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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激荡年代全文阅读

作者:哗啦啦下雨     重启激荡年代txt下载     重启激荡年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各取所需

    零部件厂靠着沐汽集团这棵大树好乘凉,躲在沐汽集团的温室里不思进取,这跟改革前又有什么区别?

    企业要想发展壮大,必须投入市场怀抱,迎接更直接也更充分的竞争,而竞争正是激发活力的良药。

    傅松的做法是直接将配套厂推到市场中参与公平竞争,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任何可以投机取巧的余地。

    但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

    市里去年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精力,浪费了多少口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说服各方,把这么多配套厂整合起来,打包并入沐汽集团。

    像赵金星这样的人绝不是个例,几乎每个地方都有人想不通,想继续守着那点的家伙什,关起门来过小日子。

    其实,作为主管全市经济的领导,徐英也不想把企业这么“卖”掉。

    但不这么做又不行,否则等待这些配套厂的,只有死路一条。

    与其将来在市场竞争中破产倒闭,落个一文不值的下场,还不如趁着有点价值的时候“卖身”。

    这才过去一年多,又要从沐汽集团中独立出来,徐英能预料到,必然还有一番激烈的争论。

    “这事儿我知道了。”徐英没法当场给他答复,只能用拖字诀,“两件事,咱们一件一件办。”

    “听你的。”傅松也知道不可能一蹴而就,他今天只是给徐英打个预防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进入市区后,徐英找了个地方上了自己的车,两人在路口分道扬镳。

    回到办公室,看到胡庆梅正和何佳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的,没有一丝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个普通的少妇呢。

    “傅总,您回来了。”何佳看到傅松走进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从他手里接过包。

    傅松点点头道:“你去忙吧。”

    何佳没有多想,只当他和胡庆梅要谈事情,便跟胡庆梅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办公室,随手把门关上。

    听到“吧嗒”的关门声,胡庆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看到傅松往这边走来,感觉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傅松在胡庆梅对面坐下,笑着打量着她:“等急了吧?”

    胡庆梅脸色一红,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平复了下紧张的心情,“你跟徐市长聊什么了?”

    傅松笑着问:“想知道?”

    “我就是随口问问,不方便说就算了。”胡庆梅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压根就没有打探的意思。

    “其实也没什么,跟你说说也无妨。”傅松能感觉出她的紧张,所以便把自己和徐英聊的跟她简单讲了一遍。

    不过只说了有意投资养马岛,却没提郭贺年他们几个,毕竟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

    果然,胡庆梅很快就放松下来,听完后笑着道:“你对你师姐也太好了吧,我都有些吃醋了。”

    “哈!”傅松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大的投资我可不会感情用事,你吃什么醋?”

    胡庆梅笑而不语。

    傅松哑然道:“你不会以为我和徐英……,不是,胡庆梅,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胡庆梅突然抬起脚,轻轻踢了他一下,傅松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脚踝。

    “你踢我干什么?”

    胡庆梅语气幽怨道:“你叫我什么?”

    傅松恍然大悟,故意装糊涂道:“那应该叫你什么?”

    胡庆梅用力抽了抽脚,不仅没抽动,反而被他拽着脚从沙发上滑了下去,半个屁股都悬空了,裙摆被卷到了膝盖上方。

    见他一双贼眼盯着自己大腿,胡庆梅突然停止了挣扎,咬了咬嘴唇道:“我今天不走了,你想看晚上让你看个够,你先放我下来。”

    傅松抬头盯着她的眼睛:“可我现在就想看。”

    胡庆梅把头扭到一边,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声音颤抖道:“那你快点,别让人看到。”

    傅松好笑道:“这种事情哪能快?必须得慢慢来才有滋有味!你别急,我去把门锁上。”

    胡庆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扑哧一笑,媚眼如丝地看着他:“你个小坏蛋!还不快去!”

    傅松恋恋不舍地放下她的脚,起身走到门口,把门反锁上,刚转过身,却发现胡庆梅居然跟过来了。

    两人目光刚触碰在一起,便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叫做渴望的东西。

    ……

    办公室恢复了平静。

    过了好半晌,胡庆梅才感觉魂魄终于回到了体内,宕机的大脑也重新运转起来。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傅松结实精悍的胸肌,她突然吃吃笑了起来。

    傅松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笑什么?”

    “没什么。”胡庆梅手指轻轻划过他胸前的皮肤,“就是感觉……,感觉……。”

    傅松低头看着她问道:“感觉怎么了?”

    胡庆梅摇摇头,随即又吃吃笑起来:“你可把姐给美坏了!”

    傅松顿时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刚才还以为她不满意呢。

    胡庆梅闭上眼睛,把脸贴在他胸口上噌啊蹭,喃喃道:“真好,我今天才知道做女人原来可以这么美,前面三十九年算是白活了。”

    傅松有些不满道:“不是,你啥意思?”

    胡庆梅扑哧一笑,用手指戳了戳他额头道:“我的意思是,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姐也很美,但姐感觉今天更美,感觉自己像是年轻了十岁,你也跟二十岁的小伙子一样。”

    傅松嘴角抽了抽,吃味道:“你还知道二十岁小伙子的滋味?”

    胡庆梅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误会了,连忙捧着他的脸认真道:“我可以告诉你,你是我第二个男人,也是我三十岁以后的唯一一个男人。”

    “不会吧?你十年没碰过男人了?”傅松多少有些惊讶,因为他听胡庆梅说过,她是三十三岁离的婚。

    “不骗你!”胡庆梅坦然道,“我二十九岁和我前夫分的居,一直拖到三十三才离的婚。”

    说到这,她又吃吃笑了起来,朝傅松眨眨眼道:“咱俩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就忍不住拿你跟我前夫比较,越比较越失望,没过多久我就跟他办了离婚手续。”

    “好嘛,原来你那时候就惦记老子的身子了!”傅松听她说起往事,也忍不住笑起来。

    “才没呢!”胡庆梅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前几年我闺女年纪还小,我一边要忙工作,一边要照顾闺女,也没心思想……,想那事儿。”

    傅松好笑道:“现在就有心思了?”

    胡庆梅脸色一红,道:“我闺女明年就高考了,她平时住校,就我一个人在家。

    去年我得知你来芝阳了,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壮着胆子约你吃饭,没想你胆子比我还大,居然在亭子里就……,讨厌死了!”

    傅松哈哈一笑:“可我怎么感觉那顿饭是你布下的鸿门宴?”

    胡庆梅笑了笑,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那你结婚够早的嘛,大侄女明年高考,今年应该十七了吧?你二十二岁就生孩子了?”

    傅松也没再聊那天吃饭的事情,转而问起她的家事。

    跟她交往这么久,她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提过家事,他只知道她离婚了,现在单身,带着一个女儿过。

    胡庆梅点点头道:“那时候妇女十八岁就能结婚了,我二十一结婚,二十二生孩子,虚岁二十二、二十三,在咱们营县已经算晚婚晚育了。”

    胡庆梅比梁希还大三岁,是五四年生人,她十八岁时是七十年代初,那时候实行的是1950版《婚姻法》,法定结婚年龄男二十岁,女十八岁。

    但其实在80年代之前,不少地方尤其农村的很多人不到法定年龄就结婚,最多等到了年龄后去领个结婚证。

    这种事情民不举官不究,再说谁会吃饱了管这种闲事?

    所以,胡庆梅虚岁二十二才结婚,确实是晚婚晚育。

    傅松笑着道:“这么说是我误会你了,你还真的尝过二十岁小伙子的滋味儿。”

    “去你的!”胡庆梅在她胸膛上捶了一拳,嗔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傅松见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粘在腮上,便伸手将头发拨开,好奇问道:“你跟你……,前夫怎么回事?”

    胡庆梅翻了个白眼道:“你说呢?”

    傅松失笑道:“家里阴盛阳衰,你前夫压不住你,感觉没面子。”

    胡庆梅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他怀疑我给他戴绿帽子,说我的职位是靠睡觉睡出来的。”

    说到这,她自嘲地笑笑:“其实这样的话以前也有人说过,你也知道,我文化水平不高,多少有点姿色,被人误会也正常。”

    傅松对她的履历有所了解,她跟傅冬同岁,小学毕业后正赶上停课,两年后复课时他们都上初三了。

    那时候沐城地区还没实行义务教育五四制,初中一共三年,也就是说她和傅冬这批人满打满算只上了一年初中。

    她和傅冬运气不错,都考上了高中,因为她是城市户口,所以高二下学期又去公社里插队。

    高中毕业后,她就留在了插队的公社,当了两年教育工作队队员,二十岁就被提拔为公社副书记。

    二十二岁调入县g委生产指挥部当副主任,半年后又成为了班子成员。

    83年,她进入省经济学院干部专修科财经专业学习,所以她现在只是业余大学学历。

    二十二岁的一个女人,就当了g委副主任,相当于副县长,说实话,她这种升迁速度确实够快的。

    傅松虽然知道她能力强,但如果他是她前夫,恐怕……,不,肯定也忍不住要瞎想。

    当然,即便她是她前夫说的那种情况,傅松也不在乎。

    一方面都二十年前的老黄历了,是真是假根本无从考证,没必要费那个心思。

    另一方面,两人在一起只是各取所需,一个缺男人疼爱,一个是为了满足征服欲,既然如此,他管胡庆梅是怎么爬上来的干什么,她又不是自己媳妇儿。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胡庆梅说她很久都没碰过男人了,以傅松丰富的经验,这一点他还是能确定的。

    即便没有她说的十年之久,但一两年、两三年应该是有的。

    不过,这些在心里想想就行了,傅松情商还没低到去盘问胡庆梅真假的地步,难得糊涂嘛。

    于是他安慰道:“你不要妄自菲薄,你也是大学学历嘛。”

    胡庆梅叹了口气道:“我这个大学学历怎么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是正八经的大学生,天之骄子,我们这种大学生跟你没法比。”

    傅松笑着道:“天之骄子个屁,到头来还不是被你压着?”

    胡庆梅听他一语双关,笑骂道:“怎么?小弟弟不愿意被姐压着?”

    “谁是你小弟弟!”傅松不满道,“就算是弟弟,也是大弟弟!”

    胡庆梅笑靥如花道:“是是是,你个小坏蛋,就知道欺负姐!”

    两人闹了一会儿,胡庆梅把脸重新贴在傅松的胸口上,道:“别人无论怎么说,我最多一笑置之,可我真的想不到,连他都不相信我。

    当时我真的气坏了,就随口怼了他一句,要是靠陪睡能睡出来,我倒还真想天天陪睡,然后就被他打了一巴掌。

    从那以后,他动不动就打我骂我,有一次我开会回到家已经大半夜了,刚进门就被他打了一耳光,然后他拽着我的头发,把我从门口一直拖到卧室,一边拖一边踹我。”

    说着说着,她眼泪止不住流出来。

    “别哭别哭,都过去了。”傅松有些心疼地给她擦着眼泪,恨铁不成钢道:“你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就任由他打你?”

    胡庆梅惨笑道:“我那时候是财政局的局长,住在财政局的家属楼里,周围住的都是同事别说还手了,我连喊疼都不敢……。”

    傅松被她气笑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那不然呢?”胡庆梅撅撅嘴,“闹开了让别人看我笑话?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傅松轻轻拍着她后背,叹了口气,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失去一些东西,尤其胡庆梅还是个女人。

    从胡庆梅身上,他又想到了徐英,她估计也差不多,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挨过揍,下次有机会问问她……

    “小坏蛋!”胡庆梅突然娇嗔一声,媚眼如丝道:“人家哭的这么伤心,你还欺负人家。”

    “你叫我什么?”傅松照着她屁股上用力抽了一巴掌。

    “小坏蛋!”胡庆梅咬着唇又说了一遍,随即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道:“小弟弟,好弟弟,你是姐的小狼狗儿!”

    傅松被她的媚态瞬间撩翻了,哪还管她叫自己什么,小狼狗儿就小狼狗儿吧,今天老子就给让她见识见识什么是禽兽!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何佳坐在办公桌的电脑前,有些神思不属,不时地盯着屏幕发呆,傅总怎么跟胡庆梅谈那么久?

    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差不多该去换茶水了。

    来到傅松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等了几秒钟,她像平时一样,直接去拧门把手,却发现门把手纹丝不动。

    何佳皱了皱眉,谈事情怎么还把门反锁了?

    傅总不会跟范庆梅在里面谈那种事情吧?

    她被脑海里突然冒出来荒诞念头吓了一跳,不会的,胡庆梅都多大岁数了,傅总怎么会看上她呢?

    可马上她又想到梁希比傅松大整整三岁,而且她听傅松亲口说过,就喜欢岁数大的女人,因为岁数大的懂的多……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肯定是我多想了,对,我中午没睡觉,出现幻觉了。

    可刚才那个念头却如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着她的心头,她恨不得马上破门而入,冲进去确认是不是这么回事。

    就算傅总看得上胡庆梅,可胡庆梅也不愿意……,吧?

    老板这样的男人,能看上胡庆梅那是她的福气,胡庆梅她有什么资格不愿意?

    她心里矛盾不已,最后忍住了敲门的冲动,满腹疑窦地转身离开。

    傅松和胡庆梅此时正忙着呢,都没听到何佳的敲门声。

    两人闭门“谈”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快下班时,傅松才去把办公室反锁的门打开。

    何佳一直留意着傅松的办公室,傅松这边一开门,她就从手下的小姑娘那得到了消息,连忙赶了过来。

    傅松今天一大早刚从娜嘉床上下来,而胡庆梅又是久旷之身,为了让她满意,他这一下午可算是鞠躬尽瘁,着实累得不轻。

    刚在沙发上点了根烟,还没进入贤者时间,何佳突然闯了进来。

    “傅总,你们谈完了?”她一进门就飞快地扫了一眼,“走了?”

    傅松懒洋洋地往洗手间方向努努嘴,有气无力地问道:“有事儿?”

    何佳敢这么快就闯进来,自然早就找好了借口:“冯烨刚才打电话说,刘克莉已经到了,她晚上在对面安排了接风宴,问你要不要参加。”

    她突然皱了皱眉,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办公室里好像有股奇怪的味道,不过她没多想,只当是傅松抽烟的味道。

    “我就不去了。”傅松已经答应了胡庆梅,吃完饭后两人继续,这种事情怎么能食言呢?

    “那成,我去跟冯烨说一声。”何佳说完转身离开办公室,出门前她又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刚才那股奇怪的味道虽然变淡了,但依然还能闻到。

    哗啦一声,洗手间里传来马桶的冲水声,过了一会儿,胡庆梅从里面走出来。

    傅松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已经穿戴整齐,还重新描了眉毛,擦了口红,这么一打扮,跟方才的形象反差极大。

    胡庆梅四下看看,疑惑道:“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来了?”

    “小何来了,又走了。”傅松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睛隔着青色的烟雾打量着她,笑着问:“怎么这么久?”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胡庆梅就一肚子气,狠狠白了他一眼:“还不都怪你!不让你……,你非……!”

    傅松无语道:“你也得给我机会啊,也不知道是谁这一下午抱着老子不撒手!”

    胡庆梅被他噎的够呛,想到自己下午那疯狂劲儿,耳根子一阵滚烫,两道柳叶眉皱在一起:“你小点声!让人听见怎么办?”

    “好好好,我小点声。”傅松只觉得好笑,这一下午她的声音比谁都大,嗓子都嘶哑了,现在却嫌自己声音大。

    真是现实版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不愧是当领导的,双标玩起来就是溜!

    “晚上想吃什么?”离下班还有点时间,傅松也不好提前走,正好可以提前准备一下晚餐。

    “我……。”胡庆梅话还没说完,眉头一皱,转身急匆匆地跑回了洗手间。

    傅松被她整懵了,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胡庆梅跑得太急,连洗手间的门都没顾得上关。

    傅松站在门口往里探头,看到胡庆梅已经坐在了马桶上,“咋了这是?坏肚子了?”

    胡庆梅朝他怒目而视,:“你还好意思问,都怪你!”

    傅松一听这话,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忍着笑问:“要不过会儿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吃饭?”

    “哦,好吧。”胡庆梅苦着一张脸,看到傅松还站在那,不禁又羞又恼,“你走开!”

    傅松连忙举手投降,笑道:“我这就走,这就走!纸够吗?要不我去给你借包卫生巾吧?”

    “你个小混蛋!”胡庆梅气得直咬牙,若不是现在不方便,她都想扑上去咬死他了。

    “哈哈!”傅松嘴上占完便宜,赶紧开溜。

    等胡庆梅从洗手间里出来,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傅松不敢再笑话她,面色如常道:“走,我带你去洗个澡。”

    胡庆梅脸色一红,把头扭到一边问道:“去哪?”

    傅松笑道:“问那么多干什么?跟我走就是了,你还怕我把你卖了?”

    “借你个胆儿都不敢!”胡庆梅哼了一声,麻溜地拿起包挎在肩上,跟着傅松离开了办公室。

    傅松路过秘书处,犹豫了一下,跟胡庆梅道:“你在这稍等,我进去交代两句。”

    胡庆梅抿嘴一笑:“没事儿,我去电梯那等你。”

    傅松看着胡庆梅摇曳生姿的背影,得意地笑了笑,不枉老子一下午的辛苦劳作,这娘们儿跟上午相比,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嗯,更有女人味儿了!

    直到胡庆梅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才收回目光,走进秘书处。

    秘书处向来都是下班最晚的一个部门,今天也不例外,几个小姑娘还埋头忙着,看到傅松后,纷纷起身问好。

    “大家辛苦了。”傅松虽然能叫出每个秘书的名字,但平时跟她们直接打交道的机会不多。

    何佳的办公桌在最里面的隔间,听到手下喊“傅总”,连忙起身迎了出来,“傅总,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傅松笑着道,“明天给你放个假,正常点来上班就行。”

    何佳虽然疑惑不已,却没有多问,点头道:“那行,正好我可以睡个懒觉。”

    “就这事儿,你们早点下班。”傅松说完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何佳一直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快步离开,眉头不由得皱起来。

    想了想,她回到办公室,问道:“小刘,傅总办公室钥匙呢?”

    刘晨道:“佳佳姐,在我这呢。”

    何佳笑道:“傅总和客人走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去把卫生打扫了。”

    刘晨连忙道:“不用不用,佳佳姐,今天我值日,过会儿我打扫就行了。”

    何佳道:“你手头上的事儿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忙完呢,钥匙呢?”

    刘晨只好把钥匙递给何佳,笑嘻嘻道:“佳佳姐,那多不好意思啊。”

    何佳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你以后就少偷点懒!”

    刘晨吐了吐舌头,撅撅嘴道:“知道啦!”

    何佳笑了笑道:“行,你忙吧。”

    打开傅松办公室的门,何佳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还有之前那股奇怪的味道。

    走到落地窗前,打开窗户通风,刚要转过身,她突然止住了身形,目光落那面巨大的落地玻璃上。

    她慢慢地走上前,弯着腰仔细打量着那片区域的玻璃,只要目光稍微一倾斜,就能看到玻璃上面两个清晰的手掌印。

    能在玻璃上留下手掌印,必须满足两个条件。

    一是手掌分泌大量汗液和油脂,从这两个手掌印的清晰度上可以看出,当时手心里肯定出了很多汗,或者沾了灰尘或者别的什么脏东西,否则时间久了掌印要么会渐渐消失,要么不会这么清晰。

    二是玻璃表面要非常光滑,最好是镜面,这样掌印在上面首先不会凹凸变形,而且由于汗液或油脂是透明或半透明的,所以只有在镜面这种容易反光的材质下才容易显形。

    何佳在大学里学的是材料物理,脑海里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了这些知识点。

    她把自己的双手放到上面比划了一下,发现跟自己的手掌差不多大小,这么说肯定不是傅总留下的,他的手掌有自己的一个半大。

    难道是谢晓琴的?

    因为每天上班之前,或者前一天晚上下班之后,值班秘书都会打扫办公室,顺带把玻璃也擦了。

    昨天是谢晓琴值日,可她好不容易擦干净玻璃,吃饱了撑的留下两个手掌印?

    既然不会是谢小琴的,也更不是自己的——这一点她很肯定——那会是谁留下来的呢?

    今天上午她陪着傅松去沐汽集团视察,中午带着胡庆梅来到办公室,然后下午老板和胡庆梅闭门谈事情……

    这两个手掌印不会是胡庆梅的吧?

    这个想法刚在脑海里蹦出来,何佳立刻双手捂住嘴,一双瞪圆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她用力咽了咽唾沫,感觉这两个手掌印是那么的刺眼。

    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用脚趾头想象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可胡庆梅怎么会……

    她疯了吗!

    何佳承认自己的老板很有魅力,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对他虎视眈眈,见到他就合不拢腿,恨不得主动爬上他的床。

    但她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主要是胡庆梅的身份太特殊了。

    胡庆梅这么做,她图什么?

    何必呢?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连忙转身到处查看。

    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只要认真找,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不找不要紧,这一找,何佳都快疯了。

    何佳感觉三观尽碎,尤其胡庆梅的大胆和疯狂让她又鄙视又佩服,更多的是羡慕。

    呸,真不要脸!

    她一边在心里羡慕嫉妒恨,一边忍着恶心给他俩收拾残局。

    每清理完一处,她的脸色就红了几分,心跳也快了几分,等她把办公室收拾完,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汗津津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

    对面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傅松在淋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后看到胡庆梅正闭着眼睛,一脸惬意地躺在浴缸里。

    浴缸里的水清澈无比,纤毫毕现。

    胡庆梅天生长得瘦,用她的话来说,是怎么吃都吃不胖的人,但她又跟那种麻秆女人不一样,该胖的地方还是挺可观的。

    一张瓜子脸,两道柳叶眉,年轻时候就是个美人儿,再加上生孩子早,身体恢复得好,这些年又养尊处优,所以虽然年近四十,看起来却跟三十出头差不多。

    很多身体机能方面甚至比梁希都好,让傅松很是爱不释手。

    “累了?”傅松走到她身后,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我给你按按肩膀。”

    尽管两人在一起只是各取所需,不过傅松不是那种提上裤子不认人的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该表现还是要表现的。

    胡庆梅睁开眼睛往后瞄了他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柔情蜜意,嘴角含笑道:“你个小坏蛋,又来占姐的便宜。”

    傅松笑了笑道:“这不能怪我,要怪也怪你皮肤太光滑,跟泥鳅似的,滑不溜手。”

    胡庆梅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扑哧一笑道:“我刚才突然想起来,咱俩在一起这么久,今天还是第一次出来开……,嗯,在房间里。”

    傅松愣了愣,随即哑然失笑:“可不是么,以前要么在湖中间的亭子里,要么在我办公室里,每次匆匆忙忙的,都没好好陪你。”

    胡庆梅听他这么说,眼睛里不由得浮现出一抹雾气,咬了咬嘴唇道:“今晚你别走好吗?”

    傅松笑着点点头:“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我赖定你了!今晚我抱着你睡好不好?”

    胡庆梅活了这么大岁数,哪里听过这样的情话,一激动就从浴缸里坐起来,转过身用力地搂着他的脖子便啃了起来。

    亲热了一会儿,她轻轻拉了拉他胳膊,傅松心领神会,一边继续跟她亲热,一边绕着浴缸转了半圈,然后翻身滚进了浴缸。

    哗啦一声,浴缸里水波荡漾,溅起的水花浇了胡庆梅一脸。

    她抹了把脸,娇嗔道:“你个小坏蛋,毛手毛脚的,就不能轻点?”

    这个浴缸足够大,两人面对面坐在里面也不嫌挤。

    傅松挑起她下巴,笑呵呵道:“让你闹腾得吃不成饭了,你打算怎么赔我?”

    胡庆梅媚眼如丝道:“今晚姐都听你的……。”

    傅松不满道:“只有今晚才听我的?”

    胡庆梅轻抚着他结实的胸膛,用魅惑的声音道:“那就看你的表现喽,如果你今晚让姐满意,那以后你说什么,姐都听你的。”

    “真的?”傅松顿时来了精神,腰也不酸了,腿也不抖了,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胡庆梅媚眼如丝道:“有说话的功夫,不如多做点实事,姐还能食言不成?”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一碗水端平

    胡庆梅悠悠醒来,恍惚了好半晌,意识才渐渐恢复,想起自己这是身在何处,但下一刻便感到浑身酸痛无力,整个人懒洋洋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继续趴在床上,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羞得恨不得把脸埋进床垫里。

    但心里更多的是甜蜜。

    别看她一口一个好弟弟、小坏蛋的叫着傅松,其实她在傅松面前并不自信,甚至隐隐有些自卑。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在别的男人眼里或许是了不得的存在,但对傅松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虽然她风韵犹存,但毕竟比傅松大了六岁,嘴上不说,心里一直担心傅松会嫌弃自己。

    所以,在和傅松单独相处时,胡庆梅从来不主动提要求,都是被动的接受,不仅如此,她反而还小心翼翼地讨好他,生怕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过,刚才傅松的所作所为,却打消了她的顾虑,原来他一点都不嫌弃自己,否则也不会……

    这个小坏蛋,姐姐真是爱死你了!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刚才他说要自己给他生个孩子,当时自己正激动着呢,脑袋一热,便不顾一切地答应下来。

    坏了,他不会当真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他肯定是在跟自己开玩笑,逗自己玩呢。

    再说自己这身份,怎么可能再生孩子呢?

    胡庆梅很快把这事儿抛诸脑后,趴在床上又回味了一会儿,突然肚子里响起“咕咕”的叫声。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更何况她和傅松折腾了整整一下午和大半个晚上,中间只喝了点水,能不饿吗?

    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自己刚才居然睡了一个多小时?

    挣扎着爬起来,这一动弹,又觉得浑身酸疼得厉害。

    这个小坏种,就不能温柔点,太可恶了!

    她这次来沐城前,就存着要留在这里过夜的心思,所以随身带着两身换洗的衣服,不过她懒得去拿换洗衣服,直接裹了条浴巾来到客厅里。

    傅松穿着浴袍坐在落地窗户旁的沙发上打电话,看到胡庆梅醒了,朝她点头笑了笑,然后继续打电话。

    胡庆梅没有穿鞋,赤脚踩着柔软的地毯,迈着猫步款款走到傅松身旁,两条白藕般的纤瘦胳膊熟练地环住了他的脖子,紧接着整个人倒在他怀里。

    傅松只好把移动电话换到左手,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胡庆梅撅了撅嘴,露出一副跟她年龄不相符的撒娇表情。

    傅松心领神会,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口。

    胡庆梅这才满意,小鸟依人地窝在他怀里,用手指头在他胸口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圈。

    对傅松这具强壮的身体,她着实爱到了骨髓里。

    不要说碰一下了,就是瞄上一眼,都能让她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今天上午在汽车厂,她像中了邪似的,目光时不时地就落在傅松那偾起的胸膛上,每一次偷偷打量,她都情难自已。

    她不是没见过强壮的男人,但傅松却是一种与众不同的强壮,躺在这样一具强壮的身体里,她难得能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以前听别的女人说过什么安全感,对此她很是不以为然,觉得“安全感”这三个字跟自己压根扯不上关系。

    她也确实有这个资格,三十六岁就是正处级干部,县级市的一把手,与其说男人能给她安全感,还不如说她给男人压迫感。

    即便她和傅松在一起,也不是冲着所谓的“安全感”,仅仅是因为认识的男人中,只有傅松才合她的胃口,入得了她的法眼,走得进她的心里。

    这个小坏蛋不仅长得不错,而且年轻多金,身体又棒棒的,是她心目中最理想的情人。

    最重要的是,她不用担心傅松惦记着自己手里的那点权力,因为以傅松现在身份和地位,根本用不着。

    相反,在她眼里,傅松反而是她的助力。

    在今天之前,她喜欢傅松不假,但和他在一起更多的是各取所需。

    只是,她现在却发现自己的心态似乎改变了,因为今天她在傅松身上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安全感”。

    那种被男人疼爱、征服,直至全身心毫无保留地臣服于男人的感觉,真香!

    她也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因为平时都是自己支配别人,今天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自己却扮演起被支配的角色。

    这对她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同样也让她身心都获得了极大的释放和满足。

    她似乎有些明悟,只要把自己摆在弱者的位置上,好像就能获得满满的安全感……

    不过,这个世界上能让她心甘情愿示弱的人,估计只有眼前这只强壮的小狼狗儿了。

    一想到这只小狼狗儿刚才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她的眼睛里渐渐蒸腾起一层水雾,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唯有触觉越来越敏感。

    她心里不由生出“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的感慨,老天爷也太不公了,为什么不让自己早点遇到他?

    她又有些忍耐不住了,就在她抬起头想要亲吻他时,突然,“郭先生”、“养马岛开发”、“投资”、“合作”几个字眼钻入她耳中,她顿时清醒过来,竖着耳朵仔细倾听。

    “好的好的,郭先生,那就这么说定了,哈哈,您实在太客气了,好,再见。”

    挂了电话,傅松将滚烫的移动电话扔到一边,在胡庆梅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敢偷听老子打电话!”

    胡庆梅捂着屁股痛呼一声,马上又环住他脖子,好奇问道:“郭先生是谁啊?不会是郭贺年吧?”

    傅松故意逗弄她:“瞎打听什么?”

    胡庆梅被他的表情唬住了,连忙道:“如果是商业机密,那就当我没问。”

    傅松哈哈一笑,在她消瘦的脸蛋儿上轻轻拍了两下,道:“也不算什么商业机密,你猜的没错,就是邀请郭贺年来沐城。”

    胡庆梅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到底咋回事?是不是跟开发养马岛有关系?”

    傅松低头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儿,笑而不语。

    “好弟弟,就跟姐说说嘛。”胡庆梅在他怀里拱了拱,裹在身上的浴巾滑落到地上。

    傅松在她身上扫了一眼,笑着问:“你叫老子什么?”

    胡庆梅脸色一红,嗔怪道:“刚才那是闹着玩的,不作数。”

    “哦?”傅松拖长了尾音,“不作数啊,那就算了。”

    “好老公,好老公,你就告诉我嘛!”胡庆梅其实并不介意喊他什么,反正只有他们俩,别说叫好老公了,就算叫他爸爸又如何。

    傅松嘴角勾了勾,一想到胡庆梅像何佳那样,一脸媚态地匍匐在自己脚下,他心里满满都是征服感。

    “你又猜对了,就是养马岛开发项目。”

    看到胡庆梅眉头微皱,傅松问道:“怎么了?”

    胡庆梅犹豫了一下,道:“今天中午听你说起这事儿,我本来想劝劝你,可你……,你光顾着欺负人家了。”

    傅松无语道:“我欺负你?你说话得凭良心啊!你勾引我还差不多!”

    胡庆梅哼了一声,懒得跟他争辩,正色道:“养马岛面积足足十平方公里,开发了快十年了,现在是什么样子你难道不知道?如果深度开发的话,投资可不是小数目。”

    傅松自然知道胡庆梅所言不虚,实际上早在80年代初,市里就提出开发养马岛的计划。

    从1984年起,牟平集资上亿元,先后在岛上兴建了跑马场、观澜阁、听涛馆、海水浴场、宾馆、饭店等多种旅游服务和娱乐设施20多处,初步形成了一个以体育旅游为重点的旅游度假区。

    但总体而言,养马岛的开发进程实在太慢了,而且80年代初制定的开发规划放到现在已经不合时宜了,整体规划略显单调,吸引力也不是很足。

    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为了开发而开发,没有形成特色。

    所以,去年年底市里提出了养马岛度假区更新工程,目前正处于项目咨询和规划编制阶段。

    “你是在替我担心?”傅松一脸玩味地看着她,“你怕市里坑你好老公的钱?”

    胡庆梅严肃道:“你能不能正经点,别嬉皮笑脸的!我知道你和徐英关系不错,但你不能为了帮她,把自己搭进去……。不是,你笑什么?”

    傅松挑起她下巴,笑呵呵道:“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醋味儿?你不会以为我跟徐英也有一腿吧?”

    “你胡说!我没有!我不是!”胡庆梅矢口否认,但慌乱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傅松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笑一边拍着胡庆梅的脸道:“胡庆梅啊胡庆梅,你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胡庆梅见没有骗过他,索性也不装了,翻着白眼道:“本来就是嘛,自从徐英来到沐城后,你送给她多少项目?加起来都有十多亿美元了!

    她上任这几年沐城一共才引进多少外资?真正落实的又有多少?你的投资就占了足足三分之一!”

    傅松好笑道:“你还真吃醋了啊?”

    胡庆梅瞪着他道:“吃醋!当然吃醋了!”

    傅松无奈道:“沐城是我的老家,我不投资沐城投资哪儿?就算是徐英不来沐城,随便换成另外一个shi长,我也投啊。”

    胡庆梅语气幽幽道:“那你怎么不去芝阳投资?”

    “我怎么没去芝阳投资?”

    “就那么几个仨瓜俩枣!”

    傅松哑然失笑,这娘们儿吃醋是假,嫌自己在芝阳投资少才是真。

    “你笑什么?”胡庆梅不满道,“是不是无话可说了吧?好啊,你和徐英不会真的有一腿吧?”

    傅松哭笑不得道:“真的没有,怎么可能会有呢?”

    胡庆梅用一双柳叶眼盯着傅松,狐疑道:“就算是同门师姐弟,也不至于像你这么帮她。”

    傅松简直要疯了,看来必须使出大招了,于是他深情款款道:“她没你年轻,又没你漂亮,也没你身材好,我怎么可能跟她有一腿呢?”

    胡庆梅一听这话,心里比吃了蜂蜜都甜,甜得她整个人都软了,不过她可没别的女人那么好打发,板着脸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理,我要是个普通女人,你能看上我?”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只要是女人,别管她什么身份,吃起醋来都他娘的一个德性!

    傅松见来软得不行,干脆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硬气道:“没有就是没有,你他娘的爱信不信!”

    胡庆梅突然扑哧一笑,朝他勾了勾手指。

    傅松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到她脸上,只听胡庆梅道:“好老公,做人要公平公正,一碗水要端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傅松嘴角抽了抽,白了她一眼道:“投资不是过家家,必须要有合适的机会。我就奇怪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还能在芝阳干多久,这么拼命往芝阳划拉,至于吗?”

    “嗯?”胡庆梅愣了一下,一脸茫然地看着傅松,“你啥意思?”

    傅松见她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犹豫了一下道:“你这几年在芝阳干得不错,以你的成绩,肯定是要提拔的。”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胡庆梅连忙坐起来,抓着他胳膊问道。

    其实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知道胡庆梅高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一点她这个当事人自然也清楚。

    但什么时候提拔,去哪里任职,却是薛定谔的猫,只有打开盒子的那一刻才会知道。

    如果是今天之前,只要是提拔,无论去哪里任职,她都没意见,但现在她却不这么想了。

    无他,她感觉自己好像离不开傅松了。

    正因如此,她才会如此失态,以为傅松知道点什么内幕消息。

    傅松好笑道:“这还用听什么风声?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我估摸着,很可能把你调入市里继续管经济。不过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你听听就行。”

    胡庆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一脸紧张地问道:“可万一我要是调到外地怎么办?你会不会就不要姐了?”

    傅松看着她急切的眼神,不禁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什么意思?

    舍不得离开老子?

    不能吧?老子又不是唐僧,她不至于为了自己而放弃前程吧?

    肯定是自己多想了……

    胡庆梅突然双手用力地抱着他:“姐不能没有你!也不怕你笑话,姐早就惦记着你了,姐就是喜欢你年轻有钱,馋你的身子!

    如果没尝过你的滋味儿,姐确实无所谓,可……,你让姐美死了!姐喜欢你,喜欢死你了!要是没有你,姐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善意的谎言

    傅松听着听着,眼睛越瞪越大,不会吧,不是吧,不能吧?

    这娘们儿跟自己来真的啊?

    馋老子的身子?

    还美死你了!

    老子怎么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厉害?

    这种无比露骨的话他一个男人都说不出口,她居然就这么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了,这娘们儿也太奔放了吧!

    不过,想到今天晚上胡庆梅的表现,傅松倒不认为她这是尽说好话哄自己。

    以他丰富的经验,一个女人是真美还是装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张爱玲的那句名言还是有点道理的,当然,前提是你得财大气粗!

    没钱,要么女人连正眼都不瞧你一眼,要么你只能在女人面前“嘎嘎”叫。

    最初,他之所以半推半就地从了胡庆梅,无非图一个新鲜刺激。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

    尽管他俩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而且每次都像是在赶飞机,但傅松并非禽兽,也不是铁石心肠,更不是提上裤子不认人的人,怎么可能对胡庆梅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如果对她没有好感,就算她再如何主动,再如何处心积虑,他最多第一次稀里糊涂的从了她,但却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她继续保持这种关系。

    尤其刚才她近似疯狂的表白,无意中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块地方。

    此时,傅松心里五味杂陈,诧异、得意、兴奋、犹豫、感动,还有一丝无措,不一而足。

    胡庆梅见他不吭声,以为自己吓着他了,连忙道:“你……,你别误会,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千万别多想,也别有什么压力。”

    傅松回过神来,发现她眼圈通红,不由得心疼了半秒钟,挑起她下巴,眯着眼睛道:“如果真把你调到外地去,你打算怎么办?”

    胡庆梅茫然地摇摇头,瘪着嘴道:“我……,我不知道。”

    傅松在问完后,就一直在观察胡庆梅的反应和表情。

    如果胡庆梅说什么“我听你的”,甚至“我辞职”之类的话,他就得重新考虑和她之间的关系了。

    这种鬼话只能骗骗三岁的小孩子,反正他是绝对不信的。

    他这人虽然自恋、自傲了点,但也没自恋到这种地步。

    所以,在胡庆梅一脸茫然地说“我不知道”后,傅松的眼神顿时变得柔和起来。

    他原本只是抱着游戏的心态,但此时此刻,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和胡庆梅一样,都有些入戏了。

    因此,他才会对胡庆梅的反应如此紧张,好在胡庆梅没有让他失望,于是他不由得松了口气,笑着问:“是吗?”

    胡庆梅别看目光,不敢跟他对视:“其实我刚才也想过,要不干脆不干了得了,只要你不嫌弃姐,姐就在你身边守着你。

    可姐走到今天这一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付出了多少,说放下就放下,姐真的做不到。”

    “我知道。”傅松笑了笑,“其实就算你调到外地去,也不会太远,现在交通也挺方便的,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个电话,我只要有时间,保证拍马赶过去,好不好?”

    “嗯。”胡庆梅飞快地瞄了他一眼,眼角含春道:“难道只有我想你吗?”

    傅松好笑道:“你是大领导,大忙人,我哪敢劳烦您的大驾?我要是想你了,直接去你那让你临幸不就行了?”

    “去你的!”胡庆梅面红耳赤地啐了一口,没好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女人不是一般的多,要说临幸,也是你临幸我。”

    傅松:“……。”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此情此景,说这种见外的话,多伤感情!

    胡庆梅见他臭着一张脸,扑哧一笑,媚眼如丝道:“姐不在乎的,就算你跟你徐师姐……,嗯,你俩到底有没有一腿?”

    傅松仰天长叹:“本来是没有的,你再说下去,说不定就有了!”

    胡庆梅咯咯大笑起来,戳着傅松的额头笑骂道:“你这个小坏蛋,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傅松苦笑道:“咱能不能别再提徐英了?这个真没有!”

    “好吧好吧。”胡庆梅忍俊不禁,捧着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姐饿了怎么办?”

    傅松上下打量着她,笑着问:“哪里饿了?我喂你!”

    胡庆梅一看他表情,哪还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禁羞恼道:“臭流氓!我肚子饿了!”

    酒店晚上九点半到十一点供应甜点和茶点夜宵,打完叫餐电话后不到二十分钟,服务员便将东西送上门。

    等服务员走后,胡庆梅这才从卧室里出来,看着满满一桌子餐品,埋怨道:“就咱们俩,怎么点这么多?哪吃得了?”

    傅松拿起红酒瓶子,一边倒酒一边笑道:“长夜漫漫,不吃饱喝足,怎么有力气干活?愣着干什么?快坐下吃饭,春宵一夜值千金,别把时间浪费在吃吃喝喝上。”

    胡庆梅红着脸啐了一口:“好好的一件事,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呢?少给我倒点。”

    “咋了?”傅松没听她的,“上次在芝阳你不是挺能喝的吗?现在跟我装?”

    胡庆梅接过酒杯,笑嘻嘻道:“我怕过会儿喝多了耍酒疯,你招架不住。”

    “笑话!”傅松斜了她一眼,“老子会招架不住你?也不知道谁刚才哭爹喊娘求老子。”

    胡庆梅抿了一口红酒,眼波流转地看着傅松:“那你可别后悔。”

    傅松举起杯子跟她碰了碰,傲气道:“你尽管放马过来!”

    ……

    第二天傅松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

    看到胡庆梅睡得正香,他便小心翼翼地将她搭在自己腰间的大腿搬开,打算去洗手间放个水。

    不过,他刚把胡庆梅的大腿放到床上,她的大腿又恢复了原样。

    “几点了?”胡庆梅两条胳膊也缠上了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贴上他,“好困,再睡一会儿。”

    傅松低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十一点了。”

    “啊!”胡庆梅瞬间清醒,腾地坐起来,大惊失色道:“十一点了?完了完了,小曹肯定等急了!”

    按照计划,她今天上午回芝阳,昨晚司机小曹特意打电话又跟她确认了一遍,她寻思着自己第二天早上肯定起得来,也就没更改行程。

    谁料想昨晚两人犹如新婚的小两口,在酒精的刺激和麻痹下都玩疯了,一直折腾到凌晨四点多,累得实在不行了这才相拥着睡去。

    傅松一把将她扯进怀里,道:“反正已经这样了,要不你明天再走算了。”

    胡庆梅有些心动,犹豫了几秒钟,最后还是忍痛拒绝道:“不行,不行,今天晚上还有个会,而且你师姐让我写个材料,周一早上要交上去。”

    傅松也不勉强她,道:“吃了午饭再走也不迟,我这就去安排。”

    胡庆梅抿嘴一笑,点点头道:“嗯,那我先去给小曹打个电话。”

    说完,她探着身子从床头柜上摸过移动电话,按了两下,苦笑道:“没电了,这下完了,小曹肯定给我打过电话……。”

    傅松幸灾乐祸地笑道:“你过会儿怎么跟小曹解释?”

    胡庆梅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解释什么?我用得着解释吗?我就说昨晚你把我灌醉了,又把我糟蹋了!

    哼哼,我这里可有证据的,去了派出所,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傅松:“……。”

    “瞧把你吓的,咯咯。”胡庆梅点了点他额头笑道,回头抛给傅松一个眉眼:“我去洗个澡。”

    傅松心里叫苦不迭,这娘们儿久旱逢甘霖,胃口不是一般的小,他是真的有点扛不住啊。

    可一对上胡庆梅那勾人的眼神,他把心一横,老子今天拼了,总不能让胡庆梅失望吧!

    于是,他跳下床,两手轻松地将胡庆梅横抱起来。

    这娘们儿别看个头高挑,但入手轻盈,即便长时间抱着也不觉得累,傅松也不用担心自己膝盖会受不了,半个小时不放下来都没问题。

    俩人一直腻歪到下午快两点,这才收拾妥当准备离开总统套房。

    出门前,胡庆梅把平时挽成发髻的头发打散,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

    就这么简单地稍作改变,胡庆梅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浑身上下散发着妩媚和风流,直把傅松看得啧啧称奇,狂咽口水。

    “怎么了?”胡庆梅对傅松的反应很满意,双手提着长裙在全身镜前转了两圈,“好看吗?”

    傅松没有说话,用一个长吻回应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胡庆梅轻轻推搡着他胸口:“好了好了,喘不过气来了。”

    傅松这才放开她,笑道:“以后见面你就这副打扮。”

    胡庆梅笑靥如花道:“只要你喜欢,我怎么打扮都行。”

    两人相视一笑,都戴上墨镜,然后快步走出房间。

    直到坐上总统套房的专属电梯,胡庆梅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把心放回到肚子里。

    傅松调侃道:“你呀,又想偷腥,又不想沾上腥味儿,没劲儿!”

    胡庆梅羞恼地捶了他一下:“你不也一样?”

    傅松笑呵呵道:“我无所谓,反正总统套房的管家和服务员都认识我,昨晚我带你来过夜,他们肯定都知道。”

    胡庆梅昨天一直没跟外人碰面,倒不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不过傅松的话却让她醋意横生,语气幽幽道:“小狼狗儿,你是不是经常带女人来这边过夜?”

    “啊?”傅松暗道一声不妙,连忙矢口否认:“怎么会?你是第一个!真的,我发誓!”

    胡庆梅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让你这种人洁身自好,还不如期望老母猪上树呢。”

    傅松讪笑了两声,半真半假道:“你是第二个。”

    其实他记得非常清楚,在胡庆梅之前,自己先后带寅蕾和徐倩来这里过夜,还带着何佳来这里睡过午觉,所以算两个半。

    他觉得两个半有点多,还是一个比较合适,既能含混过去,也不会让胡庆梅感到太难堪。

    “哦?”胡庆梅颇为诧异,这家伙还真敢承认啊,不过她并不在意自己是第几个来这里过夜的女人,反而顺着他的话头,好奇地问道:“另一个是谁?”

    傅松咳了咳道:“我那个高中老同学。”

    “就是那个徐倩?”胡庆梅虽然没见过徐倩,但却听小曹提起过,那时候她就开始惦记傅松了,所以对徐倩这个跟傅松走得很近的女人,印象很深。

    傅松装作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道:“是她,而且她怀孕了。”

    “啥?”胡庆梅瞪圆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的?”

    傅松点点头:“七个月了。”

    胡庆梅张了张嘴,但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电梯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机的声音。

    傅松看了看胡庆梅,用开玩笑的口吻道:“要不你也给我生个?”

    “啥?你别开玩笑了,我都多大岁数了?”胡庆梅心里一慌,这家伙难道真的把昨晚的戏言当真了?

    傅松一本正经道:“你还不到四十岁,身体也不错,不知道人还以为你三十岁出头呢,怎么就不能生了?”

    胡庆梅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闺女都十八了,要是知道我给她生个弟弟妹妹,我……,反正我是没脸面对她!”

    胡庆梅见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不由得皱眉,疑惑道:“不是,你不会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傅松趴在她耳边吹了口气,“我是真的喜欢孩子,你难道不想要个咱俩的孩子吗?当然,我尊重你的意愿。”

    说完,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尊重又能如何,她要是不去医院把那玩意儿拿掉,他就算鞠躬尽瘁,也是白忙活。

    除了胡庆梅,还有寅蕾那个小娘们儿,他不知道软磨硬泡多少次了,这娘们儿死活就是不愿意去做手术。

    不得不说,有的人真是坏事做绝,连这么恶毒的、断子绝孙的主意都能想出来!

    傅松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把女人当成了生育工具,但跟那些人比起来,善良得就跟天使一样。

    那些人根本不把女人当人看,而是当成了畜生,不,在这方面畜生都比女人强,至少畜生还有自主做母亲的权利!

    胡庆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我都离婚这么多年了,怎么生?

    我要是怀孕了,挺着个大肚子,这不是明白无误地告诉别人,我生活作风有问题吗?”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假传圣旨

    傅松揽着她的腰,笑道:“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胡庆梅没好气道:“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好办法!”

    傅松抬头看了看电梯指示灯,道:“好了好了,电梯马上到了,别哭丧着一张脸,让小曹看到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来,给老子笑一个!”

    胡庆梅将他那只使坏的手拍掉,哼了一声道:“你还没把我怎么着?我今天可真是满载而归,不,都漾出来了!”

    “啊?”傅松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得意地大笑起来,“姐,你是不是不虚此行啊?”

    眼看马上要分别了,胡庆梅暂时放下了心事,把脸贴到他胸前,轻轻点点头:“嗯,姐这两天快活死了都!”

    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时,胡庆梅已经恢复了她平时的雍容典雅,唯独看向傅松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蜜意。”

    “我走了。”她像一个刚谈恋爱的小姑娘一样,回头送给傅松一个飞吻。

    傅松站在电梯里没有动弹,只是笑了笑,目送着她跟小曹会合,然后钻进她的车里。

    “领导,您没事儿吧?”车上,小曹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随口问道,“今天早上打您电话,一直打不通,我都快急死了。”

    胡庆梅抿嘴一笑,抬手轻抚着额头道:“昨晚跟傅总吃饭,那家伙太能喝了,我到现在还头疼呢。”

    小曹不疑有他,连忙道:“领导,那您休息一会儿吧,路上我慢点开。”

    “嗯。”胡庆梅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把小曹糊弄过去了。

    这次实在太孟浪了,以后得想个万全之策啊……

    不知不觉,她就靠在后座上迷糊了过去。

    傅松一路上哼着小曲,心情别提多畅快。

    征服胡庆梅这种女人,带给他的成就感,是征服其他女人所无法比拟的。

    因为胡庆梅这种女人绝对不是单单靠金钱就能征服的,能让胡庆梅心甘情愿地臣服于脚下,这说明老子还是有点魅力的。

    回到办公室时,下午上班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在办公桌前坐下,正要拿起内部电话打给秘书处,何佳便扭着小蛮腰走了进来。

    “傅总,您来了。”何佳目光复杂地看了傅松一眼,脸上却不动声色,“我给您沏杯茶。”

    “正要给你打电话,你就来了。”傅松心情不错,拿起桌上的报纸,翘着二郎腿一边看一边问道:“上午有什么事情没?”

    “没什么要紧事儿。”何佳将茶杯放到他手边,“对了,您今天早上没去健身啊?”

    傅松抬头瞄了她一眼,笑着点点头:“你能睡懒觉,我就不能睡懒觉了?”

    能!可那也得看您跟谁一起睡的懒觉!

    你宁可睡胡庆梅那个老女人,也不肯采了老娘这朵娇艳的鲜花儿,什么品味!

    何佳腹诽了一句,不过脸上笑容依旧道:“傅总,昨晚是我打扫的卫生。”

    “嗯。”傅松随口应了一声,“辛苦你了。”

    何佳嘴角抽了抽,有些哭笑不得,老板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今儿怎么这么迟钝?

    犹豫了几秒钟,她委婉道:“傅总,昨天本来是刘晨值日,幸亏我主动把她替换了。”

    “嗯?”傅松就算再怎么迟钝,此时也咂摸出何佳话里有话了,抬眼从报纸上方瞅着她,笑着问:“你都知道了?”

    何佳见他没有生气,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撇撇嘴道:“能不知道吗?办公室里那么大的味道,到处都是你们俩的……,咳咳。

    傅总,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您以后……,反正就是在办公室里有点那个啥,我倒是无所谓,万一让秘书处的那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了,有损您的形象。”

    傅松哑然失笑:“你替我考虑的挺周到吗?”

    何佳小声嘟囔道:“我是您的秘书,这是我应该做的。”

    傅松笑了笑道:“好,听你的,以后我尽量不在办公室里。”

    何佳马上喜笑颜开,道:“傅总,您别怪我多嘴就好。”

    “怎么会?”傅松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是我的心头肉,我哪舍得怪你?”

    “讨厌!”何佳娇嗔一声,扭了扭屁股,脚下却像是生了根似的,“您还有什么吩咐?没什么事儿我去忙了。”

    “对了。”傅松放下报纸,拿过台历,用钢笔在上面画了个圈,然后又写了俩字,道:“这个月11号郭贺年、刘銮雄、吕仁鹤来沐城,你安排一下招待事宜。”

    何佳一听是这么大的事情,连忙正色道:“好的,傅总,我马上去安排。”

    打发走何佳,傅松想了想,拿起电话给徐英打了过去。

    “喂,哪位?”

    听到电话里传来徐英清冽的声音,傅松居然鬼使神差地想起胡庆梅的话,顿时打了个哆嗦。

    不可能,老子怎么可能跟徐英这娘们儿有一腿!

    这娘们儿纯粹一个母老虎,能把一群男领导骂得狗血淋头,老子可没把握驾驭得了她……

    呸呸呸,老子是对她这种母老虎没兴趣,绝对不是因为怕她!

    自我安慰了一番,傅松这才开口道:“徐市长,忙着呢?”

    “哦,傅总啊。”徐英本来正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听出是傅松的声音,连忙放下笔,“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傅松笑着道:“你鼻子很灵嘛,郭贺年和刘銮雄暂定11号来沐城,市里如果要接待的话,你让人跟何秘书联系。”

    徐英高兴道:“太好了!11号是吧?一个星期后,好好,时间挺充裕的,到时候我肯定能从长春赶回来。”

    傅松惊讶道:“去长春已经定下来了?”

    徐英笑道:“今天上午开会定下来的,我亲自带队,明天一早的飞机,先去京城转机。”

    “速度够快的啊。”傅松对徐英的高效率很满意,这才是干大事儿的样子,不过他还是委婉地提醒道:“你以什么借口过去?”

    徐英嘿嘿笑道:“我在长春有个老同学,所以我这次去直接投奔他,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傅松哑然失笑:“你真够贼的!万一被发现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一般而言,一个地方的领导到另一个地方去办事,如果是私事倒无所谓,如果是为了公事,跟对方打个招呼是基本的礼节。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今天你帮我,明天我帮你,花花轿子众人抬,再正常不过了。

    但徐英这次却打破常规,一声招呼不打就飞过去,而且还是去挖墙脚,真要是被长春那边发现了,恐怕面子上不好看。

    徐英哼了一声道:“这种事情我能提前打招呼吗?你当我傻啊!发现就发现了,他们还能把我扣下不成?反了天了!”

    “得得得,你心里有数就好。”傅松懒得操心领导们之间的事情,笑着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没有?”

    徐英道:“还真有,本来想过会儿给你打电话呢。你不去可以,但总得派个有分量的大员陪我去一趟吧?”

    “就这事儿?”傅松痛快道,“没问题,我这边的人你随便点将。”

    徐英笑道:“我胃口不大,你把郭凡声和刘宁借我用两天就行了。”

    “你还挺会挑人的。”傅松笑了笑,“好,我马上让他俩向你报道!”

    ……

    第二天傅松去沐城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视察了晶圆厂工地,随后跟梁梦松促膝长谈了整整一个下午。

    把几件重要的事情安排下去后,傅松当起了甩手掌柜,虽说称不上每天无所事事,但跟前几天相比,明显轻松了很多。

    远景集团实行的是总裁负责制,傅松这个董事长基本上不插手公司的日常运营。

    而且他一直以来都很注重维护韩泽声这个ceo的威望,之前经常有人越级汇报工作,每次都被傅松骂个狗血淋头。

    次数多了,下面的人都长心眼了,老老实实按照规定,该怎么走流程就怎么走流程。

    正得益于远景集团的这种组织架构和公司制度,傅松才有那么多闲工夫搞搞副业,勾搭良家妇女,以及女秘书。

    自从跟何佳挑明了关系后,他就越来越肆无忌惮,每天不调戏调戏她,就浑身不自在。

    当然,他依旧坚持用熬鹰的手段对待何佳,只负责点火,却不负责灭火。

    “佳佳姐,佳佳姐!”金雅莉拿着文件走到何佳办公桌前,看她手托着腮,目光涣散正在发呆,于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喊了两声。

    “啊?”何佳回过神来,“雅莉,有事?”

    “这是郭先生、刘先生、吕先生随行人员的名单。”金雅莉将文件放到何佳桌上,关心道:“佳佳姐,您这两天咋了这是?”

    “没啊,我能咋了?”何佳勉强笑了笑,连忙拿起名单装模作样地看起来,但实际上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这几天被傅松折腾得都快抑郁了,老板不负责灭火也就罢了,自己还得帮他灭火,以至于她天天晚上做梦梦见白天的场景,早上起来难受得要死。

    最让她羞愤的是,昨天下午下班前,这个金雅莉突然闯进了老板办公室,吓得她躲在老板的办公桌底下瑟瑟发抖。

    一旦被自己的手下发现自己在干那种事情,她根本就没脸再在秘书处干下去了!

    平时秘书处的小姑娘们偶尔也会来向老板汇报工作,但时间都很短,基本上一两分钟就出来。

    但昨天下午,老板在那种情况下,居然面色如常地跟金雅莉侃了足足十分钟。

    老板说完了工作上的事情后,又打听金雅莉的个人问题,在得知金雅莉没有男朋友后,还热心肠地说要给她介绍对象。

    她敢打赌,他绝对是故意的!

    当时气得她恨不得咬紧牙关算了,一了百了,省得以后继续受他欺负。

    可她怎么可能舍得?

    以后她还要指望着它呢。

    度过了短暂的尴尬后,何佳将名单过了一遍,还给金雅莉,交代道:“把名单传真给市府办公室秦秘书长。”

    金雅莉点头道:“好的,我这就去办。”

    “等等。”何佳犹豫了一下,连忙叫住金雅莉。

    昨天下午那事儿发生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

    她不知道金雅莉在老板办公室的时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所以,她必须得确认一下才放心,否则她今天晚上又得失眠。

    “佳佳姐,还有事儿?”金雅莉好奇地看着何佳,总觉得她今天有点说不出来的怪异。

    何佳装作随口一问:“雅莉,昨天你去傅总办公室聊什么了?”

    “没……,没聊什么。”金雅莉脸色一红,使劲摇摇头。

    何佳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看到她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不由得紧张起来,但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没聊什么?我怎么听傅总说,要给你介绍对象?”

    “啊?”金雅莉用名单遮住脸,羞恼道:“傅总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

    何佳笑了笑道:“哎呦,还不好意思了?傅总那是关心你,你别不知好歹。不过傅总日理万机,所以他就把这事儿委托给我办了。”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算是假传圣旨,但她并不担心傅松会责备自己,毕竟这不算什么大事儿,而且即便傅松责备自己,她也理直气壮!

    谁让他当着金雅莉的面那样作践自己呢!

    老娘嘴下留情,你就知足吧!

    金雅莉撅撅嘴道:“才不用呢,我又不着急。”

    “不用拉倒,要不是傅总亲口交代,你以为我愿意上杆子啊。“何佳脸上笑呵呵,心里却恼火不已。

    这个金雅莉滑不溜秋的,根本看不出一丝异样。

    可就这么放弃,何佳实在无法安心,于是她又问道:“对了,昨天是你值日吧?”

    “是啊,怎么了?”金雅莉再一次感觉何佳今天有点怪,值日表都是她这个大秘安排的,她记性那么好,怎么会不记得呢?

    何佳假装懊恼道:“我昨天好像把一份文件落在傅总办公室了,就两页纸,钉在一起的,你有没有看到?”

    金雅莉摇摇头道:“没有啊。”

    何佳皱眉道:“你再仔细想想。”

    金雅莉语气肯定道:“佳佳姐,真的没有。”

    “奇怪了,还能自己长腿飞了?”何佳自言自语道,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会不会在垃圾桶里?你收拾垃圾桶的时候有没有检查一下?”

    “啊?”金雅莉吐了吐舌头,“佳佳姐,谁会去检查垃圾桶啊,我……,我直接把垃圾袋扔到大垃圾桶里了。”

    何佳顿时松了口气,一颗心重新落回到了肚子里,大度地挥挥手道:“算了算了,没关系的,我这里还有备份。嗯,你去忙吧。”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狠人

    刚打发走金雅莉,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电话是冯烨打来的,说是那位女记者要来拜访傅总,请她帮忙安排一下。

    傅松的日程都是何佳亲自安排的,她自然记得这事儿。

    尽管正式采访日期定在教师节那天,也就是后天,但在访谈之前,刘克莉以提前沟通访谈内容为由,提出上门拜访傅松。

    何佳抬手看看时间,还差十分钟下午四点,笑道:“直接过来吧,傅总四点之后都有时间。”

    挂了电话,何佳又等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起身离开办公室,来到电梯口。

    她时间卡得很准,刚等了不到半分钟,冯烨便带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走出电梯。

    冯烨看到何佳后,明显一愣:“何秘书,你怎么在这里?”

    “傅总还有点事儿在忙,实在走不开,他特意交代我,让我代他来迎接客人。”何佳笑着道。

    其实傅松压根就没交代她迎接客人,但老板不交代,不代表她这个大秘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装糊涂。

    想老板之所想,急老板之所急,解老板之所忧,这只是作为秘书的基本素质。

    老板没想到的,你要替老板想到;老板没交代过但应该做的,你要主动去做;老板出现疏忽,你要主动去背锅,并积极补救,这是一个好秘书的基本素质。

    秘书是干什么的?很简单,一切为了老板,为了老板的一切!

    她这个大秘如果连这点惠而不费小事都需要老板交代才去做,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这位就是刘女士吧?刘女士,你好,欢迎你来远景集团做客。”何佳一边说着,一边好奇而略带警惕地打量着这个叫刘克莉的女人。

    之前她听冯烨说刘克莉是个大美女,而自家老板是什么德性,她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老板故态复萌,一见漂亮女人就挪不动腿。

    不过,在见到刘克莉的第一时间,何佳就将刘克莉的威胁程度调低了好几个等级,甚至比刘克莉身旁的冯烨都低。

    冯烨也算是集团总部的一枝花,关键是个头高挑,身材好,一点都不比自己差。

    她甚至心理阴暗地认为,如果当初冯烨大脑一热答应给老板当秘书,估计她现在的境况比自己强不了多少,或许还不如自己呢,绝对会被老板吃得死死的!

    而这个刘克莉明显就不是老板喜欢的类型。

    个头不高,最多也就一米六出头,扣十分。

    圆脸,而且过于“珠圆玉润”了,老板不喜欢这种脸型的女人,扣十分。

    倒是一双眼睛很有灵性,像是会说话似的,这个加五分。

    一条及膝的黑色套裙,领口很高,胸前戴着一条白色“珍珠”项链,外穿一件白绿条纹间隔的长身西装,肩膀上挎着一个棕色女士公文包,倒是挺会打扮的,穿着也很时髦,这个加五分。

    但她那一头波浪卷,老板对女人烫发那是无比地深恶痛绝,扣五十分!

    这么一算下来,只剩下40分,连及格都不到……

    冯烨在一旁给刘克莉介绍道:“刘老师,这位是集团总办的主任何秘书。”

    “何秘书,你好你好。”刘克莉很客气地和何佳我了握手,“劳你亲自来迎接,实在不好意思!”

    何佳笑道:“怎么会?傅总说了,您是贵客。刘女士,这边请。”

    刘克莉跟着何佳走进一间巨大的办公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落地玻璃窗户,落地窗户外就是碧波荡漾的大海。

    刘克莉着实被惊艳到了,在这里办公,绝对是一种享受!

    “傅总,刘记者来了。”

    听到何佳的提醒,傅松从桌上抬起头,看到何佳身后站着一位陌生的都市丽人,笑着起身迎了上去,快到跟前时主动伸出手道:“刘记者,欢迎欢迎。”

    刘克莉仰头打量着傅松,笑吟吟道:“傅总,冒昧来访,还望不要见怪啊!”

    “哪里哪里。”傅松笑了笑,“前段时间刚从国外回来,公司里一堆事,你来沐城这么多天,也没腾出时间请你吃顿饭,招待不周,见谅见谅!”

    “傅总,你太客气了!”刘克莉笑着看了冯烨一眼,“冯部长很热情,给了我大开方便之门,我感谢都来不及呢。”

    冯烨道:“应该的,再说是傅总特意交代过,刘老师你可以随便参观。”

    寒暄完,傅松往沙发那边做了个请的手势,“刘记者,请坐。”

    何佳见傅松看向刘克莉的目光一片清明,不由得松了口气,自己所料不差,老板果然对这女人没什么兴趣。

    其实她真的是误会傅松了,傅松好色不假,但他是个很注重心灵交流的人,所以勾搭的都是拥有感情基础的女人。

    有感情基础,意味着足够了解,勾搭这样的女人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他胆子小,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他确实对刘克莉没什么兴趣,并非因为什么缺乏心灵交流,而是因为他首先是个外貌党。

    这个刘克莉长相不要说跟何佳比了,连胡庆梅都赶不上,而且看起来……,怎么说呢,太老了。

    胡庆梅跟她差不多岁数,但胡庆梅更显年轻,即便不化妆,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出头。

    趁着傅松和刘克莉坐下寒暄之际,何佳将泡好的茶端来,“傅总,刘记者,请喝茶。”

    能当记者的人,都是相当能侃的,刘克莉也不例外,一上来就跟傅松套近乎:“傅总,说起来咱俩还是老乡呢。”

    “哦?”傅松诧异地上下打量着她,无论怎么看她都不像山东的娘们儿,别的不说,就你这个头,有点拉低山东姑娘的平均线啊。

    刘克莉似乎知道傅松心里在想什么,笑着解释道:“我老家是徐州睢宁的,出生在泉城,我出生时,徐州还没从山东划到江苏呢。”

    “你哪一年出生的?”傅松好奇问道,不过马上反应过来,“抱歉抱歉,女士的年龄是秘密,就当我没问。”

    刘克莉捂着嘴咯咯笑起来,摆摆手道:“傅总,我这人大大咧咧惯了,很多人都说我是个女汉子,早就习惯了。

    我属虎的,今年四十三岁,1950年出生,小时候跟着我爸妈去了黔省,在黔省前前后后生活了将近三十年。”

    傅松笑道:“这么说你比我大十岁,不过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四十岁的人。”

    刘克莉笑得更欢了:“傅总,我就当你夸我喽。”

    看到老板把女记者逗得花枝乱颤,何佳在一旁顿时提心吊胆,这家伙不会连这种货色都不放过吧?

    看在半个老乡的份上,傅松礼节性地询问起她在黔省的情况。

    “别提了,说起来都是泪。”刘克莉嘴上这么说,脸上却笑意依旧,“我高中没上完就去下乡插队了,二十岁招工进了凯里4292厂当学徒,哦,这个厂是我国当时著名的计算机外部设备厂。

    本来我被分配到打字室,那时候打字员可是个吃香的职业,只需要工作一年就能出师,就可以拿工资。

    当时我傻不啦叽的,说不要赚钱养家,只想干比打字员更复杂的活。把我领导气的,行,那你去干调机吧。”

    看到傅松他们三个一脸茫然,刘克莉连忙解释道:“以前的计算机用纸带上的二进制小孔输入信号,用钻孔机把二进制命令钻到纸带上,调机就是调钻孔机,也就是往纸带上扎孔……。

    在厂里干了一年多,71年我在我们厂军代表的推荐下去蓉城电讯工程学院上大学。我这人老笨了,在大学里不是个好学生,学的稀里糊涂。

    大学毕业后回到4292厂,继续在调机组干了四年,79年我听说我爸生前工作的黔省铝厂要引进日苯8万吨铝冶炼工程,附带着计算机控制项目。

    于是我就想调回铝厂,争取在计算机机房工作,然后出国学习。当时77年高考刚过,所有的计算机专业大学生还在学校里学习,对于计算机工作来说正处于人才真空期。

    4292厂的领导不放我走,我就告诉他们,我爸被po害致死,我是独生女儿,我得回去照顾我妈……。”

    傅松感觉像是在听故事一样,这娘们儿的经历也太丰富了吧。

    最让他想不到的是,她父亲50年代还去苏联留过学,妥妥地高级知识分子。

    他老丈人、丈母娘也都是留苏生,退休前两人都已经是正司局级干部,如果刘克莉父亲活着,就算差也差不到哪去。

    见傅松这个大老板有兴趣听自己瞎唠叨,刘克莉也豁出去了,继续绘声绘色地讲述她的经历。

    至于采访什么的,只要把采访对象哄高兴了,还担心采访不到?

    傅松本以为刘克莉在之前的经历已经够魔幻了,没想到后面的经历更魔幻。

    因为在技术引进中做出了巨大贡献,被当时的冶金部授予了二等功。

    调出黔省铝厂时,厂里的领导甚至给冶金部的叶副部长写了七封信,就是为了能留住她。

    别说傅松了,何佳和冯烨都向刘克莉投去了崇拜的目光。

    一个女人能取得这样的成就,不容易!

    更不容易的是,她离开黔省铝厂后,跟着她丈夫去了京城,入职《中国电子报》,但因为她没有京城户口,处处被人瞧不起。

    单位里逢年过节发放福利,别人都有,但因为她户口不在京城,所以就没有她的份。

    单位有京城户口的姑娘都被分配去采访电子部的各个局,他们写的内容大都是彩电、计算机。

    而报社领导却不给她采访的活,她整天就是拖地、洗烟灰缸、看书。

    直到有一天她在单位捡到了一张被人乱丢在地上,沾满脚印的请柬。

    正是这张没人要的发布会请柬,改变了她的命运,这场发布会报道也成了她记者生涯的处女作。

    因为没户口,好的采访对象轮不到她,她就主动请缨,去外地做采访。

    铁路、海洋、地矿、钢铁、海关、船舶、航空、教育、冶金、交通、纺织、煤炭、机械、石油、农业、水泥等等各行各业,只要涉及计算机的交流会、研讨会、发布会、总结会、鉴定会,她基本上次次都到场。

    ……

    这娘们儿也是个狠人!

    如果没有这种对自己够狠的精神,她一个没有京城户口的女人,怎么可能成为电子工业领域的名记呢?

    傅松见刘克莉的茶杯见底了,连忙给她续上水,问道:“刘老师,你爱人现在在单位里是什么职位?”

    原本只是应付差事才答应跟她聊一聊,这一聊,傅松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娘们儿,就连称呼都不自觉地从“刘记者”改成了“刘老师”。

    刘克莉敏锐地捕捉到了傅松对自己称呼的改变,心里顿时一喜,不枉自己刚才口干舌燥讲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故事。

    “他现在是《中国电子报》总编室主任,呵呵,我现在在他手下混呢。”刘克莉自我调侃道。

    傅松诧异道:“既然你爱人都是主任了,你怎么还是个外采记者呢?”

    刘克莉笑嘻嘻道:“其实我早就可以提拔当主编了,不过被我拒绝了。我喜欢全国各地跑,到处采访,但如果做了主编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傅松哑然失笑:“刘老师还真是……,真是……,性情中人。”

    刘克莉咯咯笑道:“别人都说我傻,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挺傻的,居然不喜欢坐办公室。”

    傅松摇摇头道:“这年头像你这么有大毅力的人,尤其是女人,不多见啊。”

    说完,他若有深意地瞥了何佳一眼,这小丫头片子最近就有些偷懒,干活儿的时候经常心不在焉,本来能干十分的活儿,她只干了八九分、七八分,昨天下午甚至差点把他给废了。

    看来还得再熬一阵子,直到她彻底摒弃了羞耻心,直到可以随时随地,随心所欲的地步才算大功告成。

    何佳瞬间就读懂了他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时打了激灵,心脏如小鹿乱撞,居然对接下来自己将要面对的遭遇隐隐有些期待。

    刘克莉谦虚道:“我这算什么,这个世界上有的是比我努力、比我付出更多的人,我只不过运气好,赶上了时代的火车,我只是个时代的幸运儿罢了。”

    傅松笑道:“看来咱俩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也是运气好一点,赶上了这个时代,否则我现在应该在地里干活,而不是坐在这里,跟你喝着茶聊着天。”

    刘克莉道:“傅总,我拜读过你在沐城企业家俱乐部成立大会上的讲话稿。只要力气足够大,砖头都能比战斗机飞的快;站在风口上,连猪都能飞起来!”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误区

    “我们有现在的成就,只不过是站在了改革开放的风口上,站在了时代的浪尖上,更是站在了人民的肩膀上!

    傅总,我觉得你说的实在太好了,都说到了我的心坎里了,而且你对企业家的定义,让我有一种拨云见日、花开月明之感。”

    傅松风轻云淡地摆摆手道:“过奖了过奖了,一家之言,一家之言。”

    刘克莉一脸认真道:“傅总,这绝对是我的心里话。当我看过你的那篇讲话稿后,就将自己之前采访过的人一个个重新拿出来复盘,然后就发现了很多以前没有注意到的有趣之处。”

    “哦?”傅松顿时来了兴趣,好奇问道:“什么有趣之处?”

    刘克莉缓缓道:“过去这些年我也采访过不少国内外的名人,有领导干部、企业家、科学家、技术专家、公司高管、普通技术员和职工,等等。

    外国人暂且不提,只说国内的采访对象,尽管他们在面对我时,表现得非常谦虚谨慎,但没有一个人不认为他们的成功来源于他们自身的努力。

    也从来没有一个人把自己放到时代的大背景下去自我剖析,最多会说一句,感谢领导和单位的培养,诸如此类的。”

    傅松笑道:“人性使然,没什么好奇怪的。”

    刘克莉目光炯炯地看着傅松:“傅总,你天生就这么豁达吗?”

    傅松哑然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刘克莉皱了皱眉,花了几秒钟组织了下语言:“因为跟你见面后,你始终给我一种淡然处之的感觉,有点像……,嗯,道家的出世,有自己的一套价值观和行为准则。”

    说到这,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傅总,说的有点乱,你别介意。我就是有些不理解,你取得了那么大的成就,却不彰显名声。

    如果不是因为旁人的介绍,我压根都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一个人。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也是我决定要对你进行专访的最主要原因。”

    傅松笑道:“我好像听明白了,你是说我不合群,跟别的……,姑且叫企业家吧,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刘克莉尴尬地笑笑,算是默认了。

    傅松坦然地点点头道:“你刚才说我有自己的一套价值观和行为准则,这一点确实如此。”

    刘克莉道:“傅总,方便详细说说吗?”

    傅松笑着问:“这算是你的采访问题吗?”

    刘克莉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傅松道:“其实我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刘克莉好奇问:“为什么?”

    傅松笑道:“容易得罪人。”

    刘克莉眼珠转了转,道:“傅总,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换个问题,你自己挑选一个你认可的企业家来评价一下。”

    傅松想了想道:“去年我回山大母校时,曾受邀给系里的学弟学妹们讲话,我当时讲的就是企业家精神。

    在我看来,真正的企业家要有前瞻的眼光,要有博大的胸怀,要有勇闯无人区的精神,要有舍我其谁的胆识,要有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爱国情怀。”

    刘克莉听得连连点头:“傅总,你对企业家精神概括得真好,眼光、胸怀、精神、胆识、情怀,这五样东西缺一不可,不管缺了哪样,都感觉少了点意思。”

    “所以,真正能称之为企业家的人少之又少,我也不够格,而且还差得远,但却不妨碍我向往之,努力之,与那些真正的企业家交朋友。

    前几天我就认识了一位老大哥,他叫陈光威,做的是钓鱼竿的生意……。”

    傅松将陈光威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刘克莉听完后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傅总,你和这位陈先生第一次见面,只用了一顿饭的工夫,你就决定给他十亿元的投资?”

    “没有十亿元。”傅松纠正道,“十亿元是新材料产业投资基金的规模,并非全部投给光威集团。”

    刘克莉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苦笑道:“百闻不如一见。俗话说,判断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什么。

    所谓的知易行难,很多事情嘴上说的容易,但做起来却千难万难。傅总,你是一个真正知行合一的人。”

    傅松洒然一笑:“我没你说的这么伟大,无非是有这个能力,有这个条件,否则,我也会像大部分人一样,各人自扫门前雪,躲进小楼成一统,老婆孩子热炕头。”

    刘克莉扑哧一笑:“傅总,没想到你这么幽默,把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句子组合在一起,居然依旧能表达出你想表达的意思。”

    “这不算什么。”傅松有点小得意,“洛阳亲友如相问,轻舟已过万重山;劝君更尽一杯酒,从此萧郎是路人;红酥手,黄藤酒,两个黄鹂鸣翠柳;长亭外,古道边,一行白鹭上青天;东风不与周郎便,一枝红杏出墙来……。”

    三个女人顿时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

    刘克莉笑了一会儿,突然懊丧不已,坏了,居然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了,打了一辈子雁,被雁啄瞎了眼,太不应该了。

    于是,她连忙把话题又给扯了回来:“傅总,你认为陈光威先生符合你对企业家的定义?”

    “对,他是我认识的人中,唯一的一个具有企业家潜质的人。”傅松对陈光威不吝赞美之情,“就拿他做碳纤维材料这件事来说,国内很多钓竿企业难道不知道碳纤维钓竿是大势所趋吗?

    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为什么他们不去搞碳纤维材料研发呢?

    因为太难了!

    钱、人、技术,都缺,但最难的还不是缺少这些,而是未来的不确定性。”

    刘克莉点点头道:“如果投入了无数的研发经费,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搞研发最怕这个。”

    傅松道:“这就是你刚才说的知易行难,很多老板宁可呆在舒适区里等死,也不愿去冒险。

    反观陈光威,他搜刮家底一共筹措了一千两百万块钱,却敢将这些钱一分不剩地砸到研发中。

    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我是,我是做不到的。

    这就是我最佩服他的第一点,有勇气,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但他又不是蛮干,在他决定搞碳纤维材料研发之前,已经对这个行业做了详细的调查,并且咨询了很多专家,最后又来远景研究中心寻求合作。

    呵呵,要眼光有眼光,要执行力又执行力,有勇有谋,这种人如果不成功,我敢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刘克莉没想到傅松对陈光威的评价如此之高,顿时来了兴趣:“傅总,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想对陈先生做次专访了。”

    傅松哈哈一笑:“你要是真想采访他,我可以给陈老哥打个电话。”

    “那敢情好!”刘克莉高兴道,“傅总,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这趟出来,真是不虚此行啊!”

    “举手之劳。”傅松摆摆手,“不过我不敢保证他同意,陈老哥跟我一样,都不喜欢张扬。”

    刘克莉笑道:“以我近十年的访谈经历,绝大部分采访对象都很乐意接受采访,甚至有的人主动邀请我去做采访。

    但在你这里却头一次碰到了钉子,我本来还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采访。

    不过现在我明白了,真正做实事的人都这样,不想把精力浪费在这上面。

    傅总,我没说错吧?”

    傅松不置可否地笑笑:“高处不胜寒呐。”

    “也对。”刘克莉赞同地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傅总,采访稿你看过了吗?你觉得如何?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没?”

    “看过了。”傅松点点头,然后苦笑道:“问题都是好问题,可对我而言,有些超纲了。”

    刘克莉一副你逗我的表情:“傅总,你也太谦虚了吧。”

    傅松摆摆手道:“我不是跟你假客气,我呢,大学里学的是经济地理,跟经济沾点边,但跟计算机或者电子工业隔着十万八千里。

    你如果问我地理方面的问题,我一点都不怵,可你问我电子工业、计算机方面的问题……。”

    说到这,傅松摊摊手,很光棍道:“你这是问道于盲,我一个门外汉,哪懂那么专业的东西?”

    刘克丽不解道:“傅总,可我听沈老先生说,你对电子工业和计算机行业颇有一番新奇的见解,而且集成电路投资基金也是在你的倾力支持下才成立的。

    如果你不懂电子计算机工业,怎么会坚持成立这个基金呢?”

    傅松道:“沈先生是我的老领导,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不好,说的好听点叫喜欢培养年轻人,说的难听点叫护短。

    我身上一共二两钉儿,到了老沈的嘴里,就变成两百斤甚至两千斤了,夸大其实了,绝对夸大其实了。”

    刘克莉做记者将近十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采访对象很客气,很热情,很配合,反正一切都让她挑不出任何毛病。

    但偏偏对方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振振有词说:老子是门外汉,不懂你的那些问题。

    要知道她交给傅松的采访稿,是她花了整整一个星期,加班加点,晚上熬夜,精心准备的。

    现在傅松告诉她,这些问题他一个都不懂,她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别提多郁闷了。

    一时之间,她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喝茶喝茶。”傅松笑呵呵道,跟刘克莉碰了碰杯子,抿了一口茶,闭口不提采访的事情,转而询问起她这些天来沐城的见闻。

    既来之则安之,刘克莉暂时将采访的事情放到一边,兴致勃勃地跟傅松聊起了这些天参观的感受。

    引导话题可是记者的一项基本素质,刘克莉对此相当拿手,刚开始一直顺着傅松,找的话题都挠到了傅松的痒处,傅松自然愿意多聊几句。

    作为记者,刘克莉最不怕的是能侃的人,最怕的是那些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见傅松谈话的兴致越来越高,于是渐渐地将话题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引导。

    从远景集团的发展历程,聊到脚下的总部大楼和她这些天下榻的远景·文华东方酒店这两个沐城的地标建筑。

    从远景集团今年以来的大规模并购,聊到外国资本和民族资本的战争。

    从远景研究中心,聊到沐城职业技术学校。

    不管聊什么,刘克莉都能接上话,而且时不时地妙语连珠,一些话发人深省。

    尽管是第一次见面,但通过短暂的接触,傅松在心里给了刘克莉一个比较高的评价。

    这个女人拥有良好的外交沟通能力、随机应变能力,口才更是极佳,专业素养也不差,做一名小报记者屈才了!

    渐渐地,傅松似乎忘记了她记者的身份,有一种在和老朋友聊天的感觉。

    何佳看看时间,这次见面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马上要下班了,不过看傅松正在兴头上,她也就没出声,默默地起身去给他们换了新茶。

    “何秘书,谢谢谢谢!”刘克莉对何佳连声道谢,紧接着对傅松道:“傅总,我有个疑问,你能不能为我解惑?”

    傅松端起茶杯吹着茶叶道:“嗯,你说。”

    刘克莉道:“我来沐城这几天,冯部长带着我参观了很多地方,但我最感兴趣,也是最让我意外的只有两个地方。

    一个是远景研究中心,一个是沐城职业技术学校。前者侧重基础研究,后者侧重技术应用,这种高低搭配的体系,很有前瞻性。

    傅总,我听说你计划以沐城职业技术学校为基础,将来成立一所理工科大学?”

    傅松点点头道:“确实有这个想法,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只能说是朝这个目标努力。”

    刘克莉道:“那么我就有个疑惑,我发现沐城职业技术学校里没有开设英语课,这是为什么?

    一所立志于升级为理工大学的学校,居然不开设英语课,我实在想不通。”

    傅松喝了口茶,笑着反问:“为什么要开设英语课?”

    刘克莉被问得一愣,犹如听到有人问她,为什么要喝水吃饭、呼吸空气、拉屎撒尿一样荒唐。

    短暂的失神过后,她想都不想,脱口而出道:“英语是国际语言,在科学技术飞速发展、经济全球化的当下,不懂英语就相当于半个文盲,在这个时代就会寸步难行。”

    傅松放下茶杯道:“刘老师,我觉得现在很多人都陷入了一个误区。”

    刘克莉好奇道:“哦?什么误区?”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悲观

    “我不否认英语是国际语言,也不否认拥有一门外语技能在一定程度上能增强一个人的竞争力,但我反对所有人都一窝蜂地去学英语,没这个必要。

    术业有专攻,如果是从事外交、外贸、前沿科学技术研究的,学英语、学好英语是有必要的,但如果一个人一辈子没有出国的机会,或从事与英语有交集的工作,学英语干什么?”

    刘克莉道:“我听冯部长说,你的英语很好。英语不仅是一门语言,更是一门技能,就像数理化一样,将来不可或缺。”

    傅松自嘲道:“我反而认为,英语是我身上最没用的一项技能。有时候我真的感到挺悲哀的,像英语这种天生就带有劣势的语言,我们中国人居然还要费尽心思去学,去考核,甚至比对待汉语还认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刘克莉笑着问:“英语是劣势语言?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傅总,这话怎么说?”

    傅松道:“汉字你学完常用3000字基本上可以无障碍阅读了,英语你学完常用3000单词想阅读,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

    汉字是象形字,是二维空间,对英语这些一维表音字有着天生的碾压优势,汉语对英语就是降维打击。

    也就是最近一百多年,英语这个泥腿子咸鱼翻身,骑到了汉语的脖子上,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汉语重新成为国际通用语言。”

    “降维打击?”刘克莉哑然失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不过很有趣,也很形象。”

    傅松笑道:“你看,这就是汉语相对于其他语言的博大精深之处,一个新词汇,往往只需要‘望文’就能‘生义’,即便不懂其内涵,但也能猜个大概意思。

    不像英语,每出现一个新事物,一个新词汇,就要造出一个新单词,现在英语的词汇量超过了一百万,而汉语常用汉字只有3000多个。

    汉语仅仅凭借这两三千个字,就能排列组合成无数的词汇,而且通过“望文生义”,掌握起来也很容易。”

    刘克莉赞同地点点头道:“对于这一点,我同意你的观点,不过对于外国人来说,汉语实在太难学了。”

    “汉语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最容易学习的语言!”傅松斩钉截铁道,紧接着冷笑一声:“汉语难学,这绝对是西方炒作、抹黑,是西方世界的阴谋。

    本来学任何一门外语都是有难度的,汉语3000个常用字对标英语百万词汇,孰难孰简一看便知。

    外国人之所以觉得汉语难学,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动力,没有压力去学,如果将汉语纳入外国人的中考、高考中,我看他们还会不会抱怨汉语难学。”

    刘克莉摇摇头道:“话虽如此,但有一点不可否认,汉语的语法比英语更复杂,更难掌握,而且汉语相对于拉丁语系,语法有失严谨。”

    傅松笑呵呵道:“我反而认为,不是中文不能达到英文的严谨度,而是英文不能达到中文的模糊度和灵活度。

    比如说,他养狗,用英文表达,我必须说‘he

    has

    dog’。但如果我不知道他养的是一只狗还是几只狗呢?

    如果我只知道他养过狗,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养狗呢?

    甚至我都不知道这个‘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看,用汉语可以很概括地说‘他养狗’,但用英语就必须得考虑单复数、时态、人称等等,不要太复杂。”

    刘克莉嘟囔道:“汉语也有人称变化的……。”

    傅松道:“汉语中本来没有女字旁的她,毕竟男女都是人,那是新文化运动时候造出来的,为此还被很多女性抗议过。”

    刘克莉:“……。”

    “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学英语不仅劳民伤财,还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何必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上面?

    沐城职业技术学校是一所培养技术人才的学校,即便不会英语,绝大部分学生也能很好地完成学业,并且在工作岗位上干得很好。

    当然,学校不反对学生自学英语,尤其涉及到英语的部分专业,比如计算机、软件等专业,我们都开设了专业英语选修课。

    但我们从不鼓励,更不强制要求学生必须精通英语,能看能写,看到一句英语大体知道什么意思就够了。

    另外,学校的图书馆配备了一支专业翻译团队,一篇英文文献刊出后,最迟一个星期,它的中文版就会上传到图书馆的数据库中,学生可以随时随地通过学校的局域网查阅,或者打印出来。”

    “傅总,你感觉你对英语有偏见。”刘克莉对傅松的固执相当费解,“你要知道,英语不仅仅是一种语言,也是一种生存工具,更是一种外交、政治工具。

    我们国家还很落后,为了能追赶上西方发达国家,我们必须向西方学习,了解西方,努力融入西方世界,而学习英语是学习西方文化、融入国际社会的一张入场券。”

    “偏见?”傅松笑了笑,“这话从何谈起?我对英语这门语言绝对没有偏见,唯独对当下国内无限拔高英语的地位有不同看法。

    刘老师,你刚才说要学习西方文化、融入西方社会,这无可厚非。

    但有句话你肯定听说过,文雅点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粗俗点叫热脸贴冷屁股。

    我不反对学习西方,但却反对学习所谓的西方文化,反对****,反对融入西方世界。

    我们中国人,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跟白皮猪是两个不同的种群,天生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见面后笑嘻嘻,心里你麻痹,恨不得都弄死对方,现在只不过是都没把握一下子把对方弄死,所以才虚与委蛇,暂时相安无事。

    但这种虚弱的平衡不可能永远维持下去,总有一天会被打破。”

    刘克莉听着傅松不停地爆粗口,不由得目瞪口呆,但她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因为傅松话里透露的东西更让她震惊。

    她一脸的不可思议道:“傅总,你是不是过于悲观了?尽管我对西方国家也没多少好感,但我觉得情况还没坏到你说的那种地步。

    我采访过很多跨国公司的高管,他们待人友善,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而且也都很喜欢中国……。”

    傅松嗤笑一声:“我和外国人打交道,同样待人友善,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而且也会感情真挚地说一声:i

    love

    america!”

    “好,就算这些外国人都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但和平与发展是当今世界的主题,斗争和合作并非不能共存。

    比如,经济全球化以及产业链全球范围内的重新布局,就给了我们与西方国家合作的基础。”

    傅松哂笑道:“你难道忘了吗?四年前搞得人心惶惶的。”

    刘克莉很明智地跳过了这个敏感话题,笑道:“但不可否认,随着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制造业转移速度的加快,国际间的产业分工协作,最终会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

    从去年以来,无数的外资企业涌入大陆投资,外商月投资额屡创新高,照这种趋势,中西之间的经济纽带只会越来越紧密,一些问题并不能阻止这种大趋势。”

    傅松这次倒没有反驳,反而赞同道:“经济全球化确实是大势所趋,因为这是利益驱动的,对中西方都有利。

    西方国家尤其美国经济由实转虚,大陆庞大的廉价劳动力和市场,对西方国家而言具有巨大的吸引力。

    中国则在经济全球化进程中引入资本、技术、先进管理经验,也能从中分到一杯羹。

    总体来说,经济全球化对西方国家更有利,所以它们才大力推动。

    但一旦有一天,西方国家发现它们不仅无法再从经济全球化中获益,经济全球化反而成为了它们的桎梏,你觉得它们会怎么做?”

    刘克莉哑然失笑道:“不能吧?经济全球化的规则是西方国家制定的,怎么可能反过来限制自己?”

    傅松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曾写过一篇关于经济全球化的文章,发表在《外向经济》上……。”

    刘克莉道:“这篇文章我拜读过,你在文章里说,经济全球化有利有弊,短期内对我们利大于弊,但长期来看,弊大于利。

    不过,我感觉你好像一直收着,文章读起来有些意犹未尽,是不是因为顾虑什么?”

    傅松笑道:“没想到你还看过那篇文章。”

    刘克莉道:“我每次采访之前,都会提前做一些功课,比如把采访对象的各种资料找出来仔细研究一遍。”

    傅松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就拿经济全球化来说,我们和西方国家现在关系还过得去,那是因为双方各取所需,维持现状对双方都有利。

    我们现在处于全球产业链的底层,说白了就是给西方国家打工,赚点辛苦钱。

    但我们会仅仅满足于当个打工仔吗?

    我们愿意继续用几亿件衬衫换一架波音大飞机?

    愿意用我们的血汗钱去进口汽车、电子产品?

    肯定是不愿意的,我们早晚有一天会走上产业转型升级的道路,向着高端制造业、高科技领域进发,这样一来,必然会引发双方的矛盾甚至对立。”

    刘克莉若有所思道:“你觉得会有这么一天吗?”

    “会!”傅松斩钉截铁道,“而且不会太远,只要不发生大的不可抗拒因素,给我们一个稳定的发展环境,最多二十年,我们必然要主动或被动地向高端产业发起冲击。

    这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进行产业升级,只有死路一条,与其我们自己死,不如死的是别人。”

    刘克莉苦笑道:“傅总,你不仅是个幽默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言辞犀利的人,语不惊人死不休。”

    傅松正色道:“可能你觉得我这是危言耸听,但事物的基本逻辑却不会说谎。尤其是高技术产业,这是美国的自留地和禁脔。

    就拿集成电路产业来说,前些年美日半导体毛衣战,表面上导火索是日苯半导体产品低价倾销,但实际上却是美国对自己半导体产业落后于日苯这一事实的恐惧,以及反击。”

    刘克莉点点头道:“当时我感觉这件事对咱们没有什么影响,最多只有一定的借鉴意义。后来我就此事找到了半导体专家俞忠钰,他的观点跟你一样,认为日美毛衣之战并非简单的毛衣之战,而是高科技产业之争。

    他说,从日美半导体毛衣战上可以看出,美国以后只会对专业芯片设计更加重视。他还说我国半导体产业应该从‘赶超型’变为‘商品型’,不能一直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要走一条自己的半导体产业之路。

    那时候还是1987年,远望科技还没成立,离远望计算机正式发布还有5年时间。”

    傅松道:“87年年初我辞职下海,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刘克莉附和道,“我从1984年开始做计算机方面的新闻报道,马上就十年了,全国各地几乎都跑遍了,知道的越多,就越绝望。

    傅总,说实话,当初我对俞忠钰的话相当不以为然,俞忠钰的想法很好,但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因为没有市场啊!

    一直以来,我对国内的电子计算机工业是很悲观的,以当时国内的半导体产业基础,我根本不相信咱们中国能做cpu和操作系统。

    为什么我会这么认为?

    因为整个80年代,直到1989年,国内全年pc整机装机量仅仅7.5万台,还有80%市场是国际品牌。

    凡是稍懂半导体行业的人都知道,半导体设计、制造、封装三工分离,更知道半导体产业需要千万片才可能有开箱竞争率,才可能有价格竞争优势。

    一年7.5万台装机量,这还不是销量,只是装机量,其中包括大量的库存。

    这点市场容量,就算做出中国之芯给谁用?做出pc之魂操作系统卖谁用?

    傅总,你应该知道,没有被市场化的研发都是巨大的浪费,不如不研发。”

    “刘老师,你这是中肯之言,也是老成之言,集成电路和操作系统必须要有庞大的市场作为发展载体。”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爱才之心

    傅松并非在恭维刘克莉,很多人都知道cpu和操作系统重要,也知道要搞自己的cpu和操作系统,但很少有人能像刘克莉,从市场的角度来考虑问题。

    这其实就是很多专家学者院士的通病,打嘴炮一个比一个厉害,真让他们给出一个具体的解决方案或者技术路径,立刻抓瞎了。

    刘克莉就比他们强一些,尽管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至少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但你最后这句话我不赞同。首先,没有被市场化的研发并非都是无用的,比如美国电话电报公司的贝尔实验室,它的很多研发成果都无法商业化、市场化,但这些研发投入难道就浪费了吗?”

    刘克莉道:“没有产生利润的研发,难道不是浪费吗?”

    傅松摇头道:“在我看来,只要是认真搞研发,即便没有成功,但至少有两方面的贡献:一是锻炼了研发队伍,这是金钱无法衡量的价值;二是给其他研究奠定了基础。

    任何创新都不是无中生有、一蹴而就的,没有这些失败的研发工作,很多我们现在使用的东西就不会出现。

    如果因为担心做集成电路和操作系统不赚钱,那我们就不去做了吗?

    这个市场我们自己不去占领,就会被外国人占领。

    这样一来,国际半导体巨头们用在我们市场赚到的钱,继续压制封锁我们,然后就陷入了强者恒强,弱者越弱的怪圈。

    我们如果什么都不做,这个怪圈就会变得越来越稳固,甚至会成为一条套在我们脖子上的绞索。

    老外握着绞索的另一头,随时可以要了我们的命!

    就拿集成电路产业来说,如果没有远望科技,你觉得我们的集成电路产业现状如何?未来会如何?”

    刘克莉没有马上回答,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傅松也不打扰她,赶紧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以便接下来跟刘克莉大战三百回合。

    他很久没像今天这么畅所欲言了,这就是另外一种高处不胜寒。

    因为以他现在的地位,往往他说什么,别人都会尽量顺着他。

    相反,刘克莉有自己的观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角度。

    尽管傅松对她的一些话不以为然,不过真理不辨不明,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个这样的人,这样的辩论机会,不是为了让她说服自己,而是为了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

    抬手看看时间,已经下班了,于是给何佳使了个眼色。

    何佳心领神会,起身去安排晚饭了。

    冯烨接替何佳,当起了端茶递水的小丫鬟。

    “刘老师,您喝茶。”冯烨大学里学的是新闻,在她眼里,刘克莉算是她的老前辈,刘老师这个称呼叫得无比自然。

    “哎呀,冯部长,怎么好意思呢?”刘克莉却不敢拿冯烨当小后辈,连声道谢。

    抿了一口茶,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傅松,道:“傅总,我之所以一定要对你进行专访,一方面我特别不理解,为什么明知不可为,你非要一头扎进半导体这个行业?

    另一方面,我又特别佩服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几乎以一己之力,撑起了国内半导体行业的半壁江山……。”

    “咳咳咳……。”傅松差点将嘴里的茶喷出来,呛得连连咳嗽,一边咳一边道:“刘老师,刘老师,打住打住,我这人胆儿小,你把我捧得这么高,我害怕摔着。”

    刘克莉扑哧一笑:“傅总,我说的可都是心里话,也是事实啊,冯部长,你说呢?”

    “对对对,刘老师说的对!”冯烨只觉得自己躺着中枪,心里一阵无语。

    不过她这也不算是违心地拍傅松马屁,她其实也挺佩服傅松的,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视金钱如粪土。

    扪心自问,她要是有这么多钱,才不会把钱扔到半导体上打水漂呢。

    傅松苦笑着摆摆手道:“你们俩合起火来给我戴高帽,我可不上当。刘老师,我没你说的那么高尚和伟大,我本质上是个商人。

    商人嘛,以追求利润为首要目标,不赚钱的事情可以偶尔做做,但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如一日地去做一件不赚钱的事情……。

    呵呵,我脑袋又没进水,怎么可能呢?再说就算我脑袋被门夹了,愿意去做,我也得有这个资本啊!

    半导体集成电路产业动辄上百亿的投资,我一个人再有钱,也禁不起这么折腾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刘克莉疑惑道:“傅总,听你的意思,你很有信心能在半导体产业中占有一席之地?”

    “没信心。”傅松摇摇头道,“就像你刚才说的,国内的市场太小了,而且……,怎么说呢,国内有些人好像不太希望看到国产半导体自立自强。”

    作为国内第一代it记者中的佼佼者,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刘克莉是国内it记者第一人,自然清楚傅松的意思。

    所以她只是笑了笑,没接这个话茬,岔开话题道:“1989年年初,我在一篇回顾类的报道中总结了国内it产业的一些问题。

    我现在还记得其中的几个数据,1988年,我国计算机产业固定资产仅8.3亿元人民币,在538个企业事业中,软件信息服务业有392个,制造业有146个,17万名职工中有8万名硬件工程师。

    当时我国硬件制造企业,包括全民、集体和个体性质的,有小型机装配线10条,微机装配线21条,磁盘装配线9条,软盘装配线11条,显示终端装配线6条,打印机装配线6条,pcb装配线12条,其他外部设备装配线10条。

    这些家当加起来每年能够生产百亿人民币产值,然而1988年我国计算机产业年产值只有20亿元人民币,销售额22亿元人民币,加上进口计算机设备,那一年国内计算机市场实际只有40亿人民币。

    我分析出这些数字组合起来后就有两个明显的不等式:资源大于产值,市场小于销售。

    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90年代中国计算机产业要想生存,它的运动轨迹必须向国际转移,引进来的同时,还要大胆地走出去。”

    “刘老师,这么多数据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啊,佩服佩服!”傅松对数字一向不怎么敏感,觉得记各种数字比背文言文还难。

    刘克莉笑道:“这些数据我每年都会更新,更新的时候顺便做一些分析,所以虽然过去了四五年,但基本上每年都要复盘一两次。”

    傅松感慨道:“刘老师,你只通过数据分析就能得出这个结论,我由衷佩服。国内的市场太小,那就只能去国外抢食吃,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坚持远望科技出海的原因所在。”

    刘克莉不解道:“既然你没信心,为什么还要做呢?是什么支撑着你?”

    这句式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傅松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央视一姐董小姐深情并茂地问道:“傅先生,您能取得如今的成就,我想必然有一种强大的信念在支撑着你,请问这是一种什么信念?”

    哎呀妈呀,尴尬癌都要犯了!

    傅松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然后用玩世不恭的语气道:“当然是为了钱啊!”

    刘克莉:“……。”

    哗啦一声,她感觉自己的心碎了一地。

    她刚才想过很多种答案,比如不蒸馒头争口气,或者为了不被国外卡脖子,或者为了维护国家的信息安全,甚至为民族争光,等等。

    这些她都可以理解,也觉得很正常,但她万万没想到,傅松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大大方方地告诉自己,他是为了钱!

    这相当政治不正确!

    他就不怕自己把他的这番话写进报道里?

    傅松见刘克莉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洒然一笑:“刘老师,你刚才说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话我不敢苟同。

    相反,我本人非常看好半导体、集成电路产业,这是一个未来几十年都大有可为的行业,所以我才在半导体产业上押下重注。

    你的那些担忧都对,我承认,不否认。对于半导体产业而言,科学研发反而是最简单的事情,关键在于产业化。

    往往科学研发投入一块钱,相关的商业化、产业化需要至少投入一百块钱。

    所以,我才要两条腿走路,熊猫操作系统是一条腿,龙芯是两外一条腿。

    同时,围绕熊猫操作系统和龙芯,打造远望计算机这个国产平台,并且围绕这个国产平台,从最基础、底层做起,打造立足于国内的完整半导体产业链和产业生态。”

    “产业生态?”刘克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不过她稍微一思索,就大体弄懂了这个词的意思,“傅总,这个词用的好,不过我还是有点不太明白。”

    傅松想了想道:“一个生态系统里有主要物种,也有次要物种,同时也有环境要素。

    不同物种之间通过食物链、互利共生、竞争,从而维持着生态系统的平衡和多样性。

    这样的生态系统才更稳定和健康,才能可持续。

    在国内it产业这个生态系统中,远望科技要成为其中的主要物种,做这个产业生态系统中最核心、最复杂、难度最大的两项——芯片设计和操作系统。

    在这个过程中,寻找有实力的合作伙伴,比如远景集团的晶圆代工厂,双方互惠互利,共同发展进步。

    同时,投资、培育、扶持一系列中小企业,它们可以去做光刻胶、封装测试、eda软件等等。

    此外,还要继续往半导体产业的上游和下游扩张,比如光刻机、刻蚀机、家电、汽车、移动电话等等。”

    刘克莉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赞叹道:“傅总,我觉得你对it产业的理解已经上升到了哲学高度。”

    傅松好笑道:“刘老师,你这么说真的让我感到惶恐不安。”

    刘克丽正色道:“按照我的理解,哲学是一种研究科学的科学,如果放到it产业中,我觉得将它定义为研究it产业的科学方法论体系。”

    傅松对她的这个说法感到非常新奇,点头道:“it产业哲学,甚至可以去掉‘it’这个定语,变成‘产业哲学’,嗯,有点意思。”

    “对,产业哲学!”刘克莉笑着道,“还是傅总你概括得好!就像最好的政治家应该是最好的哲学家,最好的经济学家也应该是最好的哲学家,那么一流的企业家更应该是一流的产业哲学家。”

    傅松摊摊手道:“按照这个标准,我现在只能算是一个不入流的企业家。”

    “傅总,你太谦虚了!”刘克莉摇摇头,“我记得你刚才有句话说的非常好,事物的基本逻辑不会对我们说谎,这就是上升到了哲学高度。

    其实你对it产业的很多分析和预测,都可以归入产业哲学的方法论。产业发展要尊重科学规律,因为产业发展有其基本的逻辑,这就是产业哲学存在的基石。

    就比如,整个80年代的it产业,可以说是单机时代产业,而单机时代的软件、应用、外设等等的存在,几乎全部围绕着大型计算机与个人计算机存在,这种现象一直延续到现在。

    从产业来说,这个时期it产业形成了纵向产业分工,纵向的分工又促使纵向产业中的所有计算机软硬件形成规模经济,而规模经济又促使it产品价格狂降。

    如果运用产业哲学的方法论对it产业做一个预测,我想互联网可能会是it产业的一个新的爆发点,网络上所运载的各种应用及产品将会层出不穷。

    在80年代之前的前个人计算机时代,催生了ibm、dec、王安电脑等巨头。

    在80年代至今的个人计算机时代,催生了微软、英特尔、ocrale、sun、苹果、康柏、惠普、戴尔等巨头。

    可以想见的是,互联网的产生和发展,或许……,不,肯定还会催生出一批新的it产业巨头。

    同时,在这个过程中,也必然伴随着老巨头的陨落,就像在个人电脑时代,dec和王安电脑的陨落一样。”

    傅松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如果不是有先知先觉的优势,他绝对无法像刘克莉这样作出这样精确的预测。

    这娘们儿有点本事!

    傅松突然起了爱才之心,这样的人却只是个小报记者,也太暴殄天物了!

    不过,他还是按捺住招揽的心思,毕竟两人第一次见面,还是再了解了解再说。

    “刘老师,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刘克莉摇摇手道:“嗨,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笑话我班门弄斧就成。”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电视台

    傅松笑道:“怎么会?和你聊天,有一种坐而论道的感觉,你的很多观点对我很有启发。”

    “彼此彼此!”刘克莉笑得眯起了眼睛,“你的观点对我启发更大,我这次回去后,打算写一个编年体形式的回顾类报道,将我这些年当it记者期间的所见所闻重新梳理一遍。”

    “哦?”傅松顿时来了兴趣,“你是想从国内it产业发展的角度来做文章?”

    刘克莉用力点点头:“以史为鉴知兴衰。身为一个新闻人,不能像傅总您这样产业报国,但我希望能为国内的it产业发展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傅松想了想道:“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请尽管开口!”

    刘克莉笑吟吟道:“那我可当真了。”

    傅松笑道:“我说话算话,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二话不说。”

    刘克莉马上道:“那我想深入了解一下你的那支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

    傅松对她的这个要求多少有点诧异,问道:“你想了解些什么?”

    刘克莉道:“只要不是涉及到商业机密,当然是越详细越好。”

    傅松突然想起她是胡启力介绍来的,或许带着某种任务吧,于是便痛快道:“没问题啊,你想了解什么就去找沈老头儿。”

    刘克莉扑哧一笑,好奇道:“傅总,沈崇山先生是你的老领导,你怎么一口一个沈老头儿叫他?”

    傅松打了个哈哈道:“叫顺口了,习惯了,习惯了。”

    刘克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问道:“傅总,你有没有想过……,嗯,如果你……,你的这条路走不通?”

    傅松耸耸肩道:“我确实不知道我将来会不会成功,但即便我最后失败了,也算是为国内半导体产业趟了地雷,趟地雷也是一种贡献嘛。

    另外,我的投资也不是都打水漂了,除了培养了一批人才外,怎么说也能留下几家种子企业吧。

    俗话说的好,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呢,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想东施效颦一番,做一个国内半导体产业的植树人,不求留下一片森林,只要能留下一两棵树,我也觉得值得了!”

    “好!好!好!”刘克莉抚掌赞道,“傅总,你说的太好了!我想好了,我对你的专访标题就是中国半导体产业的植树人!”

    “过了过了。”傅松尴尬癌又快犯了,“刘老师,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这人不喜欢抛头露面,更不喜欢出什么风头。

    你这次采访我,我原本是拒绝的,可拗不过老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我可以告诉你,你是第一个采访我的人,所以,刘老师,我真诚地恳请你,在写报道时,不要夸大其实,最好干脆把我的名字隐去,用个别名也成。”

    “哈?”刘克莉一脸懵逼,以为自己听错了,从业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向她提出这种要求。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尽各种办法,托各种关系,甚至塞钱给她,求着她去做采访。

    就连ibm、惠普、微软、苹果这样的国际巨头每次在国内举办活动,都会专门给她发请帖。

    这位傅总却反其道而行,不仅对自己的采访表现得不情不愿,甚至还不愿让自己的名字登上杂志。

    这叫什么?

    做好人好事儿不留名?

    可看傅松的表情不像是说反话,她不由得苦笑起来:“傅总,你这个要求实在……,实在强人所难。”

    傅松举起茶杯道:“刘老师,这点小事儿对你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帮帮忙嘛!”

    刘克莉见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能无奈地端起茶杯跟他碰了碰:“傅总,我一个人说的不算,得总编点头才行。”

    傅松笑道:“刘老师,你太谦虚了,在你们单位,像你这种金牌记者,就算总编也得听你的!”

    刘克莉苦笑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试试吧。”

    这时何佳走过来道:“傅总,晚饭安排好了。”

    傅松看看时间,道:“刘老师,快六点半了,我们一起吃顿便饭吧。”

    刘克莉客气道:“傅总,在沐城这几天,一直都麻烦你们,今晚这顿饭我请客。”

    傅松笑道:“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请吃饭的道理。走吧,如果还有什么事情,我们边吃边聊。”

    刘克莉突然一拍脑袋:“傅总,今天下午本来是想跟你讨论采访稿的,你看……。”

    傅松疑惑道:“刚才不是采访过了吗?”

    刘克莉哭笑不得道:“刚才只是闲聊啊,我准备的问题一个都没用上呢。”

    “我还以为刚才就是正式采访呢。”傅松有些无奈道,“要不这样吧,后天咱们就像刚才哪样随便聊聊,不用什么采访稿了,你觉得呢?”

    “好吧。”刘克莉觉得这样聊其实收获也蛮大的,于是也就退了一步。

    傅松的办公室在顶楼39层,电梯走到一半,正好碰到了王永宏,于是傅松就把他喊上去作陪。

    两男三女总好过他一个人独自面对三个女人,关键是这三个女人都长得挺漂亮的,他怕自己无福消受啊。

    刘克莉在参观远景集团总部时,和王永宏已经见过一面,不过因为时间的关系,两人没有深入交流。

    他俩一个毕业于西安电子科技大学,一个毕业于电子科技大学(成都电讯工程学院),这两所大学是国内电子工业类高校的哼哈二将,不分伯仲。

    这样的两个人凑到一块,自然有很多共同语言。

    刘克莉很快就跟王永宏攀谈起来,仔细询问起远景集团总部信息化建设的情况。

    一直聊到进了包间,刘克莉还不放过王永宏,拉着他继续问东问西。

    傅松也懒得去打扰,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刘克莉这么能侃的女人,自从下午见面后,这娘们儿的那张嘴就没闲着,吧嗒吧嗒堪比机关枪。

    不,机关枪还需要冷却时间呢,这娘们儿的嘴却自带无限循环冷却水。

    着实有点怕了!

    闲着也是闲着,傅松就跟何佳、冯烨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尽管每天都在同一幢大楼里上班,但冯烨平时跟傅松见面的机会不多,所以,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能跟大老板面对面交流的机会,抓紧时间汇报工作。

    汇报工作也有技巧,她知道傅松不喜欢越级汇报,所以没有一板一眼地汇报,而是用一副请教的口吻请求老板给予指点。

    她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傅松,不过他看破却不点破,随口点了她几句。

    总的来说,傅松对冯烨担任公关部部长以来的表现还算满意,集团大大小小的活动都是她一手策划操办的。

    对外和政府部门、新闻媒体联络,企业形象宣传,写新闻稿,然后还要配合市场部做好产品发布会策划、广告投放,配合法务部做好企业形象和知识产权维护工作。

    事情多而杂,小疏漏难免,但大错却没怎么犯。

    对于公关部这种部门而言,最大的成绩就是少犯错、不犯错,从这一点来说,她这个公关部部长是称职的。

    当然,她毕竟参加工作才四年多一点,经验不够丰富,傅松请丈母娘高月当公关部的特别顾问,义务劳动的那种。

    高月目前是沐城职业技术学校的党委副书记兼宣传部部长,平时工作并不太忙,也乐得扶持后辈。

    冯烨这一年多跟她学到了不少东西,其中最大的收获就是通过高月的介绍,积累了大量国内新闻媒体界的人脉,这可是无论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资源。

    “傅总,差点忘了,郑小龙导演今天下午三点左右打电话过来,询问我们的广告是不是准备好了。”

    “哦?《bj人在纽约》要开播了?”傅松一愣,若不是冯烨提醒,他都把这事儿忘了。

    冯烨道:“说是这个月底在央视首播,郑导急着要广告样片。”

    一般的电视剧,卖给电视台的时候只有正片,这种情况下电视台可以自行决定放那支广告。

    但这部电视剧的剧组因为缺钱,导演郑小龙在美国的时候,就已经把广告位都卖给了萧竹梅和傅松,也就是自带广告播出,电视台无权过问。

    这样一来,剧组在将片子交给电视台前,就需要把先广告样片加上去。

    “那你跟韩总、方总他们商量着吧,我就不插手了。”傅松懒得管这种小事儿,再说这事儿本来就不归他管,冯烨之所以告诉他,无非广告位是他搞来的。

    看到服务员过来添水,冯烨连忙从服务员手中接过水壶,殷勤地给傅松杯子里倒上水,“傅总,请喝茶。”

    傅松扭头上下打量着她:“小叶子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啥事儿求老子?不会是想涨工资吧?”

    “哪有!”冯烨一脸委屈道,“人家好心好意给你倒茶,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怀疑我不安好心,伤心了!”

    何佳在一旁直翻白眼,这个冯烨平时看着挺正经的,没想到发起骚来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傅松笑呵呵道:“不说拉倒,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冯烨一听这话,连忙放下水壶,陪笑道:“傅总,你真是目光如炬,我确实有点小事儿。”

    傅松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斜了她一眼:“说!”

    冯烨不敢再磨蹭,赶紧道:“傅总,我想在咱们集团建一个电视台……。”

    “噗……!”傅松直接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也亏他反应快,把头扭到一边,但即便如此也溅了冯烨一身。

    冯烨今天穿着一条米白色的丝绸半身裙,裙摆倒是不高,遮住了大半截小腿,所以也就没穿丝袜。

    傅松喷出来的热茶大部分落在了她的裙子上,但还是有一小部分溅到了她小腿和脚背上,烫得她直跺脚,疼得不停地倒吸凉气。

    听到这边的动静,刘克莉和王永宏纷纷停下交谈,同时向这边看过来。

    “哎呀呀,快擦擦。”何佳赶紧从桌上拿起纸巾,俯身帮冯烨擦裙子。

    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何佳刚擦了两下,突然将冯烨的裙角掀到膝盖以上,露出一段白花花的大腿。

    傅松坐在主位上,右手边依次坐着刘克莉和王永宏,但他俩的视线被他给遮住了,自然看不到这一幕。

    可他的眼睛却不瞎,被那两段白色惊艳了一下,啧啧,好一双匀称的大腿!

    “没事吧?”傅松嘴上假惺惺地问道,一双眼睛却老实不客气地在冯烨大腿上逡巡着。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冯烨将何佳的手推开,把裙子放下来。

    她也没多想,只当何佳确实来帮忙的。

    何佳直起身子后,嘴角勾了勾,朝傅松眨眨眼,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傅松这才回过味儿来,原来她是故意的……。

    不是,她为什么这么做?

    不过他现在却没心思去琢磨这些,劈头问冯烨:“你刚才说什么?建电视台?”

    冯烨见傅松询问,也顾不得擦裙子了,连忙道:“是啊是啊,傅总,我们远景集团自己的电视台。”

    傅松难以置信道:“企业可以自己办电视台?”

    “当然可以了!”冯烨信誓旦旦道,“现在好多企业都有自己的电视台、电视站,就像咱们的内刊一样,电视台可以播放企业内部新闻、专题节目和其他一些自制节目。

    还能播放电影、等娱乐节目,也能做科普和职工教育。最重要的是,利用电视台来进行企业内部宣传和外部宣传,塑造企业形象……。”

    傅松看着她一张小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赶紧打断道:“先停一下,你确定我们自己能办电视台?”

    “能啊!”冯烨就差对天发誓了,“傅总,自建电视台该需要什么手续,走哪些程序,找哪些关系,我都打听好了。”

    傅松半信半疑道:“你别欺负我不懂,电视台是什么东西?舆论的喉舌!远景集团是外资企业,你要是能申请下来,我把脑袋揪下来给你当球踢!”

    冯烨噎了一下,皱眉道:“没有明文规定外资企业不能自办电视台,再说电视台只是面向企业内部,我觉得问题不大。”

    傅松哼了一声道:“你刚才还说都已经打听清楚了?”

    冯烨脸色一红,小声嘟囔道:“我都忘了远景集团是外资企业了……。”

    刘克莉听到这,没忍住扑哧一笑,插话道:“傅总,我在参观完贵司后,其实跟冯部长同样的感受,压根就不觉得这是一家外资企业。

    贵公司各级党组织建设基础扎实,工会领导有力,比很多国有企业更像国有企业。”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就这么简单

    远景集团的前身沐城好大饲料厂,早在1987年就建立了党支部和工会。

    尽管好大饲料厂不是第一家成立党支部(党员人数超过3名、不足50名)的外商独资企业,但紧随其后成立的远景集团,却是全国第一家建立党委(党员人数超过100名)的外商独资企业。

    在郭凡声担任集团党委shuji期间,远景集团还获得了全国先进基层党组织的称号,为此上过央、省、市三级电视新闻。

    1991年夏天,朱总来远景集团参观视察时,还得到了他一声“不错”的评价。

    能让他说出“不错”二字,比登天还难!

    但就算说破了天,夸成了花儿,远景集团毕竟是一家实实在在的外资企业,一直以来都在享受着外资企业的各项优惠政策。

    既然如此,那么跟其他外资企业一样,受到某些限制,也是应该的。

    总不能有好处就占,没好处就放下碗骂娘吧。

    其实傅松知道冯烨的这个建议挺好的,但建议再好也得有可操作性。

    电视台这玩意儿是随便能碰的吗?

    别说远景集团是外商独资企业了,就算是中外合资企业、中外合作企业,不,就算是民营企业,也不是能染指的。

    你也配!

    “傅总,要说我啊,冯部长这个建议完全可以试一试,审批不过也没有任何损失嘛。”

    冯烨一听刘克莉也支持自己,重新恢复了信心,道:“傅总,沐城职业技术学校都能开办校内电视台,远景集团怎么就不能?别忘了,沐城职业技术学校还是远景集团的下属企业呢!”

    傅松白了她一眼道:“沐城职业技术学校是非盈利的公益机构,校内闭路电视主要用于教学目的,跟你说的完全是两码事儿!”

    冯烨不服气道:“我们自办电视台也可以用于职工教育,傅总,要不你就让我试一试嘛。”

    傅松见她如此执着,又不好打击她积极性,便道:“那你先做个方案,我看看再说。”

    “好的傅总!”冯烨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谢谢傅总,谢谢傅总!”

    傅松笑骂道:“先别急着谢我,我可没答应你什么。”

    冯烨自信满满道:“看了我的方案后,你一定会同意的。”

    这时,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几个人边吃边聊。

    正好刚才说起电视,话题就从电视聊到了电话,从电话聊到了程控交换机,从程控交换机聊到了互联网。

    “我上大学的第一堂课是周锡令老师讲的《计算机概论》,他在课堂结尾说,未来的计算机是网络,未来的计算机工程师没有任何硬件工作了,他们所有的工作就是联网。

    当时我觉得周老师讲的是天方夜谭,但事实证明,我就是个井底之蛙,因为周老师所讲的已经实现了大部分。”

    王永宏不确定道:“你说的周锡令是bj信息工程学院的院长?”

    “对。”刘克莉点点头,随即自嘲道:“我是周老师带过的学生中,最差的一个了,以至于我现在都不敢去见他。”

    傅松好奇问道:“你的这位周老师很厉害?”

    王永宏道:“傅总,周锡令担任过电子部十五所260机操作系统的总顾问,现在是国内七大unix专家之一。”

    “哦?这么厉害?”傅松不明觉厉,问道“其余六位是谁?”

    王永宏顿时语塞,支支吾吾道:“我只知道还有杨芙清杨先生,其他的就记不得了。”

    刘克莉笑着道:“还有中科院软件所的仲萃豪,电子科技大学计算机学院院长刘锦德,中国unix用户协会副会长贾耀良教授,中科院软件研究所副所长孙玉方研究员,电子部计算机司司长杨天行。”

    傅松给刘克莉竖起大拇指:“刘老师记性真好!这些人你不会都认识吧?”

    刘克莉点点头道:“都打过交道,也都做过访谈,不过我跟杨天行司长因为业务上的关系,打交道的次数最多,也最熟悉。”

    傅松心里一动,笑着问:“刘老师,你就告诉我,国内it行业的牛人,有谁是你不认识的?”

    “这……。”刘克莉哑然失笑,“说句自夸的话,国内it行业有名有姓的,我不认识的还真不多。”

    傅松又问:“那你对国内it领域的企事业单位、高校也应该都挺熟的吧?”

    “不能说了如指掌吧,但哪个单位擅长什么,有哪些专家,专家的研究方向是什么,我还是清楚的。”刘克莉回答得相当自信,毕竟这是她吃饭的家伙,都记在她的脑子里。

    傅松点点头,笑道:“刘老师,半导体产业投资基金现在还缺一个总经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啊?”刘克莉愣了一下,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不是,傅总,你别逗我了。”

    傅松摇摇头,正色道:“刘老师,我没跟你开玩笑。芯片半导体产业涉及无数学科、行业,我需要一个懂行的人来掌舵。”

    刘克莉哭笑不得道:“傅总,你太高看我了,我大学里学的是计算机设计,不是半导体、集成电路。”

    傅松摆摆手打断她,笑道:“刘老师,你也太谦虚了,说你是计算机专家也不为过。”

    刘克莉谦虚道:“傅总,不瞒你说,我自从我当记者后,就脱离了计算机一线工作,比不上年轻人了。”

    “不不不。”傅松摇着头道,“或许现在的年轻人在具体的技术上超过了你,但有些东西却需要时间积累的。

    比如,你的眼光,你的经验,你的人脉关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身上那股拼命三娘的精神。

    刘老师,这是你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也是我邀请你担任投资基金总经理的原因所在。”

    “傅总,你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刘克莉虽然对傅松的话很受用,但她脑子很清醒,没有因为傅松的夸奖而飘飘然。

    所以,她依旧婉拒道:“傅总,感谢你看得起我,可我有自知之明,我做记者还成,但从来没做过生意啊。”

    傅松并没有因为刘克莉的连续拒绝而灰心丧气,反而对她更高看一眼。

    这说明她是一个生性谨慎的人,而谨慎正是一个投资人最宝贵的品质之一。

    “刘老师,你听说过风险投资吧?”

    “我知道,在美国很流行,我采访过红杉资本的瓦伦丁先生,还有汉鼎亚太的董事长徐大麟,去年还采访过idg资本的熊小鸽。”

    傅松听到她居然认识这么多风险投资界的“大佬”,招揽她的心思更胜几分。

    “刘老师,你是一位优秀的记者,在得知你要采访我后,我特意让何秘书找来你写的新闻报道、发表的文章。

    能看出来你的视野面广阔,观点独特,你的很多观点在事后被证明完全正确,这点是风险投资者很重要的能力。”

    刘克莉继续谦虚道:“运气好罢了。”

    傅松不置可否地笑笑:“一个优秀的媒体人,情报能力是非常强的,各路关系很多,在投资这个公司的时候,会大概知道公司的战略是否有坑。

    甚至能看出行业未来的大繁荣和大萧条还有多久远,竞争对手近期会有什么样的策略等等。

    这些东西我都在你过去的报道和文章里看到了,比如1987年微软发布windows

    2.0后,你预言未来的个人计算机操作系统将是微软的天下。”

    刘克莉尴尬道:“傅总,那时候远望科技还没成立,现在看来我的预言错了。”

    “唉,刘老师,自家事自家知,我不是个讳疾忌医的人,实事求是,远望科技的存在丝毫没有改变你的这个判断。

    跟dos和windows操作系统相比,熊猫操作系统的市场占有率根本不值一提,即便在国内的计算机市场,dos和windows依旧拥有将近60%的占有率。”

    刘克莉笑道:“在增量市场上,远望计算机平台却一枝独秀,占有率超过了90%,而这60%是计算机存量市场。

    傅总,你要知道,国内还有不少人靠这60%的存量市场吃饭呢,你吃肉,也得给别人留点汤嘛。”

    傅松知道她说的是那些dos、windows系统平台的软件商和汉卡之类的硬件商,这都属于历史遗留问题,并不能说明远望计算机平台在竞争中落了下风。

    存量市场固然重要,但增量市场更重要。

    因为现在不是十年、二十年后,那时候国内计算机市场的保有量是上亿台、几十亿台,而目前国内计算机市场的保有量充其量也就一百多万台。

    替代一百多万台旧电脑显然比替代上亿台、几十亿台电脑要容易得多。

    去年远望计算机在国内的销量超过了30万台,今年保守估计,销量能超过50万台,运气好的话,翻一番也不成问题。

    按照这个趋势,最迟明年,远望计算机在国内的市场占有率就会超过60%。

    所以,傅松一直都很庆幸,远望科技切入市场的时机恰到好处。

    如果再晚几年时间,当国内计算机存量市场达到几百万台、上千万台的时候,努努力,多花点时间和金钱,或许能把这些存量计算机硬件替换掉,但计算机软件却不行。

    因为计算机软件表面上是软件问题,但本质上是人的问题。

    软件是人写的,也是给人用的,人不是天生就会写软件,也不会天生用软件,所以要先学习。

    学习就涉及到教育,所以,计算机软件归根揭底是教育的问题。

    如果国内所有的学校都以x86平台、微软操作系统为教学平台和教学对象,那远望科技直接举手投降算了。

    所以,远望科技现在已经放弃了存量市场,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增量市场上。

    “存量市场这块,没多大油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让他们再赚几年也无妨。”傅松大度地摆摆手。

    不过他马上语气一变,冷笑道:“至于他们还能赚几年,那就说不准了。或许一年,或许两三年,但我觉得最多不超过五年。

    如果五年后这些人没转投阵营却还活得好好的,那只有一个解释——远望科技败了。”

    刘克莉笑呵呵道:“说起这事儿,我突然想起了史玉柱,他今年转行做房地产了。”

    傅松一听是史大嘴,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你采访过他?”

    “也不算是采访吧。”刘克莉摇摇头道,“今年5月份,巨人公司与英华公司历时一年多的商标侵权官司结束。

    因为我平时很少报道涉及法律纠纷的新闻,但这个案子又是近几年比较典型的知识产权侵权案,所以我特意打电话向巨人公司了解情况,打算做一期有关知识产权的报道。”

    “哦?”傅松好奇道,“这两家公司是谁侵权了谁?”

    刘克莉道:“巨人公司前年推出了一款叫m-6403的桌面印刷系统,哦,也就是俗称的汉卡,取名叫‘小巨人’。

    但英华网络公司早已注册了‘小巨人’商标,双方打了一年多关系,最后英华公司把‘小巨人’商标无偿转让给了巨人公司。

    作为回报,巨人公司将珠海智能办公大厦的系统整包给了英华公司。”

    “智能办公大厦?”傅松嗤笑一声,猜测这个所谓的“智能办公大厦”应该就是那座烂尾的巨人大厦,“好大的口气,史玉柱懂什么叫智能吗?净搞些虚头八脑的玩意儿。”

    刘克莉听傅松语气相当不善,纳闷道:“傅总,你认识史玉柱?”

    “不认识。”傅松摇摇头道,“听别人提过一两句。”

    刘克莉笑了笑道:“我去年参加过巨人公司的活动,当时巨人公司的汉卡大卖,火得不行,我问他们公司资产多少,回答说是7000万。

    过了几天,又有记者问这个问题,回答说是2亿。

    当时我就觉得,这家公司心里怎么一点数都没有,这种数据怎么能张口就来?

    于是我就把写好的稿子给撕了,放弃对他们的报道。”

    傅松乐不可支道:“我要是你,肯定专门写一篇报道,深挖一下巨人,非得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刘克莉道:“当时我确实挺生气的,不过得知他现在干房地产了,我就只能默默地祝他好运了。”

    傅松问道:“你不看好他搞房地产?”

    刘克莉点点头道:“6月份刚发的通知,大环境如此,史玉柱的结局早已注定。”

    傅松赞同道:“刘老师,你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虽然没做过房地产生意,但你却能做出准确的判断,这就是眼光!

    做投资你不需要亲临一线,只需要把产业投资基金的钱,投给合适的人、单位、企业,就这么简单。”

    刘克莉见傅松又把话题扯了回来,不禁苦笑道:“傅总,你就不怕我搞砸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没天理

    傅松道:“记者也不是上辈子投胎投成的记者,刘老师你不也是从计算机工程师转行做it记者的吗?

    同样,没有人天生就是合格的投资人,美国那些著名的投资人,有几个是金融专业背景的?绝大部分都是半路出家。

    即便是著名的投资经理人,也在不停地犯错。我不怕你犯错,也不怕亏损,因为我投资的是一整条产业链,一整个赛道。

    一网下去,总能捞到仨瓜俩枣,这就够了!”

    “投资赛道?”刘克莉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道:“傅总,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既然是投资赛道,随便找个人就行了,为什么要选我呢?

    而且现在投资基金是沈老先生在管理,之前是他女儿在管理,我再插手好吗?”

    傅松明白她在顾虑什么,笑道:“沈先生已经七十多岁了,马上要八十了,他哪还有多少精力管这事儿?

    至于老沈他闺女,她另有安排,跟投资基金不会再有瓜葛,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当然可以随便找个人来当投资基金的总经理,但你显然更有效率。”

    刘克莉疑惑道:“我更有效率?”

    “对,就是效率!”傅松重重点点头,“好的记者应该有前瞻性的洞察力,能敏锐地看到和感知到趋势,你就属于这类人。

    同样的时间里,普通人投十个项目,成功一两个,你能成功三四个,甚至四五个。

    刘老师,我现在不缺钱,唯独缺时间,而中国半导体产业最缺的也恰恰是时间!”

    “这……。”刘克莉感觉自己的脑子乱得很,按理说被傅松如此看重是一件值得骄傲和高兴的事情,但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无他,傅松给的这副担子太重,她担心自己挑不起来。

    尤其半导体产业意义重大,更让她心存顾虑。

    傅松见她面露难色,便笑着道:“刘老师,你不用急着做决定,可以回去慢慢考虑,跟你先生商量一下。

    另外,你也可以去找沈先生,跟他当面聊聊,他对基金最了解,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他就是了。”

    “好吧。”刘克莉心里长舒了口气,这么一件大事,她必须好好权衡一番,如此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傅松负责,容不得半点马虎。

    傅松举起酒杯道:“刘老师,那我等你的好消息,来,我敬你!”

    刘克莉酒量不错,但今晚心情大起大伏,没喝多少就有些醉了。

    吃完饭回到酒店房间,她一口气喝了一瓶矿泉水,让自己大脑清醒一下。

    看着桌上的电话,她犹豫良久,最后咬咬牙,拿起了电话。

    ……

    傅松不知道刘克莉会如何选择,不过他觉得自己已经尽了自己最大努力,甚至第一次见面就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算是掏心掏肺了。

    如果她能接受自己的邀请最好,如果不接受,那他再找人就是了。

    死了张屠户不吃带毛的猪,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十分,沐城机场。

    傅松和市府秘书长秦维胜站在欢迎队伍前面,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徐英今天从长春回来,虽然这趟挖墙脚行动不是很顺利,但结果还算不错,最后连哄带骗地把郭孔晖给请了过来。

    市里为了表示重视,特意在机场举行一个简短的欢迎仪式。

    秦维胜是市府的大管家,欢迎仪式自然由他一手操持。

    傅松闲着没事儿,也过来凑凑热闹,顺便跟郭贺年的这个侄子套套交情,给足他面子。

    “傅总,你说郭教授能答应吗?”秦维胜听说了徐英在长春的遭遇,显然对能否留下郭孔晖没有多少信心。

    徐英虽然计划得很好,想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但像郭孔晖这样的人物,无论在哪里都是宝贝疙瘩,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她刚带着人跟郭孔晖接触了一次,就被长春同行给发现了。

    然后免不了各种扯皮,最后无奈只能把郭贺年给搬出来。

    郭孔晖是郭贺年的亲侄子,人家郭贺年想在沐城见见大侄子,你们总不能拦着吧?

    就这样,原本三天的行程,徐英硬是在那边呆了将近一个星期,这才不负众望,把郭孔晖给请了过来。

    “事在人为。”傅松心里虽然也没底,但不能表现出来,如果连他这个始作俑者都没了信心,那还玩个屁!

    秦维胜好奇问道:“傅总,你有什么妙计?”

    傅松笑呵呵道:“我别无他长,唯一一颗真心,我要用我的真心来打动郭教授。”

    秦维胜嘴角抽了抽,干笑了两声,老子信你个鬼!

    傅松抬手看看时间,道:“又晚点了。”

    秦维胜道:“航班延误再正常不过了,准点才是稀罕事儿。”

    又等了十来分钟,从京城来的航班终于降落了。

    秦维胜带着市里的一帮人迎接徐英和郭孔辉,傅松则是迎向了郭凡声和刘宁。

    “辛苦了。”傅松和他俩握了握手,笑着问:“听说在那边差点挨揍?”

    郭凡声翻了个白眼道:“这是谁乱造谣?没有的事儿!”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哈哈!”傅松颇有些幸灾乐祸,挨揍肯定是没有的,但挨骂绝对是必不可少的。

    “那就是郭孔晖?”傅松往旁边一扭头,“他自己是什么想法?”

    “不好说。”郭凡声压低声音道,“他今年主持了汽车动态模拟国家重点实验室建设工作,马上又要去吉工大当副校长,我感觉挺悬的。”

    刘宁道:“郭教授语焉不详,但至少没有明确拒绝,只要有一丝机会,我们都应该努力争取。”

    “唉,动手迟了。”傅松遗憾地叹了口气,“你们跟郭教授打过交道,他这人有什么喜好?”

    郭凡声道:“你要是打着用钱收买他的主意,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用你的话说,郭教授是个富二代,还是个超级富二代。

    他父亲郭贺举给他留下了不少财产,他没有去经商,反而做技术研究,所以钱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没用!”

    傅松若有所思道:“名权财色一堵墙,世人就在里中央,没人能免得了俗。郭教授实现了物质文明,那就只能去追求精神文明了。

    老郭,你说你这个本家,最大的追求是什么?最大的理想又是什么?”

    不等郭凡声和刘宁回答,傅松自顾说道:“我和郭教授其实是一类人,追求的无非是自主创新四个字罢了。”

    郭凡声本来听到傅松的前半句话,就感到好笑,但在听了他的后半句话后,他就笑不出来了,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是啊,中国汽车产业缺少自主品牌,更缺自主创新的精神。

    尤其那些资历很老的大汽车厂,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却靠在外国人身上,躺在外国人床上,过着安逸的日子。

    这样安逸的日子让它们乐不思蜀,逐渐地消磨了自主发展的志气。

    我要是郭孔晖教授,绝不愿看到自己研发的技术用在这种车企上。

    如果有一个能让我充分发挥的平台,我肯定会动心的!”

    傅松点点头,正要说话,眼角的余光看到徐英带着郭孔晖向这边走来,连忙迎了上去。

    “傅总,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郭孔晖郭教授。郭教授,这位就是傅松傅总……。”

    不等徐英介绍完,傅松抓着郭孔晖的双手,用力摇着,“郭教授,欢迎你来沐汽集团访问,在这里我代表沐汽集团一万三千名员工,向你表示最诚挚的问候!”

    郭孔晖今年五十多岁,不到六十岁,但跟他叔叔郭贺年一样,身体健硕,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他来沐城之前,跟他叔叔通过几次电话,从郭贺年嘴里打听了傅松的一些情况,所以见面后一点都没有倚老卖老,反而客客气气道:“傅总,你好你好……。”

    “哎!”傅松装作不高兴的样子,一边用力摇着郭孔晖的手,一边道:“郭教授,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要是不嫌弃,叫我小傅,或者直接喊我名字!”

    对于傅松的自来熟和热情,郭孔晖多少有点不适应,苦笑道:“傅……,傅先生,你和我叔叔是平辈之交……。”

    傅松摆摆手道:“我倒是想喊郭老先生一声叔叔,可惜郭老先生不给我这个机会。郭教授,你叔叔是你叔叔,你是你,咱们各论各的。”

    “还是傅先生吧。”郭孔晖不愿占傅松的便宜,又怕傅松多想,便道:“若是让我叔叔知道我没大没小……,不瞒你说,我挺怕我叔叔的。”

    傅松眨巴眨巴眼睛道:“郭老先生很和蔼的一个人……。”

    郭孔晖笑道:“他对子侄辈要求甚严。”

    傅松秒懂,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心里却寻思着以后是不是要跟郭贺年学习,对老傅家的孩子们也用这种教育方式。

    郭孔晖和傅松、徐英互相谦让了一番,一起向停在不远处的汽车走去。

    为了迎接郭孔晖,傅松把自己那辆奔驰s级轿车重新拾掇出来,这辆车应该是沐城地区最好的一辆豪华轿车。

    即便文华东方酒店的豪华车队,也只是奔驰e级轿车,跟这辆车差了一个等级。

    尽管傅松口口声声说什么支持国货,但到了关键时刻,身体还是很实诚的。

    当然,主要还是沐汽集团不争气,如果按照原定计划九月初第一辆轿车顺利下线,傅松说什么都会用自己的轿车来迎接客人。

    车队离开机场后,一路往东,向海边驶去。

    “郭教授,最近几年沐城市区新建扩建主干道路40余条,建成西港池、机场、市区管道煤气等基础设施20余项,以及十多个居民小区……。”徐英趁着这个机会,向身旁的郭孔晖卖力介绍起沐城的城市建设情况。

    过了立交桥,画风突然一变。

    郭孔晖看到一望无际的建筑群矗立在道路东侧,分别向南、向北绵延,他按捺不住惊讶,问道:“这里是……。”

    傅松从副驾上回过头,笑道:“郭教授,正前方的建筑群是苏联专家小区,沿着这条路往南,是沐城职业技术学校的新校址,往北是远景研究中心。”

    郭孔晖知道这些都是傅松的投资,不禁惊叹道:“好大的投资啊,占地有好几千亩了吧?”

    徐英道:“从沐城大学往南,一直到新安河,海岸线以西,科技大道以东,南北狭长7公里,东西1.5公里宽的范围,一共一万五千亩,都是傅总投资的。”

    郭孔晖瞠目结舌道:“这……,傅先生,你到底在这里投了多少钱?”

    傅松被他问得一愣,苦笑道:“你这个问题,我一时半会儿还真答不上来,应该有二三十亿人民币了吧。”

    徐英笑道:“二三十亿人民币就想用一万五千亩的土地?你也太敢想了吧。”

    “啊?”郭孔晖一惊一乍的,“徐市长,听你的意思,不止二三十亿人民币?”

    “市里前不久做了一个核算,目前傅总在沐城的投资强度是亩均七十五万元。

    经济技术开发区和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两处的投资强度要高一些,亩均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多万。

    这边的投资强度稍微低一些,但也有六十五万人民币,郭教授,你算算傅总在这里投了多少钱。”

    郭孔晖在心里算了一遍,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一百亿人民币?!”

    傅松也被这个数字给震得不轻,不敢置信道:“徐市长,你可别糊弄我,我这么有钱吗?”

    徐英故意看了郭孔晖一眼,然后掰着手指头道:“远景研究中心,截至目前总投资15亿美元,按照这几年的平均汇率,差不多80亿人民币。

    苏联专家小区一期工程10亿人民币,二期工程还未完工,但也已经投入了6亿人民币。

    沐城职业技术学校的新校,已完成投资2亿人民币。

    再加上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等这些项目全部完工后,一百亿人民币肯定打不住。

    呵呵,郭教授,在我眼里,傅老板可是名副其实的老板,沐城市这几年之所以发展迅速,都是沾了傅老板的光啊。”

    郭孔晖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如果换成其他人,他绝对不相信这个数字,但他跟叔叔打听过傅松,郭贺年只说了一句,傅先生比咱们郭家有钱。

    不是比他郭贺年有钱,而是比他们郭家有钱!

    尽管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光他老子留给的他遗产就有好几千万,如果评选内地最有钱的科学家,他绝对能当选内地科研界的首富。

    但百亿人民币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以至于让他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这他娘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连续暴击

    郭孔晖跟汽车打了大半辈子交道,自然对国内的汽车产业一清二楚。

    前年一汽大众成立时,总投资也才四十亿出头,一百亿人民币,都能建两个半一汽大众了!

    时间回到六年前的1987年,北戴he最高会议定下了“三大三小”轿车基地,三大指的是一汽、二汽、上汽,三小指的是广汽标致、天汽夏利、北汽吉普。

    当时国家给整个机械工业的钱,也就30多亿,一个汽车厂都搞不了,但又想“三大三小”同时上马。

    问题出在投资的费用上,争论不断,最后上报g务院,而且历经两次会议都没协调下来。

    因为如果三大三小同时上,最后算下来实打实的结果是,需要至少85亿人民币才勉强够。

    区区85亿人民币,就把一个国家的汽车工业给难倒了!

    所以,郭孔晖在听说傅松一口气在沐城投资了将近100亿元人民币,才会感慨没有天理。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旱的旱死,涝的老死,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老子要是有100亿元人民币,不,只需要三分之一,再给老子十年时间,老子也能搞出一家不输一汽大众的车企!

    接下来的路程,郭孔晖没再开口,一双眼睛贪婪地望着车窗外连绵的建筑群。

    按照接待计划,本来下午没安排活动,但中午的接风宴结束后,郭孔晖向傅松提出想去远景研究中心参观。

    傅松心里暗喜,就算郭孔晖不想去,他也得想方设法让他去。

    在他眼里,郭孔晖是一条大鱼,而远景研究中心就是鱼饵,如果大鱼连鱼饵都不看,他这个渔翁还怎么钓鱼?

    他都打算好了,如果郭孔晖不去远景研究中心参观,那就等郭贺年来了后,他请郭贺年去参观。

    亲叔叔来了,郭孔晖这个亲侄子不得陪在叔叔身边,尽尽孝心?

    亲叔叔都去远景研究中心了,他这个当侄子的好意思不去吗?

    不过,他不好表现得太主动,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看了徐英一眼道:“郭教授,你远道而来,要不今天下午先在酒店里休息休息?

    你要是想参观远景研究中心,随时随地都可以去,远景研究中心的大门永远都向你打开!”

    徐英也劝道:“许教授,你一路辛苦,下午就好好休息,研究中心又没长腿,跑不了。”

    郭孔晖摆摆手道:“傅先生,我不累,你们只需帮我找个带路的,我自己去就行了。”

    傅松主动请缨道:“郭教授,我下午正好没事儿,我陪你去!”

    郭孔晖以为傅松跟他叔叔、堂兄弟一样,都是大忙人,于是连忙拒绝:“不用不用!傅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什么!”傅松热情地拉着郭孔晖的胳膊,“徐shi长是大忙人,我闲人一个。”

    徐英已经出差将近一个星期,积压了很多工作需要处理,便没有继续作陪。

    等傅松和郭孔晖坐车来到远景研究中心大门口时,吴溪已经等在那了。

    “郭教授,这是中心的办公室主任,吴溪。”傅松替郭孔晖介绍道,“小吴对中心的情况比我熟悉得多,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找她就是了。”

    郭孔晖态度和蔼地跟吴溪握手:“吴主任,今天来的仓促,给你添麻烦了。”

    吴溪笑着道:“怎么会麻烦呢?郭教授能莅临我们中心指导工作,这是中心10000多名员工的荣幸!”

    傅松心里暗笑,这个吴溪还真会揣摩自己的心思,一上来就给郭孔晖放了个大卫星。

    他虽然不怎么管研究中心的事情,但研究中心有多少人,他还是清楚了,满打满算也就5000多,不到6000人。

    到了吴溪嘴里,直接四舍五入,给整成10000人了。

    俗话说的好,人数过万,无边无际,这是视觉上的冲击。

    同样的道理,一万跟八九千尽管相差不大,但“万”就是比“千”听起来具有冲击力。

    果不其然,郭孔晖以为自己听错了,抑制不住内心的震惊,问道:“吴主任,远景研究中心有10000多名员工?”

    吴溪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郭教授,我们先进去吧。哦,对了,这是您的通行证。”

    说着,吴溪递给郭孔晖一张红色通行证,这是研究中心权限等级最高的通行证,凭借此证可以自由进出任何实验室。

    傅松和何佳也各自拿到了一张同样颜色的临时通行证,挂在脖子上,排着队通过安检,进入了研究中心大门。

    “郭教授,这边请。”吴溪在前面引路,来到一辆白色接驳车前。

    考虑到郭孔晖上岁数了,她特意安排了一辆接驳车。

    郭孔晖哑然道:“研究中心还有观光车?”

    吴溪笑道:“叫观光车也行,不过平时这车都是代步用的。”

    郭孔晖惊讶道:“研究中心到底多大?还需要汽车代步?”

    吴溪介绍道:“南北差不多3公里,东西最宽处1.5公里,最窄处800米,占地正好5000亩。”

    郭孔晖咂舌不已:“都赶得上三个一汽大众的厂区大小了。”

    吴溪道:“5000亩总共分三期建设工程,今年6月份,一期工程全部完工,占地2000亩,地上建筑面积40万平米,地下建筑面积30万平米,容积率比较低,只有0.3出头。”

    “绿化搞得很好,非常漂亮!”郭孔晖环顾四周,只见绿树成荫,用的都是移栽树,光这些树就得花不少钱,“吴主任,傅先生,我想亲自走一走。”

    傅松从善如流道:“没问题,走走更健康嘛。”

    吴溪一边走一边介绍道:“郭教授,目前研究中心拥有3000多名研究人员,其中8成以上是来自前苏联各加盟国的前苏东专家。”

    郭孔晖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么多前苏联的专家?”

    傅松一脸郁闷:“唉,还有不少人被上面截胡了,可把我给心疼坏了。”

    其实他也就是嘴上抱怨两句,那些被截胡的,大多是军工、核物理、核工业领域的专家,这些人他留着也用不上,更不敢用,还不如拿来当人情。

    他旗下的产业在内地之所以发展得如此顺利,没人敢打他的主意,跟他这些年的“无私”奉献密不可分。

    否则,他一个毫无背景的泥腿子,还不得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就说沐汽集团吧,若不是高永超帮忙,根本不可能拿到生产乘用车的牌照。

    而高永超为什么屁颠屁颠地帮这个忙,还不是因为他们从傅松手里拿到的好处实在太多,不表示一下实在良心不安。

    别的不说,单单那三架伊尔76运输机,就足以让高永超感恩戴德了。

    郭孔晖被傅松“凡尔赛”似的言辞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3000名研究人员你特么的还嫌少?

    一汽才多少研发人员?

    人比人得死啊!

    吴溪继续介绍:“目前,我们研究中心拥有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1名,前苏联国家科学院院士8名,还有将近100名前苏联国家科学院学部、地区分院、科学中心的学科带头人。

    教授、副教授、研究员、副研究员、高级工程师,有2000名,还有几百名高级技术工人。”

    此外,从去年开始,研究中心还从国内招聘了将近500名各学科的研究人员。””

    郭孔晖感觉自己的心脏再一次被暴击,他来之前听郭凡声介绍过远景研究中心的概况,倒是知道研究中心有巴洛夫院士这座大神坐镇,但郭凡声却不清楚研究中心的详情。

    此时听吴溪说研究中心居然还有8位前苏联国家科学院院士,以及100名学科带头人,他羡慕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普通老百姓或许对诺贝奖和院士顶礼膜拜,可他不是普通老百姓,在他看来,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和院士的头衔固然值得尊敬,但他却知道那100名学科带头人才是研究中心最宝贵的财富!

    巴洛夫院士今年快80岁了,那8位院士估计也差不多这个岁数,都已经过了最佳的科研年纪,无论体力还是精力,远远不能跟年轻人相比。

    他们存在的最大价值,就是他们拥有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眼光,能让后辈们少走一些弯路。

    真正的科研主力恰恰是那100名学科带头人,只需要给他们几年时间,就足以带出一大批徒子徒孙,研究中心就能形成良心循环。

    郭孔晖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绪,目光复杂地问道:“吴主任,方便问一下,研究中心一年的经费支出有多少吗?”

    吴溪扭头看向傅松,见他点头同意,便道:“去年下半年,研究中心各项经费支出不到5000万美元,今年上半年经费支出已经超过了6000万美元,预计全年经费支出肯定超过1亿美元。”

    郭孔晖倒吸了口凉气:“怎么这么多?”

    吴溪解释道:“有差不多一半是工资薪金支出和员工福利支出。”

    郭孔晖皱眉道:“员工的工资能花这么多钱?”

    吴溪笑着道:“研究中心的最低工资是月薪1500元人民币……。”

    “1500?”郭孔晖的声音都变形了,要知道他这个教授级高级工程师一个月工资还不到300块钱!

    吴溪点点头道:“这是研究中心司机和安保人员的基本工资,如果加上住房补贴、奖金、各项福利,他们一年的收入差不多有两万五千块钱。”

    “保安的工资都这么高?”郭孔晖虽然是富二代不假,但从来没拿过家里的一分钱,日常生活都是靠那点工资,所以在得知研究中心的司机和保安的工资是自己的6倍时,还是破防了。

    道德再高尚的人,面对这种差距,心里也难免不平衡。

    傅松解释道:“远景集团是‘双拥’模范单位,每年都会接收一批退伍专业军人,研究中心这边工资相对高一些,所以主要安置的都是些参战参试、残疾、立功退役军人以及烈士遗属。”

    郭孔晖一听这话,心里立马好受多了,这些退伍军人都是有功人员,有资格享受这么高的工资待遇。

    他由衷地感叹道:“傅先生,远景集团是外资企业,本来是没有接收退伍军人任务的,贵公司能这么做,实在令人敬佩!”

    傅松摆摆手道:“郭教授,远景集团虽然是外资企业,但那是历史原因造成的。我是土生土长的沐城人,远景集团99%的员工也都是内地人,利润也主要来源于内地。

    所以,我从来没把远景集团当成外资企业,而且因为享受了外资企业的很多优惠政策,所以我觉得远景集团需要担负起更多的社会责任。

    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过去这些年,我不断地为远景集团注资,但从来没有将哪怕一分钱转移到国外去。”

    郭孔晖对傅松的这番话深信不疑,因为远景集团再如何能赚钱,也无法在短短几年时间内,获得上百亿人民币的利润,来支撑在沐城的大规模投资。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傅松从外部源源不断地对远景集团进行输血。

    原本郭孔晖对傅松的印象只有一个,那就是有钱,超级有钱,不过现在他对傅松的评价又多了一个——有情有义。

    “傅先生,贵公司一共接收了多少退伍军人?”郭孔晖怀着一丝好奇问道。

    “这个……。”傅松苦笑不已,“我虽然是董事长,不过还真不怎么清楚。”

    何佳在一旁道:“去年年底已经接收了一万一千多名退伍、转业军人,六成去了大农业事业群,三成安置在集团下属的各工厂,还有一千多人进入了沐城职业技术学校进修,一百多人留在集团总部。”

    可能是刚才已经被连续暴击过,郭孔晖现在已经对数字有免疫力了,疑惑道:“大农业事业群能安置六七千人?让他们都去种地?”

    傅松笑道:“我在西伯利亚、乌克兰、中亚那旮旯租买了一千多万亩土地,这点人根本就不够用,再翻一番也不够。”

    郭孔晖:“……。”

    这家伙不仅是个大土豪,而且还是个大地主!

    放到过去,呵呵……

    郭孔晖对以前的事至今仍心有余悸,所以连忙岔开话题道:“傅先生,研究中心打算筹建一个汽车工程研究所?”

    “对,研究中心打算跟沐城大学机械系合作,不过一直找不到一个有经验、有能力的所长。”傅松说完,就目光炯炯地看着郭孔晖。

    郭孔晖对于傅松的试探不为所动,装糊涂道:“沐城大学机械系是清华精密仪器与机械学系对口援建的,为什么不去清华请人来?”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来我这吧!

    傅松笑了笑道:“郭教授你不就是清华毕业的高材生吗?”

    “啊?”郭孔晖没料到傅松在这里等着自己,不由得摇头苦笑:“我可不是什么清华高材生,只能算是清华的弃子。”

    听郭孔晖的语气,傅松就知道他至今似乎仍对当年被迫从清华转学的事情耿耿于怀,于是安慰道:“郭教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没有转学,中国就会少了一个汽车工业的领军人物。”

    郭孔晖连忙谦虚道:“傅先生,你别这么说,我当不起这个称号。”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了十来分钟了,今天是大晴天,秋老虎的尾巴还没消失,大家都出了一身汗。

    吴溪见郭孔晖不停地用手帕擦汗,便朝身后招招手,一直跟在身后的接驳车马上加速追了上来,然后稳稳地停在路旁。

    司机从车上跳下来,开始给大家分发矿泉水。

    吴溪接过一瓶矿泉水递给郭孔晖:“郭教授,上车喝点水休息一下吧。”

    郭孔晖却毫无反应,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辆不起眼的接驳车,问道:“这是电动车?”

    吴溪点头笑道:“郭教授真是目光如炬,这款电动接驳车是中心自己研发的,主要用于中心内部人员的中转。”

    郭孔晖一边绕着接驳车走,一边道:“它刚才一直跟着我们?难怪没听到发动机的声音。续航里程有多少?”

    吴溪道:“充满电的话,能跑200公里左右。不过启动速度比较慢,从零加速到百公里时速,需要20秒时间,最高时速也只有50公里。”

    “研究中心也不算太大,在这里够用了。”郭孔晖颔首道,然后用力摇了摇接驳车,猛地抬起头,急忙问:“这车用的是锂离子电池?”

    吴溪道:“是锂离子电池,电池供应商是美国的zk公司。”

    “zk公司?”郭孔晖感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傅松语气略带得意道:“郭教授,不瞒你说,zk公司是我投资的,创始人是美籍华人郑坤,我俩是老朋友了。”

    郭孔晖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那年我陪着家叔参加国庆节招待会,跟郑先生有一面之缘,看来这个世界确实够小的。”

    “可不是么。”傅松笑道,“我也想不到郭老先生还有您这么一位亲侄子,我要是早知道,去年就去长春请你过来指导工作了!”

    “汗颜,实在汗颜!”郭孔晖苦笑连连,就是不搭傅松的话茬。

    傅松见他油盐不进,也是无奈,只好继续跟他套近乎:“郭教授也研究电动汽车吗?”

    “略懂皮毛。”郭孔晖谦虚了一句,拍了拍接驳车的外壳,“这辆车质量大概五百公斤左右,加上驾驶员,可以坐7个人,也只有锂离子电池才有如此高的能力密度支撑起两百多公里的续航里程。

    傅先生,沐汽集团打算研发电动汽车?”

    傅松笑道:“什么都瞒不过郭教授,我正有此意。您是汽车专家,给点建议呗。”

    郭孔晖沉吟了片刻道:“这两年国外不少车企都相继推出了电动汽车,比如去年6月份,克莱斯勒的tevan,最大质量2.3吨,用的是镍钙电池,续航里程110公里。

    福特也在去年同一时间推出了ecoster,最大质量1.4吨,用的是钠硫电池,续航里程高达160公里,除此之外,还有通用、宝马、菲亚特、梅赛德斯、标致……。

    尽管锂离子电池的能量密度更高,不过可能考虑到安全性问题,这些车企都一致性地没采用锂离子电池作为动力源。

    安全问题只是电动汽车要解决的一个问题,像充电问题以及政策的补贴问题也制约着电动汽车的发展。”

    傅松听出他对电动汽车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于是道:“郭教授,您觉得发展电动汽车这条路行不通?”

    郭孔辉哑然失笑,摇摇头道:“我的意思是,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电动汽车上,要多条腿走路。”

    “多条腿走路?”傅松皱了皱眉,“电动汽车和燃油汽车?”

    郭孔辉不置可否道:“燃油汽车的专利壁垒太高了,我们再如何拼命追赶,也只能吃别人的残羹冷炙。

    不过我们也不能放弃燃油车的研发,至少在未来二三十年内,燃油车依旧是乘用车的主力。

    任何产业的发展都必须要有前瞻性,汽车工业也不例外,而新能源汽车就是追赶,不,甚至可以说是超越老牌车企的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相对于电动汽车而言,我更看好燃料电池和氢能源汽车。

    因为氢能汽车在能量转化效率、能量补充时间、污染物的排放、续航里程方面都对电动汽车占据绝对优势。”

    傅松脱口而出:“可燃料电池技术不是被小日苯给垄断了吗?”

    郭孔晖狐疑道:“有这回事儿吗?我怎么不知道?”

    傅松被问得一愣,紧接着便意识到自己长期以来都陷入了一个误区。

    上辈子中美两国新能源汽车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电动汽车这条路线,不是氢能汽车不好,而是因为中美的车企,在燃料电池方面都没有技术优势。

    相反,小日苯一根筋在燃料电池领域深耕多年,建立起了庞大的技术壁垒。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

    20世纪90年代初,即便小日苯已经开始了燃料电池技术方面的研发,估计也没多少技术积累。

    现在如果迅速跟进燃料电池的研发,说不定还有分一杯羹的机会!

    别看傅松嘴上动不动就吹嘘电动汽车如何如何,其实他打心眼里就瞧不起电动汽车。

    光一个续航焦虑症,就让电动汽车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大打折扣。

    即便后来电动汽车的续航里程从最初的一两百公里,提高到三四百公里,然后又提高到八百公里甚至一千公里,就算有一天超过两千公里,还是无法消除里程焦虑。

    充电难、充电慢、高速续航能力差,这三个痛点问题如果不解决,电动汽车依旧是个好看的花瓶,永远都只能做备胎。

    至于电池爆炸自燃什么的缺点,反而是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燃油车会爆炸,会自燃,最安全的出行方式飞机还能摔死人呢。

    如果沐汽集团拥有一流的燃油车生产技术,他绝对不会这么热衷于电动汽车的研发。

    如果非要搞新能源汽车,确实如郭孔晖所言,氢能汽车比电动汽车的发展前景要大得多得多!

    想到这里,傅松心头顿时变得火热,一脸诚恳道:“郭教授,您来我这吧,我们一起搞氢能汽车和电动汽车!

    你过来后,全面主持新能源汽车的研发工作,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我无条件支持你!”

    郭孔晖愣了一下,随即面露难色。

    傅松见状,继续鼓动道:“郭教授,我知道您舍不得长春汽车研究所,可您想啊,你如果一直呆在长春汽车研究所,估计这辈子就会一直搞燃油汽车。

    就算长春汽车研究所也启动了新能源汽车的研发工作,但它能舍弃那些坛坛罐罐吗?能有我这么重视吗?”

    郭孔晖知道傅松说的是事实,一汽前年刚刚和大众成立了合资公司,短期内绝不可能进入新能源汽车领域。

    一方面有了一汽大众,既然可以舒舒服服地躺着挣钱,一汽也就没有动力去搞新能源汽车。

    另一方面,大家虽然都知道新能源汽车前景光明,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赚钱,而资本是要吃肉的,它一旦吃不到肉,可是要反噬的。

    而且,正如傅松所说,一汽就算是上马新能源汽车,最多也只是搞搞预研,这种纸上谈兵的东西,对郭孔晖而言,没多大意思。

    “郭教授,我在这里可以向您保证,新能源汽车是沐汽集团、远景研究中心未来的重点攻关项目,拥有最高的优先等级!

    你来我这,我聘请你担任沐汽集团的董事长和首席科学家,你的上面没有任何公公婆婆,可以完全按照你自己的思路,自由发挥!

    郭教授,你难道不想做中国新能源汽车之父吗?你还犹豫什么?

    在哪不是为国做贡献,而且在我这里,您能为国家、为民族,做出更大的贡献!

    郭教授,来我这吧!”

    听着傅松蛊惑人心的话,郭孔晖有那么一刻居然心动了,可下一刻他又恢复了冷静。

    深吸了口气,正色道:“傅先生,感谢你对我的厚爱!不过这件事太大了,你容我仔细考虑一下可好?”

    傅松见他没有一口拒绝,这就说明还有戏,高兴道:“当然,当然!郭教授,后天郭老先生来了后,您也可以跟他商量一下。

    郭老先生是商界前辈,我糊弄得了别人,却绝对糊弄不了郭老先生的火眼金睛!”

    郭孔晖笑道:“傅先生,你千万别误会,我能感受到你的诚意。可能你也听说了,我马上要调任吉工大副校长,现在还主持着汽车动态模拟国家重点实验室建设工作,请你理解。”

    “理解,理解!”傅松哈哈一笑,“理解万岁!对了,郭教授,我最近正在筹划成立一个新能源及新能源汽车产业投资基金,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来管理这支基金?”

    郭孔晖有些不明所以:“产业投资基金?”

    作为一个超级富二代,又有一个超级大富豪亲叔叔,他自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相反他对商业具有相当敏锐的洞察力。

    他对基金并不陌生,他老爸给他留下的那些遗产,除了部分家族产业外,还有一些信托基金,但产业投资基金这种叫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傅松解释道:“就是老外常说的private

    equity,现在国内好像还没正八经的翻译,如果翻译成私人股权或者私募股权可能更合适。

    不过,在咱们国家,private这个词可不是什么好词,容易让人联想到‘私有化’,所以我觉得叫产业投资基金更好听点。”

    “原来是pe啊。”郭孔辉恍然大悟,“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一家公司,全名好像叫中国新技术创业投资公司,1985年由财政部出资成立,成立的最初目的为配合‘火炬计划’的实施,投资方向主要是为高新技术开发企业、项目进行投资或贷款。

    87年,这家公司又跟汇丰集团、渣打集团在香江联合设立中国置业基金,主要投资于珠三角周边的乡镇企业,最后还在港交所上市了。”

    傅松笑道:“没想到郭教授这么清楚啊,看来我是班门弄斧了。”

    “哪里哪里,我只不过因缘际会,恰好知道罢了。”郭孔晖摆摆手,然后兴致勃勃地问道:“这支pe主要投资哪些领域?规模多大?资金从哪里来?”

    “顾名思义,这支产业投资基金主要用于完善新能源产业,重点是新能源汽车产业的上下游产业链。

    基金总规模10亿美元,首期规模2亿美元,全部资金由我来出,不过都是人民币。”

    “不少了,不少了!”即便是国内最大的富二代科学家,郭孔晖也对基金的规模很满意,兴奋地搓搓手道:“人民币基金好,人民币基金好!对了,傅先生,这支基金怎么个运作模式?”

    傅松刚才唾沫横飞、巧舌如簧也只是让他稍微动了下心,却远远不如这支pe对他的吸引力大。

    因为他知道,一个人的能力再强,也不可能什么都懂,把什么都能干好。

    尤其汽车工业涉及到国民经济的方方面面,上下游产业链极其庞大,单靠一两家核心企业根本玩不转,必须要在上下游产业链上做功课、下功夫。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如果能运作好这支产业投资基金,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傅松道:“前年我已经成立了一支芯片半导体产业投资基金,主要有这么几个原则:一是只进行股权投资,不采取债券、红利等方式;二是不对投资期限做限制;三是不谋求控股地位。”

    郭孔晖奇怪道:“为什么不对投资期限做限制?难道没有退出时间的要求和标准?”

    傅松笑道:“我成立产业投资基金的主要目的,不在于从投资标的身上赚多少钱,而是为了打造核心企业的上下游产业链,保障产业链的安全。

    所以,只需要持有投资标的适当比例的股权,能在投资企业有一定的话语权就行了。”

    郭孔晖又问:“那你的意思是,基金就不退出了?”

    傅松苦笑道:“至于如何退出,现在还没有先例,我也没有想好。

    其实能ipo最好,不过……,呵呵,您也知道,目前国内的股票市场是什么玩意儿?

    反正我对在内地ipo上市不抱什么希望。”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有意义的事情

    郭孔晖道:“或许去港交所上市也不错。”

    傅松道:“这个再说吧。郭教授,怎么样,您来管这支基金吧?我有钱,就是没有您这样的人才,我现在是求贤若渴,对你翘首以待啊!”

    郭孔晖不置可否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傅松笑道:“您随便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郭孔晖道:“这支产业投资基金和沐汽集团是什么关系?”

    傅松想了想道:“我成立这支基金的目的,虽然是为了沐汽集团的上下游供应链安全,但国内的市场很大,钱是永远赚不完的。

    所以,沐汽集团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谋求在新能源汽车领域的垄断地位。

    有钱大家一起赚,然后联手出海去赚老外的钱!干死那些狗娘养的!”

    至于别人愿不愿意跟老子联手,那老子就管不着了,到时候就别怪老子不讲武德,先把国内这帮阿斗干翻了!

    “对,干死狗娘养的!”郭孔晖突然激动地附和道,“傅先生,听你讲话真他娘的提气!”

    傅松一脸懵逼地看着对方,万万没想到,这个老头子看着文质彬彬的,居然还会爆粗口!

    何佳和吴溪同样有点懵,大知识分子怎么也骂娘呢?

    “哈哈……。”郭孔晖打了个哈哈,“一时没忍住,让各位见笑了。”

    “没有没有,郭教授也是性情中人,呵呵。”傅松突然觉得这个老头儿原来也挺可爱的,一点都不像是个大教授。

    郭孔晖洒然一笑,乐呵呵地对开车的司机道:“小伙子,能不能让我过过手瘾?”

    司机来远景研究中心工作之前,是舟桥部队的一名汽车兵。

    如果换做其他人跟他抢车开,他肯定会礼貌的问上一句:“您能行吗?”

    但他知道眼前这位花白头发的老头儿,是国内一流的汽车工业专家,人家啥车没玩过,啥车搞不定?

    所以,他二话不说便让出了驾驶位,并且热情地给郭孔晖介绍怎么操作。

    郭孔晖一听就懂,招呼着傅松他们上车。

    傅松爬上车坐在郭孔晖身旁,笑呵呵道:“能让郭教授当司机,以后我出去有的吹了。”

    郭孔晖被他逗乐了,道:“我这人爱车如命,以前没条件,只能玩车模……。”

    “车模?”傅松心里卧槽了一声,这个老不正经的,这么大岁数了居然还这么会玩。

    没条件的时候你都能玩车模,现在有条件了,你是不是也要与时俱进,玩(飞)机模(特)?

    郭孔晖见傅松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顿时哭笑不得,轻轻咳了咳道:“汽车模型!”

    “哈?”傅松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想歪了,尴尬地笑笑:“原来是汽车模型啊,简称车模,嗯,汽车模型,呵呵……。”

    不过郭贺年这个大侄子也懂得蛮多啊,居然知道什么是车模,找个机会试探一下,看看跟老子是不是同道中人。

    郭孔晖忍俊不禁道:“有些车模……,呃,汽车模型是花钱买的,还有一些是我自己手工车的,车门能打开,方向盘可以随意转动,车轮也能灵敏滚动。

    不过现在这些车模大多在市面上已经买不到了,现在我家里的车模都是绝版,有机会你去我家,我让你过过眼瘾。”

    “好啊好啊。”傅松嘴上答应着,却暗自直翻白眼,车模……,不,汽车模型有个屁好看的,你要是请老子看真正的车模,老子倒是有点兴趣。

    郭孔晖回头看了一眼,嘱咐道:“大家坐好了,我要开车了!”

    傅松瞥了郭孔晖一眼,很想问一句:你这开车是认真的吗?

    不得不承认,专家就是专家,开起车来稳得很。

    刚开了不远,郭孔晖便道:“这车的操纵性和稳定性都有问题,悬挂系统的强度也有问题,噪声有点大,估计是底盘没有调教好。”

    傅松连忙道:“要不你帮忙完善一下?”

    郭孔晖不置可否地笑笑:“现在的电动汽车几乎都继承了燃油车的架构,但新能源汽车取消了传统燃油发动机为核心的动力总成,相当于做了一次大瘦身。

    打个比方,一个两百斤的胖子,突然瘦了五十斤,以前的旧衣服穿起来就不合身了。

    最简单的办法是把旧衣服裁剪一下,去掉多余的部分,让衣服合身,但最好的方式是,找裁缝重新做一件新衣服。”

    傅松若有所思道:“您的意思是要从零开始重新设计整车?”

    郭孔晖点点头道:“电动汽车和燃油汽车虽然都是汽车,但在电动汽车上,传统动力汽车上的动力机械传递装置、转向系统甚至是操控系统都可以省略,取而代之的是电控系统。

    而且,电动汽车上没有发动机动力源,若采用液压控制制动系统,为刹车系统提供单独的动力源是不太可行的。

    因此,底盘系统的设计与电动汽车的总布置方案息息相关,同时也影响着电动汽车的外观设计和内部空间。

    电动汽车的底盘当然可以参考甚至沿用传统燃油车的底盘,根据实际需求对传统底盘进行局部改进。

    这种改进设计的好处是低成本、短周期、开发难度小,并且可与传统汽车共用一套成熟的开发平台,避免了现有资源的浪费,目前大部分车企都是这么做的。

    还有一种方式,就是突破传统设计思维模式,推出全新的设计理念。不过这种方式无前例可循,从概念到功能实现都要从无到有再一步一步完善。

    开发难度大、开发成本高、开发周期长,没有可沿用的平台,零部件资源匮乏,可借鉴的经验很少。

    但是,正因为起点是零,设计之初便可以遵循整体化设计的理念,带来更优化、集成度更高、性能更卓越的电动汽车。”

    傅松虽然不懂怎么造汽车,但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自然看得出郭孔晖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于是想要得到他的心情就更迫切了。

    “郭教授,来我这吧!”傅松情真意切道,“我给你远景研究中心苏联院士的待遇,钱、车、房、实验室、经费都不是问题!

    您过来后,就启动电动汽车的研发工作,你愿意从零开始设计也没问题,钱就更不是问题了。”

    郭孔晖笑而不语,也不说话,只是偶尔问一声往哪边开。

    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要来就来,不来你给句痛快话,你这么吊老子胃口,不怕遭雷劈吗!

    傅松在心里破口大骂,可脸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别提多憋屈了。

    突然,迎面吹来阵阵凉风,下一刻,接驳车上的众人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一面巨大的人工湖骤然出现在视线内。

    人工湖呈不规则的形状,目测占地面积有上百亩,微风拂过,水面波光粼粼。

    湖边有栈桥,几艘游船缓缓行驶在湖面上,所过之处,留下了一道道灰色的尾迹。

    人工湖西侧,是一片墨绿色的低矮起伏的山丘,远远望去,似乎还能看到几个穿t恤的人,在卖力挥杆。

    人工湖对面,坐落着一幢幢现代建筑,外立面是全玻璃幕墙,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郭孔晖被眼前的景色震惊得张大嘴巴,这里到底是研发中心,还是大城市的cbd?

    不,大城市的cbd可没有如此美景,依山傍水,还他娘的能打高尔夫球。

    还有天理没!

    这哪里是研发中心啊,完全就是一个美轮美奂的度假村!

    如果能在这里工作,妈的,想想就美滋滋!

    傅松对郭孔晖的反应很满意,连忙给吴溪使了个眼色。

    吴溪心领神会,开始绘声绘色地给郭孔晖介绍起来。

    “郭教授,这里是a组团,主要是物理研究所、数学研究所和计算机研究所。这个人工湖叫‘友谊湖’,是为了纪念中苏两国的友好关系……。”

    郭孔晖愣了愣,指着湖对面的建筑群问道:“这是a组团,那是不是还有b组团?”

    吴溪笑道:“一期工程只建成了两个组团,目前化学、生物医药、工程材料暂时挤在b组团。

    不过等二期工程完工,又会增加两个组团;而三期工程完工时,基本上每个研究所就是一个组团。”

    郭孔晖倒吸了口凉气:“那得多少人?填的满吗?”

    傅松道:“保守估计,起码得四五万人,分到每个组团,也就六七千人。”

    郭孔晖露出一副你逗老子的表情:“四五万人?养这么多人,一年得多少钱?”

    傅松风轻云淡道:“每年二三十亿人民币,不算多。在我看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他话虽然说的有些狂妄,但也不是拍脑袋拍出来的。

    研究中心全部完工,估计还需要五六年时间,到那时,远景集团一年的盈利肯定不止二三十亿人民币。

    当然,研究中心运营费用肯定不止这个数,但傅松还可以拿国外的钱来给研究中心输血。

    郭孔晖突然不想跟傅松说话了,闷着头一边开车,一边沿路欣赏着周围的美景。

    绕着巨大的人工湖走了半圈,在吴溪的指挥下,郭孔晖将接驳车停在a组团的一幢大楼前。

    这里是物理研究所的主楼,高六层,坐北朝南,东西两侧分别是两座三层和两层的裙楼。

    听吴溪介绍说实验室都在两侧的四座裙楼里,郭孔晖干脆就不进主楼了,直接去参观实验室。

    等郭孔晖再次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秋天的凉风一吹,带来了一阵冷意,可他心头确实一片滚烫。

    在参观物理实验室之前,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到,一个商人居然真的会踏踏实实地搞研发。

    最让他眼馋的是,物理研究所的车载半导体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的研究方向都是国内空白,比如微控制器、存储芯片、功率半导体、传感器、通信、继电器等等,都是目前国内无法生产的。

    真他妈的有钱!

    妈的,人比人气死人!

    尽管不愿承认,但他确实有些心动了……

    不急不急,今天只参观了物理实验室,还有化学实验室、生物医药实验室、工程材料实验室呢,等全部参观完了再说。

    晚上,傅松在文华东方酒店宴请郭孔晖。

    中午的接风宴是徐英代表沐城市政府宴请的,这顿饭是傅松以私人名义宴请的,所以也没叫其他人,除了吴溪和何佳外,又把刘宁和郭凡声喊了过来作陪。

    既然是私人宴请,傅松就只跟郭孔晖谈感情,绝口不谈公事。

    郭孔晖本来就犹豫不决,也乐得如此,而且他也是酒经考验的老烟枪,一手掐着酒杯,一手掐着烟,嬉笑怒骂,跟人们心目中的科学家形象相去甚远。

    第二天,傅松本来跟刘克莉约好了聊聊的,但为了网住郭孔晖这条大鱼,他只能对不住刘克莉了,将时间往后延了几天。

    他则是继续陪着郭孔晖来到远景研究中心参观实验室。

    一直到下午六点多,一行人才离开研究中心。

    回酒店的路上,郭孔晖突然问傅松:“傅先生,恕我直言,研究中心的很多研究实用性都不强,短期内产生不了任何效益,甚至有的研究可能永远也产生不了效益,你这么做值得吗?”

    傅松笑着问:“郭教授,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郭孔晖很配合道:“假话如何?”

    傅松一本正经道:“我有钱,嗯,有钱人就是这么任性,没办法,钱多的没地方花。”

    “哈?”郭孔晖这两天跟傅松混熟了,知道他这人喜欢开玩笑,更爱讲段子,但他却对这个段子有点接受不了。

    无他,看不惯傅松那副狗大户的丑陋嘴脸,有钱了不起啊!

    老子其实也很有钱的好不好!

    不过,一想到老头子留给他的几千万巨款,他就有些丧气,跟傅松这个土豪一比,自己就是个叫花子。

    没法比!

    深吸了口气,郭孔晖强忍着朝那张欠揍的脸上来上一拳的冲动,皮笑肉不笑道:“那真话呢?”

    傅松递给郭孔晖一支烟,亲自给他点上,然后给自己点上。

    翘着二郎腿喷了一口烟雾后,这才笑呵呵道:“我只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而在我心目中,远景研究中心就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不管花多少钱,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要坚持下去。”

    郭孔晖愣了愣,着实没想到傅松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他不由得想起了他最喜欢的一本书,情不自禁地说道:“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致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致因碌碌无为而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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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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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激荡年代介绍:
当了一辈子老师,傅松傅校长突然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大学刚毕业那会儿。那一年,春风又一次从遥远的南海边吹来,傅校长站在荒凉的沙土地上,面朝大海:我去,海水好黄!(非官场文!)重启激荡年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启激荡年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启激荡年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