月那边会按照正常一口人的供应给邮寄过来。
也就是说，曲家不用负担玉淑吃饭问题，只需要在其他方面给予照顾就可以。
直到玉淑十八岁之后，补助才会取消。
另外还有一份文件，是通告了对于五家子生产队魏家的相关处理。
魏拯安兄弟几个不肯善待烈士子女，打骂虐待，侵占贪污魏拯民的抚恤金，以致于魏拯民的媳妇因病去世。
魏家三兄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故而这三个人都被抓了起来，被判劳改。
五家子生产队队长，太坪公社的书记，还有依兰武装部、民政、邮政相关人员，也都受到了相应的处罚，没有一个逃掉的。
看完这份文件，巧莲总算是明白了，为啥玉淑的户口这么久了才到。
原来不光是迁了户口，维扬以前的单位，这是出面帮着玉淑讨回了公道。
真好，巧莲之前一直很遗憾，就是没能好好教训一下魏家相关的那些人。
当时他们两口子人单力孤，没法跟那些人计较，只能带着玉淑匆匆离开。
可巧莲心里始终咽不下这口气，那些人太可恨了。
不是他们这么坏，荷花怎么会没命了？小玉淑怎么可能那么惨？
可当时他们夫妻收拾不了那群人，除了揍魏家兄弟两下就不能做别的，真是憋屈。
如今看到这些作恶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巧莲心里这口郁气总算出来了。
“好，真好，这才是恶有恶报，就不能让那些人逍遥自在了。”
巧莲拿着文件，高兴的说道。
“玉淑，这是你的户口，往后你的口粮由你爸爸原本单位给寄过来。
另外告诉你个好消息，魏家那些人，还有邮局的人，都受到了处分。
你爸爸原单位的领导，替你出气了。”巧莲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玉淑。
“韩大哥，那就麻烦你，得空把玉淑的户口落上吧，落在我名下就行。
明天下午，我在家预备点儿酒菜，请大家伙过去，让大家伙做个见证，正式收了玉淑当闺女。
从今往后，玉淑就是我亲闺女了，跟佳媛佳莹一样。
她往后念书、嫁人，都跟佳媛她们一样的待遇，绝对没两样儿。”巧莲很高兴的宣布了要认闺女的事情。
“呦，这可是好事儿啊，行，那我下午就给办，玉淑的户口往后就落在咱公社了。
虽然她口粮不用咱公社管，但其他该有的，都不能少了她。
弟妹，恭喜啊，又得了个好闺女，你和维扬做了件好事儿，了不起。”
韩运鸿自然不会拒绝玉淑落户，不说跟曲家的关系，仅凭着玉淑是烈士子女，就该有照顾。
巧莲刚要再说话，却听到外头一阵吵闹，接着就见到几个妇女，扯着孩子气冲冲的来了张家。
“陈巧莲，你出来，我们有话要跟你说，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儿，把我们家孩子都给打成这样儿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 给孩子撑腰
作为男孩子的家长，尤其是嘉俊这么皮这么淘气的男孩子，巧莲早就做好了会有家长找她的心理准备。
可嘉俊上了两年学，还真是没人来找。
这个年月养孩子比较粗放，大人一般不管孩子间的事情，而孩子回家，也不怎么跟家里人说。
对于这年月的孩子来说，放学了打一架，那几乎就跟吃饭差不多常见
而家长得知孩子打架的第一反应，一般都是先揍自家孩子一顿。
不为了别的，因为衣裳弄脏了，有的时候还会撕破了。
本来在外头就打了一架，不一定吃亏还是占便宜，回家了还要被家长捶一回，所以大部分的孩子绝对回家不说打架了。
再者嘉俊上学的时候，巧莲不止一次的嘱咐过，不许仗着自己有点儿能耐就欺负同学。
嘉俊向来都是把妈妈的话当成圣旨，在学校里从来不欺凌弱小，他只会去帮别人，也很少会跟别人动手。
也因此，嘉俊上学两年了，这是第一次有人来找巧莲。
巧莲本来也因为中午孩子们打架的事情一肚子火呢，结果饭都没吃完，就有人来找麻烦了。
巧莲还能惯着这些人？直接扔下筷子就出去了。
来到外头一看，几个媳妇扯着几个鼻青脸肿灰头土脸的孩子。
这来的都认识，郭家的、钱家的、刘家的，怎么说呢，都是那一伙子的亲戚。
其实自打孙建勇等人出事之后，像孙建新等人的媳妇孩子都没受太大牵连。
不过钱金铃的死给大家留下了阴影，故而这几家的媳妇孩子都很消停。
只是这几家的亲戚，反倒是因为大家伙的冷落，而抱成了团时常聚在一起。
大人跟谁关系好，孩子自然也受影响，所以这些人家的孩子比较爱往一起凑，成天拉帮结伙儿的调皮捣蛋。
当巧莲看明白来人都是谁之后，也就明白了这一次事情的起因。
当初扳倒孙建勇等人，巧莲和曲维扬在中间出了不少力，证据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曲维扬帮着搜集的。
这事儿瞒不住，公社里的人后来都知道了。
别人对曲家自然是感激，但那几家人和他们的亲戚，对曲家自然是恨之入骨。
平常时候他们不敢招惹曲家，也只是背后议论嘀咕。
这一次曲家领回来个孩子，这些人在背后肯定是没少说坏话，所以让孩子们听见了，今天就有人在学校找玉淑的麻烦。
“呦，这么多人来找我？干嘛？”
巧莲看见这些人，就知道对方的来意，于是冷哼了一声。
“陈巧莲，你家那熊儿子你管不管？看看他把我儿子给打的，都成什么样儿了？”
第一个开口的，是郭大嫂，也就是之前陪着婆婆去卫生所借粮的那个。
“我儿子跟你儿子有什么仇啊？至于这么打他么？咋地？
仗着身份就能欺负人啊？你家曲维扬是主任就比谁厉害是咋地？你儿子凭什么就大我儿子啊？
今天你必须得给说个明白，我家儿子怎么招惹你家孩子了，干啥给打成这样儿？”
郭大嫂一副很气愤的模样，扯着自家儿子来到了巧莲跟前儿。
巧莲一看郭家那娃的样子，差点儿没笑出来。
其他那几个孩子，都是鼻青脸肿，嘴角鼻子带着血。
可这娃呢？脸上全是血道子，这是开地瓜垄了？这是打的？不对啊，这应该是挠的。
这不是嘉俊打的，嘉俊一个皮小子打人，定然是拳打脚踢啊，哪能伸手去挠？
所以说，这个娃，应该是玉淑给挠的。
好，干的好，挠的漂亮，让他嘴欠，嘴欠就该收拾。
巧莲还没等开口说话呢，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了。
“那不是嘉俊打的，是我挠的，伯娘，你别打嘉俊，是我，一切都是我的责任。”
不用说，这是玉淑不放心跟着出来了，怕巧莲收拾嘉俊他们，主动站出来承认。
巧莲没寻思玉淑能跟出来啊，听见玉淑这么说，无奈叹气。
娃还是小，考虑事情不周到，这事儿有她处理就行了，玉淑这娃出来做什么？
“回屋吃饭去吧，一切都有伯娘在，伯娘来处理就行。”
巧莲回头，就看见小玉淑一脸担心却又故作镇定勇敢的模样。
唉，这娃，是担心她因为有人来找麻烦，而教训嘉俊吧？
“伯娘，真的是我挠的，他骂我，我气不过就挠他了。不是嘉俊，真的不是嘉俊。”
玉淑有点儿急，那双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差点儿就哭了，生怕巧莲会因此而生气收拾嘉俊。
“乖孩子，这事儿伯娘已经知道了，不会怪你们的，放心吧。
回屋去吃饭，一切都有伯娘呢，没事儿。”
巧莲看着玉淑这小模样，心疼死了，赶紧伸手抱抱玉淑，哄她进屋吃饭去。
玉淑虽然心里还是很忐忑，可倒是听话，转身就真的要往屋里走。
这时候，那郭大嫂喊上了。“站住，你个死丫头片子。
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野丫头，你还敢跑大营来撒野？谁给你的胆子？
我今天非得撕了你不可，让你个贱皮子敢动手挠我儿子？”
郭大嫂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挽起袖子就要过来拽玉淑。
巧莲在呢，哪能让郭大嫂伤着玉淑啊？一伸手啪的一声将郭大嫂的手拍开。
“张金花，你今天敢动我闺女一指头试试？
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家那熊儿，我闺女为啥挠他？
玉淑哪里碍着他了，今天第一天来学校上课，你那熊儿和那几个熊孩子就骂她？
我们家玉淑哪里得罪你们了？说，今天你们要是不说明白，我还要找你们算账呢。”
巧莲最是护孩子，别说自家娃占理，就算不占理，今天也绝对不能让外人欺负了玉淑。
“你们一个个还有脸回家告状，有脸来找我是吧？
咋地？你们觉得玉淑爸爸早就牺牲了，玉淑妈妈也没有了。
她孤零零一个人来到大营，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生活，就该让你们欺负是吧？
做梦，那是我闺女，你们敢欺负她试试？
我警告你们这些臭孩子，往后见了玉淑再敢胡说八道，我就让嘉俊听见一次就打一次，直到给你们都打服了为止。
一个个嘴贱，那就让你们知道嘴贱的下场。
打你们就对了，要是我遇见了，打的比这还狠呢。”巧莲怒视一众皮孩子，厉声道。
第五百四十三章 碰瓷不成
“你们一个个不消停，欺负人还欺负到我家孩子头上了。
嘉俊揍你们是活该，我闺女挠你？挠的轻了，该。”
巧莲可不管那些，她没觉得自家孩子做错了。
那些嘴贱的人，就该让他们知道厉害，打怕了以后就不敢了。
“怎么？你们以为玉淑是寄人篱下的可怜虫，是跑来大营讨口饭吃么？瞎了你们的狗眼。
玉淑是烈士遗孤，国家会管，他爸爸原来单位会管。
原本欺负她的那些人，已经被抓起来劳改去了，咋地？你们也想试试？”
“我告诉你们，今天上面已经把文件发过来了。
玉淑的户口落在大营，是上级领导安排的，她的口粮是她爸爸单位给发，不吃大营公社一口粮食，。
们这些人往后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找人把你们也抓起来。”
“你们但凡要点儿脸，就不该跑来瞎闹腾，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至于大人出面么？
你们家这么多孩子，打我家三个娃，吃亏了还有脸来找？
还有你，这么大个子让玉淑给挠了，你要是不把她惹急眼了，她能豁出去跟你拼命么？
这么大人了，还要脸不？”巧莲可不惯着谁，逮着这些人，一顿训。
那些孩子一个个都低着头，他们其实不想跟家人说的，可是他们被嘉俊揍的不轻，一回家就让家里人发现了。
然后他们的妈凑在一起，越说越气愤，就非得来找陈大夫。
其实这事儿没多大，他们这些皮孩子哪天不打架啊？
郭大嫂这些人就是见到曲家日子红火，看着眼红想要给曲家找点儿麻烦而已。
正好孩子们跟曲家孩子打架了，她们就过来找巧莲，想顺道讹巧莲一回，说不定能捞着点儿好处。
可没想到巧莲的态度这么强硬，半句没有责怪自家孩子，更没有半点儿歉疚的意思，郭大嫂等人心里可真是气不过。
这几个女人刚想张口，再跟巧莲掰扯几句呢，不想这时从屋里走出来了韩运鸿和张文广。
韩运鸿手里拿着上级那份文件，沉着脸看向眼前这些女人。
“陈大夫说的都是真话，玉淑这孩子，是上级领导让安顿在公社的，有上级的文件。
上级不但同意了曲家收养，而且还特意划拨了玉淑的口粮。
她不用吃咱们公社的粮食，人家是上级单独供应。”
“你们这些人都闹腾什么？
虽说出事的不是你们家男人，可你们这几个，跟郭大勇钱金福他们，都是近亲，他们出了事你们就不觉得脸上没光彩？
咱公社办事厚道，不搞牵连那一套，你们安安分分过日子也就是了，还跑出来蹦什么？
都赶紧回家去消停儿干活过日子得了，往后再出来瑟，可别说我不客气啊。”
韩运鸿其实也挺看不上这几家人的。
出事之后，像孙建新、钱金福等人的媳妇孩子，都低调做人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但是这几家的亲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丝毫没觉得丢人。
而且有的时候，还特意的出来瑟，给社里和生产队找点儿麻烦，真的很烦人。
几个女人没想到韩书记会在张家啊，看着韩书记着铁青的脸色，几个女人都有点儿心虚。
“那个，书记，我们知道了，以后我们管着孩子，不让他们再出来惹祸了。”
本来就是他们理亏，不过是仗着人多想来给巧莲找点儿麻烦占点儿便宜而已。
没想到便宜没占成，反倒碰了一鼻子的灰，几个女人赶紧扯着自家的孩子，灰溜溜的走了。
“弟妹，往后这些人就不用惯着，她们根本就是来给你添堵的。
一个个也是脑子抽了，不寻思寻思你现在是干啥的？
她们一个个就敢保证没个头疼脑热，就没有能求到你的时候？
要不说一个个都是头发长见识短呢，蠢的要死。”
韩运鸿赶走了那几个女人，回头来安慰了一下巧莲。
“那就这样儿，明天上午你带着你家的户籍过来，我把玉淑的户口落在咱公社。
然后你看着找个时间，正儿八经的认了玉淑这个闺女。
这样往后也就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了，谁也不敢再说玉淑。”
“是，那就谢谢韩大哥了，明天上午我拿着户口本过来。
记住了啊，明下午上我家去，我做点儿好吃的，请咱这些亲朋好友一起聚聚。”
既然要正式收养玉淑，那就得有个正经的仪式，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态度，往后才没人敢小瞧了玉淑。
要是再有人敢欺负玉淑，巧莲第一个就不让，她的闺女，谁敢惹？
“好，我一定去，放心吧。”韩运鸿点点头，从张家离开走了。
巧莲这才领着玉淑转身回屋，重新坐下来吃饭。
巧娟他们虽然在屋里，可院子里说啥他们听的一清二楚。
巧娟知道自家妹子不能吃亏，所以就没出去帮忙，“这些人啊，就是欠教训。
一个个不知道几斤几两沉了，成天瑟找事儿。收拾他们就对了，不用客气。”
“都是挨饿闹的，人心都乱了，他们就是想找个借口讹我而已。
我哪能看不出来啊？自然不能如他们所愿，不然往后一个个都来找玉淑碰瓷儿，我们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挨饿的滋味太难受，已经让人忘了尊严脸面了。
“好了，都没事了，赶紧吃饭。
吃完饭嘉俊嘉和你们回家去吧，今天是不是发书了？
书皮儿已经给你们预备了，下午回去包了书皮，钉好本子，预备明天正式上课。
晚间我回家检查，谁书皮包的不好，谁本子钉的不对，我就罚他。”
巧莲瞅了一眼孩子们，给他们安排了任务。
一年级的时候，书皮都是巧莲给包，到了二年级就是孩子们自己学着包书皮儿了。
这也是开学必须做的活动之一，孩子们都知道爱惜书本，所以每次都非常认真的包书皮。
“妈妈，我们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教玉淑包书皮。”嘉俊很是痛快的答应了。
“混小子，我都说了，那是你姐，不许叫玉淑。
明天我就摆酒，正经的认了玉淑当闺女，往后你给我喊她二姐，听见没有？”
巧莲气的直瞪老二，这皮孩子，说多少回了，就是记不住。
嘉俊看了玉淑一眼，皱皱鼻子，“我就不信她比我大，不叫。”
第五百四十四章 摆酒认亲
上级文件下来，小玉淑的安置就顺理成章了。
第二天巧莲带了户口本去公社，找到了公安助理兼民政助理秦长明，把玉淑的户口，落在了大营公社。
“秦大哥，下午去我家喝酒啊，庆祝我收了个好闺女。”
户口落完，巧莲特意嘱咐秦长明，一定要去喝酒。
“好，一定去。”秦长明跟曲家关系很好，巧莲既然开口说了，自然会去。
于是巧莲又通知了不少人，韩运鸿、韩云鹏、彭兆先、张文广、张文星、李春雨、赵长生、王大河等人都通知了，还有陈民生和万福也都喊着。
这些人除了亲戚邻居就是公社里比较有影响力的，只要他们都来参加了认亲仪式，往后就没人敢再说三道四，玉淑在公社就没人敢欺负。
下午的时候，巧莲看着卫生所没多少事情，赶紧跟佳媛一起回了家。
到家时曲维扬早已经回来了，还带了不少吃的，于是众人赶紧动手做菜做饭。
忙活了一个来钟头，做出来满满两桌子菜，还焖了一锅大黄米饭。
正好这时候也四五点了，嘉俊嘉和玉淑放了学回来，韩运鸿张文广等人也过来了。
众人一进门便笑着向曲维扬夫妻贺喜，“恭喜恭喜，又得了个聪明懂事的闺女。”
曲维扬夫妻赶忙答谢，引着众人进了屋坐下。
这时候玉淑换了一身新衣服，出来跟大家伙见面，然后在众人面前，规规矩矩的行礼，喊了爸妈。
这就算是正经认亲，往后玉淑就是曲家的孩子了。
当然，曲维扬和巧莲并没有让玉淑改姓，依旧还是姓魏。
如今这年月不兴那些老规矩，认亲的程序也不复杂，就是大家伙当见证，行个礼就可以了。
巧莲伸手扯过来玉淑，给玉淑介绍了来的这些人，玉淑都挨个儿的跟众人大了招呼。
小女孩笑盈盈的喊着叔伯或是舅舅姨夫，完全都随着曲家孩子来称呼。
众人见到玉淑这般可爱又懂事的样子，各自点头，这孩子看起来不错，曲家应该不至于收养了一个白眼狼。
认亲仪式结束了，就在外间摆了两张桌子，佳媛玉淑帮着往上端饭菜。
饭菜一上桌，大家伙全都惊呆了。
“哎呦，我说弟妹啊，你这整的也太丰盛了，这一顿得吃进去多少钱啊？”
桌子上有排骨炖豆角、烧鸡、清炒肉、炒鸡蛋、酱杂鱼、猪耳朵拌黄瓜、茄盒、大辣椒炒肉，另外还有个蛄豆腐汤。
咋说呢？这菜要是搁以前，巧莲会觉得拿不出手，太寒碜了。
最起码应该有肘子有整鱼，肉菜也应该多一些。
可如今是什么年月？她要是真置办出那么一桌菜来，可就太出眼了。
“韩大哥，你们不嫌寒碜就好，实在是凑不出来什么菜了，只能拿出来这几样儿。
小杂鱼和蛄是从河里抓的，排骨和猪耳朵不要肉票。
好歹能对付了这些，大家伙将就吃吧，实在没招儿了。”巧莲笑着解释道。
“哎呦，这就挺好了，还嫌弃啥啊？也就是你们家还能吃着肉。
估计这也是维扬不知道攒了几个月的肉票，全都让你用光了吧？
幸亏维扬能干，倒是让俺们跟着沾光了。”韩运鸿等人
如今这时候，大部分人家桌上就是素菜，连点儿肉星儿都难见。
炒菜用汤匙沾点儿油下锅，就觉得菜可香了，想要吃肉可是非常困难呢。
也就是曲维扬在城里上班，每个月有点儿肉票，这才能弄到肉。
当然，这是大家伙这么以为，实际上这些都是巧莲从系统里换来的。
“来，来，我这还有瓶好酒，咱多少喝两杯，不管咋说，今天这也是喜事儿，该庆贺庆贺。
我得谢谢各位赏光，肯过来喝酒，来，我敬诸位。”
曲维扬那边拿出一瓶酒来，给众人都倒上一杯，大家伙共同举杯，庆贺曲家又添了一口人。
男人们在外屋喝酒吃菜高谈阔论不亦乐乎，巧莲和老太太她们都是不上桌的，要等到客人吃完走了才能吃饭。
不过家里还有三个小娃，巧莲怕三个小娃馋了哭闹，所以就提前预留出来一些饭菜，端进屋哄着三胞胎先吃。
至于嘉俊他们，几个孩子都知道规矩礼数，又怕自己的馋样儿惹人笑话，于是直接跑出去撒野，打算等着客人们走了再回来吃饭。
如今日子艰难，大家伙心里都明白，估计曲家也没有多余的饭菜。
故而众人也都没有敞开了吃喝，只是点到为止每人喝了两杯酒，然后一人吃了两碗饭，又吃了些菜。
这时候肚子都空，他们又都是大男人饭量大。
尽管心里想着控制点儿别吃多了，得给曲家孩子留点儿菜，可等到最后，桌上也没剩多少吃的了。
“哎呀，你看看，这一动筷子就控制不住，吃的太多了。
老曲兄弟，弟妹，谢谢你们啊，饭菜很好，我们都吃多了。”
韩运鸿等人一看桌上都没剩什么东西了，一个个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于是赶紧停下来。
“韩大哥，你们都吃饱了么？没事儿，锅里还有饭，没吃饱就再添饭，不要紧的。”
巧莲看出来了，其实大家这是故意要留点儿饭给曲家人吃。
要不然，就凭着这些人的饭量，再加上如今肚子都空，冷不丁见了好吃的，还不得吃个盆干碗净？
“吃饱了，吃饱了，弟妹做饭的手艺好，菜做的油水足，味道也棒。
大黄米饭焖的正好，不软不硬吃着真香。
弟妹，谢谢你盛情款待，时候不早，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往后有啥事儿尽管开口，要是公社里那些人再出幺蛾子，你就直接跟我说，我收拾他们去。”
韩运鸿带头站起来，同曲家人告别往外走。
曲维扬和巧莲自然要出去送，巧莲借机会扯了扯万福和张文广。
“等会儿，我给孩子们留的菜，带回去吃。”
不能说男人在外头吃饱了，就不管家里媳妇孩子吧？
别人巧莲管不着，可小永成还有凤英风玉这三个娃，总要给他们带一点儿好吃的回去，也让孩子们都解解馋。
张文广和万福一听，就故意走的慢了点儿，巧莲趁机回去拿了两个饭盒出来，交给了二人。
“多了没有，也就够孩子吃，带回去让孩子们解解馋吧。”
第五百四十五章 大雨发水
正式认亲之后，玉淑便改口管曲维扬夫妻叫爸妈。
家里孩子们的排行也改了，底下这几个小的，都管玉淑叫二姐。
可唯独嘉俊，不管怎么说，就是不叫，别说是叫二姐了，连姐都不肯喊一声，就喊玉淑。
气的巧莲要揍他，那也没用。
嘉俊就觉得玉淑个子小，他长得人高马大，让他叫玉淑姐姐，他就是叫不出口。
嘉俊这小子犯愣，巧莲怎么说都没用，棍子拎起来吓唬也不好使，真是把巧莲气够呛。
好歹老太太和玉淑都拦着，最后没真的揍嘉俊。
“妈，你别生气，嘉俊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就是个称呼。
他不习惯，等以后习惯就好了。”佳媛也帮着劝。
“是啊，妈，我都不在乎了，别管是叫姐还是叫玉淑，咱都是一家人，何苦来跟他较这个劲啊？
妈，你可别打他，他叫我啥都行，爱叫玉淑就叫吧，我听着也挺好的。”
玉淑真怕巧莲一生气拎着棍子抽嘉俊，赶紧把着巧莲的手，将棍子抽走扔了。
这么多人劝着，巧莲还能咋样？只气的直瞪嘉俊。
这死小子怎么就这么犟啊？排序是按年纪又不按个头，他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嘉俊，大家都替你求情，我今天不揍你。
但是你给我记住了，你要是敢对玉淑没大没小，可别说我抽你啊。”巧莲哼了一声，警告嘉俊。
“知道了，我就是叫不出口姐姐，又没说对她怎么样。”嘉俊哼哈的答应着。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孩子们明天还上学呢，快，都去收拾收拾睡觉吧。”
曲维扬一看这样，赶忙打圆场，喊着孩子们去洗漱睡觉。
“嘉康，你们几号开学啊，开学要预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爸，我们九月一号开学，八月三十一号去学校报道。
快了，也没几天，该预备的都预备妥了，高一的课程也预习的差不多，爸放心就是。”
嘉康知道爸爸这是想转移话题，于是尽力配合。
“嗯，那就好，高中不是以前了，要更用功才行，不然考不上好大学。
你们都大了，这个学习上，我和你妈估计都帮不上什么，全都靠你们自己，记得多用功读书。”曲维扬对孩子们还是抱有很大的希望。
“佳媛啊，这几天你也别去卫生所了，在家里好好，你想学医，那也得正经考上大学才行。
你妈这走的是野路子，怎么也比不上科班出身，你还是得以学习为重，知道吧？”曲维扬没忘了嘱咐闺女。
“爸，知道了，明天我就不跟着我妈去卫生所了，在家看书。”
孩子们也都能明白曲维扬的苦心，故而谁都没说其他，很是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众人各自去睡觉休息，曲维扬少不得又哄了巧莲一阵，这才让巧莲消了气，安心睡觉。
曲家正式认了玉淑做闺女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公社，还有玉淑自带口粮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
原本还说曲家是冤大头的人，这回立即就转变了口风。
“哎呀，我就说嘛，陈大夫那么精明的人，咋可能办蠢事？你看看这回明白了吧？
玉淑那闺女是上级给拨口粮，吃供应呢，我还听说，当时曲家两口子从他叔伯那里要回来了六百块钱呢。”
“六百啊，那可不是小数目，如今这丫头吃饭不用曲家出，那六百块钱也足够孩子长大了。
这么一算，还是曲家精明啊，基本上花不了什么钱。
不过就是照顾照顾孩子罢了，结果却白捡了个能干活的闺女，多划算啊？”
刚开始玉淑过来没有户口没有口粮，大家伙都嫌弃这孩子是个累赘，是很大的负担。
说曲维扬两口子傻，这年月了还敢随便捡个孩子回来养。
可如今听说玉淑有口粮还有那么多钱，这些人又开始羡慕嫉妒。
说曲家精明，这是知道不用花多少钱就能养孩子，还能白赚个好名声。
人都是这样，恨人有笑人无，别人落魄了就取笑贬低，别人要是过好了就羡慕嫉妒。
巧莲早就看透了这些人，对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也懒得管。
上级就算不拨口粮，曲家也能养活玉淑。
那六百块钱，巧莲和曲维扬早就商议好了，留着不动，给玉淑攒着，等她出嫁结婚的时候带着当嫁妆。
玉淑今年十岁，按这个年月来说，十年之后差不多就该说亲事了。
那时候物价还算稳当，钱也没贬值，六百块钱还是很大一笔钱。
有这些钱当嫁妆，不管婆家是什么人，对玉淑也得另眼相看。
曲家人不受流言干扰，照常过日子，公社里那些三姑六婆传了一阵子闲话，觉得没意思也就算了。
一转八月末，离着嘉康佳媛开学不远，俩孩子已经预备好，就等开学报道上高中了。
可没想到，八月二十六号这天竟是下起了大雨。
倾盆大雨连绵不断，竟是没有半点儿停歇，从二十六号，一直下到了二十八号。
这一场雨来的太急太突然，头道松花江、松江河水位迅猛上涨5.3至5.6米，县城内一片汪洋。
三十六个村屯进水，七百四十五垧土地变成了河道，损失十分严重。
暴雨自然也影响到了大营公社，好在大营公社处于汤河上游，水势没那么大。
再者今年公社里听了巧莲的建议，很多地方都修了堤坝，对沿岸农田房屋起到了保护作用。
当然，堤坝有一些部分也被洪水冲垮，下游仙人桥村子也进水大部分，河北等地方的田地也有不少浸泡在了水里。
但是跟其他公社相比，损失已经是非常小了。
石嘴子这边处在汤河下游，受灾比较严重，大田里的庄稼几乎全都被冲走了。
石嘴子这边五家住户，多数房屋都在高处，好歹的没有被洪水冲了。
只有一家地势略低，洪水进了院子，倒是没有造成太大损失。
这一场大雨不仅影响了抚松地区，整个儿省里都受到很大的影响，有的地方受灾甚至更严重。
省里虽然紧急调拨人手抗洪抢险，可面对这样大的自然灾害，人力很多时候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八月二十八号之后，大雨渐渐停歇，可面对大雨造成的灾害和损失，众人心如刀割。
辛苦了这一年，眼见着就要收获了，却遇上了这样一场灾害，接下来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第五百四十六章 粮食减产
八月的这一场洪水，给东北很多地方都造成了巨大损失，良田被淹没，庄稼被冲走，道路冲毁，甚至有的房屋都被冲垮。
眼见着就要秋收了，可各处都被愁云惨雾笼罩。
大营公社跟其他地方相比，算是好一些的，那些之前说社里修堤坝是无用功的人，这回一个个都不吭声儿了。
洪水退去，社里紧急组织人，下地扶起被洪水冲倒的苞米。
能挽救多少算多少，总不能看着庄稼全都倒在地里吧。
大家伙一边干活一边叹气，眼见着今年收成不错，这一场大水，毁了百姓一年的心血，也毁了他们明年的口粮。
韩运鸿和张文广统计了庄稼过水面积，初步预估，今年大营公社粮食产量要减少三成。
三成啊，有这三成，百姓就能不挨饿，可如今看来，又是勒紧裤腰带的一年了。
“行了，咱们叹气也没用，咱们公社减产三成，已经算是好的了。
刚才你也不是没听见其他公社汇报，有的地方减产一半儿以上呢，这可真是要命了。”
张文广和韩运鸿开会出来，路上张文广劝韩运鸿。
“好什么啊？要是这些粮只交公粮，那还行，剩下的差不多够口粮。
就算差一点儿，添些瓜菜的也就能对付了。
可你刚才没听领导说么？今天的粮食收购定额又涨了，咱公社那点儿粮食，再交了定额还能剩多少啊？
别说明年了，就连今年冬天，我都愁着该怎么过了。”
韩运鸿并没有因为张文广的劝解而放松，反而紧皱眉头，唉声叹气。
“领导说的倒是好听，低标准、瓜菜代、办好食堂、管好粮食、劳逸结合。
如今的标准已经够低了，再降还能降成什么样儿？
唉，可真是愁死我了，你说这几年究竟咋回事啊？不是旱灾就是洪灾。
老百姓这是咋了？没有好日子过了是吧？”
韩运鸿这个着急啊，他真的很担心，照这样下去，真的是连菜饼子都吃不起了。
“哪能咋办？上级就是这个政策，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咬着牙挺过去呗。
不管咋地，咱公社还有点儿储备粮，今年也不养猪了，收回来的粮食不管好坏，都留着人吃。
就是这秋冬难熬，到了开春添一些野菜，总能对付着过了。
运鸿，别较真儿了，咱们能做的全都尽力去做了。
要不是咱公社修了堤坝修了电站，今年这一场洪水，咱公社的损失比现在还大。
那能怎么办？还能不过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没什么办法。”
“如今最重要的是，趁着秋收还没开始，发动群众进山去捡子、核桃、松子。
别管能弄多少，别管好吃不好吃，总归是能添一点儿。
尤其是子，那玩意儿处理一下，也能当粮。不吃咋整？还真能饿着啊？”
张文广何尝不愁的慌，可是再愁的慌有什么用？他们敢跟领导叫板，不按照收购计划交粮？
既然不敢，那就什么话都别说了，如今全国上下都一样。
大营跟其他公社比起来，已经算好的了，没法再强求什么。
就这样，俩人骑着车子从县里回来，一回到公社，就立即召集生产队长聚在一起开会。
趁着秋收前的这几天，组织人进山，但凡能吃的东西，都往回划拉，一点儿也别落下。
于是，学校里也放了假，社里各家各户的都出动了人手进山。
不管是什么，只要能吃能填饱肚子的，全都往回捡。
可山里的东西哪有准数儿？不一定收成或是不收成，指着这些当粮吃，那就纯粹是开玩笑。
以往进山人少的情况下，一头午捡一筐子算不错。
可如今这么多人都进山，大家伙争着抢着的找各种能吃的东西，最终结果就是谁也没弄多少回家。
费了半天劲，背着半筐的子核桃回去。
进山也就那几天，接下来就是秋收了，不管今年粮食减产多少，秋收还是让人高兴的事儿。
如今这年月口粮艰难，社里也说了，地里一切能收拾回去的，都要收拾起来，一点儿也不能落下。
于是就见到孩子们都在地里头，捡拾掉落的谷穗、豆荚等等，捡了全都要交公，不能自家留下。
嘉俊嘉和玉淑，都放了假，跟着大家伙一起在地里忙活。
就连卫生所里巧莲和玉芬雪梅，也都纷纷下田干活，有人来看病去地里找。
一年之中最忙的秋收，就这样紧张有序的进行。
众人忙了二十来天，总算把各类来粮食都收回来，晾晒脱粒，最后过称收入仓库。
社里也统计出来了今年的粮食产量，比往年的产量要低三成左右，这其中有水灾减产的原因，也有种子退化的缘故。
好在大营乡用的这些高产品种退化的还算慢，即便减产，也比以前那些产量高。
粮食产量算出来，基本上跟韩运鸿估计的差不多，少了三成的粮食。
今年又得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可好歹应该能糊弄过去。
跟大营公社相比，其他一些公社粮食减产五六成，那可真就是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了。
秋收过后没几天，巧莲这边就接到了上级的指示，说是让她趁着农闲的时间里，去临江医院学习一段时间。
“维扬，这可怎么办啊？上级让我去临江医院学习。”
晚上到家之后，巧莲拿了文件，跟曲维扬商议。
曲维扬接了文件看一遍，高兴起来，“这是好事儿啊。
你看看这上面的名单里头，那几个都是县医院的医生，只有你一个，是公社卫生所的。
这是上级看重你，想让你再提升一下医术。
好，挺好的，这么好的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
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临江学习吧。”
曲维扬不是那些没见识的男人，生怕媳妇有本事了养不住。
他非常支持巧莲去学习，去提升自己，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曲维扬极力主张让巧莲去学习。
“可是这回跟前次去抚松不一样啊，去抚松我可以早晨去晚上回来。
这次去临江，我就得住在那边，好久才能回来一次了。
家里头八个孩子，上中学的上小学的，还有三个要上天的，咱娘哪能照顾的过来啊？”
巧莲也想再去学习一阵子，提升专业技能，但是一想到家里这一大摊子事情，她真是愁的慌。
第五百四十七章 出门学习
“维扬说的对，这么难得的机会，不能错过了。
家里头你放心，大的都上学，白天就三个小的和我在家。
现在嘉晟他们也大了，就是淘一点儿，不耽误我干活了。
中午我做饭的时候，让阿黄阿灰陪着他们，就那么一会儿工夫，没事儿。”
“晚间几个大的回来，都能帮着干点儿活，大家伙紧紧手，不怕。”老太太倒是满支持闺女出去学习的。
巧莲如今在卫生所，有正式的医生编制，工资由县里给发。
公社里还给记工分，另外药费什么的也有些补贴，收入算起来不比曲维扬差，这么好的工作可一定要珍惜。
既然上级领导让去学习，那不管咋样，家里都得支持。
“妈妈，我放学早，回家来可以先帮姥姥做饭。”
小玉淑赶紧举手表态，“烧火做饭我都会，我还能帮嘉晟他们洗衣服。”
玉淑这娃在曲家已经三四个月了，从正式认了闺女之后，玉淑心里似乎也踏实了，比以前更开朗活泼。
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她都能伸手帮着干，这孩子聪明伶俐，很是得老太太喜欢。
“妈妈，我们虽然不会洗衣服做饭，但是我们能帮忙看着嘉晟嘉祥，肯定不让他们捣乱。
妈，你就放心学习好了，家里保管什么事情都没有。”那头，嘉俊嘉和俩人也表态。
“妈，我们在食堂吃饭，你不用担心我们，放心去学习好了。”
嘉康佳媛如今上了高中，课业重了不少。
俩人放学骑车到家就已经五六点了，家里的活基本上帮不到什么，所以这俩人只能最后表态。
“看，孩子们都这么懂事，你怕什么？
我要是不忙的时候，也能提前回家来帮一把，我们这么多人呢，咋地还照顾不了那三个小的啊？
放心去学习，好好把握机会。
我看照这个架势，等以后卫生所里培养出新人来，保不齐要把你调到县里去呢。
多好啊，一定得珍惜。”曲维扬也加入了劝说的队伍。
“你看多好的机会啊，出门学习，工资照发，住医院宿舍，吃饭有补贴。
挺好的，别犹豫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预备出门吧。”
全家人除了那三胞胎不懂事之外，其余的人都支持巧莲出去学习。
巧莲一想，也的确是个难得的机会，是该出去再学一段时间。
毕竟她是野路子半路出家学的，跟人家那些科班出身的没法比。
不管以后会不会调工作，就说眼前，她不是也有很多病症治不了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的确不能错过。
“那家里可就交给你们了啊，我这次出门估计要学挺长时间。
顶多半月二十天的能回来一趟，家里是肯定顾不上了。”巧莲犹豫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出门学习。
就这样，晚间巧莲收拾了出门要带的衣裳行李。
如今已经是十月中旬了，天气渐渐转凉，厚衣服一定要多带些。
到那边住宿舍，肯定没有被褥，要自己准备，再加上平日里的一些生活洗漱用品，林林总总的就得划拉一大堆。
好不容易都收拾好了，一看除了被褥之外，还有两个大背囊。
这么多东西，就算她有随身仓库，也不好带啊，总不能到了医院，然后凭空变出来这些行李吧？
“没事儿，后天我们供销社要出门，正好路过临江，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吧，我送你去临江医院。”
曲维扬看着那些行李，也有点儿犯愁，正好想起来最近要出门，索性提议让巧莲跟着一起。
巧莲一想也行啊，有顺风车不坐，干啥要去挤？
“成，那就后天跟你一起，反正介绍信上头说了，让十月十二号到十五号去报道。
后天十三号，赶趟儿。”巧莲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嗯，那你明天再预备点儿吃的吧，出门在外这个吃也麻烦。
你住医院的宿舍，估计不可能自己住一间，系统里的那些吃食未必敢拿出来，也就是偷摸吃一点儿。
明天叠点儿煎饼，再炒些肉酱、炸点儿小鱼干儿之类的带着。
食堂怕是吃不饱饭，从家带一点儿去，饿了能垫补一口。”
曲维扬经常出门，他是个大男人饭量大，外面吃饭根本吃不饱。
每次都是巧莲动手给他做一些吃的带上，多少添两口，不至于挨饿。
巧莲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第二天就在家里做了些吃的。
用肉丁、蘑菇、胡萝卜等炒了酱，装了一罐头瓶子。
再把夏天攒下的小杂鱼拿出来，用热油炸酥了，搁糖醋和辣椒等烹一下撒上芝麻等，也装在罐头瓶子里头放着，可以存很久。
食堂的饭可想而知没啥好的，要是不带点儿好吃的出去，真能把人饿出个好歹来。
老太太寻思了一下，又给巧莲蒸了点儿饼子。
“带着点儿吧，出门在外穷家富路，口粮一定要带足了。
一个月才给你发十来斤的粮票，能够干啥？还是能带就多带写吃的，省的挨饿。
也幸亏咱家现在有维扬和玉淑俩人的供应，玉淑的口粮比维扬还多呢，总算能余出点儿粮食来，你就是带点儿也不怕。”
其实玉淑一个月的口粮也是三十一斤，每个月凤城那边专门邮寄过来。
曲维扬就借口原单位领导知道这边生活艰难，以前的那些同事也都可怜玉淑身世，所以会另外凑一部分一起邮过来。
实际上这都是巧莲从系统里兑换的粮，借着曲维扬的手和邮局的邮包拿回来而已。
老太太和孩子们都不知情，还以为玉淑每个月的供应有这么多呢。
玉淑一个孩子，能吃多少粮食？剩下的这些，家里人不就跟着沾光儿了么？
当然，曲维扬他们也不说破，家里有点儿粮食心里也有底儿。
“维扬，走，咱俩再去藏点儿粮食，等着你抽空了拿出来就行。
家里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能吃，光指着那点儿供应和公社的口粮，根本就不够。”
巧莲忽然想起这事儿，大半夜的，扯着曲维扬从屋里出来，跑到仓房里，掀起角落里的一块板子，下到了地窖去。
这是他们盖新房之后，曲维扬照着巧莲的意思，偷摸挖出来的。
四周都用砖和水泥抹的，有通风口通风，里头就是为了藏东西用。
第五百四十八章 临江医院实习
曲家有两个地窖，一个是后院那个大家伙都知道的，留着冬天放菜的菜窖，弄的很简单，只冬天用一下而已。
另一个，就是仓房下面这个地窖了。
这是盖房子那年，曲维扬抽空挖出来的，收拾的非常结实干净，主要是以防万一存点儿东西用。
当然，巧莲有随身仓库，平常时候用不着就是闲着。
再说这年月也不敢往里面存太多粮食，都是随用随往外拿。
这一回巧莲要出门，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就得把粮食多预备点儿。
不然就凭着曲维扬和玉淑那点儿供应，真的不够。
地窖里面挺大，修着台阶，夫妻俩打着手电筒下到底下，然后巧莲就从随身仓库里面，搬出来好多的粮食。
大米白面、大黄米小米、苞米高粱，反正粗粮细粮都有。
另外还有些保质期不短的零食奶粉之类的东西，留着给孩子们吃。
平常隔一段时间，曲维扬都会拎回来一些，这回也不能忘了。
“够了，这些足够两三个月吃用了，别拿出来太多。
如今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咱家呢，一个弄不好让孩子们知道地窖的事，就不好说了。”
曲维扬看着巧莲还要往外拿东西，赶忙阻止。
巧莲一想也对，她去学习也不能始终在临江，总有机会回家来看看，到时候再往外拿东西就行。
“那成，就先留出来这么多吧，你心里有点儿数就行。
对了，你来帮我打着手电，我缝几个邮包。
要不然我不在家，你去取玉淑邮包只取回来一个，咱娘他们又要问了。”
单位里邮过来的邮包多数都是布口袋，巧莲都留着呢，里头装上粮食缝起来，然后曲维扬每次都一起带回来。
幸好老太太不认字，看不懂邮戳时间，反正就这么糊弄着，家里人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每个月多出三十来斤粮食，曲维扬再暗地里贴补一些，这样也就差不多够家里人吃了。
曲维扬给打着手电，巧莲拿出来针线和邮包，往里装了粮食，然后照着邮包过来时的样子仔细缝好了三包。
“我估计我也就是在那边学习两三个月，要是时间延长了，那就以后我回来的时候再预备，暂时就这样吧。”
地窖里各类东西都准备好，除了新鲜的肉没法储存之外，粮食和油，还有家里日常用的一些东西都预备的很齐全。
巧莲这才放心，跟曲维扬俩人从地窖里出来，赶紧回家睡觉了。
十三号这天一早，县供销社的运输队要出门去拉货，正好路过大营往临江走，顺路过来接曲维扬和巧莲。
曲维扬帮着巧莲拿了行李放车上，然后跟巧莲一起坐在了驾驶楼里，就这么直奔临江。
到了临江，拉着曲维扬和巧莲的那辆车，特意拐了个弯儿，送巧莲和曲维扬到了临江医院。
曲维扬在外面等着，巧莲进医院去找院长报道。
临江医院的院长还是当年那位杨院长，只是年纪大了些，比以前看上去老了点儿。
杨院长见到巧莲居然还认得，拿着抚松卫生局开的介绍信，满脸惊讶。
“我就说看见抚松那边传来的文件上，有个名字特别熟悉。
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没想到真是你啊。啥时候开始学医的？”
杨院长好多年没见着巧莲了，再者临江和抚松不属于同一地区，他也很少听说巧莲的事情。
如今知道巧莲学医，少不得要问几句。
“没多久，去年秋天当了卫生所里的卫生员，我们公社的那个大夫调走了，我这是赶鸭子上架没办法。”
巧莲倒是也没多说，只随口说了两句。
“那个，杨院长，我住在哪儿啊？
我的行李还都在外面呢，得搬进来先安顿住下。”
曲维扬还在外面等着呢，他有任务要去办事，不能耽误时间太久。
“哦，对，对，你看，我一见是故人，光想着跟你叙旧，倒是忘了该让你先安顿下来。
你等等啊，我给你找后勤主任过来，你就跟着他走吧。”
说着，杨院长出去了一趟，很快找来了后勤主任。
“吴主任，麻烦你领着陈同志去后面的宿舍，她估计带了不少行李，需要先安顿下来才行。”
杨院长给俩人介绍了一下，然后就让吴主任帮着巧莲去拿行李了。
有曲维扬在，自然不用吴主任动手，于是吴主任领着巧莲和曲维扬，一路绕到了医院后面的一趟平房。
“就是这儿了，这是咱医院的宿舍，有些还没成家的，过来实习的医生，都住在宿舍里头。
我看看啊，好像这一间暂时没人住，陈同志，你暂时就住在这儿吧。
要是来学习的还有女同志，那就过来跟你一起住。
要是没有女同志了，这间宿舍就你自己住吧。”吴主任拿着钥匙打开了一间宿舍的房门。
“屋里没啥东西，生活用品都得你自己准备。
屋里有个炉子，烧煤饼儿的，咱医院有专门的供应，用的时候去领就行了。
就这样儿吧，你自己打扫一下卫生，等下生火烧了炕，就可以住了。”
宿舍里很简单，就是一间空屋子什么都没有，所以吴主任交代了一下就走了。
曲维扬把巧莲的行李都放在了炕上，“你自己收拾吧，那头还都等着我呢，我也不能耽误太久。
安心在这边学习，家里你就不用费心了，往后我要是路过，就来看你。”
外头车队还等着呢，曲维扬不能耽误，跟巧莲说了两句，便赶紧走了。
曲维扬走了，巧莲从行李里面拿出来脸盆和抹布，赶紧去水房打了水，回来把屋子里都收拾了一遍。
炕擦了，书桌也都擦干净，这才把行李打开放着，然后去领了煤饼和柴禾生火烧炕。
一切都收拾差不多，巧莲这才锁上了门，又去找杨院长。
她是来学习的，当然要问问杨院长怎么安排。
跟杨院长讨论了一些事情之后，杨院长的意思，让巧莲才外科先待一段时间，然后再去内科和妇科学习。
这么一算，估计年前是别想结束了，能回家过年就不错。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想要好好学习就得付出时间。
尤其是学医，不可能一蹴而就，必须耐住寂寞沉下心来学习。
第五百四十九章 看望巧云
巧莲到了临江医院安顿下来，下午自然是没什么事情，于是拎了些吃的去了一趟常家。
看望常文远的爹妈，也看看巧云。
“姐，你看你，还带这些东西做什么啊？
如今家家都难，你们家也不富裕，何苦花这些钱啊？”
巧云见到巧莲背着拎着的不少东西，当即便过意不去了。
“也没啥，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是咱自家种的土豆和南瓜，这是咱娘烙的煎饼。
路远，我带不了太多的东西，要是近便的话，咋地也该给你多带些土豆南瓜来。
好歹收拾着吃，也能当粮。”
这是巧莲从家里走的时候，特意撞在仓库里带过来的。
如今这年月走亲戚，送吃的最实在，谁都不会拒绝。
常家在城里，自家没有地也没有菜园子，吃什么全都指着供应。
可今年各处都减产，城里的供应也减少了，常家人口多，日子难过。
巧莲知道常家的情况，所以临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不少东西，什么土豆南瓜之类的带了不少。
这些玩意儿能放得住，留着慢慢吃，不管咋地也比饿肚子强。
“这点儿是孩子们进山捡的核桃和榛子，你留着给雨泽吃，孩子小，多吃些这个好。
另外这两包点心，留着给叔和婶子吃吧，两位老人身体也不好，留着给他们补补。”
巧莲办事周到，家里人哪个也没落下，都预备了东西。
当然，其他都是从自家带的，没花钱。
“姐，你可让我说什么好啊？你看你这是带了多少东西来？
光是土豆南瓜就造了一背筐，这得多累啊？”
除了自家亲姐，谁能想的这么周到？巧云感动的不知道该说啥了。
“对了，姐，你在这边学习，要学多久啊？住在哪儿？
不行的话就住在我家吧，毕竟是自己家里，总比外面方便。”
“不用，医院有宿舍，我来之前已经把宿舍收拾了，行李也放好了。
宿舍就在医院的后院，离着近也方便。
你也知道医院里随时随地有病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一台手术，我离着近能多学点儿。”
巧莲拒绝了，常家住的地方也不大，这么一大家子人，住三小间房子，很挤了，她还是别来凑热闹了。
巧莲在常家坐了一会儿，也没等常文远回来就要走，巧云留姐姐在家吃饭，让巧莲拒绝了。
常家现在也不是很好过，她留下只会让巧云为难，还是算了吧，她回去怎么对付都行。
巧云苦留不住，最终没办法，也就只好让巧莲走了。
等到常文远下班回来，见到家里多了那么些土豆南瓜。
一问知道是巧莲送来的，少不得要埋怨巧云几句，嫌巧云不肯留姐姐吃饭。
“你以为我不想留啊？那是我姐。
不说人家带了这么多吃的来，就算我家什么都不拿，咱也该管一顿饭啊。
可咱家啥情况，二姐还能不清楚？
我都快磨破嘴皮子了，她也是不肯，我能有啥办法？
等以后日子好点儿了，咱再想办法还人情呗。”巧云有点儿恼了。
她亲姐姐来家里，都没舍得留下来吃顿饭，常文远还埋怨她，巧云能不生气委屈么？
“你也不说说那俩闺女，她们都挣钱开工资了，可我一分钱都看不见她们的。
那供应也不是平白就给咱啊，不得拿钱去买么？我手里有多少钱？
就你那点儿工资，我敢买什么？”巧云委屈的掉眼泪。
巧云这一哭，常文远就受不住了，当即表示，晚间找闺女谈谈，然她们往家里交钱。
常家这边如何，巧莲自然不知道。
她回到了医院，晚间也没弄别的，煮一包面，就着煎饼，就这么吃了一顿，好好休息。
休息一晚，第二天巧莲便到了外科，跟着外科的主任医师学习。
临江虽然也是县，但是比抚松历史悠久，临江医院也是比较有名的医院，故而外科很忙。
虽然巧莲只是来学习的乡村医生，可是一忙起来，也得跟着前后忙活，一些护士做的事情她也要做。
赶上一天忙起来，到了下班真能累的直不起腰来。
累，但是能学到很多东西，所以累也是快乐的。
巧莲对医学很有兴趣，别看是半路出家，倒也有些天赋。
带着她的那位主任医师时常夸奖巧莲，这倒是给了巧莲不少鼓励。
这一批来学习的只有五个人，其他几个都是男医生，所以巧莲的宿舍就没人过来住，始终都是她自己。
这样倒是方便不少，最起码想吃点儿什么东西很方便，弄个小锅放在炉子上头，做点儿面条炖点儿汤之类的都容易。
巧莲从家里带了不少饼子煎饼等，都存在随身仓库的冷藏室里了。
得空的时候就自己动手做点儿吃的，没时间就去食堂随便打点儿饭将就一口。
不过这食堂的饭，的确不咋地，细粮基本上也见不着，如今这时候，苞米面都当成细粮了，可想而知。
“陈大夫，我听说你家是大营公社那边的是吧？今年收成咋样儿啊？
你不知道，我姥家在大栗子那边，今年鸭绿江涨水，冲了好多地方呢，今年秋天都没收多少粮食。
现在吃的就是掺着麸皮和米糠的饼子，就这据说也吃不到多少，限量，一个人一天只给二两粮。”
巧莲虽然是来学习的乡村医生，可是她说话处事都很利落，穿着打扮也洋气，根本不是大家印象里那种很土的乡下妇女。
再加上巧莲很开朗，又虚心向周围的人学习，所以医院里好多医生护士，都爱找巧莲说话聊天。
尤其是外科的几个护士，跟巧莲相处的都挺好。
“我们公社还行吧，反正那边在汤河上游。
加上公社里的干部很好，夏天的时候加固了堤坝，发洪水的时候虽然也冲垮了两三个地方，但是影响没那么严重。
我听说好像粮食也减产了两三成，反正挨饿也是肯定了，倒是不至于到吃麸皮米糠的程度。”
“秋天的时候，公社书记动员大家伙进山里捡子什么的。
再说我们那边家家都种了不少土豆，产量挺高的，掺和着吃，多少能将就一阵子。
唉，如今这日子艰难，家家户户都勒紧了裤腰带，没办法啊。”
巧莲叹了口气，这样的日子还有一年多呢，真的是煎熬啊。
第五百五十章 吃糠咽菜
巧莲离家过来的时候，公社里倒是召集大家伙开会了，说了今年秋收的情况，同时也公布了今年的粮食收购定额。
巧莲算了一笔账，按照公社这个收成来说，交了公粮，完成收购任务之后。
如果公社里还想留储备粮，那接下来大家伙还得是瓜菜掺着一半儿，说不定能坚持到明年秋天。
如果公社不留储备粮，那大家伙多少能吃到几回全纯粮的饭。
不过以老韩当年的工作方法来看，储备粮肯定是会留的，只是留多留少的问题。
巧莲也觉得，储备粮应该适当留一部分，这是公社里最后的手段。
如果现在不留都放到食堂，一旦明年再发生意外情况，那就糟了。
“哎呀，那你们公社还真是不错呢，比起我姥他们那边，强多了。
你是不知道，我姥那么大岁数了，也都跟着吃糠咽菜的。
你说这日子啥时候有个盼头啊？
就连咱医院职工的供应粮，现在也都减量了。
而且大部分都是黑面、地瓜面，苞米面都当细粮给了。”
“我小舅妈眼见着要坐月子了，我小舅各地方淘澄吃的找不着，没办法就去黑市淘澄。
你是不知道啊，黑市里东西死贵死贵的，比咱平常的价钱，翻了十几倍都不止呢。”
外科的一个小护士，刚从卫校毕业一年，估计是岁数小没什么心眼儿，又跟巧莲处的好，所以什么都跟巧莲说。
巧莲来临江这些天一直忙着，还真是没时间出去转悠，一听说黑市，倒是来了点儿兴趣。
“黑市？在哪里啊？那边能淘澄到吃的用的？”
当初孙建勇等人可就是从公社弄了粮，到黑市去卖。
“能，就是贵，特别贵呢，你是不知道，鸡蛋都得两三块钱一斤了。
以前才多少钱啊？五毛钱十个。
苞米平常两三毛，现在差不多要两块钱了，大米白面更不用说，价钱贵的要死。
可再贵也有人买，不买不行啊，家里有老人、小娃、孕妇、产妇的，不弄点儿细粮怎么办？就得偷摸儿的去买。”
那护士岁数小，性子大咧咧，加上跟巧莲相处的也还行，反正什么都跟巧莲说。
“陈姐，我跟你说，你可别往外说啊。
我姥那个村的不少人啊，现在都拿金子去黑市换粮了呢。”小护士偷偷在巧莲耳边说道。
巧莲以前还真是没往这上面寻思，可是被这个小护士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当年伪满的康德皇帝，就是在临江大栗子退位的，据说当年流落在当地很多金银珠宝古玩奇珍。
后来省里公开征集宝物，还真是搜集上来了一些国宝呢。
好像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可又抓不住。
巧莲正想再琢磨琢磨呢，那边有人喊，“大夫，大夫，快帮帮我儿子吧，这孩子拉不出屎了。”
一个男人抱着个六七岁的男孩，身后跟着个女人，急匆匆的跑进医院来，一边跑一边喊。
这边闲聊的几个护士一听，赶忙过去，“什么情况？孩子怎么了？”
男人一看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过来，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
“快，帮帮我儿子吧，这孩子拉不出屎来。
都五六天了什么都拉不出来，成天蹲在院子里控也不行，都出血了。”
男人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只知道儿子拉不出屎。
“吃什么东西了么？最近这几天？”巧莲走过来，问了一句。
“没吃啥啊，这年月还能有啥吃的？
掺着米糠麸皮的饼子，都吃不饱呢，还能吃啥？
孩子饿，大人就省两口，把饼子多给他吃点儿，谁知道这咋就拉不出来了。
成天蹲在外面嚎，就是拉不出来啊，这可咋整？”后头的女人哭的一脸泪，抽抽噎噎的说道。
得，找到症结所在了。
这年月的人肚子里都没啥油水，吃的又是掺了麸皮和米糠的饼子。
那是啥？全都是粮食外壳儿啊，粗拉拉的不消化，可不就堵在肠子里不往下走怎么？
“送诊疗室里吧，准备灌肠。”
这种情况，只能先灌肠将粪便排出来，然后再消炎治疗，不然孩子一肚子的东西，会胀坏的。
于是几个护士领着这三口人进了诊疗室，然后配了肥皂水，预备了灌肠需要的肛管、血管钳、润滑剂、便盘、卫生纸、一次性塑料单等等灌肠需要的工具。
那边主治医师过来看了一眼，就让巧莲动手来做。
身为医生，治病救人是第一位，至于什么脏不脏的就不用考虑了。
巧莲依言带上了手套，开始施行灌肠治疗。
这孩子估计是没少吃，粪便都卡在肛门口了就是出不来。
时间太久，都有脓血，伴随一股腐臭，这要是再不灌肠促进排便，会出大毛病的。
肠管前段涂润滑剂，肛周也涂了，然后将肠管慢慢送入，那边打开夹子，溶液慢慢送入直肠。
五百毫升溶液全都灌进去之后，稍微等了十几分钟之后，孩子开始慢慢排便了。
都是一团一团干硬的粪便，十分粗糙，巧莲瞅了一眼，摇头。
这孩子也是嘴壮，估计也是饿的狠了，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能吃进肚子里不饿就行。
吃的太多又太干，结果就成这样子了。
“再等一会儿，等直肠内粪便全数排出来之后，扶着孩子下来，然后到门诊。
这孩子需要吃点儿药，肛周有炎症了，必须消炎止血，不然很容易感染。”
巧莲看着大部分的硬结粪便已经排出来，多少放心了些，随即嘱咐孩子的父母，等会儿收拾好了领孩子去拿药。
孩子的父母一看这情况，自然是千恩万谢。
巧莲摇摇头，“不用谢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等会儿去拿药，我再嘱咐你们一些事情。”说着，就走出去，到了外科门诊室。
过了一会儿，就见到那孩子的父母扶着精神明显好转的孩子，慢慢走进了外科门诊。
巧莲抬头看了看那孩子，六七岁的小男孩，有点儿瘦。
“这是开好的药，等会儿去划价交款拿药就行，主要是给孩子消炎止血的。
另外，回去了弄点儿蜂蜜和香油给孩子喝，我估计他肚子里还有一些没往下走。
蜂蜜和香油都有润肠的作用，提前预防着，可千万别再堵着了。”
“还有，让孩子吃饭的时候配合着多吃菜，别光吃那些饼子。
那么粗的麸皮米糠，吃下去当然不容易排出来。”
第五百五十一章 黑市转悠
巧莲给病人开了药，又嘱咐了几句，就把单子递给了那夫妻俩，让他们去交款拿药。
可是那两口子都站在那儿不动，巧莲倒是愣了下，“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么？”
那男人很为难，“大夫，孩子治疗的钱我们倒是有，交的上。
可你说的蜂蜜和香油，这玩意儿要去哪里找啊？现在这年月哪里有卖的？
还得麻烦大夫指点一下，我们去买点儿。”原来，是愁这件事呢。
也是，如今这时候连粮食都不够吃，更别提什么蜂蜜香油这些稀罕玩意儿了。
蜂蜜或许费点儿劲还能淘澄着，有的人家冬天了会去掏蜂窝弄点儿蜜。
可是这香油真的不好找，估计副食品店里也未必有。
巧莲叹口气，“你们先等一下啊，我去给你找点儿香油来。”
说着，巧莲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手里拿了一个很小的瓶子，里面装着些香油。
“也没多少，拿回去给孩子用吧。
往后注意点儿，别让孩子吃那么多粗拉拉的饼子，宁可多吃点儿菜，知道了么？”
那女的接过小瓶，高兴的不得了，又是一番感谢。
然后巧莲让护士领着他们，去交了钱领了药，就这么回家去了。
“陈姐，你咋还有香油啊？你刚才出去了一会儿就拿来了，从哪儿拿的？”
小护士特别好奇，围在巧莲身边问道。
“我那天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的，估计是我闺女趁我不注意，塞在我背囊里了。
这孩子可能是把家里那点儿香油当豆油给我了，她以为我在这边能自己开伙做点饭啥的，油盐酱醋都给我带了一些。”
巧莲做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来，实际上那是她从系统里兑换了一瓶香油，倒在了一个很小的玻璃瓶里给了人家。
“陈姐，你家闺女真体贴，太让人羡慕了。
你家日子也一定过得不错，还有香油呢。”小护士挺羡慕的说道。
“也不算太好，就是孩子爸爸总往外跑，能买点儿咱当地没有的东西。
如今这年月，其实也买不着啥了。”巧莲笑笑，随口支应过去。
小护士还想在说点儿什么，这时又来了病人，于是大家都各自去忙。
等着大家都忙完，负责带巧莲的那位楚主任，过来夸了巧莲两句。
让巧莲以后尽量接手一些不算严重的病患，积累经验。
巧莲自然是愿意，她来就是学习的，实践越多越好。
忙了一天直到下班，累的巧莲也没心情自己做饭了，干脆从食堂打了一份菜。
回来就着煎饼吃一顿，吃饱了看会书，然后就休息睡觉。
第二天正好巧莲轮休，在宿舍里呆着感觉挺没意思的，想了想，决定出去溜达溜达。
她来临江十来天了，还没能出去转转呢。
十月末，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巧莲穿了一件高领的毛衣，外面套了件薄呢子大衣，就这么出了医院到外头溜达转悠。
这年月其实也没啥好看的，尤其这个季节了，树上的叶子早就落光，远处的山也都是灰突突的一片。
巧莲漫无目的随便瞎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临江车站附近的一处胡同。
巧莲发现个奇怪的现象，好像这里人很多啊。
只是这些人都神秘兮兮的，一个个带着帽子捂着脸，走路四处张望。
偶尔停下来，跟旁边的人说几句话，然后俩人就立即走了。这是什么情况？
巧莲忽然想起来，昨天那小护士跟她说过，临江有几处黑市，很多人都是在黑市淘换粮食等生活物资。
好像那小护士提过，车站附近就有一处呢。
难道说，这些行色匆匆的人，都是来黑市倒卖东西的？
巧莲仔细回想起小护士的那一番话，忽然来了兴致，是不是可以来溜达溜达？
想到这儿，巧莲转身退出这条胡同，找了另外的僻静所在。
从仓库里拿出来一个背篓，里头放上些粮食、鸡蛋、油等生活必须品，然后找了块布盖在了上头。
接着她也找了顶帽子戴上，又弄了个纱巾围住脸，就这么背着背篓，重新回到了那条胡同去。
刚进去胡同走了没多远，就有一个老太太凑了过来。
“姑娘，有小米鸡蛋卖么？家里儿媳妇要坐月子了，缺鸡蛋、小米儿，你要是有，我给高价。”
巧莲的穿戴不一样，明眼人一看就不是来淘澄东西的，所以有人很快就靠过来。
“大娘，是真心实意要淘换东西么？可别蒙我啊。
小米鸡蛋都有，价钱也都不便宜，你能买的起么？”
巧莲第一次来这地方，也不太懂这边的规矩，于是很小声的问了句。
“只要有就行，我手里有钱还有点儿值钱的东西，给我儿媳妇买点儿小米鸡蛋坐月子。”
那老太太一听有小米鸡蛋，高兴坏了，赶忙点头。
“成，那就跟我来，咱们另外找个地方说话。”
巧莲很谨慎，没有在此地跟对方详谈，而是转身就走。
那老太太一看，立即跟上，就这样，俩人一前一后出了这条胡同，转到了其他地方。
巧莲一边走，一边打量四周，确定没人尾随跟踪，知道这老太太应该不是纠察队的托儿，这才放心。
俩人走了挺远，来到一个很僻静的地方。
接着，那老太太就从兜里掏出来了钱，还有一个手绢。
“姑娘，我带的钱可能不够，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这个东西抵给你。”
那老太太打开手绢，就看到手绢里面，是一条怀表的表链。
比较特殊的是，那表链金黄色，很显然是黄金所制成。
巧莲还真是没想到，她刚来这里，就能遇上用金子换粮食的人。
如今外头的饥荒已经到这个程度了么？
“大娘，你这东西可不便宜啊，用来换粮食，不亏么？”
巧莲略有些犹豫，以前没干过这种事情，不太懂这里面的门道。
“唉，都啥年月了，谁还顾得上这些啊？
这玩意儿留着不当饭不当粮，还不敢拿出来，生怕让人知道，再惹出祸事来。
倒不如换点儿粮食，家里人也能填饱肚子。
最主要的是我那儿媳妇和孩子，这坐月子哪能一点儿好吃的没有啊？
姑娘，你要是有鸡蛋小米，就给我五斤鸡蛋，再给我来十斤小米吧。
我用这条表链跟你换，行不行？”
第五百五十二章 鉴定功能
“大娘，能把这表链给我看一下么？”
巧莲不太确定那是不是真的，虽然几斤小米和鸡蛋没多少钱，那她也不能让人骗啊，是不是？于是提出要看看那表链。
老太太倒是没犹豫，立即将手绢和表链都递给了巧莲。
巧莲拿到手里，刚想仔细检查辨认一下呢，忽然脑子里传来了系统那机械化的声音。
“请问是否要开启鉴定功能？开启后，鉴定系统会为您辨别真假，不用担心受骗。”
哎呦，多长时间没听见系统主动出声了？好像有好几年了吧？
鉴定功能？什么时候出来的这个功能？
巧莲想了一下，忽然想起来，那还是她往系统里卖人参的时候，系统好像是给了她一些奖励，其中就有个鉴定功能。
当时她以为是个什么鸡肋的奖励，也从来没在乎没管，不想今天系统倒是主动说话了。
这个鉴定功能干啥的？能帮她辨认眼前这表链真假？那可是不错啊。
巧莲趁着那老太太不注意，用手揉了下眉心，然后精神进入系统里。
系统界面弹出对话框，问她是否开启鉴定功能？巧莲点了确认按钮，开启了鉴定功能。
“您手中这条表链，重六十二克，黄金打造，纯度很好，工艺精湛。
应该是出自清代晚期皇宫，价值很高，保守估价，四十万积分。”
鉴定功能的声音跟系统平常声音不太一样，有点儿像女人的声音。
当然，也是很机械化，没什么情绪波动。
巧莲一听那鉴定功能给出的报价，倒是吓了她一跳。
照系统里这么说，眼前这条表链，闹不好就是那位康德皇帝当初流落的东西啊，出自晚晴皇宫呢。
这玩意儿值钱不是值钱在黄金上，如果按黄金来算，顶多也就是两万来积分，它值钱是值钱在身份上了啊。
当然，就算以黄金来论，那也是满值钱了。
用这一条链子，来换十斤小米五斤鸡蛋，是不是有点儿开玩笑啊？
“大娘，你确定没跟我开玩笑么？就现在的黄金收购价格来算，你这一条链子也能卖三百多块呢。
你拿来跟我换这么点儿东西，你赔了很多啊。
十斤小米五斤鸡蛋，总共算起来也不过就是五六十块钱。
不行，您这个我占太大便宜了，真不行。”
虽然这买卖跟划算，但是巧莲不想如此占人家的便宜，她劝那老太太再考虑考虑。
不想那老太太却是摇摇头，“姑娘，我实话跟你说，这玩意儿在我手里没用，我也不敢拿出去卖。
当年我们家收留过一伙贵人，这是人家赏的。
建国以后就因为这事儿，我们家没少挨收拾，幸亏我藏的隐蔽没让人搜走了。
可要是我拿了这东西去卖，我们家就再也没有消停的日子过了，所以我不能拿去卖。
这也是逼不得已，挨饿的年月，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点儿东西能换了十斤小米五斤鸡蛋，对我来说都很多，你不知道，我在这转了好几天，没人有我要的东西。”
老太太这么一说，巧莲就明白了，不用说啊，这老太太应该是大栗子沟的人。
当年康德皇帝从长春逃出来，就是在大栗子沟宣布退位诏书的，当初在这边住了一段时间呢。
等他到沈阳机场准备坐飞机逃跑的时候，被苏俄方面抓住了。
建国以后，那些借房子给康德皇帝一行人住的人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
眼前这老太太不用说，肯定也是提前有所防范，将东西藏了起来，才能藏到如今拿出来。
就像这老太太说的，她要是敢明目张胆的拿着表链卖给银行，估计他们家真得跟着遭殃。
这也是真没办法了，所以才会拿着出来，到黑市上换粮食。
“大娘，不管怎么说，拿这么点儿粮食换你一条表链，都是我赚了你亏了。
如今是灾荒年月，为了填饱肚子自然是什么都顾不得。
可要是等着过去这饥荒，往后日子好过了，大娘会不会后悔啊？”
怎么说呢，巧莲过来就是转着玩儿，她不缺钱也没必要非得冒风险在黑市交易。
遇见这位大娘，也算是意外。
她也明白，不是走投无路了，谁也不舍得拿这样的好东西来换粮食。
所以有些话，还是要提醒老太太，别以后日子好了再后悔。
“不，不，不能，真不能。姑娘，你就放心吧，我绝不会后悔再来找你的。
就照着我说的换吧，我儿媳妇就这几天要生了，没有吃的真不行。”
老太太很是坚定的摇摇头，她既然出来就是下定了决心。
再说了，好不容易碰见想要的东西，她可不能错过。
不然儿媳妇坐月子可咋办？她的小孙子指着啥养活？
既然老太太都这么说了，巧莲还能说啥？于是就从背囊里取出来两袋小米，每一袋正好是五斤。
另外又拿出来了一盒子鸡蛋，应该够五斤的。
想了想，巧莲觉得这点儿东西实在太少了，干脆又拿出来了一包红糖一包大枣，另外还有二斤挂面，一包奶粉。
“大娘，我就这些东西，不然全给你吧，我总觉得占了不小的便宜。
这包是奶粉，照你这么说，小孙子快出生了，也不知道出生了有没有奶吃。
这个用温开水兑开，喂孩子喝，不比那牛奶羊奶差。
如今这年月，怕是也找不到牛奶羊奶了，您留着这包奶粉，最起码孩子刚出生那几天不受罪。”
巧莲其实心很软，占了人家便宜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尤其是听说老太太家的媳妇要生孩子，小孙子马上要出生，她就忍不住想要多补贴点儿东西。
那老太太一看巧莲给的东西，当时高兴的差点儿掉下眼泪来。
“哎呀，这可怎么好啊？哪能要你这么多东西？今天可是遇见好人了，姑娘，我得怎么谢你啊？”
“大娘，你也不用谢我，咱俩就算是各取所需吧，只要您往后别后悔了由来找我就行。
当然了，我也不是这本地人，您就是找我，您也找不着。”
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递给了老太太。
那老太太赶紧把小米鸡蛋什么的，全都装自己背筐里了，然后在上面放了一件破衣服盖住，回头把手绢递给了巧莲。
“姑娘，拿着吧，你放心，我不会后悔再来找你的，你是个好人，好人有好报。”
说完，老太太赶紧背着东西往回走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 好大的外挂
巧莲看着那老太太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掂量着手里这条表链，心里也是不知道啥滋味。
她就是闲着没事来转悠转悠，还真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收获。
回想了一下，好像自从她来到这个年月之后，运气一直都还不错。
进山挖参能遇见那么大的棒槌，如今不过是来黑市转一圈儿，就得了一条表链。
还别说，这运气也真是好到爆了。
当然，相比于这条表链，那个系统里的鉴定动能，才是真正的大宝贝。
巧莲可真是没想到啊，系统本身就是个巨大的作弊器了，竟然还附带了这么大一个外挂，厉害了。
以前巧莲总嫌系统赠送的功能鸡肋，除了那个仓库之外其余的东西都没啥太大用处。
可如今却不这么想了，这个鉴定功能，简直是太了不得了。
有了这么强大的外挂，她要是不好好利用一下，那可真是大傻子了。
往后，她是不是可以往这方面发展发展啊，保不齐哪天能淘澄点儿好东西呢。
巧莲心里有点儿小兴奋，可随即一想，这些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哪有那么多的宝贝让她遇上？
抬手看看表，才九点半左右不到十点，现在就回医院也没啥意思，干脆，再回那条胡同里溜达溜达算了。
只要她小心一点儿，见事不好就脚底抹油，应该没啥大事儿。
就这样，巧莲先是在系统里换了不少粮食，这一回也没往背筐里放，就放在仓库中。
有要的再往外拿，没要的就溜达两圈回家去。
让巧莲没想到的是，黑市里的生意真的是很火。
临江这么大个县城，周边的一些村屯今年都受灾不小，就连城里也跟着受影响。
供应太少了，家里人口多的根本不够吃，不出来想想办法真不行。
巧莲在黑市里又转了两圈，有俩人跟她接头做了交易，还是跟之前一样另外找地方换东西。
其中一个人，是用的钱买粮食，买走了三十斤的苞米面儿。
现在苞米面儿黑市上也卖两三块钱一斤了，巧莲没要那么高，三十斤收了人家五十块钱，她都觉得心虚。
另一个人拿出来的东西，可是让人有些吃惊，竟然是一对儿袖扣。
那袖扣可不简单，纯金的，上头还镶着宝石呢。
系统里鉴定功能已经确认过是纯金，宝石的品质也十分不错，很值钱。
巧莲现在终于肯定，当年那位康德皇帝，真的是在这边散落了许多宝贝。
光是这一对袖扣，就比值钱那条表链还值钱，她觉得自己这一趟真的是来对了，赚大发了。
当然，巧莲也没好意思亏待了对方。
在对方要求的基础上，又给加了不少的粮食，还给了人家一条肉。
可把对方高兴坏了，欢天喜地的背着东西赶紧走了。
完成了三次交换，巧莲也不敢再继续下去，生怕让人看出什么破绽或者被什么人盯上了。
于是没有再回黑市，而是拐了不少胡同，绕了一些路，重新回到了医院宿舍。
回到了宿舍，巧莲赶紧重新整理了随身仓库，将今天得来的两样宝贝，仔细的收在了箱子里头。
巧莲坐在炕上，回想着之前的交易，想着仓库箱子里放着的两样金首饰，就觉得跟做梦一样。
她真的只用一些粮食，就换回来那么贵重的东西？这怎么就觉得那么不靠谱儿呢？
据说当年康德皇帝在大栗子沟、在长春，都散落了非常多的宝贝。
以前就是听人说说没怎么信，如今可真是见识了。
以后，要不要再去黑市碰碰运气呢？
这人总是爱钱的，巧莲也不例外。
如今这粮食的价格，都快跟系统里积分持平了，可如今这年月的钱多实在啊，一块钱能顶后世的十几块或者几十块钱来用。
这么好的机会，她要是不珍惜利用，好像有点儿说不过去。
再说了，她这样多少也能帮助一些人对吧？
自由买卖公平交易，她要的价格比黑市里低很多呢，就这个年月，也算不得她借机会谋取暴利。
当然，赚钱是肯定的了，而且是非常赚，这个机会，好像不容错过。
更何况或许她还可以再遇见什么宝贝呢，说真的，她不喜欢钱，她喜欢的是那些散落在民间的宝贝。
假如有机会，她很想多搜集一些，妥善保存起来。
巧莲坐在炕上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往后要是有机会，就过去溜溜，没机会那就算了。
反正存在既合理嘛，没见到政府屡次打击取缔黑市，不也是没什么成效么？
老百姓从正规渠道买不到粮食吃，难道还不许私底下淘澄一些啊？
决心已定，巧莲心里就松快了许多。
于是自己动手下了点儿面条，就着饼子什么的，饱饱的吃了一顿。
下午巧莲就没出去，在宿舍里看书学习。
接下来的日子里，有排班巧莲就安心的学习。
带着她的楚主任也很尽责的指导，时不时会安排一些小手术让巧莲去做。
还别说，巧莲这些基本功都非常扎实，一般的手术难不倒她，完成的都特别好。
楚主任经常夸奖巧莲，说是跟她一起来学习的那几个医生，都比不上巧莲。
得了主任的夸奖，巧莲自然高兴，更是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中去。
临江医院的这些大夫，水平比抚松医院的要高，跟着医术高明的人，可以学到非常多的知识。
这些是书本上接触不到的，可以让巧莲获益终生。
学习步入正轨之后，巧莲每个星期就可以休一天或者两天了。
而巧莲每逢休息，就跑去黑市里转悠，一天也不跟太多的人交易，只两三个人。
用各种粮食，跟对方交换钱，或者贵重物品。
反正这也是黑市上约定俗成的规矩了，双方你情我愿，只要意见达成一致，就不会反悔。
当然了，每次巧莲去黑市都要换套衣裳行头，有的时候带着口罩，有的时候围着围巾，再不然就戴着眼镜。
她行事还算小心，而且也不贪心，交换了东西就走，倒是没让人盯上。
不过时间一长了，不少人也都知道，在黑市里会有个年轻女人，她手里粮食不少，要价还便宜。
很多人都盼着哪天能遇上那个女的，从她手里换点儿紧缺的粮食物资。
第五百五十四章 回家看看
一转眼，巧莲到临江学习已经一个多月了，她表现很出色，受到众人的夸奖。
因为巧莲的身份不一样，她是公社卫生所的医生，跟那几个县医院里的医生不同。
她要接触的病人不分内科外科，巧莲必须每一样都懂都学。
所以在外科学习一个多月之后，杨院长告诉巧莲，接下来转内科去学习。
“那个，杨院长，我可不可以请两三天假啊。
我想回家一趟，天气渐渐冷了，我之前带的衣服不够，得回去取几件衣裳。”
巧莲十月中旬来的临江，这都十一月二十号了，她之前没带棉袄来，如今总得回去取一趟衣裳。
再说了，出来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家里啥样儿，她得回去看看啊。
“哦，对，你看我都忘记这事儿了，是该回去一趟看看。
那行，那就休几天假回家看看。”杨院长一听就笑了，“你看，这年纪大了就是记性不好。”
巧莲也跟着笑笑，“院长年纪才不大呢，您是太忙了。
那就这样儿吧，我赶紧回去准备准备，下午正好有车回去，我坐车回家。
后天或者大后天早晨，正好有车我再坐车回来就行了。”
巧莲跟杨院长说了几句话，便转身出了院长办公室。
回宿舍收拾了一些东西，看着时间差不多，赶忙背着背囊就往车站走。
到了车站买了票坐车，在车上反正也闲着没事儿，又从系统里兑换了不少的东西出来。
她出来一个多月了，回家去总要给孩子们带一些礼物，再带些吃的。
估计当时她留的那些零食之类，也都差不多了，正好可以打着外面买的借口，多带一些回去。
车上两个来钟头，总算磨叽到地方了，岔路口下了车。
巧莲往四周看看没人，便从仓库里取出来很多东西，连背带扛的走了一段路，来到自家门前。
还没等她敲门呢，就听见院子里阿黄阿灰发出了格外高兴的那种声音。
这俩狗子要成精了，能够听脚步声分出是谁，这肯定是听出来巧莲回家，把它们高兴的。
巧莲上前推开门，刚迈步进院子呢，俩狗子就直接扑上来了，那个热情劲儿，就差上来舔巧莲几口了。
“好，好，我知道你们是想我了，可我拿了这么多东西呢，你俩想让我把东西放下啊。”
巧莲很无奈，只好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到了地上。
然后才伸出手来，搂着俩狗子，揉了揉狗头，直把俩狗子高兴的，一脸满足。
外面有动静，屋里的人自然听的见。
自家狗子什么德性，家里人都知道，这一听就明白，肯定是妈妈回来了啊。
于是孩子们一窝蜂都从屋里跑出来，“妈妈，你回来了。
都一个多月了，你才想起来回家，不想我们了啊？”
嘉俊第一个冲了出来，佳媛第二个，佳莹腿短跑不快，玉淑领着呢。
至于嘉康，则是领着嘉晟嘉祥，怕他俩跑太急摔着，后头慢悠悠出来的，自然是嘉和。
巧莲一看，八个孩子都在家，当时就愣了，“今天怎么都在家啊？没上学么？”
不对啊，这才五点，按说嘉康佳媛应该还没到家呢，他们现在放学晚了，天天到家都得六点左右。
“妈，今天是礼拜天啊，我们都休息呢。你是不是都过糊涂了啊，连礼拜几都忘了。”
佳媛苦笑，一看妈妈那表情就知道，他们的妈已经忙的晕头转向都不知道礼拜几了。
“哎呦，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今天可不是礼拜天怎么？
你看看，我要是早想起来，昨天我就该回来的，还能陪你们在家呆一天。”
巧莲这个后悔啊，她怎么就忘了礼拜天的事情了呢。
“得，往后我都挑礼拜六回来。”
“妈妈，你怎么才回来啊，莹莹都想你了。”这时候，佳莹来到了巧莲跟前。
抱着妈妈大腿，仰着小脸看着妈妈，又激动又哀怨的小表情看着妈妈。
那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含着泪呢，看的巧莲别提多心疼了。
“妈妈工作忙啊，妈妈要学习呢，我的好宝宝，快让妈妈抱一下，妈妈想死宝贝们了。”
巧莲赶忙弯腰抱起来佳莹，在闺女脸上亲一口。
“想妈妈了啊，妈妈这不就回来看你们了么？
对了，妈妈还买了好多东西呢，都是带给你们的。
嘉康，帮妈妈把这些都拿屋里去吧，给你们带了不少吃的用的，回去我分给你们。”
嘉康和嘉俊嘉和上前来，帮着把巧莲的背囊拎兜等都拿进了屋里。
倒是嘉晟嘉祥两个，看见妈妈只抱着妹妹亲，却不理他们，俩娃有点儿不高兴了，一人抱着巧莲一条腿。
“妈妈，我们也想你了，妈妈怎么不抱我们？”俩娃感觉有点儿委屈。
得，这就是生孩子多的坏处，争宠。
谁让她一下子生了仨呢，抱一个另外俩就顾不上了。
“好，好，妈妈也抱抱你们，都抱，好不好？”
巧莲赶紧放下佳莹，将三个孩子都搂在身前，挨个儿抱抱，亲亲。
嘉晟嘉祥还有点儿不太满足，刚想跟巧莲耍个赖，就听见门外有声音响起来。
“媳妇，你回来了？咋也没提前说一声啊，我去接你多好？”说话的自然是曲维扬，他也是刚下班回家。
“爸，你和我妈可真是心有灵犀啊，俩人没约好，也能一起回来。你这都出门六七天了吧？”
那头，佳媛没忍住，吐槽了一下。
秋冬时节，供销社也忙，曲维扬时常出门，最近这又出去了六七天，今天这也是刚回到家。
没想到还没等他进家门呢，就看见媳妇也回来了。
巧莲站起来，回身看看曲维扬，笑了。
“我在外科学习的时间到了，该转去内科，然后杨院长给了我假期，让我回家来取点儿棉衣。
家里最近咋样儿？都还好么？”
他们夫妻好像还没有分开这么长时间的时候，虽说是老夫老妻了，可还是有点儿想。
“家里挺好的，走，进屋说话，大冷天的别在外头站着了。
来，嘉晟嘉祥，爸爸抱你俩，让你妈抱妹妹吧，妹妹轻。”
说着，曲维扬就弯腰抱起来了俩儿子，也幸亏他力气大，一手一个还能抱得动。
巧莲抱着佳莹，领着玉淑，旁边跟着佳媛，就这么跟在曲维扬身后，一起进屋。
“娘，我回来了，你最近咋样儿？身体还好吧？”巧莲看见老太太在炕上坐着，就问了句。
第五百五十五章 代食品
“好，挺好的，我这手里还有几针没缝完，就没跟孩子们一起出去。
你咋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一趟啊？咋地，学习挺累，挺忙啊？”
老太太手里拿着针线，正缝扣子呢，正好缝完，将线头剪了下来，这才有时间跟巧莲说话。
“嗯，是挺忙挺累的，赶上一天病人多，从早晨忙到晚上，累的腰都直不起来。
不过能学到很多东西倒是真的，带我的医生很好，尽职尽责的教。
一般的小手术就安排我上，大手术我当助手，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巧莲点头，说实在话，在临江这些时候真的不轻松，不过学到的知识也多。
尽管有一些手术什么的学了回来也没有大用处，卫生所条件简陋做不了，可巧莲还是满开心的。
“行啊，你乐意就行，这些我是不懂。
反正家里头你放心，有我和孩子们在，你安心学习就好了。
多学了本领，将来总有用处。”老太太满支持巧莲工作的。
如今巧莲可以说是老太太六个子女里面最有出息的一个，老太太高兴还来不及呢，自然是能帮就尽量帮衬着。
“时候不早了，我做饭去吧，你在那边怕是也吃不好，晚上想吃点儿啥？我和佳媛去做。”
老太太收拾了手里的衣裳和针线，都归拢好了放在柜子上，然后要下地去做饭。
“娘，不用了，我做吧，我不累，正好我从临江带回来一些吃的，晚上做了吃。”
巧莲哪能还让老太太做饭啊？
她出门这么长时间都是老太太在家张罗，好不容易回来了，哪能还让亲娘伺候？
于是赶紧换下衣裳，拎着她带回来的东西进了厨房，开始预备晚饭。
曲维扬一看这样，也立即换了衣裳去洗手，进厨房帮忙。
“佳媛玉淑，你俩就不用进厨房了，帮着姥姥看着那三个小的吧。”
曲维扬瞧见佳媛和玉淑也要洗手过来帮忙，赶紧将俩人拦下了。
他还有不少话要跟巧莲说呢，再说厨房里有俩人就忙的开，没必要太多人。
佳媛和玉淑一听，也就没跟着进厨房，俩人都进屋哄弟弟妹妹去了。
夫妻俩在厨房里洗菜切肉做饭，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我没在家这段时间，家里咋样？有没有什么事儿啊？”
巧莲把她买的排骨让曲维扬剁了，搁水里紧一下捞出浮沫，这边则是捞了几棵酸菜切了，打算晚间排骨炖酸菜。
“家里还行吧，没啥大事儿，孩子们都挺听话的。
嘉俊三个放学早，回来了俩儿子就帮着哄小的，玉淑帮忙做饭。
玉淑这孩子干活真好，特别麻利，有你的架势。
她帮着咱娘忙活，等我们下班放学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就都做完了。”
“佳媛晚上帮着洗洗三个小的衣裳，嘉俊嘉和的，星期天他俩自己洗，有时候玉淑或者佳媛帮着洗。
孩子们都懂事，家里不用烦心。”
曲维扬这头淘米焖饭，还看着锅里的排骨。
等锅里水开了，赶紧撇去浮沫，将排骨捞出来再洗一下，然后刷了锅，重新添水炖。
“家里没啥事，都挺好，你安心学习就行了。
卫生所那边，雪梅和玉芬也能照应过来，这俩孩子跟你学了一年多，普通的毛病都行。
对了，那天韩大哥跟我提了一回，说是他家老大看上雪梅了。
想让你给说和说和，关键是想让我问问你的意思。
韩大哥听说，你不想让那俩丫头太早说亲。”曲维扬想起了韩运鸿的请托，忙说了句。
“韩大哥家老大？在咱县里药厂上班那个？那小伙子倒是不错，我见过两回。
韩家也是个正经过日子的人家，按说这俩孩子年纪相貌上倒是也算相配。
不过雪梅在学医上有点儿天分，我的意思，最好别太早结婚。
女人结了婚再想继续学习不容易。我这也是孩子大了，还有你支持，有咱娘帮忙，这才有工夫学习深造。”
“这事儿不急，俩孩子都不大，等着过年了我回来，先跟秦大哥秦嫂子说说看。
这事儿关键还在雪梅，她要是看中了韩家老大，那这事儿我也不能在里面瞎搅和。”
雪梅也只是跟着巧莲学徒，有个师徒的名分而已，也不是巧莲的闺女。
她没那么大的权利决定雪梅的终身大事，还得是秦家人自己商量，她只能给个提议。
“公社里咋样啊？口粮够吃么？
我在临江那头，听说不少地方减产很多，现在就有好些地方吃掺米糠和麸皮的饼子了。
那天接诊一个孩子，吃的多了都拉不出来。”
巧莲在外面，最惦记的就是家里，不知道家里吃用怎么样了？
“嗯，咱公社还行吧，今年虽然也减产了，不过地瓜产量不低，现在就是掺着地瓜面、橡子面什么的蒸窝头饼子。
不过口粮供应又低了，各家各户都是指着土豆南瓜这些填补呢。
好歹还算能对付吧，我出门听说，好多地方都吃麸皮米糠了，还有些地方吃代食。”
曲维扬成天在外面，消息比较灵通，就说起来外面的情况。
“代食？那是啥啊？”巧莲有点儿懵，不明白说的是什么。
“就是代食品，苞米骨子、苞米外皮，切碎了搁锅里，加上面碱熬。
熬煮出淀粉来，再掺点儿苞米面地瓜面儿蒸饼子，就叫代食。”曲维扬耐心的解释。
“还有一些地方，扒了榆树皮、椴树皮，烘干了磨成粉，掺着苞米面地瓜面吃。
不过现在吃代食的地方还少，主要的也都是米糠麸皮掺着吃。”
巧莲还真是没想到，人饿急眼了竟然能想出这么多办法来。
榆树皮她以前听说过，闹饥荒的时候，的确有吃榆树皮的。
但是苞米骨子熬淀粉，这个可真是没听过，想要把苞米骨子那么硬的东西熬煮烂了，里面肯定要放好多面碱。
人吃进身体那么多碱，对身体健康会有害，身上都会肿，很难受的。
“唉，这年月不成全人啊，接连的天灾，再加上人祸，老百姓日子难过啊。
幸亏前些年咱俩攒下了那些积分，总算没受难为。”
巧莲叹气，难怪黑市里粮食价钱那么高，粮食能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