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理由
傅松没等多久,何佳便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他以为她会哭,可在她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哭过的痕迹。
“干嘛这么看着我?”何佳把关掉的移动电话放到桌上,摸了摸脸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傅松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打完了?”
“嗯。”何佳有些受不住他炙热的目光,双手抱着肩,双腿绞在一起,但她的这些努力在傅松眼里全部都是无用功,反而这种半遮半掩,更加勾人心魄。
没等傅松开口问,她竹筒倒豆子般地坦白了一切。
等何佳讲完,傅松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笑着道“其实我也没打算问你这个,我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你?”
何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信你个大头鬼!
你要是不想听,刚才随时可以打断我,得了便宜再卖乖,论无耻,没人比得过你!
“傅总,我们继续吧。”何佳爬上床,动作轻盈得像一只小鹿。
傅松愣了一下“继续?继续什么?”
何佳以为他又故意逗自己,嘟嘟嘴不满道“你说呢?”
“哦哦。”傅松终于明白她什么意思,“继续继续。”
可很快何佳便发现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于是轻轻推了他一下,道“你能不能认真点?”
“啊,认真,我认真!”傅松嘴上答应着,动作却丝毫没有任何改善。
何佳气恼道“你要是心里不舒服,那你直说,别这个时候给我脸色看,好不好?”
傅松哭笑不得道“我哪有给你脸色看,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感觉你有点太绝情了。”
“有吗?”何佳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在前男友苦苦追到沐城,并且等在她家楼下的时候,她居然能狠心无视,爬上床继续向他索爱。
“有!”傅松盯着她眼睛道“没想到你们女人狠起来,比男人绝情多了。”
他虽然谈不上拔那什么无情,但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扪心自问,如果遇到这种事情,他自觉绝无可能做到像何佳这般若无其事。
他不清楚女人如何,但作为一个男人,他却知道男人念旧,总是会怀念自己曾经喜欢的女人,心里会期待与旧情人见面或者偶遇。
对于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上辈子徐倩说离婚就离婚,一点都不带留恋的,然后从此是陌路人,之后好几次碰到她,他想跟她打招呼,她却像是没看到一般,目光甚至没在他身上停留半秒钟。
这辈子的萧竹梅,今天两人还你侬我侬地谈情说爱,第二天她就能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决定出国留学。
可无论是上辈子的徐倩,还是这辈子的萧竹梅,在分手后,怨恨也好,老死不相往来也罢,但他心里却还是记着她们的好,挂念着她们过得好不好。
他以为女人绝情只是个别现象,但今天何佳的表现,却让他意识到,绝情对女人来说,或许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他突然想起利致曾经跟自己说过,女人要忘记一个男人只需要下一个男人出现就够了。
所以,在遇到他后,她转眼就把那个叫杰特李的舔狗抛诸脑后。
想想也是,舔狗再怎么会舔,再怎么献殷勤,归根揭底还是条狗,除非沦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否则正常女人怎么会跟舔狗在一起呢?
“也许吧。”何佳抿了抿嘴唇,平静道“不然呢?我都被你这样了,你还想让我怎样?”
傅松道“我以为你会多少应该表现得伤心一点。”
“何必呢?”何佳自嘲地笑了笑,“覆水难收,破镜难重圆,何况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本来就伤心不起来,难道还非让我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到时候,你又会说,你们女人真他妈的会装,真他妈的假!”
傅松笑道“你也会说特么的?”
何佳翻了个白眼道“近墨者黑,有你这个满嘴爆粗的领导,耳濡目染,我还学不会?”
“后悔吗?”这是今天晚上傅松第二次这么问何佳。
“后悔什么?”何佳很清楚这两次后悔的意思不一样,所以她反而感觉这个问题很可笑。
她确实后悔,但后悔的不是跟前男友分手,给老板当情人,而是后悔没早点给老板当情人,居然拖到现在才得偿所愿。
傅松道“如果是我,别说谈了这么多年的恋爱,就算是跟谈了三个月的女朋友分手了,也会难过一阵子,不会……,不会像你这样。”
“是吗?”何佳嗤笑一声,“像你这样的男人,还会有女人跟你分手?哦,萧竹梅?”
傅松苦笑一声,点点头。
“真傻!”何佳幸灾乐祸地嘲讽了萧竹梅一句,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分手时我也哭过,我也难过了啊,但难过不能当饭吃。
女人跟男人不一样,女人的青春是很短暂的,你们男人可以十年八年地等一个女人,可换成女人怎么可能呢?
别说十年八年了,就算是三年五年,三两年都拖不起。”
傅松张了张嘴,这话听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难道女人都这么想的吗?
好像徐倩和萧竹梅在分手的时候,也没看出她们有多少伤心。
电视里也经常这么演,男女主因故分开几年,不得相见,再次重逢时,往往男主仍是孤身一人,女主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艺术来源于生活,所以不能因为是影视剧,就说编剧胡编乱造,类似地事情在现实中肯定很多,女人现实起来,绝情起来比男人狠无数倍。
他突然似有所悟,女人之所以比男人绝情,或许出于雌性动物天然会寻找更“强大”的雄性的缘故,毕竟生孩子的场所只有一个,不适合和多个雄性保持正式关系,最佳策略就是骑驴找马。
所以,一旦找到了一匹好马,女人会毫不犹豫地从驴背上跳到马背上。
然后还嫌驴又矮又丑,叫声难听,还跑得慢,反正骑在马背上的女人,只会记得驴的缺点,而理所当然地忘了他的所有优点……
傅松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问道“人家都追过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何佳面无表情道“凉拌!他爱在那等,就让他在那等吧,我这几天不回去了。”
“你呀,真绝情!”傅松忍不住吐槽道,“我现在都有些同情你前男友了。”
“这不都是拜你所赐吗?”何佳现在也不把他当老板了,开启了讽刺模式,“我绝情你说我狠心,我不绝情,你心里又有根刺。
你要是保证以后不生气,我现在就去见他,怎么样?”
傅松假惺惺道“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那放心得下?明天吧,明天你去跟人家好好说开了……,不是,你啥眼神?”
何佳冷笑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巴不得我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吧。”
傅松干笑了两声道“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其实我真的不介意你继续跟他有联系,我这人很大度的。”
何佳呵呵笑道“对,你是胜利者,当然有资格大度了。
你是不是还想让我陪着你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在他那仅剩的一点自尊心上再狠狠踩上一脚?
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我没那么无聊!”傅松矢口否认,“你知道的,我这人懒,你这种方式太麻烦了。”
“嗯?”何佳不解地看着他,“那你想怎样?”
问完后,她便后悔了,自己怎么会这么问,难道不应该痛斥他的龌龊心思吗?
傅松嘿嘿一笑,凑到她耳边道“比如,现在你给他打个电话,嗯?”
“现在?”何佳一双眼睛里喷着怒火,脸上却露出妩媚的笑容,“你敢吗?”
傅松噎了一下,随即硬气道“老子有什么不敢的!不是,这话该我问你才对!”
何佳笑靥如花道“我会一边跟他打电话,一边叫着傅总……。”
傅松吓得一哆嗦,连忙摇头“那还是算了!”
何佳却兴致勃勃道“我倒觉得你这个主意不错,要不就试试吧。
你说他听见我跟你在一起,会不会骂我是个无耻的贱女人,骂咱俩是狗男女?”
“滚!”傅松顿时怒了,“你特么的故意的是吧?”
何佳放肆地咯咯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边笑一边鄙夷道“有贼心没贼胆儿!给你机会你不要,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傅松恶狠狠道“老子今天要是不让你请两个月工伤假,老子就不姓傅!”
“来啊,来啊!”何佳毫无惧色地跟他对视,呲着小白牙道“你要是做不到,我会看不起你的!”
傅松只觉得好笑,难道自己的女秘书都好这口儿?
傅松也不阻止她,只当她是在给自己挠痒痒,笑道“你不累啊?”
何佳用力捶了他最后一拳,恨恨道“烦人!就会欺负我!”
傅松揽着她肩膀道“跟你商量个事儿。”
“啥事儿?”何佳打了个哈欠,她现在又累又困,上下眼皮子直打架。
傅松道“你是想继续留在我身边呢,还是……。”
“当然留在你身边了!”何佳抬起头,拧着眉头看着他,“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傅松看着她水光潋滟的嘴唇,苦笑道“我哪里舍得让你走?这不是跟你商量吗?你要是想继续给我当秘书,我也没意见。”
何佳松了口气,随即狐疑道“你怎么这么好说话了?初琳琳都被你赶走了,你居然会让我留下?”
傅松捏捏她脸蛋儿,不置可否地笑笑“你就不想知道我对你的另外安排?”
何佳用力摇摇头道“不想知道!我就想给你当秘书,给你当一辈子的秘书!”
傅松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说什么胡话呢!”
“我没说胡话!”何佳一脸认真道,“我觉得我是你秘书最合适的人选,没有之一!”
傅松又好笑又好气“呦呵,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行,你要是能说出个所以然来,那你想给我当多久秘书,就当多久!”
何佳马上掰着手指头道“首先,虽然你平时经常骂我,但我能力还行吧?能胜任你的秘书工作吧?”
傅松笑着点点头道“尽管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之嫌,不过能被我相中的人,能力怎么会差?好,这个算一个理由。”
“其次呢,我现在不仅担任你的工作秘书,还兼职着你的生活秘书。”
说到这,何佳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有我在,你才能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我说的对吧?”
傅松不由老脸一红,道“我有那么不堪吗?我那是真心喜欢你,情到深处自然浓,情不自禁!”
何佳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然后掰着第三根手指头道“再次,你的那些女人我基本上都认识,你去跟她们幽会的时候,不需要躲着我,甚至如果她们跟利致一样,我也不不介意和她们一起……。”
傅松猛地咳嗽起来,狠狠瞪了她一眼道“越说越离谱了,我是那种人吗!”
何佳舔了舔嘴唇,媚眼如丝道“我还不知道你?你做梦都想左拥右抱,我完全可以满足你的这个嗜好。”
傅松“……。”
对于何佳的提意,如果说他不心动,那绝对是胡说八道,只是,就这么承认,有点……,咳咳,有点不太好意思。
这种事情,可以偷偷摸摸地做,哪好拿出来说?
“你觉得呢?”何佳似笑非笑地问道。
“啊,这个嘛,哈哈。”傅松打了个哈哈,“再说,再说。”
何佳撇撇嘴,这个ls,想干又不好意思说,装什么装!
傅松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连忙又问“还有没有了?”
“第四嘛。”何佳突然展颜一笑,“你平时那么忙,女人有那么多,私生子私生女也不少,像哪个过生日这种事情我可以帮你记着。
有一些小事儿我也可以帮你安排解决,比如徐倩姐过两天要来沐城,你不用出面,交给我就是了。
再比如,你跟胡庆梅约会,我可以给你们把房间准备好,给你们打掩护。
你看,我多体贴,你多轻松啊。”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不是外人
傅松哪还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着问:“你想当我的大管家?”
“不行吗?”何佳俏皮地眨眨眼,“你不是经常说时间管理吗?我帮你啊!”
傅松嘴角抽了抽,有心想拒绝吧,可转念一想,这样其实也挺不错的,尤其徐倩的事情,更加证明了她所言不错。
“还有吗?”
“有!”何佳掰着第五根手指头,“最后就是我这人口风紧,关键是不吃醋。”
“不吃醋?”傅松无语地摇摇头,“不吃醋的女人是不存在的。”
何佳语气幽幽道:“我是懒得吃醋,因为我知道吃醋对你这种无情的男人毫无用处。”
“我无情?”傅松的反应相当激烈,他自认为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跟无情压根扯不上关系。
何佳冷冷道:“你这样的人天天周旋在不同的女人之间,却没有弄清真正爱的是哪一个人。
你嘴上说哪个都爱,哪个都不放弃,但本质上你是为了自己享乐,以‘自己’为中心。
你表面上是多情,处处留情,实际上这才是最大的无情。”
傅松感觉她说的好有道理,居然无言以对。
他有一种被扒了底裤的感觉,就在他要恼羞成怒时,何佳突然用丰满的双唇封住了他的嘴。
良久,何佳才松开他,笑嘻嘻问道:“还生气吗?”
傅松的气早在她的温柔攻势下烟消云散了,摸了摸发麻的嘴唇,无奈道:“你他娘的……,算了,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
何佳把下巴搭在他胸口上,眼角含笑道:“我就问你,我是不是最适合做你秘书的人?”
傅松苦笑道:“那你也不能做一辈子秘书,你别急着拒绝,先听我把话说完。
现在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干什么,你可以继续在我身边干几年,将来等有好的机会……。”
何佳摇摇头道:“再好的机会我也不稀罕,我就要在你身边,我可以不管公司的事情,你专门找个工作秘书,我只给你当生活秘书!”
傅松哭笑不得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不放心你似的。我是觉得你得有自己的事业,总不能我养你一辈子吧?”
“我不管,反正我不走,打死我也不走!你要是让我走,我大不了辞职!”何佳算是看透了傅松,什么女人要有自己的事业,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初琳琳现在倒是有自己的事业,但那又如何?
还不是被他赶到千里之外,一年半载见不了面,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苦熬着,何必呢?
以前她还挺羡慕初琳琳的,盘算着也要走初琳琳这条路。
可自从跟傅松有了肌肤之亲后,她就改主意了。
只要能留在傅松身边,他还能真亏待了自己不成?
傅松见她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劝了,何况他确实舍不得放她走,当初把初琳琳放走就已经够后悔的了,他可不想再后悔第二次。
早上傅松锻炼完回来的时候,何佳还趴在床上酣睡,大半被子滑落在地毯上,半拉子屁股露在外面。
尽管昨晚比较辛苦,但经过大半年的锻炼,傅松感觉自己身体完全能撑得住,即便刚才又在健身房里撸了一个多小时的铁,还在泳池里游了几圈,他现在依然精力充沛。
洗完澡出来发现何佳依旧没醒,走过去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起来了!”
“讨厌!”何佳翻了个身,浑然不觉整个人已经失去了被子的遮掩,不满地嘟囔了一声,“说好了给我放假,我再睡一会儿。”
“那我不管你了。”傅松好不容易忍住了跟她一起睡个回笼觉的冲动,“我走了。”
何佳嘱咐道:“别说漏嘴了!”
“知道了。”傅松只觉得好笑,摇着头出了门。
在办公室里刚坐了一会儿,秘书处的金雅莉抱着文件夹走进来,“傅总,有几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嗯,我看看。”傅松点点头示意她把文件放桌上,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何佳躲在办公桌底下,自己却像没事儿似的跟金雅莉聊天。
打开文件夹扫了几眼,一边签字一边不动声色道:“小金啊,何秘书这几天去外地出差了,你知道吧?”
金雅莉道:“知道,佳佳姐今天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了。”
说到这,她偷偷看了傅松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傅松抬眼看了看她,笑道:“怎么了?”
金雅莉吐了吐舌头,道:“傅总,刚才前台打电话到秘书处,说……,说……。”
“说什么?”傅松停下手上动作,抬头问道:“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金雅莉连忙道:“前台说有人找佳佳姐,嗯,是她男朋友。”
“哦。”傅松哑然失笑,还真让何佳给说中了,那家伙果然还不死心。
昨晚何佳打电话的时候告诉那家伙,说她出差了,所以没在家。
当然,这也不完全算错,只不过何佳出差的地点有点特殊,出差的工作内容也有点特别。
不过,虽然用“出差”的借口把那个家伙打发了,但何佳昨晚睡觉前就念叨那家伙等不到她,可能会找到公司来,所以她才会一大早给今天值班的金雅莉打电话,说她紧急出差去了。
这对狗男女早就想好了对策,所以刚才他离开前何佳才会嘱咐他别说漏嘴了。
傅松面不改色,低下头继续签字,随口问道:“我听说何秘书分手了?她前男朋友怎么找到这了?”
他把“前男友”三个字咬得很重,不过金雅莉的心思没放在这上面,“那还用问,肯定是死缠烂打,想跟佳佳姐复合呗!”
傅松把文件签完,合上文件夹还给金雅莉,笑了笑道:“有什么事情说开了不就行了,做不成情人,可以做朋友嘛,小何这人有点不近人情啊。
他怎么找到公司来了?怎么没给何秘书打电话?”
金雅莉小嘴巴巴道:“佳佳姐不接他电话,他实在没办法了,就找到这了。”
傅松疑惑道:“你给何秘书打电话了?”
金雅莉点点头道:“嗯,我接到前台电话就马上给她打电话了。”
傅松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你说这事儿弄的,小何也不在……,早知道这样就不让小何出差了。
这小伙子也够痴情的,大老远的跑过来,啧啧。”
猫哭耗子般地感慨了一番,傅松又问:“何秘书说什么了?”
金雅莉道:“她让我下去跟那人说一声,她出差了。”
“嗯,那你赶紧去吧。”傅松挥挥手把她打发走。
看着金雅莉的背影,他笑了笑,这小丫头片子还挺有心机的,没有脑袋一热就冲下去,反而找了个借口来这里向自己打小报告。
如果他不知道内情,还真有可能被姓金的小丫头片子带沟里去,何佳少不了要被自己骂一顿。
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不过,他压根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也没打算提醒何佳,如果何佳连秘书处的人都压不住,那就有点令人失望了。
何佳这几天过得着实惬意,本来打算趁借口“工伤”再多休息几天,可傅松的一个电话却让她的美梦破灭了。..
“刚把老娘睡了没几天,就让老娘去接你的老情人,这种事情你也干得出来!”何佳一边换衣服一边愤愤不平地抱怨着。
不过,抱怨归抱怨,事情还是得干。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既然选择了继续守在傅松身边给他当秘书,今后就得忍受着他的风流。
不仅不能吃醋,还特么的得笑脸相迎。
自己挖的坑,含着泪也得往下跳。
下午下班后,傅松急匆匆离开公司。
因为车被何佳开去接徐倩了,他只好打了辆出租车。
到了徐倩住的地方,她和何佳居然都做好饭了。
一见面,徐倩就忍不住奚落傅松,“吃现成的来了。”
傅松打量着她圆滚滚的肚子,笑道:“这才几天没见,你肚子又大了。”
徐倩苦恼道:“可不是,现在睡觉的时候,翻个身都困难。”
何佳见他俩当着自己的面打情骂俏,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笑着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徐倩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不悦道:“饭都做好了,怎么说走就走?不行,就在这吃!”
何佳故意看了看傅松,口是心非道:“还是算了吧,你们俩好不容易见面,我当什么电灯泡啊。”
傅松笑道:“一起吃吧,都不是外人。”
徐倩顿时脸色一红,轻轻白了傅松一眼。
她以为傅松是说何佳知道她和他的关系,所以不是外人,但显然她是三人之中知道最少的一个。
而何佳不同,她清楚傅松所说的自己不是外人是什么意思,甚至暗忖这个LSP会不会盘算着让自己和徐倩一起……
借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却知道,傅松对徐倩怕得很,有点像在梁希面前一样。
对于这一点,她相当费解,按理说不该这样。
徐倩没注意到何佳的表情,不由分说把她拉到餐桌旁坐下,笑道:“去年我来沐城的时候,还跟你搭过几天伙,那时候我可没拿你当外人,你现在就把我当外人了?”
“哪有!”何佳打趣道,“我这不是怕耽误你们俩说悄悄话吗?”
徐倩嘴角一撇道:“你以为我稀罕跟他说话?今晚咱俩作伴睡,他爱上哪上哪去。”
“这不太好吧?”何佳看到傅松黑着一张脸,差点没忍住笑,“我怕傅总给我穿小鞋。”
“他敢!”徐倩瞥了傅松一眼,“他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傅总对我可好了。”何佳一语双关道,能不好吗,都好到床上去了。
傅松生怕何佳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咳了咳道:“吃饭吃饭。”
接下来的时间,何佳倒没再闹什么幺蛾子,吃完饭又帮着徐倩收拾完,便告辞离开。
“小何人真不错。”没了外人,徐倩终于卸下了伪装,小鸟依人地躺在傅松怀里,“人长得漂亮不说,还热心肠!”
傅松好笑道:“看来她把你哄得不错啊。”
徐倩翻了个白眼道:“那也比你强!你连哄都懒得哄我,这么久了电话都没打几个。”
傅松连忙陪笑道:“这不是忙吗?你来了这边就方便了,我这段时间多陪陪你还不行?”
“这还差不多!”徐倩满意地笑了笑,随即皱眉道:“听你的意思,你又要出去了?”
“是啊。”傅松点点头,“上半年一直在美国,下半年得在国内走一走了。没办法,摊子太大了,不亲眼看看不放心。”
他这话半真半假,出去视察是真,但顺便去看看女人和孩子也是真,尤其今年他的儿子闺女一个接着一个出生,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徐倩叹了口气道:“你呀,看着风光,其实也不容易。”
傅松老脸一红,周旋于这么多女人之间,确实挺不容易的。
徐倩皱了皱鼻子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这个月底,最迟下个月初。”傅松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笑道:“你放心,你生孩子之前我肯定能赶回来。”
徐倩抿嘴一笑,道:“能赶回来最好,赶不回来也没关系,没有你我还生不了孩子了?”
傅松突然一拍脑袋道:“瞧我这记性,我要是走了,你一个人在这怎么行?这两天我让小何给你物色个保姆,你在这边有人照顾我才放心。”
“行吧。”徐倩其实不太喜欢家里住外人,但也知道傅松说的在理,她一个人挺着大肚子有许多不方便,有个人照应着她自己也放心。
何佳做事还是很麻利的,只过了两天,就替徐倩找了一个住家保姆。
保姆姓黄,是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家是隔壁青州的,这样也是何佳有意而为之。
黄大姐来到家里第一天,就把傅松数落一顿。
起因是傅松回到家后忘了换拖鞋,把她刚擦得锃亮的地板弄脏了。
这就是山东中年妇女的特点,耿直率真,虽然有时候说话有点冲,但没有坏心眼。
人也勤快,一时半刻都闲不住,从早上睁开眼一直能忙到睡觉,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而且做饭也拿手,变着花样地满足徐倩的口福。
黄大姐来了不到一个星期,徐倩就被她喂养得胖了一大圈,气色明显好了不少,抽筋的次数都少了很多。
徐倩对她满意得不行,所以,傅松就算被她埋怨,也没放在心上。
只要能把徐倩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照顾好了,别说被这个老娘们儿埋怨了,就算被她骂两句他也得受着。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有阴谋
有黄大姐照顾徐倩,傅松可以放心地走了。
第一站是省城。
于欣今年6月份给他生了个闺女,小家伙三个半月大,长得白嫩白嫩的。
“还没起名字吧?”傅松低头端详着怀里的闺女,小家伙刚喝完奶睡着,嘴角还残留着奶渍。
嘴巴和鼻子像她妈妈,眼睛像自己,绝对丑不了。
“起了。”于欣一边往毛巾上挤奶,一边偷笑,“她舅舅起的。”
她跟梁希一样,奶量足,孩子喝不完,只能时不时地挤一挤。
“于升起的?”傅松脸都绿了,于升特么的一个初中毕业的,他能起什么好名字!
于欣似乎知道傅松在想什么,朝他翻了个白眼道:“于芷,好听吧?”
“芝麻的芝?”傅松脸更绿了,“不行不行,这名字太他么的俗气了!”
“岸芷汀兰的芷!”于欣有点小不爽,“在你眼里,我们于家人就那么没文化?”
见大白兔生气了,傅松连忙赔笑道:“于芷,于芷,好听,这名字真好,我这个没文化的肯定起不了这么有诗意的名字。”
于欣哼了一声,把头别开,嘴角却止不住地勾了勾。
“于升呢?”傅松进门后光顾着看闺女了,这时候才想起那个便宜小舅子。
“上班去了呗。”
“啥时候回来?”
于欣道:“六点下班,到家得六点半了。”
傅松马上凑到她身旁,嘿嘿笑道:“那还早着呢,想我没?”
“没有!”于欣在家只穿着一件孕妇裙,被傅松这么一贴,浑身都软了。
傅松把孩子放到床上,一边在于欣身上抠抠搜搜,一边道:“我不信,我检查一下。”
“起开,不要……。”
于升知道傅松今天过来,所以提前半个小时下了班,开着车急匆匆地往家赶。
到了家,一进门便看到傅松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逗外甥女。
“姐……,姐夫。”于升直到现在仍觉得叫傅松姐夫有些不习惯,“你来了?”
傅松抬头瞥了他一眼,夹枪带棒道:“哎呦,于老板回来了,辛苦了!”
于欣的住处在二楼,刚才在卧室里听到于升的汽车动静,于欣不顾他正在关键时刻,用力把他推开。
他那个气啊,打死于升的心都有了,能给他好脸色才怪呢!
于升感到莫名其妙,这家伙吃枪药了,一见面就甩脸色,老子又不欠你的!
不过,看在姐姐的面上,老子就不跟你计较了,扫了一眼,问道:“我姐呢?姐,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回来了,喊什么喊!”于欣从卧室里走出来,语气不善道。
她刚生完孩子,正是贪吃的时候,却被于升坏了好事儿,她心里当然也有气,搞得不上不下的,烦死了!
于升更觉莫名其妙,今天这是怎么了,你们一公一母合着伙欺负老子是吧?
刚想抱怨两句,下一刻他看到于欣红扑扑的脸蛋,再一看傅松衣衫不整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虽然没吃过猪肉,但还没见过猪跑?
这对狗男……,呸呸呸,傅松这个王八蛋,刚来就欺负我姐姐!
还有,于欣你能不能争气点?
只是,这种事情他这个当弟弟的哪好意思说出口,只能装糊涂。
“你不是六点下班吗?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于欣看看时间,疑惑道。
“我……,啊,我晚上值班,回来看看我姐夫,吃完饭我就走。”于升还是很有眼力劲儿的,他们姐弟俩跟在沐城一样,仍住在一起,他可不像留在这里当电灯泡。
于欣纳闷道:“你前天不是刚值班吗?”
于升随口胡诌道:“这不是老张临时有事儿,跟我调班了。”
“哦。”于欣没有多想,心里暗喜不已,弟弟不在正好,她也不用忍得那么辛苦了。
想到这里,她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道:“你叫姐夫了吗?”
“叫了叫了!”于升一头黑线,“不信你问我姐夫。”
于欣这才放过他,给他使了个眼色道:“你陪着你姐夫,我给你们做饭去。”
等于欣去了厨房,于升搓着手突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一年没见,感觉跟傅松有点生疏了。
“愣着干嘛?”傅松抬脚踢了他一下,“给老子倒点茶喝,渴死老子了!”
“哎哎哎,我这就去,这就去!”于升屁颠屁颠道,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姐夫,喝茶。”于升把茶杯放到茶几上,“大外甥女跟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看这眼睛,这鼻子,这耳朵。”
“废话!”傅松斜了他一眼,“老子的种能不像老子?”
于升讪笑了两声,问道:“你这次在这里呆多久?”
“国庆节以后再走吧。”傅松出发前已经都计划好了,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就一个星期?”于升有点不满道,“我姐好不容易见你一面,你就不能多呆几天?”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整天吊儿郎当的没事儿干?”傅松先是给他扣个大帽子,然后才叹了口气道:“没办法,事儿太多,我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两瓣。”
“我可没吊儿郎当。”于升呵呵笑了笑,压根不信他的鬼话。
虽然不知道傅松还有没有别的女人,但于升觉得他既然能成为自己的便宜姐夫,恐怕劈成两瓣不够用,怎么着也得劈成五六瓣才够用。
很显然,于升低估了便宜姐夫,五六瓣哪够用?翻个两倍估计将将够用。
“生意怎么样?”自从去年给于升赞助了一家运输公司后,傅松就没再管这事儿,只听于欣打电话的时候提过两句。
于升笑道:“还成还成,今年光棉纺集团的活儿都够我们干的了。”
远景集团去年并购了省城的十几家国营棉纺厂,重组后成立了由远景集团控股的纺织集团。
傅松也不是个不知变通的人,虽然禁止自家亲戚和女人进入远景集团任职,但并不反对适当关照他们的生意。
就比如于升这种情况,纺织集团自身运输力量有限,反正都要从外面找运输公司,差不多的条件下,为什么不照顾一下便宜小舅子?
“好好干,以后生意只会越来越多!”傅松随手给他画了一个大饼。
于升拍着胸脯,高兴道:“姐夫,我办事你放心,我一定不给你丢脸!”
在省城呆了一个星期,国庆节的第二天,傅松启程前往京城。
上了飞机后,何佳看到傅松一直望着舷窗外,撇撇嘴问道:“舍不得走?”
这趟“出差”,傅松只带了何佳和喻刚两个人,他们坐的是商务舱,一排只有两个座位,喻刚坐在过道另一边。
“吃醋了?”傅松扭头看了她一眼,笑呵呵问道。
“呸!”何佳脸色一红,矢口否认道:“我才懒得吃醋呢,这辈子都不会吃醋!”
嘴上说不吃醋那自然是假的,她心里都在滴血。
她认识于欣,也知道于欣在省城,但却不知道于欣都生孩子了。
她以为傅松来省城就是来看于欣和孩子的,但事实证明,她实在太年轻,太简单,太幼稚了!
没想到这家伙在省城还有一个情人!
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吃醋和生气。
她倒是宁愿傅松一直瞒着她,有时候知道的越多越痛苦。
想到戴靓的履历,她感觉自己三观都快碎了一地。
戴靓那样家庭出身的人,居然给他当情人,图什么?
然后又想到胡庆梅,她只能默默地吐槽一句,贵圈真乱……
只是,当下了飞机,来到京城香格里拉饭店时,何佳的心哗啦一声,再一次碎了。
他和萧竹梅居然还有两个孩子,而且都五岁了!
她以为自己够了解傅松的了,但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不行,老娘必须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他,他到底有多少个女人!
一方面她对此很是好奇,但另一方面,她是想让自己心里多少有个数,否则今天蹦出一个,明天又蹦出一个,她怕自己心脏受不了。
傅松和萧竹梅一家四口团聚,只剩下苏妍和何佳在客厅里枯坐着。
苏妍问道:“喝点什么?”
何佳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我不渴,谢谢。”
苏妍笑道:“是不是很惊讶?”
何佳苦笑道:“是有点,没想到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苏妍端给她一杯咖啡,道:“五岁了,这两个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跟我的关系可好了。”
何佳疑惑道:“你不是萧总的助理吗?”
苏妍道:“我最开始是萧总家的保姆,孩子上幼儿园后,才给萧总当助理。”
“那你这跳跃蛮大的。”何佳好奇地打量着苏妍,突然她猛地瞪圆了眼睛,指着苏妍道:“你是……,你是那个郭燕!”
她刚才光顾着看傅松和萧竹梅的那两个孩子去了,直到这时才发现苏妍看着有点眼熟,最后她终于确定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目前正在热播的电视剧里面的女主角!
苏妍笑了笑,没否认也没承认。
何佳见状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又惊又喜道:“真的是你啊!你还会演戏?”
苏妍道:“我以前是个演员,后来出国留学,然后有七八年没演过戏了。”
“是吗?”何佳诧异道,“你以前演过什么?我怎么没印象?”
“很久以前了,你没看过正常。”苏妍苦笑不已,久不在江湖,江湖已经没了自己的传说。
“你就说说嘛,说不定我看过呢!”何佳打破砂锅问到底,摆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苏妍只好随便说了两部电影,何佳还真看过其中的一部。
“苏小姐,你这次回国是不是要重返影视圈?”
“我不打算演戏了。”苏妍摇摇头道,她去年参演电视剧,主要是郑小龙找了很多关系,她实在推脱不过。
“啊?”何佳觉得她演技不错,不演戏可惜了,“为什么?”
苏妍道:“我今年都三十六了,年纪大了,演不动了。”
“三十六还算大?”何佳上下打量着她,“你看着也就二十六七岁,再说了,演戏又不吃青春饭,多大年纪都能演。”
苏妍见何佳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上心,笑道:“主要是演戏太累了,而且也不赚钱,何苦呢?”
在纽约这部电视剧的女二号王姬,加入剧组的时候已经怀孕了,因为演戏太累,差点流产了。
别人都说王姬敬业拼命,苏妍却不以为然,反正换做她,绝对不会为了事业拼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那倒是。”何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国内明星片酬太低了。”
不是她吹牛,别看国内那些明星在屏幕上风光无限,但绝大部分人都是穷鬼,除了刘小庆、巩莉等个别顶流明星外,其他的明星估计还没她这个秘书赚的多呢。
人家苏妍在美国赚的都是美元,只会比她在国内赚的更多。
一部电视剧几十万甚至十几万的片酬,真的不算什么。
两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相同的职业,以及两人老板之间的关系,都让她俩有很多共同语言,很快就混熟了。
“苏姐,你们这次回国呆多久?什么时候回去?”何佳比苏妍小十岁,叫她一声姐一点都不过分。
苏妍道:“萧总呆到这个月十号,她是旅美科工专协会的副会长,要跟访问团一起行动。我稍微迟一些走,还要去深镇一趟。”
“你老家是深镇的?”何佳以为苏妍去深镇探亲。
“我在迪化出生,在上海跟着我外公外婆长大的。”苏妍笑着摇摇头,“我去深镇谈点生意,对了,范建国你应该认识吧?傅先生的朋友。”
“范建国?认识啊,你去跟她谈生意?”何佳当然知道范建国,老板儿子的小女朋友的爹,老板情人的前夫,可为什么苏妍说范建国是傅总的朋友?
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别人不知道,她却知道,寅蕾就是傅松趁着人家范建国不在的时候,巧取豪夺搞到手的。
基于朴素的道德感,她怎么也想不通,傅松和范建国这两个男人怎么会是朋友呢?
仇人还差不多!
就算傅松想跟范建国做朋友,可也得范建国愿意啊!
反正如果她是范建国,别说跟傅松这个奸夫做朋友了,不拿刀砍了他,还是看在法律的份上。
“嗯,范先生做工艺品出口贸易,去年傅先生请萧总帮范先生找销路……。”
听了苏妍的解释,何佳更糊涂了,傅总抽什么疯了,居然这么好心帮范建国。
不对,以她对傅松的了解,这事儿绝对没那么简单,这里面绝对有阴谋!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参详
萧竹梅住的是一间总统套房,苏妍和何佳在外面聊天的时候,她和傅松在卧室里陪两个孩子。
萧竹梅冷不丁说道:“我爸妈后天过来。”
“啊?”傅松明显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下意识地看向两个孩子。
便宜老丈人丈母娘过来,自己又恰好在京城,总不能躲着不见吧?
可一旦见了,萧竹梅爸妈看见两个孩子叫自己爸爸……
那场面他不敢想下去了。
萧竹梅翻了个白眼道:“你明天再陪我们一天,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傅松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假惺惺道:“这不太好吧?”
萧竹梅似笑非笑道:“你要是不怕我爸揍你,你可以不走。”
傅松:“……。”
萧雅仰着脑袋问道:“妈,姥爷为什么要揍爸爸?”
萧竹梅哼了一声道:“这个得问你爸去!”
萧雅马上转身问傅松:“爸,姥爷为什么要揍你?”
“这个嘛……。”傅松狠狠瞪了萧竹梅一眼,尴尬地咳了咳道:“这个,爸爸偷了你姥爷最宝贵的东西,你姥爷生气了,所以就一直想打爸爸。”
“偷东西是不对的!”萧雅一脸正色道,“爸,你把东西还给姥爷,姥爷就不生气了,他也就不打你了。”
“那东西还不回去了。”傅松心里暗笑,老子都开过封了,不是原装正品了,而且早过了七天无理由退货期限,就算还回去,你姥爷也不愿要。
萧雅歪着脑袋问:“为什么?是不是被你用坏了?”
傅松故意看了看黑着脸的萧竹梅,坏笑道:“是啊,不仅用坏了,而且保质期都快过了,你姥爷又没有三包……。”
萧竹梅听他越说越荒唐,再也忍不住了,用力捶了他一拳,嗔怪道:“谁过保质期了?你才过保质期了!你也不瞅瞅你这张榆木疙瘩老脸!”
萧雅看看傅松,又看看萧竹梅,恍然大悟,拍着巴掌笑道:“我知道了,爸,原来你从姥爷那偷走的是妈妈呀!”
萧竹梅脸色一红:“胡说什么!小孩子懂什么!”
晚上旅美科工专协会访问团有活动,萧竹梅也要去参加,所以吃饭的时候只有傅松、苏妍、何佳还有两个孩子。
多亏了苏妍在,否则傅松一个人根本就整不了两个孩子。
“你那个贸易公司主要做什么生意?”下午傅松听萧竹梅说,前不久苏妍在纽约成立了一家贸易公司,现在也是老板了,不过当时他光顾着陪孩子了,也没细问。
何佳却是一愣,苏妍不是萧竹梅的助理吗?
苏妍苦笑道:“目前只有范先生那一笔生意,过两天我去趟深镇跟他面谈,顺便在国内考察考察,替萧总那家连锁零售商店在国内寻找货源。”
“你自己单干了?”何佳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她以为苏妍去深镇是替萧竹梅谈生意。
“是啊,被傅先生给赶出家门了。”苏妍看了傅松一眼道,“其实给萧总当助理挺好的。”
傅松笑道:“当秘书有什么前途?你眼光还蛮好的,现在外贸生意不错,只要有路子,赚钱就不难。”
在入世之前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外贸生意既不好做,又好做。
不好做是说供需两端错位,国内的生产商想出口却苦于没路子,国外的销售商想要质优价廉的产品却找不到供应商。
好做是说只要有资源、有路子,闭着眼睛都能赚钱。
之所有很多人觉得外贸生意难做,归根结底是信息不对称。
所以说,1688之类的跨境贸易平台并非凭空出现的,它们的诞生有很大的现实需求。
但这个问题对苏妍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题。
一方面,苏妍是土生土长的内地人,又在国外生活了将近十年,对两边的情况都很熟悉。
另一方面,有萧竹梅和傅松在两边的支持,她根本就不缺资源和门路。
苏妍苦恼道:“傅先生,我这是第一次做生意,这些天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搞砸了,赔光了所有本钱。”
傅松道:“怕什么?你要是赔光了,就先去竹梅那续续命,养好伤再继续。”
苏妍哭笑不得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对于你来说,那只是小钱,对我来说却是全部身家。
何况里面还有萧总的钱,我的赔光了就赔光了,萧总的钱赔光了,我可没脸去见她!”
萧雅突然道:“姨,我也有钱,你要是赔光了,我帮你还!”
萧风也道:“还有我!”
苏妍摸摸萧雅的脑袋,乐不可支道:“哎呀,还是我家小雅和小风心疼姨,你们那点零花钱还是留着吧,不过姨还是要谢谢你们!”
傅松语气酸溜溜道:“啧啧,我都没这个待遇。”
“吃醋了?”苏妍好笑道,“这不能怪我。”
傅松无奈地摇摇头,嘴硬道:“我吃哪门子醋?你也别太担心赔钱的事儿,问题不大。不过……。”
“不过什么?”苏妍连忙问道。
傅松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拐弯抹角地提醒道:“做外贸生意赚不赚钱,有时候还要考虑汇率的问题。
汇率稳定一切都好说,一旦汇率有波动,很可能不仅不赚钱,还得往里倒贴钱。
今年人民币调剂市场汇率波动剧烈,人民币存在很大的贬值压力,这方面我是外行,你回头跟竹梅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做好对冲。”
从1988年3月起,内地开始实行调剂市场汇率与官方汇率并存,也就是所谓的汇率双轨制。
其中,调剂市场汇率由买卖双方根据外汇供求状况议定,官方汇率受到管制,虽然一直在小幅贬值,但幅度都不大。
但在人民币调剂市场上,人民币汇价由年初的7.4元左右上升到10.9元左右,有的地方甚至突破了11元。
汇率大幅贬值的表面原因是因为进口扩大导致外汇赤字,就是外债率大幅度增加,其实本质原因是经济过热导致的危机。
而到了明年1月分,人民币汇率并轨,官方汇率一夜之间降至1:8以下,降幅超过了30%。
虽然外贸生意使用的调剂市场汇率,但官方汇率的大幅贬值,必然会造成调剂市场汇率的更大幅度的贬值。
当然,明年的事情还没发生,傅松也只能点到为止。
“好。”苏妍最近这两年跟在萧竹梅身边学了不少东西,自然明白傅松所言并非杞人忧天,汇率无小事,尤其对于贸易商而言,一个不小心很容易赔了夫人又折兵。
傅松见苏妍一脸郑重,开玩笑道:“当然,如果你想炒点外汇玩玩也行,不过别太过分了就行。”
“我可不沾这东西。”苏妍连忙摇摇头,“汇市比股市都邪门,我怕我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啊,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二道贩子吧。
当初我在国内的时候,就很羡慕那些倒爷,没想到倒爷的梦想没有在国内实现,反而在国外实现了。”
何佳笑道:“现在的倒爷和十年前的倒爷可不能同日而语了。以前的倒爷倒卖初级工业品,现在的倒爷越来越高端了,连飞机都能倒了。”
“这事儿我在美国都听说过,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的典范。”
很多事情虽然改变了,但老牟子依然完成了上辈子的壮举,从苏联搞了几架图-154客机卖给了川航。
傅松在苏联解体的时候也抄底了不少飞机,不过买的都是乌克兰的飞机,而图-154这种傻大黑粗的客机压根入不了他的法眼,买来后也只能当货机用。
可在老牟子和国内的很多航空公司眼里,却是宝贝的不得了。
就比如联合航空公司,若不是走了狗屎运,在傅松的帮助下从空壳公司买了几架空客a310客机,现在肯定也像川航一样,拿着图154当宝贝。
如今老牟子的名气响彻大江南北,叫他一声“商业教父”一点都不为过。
甚至可以说,老牟子是改开以来,第一代真正意义上的“商业教父”。
至于第二代“商业教父”柳大善人,现在还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跟老牟子在一起,只有仰望的份,老牟子连正眼都不会看他一眼。
在傅松看来,老牟子的“商业教父”名头虽然有水分,但也算是实至名归。
而满门忠烈柳大善人之所以能成为“商业教父”,根本不在于他在商业上的成就——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柳大善人的商业眼光着实令人着急——而在于懂怎么“偷”东西。
柳大善人最大的“贡献”,就是为一群“蛀虫”,趟出了一条“合法”偷东西的路子。
“蛀虫”们一看,哎呦,居然还能这么干!
于是,有样学样,大家吃饱喝足,占尽了好处之后,便投桃报李,共推柳大善人为“武林盟主”,想要再接再厉,一统江湖!
只可惜,壮志未酬,风光了一把后,被一巴掌拍了个半死。
傅松不置可否地笑笑:“老牟子这人本事是有的,但就是太能吹牛,如果将来栽跟头,肯定就栽在这上面。”
在喜马拉雅山炸个口子将印度洋的暖湿气流引入大西北?
老子这么有钱,别说吹这个牛了,连想都不敢想!
把满洲里打造成北方香江?
老子这么有钱,都不敢吹这个牛,只敢在沐城小打小闹。
傅松敢在沐城大规模投资,那是因为沐城拥有良好的产业结构和产业基础,机械制造、化工、电子、医药、食品加工等等,都是沐城的优势产业。
良好的产业基础,再插上资本的翅膀,想不起飞都难。
但满洲里有什么?
傅松去过满洲里,满洲里原本只是一个边境小城,除了贸易外,基本上就没有其他优势产业了。
当然,老牟子把满洲里定位于北方的香江,也不能完全说他没脑子。
香江以前第二产业尤其是电子加工业比较发达,但进入80年代后,随着这些产业的逐渐转移到内地,香江现在只剩下贸易和金融两大优势产业了。
满洲里位于中俄边境,将其打造成为一座贸易之城,叫它一声“北方香江”确实无可厚非。
但问题是,香江这座自由贸易港面向的是全世界,做的是全世界的生意,而满洲里服务的只是中俄贸易,而中俄贸易量有多大?
说的难听点,两个穷鬼之间做生意,你卖我一泡尿,我卖你一泡屎,就算一天能把屎尿装满一千火车皮,能赚几个钱?
何况,自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的经济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在这种情况下,满洲里能发展起来才怪呢!
老牟子还要发射卫星,这事儿更不靠谱。
傅松也正在筹备发射卫星,但他发射卫星有明确的目的,是为了服务于远景集团的农业业务,用于农作物监测,同时收集全球农作物情报。
他在发射卫星上投入一块钱,未来就会获得十几倍、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回报。
老牟子发射卫星干什么?转播电视信号!
傅松在沐城搞一个企业电视台都顾虑重重,老牟子搞卫星电视,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吗!
这个世界上,无论在哪做生意,首先就要讲政治。
很多人最后都栽在了这上面,管不住自己的手脚,管不住自己的嘴。
发了财后,你夹着尾巴老老实实的啥事儿都没有,非得到处乱蹦跶,看不惯这,看不惯那,把自个儿当成了救世主,仿佛众人皆醉你独醒。
苏妍点点头道:“在国内还是低调一点好,不过牟先生这种人在美国会很混得开。”
傅松哑然失笑:“确实如此。”
同样是打造人设,在美国是资本说了算,只要有钱,你可以想怎么包装自己就怎么包装自己,想怎么吹牛就怎么吹牛,最典型的就是钢铁侠。
当然,钢铁侠也是厉害,至少人家吹的大部分的牛都实现了。
苏妍道:“对了,傅先生,我有个想法,想请你帮忙参详参详。”
“见外了不是?”傅松笑道,“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苏妍道:“这几天我跟旅美科工专协会的人聊天,发现他们很多人都申请不少专利,但大部分专利都躺着睡大觉。
当然,这里面有些专利确实不实用,但有的专利我觉得实用性相当强。
我就问他们,为什么不把专利卖了,或者自己生产呢?”
傅松道:“要么没人买,要么他们没有钱。”
苏妍笑道:“还有一种情况,他们担心生产出来,也没人买。”
傅松问道:“你是想投资他们?”
苏妍摇摇头道:“不,我打算把他们的专利买下来。”
傅松恍然大悟:“然后来国内找工厂自己生产,自己销售?”
苏妍点点头道:“这样会节省很大成本,而且利润都是自己的。”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做人留一线
寻找实用性专利,将其买下来,然后根据专利生产相应的产品销售,这种方法连傅松都没想到。
当然,这些年他也通过远景集团和各种离岸公司,在世界各地搜刮各种专利,但他买专利的目的不是为了直接生产产品,而是为了研判技术发展方向并积累技术。
所以,他买的大部分专利并非产品发明专利,而是方法发明专利和实用新型专利。
所谓方法发明专利,是为制造产品或者解决某个技术问题而创造的操作方法和技术过程,比如炼钢方法、印刷方法、通讯方法等。
所谓实用新型专利,是对产品的形状、构造或者其结合所提出的适于实用的新的技术方案。
而产品发明专利,是用发明人所提供的解决特定问题的技术方案直接生产的产品,比如电灯、电话、机器、设备、仪器仪表等。
苏妍买的专利就属于后一种,买来后不需要改动或者只需要进行少量改进,便可以照猫画虎,直接生产相应的产品。
傅松也不得不承认,苏妍这个女人还是蛮有商业头脑的。
尽管他不清楚苏妍的这个计划能否成功,但至少算是一次商业模式的创新吧。
实际上,他觉得这事儿成功的概率还是有的,而且还不小。
专利产品和普通产品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前者凝结了专利技术,不仅在功能上有所改善,而且听起来也会让消费者感觉高大上。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双普通的袜子卖一块钱一双,但如果使用了某种专利纤维,纺织出来的袜子具有良好的防臭功能,一双卖十块钱应该不算过分吧?
别人会不会买不知道,但傅松肯定会买来穿的。
更何况苏妍为了节省生产成本,只买专利,利用内地廉价的劳动力生产产品,然后将产品出口到国外。
这一进一出,利润绝对小不了。
傅松道:“其实,国内也有不少不错的专利可以挖掘。”
早在1984年,大陆就通过了新中国的第一部《专利法》,虽然实施效果极为感人,但有法可依总比无法可依要好。
尤其进入90年代后,因复关需要《专利法》开始受到真正的重视,不管企业还是个人,对知识产权的认知越来越深入,越来越重视产品专利的申请。
然而就在这种情况下,很多重金申请的专利证书却不知如何运用,专利产品得不到消费者的认同和推崇,专利产品的价格却不如会打广告的隔壁老王。
不止别的企业,远景集团也同样存在这种问题。
专利申请了不少,也花了很多钱,但最后投入和产出不成比例,就如同重金购买了一把利剑,明明可以披荆斩棘,却拿来削水果,大材小用,甚至大材不用,造成极大的资源浪费。
只要有需求,就会有创新。
大部分专利并非凭空出现的,相当一部分专利是为了解决现实需求。
既然如此,只要好好挑拣一番,总能找到一些市场需求不错的专利。
苏妍点点头道:“我知道,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我先找一两个专利把路子摸熟了再说。”
傅松笑道:“女人做生意就是比男人稳重。”
吃完饭,傅松带着孩子在饭店的花园里散步。
京城香格里拉饭店的花园是其一大特色,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古香古色,小桥流水,鱼塘嬉戏,绿树成荫。
两个孩子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兴奋地在花园里乱跑乱跳。
苏妍放心不下,一路小跑着跟在他俩后面。
很快,傅松和何佳就看不到他们三个身影了,只能隐约听到两个孩子的笑声。
“找一个大明星当保姆,啧啧,你也够可以的,暴殄天物!”何佳一想到苏妍的身份,就觉得不可思议。
傅松笑道:“明星怎么了?还镶金带钻了?在我眼里,就算是刘小庆、巩莉,也不如佳佳你。”
“咦!”何佳猛地打了个冷战,眼睛里却都是笑意,“你也太肉麻了!我就不信了,刘小庆和巩莉这样的女明星送上门,你会不动心。”
“我要是动心,我就是狗娘养的!”傅松并不觉得刘小庆和巩莉有多漂亮,国内很多女明星比她俩漂亮多了,只不过是因为各种原因,没她俩名气那么大。
说白了,娱乐圈跟商业圈一样,想出名都要靠包装,就比如傅松不屑于包装,所以大家都听说过牟其中的大名,却很少有人听到过他的大名。
迎面走来一男一女,傅松瞄了一眼,等他俩走远后,傅松神秘兮兮道:“刚才过去的是一对狗男女。”
何佳翻了个白眼道:“这你也能看出来?”
“那当然!”傅松老神在在地笑了笑,“你看看那个男人的手。”
何佳回头朝着那对男女的背影瞅啊瞅,却没发现任何异常,“手怎么了?搂着女人的腰不很正常吗?你也没少搂梁希的腰!”
傅松道:“正常的夫妻在外面的时候,不会这么亲密,即便亲密,男人也不会动手动脚。
刚才那个男人的手就不老实,貌似搂着女人的腰,实际上不停地往女人的屁股上摩挲。
而那个女人呢?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眼神到处乱瞟,生怕被人看到似的。”
何佳奚落道:“你观察可真仔细!经验真丰富!万一人家不是夫妻,而是情侣呢?”
傅松笑呵呵道:“你见过四十岁左右的情侣吗?一个有妇之夫,一个有夫之妇,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呸,臭不要脸!”
何佳都快被他气笑了:“不是,我怎么老远就闻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还是见不得别人好?”
“笑话!”傅松瞪了她一眼,“老子吃哪门子醋?老子就是感慨一下,世风日下,精神文明建设任重而道远。”
何佳扑哧一笑,用嘲讽的语气道:“别人有资格说这话,你好像没资格说这话吧?要说有夫之妇,寅蕾算不算?”
“那能一样吗?”傅松干咳了两声,“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有感情基础。”
何佳嘴角抽了抽,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
“对了,你为什么那么卖力帮范建国?”
“嗯?”傅松愣了一下,笑着问:“苏妍说的?”
何佳点点头,眉头微皱道:“按理说你抢了范建国的老婆,你不趁机把他踩得翻不了身,怎么还好心地帮他?”
傅松扭头看了她一眼,轻笑道:“你听说过盆水杀人吗?”
“没有。”何佳摇摇头,“什么意思?”
“盆水杀人是《韩非子》里记载的一个故事。
话说一个冬天晚上,齐王召大臣夷射进宫喝酒,临走前,齐王给了夷射一个酒葫芦,装满了宫廷御酒。
宫门值守的老头闻到御酒的香味,于是讨好夷射,希望他能分点御酒给自己尝尝。
夷射满脸轻蔑说:‘你跟我要东西,你知道你什么人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呸!’
看门老头满腔愤怒,心说既然你瞧不起我,那就让你付出代价。
等夷射走远,他将一盆水泼在宫门前,就睡去了,第二天,水结成一个大冰坨。
古人特别忌讳,认为门前结冰这是宫门带孝,十分不吉利。
在齐王的逼问下,老头战战兢兢说,夷大人昨天喝多了内急,就在墙角解决了。
齐王当下派兵,冲到夷射府上,将他满门抄斩。”
何佳若有所思,但又有些茫然,道:“我听明白了,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范建国虽然没有你有钱,但也算是个大老板,几千万的身家应该有的吧。”
傅松笑道:“《鬼谷子》有一句话,与贱者言,依于谦。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与身份低于自己的人,要谦卑与尊重。而夷射将看门老头踩到地底,丝毫没有给予颜面。
殊不知,人做得太过,为自己招致祸患,可怜夷射还在梦中,都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
何佳顿时心惊道:“不是吧?范建国还想弄死你?”
傅松不置可否道:“我听朋友说过一个案子,有个人在金店买了几千块钱的金首饰,结果回去一看是假的。
他就上门找店主理论,店主仗着自己的钱势,拒不承认,双方从争吵发展到动手。
争斗结束后,店主反手一个举报,诬告他抢劫。
你想啊,能开金店的人,在当地多少有点能量,而且金店里也没摄像头,这人的抢劫证据确凿,被判了十几年。
出狱后,这人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把刀,然后将店主一家四口灭了门。”
何佳猛地打了个哆嗦,担忧地看着傅松道:“范建国不会威胁过你吧?”
傅松笑着摇摇头:“他哪有那个胆子?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那个人后来被抓住了,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干,难道不怕法律的严惩吗?
他说,怕什么?老子在狱中十几年,早已妻离子散,一无所有了!
所以,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他能,也敢豁得出去。
你说,范建国一个有钱的老板,他的女秘书又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会为了寅蕾这么个女人跟我拼命?
不值得!他脑子进水了才会这么干!”
“原来如此……。”何佳恍然大悟,随即摇摇头道:“不对不对,他既然有钱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帮他?”
“还不是怕他返贫了?”傅松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范建国这家伙靠在海南炒地皮发的财,这财来的太快也太容易了。
我怕他飘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然后瞎折腾,而且,不管怎么说,范建国毕竟是范依然亲爹,做事留一线,事后好相见。
径路窄处,留一步与人行;滋味浓处,减三分让人尝,我总不能把事情都做绝了吧?”
何佳撇撇嘴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说到底你是怕了。”
傅松苦笑道:“这不废话嘛!能不怕吗?我又不是那个光脚的,当然怕了!”
何佳哼了哼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勾搭良家妇女!”
“不敢了,不敢了!”傅松连连摆手,“有一个寅蕾就够了,此生知足了。”
“呸!”何佳气急反笑,“寅蕾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做?”
“人q……,啊,不,少妇的妙处,你是想象不到的,嘿嘿。”
何佳无语道:“我算是明白了,你喜欢的是寅蕾的身份,而不是她的人。”
“胡说八道!”傅松矢口否认,“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好不好?”
“咦!你真恶心!”
“欠收拾了是吧?”
“是啊是啊,你有本事今晚就收拾我啊!”
“老子……!你给老子等着!”
……
“哎呀妈呀,累死我了!”萧竹梅带着一身酒气回到房间,便将自己扔到了沙发上。
旅美科工专协会成立虽然只有短短的4年时间,但已经成为美国最具影响力的华人社团之一,所以旅美科工专协会访问团理所当然地受到了热烈欢迎。
萧竹梅作为访问团的副团长,又是科工专协会的钱袋子,回国这几天,每天行程安排得满满的,应酬不断。
本来今天下午也安排了活动,但为了等傅松,她硬是把活动给推了,但晚宴却是无论如何也推不掉的。
傅松看着她红艳艳的脸蛋儿,不禁有些蠢蠢欲动,“哪里累?我给你按按。”
“老实点!”萧竹梅连忙按住他使坏的大手,警觉道:“苏妍呢?”
傅松往卧室努努嘴道:“给两个孩子洗完澡就回自己房间了,孩子也都睡了。”
萧竹梅这才放下心来,松开傅松的手,主动仰着脖子向他索吻。
过了一会儿,萧竹梅推了推傅松道:“我去洗个澡。”
“香喷喷的洗什么!”傅松哪里还等得了她洗澡,“等你洗完了,花儿都谢了!”
“咯咯……。”萧竹梅被他亲的浑身发痒,两条白藕般的胳膊环着他脖子,嘟着嘴道:“那你不许嫌弃我!”
傅松一脸冤枉,嚷道:“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你小点声!”萧竹梅捂着他的嘴,“门关上了?”
傅松嘿嘿笑道:“这还用你说?放心吧,你就算叫破喉咙,都没人听见!”
萧竹梅吃吃笑道:“愣着干什么,快点快点!”
“遵命,我的女王!”
“去你的!嘻嘻……。”
……
夜深人静,傅松和萧竹梅洗涮干净,相拥着躺在宽大的床上说着悄悄话。
很快,萧竹梅感到上下眼皮直打架,打了个哈欠道:“对了,差点忘了,邓陶说明晚一起吃个饭。”
“行啊。”傅松这几天也累得够呛,刚才又消耗了不少体力,也困得不行,“说起来我和邓师兄有两三年没见了,每次到京城都是来去匆匆的。都有谁啊?”
“还能有谁?就那些老朋友。”萧竹梅又打了个哈欠道:“明天你定地方,别让邓陶他们破费了。”
“我对京城又不熟……。”傅松说到这,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地方,于是改口道:“行,交给我好了!”
萧竹梅又嘱咐道:“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大家可以多说说话。”
傅松拍着胸脯道:“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这次保证让你满意!”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茶院
金秋十月,大觉寺里银杏接天灿黄,叶落满地。
昨晚睡觉前,萧竹梅让傅松找个安静的地方吃饭,傅松便想到了这里。
别的不说,景色够美,也够幽静,完全符合萧女王的要求。
年初离开京城赴美之前,看初琳琳极为喜爱大觉寺的幽静,为了哄小情人儿开心,他花了800多万在大觉寺里建了一座茶院。
初琳琳怀着孕,还要操心慧聪的那一大摊子,所以傅松把茶院的事情都扔给了黄锦淮。
黄锦淮不负所托,花了半年时间将茶院装修好,上个月刚刚开业。
人是铁,饭是钢,所以茶院不仅提供茶水服务,还有特色斋饭。
今天早晨打电话给黄锦淮,问他在这里请客吃饭有没有问题,老黄拍着胸脯保证,让他放一万个心。
老黄还吹嘘,他请的厨子的爹是前清御厨,家学渊源,即便是斋饭也能做出花儿来。
傅松一行人四点出发,赶到这时,正值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游人们都已下山回家,上山的路途寂静得只剩下风声和鸟鸣。
即便有个别游人走的晚的,也在悠悠的寺声中急匆匆地往山下赶。
在夕阳的余晖照射下,铺满金黄银杏叶的台阶上,拉出一个个长长的影子。
这次聚会的规模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太小了,加上傅松、萧竹梅、何佳,正好10个人。
当年体改委和社科院经济研究所聚会时,一群年轻人往往能凑三四大桌子,三四十号人。
觥筹交错,高谈阔论,激越昂扬,跟那时候的盛景相比,现在的队伍自然不值一提。
但话又说回来,随着圈子里的人转行的转行、出国的出国、下海的下海、高升的高升,能在京城凑齐10个人,着实不容易。
邓陶、郭书青、李俊、张少捷、曹元正、李镇宁,这是当时在一起玩的,今天还多了一个小兄弟李大嘴。
除了李大嘴外,其他人都是冲着萧竹梅来的。
萧竹梅86年出国,至今已经整整7年。
听说萧竹梅回来了,他们要么纷纷请了假,要么干脆翘了班。
郭凡声甚至打了个飞的从沐城赶了过来,参加今晚的聚会。
大家在京城香格里拉饭店门口会合,然后分乘三辆饭店提供的奔驰轿车过来。
司机留在山下等候,他们10个人下车后,拾阶而上,一路走到了大觉寺门口。
“夕阳在树,柿叶殷红,山容横紫。”前面就是大觉寺的大门,郭书青回望着来路,忍不住掉了几句书袋。
张少捷身体一直不太好,爬到山顶已是气喘吁吁,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附和道:“人间净土,世外桃源啊。在京城生活了这么多年,今天才发现还有如此妙处。”
“老傅,你到底卖的什么关子?”邓陶来的路上就一直打听,可惜傅松却守口如瓶,“你不会在这请客吃饭吧?”
“是啊,傅老板,你就别卖关子了!”剩下的人纷纷道,就连萧竹梅也向傅松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傅松笑了笑:“在这里请客不行吗?”
曹元正道:“我今天可是专门请假,空着肚子来的,傅老板不会就请我们来庙里吃斋饭吧?”
傅松道:“老曹,过会儿你要是吃不好,我拧下脑袋来给你当球踢!”
嘴上这么说,可傅松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因为他自己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也不知道黄锦淮靠不靠谱。
“傅老板,对不住,对不住,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说曹操,曹操到,黄锦淮一路小跑着从大觉寺里迎了出来。
为了今晚这顿饭,他一大早就赶了过来,一直忙活到现在,万事俱备,就等着傅松带朋友上门了。
傅松半真半假地介绍道:“黄老板,我的一位老朋友,在大觉寺里开了一家茶院。黄老板,今天借你的宝地一用,好吃好喝的可别藏着掖着。”
“那哪能!”黄锦淮也是人精,一脸委屈道,“傅老板你这是在打我老黄的脸,别人来了我藏着掖着,您来了我哪敢藏着掖着?”
“废话少说,前面带路!”傅松说完,很自然地伸手去扶萧竹梅的胳膊,结果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顺带着还挨了她一个大白眼。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虽然隐蔽,但其他人个个都是人精,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刚才在香格里拉饭店门口,看到傅松和萧竹梅一起出现时,大家惊讶之余,不由得浮想联翩。
只是考虑到傅松现在已经结婚生子,而且他和萧竹梅表现出一副“相敬如宾”的疏离感,大家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
来的路上,不少人心里感慨,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
当年在这个圈子里,萧竹梅算是最娇艳的一朵玫瑰,追求者不少。
但谁也没想到,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萧竹梅居然被一个从沐城大学来的小小讲师给截胡了。
只是,这对情侣只谈了小半年,因为萧竹梅的突然出国,戛然而止。
无论当时他们抱着一种什么态度看待他们的分手,但此时再回首过去,他们都替萧竹梅感到惋惜,白白便宜了梁希。
另一方面,大家对傅松那是一个羡慕嫉妒恨,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一个萧竹梅还不够,随身还带着个漂亮女秘书。
尽管何佳隐藏得很好,可她不经意间看傅松的眼神,这些lsp如何不懂其中内情?
黄锦淮同样是个人精,不动声色地暗暗记下,傅老板身边这两女人不简单,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都是傅老板的姨太太,过会儿可得小心伺候。
黄锦淮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客串起导游角色。
他是个老江湖了,惯会察言观色,只扫了一眼,便知道谁是老板,谁是领导,所以聊天的时候,一口一个老板、领导,完全没有叫错称呼,这一点连傅松都自愧不如。
他们这一行人,最开始都是体制内的人,而且在体制内的时候,都是做研究工作的,身上自带体制内的气息。
比如李镇宁,原来是体改委经济体制改革研究所的副主任,1990年正式辞去公职下海,反正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傅松根本看不出他现在是个老板。
还有张少杰、李俊、郭凡声,他们虽然都下海了,但如果说他们是大学教授,不知道的人绝对会信。
黄锦淮将一行人带到茶院,此时两个长相清纯,身着一袭白色旗袍的姑娘站在茶院门口,躬身行礼:“欢迎光临。”
看到这一幕,傅松简直无语,抬头看看天,又扭头看看四周,没错啊,这里是寺庙,不是夜总会。
不过,与傅松的大惊小怪相比,其他人似乎早就习以为常,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还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两个小姑娘,称赞她们的旗袍很好看。
是老子out了,还是这群家伙是久经考验的老司机了?
傅松觉得恐怕后一种可能性更大一些,呸,这些老流氓,一个个道貌岸然,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
不过,还别说,老黄的眼光真心不错,这两个迎宾小姑娘都是那种前凸后翘大长腿的身材,皮肤白皙,跟白色旗袍一搭,哎呀妈呀,真特么的水灵!
“这旗袍真好看!”跟傅松不一样,萧竹梅却对迎宾身上的旗袍感兴趣。
别人夸旗袍好看,傅松可以无视,但女王大人夸旗袍好看,傅松却不敢等闲视之。
这一看还真看出了点门道,上身是立领旗袍的样式,半截袖遮住了胳膊肘,比传统旗袍保守一些。
最大的不同是下半身,传统的旗袍下身比较贴身,能将女人诱人的曲线完美的勾勒出来。
而两个小姑娘穿的旗袍下身却是比较宽松的长裙,让她们穿出了一股清新的汉唐风,关键是这种搭配一点都不突兀,相反看起来很协调。
总之,比传统旗袍偏保守,没露几块肉,但正因如此,才衬托出两位姑娘的清丽脱俗。
说实话,这种风格的衣服并不适合会所的姑娘,反而比较符合这里的环境。
这里毕竟是佛门净地,若是清一色的高开叉旗袍露着大白腿,恐怕庙里的大小金刚们晚上要睡不着觉了。
既然萧竹梅有兴趣,傅松自然不能不上心,朝黄锦淮招招手,问道:“这是在买的?”
黄锦淮不动声色道:“是amh今年的最新款,不过还没上市。”
“amh?”萧竹梅似笑非笑地看了傅松一眼,“赶明儿我也去买一身。”
傅松干笑了两声,心里后悔不迭,老子真特么的嘴贱,刚才当没看见多好!
不过,田野那个小娘们儿可以啊,居然推出了民族特色的服装了,而且看起来着实不错。
这种衣服梁希穿着肯定好看!
嗯,找个机会去amh专卖店里买一件,不,买十几件,作为一个有良心的男人,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茶院不小,从四宜堂到憩云轩再到龙王堂,都是茶院的产业。
除此之外,还有明志轩、明思轩、和慧阁等六间茶室,私密安静,不受外扰。
一行人在黄锦淮的带领下,参观完茶院,在四宜堂前的玉兰树下,分了两桌坐定。
每桌都有一个二十郎当年纪的小姑娘,听黄锦淮介绍,这就是所谓的“侍茶人”。
他娘的,这个老东西花样还真多,又是迎宾小姐,又是侍茶人,傅松差点没忍住把他拉到一边问问,这里有没有侍寝人?
侍茶人也是黄锦淮精挑细选的京城姑娘,盘靓条顺,只化了淡淡的妆容,浑身却透着别样的风情。
傅松看女人的眼界比较高,这两个侍茶人说不上有多漂亮,但关键就在于她们的气质。
她俩同样穿着一袭白衣,但跟迎宾小姐略有区别,整体风格更像唐装,裙摆遮住脚踝,走起路来带着一股仙意。
今天农历十七,月亮正圆,而且这里离京城市区够远,空气清新干净,凉凉的夜风拂过,茶香四溢。
郭凡生一边喝着茶,一边摇头晃脑道:“老傅啊,你他娘的可真会寻地方,今天如果不是借了竹梅的光,你是不是不打算带兄弟们来这?”
在公司里,傅松和郭凡生是上下级关系,但这个场合却没那么多讲究。
相反,如果郭凡生喊傅松一声傅总,估计要被大家喷一脸唾沫。
至于大家称呼傅松“傅老板”,反而是带着一种打趣的意思。
“我是那种人吗!”傅松真觉得比窦娥还冤,“我在茶院里投了点小钱,还指望着哥儿几个帮忙打打广告呢,就算你们今天不想来,我也得把你们绑过来开开眼界!”
“哦?这茶院是你投资建的?”别人跟傅松打交道少,不了解他什么人,郭凡生却门儿清。
“黄老板是茶院的老板,我呢,只不过是个小股东。”傅松打了个哈哈,“喝茶喝茶。你们要是觉得这里不错,以后常来捧场,我让黄老板给你们打八折!”
“呸!”邓陶嫌弃地撇撇嘴,“八折?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怎么着也得打五折!”
郭书青笑道:“就这环境,就这服务,五折?五折咱们这些穷光蛋也喝不起啊!”
傅松无语道:“老郭啊老郭,我以为邓师兄已经够狠了,没想到你比他还狠!”
李大嘴端着茶杯闻了闻茶香,好奇问道:“咱们这一桌多少钱?”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黄锦淮轻轻咳了咳道:“这个……,都是傅老板的朋友,谈钱就俗了。”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叠金灿灿的卡片,挨个发下去,笑呵呵道:“这是茶院的贵宾卡,只给身份最尊贵的客人。”
“我也有?”傅松没想到老黄也给了自己一张,“这个卡打几折?”
黄锦淮嘴角抽了抽,小声道:“不要钱。”
傅松一脸肉疼道:“卧槽,亏了亏了,亏大发了!”
一句话把大家逗乐了,这家伙这么多年还没变,就喜欢作怪。
“收好收好,今天我们打土豪,吃大户!”曹元正一点都不客气,率先将金卡揣怀里。
大家连忙收好卡,就连萧竹梅也笑嘻嘻地把卡装进随身的挎包里。
李镇宁抿了一口茶,大赞道:“好茶,水好。唐代元稹曾在诗里说:茶,香叶,嫩芽。慕客,爱僧家。
在佛堂前喝茶,喝的是心境,我现在就觉得心里清净,耳根也清净。”
邓陶笑骂道:“老李你是跟阿堵物打交道多了,想在这里洗涤一下肮脏的灵魂吧。”
李镇宁吹着茶叶,笑呵呵道:“照你这么说,傅老板比我更需要洗涤灵魂吧。”
“我不需要!”傅松老神在在道,“我是出淤泥而不染。”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心死如灯灭
一听傅松的无耻言辞,众人不顾身份破口大骂,把两个侍茶人都吓傻了。
萧竹梅听不下去了,皱眉娇嗔道:“我说你们能不能讲点公德?照顾一下我们几个女同志好不好?”
李俊道:“主要是老傅太不要脸了,引起公愤了,大家说是不是?”
傅松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认错,你们就别声讨我了,过会儿我自罚一杯!”
李大嘴惊讶道:“这里还能喝酒?”
黄锦淮嘿嘿笑道:“当然能喝了。”
众人一齐无语,感慨世风日下,佛门净地为了捞外快,也是拼了。
不过,感慨完后,大家都有些跃跃欲试,打算今晚在庙里喝个痛快。
很快,酒菜便上齐了。
虽然有酒,但菜却是正宗的斋菜。
柿子草菇,干烧冬笋,龙眼虾仁,素炒什锦,八宝豆腐,五宝苏鲜汤,清汤萝卜燕,素八珍。
吃饭的时候换了一张大桌子,10个人8道菜,菜虽不多,但菜量十足。
酒过三巡,大家都喝的酒酣耳热,就连身体不好的张少捷也陪着大家喝了两杯。
邓陶先挑起了话头,打着酒嗝问萧竹梅:“小萧,有没有打算回国发展啊?”
“我?”今天跟这么多老朋友聚在一起,萧竹梅心里非常开心,免不了多喝了点酒,在酒精的作用下,一张粉脸微微冒汗,“我回来能干什么?”
曹元正道:“竹梅,你是学金融的,现在国内也已经建立了金融市场,你回来自然有用武之地。别的不说,证券委和证监会,深、沪两个交易所,他们绝对敞开大门欢迎你。”
“曹大哥,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曹元正是54年生人,比萧竹梅大8岁,萧竹梅叫他一声大哥一点都不过分。
“我虽然在美国学的是金融,可多年来不务正业,没有什么实操经验,真要让我赶鸭子上架,那才是不负责任。”
曹元正笑道:“竹梅,你太谦虚了。目前国内搞金融的专业人才奇缺,受过国外正八经金融教育得人才更是少之又少。
我们的金融市场刚建立不久,还很不完善,正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来补充新鲜血液。”
萧竹梅笑道:“现在国内的金融市场蒸蒸日上,哪里需要我这个小女子指手画脚?”
尽管萧竹梅说的谦虚,但大家都听出来她的潜台词。
曹元正有些无奈苦笑道:“我算是听出来了,你是觉得国内的金融市场太弱,折腾起来没意思。”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说!”萧竹梅轻笑一声,扭头看向李镇宁,“李总在国内股市叱诧风云,你最有发言权了。”
李镇宁是在座的人中年纪最大的,也是经历最为丰富的。
初中毕业后从大城市去了太行山建设三线铁厂,铁厂建好后,他成为烧结分厂的一名钢铁工人。
1978年,参加高考,考上人大,随后又继续在人大攻读西方经济学研究生,1985年硕士毕业后进入体改委工作。
1987年,李镇宁被派到香江东南经济信息中心做一年客座研究员,在香江正赶上“黑色星期一”,香江股市一周跌了一半,从3900点跌到了1800点。
当时李镇宁的妹妹在美国通用总部的研究所工作,给他寄了5000美元,他就用这5000美元平生第一次炒股,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内成功盈利60%。
尽管他的战绩跟傅松没法比,但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却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他也是第一个被大家戏称“老板”的人,比傅松还早呢。
主要是傅松太低调了,87年在香江他一直躲在幕后,直到今天,除了郭凡声和萧竹梅外,大家依然不清楚他的第一桶金是哪里来的。
甚至还有传言,他是靠老丈人的关系才发的家。
傅松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哭笑不得,别人不知道梁家的底细,他这个女婿能不知道吗?
梁敏章和高月退休前虽然都是厅局级干部,但一辈子就靠那点死工资生活,如果不是国家提供住房,呵呵,他俩想在二环内有一个栖身之所,比登天还难。
梁家最大的资产就两样,一套国家给的住房,外加两万块钱的股票,而且这两万块钱的股票还是老两口当年为了支援国家建设买的,也没打算转让。
不过,对于这个传言,傅松乐见其成,从来没有澄清过,既然别人愿意这么认为,那随他们去好了。
言归正传,李镇宁回国后在体改委又干了两年,1990年,他正式辞去公职,和几位朋友先后办过学习班,开过咨询公司,但都没有太大发展。
思前想后,李镇宁决定自己单干,当时,正赶上沪、深开市,因为有在香港炒股的经验,于是他便投身到了股市的大潮中。
最开始的时候,他借着在体改所工作所积累下来的人脉关系,先后担任宝安、原野、深鸿基等多家上市公司的顾问。
去年年初,深证综指跌到100点,李镇宁以3.75元的价格买了五万股宝安权证,后来陆续加仓,最后宝安权证最高涨到了每股23元,初始的20万变成了500万,在股市赚到了第一桶金。
当然,他作为宝安的顾问,买卖宝安的股票,赔了倒也罢了,关键是他赚了25倍利润,这种行为放在国外百分之百属于内幕交易,能被监管部门罚到倾家荡产。
然而在国内,他的这种行为又再正常不过了,庄家和大户不都这么操作的吗?
在一个一切向钱看,笑贫不笑娼,并且毫无规则可言的社会里,钱就代表着政治正确,能赚钱就值得被高看一眼,所以没人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大家反而觉得李镇宁的钱来得“干干净净”。
李镇宁苦笑道:“我算哪门子叱诧风云,纯粹是小打小闹,跟在别人后面拣点残羹冷之吃。”
不出傅松所料,老李的话同样引起了公愤,付出了走一圈的代价,才将众人的怒火平息掉。
傅松记得这两年的内地股市大起大落,于是委婉地提醒道:“老李,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李镇宁知道傅松是好意,笑道:“傻子才用自己的钱炒股呢,我自己的钱已经从股市里退出来了,现在以投资顾问的形式替别人理财,赚点跑腿费。”
傅松惊讶不已,这不就是私募基金吗?这家伙眼光可以啊!
不过,私募基金的投资人也不是活lf,他们投钱是为了赚钱,如果把他们的钱给赔光了,李镇宁的下场恐怕比用自己的钱炒股更惨。
傅松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凡是炒股的人,如果不被血淋淋的现实教育一顿,估计是不会听人劝的。
吃完饭已经八点多了,大家又继续喝茶聊天,直到月上中天,等酒醒的差不多了,这才结伴下山。
茶院里其实有客房的,若不是顾忌影响不好,傅松都打算和萧竹梅在这住一晚。
回到酒店时,已经半夜了。
明天萧竹梅爸妈来京城,傅松不方便继续留在这,所以尽管又困又累,他还是兢兢业业地履行了两次义务,这才将将把萧竹梅喂饱。
下次再见面,估计要等到明年春节傅松去美国地时候了。
萧竹梅心满意足地扭着腰去隔壁看了看孩子,回来后钻到傅松怀里,又拽着他说起悄悄话。
“唉……。”萧竹梅冷不丁叹了口气。
傅松低头看着她,疑惑道:“叹什么气?”
萧竹梅特意修剪过的眉毛微微蹙起,“我突然发现,这么多年没见,大家都变了,而且变化都很大。”
“这不废话吗?整整7年没见了,咱俩的孩子都快上小学了!”傅松感到很好笑,女人就是女人,就喜欢无病呻吟。
萧竹梅抬起头和他对视着,摇摇头道:“我不是说这方面,而是……,怎么说呢?
以前大家在一起的时候,聊的都是改革啊,经济啊,农村啊,每次大家都会因为意见相左,争论得面红耳赤。
我骂你左,你骂我右,他骂你脱离现实,呵呵,吵来吵去,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不服谁。
然后回去通宵达旦找资料,引经据典,就是为了能把对方驳倒……。”
傅松听着听着,不由得失了神,萧竹梅所说的那一幕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依然历历在目。
“那时候每个人仿佛有无数的精力,是那么的激情澎湃。虽然有争论,但都是为了给我们的国家找到一条更好的道路。
唉,可今天我发现,我们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们了,大家都变了,当年的那种激情和奋进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钱啊,生意啊,股市啊,投资啊。”
“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傅松突然有些伤感,“你出国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像李镇宁、张少捷、李俊、邓陶、郭凡声他们,一夜之间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所谓的心死如灯灭。”
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始于农村经济体制改革,所以只要说起经济体制改革,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农发组”这个机构。
“农发组”是中国农村发展问题研究组的简称,严格来说并非是一个正式机构,它的成立离不开社科院的支持,1980年时任社科院副院长的邓立群批了2万块钱作为该研究组的研究经费。
“农发组”以调查之风而著称,鼓励调查研究,认为只有深入一线和基层调查,才能获取真实的社会情况,并鼓励与百姓打成一片。
“农发组”当时聚集了一批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从1982年这群年轻人连续五年起草了“中央一号”文件。
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入,1984年“农发组”一分为二,一个是隶属于体改委的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所,专门从事城市改革的研究,另一个是隶属于gwy的农村发展研究中心的发展研究所。
所以,从体改所诞生的渊薮就可以看出,中国的经济问题归根结底是农村经济问题,如果农村的经济搞不好,城市搞得再好也白瞎。
体改所、农村发展研究中心和社科院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傅松作为社科院农村经济研究所的编外人员,跟这些人走得近也就很正常了。
再加上萧竹梅所在的计委农村经济研究室,就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学术小圈子。
1984年以后,由于城市经济体制改革成为了热点,所以体改所的规模和影响力空前巨大,李镇宁、李俊、张少捷、郭书青、曹元正等都是体改所的干将。
相反,农村发展研究中心的发展研究所完全被体改所的光芒所盖住,从这里走出来的名人不多,比如温铁军。
在体改所存在的短短五年间,体改所成为一个“另类”——身处“体制内”,却有很大的自主权;是官办机构,却有相当的思想自由度;一群下乡、当兵回来的年轻人,却对政策制定起了重要作用。
萧竹梅出国留学时,正是体改所如日中天之时。
可惜好景不长,1989年12月,由于某些原因,体改所和邓陶、李大嘴所在的农村发展研究中心被撤销。
虽然大家都有有了新去处,但精神的寄托没了,信仰崩塌了,对大家的打击非常大。
很快,包括郭凡生在内的很多人,都已经失去了信心,纷纷辞职下海。
所以,傅松非常理解大家的改变,至于是什么将一群有志青年变成了一群钱串子、lsp,呵呵,那就见仁见智了。
萧竹梅苦笑道:“老曹让我回国发展,呵呵,我回来干什么?”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傅松实在熬不住了,哈欠连天道:“睡了睡了。对了,你去沐城别忘了见我娘。”
萧竹梅6号随旅美科工专协会访问团去沐城访问,傅松惦记着让杨巧兰看看她的龙凤胎孙子孙女。
当然,为了家庭和睦,他压根不打算让老娘知道萧风萧雅的真实身份,老娘能在有生之年看一眼就不错了。
而且他打算得很好,等以后有机会,自己在外面的那些儿子、闺女,也要去杨巧兰面前露个脸。
萧竹梅用力揪着他,不满道:“你不在,你妈又不认识我,我怎么去见她?用什么借口见?”
傅松笑道:“直接带着孩子上门就行了,你就说是我的好朋友,回国顺路来找我叙叙旧。这么点小事儿你还办不好?”
萧竹梅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说的倒是轻巧!你就不怕你妈看出来什么?”
傅松哼了哼道:“所以我才让你趁着我不在的时候上门,我要是在的话,我娘那双贼眼保不齐能看出来。”
萧竹梅气苦道:“我上辈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被你欺负不说,还得哄你老娘开心?我怎么就欠你的?”
“竹梅,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傅松也觉得自己这么做实在不地道,但如果有别的办法,他也不想这么做,他也很为难啊!
萧竹梅知道傅松轻易不求人,见状心里不由一软,但还是没给他好脸色:“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够了!一次就够了!”傅松掰着萧竹梅的脸狠狠亲了两口。
萧竹梅却媚眼如丝道:“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傅松见她这副倒贴的模样,心里一凉,可女王大人相邀,他哪敢拒绝?
没办法,硬着头皮也得上啊!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怕什么来什么
傅松一觉睡到自然醒,起来后发现萧竹梅和孩子都不在,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估摸着他们娘儿仨是去火车站接便宜老丈人丈母娘了。
此地不宜久留,万一被萧竹梅爸妈堵在房间里,那乐子可就大了!
顾不得洗漱,赶紧爬起来收拾好东西,然后转移到了何佳的房间。
看着傅松顶着一双黑眼圈,何佳酸溜溜道:“昨晚又当了几次新郎官?”
傅松干笑了两声,在她屁股上抓了一把,道:“过两天再收拾你!”
何佳翻了个白眼,打嘴炮谁不会?你倒是收拾人家啊!
到了何佳这里,傅松就安心了。
先去洗了个澡,把昨晚当新郎倌留下的痕迹洗干净。
昨晚义务劳动完后,他和萧竹梅都累得不想动弹,也没洗澡,直接就睡了。
只是,刚洗到一半,何佳赤着身子不请而入。
傅松有心想拒绝吧,可看着何佳那幽怨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
出来这些日子,他倒是天天晚上能做新郎官,何佳却只能独守空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一想到傅松这个时候正和别的女人在那啥,心里难受,身体更难受。
过会儿她要陪着傅松去初琳琳那,所以,她才不管傅松累不累呢,今天无论如何她也得过过瘾,否则她今晚又得失眠。
两人一直腻歪到中午,何佳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看傅松那副萎靡模样,只好暂时放过了他。
谢天谢地!
傅松揉了揉老腰,暗自庆幸,若是再继续,他恐怕要出洋相了。
失策失策,怎么就没把奥利维亚带上呢?
这个时候他极为怀念奥利维亚那双温柔的小手,要是在两个老腰子上按上几下,该多好?
不过,现在也不晚,于是对何佳道:“你给奥利维亚打个电话,让她来京城跟我们会合。”
“干嘛?”何佳瞥了他一眼,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忍不住扑哧一笑:“知道了。”
在酒店里吃完午饭,傅松和何佳坐着酒店提供的车来到初琳琳家。
初琳琳的预产期在10月上旬,所以从国庆节开始,她就没再去上班,而是留在家里待产。
开门的是家里的保姆蔡姐,听她说初琳琳还在睡午觉,傅松便让蔡姐给何佳安排住处,自己一个人蹑手蹑脚地钻进卧室。
初琳琳侧卧在床上,穿着一身肥大的孕妇裙,腰间搭着一条毛巾被。
一个多月没见,她整个人又胖了一圈,就连那张瓜子脸也变得圆滚滚的。
傅松小心翼翼地在床边坐下,轻轻抓住她的手。
她的手有点凉,肉嘟嘟的,让他爱不释手。
傅松就这么一直握着她的手,细细打量着她的脸。
房间里安静极了,听着初琳琳富有节奏的呼吸声,傅松感到无比安心。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和初琳琳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有这种感觉。
或许她才是自己最喜欢,也是最信任的那个女人吧。
其实,相较于何佳而言,初琳琳才是那个更适合的大管家的人选,只是,傅松不忍心让她干这种活。
虽然何佳从来没跟自己抱怨,但他眼睛又不瞎,怎么会看不出来何佳的苦闷?
有时候,离得远有离得远的好处,眼不见心不烦嘛。
不知道是不是做梦梦到了什么,初琳琳好看的眉毛轻轻皱了两下,修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微微颤动。
过了一会儿,她抽了抽鼻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傅松后,脸上的惊喜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又重新闭上眼睛,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
得,这丫头片子生气了。
至于为什么生气,傅松自然门儿清,于是用一副讨好的语气道:“小宝贝儿,醒了?”
哎呀妈呀,他自己都感到肉麻得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初琳琳被傅松抓着的手也是一颤,连忙把手抽出来,睁开眼睛瞪着他问:“我是小宝贝儿,那谁是大宝贝儿?萧竹梅?
小宝贝儿哪比得上大宝贝儿?你怎么不去陪你的大宝贝儿?上我这来干什么?”
这口气憋到现在,终于发泄出来了,初琳琳只觉得神清气爽,畅快极了。
傅松义正言辞道:“瞎说!在我眼里,只有一个宝贝,就是你!你现在是小宝贝儿,等你生完孩子,你就是大宝贝儿了,孩子是小宝贝儿!”
初琳琳:“……。”
尽管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可初琳琳还是在他的甜言蜜语轰炸下沦陷了。
“哼,这还差不多!”她努力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可眼睛里的笑意却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
傅松以为她会盘问自己萧竹梅的事情,但一直到她起床,都没再提萧竹梅一个字。
他都准备好了说辞,结果一句都没用上,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别提多郁闷了。
初琳琳挺着大肚子来到客厅,看到何佳后愣了愣,“小何也来了?”
何佳连忙起身,目光复杂地看着初琳琳,解释道:“初总,我本来想在外面住,傅总非让我跟着过来。”
初琳琳笑道:“你这话说的,干嘛去外面住?把这里当自个儿家就是了。”
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何佳,隐约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
只能自嘲地笑笑,一孕傻三年,尤其最近这几天,记忆力退步尤为明显,上一秒想要干点什么,结果下一秒居然想不起来要干什么。
若不是家里还有两个保姆照顾,她估计活不过两天。
“愣着干嘛?坐啊。”初琳琳招呼何佳道,“怎么这次来跟我生分了啊?”
她现在已经不怎么管公司的事情了,如果是小事儿,就直接由公司的副总决定,如果是大事儿,就由她的秘书来家里汇报。
家里虽然有两个保姆,但没有共同话题,聊不到一起。
所以,何佳来了后,她还是挺高兴的。
“哪有!”何佳调整好心态,在初琳琳身旁坐下,一双眼睛却往卧室方向瞥去。
她在初琳琳面前还是有点小紧张,不,确切地说,是心虚气短,总觉得自己像是个小偷,偷了对方的宝贝,所以她下意识地去找她的大靠山。
此时此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怀念傅松的好,盼着他马上出现在自己眼前。
因为只要他在自己身边,自己就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懒驴上磨屎尿多,他在里面上厕所,马上就出来。”初琳琳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好笑,搞得我好像会害他似的。
不过,何佳这个秘书还算称职,至少对他挺上心的。
何佳连忙挤出一个微笑:“我还以为傅总补觉呢。”
初琳琳一听这话,心里没来由的着了一把火,忍不住轻哼一声,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哪天来的京城?”
“前天中午到的,住在香格里拉饭店。”何佳老老实实回道,偷偷瞄了初琳琳一眼,见她面无表情,心里不由暗笑,原来你也会吃醋啊!
对呀,你又不是梁希,除了你比我快一步怀了他的种,咱俩其实都一样,五十步笑百步,我也不比你低人一等。
这么一想,她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两人说了会儿话,虽然初琳琳一个字没提萧竹梅,但绕来绕去,基本上每一句话都指向了萧竹梅。
何佳强忍着没笑出声来,每次自己撒娇耍小脾气时,傅松总是把初琳琳这个前任领导拿出来当榜样,夸初琳琳温柔贤惠、识大体,诸如此类的。
呸,老娘以后要是再信你一个字,老娘就跟你姓!
初琳琳拐弯抹角地把傅松来京城后的行踪打听了个遍,总体来说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
突然,她闻到何佳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味道有点熟悉,好像在哪也闻到过,不过挺好闻的。
只是,她现在脑子实在有点跟不上趟,就懒得去回忆了。
可就在这时,傅松放完水从卧室里走出来,初琳琳脑袋顿时闪过一道亮光。
何佳身上的香味,她刚才在卧室里也闻到过,本来还想以为是萧竹梅的香水味。
没想到傅松身上的香味儿居然跟何佳身上的一样,难道……
再看何佳,媚眼含春,面带桃红,这模样初琳琳不要太熟,一看就是刚从某个男人的床上爬起来,还没缓过劲儿来。
至于某个男人是谁,初琳琳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于是她恶狠狠地看向傅松,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傅松估计死一百次都够了。
傅松被初琳琳的眼神吓了一跳,同时又感到莫名其妙,老子刚把她哄好,她这又是怎么了?
初琳琳看着傅松一脸无辜的样子,感到有委屈又无奈。
上次傅松带着何佳来看自己的时候,她就发现何佳看傅松的眼神有问题,为此还警告过傅松。
没想到还没过去两个月,言犹在耳,这对狗男女就勾搭在一起了。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墨菲定律的深深恶意:你越是害怕某件事情发生,往往这件事情就越会发生。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她也就懒得再去追究了,平白无故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比何佳知道地更多,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否则时间和精力都花在吃醋和生气上了,根本就没法活了。
所以,她只是瞪了傅松一眼,转过头又跟何佳有说有笑起来。
傅松只当她这是预产期的正常反应,也没放在心上。
不过,晚上他洗完澡,打算上床时,却发现床头只有一个枕头。
“我的枕头呢?”傅松记得下午来的时候,明明有两个枕头的,他还厚着脸皮爬上床,抱着初琳琳亲热了一会儿。
初琳琳往他身后努努嘴:“桌子上呢。你就别上来了,上来了也干不了什么,拿上枕头去隔壁找你的女秘书去。”
她这座二进四合院有三间正房,正房两侧给有一间耳房,西耳房是给两个佣人住的,东耳房是客房。
卧室在正房的东间,何佳住在一墙之隔的东耳房,可不就是隔壁吗?
傅松心里咯噔一下,初琳琳话里有话,而且意思实在太明显不过了——自己和何佳的奸情已经暴露,她很生气。
此时,摆在傅松面前有两条路:一条路是死鸭子嘴硬,坚决不承认;一条路是坦白,跪舔求原谅。
想了想,他觉得还是认怂比较合适,至于跪舔什么的,都不算事儿,只要能把小情人儿哄开心了,让他怎么舔就怎么舔!
以他丰富的经验,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跟女人讲道理,一定要脸皮厚,所以他拿上枕头,不由分说地爬上床,往被窝里一钻……
初琳琳不停地用手挡着他的嘴,只是他的嘴自带导航功能,每次都能敏捷地绕过她的手,有时候蜻蜓点水,有时候深入敌后,让她防不胜防。
最后她果断放弃了抵抗,用力捶了他一拳:“你!你就是个癞皮狗!”
既然抵抗不了,那就闭着眼睛好好享受呗,说实在的,她还挺怀念这家伙的……
一场暴风雨就这么被傅松的一张嘴给消灭在萌芽状态。
不过,两人都很默契地保持了克制,毕竟马上要生孩子了,万一初琳琳一激动早产了,那罪过就大了。
但墨菲定律的阴影似乎笼罩着他们,怕什么来什么,半夜里傅松被初琳琳痛苦的呻吟声给吵醒了。
听她喊疼,颇有经验地掀开被子一摸一看,得,羊水破了。
“没事没事。”傅松连忙握着她的手安慰道,“羊水破了,不过不多,不要乱动,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这丫头片子真行,感觉疼不马上叫醒自己,一个人在强撑着,就是欠揍!
来不及埋怨她,赶紧把何佳和两个保姆叫起来。
“佳佳,你赶紧打电话叫车!”
“我这就去!”何佳本来还一脸蒙胧,但看到傅松脸色发白,睡意顿时烟消云散,赶紧去打电话。
“蔡姐,你把住院的东西收拾一下,过会儿一起去医院。”
“傅先生,都收拾好了,我这就拿过来。”蔡姐转身就去了东厢房。
“刘姐,你留下来看家,琳琳的饭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这就去准备早饭。”本来现在才凌晨三点多,用不着这么急,但别人都去忙了,刘姐觉得自己也不能闲着。
在这里当佣人,管吃管住管穿,一个月800块钱的工资,过年过节还有不菲的红包,这么好的主家如果不伺候好了,她良心上过不去。
等把初琳琳送到医院安顿下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傅松感觉像是跑完了一场马拉松,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坐在病房里的椅子上,双手和双腿抖个不停。
即便在生孩子这方面,他经验丰富,可看着初琳琳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面孔,他还是紧张得要命。
“喝点水吧。”何佳见他嘴角起了白沫,给他倒了杯水,“走的急,没带茶叶,将就着喝吧。”
傅松接过茶杯,苦笑不已,他现在哪还有心思喝茶,再好的茶也喝不出味道来了。
护士给初琳琳检查完后,很客气地告诉傅松放宽心,孕妇状态很好。
等护士一走,何佳疑惑道:“京城的医院服务都这么好?”
傅松翻了个白眼:“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宁可多花钱去民营医院。”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封口费
“民营医院?”何佳一脑门问号,“医院不都公办的吗?医院还能民营?让私人办医院,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尽管她也看不惯公立医院的服务水平,但在她看来,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理应全部公办,怎么能把医院交给像傅松这种钻钱眼里的商人来经营?
商人的心虽然不全都是黑的,但他们更不是搞慈善的,他们开医院赚钱是第一位的,救死扶伤不是目的,只是赚钱的手段。
傅松脸一黑:“我看你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没有我养着你,你能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何佳被噎了一下,弱弱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吧,还是公立医院让人放心。”
傅松也承认何佳说的都是大实话,现在的绝大部分老百姓还是很淳朴的,觉得只要带“公”字的都是好的。
尽管他对公立医院的服务水平深恶痛绝,但他如果生病了,还是更信任公立医院。
去公立医院的话,无非是医生护士给你甩脸色,可至少还算靠谱,而去民营医院的话,没病也能给你看出病来,小病也能给你治成大病,搞不好连小命都要交代在那里。
当然,并非所有的民营医院都是那么不堪,有些民营医院的技术水平和服务态度确实没得挑,不过那都是花大价钱买来的服务质量。
只要你有钱,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入住堪比五星级酒店的vip豪华病房,可以享受到护士小姐姐一对一、无微不至的服务,可以用最好的仪器用最贵的药,甚至还可以从全国各地请来顶级专家为你会诊。
其实,公立医院也有类似的服务,不过人家那叫“病房”,在病房装修上或许不如私立医院壕,但仪器、人员配置却一点都不比私立医院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病房”是一般人能住的吗?
初琳琳现在住的就是这种所谓的“病房”,能住进来的都不是普通人。
而且你就算再有钱,也是没资格住的。
如果不是傅松托了关系,初琳琳根本住不进来!
想到这,傅松心里突然一动,求人不如求己,老子为什么不自己建一家医院?
去别的私立医院,他跟何佳一样,有所顾虑,尤其某个地方的医院,远远地看着招牌都得绕道走。
但如果是自己办的医院,难道还能坑他这个老板?
改开以后,尤其80年代中后期,随着医疗机构相关政策的逐步放开,各种个体诊所、民营医院、合资合作医院、股份制医院等陆续出现,数量虽然远远不及全民所有制医院和集体所有制医院,但发展势头不错。
成立私立医院在政策上完全没有问题,关键就是软硬件,也就是仪器设备喝人员配置。
但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样的仪器设备买不来,什么样的人请不来?
他敢从京城公立学校去请老师到沐城教学,请公立医院的专家就更没心里负担了。
第一家医院自然要建在沐城,沐城是他的大本营,远景集团在沐城拥有两万多名员工,这家医院可以为这些员工提供质优价廉的医疗和保健服务,算是集团的一项福利。
而且有了自己的医院后,再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哪用得着再去托关系找人。
虽然只是一个电话的事儿,不需要他求爷爷告奶奶,但付出的都是人情,人情不需要还吗?
一大早,刘姐送来了早饭,初琳琳没什么胃口,本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原则,剩下的都进了傅松的肚子里。
刚把碗放下,黄锦淮来了,还拎着一堆补品。
“你怎么来了?”傅松纳闷道,他也没告诉老黄初琳琳住院的事儿。
黄锦淮把补品递给蔡姐,搓着手笑道:“我过来搭把手,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傅松翻了个白眼道:“生孩子你会?”
“这我哪会?”黄锦淮把大光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不过夫人一看就是个多子多福的人,肯定母子平安,傅老板,你就等好消息吧。”
何佳正在给黄锦淮倒茶,听到“夫人”三个字,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
夫人?这老东西可真会拍马屁,我要是初琳琳,听见了肯定高兴。
“该干嘛干嘛去,我这烦着呢。”初琳琳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傅松哪有没心情搭理黄锦淮。
“那成,我去外面等着,有事儿您喊我。”黄锦淮脸皮多厚啊,来都来了,怎么能说走就走,赶也不走!
何佳端着茶杯来到傅松身旁,戏谑道:“老爷,请喝茶。”
傅松无语道:“你也来凑热闹是吧?”
何佳撇撇嘴,酸溜溜道:“人家都叫夫人了,不叫你老爷叫什么?”
“困了,我眯一会儿。”傅松昨晚拢共就睡了三个多钟头,现在刚吃完早饭,血液都跑去胃部消化食物了,于是就更加犯困了。
“你夫人在喊疼,你也睡得着?”看着傅松往沙发上一躺,何佳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懂什么!”傅松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生孩子对男人也是个体力活,我得养足精神。我睡两个钟头,到点叫我起来。”
“睡睡睡,睡死你算了!”何佳恨恨地骂完,转身给他拿了条毯子。
傅松估计得没错,一直熬到第二天凌晨五点多,初琳琳才把孩子生下来,是个大胖小子。
初琳琳回到病房跟傅松说了几句话,就迷糊过去了。
等她醒来时,看到傅松正抱着孩子喂奶,笑道:“你还挺熟练的,我都不如你。”
孩子虽然生出来了,但她现在还没开始下奶,孩子只能先喝奶粉将就一下。
“你醒了?”傅松见她气色比刚出产房时好多了,至少脸蛋儿红润了不少,“饿不饿?刘姐熬的小米粥,趁热喝了。”
“过会儿再吃。”初琳琳直勾勾地盯着傅松怀里的孩子,“让我看看。”
傅松好笑道:“有什么好看的?现在觉着稀罕,等他天天在你跟前晃悠、捣乱的时候,你就觉得烦了。”
“胡说!我儿子最乖了!”初为人母,尽管没有任何当妈妈的经验,但初琳琳还是本能地维护自己的儿子,不允许别人说儿子不好,就算是儿子的亲爹也不行。
“对对对,你儿子最乖了!”傅松连忙顺着她道。
“那是!”初琳琳摸着儿子的小手,感觉怎么摸都莫不够,“怎么就你一个人?”
“蔡姐去打热水了,佳佳出去打电话了。”
“佳佳,叫的可真亲热。”
傅松苦笑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不生气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初琳琳就来气:“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儿子能早产吗?”
傅松无语道:“就提前几天,也不算早产。”
初琳琳骂完后,其实心虚得厉害,这事儿也不完全是傅松一个人的锅,她也有责任。
如果那晚她不闹妖蛾子,让傅松去隔壁睡,他就不会对自己那样,自己也就不会激动,自然就没这档子事儿。
要怪只能怪自己意志力太弱,没有抵挡住诱惑。
唉,都是贪吃惹的祸!
不过,好在儿子平安出生,否则,她这个当娘的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时,何佳走进来,见初琳琳醒了,问道:“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初琳琳白了她一眼,若有深意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何佳脸色一红,结结巴巴道:“我……,我怎么试?”
初琳琳笑道:“自己生个呗。”
傅松连忙咳了咳,问道:“谁的电话?”
何佳道:“奥利维亚的,跟我们来的时候一趟航班,中午到京城。”
“奥利维亚?你的那个健身教练要过来?”初琳琳从昨天天没亮住进医院,一直到生完孩子,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压根就不知道这事儿,“她来干什么?”
“这个……。”傅松眼珠一转,笑道:“奥利维亚对产后恢复也有一定的研究,你这不是刚生完孩子吗?我让她过来帮你做产后恢复训练。”
“是吗?”初琳琳笑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你想的还挺周到的。”
对于傅松的这个安排,初琳琳自然是乐意的。
女人没有不爱美的,怀孕之前她一米六八的个头,体重95斤,前两天刚称过体重,都快140斤了。
而且她听傅松说过,梁希生孩子留下了病根,再加上她跟梁希一样,也是顺产,所以她确实担心自己会跟梁希一样。
傅松见她没反对,便对何佳道:“奥利维亚人生地不熟的,你去机场接一下吧。”
“好。”何佳点点头,“她来了住哪?”
傅松看向初琳琳:“家里还有地方吗?”
初琳琳道:“有是有,不过人家是外国人,能住得惯吗?要不让她住酒店吧。”
傅松哼了哼道:“有什么住不惯的,外国人怎么了?外国人就金贵了?我家琳琳大宝贝儿都能住,她怎么就不能住了?”
“哎呀,你瞎说什么!”初琳琳被傅松的一声“大宝贝儿”搞得又羞又气,让何佳听见了多难为情!
何佳暗自翻了个白眼,装作没听见。
“你本来就是大宝贝儿嘛。”傅松才不管何佳在不在呢,“就这么定了。”
初琳琳只好道:“那行吧,我让刘姐把东厢房收拾一下。”
在医院里有住了三天,医生说初琳琳身体恢复得不错,可以出院了。
蔡姐和刘姐都是生过孩子的过来人,怎么坐月子她俩都安排好了,初琳琳只需要呆在床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就行了。
孩子的名字是初琳琳起的,因为出生的时候正好是清晨,所以叫初晨,小名晨晨。
可能是刚到一个陌生环境,初晨咧着嘴哭。
初琳琳这几天已经有了经验,熟练地撩开衣服堵住儿子的嘴。
傅松正一旁过眼瘾,这时奥利维亚跟着何佳走进卧室,“先生?”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一看外人来了,傅松连忙收回目光,“这位是初小姐,刚生完孩子,接下来的三个月,我就把她交给你了。
当然,由于这是我们合同之外的工作,所以我会每个月多支付你3000美元的薪水。”
“没问题,先生,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和初小姐成为好朋友的!”奥利维亚痛快地应道。
她刚到京城的时候,就从何佳口中得知了自己的安排,原本她很不情愿留在京城,不过,当她跟着何佳来到这里后,马上就喜欢上了四合院这种具有中国特色的民居。
更何况刚才老板还给她涨薪水了,何乐而不为呢?
等奥利维亚和初琳琳打完招呼,傅松给奥利维亚使了个眼色:“你出来一下。”
来到客厅里,奥利维亚问道:“先生,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傅松轻轻咳了咳,道:“奥利维亚小姐,我能信任你吗?”
奥利维亚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点头道:“当然。”
傅松盯着她的眼睛道:“我希望这件事情仅限于你自己知道,你能做到吗?”
奥利维亚恍然大悟,朝傅松眨眨眼笑道:“先生,您刚才是在贿赂我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傅松笑了笑,这是个聪明的女人,他喜欢跟聪明的女人打交道,“不过我更愿意称之为封口费。”
奥利维亚笑靥如花道:“成交,谁让你是老板呢?”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用钱砸
当梁敏章出现时,傅松就知道这场热闹看不成了,有些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轻轻把门关上,对梁希道:“你这个妹妹啊……,看不出来你妈挺厉害的。”
梁希不以为意道:“我都见怪不怪了。”
傅松回头看了看,小声问道:“你妹是你爸妈亲生的?”
梁希瞪圆了眼睛,“胡咧咧什么!当然是亲生的!”
傅松嘿嘿笑了笑,道:“那怎么感觉妈不怎么待见她?”
梁希愣了一下,皱眉道:“我妈平时脾气挺好的,也挺和善的……,可能对梁音要求高吧。”
傅松撇撇嘴,听梁希的语气,估计这话她自己都不信,梁希上的是北大,国内top2;梁音上的是北外,现在还叫北京外国语大学,学德语,跟梁希一比,就是个“学渣”,这是要求高吗?
梁希给小家伙掖了掖被子,又道:“也可能当年生梁音的时候难产,差点要了我妈的命……,我瞎猜的,你出去可别乱说。”
这个理由似乎有点能解释得通,傅松道:“我又不傻。对了,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梁希笑着道:“跟梁音有关吧?”
傅松突然感觉她似乎话里有话,尤其刚才跟小姨子离那么近,心里有点发虚,连忙咳了咳,道:“你怎么知道?”
梁希翻了个白眼儿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梁音谈恋爱了呗。”
傅松惊讶道:“你也见过?”
梁希摇头道:“那倒没有。”
傅松好奇道:“那你怎么知道的?梁音告诉你的?”
梁希呸了一声,道:“她怎么可能告诉我。呵呵,她那点小心思,还瞒得过我?以前不知道打扮,也不愿打扮,去年下半年开始,突然开始打扮了,不是谈恋爱了是什么?你什么时候见过?”
傅松撇嘴道:“就刚才,回来的路上看到她跟一个男学生压马路呢。”
梁希八卦道:“人怎么样?”
傅松摊摊手道:“都没跟他说过话,我哪知道?”
梁希不满道:“你这个姐夫是怎么当的?万一梁音被骗了怎么办?”
傅松哼了哼道:“你这个妹妹比谁都精,被骗?不可能的。”
周末两天,开完课题年度考核会,以各子课题目前的进度来说,今年暑假完全可以结题了。
加上他暑假里的毕业答辩,今年上半年有的忙了,估计要在沐城闭关几个月,没空再来北京。
傅松订了腊月二十五的火车票,所以临走前得赶紧把北京这边的工作安排好。
去年年底,远景集团北京办事处从建国路的筒子楼,搬到了紫竹院路的香格里拉饭店。
香格里拉饭店去年刚落成,是目前时京城最高、最豪华的五星级饭店,马来郭氏的香港里拉酒店集团占股38%。
如今香格里拉酒店跟文华东方酒店合并成立联合酒店集团,北京的香格里拉饭店也算他的产业,自家的生意当然要照顾了。
“呦,人都来齐了嘛。”傅松赶到办事处时,何少华、沈红、乔芳玲、赵志、孙绍宗都在,还有一个30多岁的陌生人。
“老何,辛苦了。”
“应该的,应该的。”
“乔总工,我什么时候能吃到你做的方便面?”
乔芳玲爽朗地笑道:“傅总,不知道你想吃油炸方便面,还是想吃原汁原味的真空冷冻干燥方便面?”
“还有油炸方便面?”
“瞧你说的,油炸方便面多简单的事儿,顺手搞搞就行了。再给我三个月时间,最迟今年秋天,我让你吃上冷冻干燥面。”
傅松惊讶道:“这么快?乔总工,慢工出细活,我去年说了,今年年底前吃上就行,不急。”
乔芳玲道:“现在主要的技术难题都已经解决了,只剩下生产设备和生产工艺,三个月足够了。”
傅松道:“那我可记下了,到时候吃不到,我就扣你工资!”
一一跟大家握手,最后目光停留在那个陌生人身上,赵志介绍道:“严元朝,严总工,我费了老鼻子劲儿才请来的,负责公司的技术总架构。”
啥?这就是严元朝?
国内80、90年代用过计算机的人,没有不知道严元朝的,当年他在高中当老师,第一次上微机培训课的时候,就听老师讲过这个人。
来不及多想,傅松赶紧双手抓着严元朝的手,用力地摇,高兴道:“严总工,真没想到你会来远望科技,欢迎欢迎!”
严元朝被傅松的热情搞得有点懵,说实话,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无非是花了一个星期,写了个一万多行代码的汉化dos系统,然后为长城pc做了张汉卡,写了几个小程序,最后稀里糊涂地得了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拿了2000块钱奖金。
在他看来,自己做的这些工作微不足道,没有什么挑战性和创新性。比如获奖的汉化dos系统,只不过是在微软dos基础上修改的,因为这个而得奖,他私下里都觉得脸红。
最近几年,他辗转于多个单位,都没有留下来,就在于他不安于现状,太能折腾了。他更想做的是系统性工作,而单位一直让他到处救火,虽然接触面广了,学的东西多了,但这不是他想要的东西。
“傅总,我来远望科技可是得了赵总的保证,允许我搞自己喜欢的东西。”严元朝觉得不能辜负傅松的热情,有些丑话得说到前头。
一听这话,傅松乐了,怎么跟安德里夫一个德行,不过这算什么,大手一挥道:“可以,你想搞什么,需要多少经费,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先给你批……,五十万怎么样?”
本来想说一百万,怕吓着他,于是便缩减了一半,对于人才,傅松向来不吝啬,就连郑坤那种人,他都敢刚见面给300万美元,更何况是严元朝了。
尽管如此,严元朝还是被他吓了一跳,同时更感受到了傅松的诚意,连忙摆手道:“傅总,我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多,也用不着,赵总开的工资已经够多了,我拿着都有点不安。”
傅松扭头问赵志:“严总工年薪多少?”
赵志缩了缩肩膀,伸出五根手指,“五千。”
傅松瞪着眼睛道:“五千?开什么玩笑!五万!远望科技你们三个,加上乔总工,今年工资都五万,奖金另算。”
严元朝:“……。”
傅松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老子就是要用钱砸晕你,省得你过段时间跑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我一定好好干
在傅松心里,沐汽集团和远望科技都是他的商业帝国的两个最重要的支柱,如何重视都不为过。
而且,随着他对汽车工业的了解越来越深入,沐汽集团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甚至隐隐超过了远望科技,排在了第一位。
无他,汽车工业是一个比电子工业更为庞大的产业,能带动更多的上下游产业,能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能创造更大的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
以前,他还不理解国家为什么优先发展汽车工业,并且在汽车工业中投入了巨资,对电子工业的投资却少得可怜。
但他现在理解了,站的高度不一样,所处的位置不一样,考虑问题的角度也就不一样。
只不过吧,想法是好的,结果却差强人意。
从八十年代初,汽车工业实行了几十年的“市场换技术”战略,最后汽车(包括零部件)依然是大陆进口工业制品中的第二大项——仅次于半导体。
而在整个汽车产业的微笑曲线上,大陆的活是最累的,挣的利润是最少的,产业崛起过程中相当大一笔红利,都成了外国车企的利润。
大陆的汽车产业基本上沦为了外国厂商的代工厂,而外国汽车产业一直成为一根插在中国身上的系血管。
所以,2000年后,中国开始着手研究新能源汽车,目的就是为了能绕过发达国家在发动机、底盘和变速箱这汽车三大件上的技术壁垒,从而实现汽车工业的“弯道超车”。
而只要提到中国的新能源汽车发展史,就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开一个人,那就是中国新能源汽车的总设计师——王钢。
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火车跑得稳,要靠司机闸把撂得准。
沐汽集团这列列车现在最大问题,就是缺少了一个好的火车头和一个火车司机。
前不久,傅松已经给沐汽集团找到了一个好的火车司机,现在就缺一个动力强劲的火车头了,而王钢正是他心目中最好的火车头!
郭孔晖这个老司机,加上王钢这个年轻的火车头,简直就是汽车界的完美组合。
所以,跟梁敏长打完电话后,傅松又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仔细交代了一番。
一方面,安排留守的沐城职业技术学校的常务副校长刘元恩带队去长春,跟郭孔晖的老东家汽车研究所洽谈“合作”。
刘元恩是原机械工业部的总工程师,我国著名的机械工业专家,教授级高级工程师,担任农业装备司司长前,曾是农业机械化科学研究院院长,退休后被梁敏章忽悠来了沐城职业技术学校,担任机械工程系的系主任。
所以,以刘元恩的身份,他是去长春汽车研究所谈“合作”的最佳人选。
另一方面,跟徐英通了个气,最好能用沐城市政府的名义,邀请王钢来沐城考察。
最后,又交代郭凡声、黄志刚,组织人手着手制定沐汽集团的发展规划,等郭孔晖到岗后,再全力推进。
这几通电话打完,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客厅里没有开空调,傅松只穿着薄睡衣,冻得跟条狗似的,扣上电话后,连忙往卧室窜去。
卧室的门是关着的,傅松刚要开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几声娇笑。
看来前后两任女秘书相处的挺愉快的,傅松心脏不由猛跳了两下,也不知道何佳有没有跟初琳琳谈妥……
轻轻地把门打开一条缝,往里瞄了一眼。
原来初琳琳正在给初晨换尿不湿,而何佳在一旁给初琳琳打下手。
何佳背对着门跪坐在床上,薄薄的睡裙下摆被丰满的屁股压在脚后跟上,将她身体妖娆的曲线完美得勾勒出来。
“不要乱碰!”初琳琳见何佳用手指头调戏自己的儿子,连忙将她的手拍开。
何佳吃吃笑道:“白胖白胖的,真可爱。”
傅松本来还想再偷看一会儿,可实在扛不住冻,便轻轻咳了咳,然后闪进了卧室。
“怎么还没睡啊?”傅松一边说着,一边爬上床,熟练地钻进被窝里,“哎呀妈呀,冻死我了。”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过了几秒钟,何佳这才想起来自己太平静了,于是装模作样地发出一声尖叫:“啊!傅总,你怎么上来了?”
初琳琳嘴角抽了抽,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小贱货,叫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可你既然要装,那就装得像一点,起码赶紧连滚带爬地跳下床啊!
你倒是好,光嘴上叫,屁股都懒得挪一下,还跟那个家伙眉来眼去的,一点都不敬业!
傅松用眼神跟何佳交流了半秒钟,见她轻轻摇了摇头,心里暗叹一声,看来自己今晚左拥右抱地计划落空了。
可惜了身下的这张宽大的黄花梨床,这床又重又结实,在上面不管怎么折腾,都纹丝不动,不会发出任何异响。
“这是老子的床,老子不上来上哪去?上你的床?”今晚这么好的机会,傅松可不想放过,于是他打算试探试探初琳琳。
初琳琳和傅松知根知底,哪还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冷笑道:“你去吧,小何留在这。”
傅松噎了一下,最后的一丝侥幸也被初琳琳给浇灭了。
“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何佳见占不到便宜,只好灰溜溜地告辞离开。
等何佳一走,初琳琳咬着小白牙,对傅松一阵拳打脚踢:“想什么好事儿呢!我对何佳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就知足吧,还想让我和她一块陪你睡,做你的白日梦吧!”
“哎哎哎,孩子孩子,别碰着孩子。”傅松不敢反抗,只能护住脸,“不愿意就不愿意呗,怎么还动起手了?”
听傅松提到孩子,初琳琳这才放过他,用警告地语气道:“再有下次,我……,信不信我阉了你!”
傅松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引导着她的小手,笑呵呵问道:“你舍得吗?”
“舍得!”初琳琳红着脸啐了一口,手上用力,恶狠狠道:“省得你糟蹋别人去。”
……
飞机马上起飞了。
何佳一脸戏谑道:“又舍不得走了?”
“什么叫又?”傅松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昨晚怎么回事?不是让你跟她商量商量吗?”
何佳无语道:“这种事情我一个女人怎么跟初琳琳开口?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傅松遗憾地砸吧砸吧嘴道:“昨晚那么好的机会,可惜喽。”
何佳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他才好,虽然之前自己和利致一起伺候过他,可那毕竟都是闹着玩的,并没有真的二女共事一夫。
这家伙倒好,居然还想弄假成真,太龌龊了!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海拉尔机场。
接机的是徐江海,带了两部车过来,傅松和何佳上了徐江海的车,喻刚上了另外一辆车。
“一年多没来,海拉尔变化还是蛮大的嘛。”从机场出来,在前往市区的路上,傅松打量着车窗外道。
坐在副驾的徐江海回头笑道:“我们集团这些年在呼盟投资超过了10亿元人民币,这么多钱砸下去,变化能不大吗?”
从1990年开始,远景集团先后在呼盟成立了粮食生产基地、畜牧生产基地、奶制品生产基地,并购了当地的啤酒厂、蒙药厂,今年又投资了一家五星级规格的酒店。
这么多投资,别说海拉尔这种边境小城了,就算是沐城的一个县城,也能让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傅总,你看。”徐江海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片住宅区,“那就是我们的员工小区,一期工程今年年初已经竣工了,6月份刚搬进去。”
“还有那,远洋地产开发的住宅小区,这是海拉尔,不,整个呼盟第一个商品房住宅小区。”
现在远景集团扩张到哪,员工小区就跟到哪,远洋地产也就扩张到哪。
远洋地产和远景集团是两家独立的公司,自然也要赚钱,于是在给远景集团建员工小区的同时,再拿地开发商品房。
这是一种双赢的合作模式,而且对远洋地产来说,明显占了大便宜。
因为能让远景集团建员工小区的地方,远景集团在这里肯定投资很多,未来的经济发展不会差到哪去,在这里开发商品房,就不怕卖不出去。
同时,远洋地产也可以借助远景团打下的政商关系,顺利地开展业务,这比远洋地产自己开拓一个新市场容易得多,风险也小。
傅松问道:“你媳妇儿过来了?”
徐江海老家南平的,去年国庆回沐城结的婚,不过傅松当时正在外面视察,没赶上他的婚礼。
“没过来。”徐江海嘿嘿一笑,“本来过完春节过来,结果怀孕了,就没让她折腾。”
“是吗?”傅松惊讶道,“啥时候生?”
徐江海道:“已经生了,就上周三,是个小子。”
傅松和何佳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还真他娘的巧了,居然跟初琳琳同一天生的。
“你现在是圆满完成任务了,恭喜恭喜!”傅松笑着道,“你回去看了吗?”
徐江海摇摇头道:“还没呢,我上个月一直呆在哈啤厂,前天刚从哈尔滨回来。”
远景集团上个月中旬跟哈啤厂达成了合资协议,加上呼盟的乎伦贝尔啤酒厂、赤锋市啤酒厂、巴特罕啤酒厂,远景集团在东北地区就有四家啤酒厂。
为了统筹这几家啤酒厂的生产和销售,远景集团成立了啤酒业务的东北事业部,徐江海成为了东北事业部的第一任总经理。
傅松恍然大悟道:“哈啤厂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徐江海道:“合资协议签订后,我们首先把哈啤厂的债务给清理掉,然后就是人事调整。”
说到这,他苦笑道:“之前哈啤厂有23个科室,员工1700多人,而且许多部门重复设置,各种扯皮不断,里面裙带关系也很复杂。”
傅松哑然失笑:“难怪效益差呢,咱们沐城啤酒厂才多少个人?不到800人,年产值就6个亿。”
“是啊。”徐江海点点头,“正好趁着合资的机会,我把23个科室裁撤合并为五部三处室,也就是生产部、经营部、财务部、发展部和党群部,总经理办公室、人事劳资处和保卫处。”
傅松笑着问:“不太好弄吧?”
任何改革,都是以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为代价,尤其精简机构、减员增效改革,刀子割肉,如果没人跳反,那反而是怪事。
“可不是!”徐江海摊摊手道,“咱们在哈尔滨根基不深,也没有陈书记这样开明的领导,说起来一肚子火。
不过好在普通职工还算通情达理,只要职工们不闹事儿,哼哼,当官的想闹也闹不起来。”
在哈啤厂的这一个月,徐江海几乎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的,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
傅松不用问就知道他在那边肯定遇到了无数困难和麻烦,甚至还有威胁,于是拍拍他肩膀道:“小徐,你现在算是丑媳妇熬出了头,过了这个坎,以后无论再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值一提。
我给你两年时间,给我把哈啤厂搞好,我的要求不高,1995年盈利2个亿,完成了任务,我对你另有重用!”
徐江海和初琳琳都是沐城大学第一届毕业生,也是远景集团第一批应届毕业生,当年招聘时,傅松亲自面试的他们。
严格算起来,徐江海几个是他嫡系中的嫡系。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那批人有一个算一个,表现得都不错,一点都不比后来那些清华、北大的毕业生差。
在远景集团中,傅松虽然不允许搞什么山头,但并不妨碍他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适当照顾徐江海他们。
至于怎么照顾,以傅松现在身份而言,不会也不可能再搞什么破格提拔之类的把戏,但给徐江海一个机会,一个平台,还是可以的。
徐江海一听这话,只觉得过去一个月在哈啤厂受的罪值了,激动道:“傅总,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绝对不让你失望!”
徐琳换了住处,她之前住在海拉尔县城中心附近,现在搬到了伊敏河西岸,买了一块地自己建了一座别墅。
傅松之前在电话里听徐琳提起过这事儿,以为她要建的是后世农村那种常见的二层或三层小楼,也就没放在心上,随便跟远洋地产的规划院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帮忙做个设计方案。
可当他坐车来到别墅门口,却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这特么的哪是农村那种土不拉几的小破楼,分明就是美国常见的木质私人别墅嘛。
徐琳早就等急了,听到汽车喇叭声,赶紧跑了出来。
看到徐琳出来了,徐江海连忙道:“傅总,厂子里还有点事儿,我先走了。”
“徐总,进来喝杯茶呗。“徐琳和徐江海都在海拉尔,平时也会走动。
“不了不了。”徐江海又不傻,哪里还敢留在这当电灯泡。
“愣着干什么?”傅松拉起徐琳的手,“怎么,不请我进去?”
徐琳给傅松连忙使眼色,“有人呢。”
傅松回头看了看何佳和喻刚,笑道:“都是自己人。”
何佳朝徐琳笑了笑:“徐姐,你好,好久没见了。”
徐琳脸色一红,有些不自然道:“是哈是哈,快进来吧。”
这娘们儿,居然还不好意思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羊入虎口
“你这房子不错嘛。”傅松进门后打量了一圈,无论是建筑布局还是装修风格,一点都不落俗套。
“是吧。”徐琳对自己的这座别墅也是相当满意,脸上露出一抹得意,“说起来还真得感谢人家设计师,听设计师说,这是美国最流行的轻钢别墅。
其实当初我也不懂要什么样的,就说着急住,设计师就给推荐了这种别墅,还别说这种房子建的又快又好,只花了不到三个月就建好了,加上装修,还不到半年时间。”
“难怪。”傅松恍然大悟,徐琳是去年五月份趁着天气热的时候动工,元旦前后住了进来,如果是传统砖混结构的别墅,工期根本做不到这么短。
喻刚惊诧道“三个月建两层楼,结实吗?”
傅松笑道“你在美国没见过这种别墅吗?说白了就是一堆钢管做主体结构,木头做墙组装起来,结实肯定是结实的,否则美国佬也不可能建那么多。”
本来傅松对轻钢别墅也没有什么概念,不过苏联专家小区中的别墅和低层花园洋房正是采用了轻钢结构,所以他倒是对这玩意儿多少了解一些。
其实轻钢别墅相对于传统砖混结构的别墅,拥有很多优点,比如施工周期短,这也是苏联专家小区的别墅和低层花园洋房采用轻钢结构的原因所在。
设计图出来后,两三个月就能组装好,再花三个月装修,半年后就能入住,效率绝对杠杠的。
而且轻钢别墅结构性能好,质量轻强度高,抗强风强震,隔热保温,材料可回收,可塑性强,造价低等。
此外,轻钢别墅不仅适合建低层建筑,就算建6层的公寓楼都不成问题,而且安全性能不打折扣。
在美国,轻钢别墅的建筑类型很多,既可以作为居民房,也可以做学校教学楼、商品房、工厂办公室、旅游度假区等,布局灵活,非常实用。
然而,即便拥有如此多的优越性,轻钢别墅偏偏在国内一直流行不起来。
究其原因,是中国人的观念很难接受轻钢别墅。
中国人对防偷防盗意识非常强,老百姓对房屋的安全要求比较高,安全结实,有实实在在的实心墙体,是他们对房屋最基本的要求,老百姓对轻钢房屋的最初认识就是房屋围护墙体是空心的,不太有安全感。
不过,观念只是一方面,关键还是建筑材料。
因为轻钢别墅用的都是预制件,严重依赖工业配套,比如预制墙板、屋面板、腔体内保温材料和防火材料。
国内的混凝土、砌体结构的建筑,墙体都是现场湿法浇筑,而轻钢结构需要干法预制墙板。
另外,轻钢别墅的室内装修也跟传统砖混结构的别墅有很大差异,比如热水器、空调的安装。
前者需要在预制墙板上预留安装位,要求公差很小,一旦出错,整面预制墙板就废了,而如果自己瞎钻孔,容易破坏承重结构。
而后者只需要在砖混墙体上打洞,错了还能再修改。
国内没有生产这些预制件的能力,所以只能负责基础的施工以及一些部件的组装,住宅骨架、配套维护材料和设备全套从国外进口。
原材料需要进口,这样一来,造价自然就高到了天上去了,跟传统砖混结构建筑相比就没了性价比。
最重要的是,传统砖混结构的别墅,在国内随便找个施工队就能建,相反轻钢别墅因为需要专业的装修团队,别说90年代了,就算再过20年,国内能做轻钢别墅的施工队也不多。
“你这房子一共花了多少钱?”
“加上买地皮钱,一共花了不到两百万。”
傅松在心里算了一下,在国内建这种房子最大的成本是进口的建筑材料,人工费用反而可以忽略不计。
500多平米的建筑面积,总造价30万美元出头,比在美国贵了差不多10万美元。
换算成人民币的话,单位面积建筑成本3500-4000块钱,比沐城的专家小区贵了差不多1000块钱。
不过,沐城专家小区之所以能做到2500元左右的单位建筑成本,主要得益于数量大,统一购买、施工、装修,从而摊薄了单位建筑成本。
如果建筑材料全部在国内生产,估计还能省一半的钱,能做到单位建筑面积成本1500元。
一座占地面积一亩带花园的独栋别墅,容积率08,总建筑成本也就七八十万人民币比,真的不算贵。
关键是施工周期短,对于房地产开发商而言,有利于缓解资金压力。
尤其对于远洋地产这种几乎不从银行贷款,负债率小于10的房地产开发商而言,缩短施工周期,就意味着能大幅提高资金周转率,从而大幅降低财务成本,提高利润率。
不过,房价中最大的成本其实并非建筑成本,而是地价。
所以傅松又问“地花了多少钱?”
徐琳笑道“买地花的不多,这一亩地才十万块钱,本来我想买块宅基地,不过陈书记听说后就帮我弄了这块地。”
“陈书记?”傅松无奈地摇摇头,得,又欠人情了。
不用问就知道,既然是陈义的手脚,那脚下这块地肯定是国有土地性质,徐琳的这座别墅就是手续齐全、合法合规的建筑。
反之,如果这块地是宅基地,也就是集体土地,那么这座别墅就是自建房,也就是俗称的小产权房。
小产权房虽然并不都是非法建筑,只要审批手续齐全就没事,但却办不了产权证,更不能合法交易。
当然,如果小产权房是为了自住,自然影响不大。
“是啊。”徐琳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傅松,“你这两年不在,多亏了陈书记照拂,否则我们孤儿寡母身边没个男人,还不得被欺负死?”
傅松“……。”
若不是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老子差点就信了!
不过,这些年陈义确实给予了傅松不少关照,无论是远景集团的公事,还是徐琳这边的私事。
去年他调到自治区首府呼市,负责整个自治区的计划改革、招商引资、城乡建设等工作,简而言之,升官了。
所以,尽管离开了呼盟,但他依然能在呼盟发挥影响力。
于情于理,傅松都得记住这个人情,“下次碰到陈书记,我一定好好感谢感谢他。”
徐琳笑道“前两天陈书记还跟我打听你什么时候来呢。”
傅松笑着问“你怎么说的?”
“陈书记明摆着又要打你的秋风,我能怎么说?”徐琳先是撇撇嘴,随即委屈道“我说你一个大忙人,儿子都快一岁了,都懒得过来看一眼,我哪知道你什么时候来?”
“咳咳……。”傅松被她噎得够呛,苦笑道“你怎么什么话都说?”
徐琳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道“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要不是陈书记,我生孩子连医院都住不进去,你还好意思怪我!”
傅松连忙道“儿子呢?”
“楼上。”徐琳指了指二楼,“我妈在看着。”
“啥?”傅松突然感觉小腿肚子有点不听使唤,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逃跑,“你妈在这?不是,你妈知道?”
徐琳见他吓得脸都白了,忍不住扑哧一笑,不由分说抱住他的胳膊,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踮着脚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不仅我妈知道,我爸、我哥、我弟都知道。对了,我爸还请你去我家里坐坐。”
傅松这下连大腿肚子都开始哆嗦了,之前听徐琳说过,她家是牧民,还住在蒙古包里,男人们喝最烈的酒,骑最烈的马,哥哥弟弟都是那种五大三粗的人,一顿饭能吃半只羊。
老子去他们家,还不是羊入虎口?
“这个……,那个……。”傅松说话都开始结巴了,语无伦次道“啊,我突然想起公司里还有点事儿,嗯……,我那个……,得马上赶回沐城去……。”
“少来!”徐琳板着脸道,“你给老娘老实呆着吧。好啦,我们家又不是龙潭虎穴,我爸、我妈、我兄弟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走啦,上去看看你的宝贝儿子。”
说完,她连拖带拽地把傅松拉到楼上。
“你妈不会打我吧?”来到徐琳的卧室门口,傅松扒着门框说什么也不动弹了。
徐琳笑吟吟道“不会啦,俗话不是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吗?像你这么细皮嫩肉的女婿,在我们那旮旯还是第一个。”
老子也算细皮嫩肉?
傅松脸上的肌肉不由得抽搐了两下,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徐琳已经打开房门,朝里面喊道“妈妈,我男人来了。”
傅松一头黑线,这称呼也太奔放了吧?
不过,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他这个“细皮嫩肉”的女婿,都到了家门口了,自然由不得他退缩了。
于是傅松把心一横,硬着头皮跟在徐琳身后进了房间,要打要骂,老子认了,谁让自己管不好下半身,把人家的闺女给糟蹋了呢。
只是,接下来的画风完全出乎了傅松的预料,甚至让他三观尽碎。
“妈妈,你快看看,我男人怎么样?”徐琳拉着傅松来到床边,对着床上的中年美妇得意洋洋道。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傅松身上抓抓捏捏,还把傅松原地转了一圈。
傅松感觉自己仿佛成了徐琳家豢养的牲口,她正掰着自己的嘴,在向买家展示自己的牙口一般。
“不错不错,姑爷长得真壮实,你眼光蛮不错的。”抱着孩子的中年美妇先是用一种挑剔的眼光打量着傅松,最后满意地点点头。
傅松看着她们娘俩儿旁若无人地对自己评头品足,一股浓浓的羞耻感油然而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见可怜,老子什么时候受到过如此奇耻大辱!
老子是纯爷们儿,不是会所的丫儿!
徐琳听老娘夸傅松不错,更加得意了“那是,你闺女我不管是挑人还是挑牲口,啥时候看走过眼?”
傅松“……。”
你他娘的还真把老子当牲口了!
“哎,这是我妈。”徐琳见傅松愣咣叽的,轻轻推了他一下,“你喊人啊!”
“啊?”傅松回过神来,求助似的看着徐琳,“喊什么?”
徐琳恨铁不成钢道“叫妈妈啊!”
傅松张了张嘴,吭吭哧哧了半晌,却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这个丈母娘虽然皮肤稍微黑了点,但风韵犹存,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个美人儿,而且年纪不大,估计也就四十来岁,不到五十岁的样子。
让他对一个比自己只大十来岁的人喊娘,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但如果什么都不叫,那也不行啊。
最后,傅松急中生智,趴在徐琳耳边小声道“那个……,你妈也太年轻了吧?要不是你说她是你妈,我还以为是你姐姐呢。”
“哈?”徐琳顿时瞪圆了眼睛,然后捂着嘴咯咯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对她妈道“妈妈,他说你年轻,是我姐姐呢。”
没有女人不爱美的,即便是大草原上的蒙古女人,傅松一句话就把便宜丈母娘逗乐了。
“姑爷可真会说话,难怪能把徐琳的魂儿给勾走了。”
傅松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姑爷,快坐,徐琳,愣着干什么,给姑爷上茶。”便宜丈母娘从床上下来,然后把孩子递给傅松,“刚睡着没一会儿。”
“这么胖!”傅松刚接过孩子,就觉得也忒压秤了吧,“多少斤了?”
“上个星期刚称过,光着屁股二十三斤。”徐琳给傅松端来一杯奶茶,一双滴着水的眼睛看着傅松,“热乎着呢,快喝吧。”
“八个月,不到九个月,你们给他吃什么了,就整到二十三斤?”傅松看着徐远的大胖脸,哭笑不得道,“太胖了,以后找不到媳妇儿。”
便宜丈母娘道“姑爷,我们也没给孩子吃什么东西,主要是我闺女奶水好。
他这不叫胖,叫壮实,我那两个小子小时候也这样,长大了就好了。”
傅松一想也对,傅声远刚出生的时候同样是个小胖墩,现在虽然也肉嘟嘟的,不过跟“肥”倒是扯不上关系了。
便宜丈母娘又待了一会儿,便借口去准备晚饭,抱着孩子离开了。
徐琳关上房门,然后随手反锁,转过身来就扑到傅松身上,搂着他的脖子轻轻一跳,两条大腿熟练地缠住了傅松的腰。
傅松看着徐琳媚眼如丝的模样,哪还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哎哎哎,天还没黑呢,让你妈听见了多不好?”
“我妈走了就是为了给咱俩腾地方!”徐琳一边说着,一边动手给傅松脱衣服,“装啥装?快点快点,人家都快想死你了!”
傅松笑骂道“我看你想的不是老子吧?”
徐琳吃吃笑道“都一样都一样,反正是你身上的东西。”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美人计
从海拉尔开往呼市的草原列车上,傅松一上车就躺在软卧包厢的床上呼呼大睡。
半夜里渴醒了,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水。”
“来了来了。”何佳把杯子递到他嘴边,埋怨道“天天喝天天喝,喝死你算了。”
杯子里的水温度正好,傅松咕嘟咕嘟一饮而尽,猛地打了个嗝,下一刻一股浓烈的酒气在狭窄的包厢里弥漫开来。
“哎呀,难闻死了!”何佳嫌弃地扇扇鼻子,“还喝不喝了?”
“饱了。”傅松忍不住又打了个酒嗝,然后像一摊死猪肉似的躺回床上,有气无力道“你以为老子想喝吗?我有什么办法?”
何佳在他某个地方轻轻抽了一下,没好气道“谁让你没管好这里呢,活该!”
傅松苦笑不已,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
过去的一个星期,傅松被徐琳的哥哥和弟弟差点灌死。
第一天去徐琳家,不仅没有挨揍,反而受到了他们全家的热烈欢迎。
傅松自忖酒量不错,便宜大舅哥和小舅子又那么热情,自然不会拿架子,痛快地跟他俩合起来。
只是,傅松实在把人心想的太美好了,徐琳那两个面相憨厚、一口一个妹夫、姐夫叫他的兄弟,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整整一个星期,天天喝,顿顿喝,不喝就是瞧不起他们,不给他们面子。
刚开始傅松还以为这是他们蒙古人好客,但有一次他尿急去放水,偷听到大舅哥和小舅子在厕所里的对话,这才认识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之险恶。
“哥,那个小白脸看样子快不行了,过会儿我先上,你后面补刀。”
“嗯,敢白睡咱们家的女人,不让他横着出去,真当我们家的男人都死绝了!”
“要不是怕大姐不高兴,第一次见面我就给他摔个狗啃屎!”
“你可别胡来!给他吃点苦头就行了,你没看你姐这两天脸色不好,我感觉看我的眼神……,嘶,也不知道你姐的脾气像谁,反正我是挺怵她的。”
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心黑手辣的了,可跟徐琳的这两个兄弟一比,傅松觉得自己单纯得就象只小白兔。
好在徐琳这个娘们儿还算心疼他,每次他们兄弟俩要对傅松放大招,都被徐琳用一双凶恶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当然,徐琳护着他也不全是心疼他,主要是怕他喝多了,晚上跟头死猪似的,伺候不了她。
最怕少妇扮嫩撒娇,此话诚不我欺,尤其徐琳这种骚娘们儿,扮起嫩来,唐僧都hold不住。
往事不堪回首啊,傅松用力晃了晃脑袋,仍感觉头晕,一闭上眼睛就天旋地转。
“还难受?”何佳在他身旁坐下,摸了摸他额头,“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吃。”傅松自来熟地揽住何佳的腰,入手一片柔软,不过没有再多的动作,“老喻呢?”
草原列的软卧包厢是四人的上下铺,为了让傅松旅途舒适不受打扰,何佳买票的时候把这个包厢的四张软卧票都买下来。
傅松醒来后就没看到喻刚,担心自己调戏女秘书的时候,他突然闯了进来,打扰了他的好事儿。
“出去了。”何佳朝包厢门口努努嘴,“在过道坐着呢,我让他进来睡,不进来。”
“这家伙。”傅松哪还不知道喻刚这是在给自己和何佳腾地方呢,以他对喻刚的了解,估计不会再进来了,于是他的手自然而然地变得不老实起来,“早知道就再买张软卧票了。”
10月下旬的内蒙,白天气温最高也不到10摄氏度,晚上气温接近零度,所以列车已经启动了供暖,软卧包厢里温暖如春。
何佳早换上了短袖t恤,这倒是方便了傅松的手,何佳扭了扭腰,笑骂道“你都被徐琳折腾称这般模样了,还不老实!你趴着,我给你按按?”
在海拉尔这一个星期,她也没闲着,跟着徐琳学了一手按摩的本事,虽然只学了点皮毛,不过配上徐琳给的各色精油,对付一个被酒色快掏空的人问题不大。
傅松麻溜地翻身趴在床上,笑道“这就像喝还魂酒一样,换个口味可以解解腻。”
“去你的!”何佳气恼不已,将他的手从衣服里扯出来,脱了鞋跨坐在他大腿上,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老实点!”
“你敢非礼我!”
“就非礼你了!”何佳娇笑着又拍了一下,然后打开盛精油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瓶瓶精油,掀开傅松的衣服,每瓶都往他背上滴几滴。
傅松很快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只顾着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累死我了!”何佳气喘吁吁地用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傅松趴在那一动不动,俯身凑到他脸旁,“睡着了?”
不料,一双大手突然按住了自己的腰,然后她猛地趴在了他后背上。
傅松转过身将她搂在怀里,道“这就睡。”
“你快放开我,喻师傅进来了怎么办?”何佳不停地挣扎道。
“陪我睡会儿,我保证不乱动。”
两人面对着面,傅松喷吐的酒气不断地冲击着何佳的理智,最后她心一软,像是小猫一样安静地窝在他怀里,嘟囔道“你说坐飞机多快?非得坐火车,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傅松苦笑道“陈书记在呼市等着我呢,去了肯定又得喝酒,坐火车正好能让我缓口气。”
“老实点!”何佳轻轻拍了拍他后脑勺,“快睡吧。”
“我手没动。”傅松把脸埋在她脖颈里,深深地嗅了一口,“真香。”
何佳被他的无耻给打败了,对,你手确实没动,但你别的地方在动啊!
过了一会儿,她一双漆黑的眸子里蕴满了水汽,轻咬着嘴唇道“你要是睡不着……,不过得小声点。”
“还别说,我真没在火车上试过,嘿嘿。”
“呸,说的好像我有一样,嘻嘻,哎呀,不会让喻大哥听见吧?”
“听见就听见呗,咱俩的事儿他又不是不知道。”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唉……,我这辈子算是毁在你手里了!”
……
一觉醒来,傅松神清气爽地走出包厢,在门口的过道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的骨头发出一阵劈里啪啦的响声。
昨晚虽然美人儿在怀,妙不可言,但和何佳挤在狭窄的软卧床铺上,连翻个身都不方便,可把他给难受死了。
“傅总,醒了?”喻刚端着刷牙缸走过来,嘴角上还沾着白色的泡沫。
“嗯,今天天气不错哈。”傅松想起昨晚喻刚就在外面把门,老脸不由一红,但羞耻感一闪而逝,假惺惺道“老喻,昨晚怎么不进去睡?”
喻刚打了个哈哈道“火车上的床太小了,睡不习惯,还不如在车厢连接处对付一晚呢,有暖气,一点都不冷。”
昨晚他刚开始趴在过道的椅子上睡,可半夜突然被吵醒了,最后被烦的实在受不了,只好抱着大衣落荒而逃。
自己这个老板什么都好,就是太好色了!
光他知道的女人两只手都快数不过来了,老板每天换一个,一个星期都不带重样的。
要怪只能怪他听觉太好了,有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傅松顿时无语,这家伙为了不让自己难堪,居然跑去了车厢连接处。
老子都不介意,你介意个屁!
他却是忘了一句话,人至贱则无敌,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在草原列上度过了整整两天两夜,离开海拉尔的第三天清晨,列车缓缓驶进了呼市火车站。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整和调养,傅松已经满血复活,舍不得何佳帮自己拎行李,便从她手里接过来。
轻轻一跳,双脚踏在坚实的站台上,深深地吸了寒冷的空气,整个人都清爽了。
呼市的维度比海拉尔要低,按理说应该比海拉尔暖和,但风一吹,却让傅松打了个哆嗦。
“您是傅总吧?”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
傅松点点头道“我是,你是?”
“傅总,你好,我是陈义zhu席的秘书,黄广立,本来陈zhu席计划亲自来接您的,不巧突然接到通知,上午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便委托我来接站。”
“黄秘书,你好。”傅松笑着跟黄秘书握了握手,“陈zhu席实在太客气了,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我们自己打车去酒店就行了,倒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黄广立见傅松手里提着行李,连忙抢了过来。
同时瞥了一眼旁边空着手的何佳,心里纳闷不已,这位应该就是傅总的秘书了吧,可作为秘书,为什么让领导自己拿行李?
不过,他没有傻到管这种闲事的地步,
又寒暄了几句,傅松介绍了何佳和喻刚,然后跟着黄广立出了火车站。
黄广立带了两辆小轿车过来,一辆奥迪100,一辆丰田皇冠。
傅松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在这里不吐点血是不行了。
可他对呼市一点都不了解,也不知道陈义把自己请过来干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如果有好的投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如果没有,那就再说。
傅松和黄广立上了打头的那辆奥迪100,等车开起来后,坐在副驾的黄广立回头问道“傅总是第一次来呼市吧?”
“对,自治区我只去过满洲里和呼盟,呼市还是第一次来。”傅松打量着外面的景色,到底是省会城市,城市面貌比海拉尔那个小县城强不少。
得知傅松是第一次来,黄广立便化身为导游,给傅松介绍了一路。
不过,黄广立毕竟是陈义的秘书,不是专业导游,在介绍中还掺杂了一些呼市的经济社会发展状况。
等到了酒店时,傅松这个第一次来呼市的人,已经对这座城市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印象。
不得不说,这些领导的秘书,没一个省油的灯。
上午在酒店房间里休息了两个小时,中午吃饭的时候,陈义急匆匆地赶过来。
“哎呀,傅总啊,傅总啊,老陈我终于把你这位财神爷给盼来了!”虽然快两年没见了,但一见面,陈义还是像在海拉尔时一样热情。
不,比在海拉尔的时候还热情!
“陈书记,不,陈zhu席,还没恭喜你高升呢。”傅松一边握手一边笑道,“听到陈zhu席相召,我立马就赶了过来。”
“副的,副的!”陈义大笑道,“傅总,你千万别误会,我是好久没见你了,想你!这次来了一定要多住几天,让我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老子信你个鬼呦!
你一个老爷们儿,老子也是个老爷们儿,你想老子个屁!
想老子是假,想老子口袋里的那点钱才是真吧。
“呵呵。”傅松笑得有些勉强,“您是大忙人,就怕给您添麻烦……。”
“麻烦?怎么会!咱们多年的老朋友了,朋友来了,怎么能嫌麻烦?你们说是不是?”
陈义不是一个人来的,带着四五个人,有男有女,听到领导询问,大家连忙点头称是。
“何秘书,喻刚同志,哈哈,我们又见面了,欢迎你们来呼市啊!”陈义也没忘了傅松的两个跟班。
跟何佳和喻刚打完招呼,陈义又给傅松介绍他带来的那几个人。
等几个男的介绍完,最后轮到唯一的一位女同志,“傅总,这是赵莉,小赵可不得了,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还是北大的高材生。”
“赵女士,你好。”傅松跟赵莉握了握手,心里却腹诽不已,陈义还真挺了解自己的,又对自己使美人计。
陈义介绍别人的时候,都是先介绍职务,然而到了赵莉这里,却偏偏不提职务,显然这个赵莉职务不高,今天是临时拉来凑数的。
不过,这妞儿确实漂亮得不像话,关键是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即便是傅松这种见识过大风浪的男人,对上这双眼睛,都有点吃不住。
陈义见傅松在赵莉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不禁对自己的这个安排感到得意,做了个请的手势“傅总,中午咱们简单点,你可别嫌弃,晚上,晚上咱们再好好整!请!”
走进包间,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傅松不知道该怎么吐槽才好。
这也叫简单点?
如果这只是“简单点”,那么晚上“复杂点”该是什么样的大场面?
说真的,傅松还真有点小期待呢。
只是,他显然误会了陈义的意思,他所谓的“简单点”是说喝酒简单点,毕竟下午还有工作,但到了晚上,呵呵。
中午这顿饭确实够丰盛,不过酒却没喝多少,每个人也就半斤的量,所以不到一点半就结束了。
陈义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请傅松去旁边的会客室喝茶。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遍地开花
会客室里,只有陈义和傅松,两人都把秘书留在了外面。
等酒店的服务员送上茶水离开,陈义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傅总,喝点茶解解腻。”
傅松也不嫌烫,迫不及待地端起茶杯就一连喝了两口。
中午都是大鱼大肉,什么烤全羊、盘烤生牛肉、酒锅牛三宝等等,不仅口味正宗,而且量大份足。
陈义把赵莉安排傅松身旁,在赵莉的热情招待下,傅松愣是啃了一整只羊后腿,现在打个嗝都一股膻味。
苦涩的茶水入口,茶叶中的茶多酚和咖啡碱瞬间冲淡了嘴巴里的油腻,让傅松精神一振。
“唉……。”傅松放下茶杯,苦笑道:“陈主席,咱们内蒙的人太热情了,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陈义哈哈一笑:“朋友来了自然要好好招待嘛,咱们内蒙穷是穷了点,但在吃的方面,绝对不含糊。
客人来了,我们有一头羊,便拿出一头羊来招待,有一头牛就拿出一头牛,必须得让客人满意而来,满意而归!”
傅松道:“对了,徐琳让我代她向你问好,陈主席,感谢你对徐琳一直以来的关照。”
“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多大点事儿?”陈义摆摆手,笑呵呵道:“小徐虽然辞职了,但也曾是我手下的一个兵,再说如果没有小徐,咱呼盟那个穷旮旯哪能招来你这么个金凤凰?”
“我算什么金凤凰?”傅松摇摇头笑道,“我啊,顶多算是小麻雀,关键是陈主席您这个植树人种下了一棵好树,否则我这只小麻雀想歇个脚都没地方下脚。”
“啊?哈哈!”陈义用手指着傅松大笑,“你呀你呀,太谦虚了,太谦虚了!小徐怎么没一起过来?孩子挺好的吧?”
傅松道:“本来想带着孩子一起过来,我们一起请你吃顿饭,表示下感谢,结果孩子感冒了,她放心不下,我只好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陈义点点头道:“天气预报说这两天要降温了,孩子要紧,以后有的是机会。”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儿,陈义这才说起了正事:“傅总,不瞒你说,这次大老远请你来过来,是想请你在呼市看一看,帮我们呼市的经济把把脉。”
傅松摊摊手道:“把脉是大夫干的活儿,我又不是大夫,连二把刀都算不上。陈主席,你就不怕我这个假大夫把错脉?”
“你敢把,我就敢听!”陈义先是开了句玩笑,紧接着轻轻叹了口气,道:“傅总,我从呼盟调过来也一年多了,至于为什么调过来,估计是组织看我在呼盟干得还不错。
调到自治区后,让我主管改革和经济,可你也知道,内蒙虽然有‘东林西矿、南农北牧’之称,资源丰富,煤、铁、铅锌、稀土矿储量在全国名列前茅,但问题是穷啊!
经济要想发展,光有资源是不行的,还得有钱!
可钱从哪来?就算把我这把老骨头榨干了,也榨不出二两油来。
所以,思来想去,我只能故技重施,打你的主意了。”
傅松听完陈义的话后微微一愣,两人可以说是相识于“微末”,这些年于公于私关系都还不错,不过陈义现在毕竟是自治区的三把手,可谓位高权重。
今天却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番掏心窝子的话,傅松确实挺惊讶的。
不过,转念一想,傅松就释然了。
有道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别说一省大员了,古代的皇帝也能因为缺钱缺粮而困坐愁城,眼睁睁地看着帝国的崩塌。
对,朱由检,别看了,说的就是你!
经济学中使用最广泛的科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如今虽然有无数的变形,但万变不离其宗,最重要的自变量只有两个,一个是劳动力,另一个就是资本了。
没有资本,经济增长就无从谈起。
后世内蒙其实并不穷,人均gdp排名全国前十,甚至有时候能排到五六名,不过gdp的质量却差强人意。
但现在是1990年代,别说内蒙这个北方边境省份了,就算是经济最发达的长三角和珠三角,说实在的也都是穷逼。
大陆现在的普遍基本情况就是,劳动力,尤其是廉价的劳动力极为丰富,土地、矿产等资源也不缺,唯独缺资本。
阿基米德说,给他一个支点,他就能撬动地球。
对于大陆的很多资源禀赋优越的地区而言,资本就是撬动区域经济增长的那个支点。
诚如陈义方才所言,内蒙确实是个得天独厚的好地方。
eeds的“扬眉吐气”,包头的稀土资源,赤锋等地的巴林石头,乎伦贝尔的煤炭资源储备等等数不胜数。
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傅松对这些矿产资源眼馋归眼馋,却也知道这不是他能染指的。
何况卖资源这种low
b行径,没有一点挑战性,而且这种躺着就能把钱赚了的生意一旦做上瘾了,就很难戒掉。
他倒是对矿产的深加工有点兴趣,比如稀土分离和精加工。
未来发展新能源汽车,无论是永磁电机,还是动力电池,稀土金属都是不可或缺的原材料。
陈义见傅松沉默不语,以为他在为难,于是笑道:“当然了,做生意讲究你情我愿,投资合作也要双赢。不过傅总,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能拿出来的东西,你尽管挑,一切都好商量。”
傅松听他急着表态,不禁失笑道:“陈主席,合作双赢固然没错,但我还是那句话,我宁可吃点亏,也不能占便宜。”
陈义恍然记起傅松去年春天从莫斯科回国,途径海拉尔时跟自己说的话,他心目中最好的合作模式,是既能实现双赢,又能经得起历史的考验。
言犹在耳,傅松没有变,可他自己反倒变了。
只是,做事要分清轻重缓急,权衡利弊,有的事情确实急不得,但有的事情却万万缓不得。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只有处在他这个位置上,才真正清楚,钱是王八蛋,可没钱真是寸步难行。
陈义无奈地摇摇头,苦笑不已:“傅总,咱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也不怕你笑话。我自从调到呼市以后,这一年多就没睡一个安稳觉。
你看看我,去年的时候还有不少黑头发,现在全他妈的白了。
被钱愁的!
搞改革,谋发展,没钱搞个鸟儿改革,谋个屁发展!
我现在被逼上梁上了,哪顾得了那么多?只要有人来投资,让我卖血卖肾都可以!”
“何至于此?”傅松当然知道陈义说得夸张了,不过他非常理解陈义的心情。
现在的领导,只要是有点上进心的,还想要谋求进步的,有一个算一个,跟陈义都差不多。
就拿徐英来说,沐城的经济还算不错的,可她也在发愁,甚至比陈义更愁。
陈义只需要往前追,徐英不仅要往前追,更要担心后面的追上来。
“陈主席,要不这样吧,我这几天先了解一下情况,你安排个人带带路。”
“好好好!”陈义大喜,老子就等你这句话了,“你觉得小赵怎么样?”
“小赵?”傅松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小赵?”
“赵莉同志。”陈义暗自翻了个白眼,装,继续装,刚才吃饭的时候也不知道谁一口一个小赵长,小赵短的,现在矫情上了。
“她呀。”傅松只觉得好笑,老子虽然好色,但也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是不是太年轻了?”
陈义马上道:“你别看赵莉同志年轻,但已经在外经贸委工作三年了,对自治区的情况非常了解。你要是不放心,我再给你派个老同志。”
看看时间,已经两点多了,陈义一脸歉意道:“傅总,不好意思,下午三点还有个会,你下午在酒店先休息休息,晚上我们再好好整一顿。”
“我就不休息了。”傅松起身和陈义一起往外走,“在火车上睡了两天两夜,感觉浑身都锈了,正好出去走走。”
陈义也不勉强,出了会客厅,对迎上来的黄秘书耳语了一番,黄秘书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赵莉同志,过来过来。”陈义又朝等在外面的赵莉招招手,笑眯眯道:
“陈主席,您找我?”赵莉刚才正在纳闷呢,吃完饭后别人都走了,怎么唯独她留了下来?
她刚才问黄秘书,黄秘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陈义指了指傅松道:“赵莉同志,傅总这两天打算在我们这参观考察,我现在就把傅总交给你了。”
赵莉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不就是陪客人嘛,她早就驾轻就熟了,于是笑着道:“陈主席,您就放心吧,我一定完成任务!”
“不仅要完成任务,还要圆满地完成任务!”陈义特意在“圆满”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傅总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贵客,一定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热情来!”
赵莉抬头挺胸肃然道:“明白!”
陈义转过身笑呵呵道:“傅总,那我就失陪了,有什么需要和要求,你尽管跟赵莉同志提,或者直接打电话给我。”
傅松道:“陈主席请便,我送送你。”
“留步留步!”陈义跟傅松握了握手,“下午想去哪,就跟小赵说,千万别客气,我们晚上见!”
等陈义走后,傅松对赵莉道:“小赵……,主任,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他本来想还像中午吃饭的时候直接叫她小赵,可一想到陈义刚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就感到很不服气。
你对老子使美人计,老子偏偏不吃这一套!
“不麻烦。”赵莉笑了笑,腮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傅总,能给您提个意见吗?”
“哦?”傅松不由好奇,“你说。”
赵莉道:“你可以直接叫我小赵。”
傅松打了个哈哈道:“对不住,对不住,赵主任,赵主任,你看我们下午去哪?”
赵莉不答反问:“不知道傅总想了解哪方面?”
傅松摊摊手道:“赵主任,我第一次来呼市,现在两眼一抹黑,你问我我问谁?”
赵莉哑然失笑,连忙道:“抱歉,我忘了这茬了。嗯……。”
说到这,她抬起胳膊看看时间,“离天黑还有不到三小时,今天远的地方去不了了,傅总,要不下午就在呼市附近转转?”
“好。”傅松自然不会反对,“那我们这就走?”
赵莉问道:“您要不要回去准备一下?”
“这有什么好准备的。”傅松好笑道,“我又不是你们女同志,出门还得化化妆,换件衣服。”
赵莉:“……。”
好心当成驴肝肺,过会儿你找不到厕所可别怨我!
下了楼,黄秘书正在大堂里等着傅松,他身旁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听黄秘书介绍,这是办公室副主任,名叫张春,大大的啤酒肚,一看就是个老油条。
黄秘书还安排了一辆小轿车,张春坐副驾,傅松只好跟何佳、赵莉三个人挤在后座上。
傅松自然不会坐中间,他本来是想让何佳坐中间的,毕竟中间这个座位无依无靠,坐着很难受。
但赵莉却主动把中间的位置占了,命其名曰,要离傅松近一些,好方便介绍。
傅松笑了笑,便随她去了。
三个人挤在一起着实有些不方便,傅松怕挤着赵莉,尽量往旁边靠。
“傅总,没事儿没事儿。”赵莉察觉到傅松的善意,“我这人瘦,不占地方,你往这边挪挪。”
傅松在她胸前瞥了一眼,呸,就你这样的还叫瘦?
衬衫扣子都快绷不住了,从小喝牛奶长大的吧?
既然是美女主动相邀,傅松也不跟她客气,屁股往里面挪了挪,把空出来的位置给占了。
市区红绿灯不少,小轿车走走停停,后座的三个人难免会互相磨磨蹭蹭。
呼市的天气虽然已经变冷,但傅松似乎能感觉到赵莉大腿上的热度,久而久之,他居然有些心猿意马。
为了避免失态,他不着痕迹地跟赵莉拉开了距离。
赵莉长得漂亮不假,但并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女人,这一点跟徐琳差远了。
徐琳是那种没话也能给你找出话的人,而且还不会让你觉得是尬聊。
所以,每当后座沉默时,张春就会冒出来活跃一下气氛。
“傅总,有一个笑话,说是呼市什么最多?”
傅松有点好奇:“什么最多?”
张春一本正经道:“奶多呗!”
“啥?”傅松第一反应就是用眼角的余光往赵莉身上瞄,“奶……,奶多?”
如果说的是那玩意儿,那还不如直接数人头,然后除以二。
呼市才多少人?有京城多吗?有沪市多吗?
张春伸手一指车窗外,笑道:“囔,呼市目前有500多家奶厂,几乎是遍地开花。”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干瞪眼
“奶多好啊。”傅松忍不住又拿余光瞄赵莉,不对,自己刚才好像算错了,数完人头后根本用不着除以二。
看到赵莉向自己头来困惑的目光,傅松笑道:“每天一杯奶,强壮中国人。”
“每天一杯奶,强壮中国人?”赵莉和张春不约而同地重复了一遍。
赵莉若有所思道:“傅总,这句话说的真好,我觉得可以拿来给自治区的乳业当宣传语。”
张春马上不甘落后地附和道:“对对,傅总,不知是否可以割爱,把这句话送给自治区?”
傅松:“……。”
老子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何况他自己对这句话相当不以为然。
我们的老祖宗吃的是五谷杂粮,是不喝牛奶的,但依然出现了强汉盛唐,并且几千年的文明,除了近代中国一直占据着世界的主导地位,难道是因为喝牛奶吗?
如果非要说喝了什么,那也只能是一杯豆浆强大了民族。
某人曾说:“我有一个梦,让每个中国人,首先是孩子,每天都能喝上一斤奶。”
然后某家无良奶企恬不知耻地用来打广告,呵呵,让孩子每天喝一斤奶,也不怕把孩子给撑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喝牛奶=补钙=骨骼健康=长高=强壮,这个观念深入人心。
事实上,牛奶喝多了没好处,傅松记得曾看过一篇文章,奶类和钙摄入量最高的国家往往也是髋部骨折发生率最高的国家,而且摄入奶制品与乳腺癌、前列腺癌和其他癌症的发病率呈强相关性。
不得不说,广告洗脑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
但话又说回来,屁股决定脑袋,乳业现在是远景集团的一块相当重要的业务。
傅松在乳业上投入了巨资,怎么可能做自掘坟墓的事情呢?
一杯牛奶,强壮一个民族,这话固然是吹牛,不过有一点不假,那就是牛奶确实营养丰富,是众多食品中蛋白质含量比较高的一种。
关键是,傅松自忖是一个有良心的资本家,不会为了赚钱,像某些人形畜牲,在牛奶里掺假。
有时候傅松也挺感慨的,在大陆做生意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之所以说艰难,是因为竞争非常激烈,一旦某个行业赚钱,中国人就一窝蜂地涌入这个行业。
然后这个行业很快就在互相拆台、价格战中败落了,最后的结局就是谁也赚不了钱,留下一地鸡毛。
之所以说容易,是因为商业道德底线低得令人发指,技术上明目张胆地抄袭却一副我抄你是瞧得起你,你能拿老子咋样的丑陋嘴脸。
健康安全上只要吃不死人、喝不死人就已经是良心大大滴好。
营销上无中生有、夸大诱骗的广告却堂而皇之地在官媒上大行其道。
“一句戏言,张主任太客气了。”对于主动送上门的队友,傅松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毕竟远景集团的奶源基地也在内蒙。
赵莉摇摇头道:“现在是一个营销盛行的时代,一句好的广告词,犹如古代的良将,抵得上千军万马。”
傅松惊讶道:“赵主任也懂营销?”
赵莉微不可察地翻了个白眼:“略懂,不过在傅总面前就是班门弄斧了。”
张春笑着道:“傅总,赵莉同志是北大经济管理系的高材生,别人上了北大,毕业后早就出去攀高枝了,但赵莉同志却主动回到家乡,建设家乡,这种高风亮节,现在越来越少见了。”
赵莉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这样的称赞自从参加工作后,不知道听过多少了,耳朵都快磨起茧子了。
刚开始她还会谦虚几句,可后来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连客气都懒得客气了。
为了避免张春继续吹捧自己,她连忙岔开话题道:“傅总,我们自治区的奶不仅多,更好喝。”
“嗯。”傅松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眼神又开始乱瞟,啧啧,奶好不好喝得亲口尝过了才知道,你不让我尝,我怎么知道好不好喝?
“刚才张主任也说了,呼市现在有几百家大大小小的奶厂,国有的,集体的,私营的,个体的。
可这么多好奶,绝大部分却只能在本地销售,所以导致竞争非常激烈,价格卖不上去,尤其鲜奶的价格被压得很低。”
何佳疑惑道:“既然呼市这么多奶厂,竞争这么激烈,为什么不向外地市场扩张?”
张春解释道:“不是不想卖到外地去,问题是牛奶这玩意儿不好储存,容易变质,而且也不好运输。”
赵莉补充道:“本地的鲜奶主要供应周边地区,剩下的鲜奶只能加工成耐储存的奶制品,像奶酪、奶豆腐、奶皮子、雪糕、奶粉等等,这些东西方便运往外地卖。”
傅松点点头道:“说到底,还是液态奶的保鲜和运输问题。目前我们国内的奶企主要生产的是巴氏奶,保质期相对较短,一般不超过一个星期。
以现在的交通运输条件,这种牛奶如果卖到京城甚至羊城这样的大城市,从出厂到摆上货架,至少要花三四天时间,真正的销售时间最多两三天。
所以巴氏奶主要还是在奶源地附近销售,不适合卖到外地去。比如京城有三元,沪市有光明,金陵有卫岗,临安有味全,沐城也有佳宝。”
赵莉扭头看着傅松,笑着道:“傅总,听说远景集团在呼盟投资建设了一家常温液态奶灌装厂?”
傅松好笑道:“赵主任消息很灵通嘛,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
赵莉也不否认,大大方方地承认道:“远景集团是自治区招商引资的重点企业,我们外经贸委对贵司的一举一动自然非常关注。”
傅松道:“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这座工厂还在建设中,而且是实验性质的,产量很小,建成后可能会遇到很多问题,所以能不能推广,什么时候能推广,我就不得而知了。”
赵莉将信将疑道:“实验性质的?”
傅松苦笑道:“赵主任,这种事情我没必要骗你。”
赵莉被傅松道破了小心思,脸色不由一红,连忙摆摆手道:“没有没有,傅总,您误会了,我没说你骗我。
只是……,我就是有点糊涂,难道远景集团没掌握这项技术吗?”
“这是远景集团自研的技术,具体情况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还存在很多问题。”
傅松实话实说,毕竟他是远景集团的董事长,不是大农业事业群的总裁,更不是乳产品事业部的总经理。
投资一家常温液态奶灌装厂而已,这种小事儿哪里用得着他这个董事长来批准,甚至申请报告都上不了韩泽声的办公桌,只需要冯保国点头就行了。
傅松之所以记得这事儿,是因为冯保国的汇报材料里提到了一家名叫“利乐”的瑞典公司。
他对利乐这家公司可谓印象深刻,因为它是真正包装届的大佬,蒙牛、伊利背后的“爸爸”。
常温液态奶的普及得益于两项至关重要的技术,这两项关键技术的突破为牛奶的工业化和规模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一个是超高温瞬时灭菌工艺,这项技术是将生乳在132℃-140℃下保持2秒-4秒,可以将细菌总数降低12个数量级,达到商业无菌标准,即在常温条件也不会引起微生物过量繁殖,引起产品变质。
另一个就是瑞典人发明的常温类无菌包装——利乐包装。
世界上知名的乳制品包装,有一半都是出自利乐包装。
利乐的定位十分清晰,它将自己定位于一个食品行业的积极参与者,通过提供食品加工与包装的完整解决方案,在帮助行业找到金矿的同时,利乐也顺利拿到了“卖铲子”的专属权,赚得盆满钵满。
实际上,在90年代中期以前,国内的牛奶企业基本上都是区域性质的,根本没有一个全国性的乳品企业,原因就在于巴氏牛奶不利于保鲜储藏,但利乐的出现,改变了这一现状。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正是伊利,利乐公司利用自己保存新鲜乳品的先进技术,成功帮助伊利打破了跨区域销售的壁垒,从一个区域性企业变成国内乳品巨头。
在伊利的带动之下,蒙牛也开始与利乐合作,自此,“草原双雄”雏形完备,在黄金十年的发展势头之下,逐渐形成了平分天下的格局。
曾有媒体将利乐描述为“乳业战场背后的军火商”,这个说法一点也不夸张。
后世我国乳品行业对无菌包装的需求是每年1000亿包左右,其中超过一半是利乐供应的。
利乐包装技术很牛,但商业上,这家瑞典企业也是充分利用了其市场垄断地位大发横财。
利乐的垄断方式是常见的捆绑销售,因为它既卖包装原材料,又卖包装设备,它虽然不强求你两样都用它的,但却通过技术手段逼你不得不都用它的产品。
如果只买它的包装设备,而不买它的包装原材料,那么奶企在使用利乐竞争对手的包装材料时,利乐的包装设备会通过一些技术手段,识别到包装材料不是利乐的,于是隔三岔五给你罢罢工,出点小乱子。
为此,利乐曾被欧盟因其利用市场支配地位不正当竞争罚款7500万欧,又因为一样的原因被中国这边罚款1亿美元。
但这点被罚的钱相比于他家挣的钱来说就是九牛一毛罢了。
后世的蒙牛和伊利作为中国乳业的双寡头,稳坐中国乳业企业排行榜
top
2
席位。
然而,双寡头也只是表面风光,实际上只是利乐的打工仔而已。
利乐包装成本几乎占了每盒牛奶成本的40%,每销售一份利乐包装的牛奶,乳制品企业获得利润的1/4,而利乐获得3/4。
利乐把控着蒙牛与伊利的“命脉”,虽然未养一头牛,却吞掉了中国乳品企业75%的利润,蒙牛和伊利不是打工仔是什么?
细思极恐的是,乳品行业的很多创新都是被利乐这些无菌包装巨头推动的。
常温酸奶在国内卖得如火如荼,三大品牌你死我活,不管这个饼,谁分的多,谁分的少,最终产品都用利乐的包装。
分到大饼不是最厉害的,把饼创造出来才是最厉害的,就好比做产品不如做技术,做技术不如做标准,做饼的才是最厉害的,因为它设计了游戏,不然玩家都没得玩。
利乐其实早在70年代通过参加展会的方式,得到了第一个在中国崭露头角的机会。
随着中国食品工业的飞速发展,利乐的第一台灌装机于1979年在广州投产,利用这一技术生产的纸盒装菊花茶广受消费者欢迎。
远景集团在呼盟的奶源基地上投入了巨资,自然是要将牛奶卖到全国各地。
冯保国本来打算直接引进利乐常温液态奶灌装生产线,但在得知利乐如此心黑后,果断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尼玛的,老子赚一块钱,一大半都进了别人的口袋里,凭什么?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最可靠。
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如果核心技术一直掌握在他人手中,无论企业如何发展,都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所以,冯保国决定自己研发生产线!
但远景集团压根没有这方面的技术积累,自己搞研发谈何容易?
没别的办法,只能是先抄利乐的,然后在此基础上进行创新。
只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就连抄作业都抄不好。
利乐包装机结构简单,省时省力,而远景集团通过逆向工程抄袭的设备,过于复杂,维护难度过高。
这还只是包装设备,至于远景集团自己研发的无菌包装材料,质量比利乐的包装材料差更多。
比如,使用利乐的包装材料,常温牛奶的保质期能达到60-70天,但远景集团研发的无菌包装材料,保质期则只有30-40天左右,几乎差了一倍。
牛奶保质期越长,在渠道下沉方面就越占优势,可以顺利的走进一线城市以外的广大二三线城市和乡镇,甚至能摆上大部分村庄的零售货架。
中国的快消行业一直有“得渠道者得天下”的说法,“先农村后城市,农村包围城市;先低端再高端,低端支撑高端”的经营战略在中国屡试不爽,后世常温奶战胜低温奶再一次重复印证了这个事情。
并且因为大面积的进行渠道销售,所以可以大面积做全国性的广告,以此快速打响知名度,占据更大的市场空间,摊薄成本,获取巨额利润后再扩充产能、增加市场宣传,从而形成良性循环。
技术研发不可能一蹴而就,傅松虽然有钱,但对此也只能干瞪眼,有钱也使不上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