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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激荡年代全文阅读

作者:哗啦啦下雨     重启激荡年代txt下载     重启激荡年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四百〇三章 耍朋友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傅松说走就走,“计划做好后,你马上通知我,我好有所准备。”

    奥利维亚愉快地点头道:“好的,先生!”

    “傅总,等等我。”何佳抓起包追了上去,对奥利维亚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我先走了,我们电话联系。”

    奥利维亚有心想挽留她,可话还没说出口,何佳已经跟着傅松走远了。

    “傅总,傅总,你慢点呀,等等我嘛。”

    傅松只好放慢脚步,等何佳赶上来,见她把包挡在胸前,不禁好笑地摇摇头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身材这么好?”

    何佳愣了一下,随即笑靥如花道:“那是你以前没正眼看过我。”

    傅松:“……。”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一句话就把天都给聊死了!

    何佳见他不吭声,自觉说错了话,懊恼得要死,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

    眼珠转了转,连忙道:“傅总,我休息够了,你给我安排任务吧。”

    “嗯?”傅松看了她一眼,“给你的假期还有好几天,你不休了。”

    何佳将包从胸前拿开,用力地挺胸道:“不休了!”

    傅松目不转睛道:“那你帮我找套房子吧。”

    “找房子?”何佳诧异道,“你要搬家?”

    傅松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笑道:“给徐倩住的。”

    何佳怔了怔,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就不该追上来。

    这时,电梯到了,傅松当先走进电梯,看她还愣在那,催促道:“进来啊。”

    何佳回过神来,赶紧冲进电梯,转过身背对着傅松,嘴角不由得耷拉下来,问道:“徐姐什么时候过来?”

    电梯侧面是一面镜子,傅松从镜子里看着她的侧脸道:“她下个月辞职,以后就来沐城住了。”

    何佳面色愈发凄苦:“哦,那得抓紧了,我明天就开始找。您有什么要求?”

    傅松很敏锐地察觉到她用上了“您”这个称呼,眯着眼睛道:“人少安静,宽敞明亮,最好有电梯,没电梯的话一楼带花园最好。”

    顿了顿,傅松又道:“她怀孕了。”

    何佳猛地回过头看着他:“啊?怀孕了!”

    傅松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六个月了。”

    “恭喜恭喜!”何佳努力装出一副高兴的模样,“徐姐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傅松冷不丁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结婚?”

    何佳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自然地将头别开,“我也不知道。”

    傅松笑了笑道:“女人还是早点结婚为好。”

    “嗯。”何佳眉头微皱,默默地咀嚼着他的这句话,不由得患得患失起来。

    她当然能看得出来老板对自己是有点想法的,如果今天之前还只是猜测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百分之百肯定了。

    正如她刚才抱怨的,以前老板从来不拿“正眼”看自己的,刚才他难得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而且从他的眼神里,她读懂了很多东西。

    结合他刚才的话,由不得她不往那方面联想。

    只是,他到底是希望自己结婚,还是不希望自己结婚?

    以自己对他多年的了解,他是那种控制欲相当强的男人,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自己看上却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让别人轻易得到。

    所以,想必自己跟徐倩一样,也是他锅里的一块肉吧。

    不,他对徐倩比对自己好太多了,如果徐倩是侧室,那自己就是丫鬟,而且还不是大房里的丫鬟……

    不过,如果能给他当书房丫鬟也不错,红袖添香,看书累了,她可以帮他翻书……

    可这只是她自己的臆测,如果误会了他的意思,不仅丢人丢大发了,还可能会引起他的反感。

    有什么话他为什么不直说?非得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让自己猜来猜去的?

    烦死了!

    叮的一声,何佳吓了一跳,抬眼一看,电梯已经到达地下停车场。

    傅松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要不要跟我回家?”

    “啊?”何佳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脸上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但当对上傅松戏谑的眼神,她顿时清醒过来,不禁又羞又恼,背过身赌气道:“不,我回家!”

    傅松扑哧一笑:“逗你玩儿呢。走,我送你。”

    “我可不敢劳烦领导。”何佳站在电梯里没有动弹的意思。

    呵呵,居然生气了?

    生气就好,生气了说明她还是有点小心思的,他不怕女人有小心思,就怕没有小心思。

    小心思就像是埋在土里的种子,只要浇点水儿,就会生根发芽,再撒上点肥料,就会茁壮成长,浇着浇着,撒着撒着,最后就长成参天大树,开花结果了。

    至于什么时候浇水儿,让种子发芽,就看他这个老板的心情了。

    “走吧。”傅松在她光洁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同时手上稍微用力,何佳只觉得一股大力从他的手上传来,身体不由自主地随他出了电梯。

    何佳此时大脑里一片空白,浑身僵硬得像一条行尸走肉,都不知道该迈那条腿了。

    “怎么了?”傅松感觉到她肩膀的僵硬,笑着道:“我又不是老虎,还怕我吃了你?”

    何佳很想说,是的,我怕你吃了我,可张了张嘴,她发现自己紧张得居然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来开车?”傅松凝视着她微张的小嘴,她的上唇比常人更翘,粉嘟嘟的煞是可爱,让人有一种咬上一口的冲动。

    “啊?”何佳终于回过神来,身体也恢复了触觉,他的手心很暖和,不,滚烫,烫得她整个人仿佛要融化了,腿软得快要站不住了。

    就当她心里在想,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得矜持一点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肩膀一轻,那只散发着热量的大手被他收走。

    她顿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有人抢走了自己的大宝贝……

    “你来开车。”傅松把钥匙塞到她手里,然后快步走到车旁,拉开车门上了车。

    何佳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直到听到“砰”的关门声,她才慌里慌张地跑向汽车,习惯性地拉开副驾的门,却发现傅松正瞪着眼睛望着自己。

    她脸色一红,连忙关上副驾的门,然后转身绕过车头跑到驾驶室那面。

    拉开车门,也不敢看傅松,低着头钻进车里,在座位上坐好,插上车钥匙,打着火,起步。

    傅松瞥了她一眼,提醒道:“安全带。”

    “哦哦。”何佳连忙腾出右手扯过安全带,手忙脚乱地试了好几次,才把安全带插扣插进插孔里。

    “笨!”傅松见状笑骂了一声,紧接着又道:“你这种系法不对。”

    何佳低头看了看安全带,自从学会开车后,她一直都是这么系安全带的,疑惑道:“哪里不对了?”

    “太靠上了。”傅松扯起上半部分的安全带,然后松手,安全带“啪”的一声抽在她脖颈上。

    “哎呦!”何佳忍不住痛呼,“你轻点!”

    “你看,这就是太高了。如果发生了车祸,安全带就成了你的绞索,甚至能把你的脖子勒断。”傅松说完,将上半部分安全带往下扯了扯,“安全带要顺着肩膀、锁骨、前胸的位置走下来,因为肩膀是身体最受力的部位……。”

    何佳见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身上乱拍乱摸,整个人都绷紧了,一张脸也变得通红。

    傅松却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继续道:“下面这条横带也有讲究,要系在肚脐眼下面,嗯,就是这里,因为肚脐上面是五脏六腑,根本不受力……。”

    何佳已经彻底懵了,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肚脐眼附近按来按去。

    很快,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身体深处向全身袭来,那种感觉很熟悉,就像跟男朋友亲热时一样。

    她怕自己忍不住要叫出来,连忙用力将他的手拨拉开。

    “别闹!开车呢!”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傅松有些意犹未尽捻了捻手指头,上面残留的滑腻让他有些怅然若失。

    不过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一本正经地道:“下次开车要按我刚才说的做。”

    何佳紧紧抿着嘴唇,差点把嘴唇咬出血来。

    感觉气氛有点尴尬,傅松正襟危坐,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了她一会儿,见她似乎并没有生气,于是闭上眼睛打起盹。

    “到了。”

    耳边响起何佳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傅松睁开眼睛,发现车子停在自家门前,不由纳闷道:“怎么先来我家了?你怎么回去?”

    何佳突然展颜一笑,双手轻抚着方向盘,道:“傅总,这车开起来手感真好,轻松省力,要不我给你当几天司机?让我过过手瘾呗。”

    傅松哑然失笑:“你想开就开吧,明儿早记得早点起来接我去健身。”

    “好嘞!”何佳此时已经恢复了落落大方,“明早五点我准时过来。”

    目送着傅松走进大门,何佳嘴角勾了勾,然后双手用力拍拍自己的脸蛋儿,紧接着用额头轻轻地磕着方向盘,自言自语道:“何佳,淡定,一定要淡定!”

    直到感觉额头疼了,她才抬起头,目视前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就算是块冰坨子,老娘也能用身体把你融化了,更何况你这只偷腥儿偷惯了的猫!

    哼,咱们走着瞧!

    ……

    傅松在院子里就听到了屋里传来阵阵笑声,心里不由打了个突,三姐怎么来了?

    想到是自己把宋怡“拐带”回来的,傅松顿时心虚不已,感到小腿肚子打转,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逃跑。

    不对啊,这是老子的家,三姐再泼辣再凶悍,老子也不怕她!

    趴在门口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只见宋怡站在全身镜前,扭着腰臀,臭美的不行。

    傅松小声问道:“你妈呢?”

    宋怡从镜子里看到傅松后,立马原地转了个圈,小嘴巴巴道:“三舅,三舅,你看你看,漂亮不?”

    傅松哪有心思去点评她的漂亮裙子,急忙又问:“你妈来了?”

    “我妈来了?”宋怡吓得一哆嗦,脸色惨白地往外瞅,“完了完了,我妈上过来了,三舅,你一定要救我啊!”

    傅松一脸懵逼,终于反应过来:“你妈没来?”

    宋怡同样一脸懵逼:“不是你说我妈来了?”

    “吓死我了!”傅松长长吐了口气,纳闷道:“那我刚才怎么听到你妈在笑?难道听错了?”

    “三舅,我才让你吓死了呢!”宋怡得知这是个误会,轻轻拍着胸口抱怨道。

    想到两人刚才那副狼狈样,她又忍不住捂嘴嘎嘎地笑起来。

    没错,就是这种笑声!

    傅松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用手指头戳戳她脑袋,没好气道:“笑起来跟你妈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才不是呢!”宋怡捂着额头不满道,“我妈就是个母老虎,我可是天生丽质温柔可人的小美女!”

    一边说着,一边对着镜子孤芳自赏,嘴里感慨道:“三舅,到底是一分钱一分货,这裙子贵有贵的道理,以后啊,我的衣服就来你这买了。”

    她身上穿着一条千鸟格的短裙,领口开得相对她的年龄而言有点低,傅松直到此时才察觉到不妥,皱眉道:“小小年纪怎么穿这种衣服?赶紧给我换了!”

    宋怡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就不能穿?你看寅蕾阿姨穿的比我还露呢,你也太封建了吧!三舅,我就问你,你外甥女穿着漂不漂亮吧!”

    傅松哼了一声道:“这么漂亮的衣服穿在你身上真是糟蹋了!”

    “不理你了!”宋怡不满地跺跺脚,撅着嘴转身去找寅蕾寻求安慰了。

    不知道寅蕾跟宋怡说了什么,后者眉开眼笑地用力点点头,还回头得意地朝傅松挑挑眉。

    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起来,傅松隐约听到什么“搭配”、“颜色”、“宽松”、“肥瘦”之类的词。

    傅松有些纳闷,他这个外甥女跟她妈一样,从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一肚子心眼儿,很难打交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寅蕾和宋怡好像只是春节的时候在一起吃过一顿饭,但看她俩有说有笑的样子,显然关系相当不错。

    寅蕾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见寅蕾没有一丝搭理自己的意思,傅松只好按捺住好奇心,扫了一眼,看到傅声远正和范依然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走过去问道:“你姐和你哥呢?”

    傅声远把脑袋搭在范依然肩膀上,手也不闲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范依然的小辫子,听到傅松的询问,头也不回道:“他俩回家了。”

    傅松盯着他后脑勺看了几秒钟,忍住了抽他一巴掌的冲动,特么的,小兔崽子比老子都会耍朋友!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对亲儿子羡慕嫉妒恨,就在刚才,老子还跟漂亮女秘书一块耍呢。

    他本来打算一走了之,可又觉得不说点什么,好像浑身不得劲儿,于是道:“傅声远,范依然,大后天就开学了……。”

    “叔,我们看完这集好不好?”范依然回头给了傅松一个俏皮的微笑,露出两排小白牙。

    傅松:“……。”

    算了算了,老子还是别留在这碍眼了。

    悻悻地上了楼,换衣服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书房的传真机响了。

    等他换好衣服,传真机居然还在吭哧吭哧,走过去一看,是冯烨发的。

第一千四百〇四章 变脸

    原本傅松对挖中文大学的墙角还有些犹豫,但高坤的资料只看了一半,他就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位光学和材料领域的大牛给挖过来!

    冯烨搜集的资料很详细,不仅包括高坤的履历和成果,还有他在担任中大期间的讲话和事迹。

    今年春天公布的第二批港顾名单,高坤的名字赫然在名单上,然后被中大的学生骂惨了,甚至差点挨了揍。

    高坤身上具有纯理工男的所有优点和缺点,做事严谨,但却不善言辞,被学生指着鼻子痛骂,他居然不以为忤,甚至还跟学生们一起笑。

    说的好听点叫唾面自干,说难听点就是个窝囊废。

    像他这种人就不应该去当什么大学校长,而是应该老老实实地去搞研究。

    不仅他的行为看起来可笑,他的言辞同样充满了天真。

    “真正的大学教育,应该鼓励学生自由探索,成为有个性有创造力同时懂得对生命负责的人,而不是用形形色色的戒条将学生变得唯唯诺诺服服贴贴。

    要培养这种人,就要给予学生最多的自由和最大的信任,容许学生尝试和犯错,并在众声喧哗和不和谐中看到大学之大。”

    傅松看到高坤在担任中大校长期间的讲话,忍不住发出一阵冷笑。

    书生之见!

    有些人,你对他好,他不仅不会感恩,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你对他越好,他越觉得你好欺负,越会变本加厉地反对你。

    对付这种人,就得来硬的,皮鞭和辣椒水伺候着才行!

    自由?信任?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他们也配?

    不过,书生好啊,尤其高坤这种书生,好忽悠啊!

    傅松决定过段时间去香江,一定要跟高坤见一面,这种大牛他必须亲自出面招募。

    暂时把高坤的事情放到一边,他又拿起剩下的传真。

    厚厚的一沓都是刘克莉这些年发表的报道和文章,冯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么多,且不论全不全,光这份效率就值得表扬!

    花了大半个小时把刘克莉写的东西过了一遍,傅松心里大体有底了。

    在电子工业这个领域,论专业深度他肯定不如刘克莉,但在广度上他能甩刘克莉好几条街。

    何况他还比刘克莉多了二三十年的见识,对电子工业在过去存在的问题以及未来的发展趋势的理解,更是刘克莉所无法比拟的。

    所以,他现在对应付刘克莉的采访更有信心了,只需让对方跟着自己的节奏走就行了,看老子怎么忽悠死你!

    “忙着呢?”

    傅松抬头一看,寅蕾正站在书房门口。

    “没有。”傅松拍拍大腿,“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怎么也不吱一声?”

    寅蕾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乖乖地走进书房,随手关上门,然后来到他跟前,腰一扭横坐在他大腿上,顺势环住他脖子道:“来了一会儿了,看你在专心看东西,就没打扰你。”

    傅松在她樱桃小嘴上啄了一下,笑着问:“你跟我外甥女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寅蕾装傻充愣,“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傅松手上用了用力,似笑非笑道:“她身上那条裙子是不是你给她买的?”

    “啊?”寅蕾眼神闪烁起来,“你怎么知道?宋怡告诉你的?这丫头!”

    傅松哼了一声道:“我就给了她五百块钱,她怎么可能舍得都花掉?她年纪还小,你不要这么惯着她。”

    寅蕾撒着娇道:“人家不是想跟你家的人搞好关系吗?”

    傅松呵呵笑了两声:“你只要把老子伺候好了就行了,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寅蕾甩给他两个大白眼珠子:“美得你!”

    傅松笑而不语,拿起传真继续看起来。

    寅蕾见状便乖乖地躺在他怀里,抬眼看着他,每当他看完一页,她便及时将那一页抽走。

    两人配合默契,傅松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为了表示感谢,他的另一只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松感觉寅蕾抽纸的速度越来越迟钝,低头看了看她,只见她脸色一片酡红,眼神涣散,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傅松只好自己动手翻页,习惯性地把手指放到嘴边沾点唾沫,不过在手指即将触到嘴唇时,他突然停住了,嘿嘿一笑。

    寅蕾听到他的笑声,疑惑地睁开眼睛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傅松试着翻了几页,不禁感慨道:“古人诚不我欺啊!”

    寅蕾被他勾起了好奇心,缠着他追问道:“你到底说什么呢!”

    傅松不怀好意道:“真想听?”

    寅蕾晃着他胳膊道:“快说快说!”

    傅松趴在她耳边说了两句。

    “啊!你恶不恶心!滚滚滚,你离我远点!”寅蕾连滚带爬地从他身上下来,用最快速度拉开房门逃了出去。

    ……

    三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明天就是中小学开学的日子,在三姐的催促下,傅松亲自押送宋怡回家。

    其实不用傅香催促,傅松早就想赶她走了。

    倒不是他嫌弃宋怡如何如何,实事求是地讲,他这个外甥女除了喜欢臭美得瑟外,身上没有别的大毛病。

    本来臭美也不算什么问题,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个女人不爱美?

    他认识的女人中,就没有一个不臭美的,即便身为市长的胡庆梅和徐英,也不例外。

    徐英这个师姐私底下如何他并不清楚,但他和胡庆梅可是知根儿知底儿的人,胡庆梅是怎么臭美的他却门儿清。

    但宋怡今年才十五岁,开学后才上初中四年级,这么小的姑娘就臭美得不要不要的,那还了得?

    傅松这个做舅舅的说她几句,她还顶嘴,说自己老封建,管的宽。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还得好吃好喝的供着,生怕慢待了她,惹三姐不高兴。

    而且这些天她天天跟寅蕾混在一起,形影不离,都快成了寅蕾的跟屁虫了,两人差着十几岁,居然好的跟闺蜜似的。

    寅蕾也是穷大方,给她买衣服,买化妆品,还带她去唱卡拉ok,把小姑娘哄得都乐不思蜀了。

    “三舅,你把我送到汽车站就行了,我自个儿坐车回去。”宋怡坐在副驾上,满脸的不情愿。

    “也行。”傅松一边开车,一边伸出手,“把钱还给我。”

    上车前,他特意给了宋怡两百块钱零花钱,不是不想多给,而是怕给多了后,她今后更有勇气离家出走了。

    有钱才敢离家出走,没钱离家出走个锤子!

    “凭什么?”宋怡马上抱紧双肩包,“你都给我了还好意思要回去?”

    傅松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要么老老实实地让我送你回家,要么把钱还给我,你就算爬着回去我都不管!”

    宋怡见半路逃跑的计划失败,立马装起了可怜:“三舅,回家后我妈真的会打死我的!”

    傅松淡淡道:“打死拉倒,反正你妈还年轻,再生个闺女也不迟。”

    “三舅……。”宋怡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连你都不待见我,我活着还有啥意思?”

    傅松不为所动道:“好办啊,跳井,跳河,上吊,喝敌敌畏,拿刀片割手腕,不想活有的是办法。”

    宋怡猛地打了个寒战,她从小怕疼,磕秃噜皮了都能哭半天,让她割腕自杀,想都别想!

    “三舅,你也太狠心了吧!”宋怡干脆不装了,擦干净眼泪道:“我妈要是再打我,我就来你家,反正我小舅妈也不在家,哼哼,我吃你的,睡你的,花你的,还抢我弟弟的零食,烦死你!”

    她虽然嚣张,但却一点都不傻,知道该对谁嚣张。

    就比如,对三舅嚣张,自己最多挨两句骂,可打死她都不敢对小舅妈嚣张。

    如果梁希在家,她是绝对不会来这里躲清闲的。

    傅松扭头看了她一眼,笑呵呵道:“有本事你就来,看你妈打不死你!”

    宋怡哼了一声,抱着胳膊道:“那咱们走着瞧!”

    到了三姐家,隔着老远就看见傅香抱着胳膊,眯着眼睛站在大门口。

    停好车,傅松一脸讨好地叫了一声“三姐”。

    傅香笑着应了一声,问道:“老三,要不要进来坐坐?吃了饭再走?”

    “不了不了,傅声远明天开学,我得赶紧回去。”傅松预感到暴风雨即将临近,哪里敢留下来?

    不顾宋怡哀求的眼神,将她从车上推了下去。

    “三舅,三舅!”宋怡抓着门把手不撒手,“你就进来坐坐吧,求你了!”

    傅松直接把宋怡当成了空气,陪着笑脸对傅香道:“三姐,我走了哈,你帮我问我姐夫声好。”

    打完招呼后,他关上车窗,一脚油门便扬长而去。

    后视镜里,娘俩儿已经在大门口掐起来了,哎呀妈呀,幸亏老子机灵没下车。

    三姐夫真可怜……

    半路上,接到张君元的电话,说东莱市政府支持好莱客超市扩大经营规模,但市里不打算追加投资。

    “好,我知道了,你和我二哥哪天有空来一趟沐城。”这个结果早在傅松预料之内,不过东莱市政府的效率也太低了,这么一件小事儿居然拖了好几天才定下来。

    张君元兴奋道:“好嘞好嘞,那我跟傅总……,你二哥商量一下。”

    挂了电话,傅松又给何佳打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哪位?”

    “佳佳,是我,你明天联系下银行,给我准备四百……,不,五百万现金。”

    “啊?”电话那头,何佳惊呼一声,连忙又捂着嘴巴,一脸不可思议,老板刚才叫我什么?

    佳佳?他叫我佳佳?

    天呐,我是不是听错了?

    也太肉麻了吧!

    傅松并不觉得自己叫她“佳佳”有什么问题,更确切地说,他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很自然地叫出了口。

    所以,听到她在电话里大呼小叫,他不由得感到莫名其妙,皱了皱眉道:“啊什么啊?耳朵差点聋了!你这几天怎么回事?一点都不在状态!”

    “傅总,对不起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何佳脸顿时垮下来,连声道歉。

    错觉,都是错觉!

    就说嘛,他怎么会对自己这么亲热?

    现在的他才是真实的他,刚才的他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幻觉!

    傅松没想到自己只是稍微批评她两句,她居然立刻乖乖认错,而且认错态度诚恳,搞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作为老板,该端着时候还是要端着,于是轻嗯了一声道:“后天正式上班,你赶紧给我收收心!”

    “好的,傅总,请您放心,我一定尽快调整好心态!”何佳心里委屈得不行,可她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还得强颜欢笑。

    傅松本来想就此挂掉电话,但不知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道:“晚上我请你吃饭。”

    “啊?”何佳感觉脑袋有点懵,幸福来得有点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

    上一刻他还在厉声责骂自己,下一刻他又和颜悦色地说请自己吃饭,川剧变脸都没他快!

    傅松有些不耐烦道:“怎么?不方便?你男朋友来了?”

    何佳回过神来,连忙道:“没有没有!方便方便!”

    傅松嘴角勾了勾,淡淡道:“你现在在哪?”

    何佳道:“我在看房子呢。”

    “看房子?”傅松这才想起来前两天自己让她帮忙给徐倩找房子,“找的怎么样了?”

    何佳笑道:“有两三套我觉得还行,对了,傅总,我现在看的这套就挺不错的,一楼带花园,前年刚装修的,家具齐全,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傅松抬手看看时间,道:“行,在哪?”

    何佳报了一个地址,傅松对这个地方有点印象,道:“我半个小时后到。”

    等他赶到目的地时,何佳已经在小区门口等候多时了。

    小区名叫翡翠小区,90年才建成,房子很新,位置也不错,在远景集团总部南面,最多五分钟车程,步行的话二十来分钟。

    何佳找的这套是一楼的三室两厅,不到110平米,南面带着一个小花园跟阳台相连,给徐倩作为过渡绝对够用了。

    傅松还算满意,吩咐何佳跟房东当场签了合同,又约好了明天交钱,他便带着何佳离开。

    何佳踩着高跟鞋落后傅松半步,一边走一边道:“傅总,我还以为你会买下来呢。”

    傅松停下来,抬头打量着居民楼,嗤笑道:“这种房子十年后又破又旧,买下来干什么?”

    如果他只是个小商人,或许会把这套房子买下来,坐等未来升值,但他现在根本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十万块钱买下来,就算二十年后升值到两三百万又如何?

    他现在有资格说:房子是用来住滴,炒房子的都是些low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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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〇五章 不速之客

    “只租一年够吗?”何佳又问道,“要不要再签一年?”

    傅松摇摇头道:“一年差不多了,到时候再说吧。”

    一年后,利致公司的第一批别墅应该就上市交房了,他打算给徐倩置办一套。

    何佳突然指着右手边的一栋楼道:“傅总,我住这里,三楼。”

    傅松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纳闷道:“你什么时候搬家了?”

    去年徐倩来沐城的时候,在何佳那里借住了一段时间,傅松还去过两次,所以记得很清楚。

    何佳眨眨眼道:“马上,明天跟房东签合同。”

    傅松愣了一下,随即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全。”

    何佳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上车后,傅松问道:“想吃什么?”

    何佳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下午来的路上看到附近有家火锅,我好久都没吃火锅了!”

    傅松突然想起一件事,笑着问:“我记得你是渝州人吧?”

    “是啊。”何佳点点头,“怎么了?”

    傅松上下打量起她,“都说渝州幺妹性格泼辣,可我怎么在你身上看不出来?”

    何佳扑哧一笑:“傅总,在您面前,我就算想泼辣也泼辣不起来啊。”

    傅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今晚就给你个泼辣的机会。”

    何佳猛地抬起眼睛看着他,心跳如小鹿乱撞,结结巴巴道:“傅……,傅总,我……,你……,什么意思?”

    傅松盯着她的粉脸看了半晌,心里却在天人交战,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洒然一笑:“哈哈,我能有什么意思?我是说……,你今晚可以说渝州话,让我过过耳瘾。”

    何佳:“……。”

    傅松也觉得这个借口实在太蹩脚了,干笑了两声,发动车子,问道:“怎么走?”

    “出了小区右拐直走,就在路南边。”

    火锅店是本地常见的涮锅,清汤锅底,芝麻酱辣椒油蘸料,不过何佳依旧吃得欢畅淋漓,大呼过瘾。

    傅松抿了一口啤酒,问道:“不怎么对你口味吧?”

    何佳道:“肯定不如老家的口味地道,辣不够辣,更没有麻,不过凑合吧,比在美国吃的好多了!

    傅总,你是不知道,在美国有一段时间,我天天晚上做梦吃火锅,第二天醒来,嘴角都是口水。”

    傅松笑道:“那你就多吃点。”

    何佳见傅松一杯接着一杯光喝啤酒,道:“傅总,你怎么不吃啊。”

    傅松道:“没什么胃口,你吃你的,不用管我,不够再点。”

    何佳看着满桌子的肉,连忙道:“够了够了,这些都吃不了。傅总,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奥利维亚的,你就吃点嘛,我一个人吃多没意思!”

    “你歪理还挺多的。”傅松嘴上虽这么说,但还是拿起筷子,夹了两片羊肉放到嘴里。

    羊肉是现片的本地山羊肉,入口满满的羊肉味,鲜味和膻味十足,甩出那些冻羊肉卷好几条街。

    羊肉如果没有膻味,那还叫羊肉吗?

    “怎么是歪理呢?”何佳一脸认真道,“吃火锅吃的不就是个热闹吗?一个人怎么热闹?”

    “那倒是。”傅松笑着点点头,把嘴里的羊肉咽下去,道:“说真的,沐城的火锅确实不如你们重庆的火锅好吃。”

    “是吧是吧!”听到傅松夸起了重庆火锅,何佳觉得与有荣焉,开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等你去渝州,我带你去吃最地道的火锅!”

    傅松盯着她唇角红艳艳的辣椒油,笑道:“听说渝州幺妹就像那里的火锅,麻、辣、鲜、香、色味俱全,其他地方的火锅我基本上都吃过了,就差渝州幺……,火锅了,我一定要尝上一尝。”

    何佳一点都不傻,自然听出了他的一语双关,抬眼对上他的目光,不知哪来的勇气,脱口而出:“你要是想吃,过会儿去我那,我……,给你吃。”

    傅松怔了怔,他也不傻,自然也听出了何佳的意思。

    火锅蒸腾起来的水汽在他眼前久久未散,让他有些看不清她的脸,但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异常的闪亮,似乎有一种魔力,仿佛要将他的魂儿吸进去。

    他连忙别开目光,看向窗外的路灯,问道:“重庆火锅关键在底料,你那里有底料?”

    “底料是死的,人是活的,有我这个大活人在,你还怕吃不上地道的重庆火锅?”何佳的声音空灵幽远,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诱惑。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松才回过神来,连忙端起杯子,将里面的啤酒一饮而尽。

    冰凉的啤酒像是一道干冰,将他心头剧烈燃烧的冲天火焰压了下去。

    傅松笑道:“就你这张嘴啊,不去干销售真是白瞎了。”

    何佳见他再一次顾左右而言他,不由得气苦不已,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装糊涂?

    逗妹儿哪里是这么逗的,逗完了你撒手不管了,你个哈撮撮的瓜娃子!

    不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个瓜娃子不主动,可老娘今天必须得抓住这个机会,非得让你一亲老娘的芳泽!

    何佳暗搓搓打定主意,但还没等她开口,突然听到有人喊道:“傅总,您也在这吃饭啊!”

    这句话犹如一颗小石子投入到了安静的湖面,打碎了两人之间暧昧的氛围,同时也将何佳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何佳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心里郁闷得要死,那种感觉就像你正在钓鱼,鱼儿都咬钩了,这时突然有个手贱的人往水里扔了块大石头。

    不过,这个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何佳抬头一看,只见吴溪正笑吟吟地站在桌子旁,她身边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傅松本来正在琢磨怎么把鱼钩上的肥肉咬下来,而不会被鱼钩钩住,结果吴溪突然冒了出来,不仅把他的思路打断了,还吓了他一大跳。

    做贼心虚,说的就是他此时此刻的心态。

    但他毕竟是个久经考验的老司机,瞬间便调整好心态,笑着问道:“是小吴啊,你也来吃火锅?”

    吴溪道:“傅总,我是来陪客人吃饭的。”

    吴溪现在是远景研究中心办公室主任,是整个研究中心的大管家,研究中心内部除了学术研究外的任何事情,都归她管。

    傅松其实早就看到她身旁的一男一女,这时装作才注意到,从座位上站起来,疑惑道:“这两位是……。”

    吴溪连忙介绍道:“这位是光威集团的老总,陈光威陈总。”

    “陈总你好!”傅松跟陈光威握了握手。

    “傅总,你好你好!”陈光威双手抓着傅松的手用力摇,“久闻沐城傅总大名,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傅松被对方的热情搞得尴尬癌都快犯了,老子又不是漂亮娘们儿,至于吗?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傅松笑着道:“陈总,你太客气了。听陈总的口音,也是沐城人?”

    陈光威笑道:“对对对,我是登州的。”

    鲁东半岛原来只有两个地级市,琴岛和沐城,87年登州从沐城分了出去,升级为地级市,才过去六年时间,很多登州人还习惯性地自称沐城人。

    其实这种心理非常好理解,就好比你原本有个土豪爹,有一天突然让你去喊一个穷光蛋叫爹,换成谁都不乐意。

    不信把帝都的某个区划归北直隶,这个区的老百姓绝对能把天捅破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吴溪又给他介绍道:“这位是华溪集团老总,赵艳女士。”

    赵艳年纪不大,看起来跟吴溪和何佳差不多岁数,人如其名,长相艳丽,但一双浓眉大眼却透着一股英气。

    只是,当傅松看到搭在她肩膀上的两条麻花辫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打扮地跟个村姑似的?

    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为什么不留黑长直呢?

    傅松心里虽然乐不可支,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跟赵艳握手问好:“赵总,你好。”

    “傅总,你好你好!”赵艳姿态放得很低,微微躬身握着傅松的手,“我在海南的时候就听过说过您的大名,大家都说您是企业家界之执牛耳者。

    小妹一直盼着能跟您见一面,聆听您的指导,今天得偿所愿,小妹实在太高兴了!”

    傅松听着对方一口一个小妹,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干笑两声道:“赵总,我就是个做生意的,没什么本事,互相交流可以,指导什么的,不敢当。”

    “傅总,您太谦虚了!”赵艳并没有顺杆子往上爬,见好就收,“今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傅松不置可否地笑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是客人,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吃点吧。”

    “这……。”陈光威和赵艳对视一眼,“就怕打扰傅总……,那恭敬不如从命,小赵,坐。”

    赵艳笑着道:“今天运气真好,能沾沾傅总的仙气儿,今后我可以见人就说,我跟傅总一个桌吃过饭呢!”

    傅松见对面这一男一女,一老一少配合得默契,只觉得好笑。

    何佳虽然有些不满这两个不速之客,但作为傅松的秘书,她将自己的小情绪掩藏得很好,笑着对傅松道:“我去换个锅底,再点些东西。”

    傅松点点头,问对面俩人:“陈总,赵总,喝点什么?”

    陈光威见傅松面前摆着几个啤酒瓶子,笑着道:“啤酒就行。”

    赵艳附和道:“吃火锅配点啤酒最好。”

    傅松见吴溪还站在旁边,招招手道:“小吴,愣着干什么?坐坐!”

    “哎!”吴溪连忙搬了把椅子,守在桌子头。

    赵艳看了吴溪一眼,笑道:“傅总,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吴主任这么漂亮又能干的人才,您是怎么找到的?”

    傅松哑然失笑,这个赵艳还真是会说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拍了两个人的马屁。

    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前秘书,笑道:“小吴确实能干,当然也很漂亮,她去研究中心当主任之前,给我当了两年多的秘书,说真的,要不是手头没人,我真舍不得放她走。”

    吴溪连忙谦虚道:“傅总,您过奖了。”

    傅松摆摆手道:“不是我自夸,从秘书处出来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一个能力弱的。”

    赵艳立刻捧哏道:“我明白了,傅总您的秘书处就是远景集团的黄埔军校!小妹受教了!”

    傅松呵呵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赵艳是个聪明人,不仅能说会道,更会察言观色,见傅松不接自己的话茬,便知道对方不喜这一套东西,连忙岔开话题:“傅总,我跟陈老哥一样,也是登州人,跟您算是大半个老乡。”

    “哦?是吗?”傅松看看陈光威,又看看赵艳,笑着问:“今儿这是啥日子?登州人凑一块了。”

    陈光威插话道:“傅总,是这么回事,前两天登州企业家俱乐部成立两周年大会,我和小赵都参加了,开会的时候我们俩的座位紧挨着,于是一来二去就熟了。”

    傅松道:“我还以为你们是老朋友呢。”

    赵艳笑着道:“我以前在海南做生意,今年刚回登州,没想到刚回来就有幸受邀加入企业家俱乐部。”

    傅松诧异道:“你说你之前在海南做生意?不会是房地产生意吧?”

    赵艳点点头,一脸后怕道:“幸亏我跑的快,要不然……。”

    傅松笑了笑道:“这说明你眼光还是不错的。”

    赵艳谦虚道:“运气好罢了。”

    “你认不认识范建国?”

    “范建国?老范啊,认识,怎么不认识,老范跑的比我还早,要不是看老范把地皮都抛了,我也下定不了决心。傅总,您也认识老范?”

    傅松笑着点点头,何止认识,还是同道中人的连襟呢……

    陈光威道:“小赵回登州后,拿下了国贸大厦的项目,大手笔!”

    赵艳自嘲地笑笑:“陈老哥笑话我!我现在是如履薄冰啊。”

    傅松微微一笑:“赵总,看你挺年轻的,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吧?”

    赵艳见缝插针,顺杆子往上爬:“傅总,我六六年的,比您小,您千万别再叫我赵总了,我脸红,您叫我小赵就行了。”

    傅松不置可否道:“二十七岁,还是个女同志,虽然是登州本地人,但却刚回登州。”

    话音刚落,赵艳连连点头道:“傅总,您说的没错。”

    她明白傅松的意思,自己虽然是登州人,但常年在外打拼,在登州一没人脉,二没关系,穷的只剩下钱了。

    但在国内做生意,光有钱是不行的,她现在就如小儿持金过闹市,周围有无数只眼睛对自己虎视眈眈。

    尤其这段时间,国贸大厦这个项目背后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逐渐浮出水面,牵扯了许多商业界的大人物,她感受了来自各方面的排挤和恶意。

第一千四百〇六章 新材料产业投资基金

    赵艳今年虽然只有二十七岁,但她十六岁就考上了华东师范大学,二十岁毕业后留校担任助教。

    两年后的1988年,她二十二岁,那一年海南成立经济特区的消息在她心头震荡,唤起了她不甘平庸的内心。

    于是,赵燕果断地作出了辞职的决定,和另外三个希望闯出一片天地的同事一起奔赴海南这片希望的土地。

    到了海南,他们失望地发现,创业致富并没有幻想中的那么容易。

    两个月过去了,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商机,而随身带来的积蓄却慢慢减少。

    就在大家失意地想要打道回府时,幸运突然从天而降。

    赵燕在随处参观的过程中,打听到一家工厂有一批尚未装配完的电冰箱,老板正发愁该如何处置。

    原来,这家工厂是外资参股,但是外资却突然撤走了,资金链一断,失去工资的工人们自然就不干了,导致这批未完工的近千台冰箱只能闲置在厂子里。

    赵燕一听,便来了兴趣,跟三个朋友商量后,以低价买走了这批冰箱,随后,他们紧急去信用社贷款,由于一穷二白,甚至还得用这批冰箱担保。

    就这样,他们借来了几万元聘请技术人员维修好这批冰箱,投入市场后,很快就销售一空。

    赵燕他们不仅还清了贷款,还赚到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启动资金。

    第一桶金赚了几十万,赵艳四个人又合伙开了一家服装厂,生意不错,每年能赚八九十万。

    但好景不长,赚了钱后,四个合作伙伴产生了分歧,有人已经满足于目前盆满钵满的状况,不想再承担风险;有的人还想继续投资,把事业做大做强。

    最后,只好分道扬镳,其他三个人拿钱离开了海南,只有赵艳留了下来,然后阴差阳错地投入到了房地产行业,先后买入了三块地皮。

    也正是在海南炒地皮期间,她认识了范建国,因为两人是老乡,所以时常互通消息,关系还不错。

    在得知范建国清仓离场后,她考虑了几天,果断地抛售了手中的三块地皮和服装厂,地皮入手的时候平均每平方米1400块钱,最终以3万块钱/平方米的价格出手,财富暴涨了二十倍。

    离开海南后,她便回到了登州,出于对房地产行业的熟悉,她投资了登州国贸大厦这一重大工程,把几乎所有的积蓄都砸了进去。

    听完赵艳讲述的发家史,傅松对她刮目相看。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小姑娘,带着三个比自己大五六岁的同事闯海南,最后还闯出了名头。

    虽然赵艳没说赚了多少钱,但傅松大概估算了一下,三块地怎么也得至少十亩,一平米三万,十亩地就是两亿元人民币。

    就算打个对折,那也是一亿人民币!

    厉害!

    但再厉害又如何?

    赵艳之所以能在海南闯出一条路来,这是因为海南是特区,是一片“新大陆”,你只要有能力,有胆量,有眼光,在这里就能发财!

    但登州却跟海南不同,赵艳就算是条龙,来到登州也得盘着。

    在国内做生意,光有钱是不行的,赵艳现在就像是个闪闪发光的无主金矿,谁都想上来咬一口。

    傅松觉得如果自己是登州的地头蛇,看到赵艳这个年轻娘们儿,手握一笔巨资,恐怕也会蠢蠢欲动的,不从她身上撕下一块肉来,浑身瘙痒难耐啊!

    其实,赵艳面临的情况比傅松想象得更糟糕,登州商贸大厦这个项目让她感到步履维艰,每前进一步,都需要求爷爷告奶奶,有时候就算想求爷爷告奶奶也找不到门。

    她这次来远景研究中心,一方面是出于对傅松和远景集团的好奇,另一方面也是想碰碰运气,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她在投资商贸大厦时,留了个心眼,没有一口气梭哈,现在手里还有几百万的现金,如果商贸大厦这个项目投资失败了,她也有东山再起的本钱。

    陈光威也是第一次听说赵艳的创业故事,在佩服这个小姑娘之余,又替她感到后怕。

    以前听说搞房地产赚钱,还挺羡慕这些人的,可现在他直呼心脏受不了。

    他既然愿意和赵艳一起来沐城,自然是看好赵艳这个人,不愿她一条道走到黑,于是委婉劝道:“搞房地产的人,自己掏一百万,却从银行里借一千万,空手套白狼,太冒险了。有这一百万,还不如办个厂子安稳。”

    傅松本来就对房地产没什么兴趣,听到陈光威跟自己想法一样,顿时对他心生好感,主动问道:“对了,陈总,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陈光威一拍额头,赶紧从黑色提包里掏出一张名片,起身双手递给傅松:“傅总,这是我的名片,请惠存!”

    傅松接过名片扫了一眼,猛地抬起头,瞪着眼睛问道:“陈总,光威集团是生产钓鱼竿的?”

    陈光威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瞒您说,光威集团的前身其实就是个鱼竿厂,乡镇企业,小打小闹的。”

    鱼竿,光威,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让傅松终于想起了一个人和一家企业,搞碳纤维的登州光威!

    陈光威以一家生产鱼竿的乡镇企业起家,用了二十多年时间,在国外严密的技术封锁下,攻克了无数技术难关,成为国内少数几家拥有全套高性能碳纤维制造技术的企业之一。

    光威的碳纤维材料广泛应用于国内的航空航天领域,沈飞、成飞都是它的客户。

    要知道,这不是一家国企,而是民营企业!

    这才是真正的民族企业,而陈光威才是真正的企业家!

    那些改开百大名人中的90%,跟眼前这个胖乎乎的老头一比,都弱爆了,都是些low逼!

    清高如傅松,也得承认,他本人在拼搏精神上比之陈光威那是差远了!

    陈光威七十多岁还奋斗在碳纤维研发和生产一线,最后也是累死在碳纤维研发和生产一线。

    这样的人太高大,傅松自觉只有仰视的份,就算他想学对方,也学不来。

    能让傅松从头到脚佩服的人不多,而陈光威算一个,所以他连忙起身重新见礼:“陈总,你好你好!”

    陈光威一脸懵逼地看着伸到面前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傅松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突兀,笑着解释道:“陈总,我也是做实业的,所以见到做实业的同行,倍感亲切。”

    这个解释还算说得通,陈光威也就没多想,起身握着傅松的手用力一摇:“傅总您实在太客气了,光威跟远景集团可没法比,我还有很多路要走,今后请傅总多多指教。”

    “指教谈不上,互相帮助,互惠互利!陈总,坐,快请坐!”傅松热情地招呼陈光威坐下,又亲自给他倒满酒,“陈总,你这次来研究中心是……。”

    陈光威连忙道:“傅总,是这样,光威现在的主营业务是玻璃纤维材质的鱼竿,价格比较实惠,柔韧程度和拉力都不错,但有一个缺点,就是太重了。

    现在国外生产玻璃纤维钓竿的企业几乎被淘汰殆尽,这是因为玻璃纤维杆的生产是劳动密集型生产,每一道工序都需要大量的人力。

    所以国外的钓竿厂都把重点转到了碳纤维杆的生产上。如今,全世界就剩下马来和咱们两个国家还在生产玻璃纤维杆,而咱们国家的产量就占了世界总产量的九成以上。

    傅总,不知道你钓不钓鱼?家里有没有鱼竿?在哪买的?”

    傅松道:“家里有两根鱼竿,就在沐城百货大楼里买的,闲的时候偶尔会钓。”

    陈光威问道:“你那两根鱼竿是进口的还是国产的?什么牌子的?”

    “进口的。”傅松皱着眉回忆道,“具体什么牌子不记得了。”

    陈光威笑呵呵道:“那铁定是贴牌国产货。傅总,这些年许多国外厂商拿着商标贴在国内上产的玻璃纤维杆上,运到国外后,再向国内倾销所谓的‘进口鱼竿’。

    现在的很多人崇洋媚外,迷信国外产品,殊不知这些进口货只是穿着国外商标的国产货……。”

    赵艳突然轻轻地咳了咳,陈光威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

    “傅总,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松哈哈一笑,摆摆手道:“陈总,你骂得对,我也看不惯这种现象。”

    陈光威见傅松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不由松了口气,不敢再继续卖弄,转回到正题上,继续道:“碳纤维竿价格高,利润是玻璃纤维竿的好几倍,所以我们光威也打算进入这个领域。”

    傅松点点头道:“碳纤维密度小,韧性强,确实是做钓竿的好材料。我今年在美国的时候,钓了两次鱼,用的好像就是碳素杆,比家里的鱼竿轻多了。陈总,你们光威如果生产碳素钓竿,我肯定当第一个顾客!”

    “傅总,到时候我送你一根,不,十根!”陈光威豪气道,随即又苦笑道:“可惜咱们国内现在还没有大规模生产碳纤维材料的能力,需要进口,可碳纤维是管制品,国外随时能给你断货。

    即便能进口,量也不大,而且非常贵。我听说贵集团研究中心在材料方面有不少建树,所以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合作。”

    原来是这么回事,傅松心里有底了,扭头看向赵艳,笑着问:“赵总,你呢?”

    赵艳半真半假道:“我听陈老哥说来远景研究中心考察,就跟着过来见见世面,长长见识。”

    傅松也觉得她一个搞房地产开发的女人,根本就看不上研究中心的东西,于是跟她客气了两句后,便继续跟陈光威攀谈起来。

    “傅总,我来了远景研究中心后,才知道什么叫做大事的人!”一杯啤酒下肚,陈光威朝傅松竖起大拇指。

    “陈总说笑了,吃肉吃肉。”能被陈光威竖大拇指,傅松打心眼儿里高兴,还有点小得意,主动给他满上酒。

    “自己来自己来。”陈光威虚扶了一下,“别的不说,光一个材料实验室,就让我老陈大开眼界。傅总,我老陈轻易不服人,但就冲着您舍得砸钱搞基础研发的精神,我老陈服你!傅总,这杯我敬你,我干了,你随意!”

    酒是男人间最好的润滑剂,两人本来就惺惺相惜,几杯酒下肚后,都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陈总,你打算怎么个合作法?”联络完感情,傅松主动说起了正事。

    他佩服陈光威不假,但佩服归佩服,生意归生意,他傅松也不是开善堂的,远景研究中心前前后后投入了十几亿美元,他自然不可能只出不进。

    研究中心只有形成了良性循环,才能发展得更好,更稳健,才能为他、为远景集团、为社会创造更多的价值。

    陈光威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傅松笑道:“陈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行不行咱们商量着来。”

    陈光威咬咬牙道:“傅总,我们光威现在只是家小公司,我盘算了下家底儿,最多只能拿出1200万块钱,我知道这点钱对于搞研发根本就不够,特别是材料这个行业……。”

    傅松一边听一边点头,不得不说,陈光威虽然没上过大学,但对所从事的行业了解颇深,绝对不是个大老粗。

    一千两百万人民币看似不少,但陈光威说的是事实,这点钱对于材料研究而言,杯水车薪。

    他记得陈光威生前搞碳纤维材料研究,不仅把钓具业务每年产生的利润全部投进碳纤维研发和生产,还贷款近20亿元,总投资超过30多亿元,陈光威也因此“脱富致贫”。

    但他却没有丝毫退缩,破釜沉舟、自力更生,带领光威集团相继突破国产多种型号的高强高模高性能碳纤维关键技术,并形成产业化。

    别的老板都是尽可能地从企业里往家里搂钱,把企业当成自己的私产和提款机,而陈光威不仅没有从企业里捞钱,反而还自掏腰包补贴企业搞研发。

    在这一点上,傅松和他拥有相同的理念。

    不过,傅松之所以能这么做,那是因为他在国外赚了很多钱,不需要从国内的企业里抽取利润来满足他的私欲。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傅松是陈光威,恐怕真的做不到自掏腰包给企业输血搞研发。

    “陈总,我说一个方案,你看行不行。”

    陈光威连忙道:“傅总,您说!”

    傅松道:“我打算出资成立一个新材料产业投资基金,陈总,光威集团的碳纤维材料研发可以作为这只基金成立后的第一笔投资。”

第一千四百〇七章 又喜又忧

    产业投资基金听起来挺高大上的,其实它在国外还有一些耳熟能详的名字——风险投资基金(vc)或者私募股权基金(pe)。

    不过傅松并不打算照搬国外的那一套东西,别人需要找lp募资,而他根本用不着,他在国外有那么多钱,不拿来用实在太浪费了。

    而且他更喜欢吃独食,独享某一赛道的产业红利。

    要论怎么做生意,他或许不行,但要论投资的“眼光”,呵呵,他可以逼格满满地说一句:我不是针对谁,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今年在美国呆了半年,傅松一直都没闲着,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就在思考自己未来在国内的投资布局,以及以什么形式来进行投资。

    目前,他在内地的投资主体主要有远景集团、远望科技、远致咨询、远洋地产,外加一个芯片半导体产业链基金。

    而后者就属于产业投资基金,当然,傅松当时成立这个基金的时候,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只不过觉得用投资基金这种方式更好运作。

    远景集团现在占了他国内投资的大头,业务涵盖农牧渔业、农副食品加工、食品制造、酒水饮料制造、纺织服装、造纸印刷、医药、机床制造、汽车制造、物流、零售、教育、信息咨询和技术服务等等领域,可谓庞然大物。

    在他的规划里,远景集团未来将继续做减法,一些业务该合并的合并,该剥离的剥离,或者并入他名下的其他产业,或者独立运营,或者干脆直接出售,今后远景集团将聚焦老百姓的“衣食住行”。

    “衣食住行”看似不起眼,但凡是贴近老百姓日常生活的行业,或许谈不上有多暴利,却胜在稳定和细水长流。

    如果将他在国内的投资版图比作一支航母舰队,那么远望科技无疑是c位的航母,以龙芯为核心的硬件系统是航母载具,以熊猫os为核心的软件系统是舰载机,舰载机是航母编队的触手,将来是要攻城略地的。

    远景集团则是atm机,啊不,综合补给舰,随时随地能给航母和航母带刀护卫奶两口。

    航母有了,综合补给舰有了,还缺航母的带刀护卫,他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把驱逐舰、护卫舰和潜艇这些武备补齐,最终打造一支完整的航母编队。

    过去,傅松总是亲历亲为,无论是远景集团、远望科技、远致咨询、远洋地产,都是从零开始一步步做起来的。

    不是他想亲历亲为,而是没办法,买不到只能自己从头做。

    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改开已经进入了第十六个年头,不少将在未来大放异彩的企业现在已经崭露头角,开始活跃在各自的市场领域,这个时候不去雪中送炭,难道等他们发达了甚至上市以后再去锦上添花?

    而且现在国内产业投资还只是个模糊概念,就连号称国内风险投资祖师爷的idg资本,也才于去年刚刚进入内地,所以现在这个赛道还是一片汪洋蓝海。

    现在是进入产业投资这个赛道的最好时机,没有个上百倍几百倍的投资回报率,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早了,没有合适的投资标的,晚了,标的溢价严重,几十倍的投资回报率太低了。

    在美国这半年,针对内地的投资布局,傅松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大体的雏形,但具体该怎么实施还没头绪。

    今天偶遇陈光威,听说他想搞研发但又缺钱,于是他觉得这是个机会,灵机一动便提出了“新材料产业投资基金”这个概念,打算借此机会试验一下。

    如果试验效果不错,今后他还会成立“生命健康及生物医药产业投资基金”“生物农业产业投资基金”“新能源及新能源汽车产业投资基金”“高端及智能装备产业基金”“信息技术及物联网产业基金”等等。

    至于“互联网产业投资基金”则是沈红的自留地,他就不插手了,而且他对互联网这种低端low逼产业没什么兴趣。

    不过互联网产业的钱该捞还是要捞的,虽然一边骂着互联网产业是low逼,一边从互联网产业里大捞特捞,有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之嫌,但恰钱嘛,不寒碜!

    他不捞,就会被外国人捞走,与其便宜了老外,还不如让他拿来补贴国内卡脖子产业。

    总之,一支产业基金就是一条产业生态链,他投资的企业必须是具有生态主导力的“链主”企业,拥有本行业的绝对话语权,然后其它企业要么为其服务,要么填补空白,要么就滚蛋。

    他要用若干支产业投资基金,编制出一张产业链生态大网,带领一大批中小企业做专做精……

    想法太多,也太乱,而且这是一个庞大工程,不能靠他拍脑袋决定,他打算将这个浪费脑细胞的任务交给郭凡声,让他这个经济学副研究员来操心吧。

    ……

    陈光威听得一愣一愣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傅总,你说什么鸡……,鸡精?”

    傅松也同样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在后世,基金是个烂大街的玩意儿,即便没有参与过,也肯定听到过,最常见的如住房公积金,这是一种带有保障和互助性质的基金。

    但在当下的内地,基金却是个新鲜事物,直到前年内地才发起成立了第一支基金,而idg资本虽然进入了内地,但也仅仅是进入,正在小心翼翼地试探。

    所以,懂得基金的人少之又少,尤其陈光威这种土生土长的老实企业家。

    赵艳到底是在海南玩过资本运作的人,虽然只是最简单的低买高卖,但也比陈光威这个只会踏实做实业的老黄牛见多识广,忍着笑给陈光威解释了一遍什么叫基金,以及基金是干什么用的。

    陈光威一点就通,在了解了产业投资基金的运作模式后,他仔细琢磨了一番,觉得这种合作方式更好。

    原本他打算光威出一千两百万委托远景研究中心搞研发,这种方式的好处是研究成果和专利都归出资人也就是光威集团所有。

    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如果研发失利或不达预期目标,这一千两百万就成了沉默成本,他要么割肉止损,要么继续往里砸钱。

    而如果选择傅松的方案,那就相当于他和傅松两个人合伙做生意,有钱大家一起赚,要赔也是一起赔,这样一来他就不必独自承担研发失败的风险。

    想明白了利弊,陈光威心里已经有了倾向,但并不急于表态,反而自我调侃道:“我就说嘛,我老陈哪会做鸡精,原来是基金啊!老了老了,跟你们年轻人一比,我这个老棺材板子跟不上形势喽。”

    陈光威早年做过大队长、村支书,接手镇办企业重新创业的时候已经四十五岁了,今年五十一岁,这个岁数几乎是赵艳的两倍,足够当她爹了,就算是跟傅松比,也是老大哥级别了。

    “陈总,你可别这么想,你这个年纪正好是企业家最好的时光,经验最为丰富,精力和体力也跟得上,我还期待接下来和你合作呢,你可不能打退堂鼓!”

    陈光威刚才本来就是自嘲,其实他根本就不服老,所以听了傅松的话后,很是高兴,笑哈哈道:“傅总,那就借您吉言了,我争取再干上二十年,咱们一起把这个碳纤维材料搞出来,告诉外国佬儿咱们中国爷们儿不是孬种!”

    若是别的老板说这话,傅松保不齐一口唾沫吐对方脸上,你也配给自己脸上贴金?打嘴炮谁不会?

    但陈光威说这话,他一百个信,一万个信!

    傅松立马举起酒杯:“陈总,一言为定!”

    陈光威也不含糊,跟傅松碰完杯,豪爽地把啤酒倒进喉咙里。

    “傅总,你这个新材料产业投资基金规模多大啊?”这个问题赵艳其实憋在心里很久了,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询问,心里就像被猫爪子挠的一样,瘙痒难耐。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陈光威所关心的,赵艳刚问完,他连忙看向傅松。

    其实不只他俩好奇,就连何佳和吴溪也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

    傅松在桌上扫了一眼,不徐不疾掐起啤酒瓶子,一边给陈光威倒酒,一边笑道:“初期规模不会很大,不过我可以保证不少于十亿人民币。”

    陈光威扶着杯子的手一抖,直接把酒杯打翻,泛着白色泡沫的啤酒洒了一桌子,不少还流到了他裤子上,但他不管不顾,耳朵里只有“十亿”两个字在嗡嗡作响。

    十亿?老子没听错吧?

    自己把所有家底儿都刮干净了,才凑出一千两百万,他嘴皮子一哆嗦就十亿,不会是玩老子吧?

    十亿人民币,得装多少麻袋?一拖拉机都拉不了……

    “傅总,你说……,十个……,亿?”赵艳也被“10亿”这个数字震得不轻,瞪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子,一脸的不可思议。

    “对,10亿。”傅松斩钉截铁道,随即补充道:“不过是人民币,不是美元。”

    赵艳眨巴眨巴眼,觉得自己跟傅松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老娘关心的是10亿这个数字,不是货币单位!

    她十六岁就考上大学,不到三十岁就实现了财务自由,而且还成为了亿万富婆,可谓少年得志,同样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虽然在傅松面前表现得很低调,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比对方差多少。

    只是,傅松张口就是“十亿”,直接将她的骄傲给打翻在地。

    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有十亿块钱,绝对不会去干碳纤维材料研发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老娘直接去帝都搞房地产开发不香吗?

    差距!这或许就是自己不如傅松的原因所在吧……

    陈光威这时终于回过神来,不敢置信问道:“傅总,当真10亿?”

    傅松对他俩的反应相当满意,而且完全超出了自己预想的效果,尤其赵艳这个小富婆,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

    震惊中还带着点小崇拜,极大满足了傅松作为一个男人的虚荣心。

    英雄难过美人关,但倒过来也有美女爱英雄。

    什么样的人是英雄?十年前是万元户,五年前是乡镇企业家,现在是私营企业主大老板!

    用这个标准来卡,傅松是当之无愧的大英雄!

    傅松有些想笑,如果自己也算是英雄的话……,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要么就是这个社会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对面这个糟老头子才是真正的英雄,可后人只知马忽悠、麻花疼、柳善人、王首富这些人,又有谁记得曾经有一个70多岁的老头子,为中国军工呕心沥血二十年,生生累死在第一线?

    晃了晃脑袋,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傅松笑道:“陈总,这十亿是首期规模,未来肯定还要追加投资的。”

    陈光威倒吸了口凉气,十亿人民币还只是基金的首期,将来还要继续投钱,若不是他今天亲自在远景研究中心参观考察过,见识了傅松的财大气粗,他肯定会认为傅松这是瘌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他现在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傅松财大气粗,自己抱上这条大腿,基本上就不用为研发费用发愁了。

    忧的也同样是傅松财大气粗,自己的这1200百万“巨款”扔到十亿池子里,连个水花儿都翻不起来……

    犹豫了一会儿,陈光威硬着头皮道:“傅总,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只是……,十亿也太多了,我怕辜负了你的信任。”

    傅松见陈光威不停地撮着牙花子,大概测得出他在担心什么,于是道:“陈总,我这个基金叫新材料产业投资基金,新材料嘛,碳纤维只是其中一大类。

    还有像无机非金属材料,这个可以用于飞机发动机涡轮叶片,高分子及复合材料、高端生物医用材料、半导体材料等等,所以这十亿不会也不可能都投入到碳纤维材料的研发中。

    陈总,回头你算算,需要多少钱搞研发,给我报个数,然后我以基金为投资主体,跟光威合作。”

    陈光威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道:“这样好,这样好,咱们有多大的锅就做多少饭,不能浪费了不是?”

    傅松笑了笑道:“是这么个理儿。”

    陈光威想了想又问道:“傅总,我们光威算一方,基金算一方,要不要把远景研究中心也拉进来?”

    傅松明白他这么问的意思,解释道:“陈总,在我心目中,远景研究中心过去、现在、将来都只是一家纯粹的科研机构,就好比贝……,嗯,中科院,所以远景研究中心只承担研发工作,不参与具体的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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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〇八章 最好的人选

    傅松本来想拿贝尔实验室当参考对象,但话刚说出口,又给咽了回去,把中科院给搬了出来。

    拿中科院来打比喻,说心里话,傅松有点不情不愿,因为这个比喻一点都不恰当。

    中科院是科研院所不假,但改开以来,中科院孵化出了无数的企业,上市公司更是多达几十家,以至于还搞出了“中科概念股”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

    一边搞研究,一边办企业,一心二用往往啥都干不好。

    傅松心里一直藏着一个难以启齿的小秘密,那就是远景研究中心要成为中国的贝尔实验室。

    之所以难以启齿,因为他非常清楚贝尔实验室辉煌的历史和强大,在贝尔实验室面前,他会感到自惭形秽。

    这真不是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实事求是地讲,贝尔实验室是企业研发机构的天花板,其他的企业研发机构都在山脚下或者站着,或者趴着,而贝尔实验室已经站在了山巅,俯瞰众生。

    云壤之别!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傅松觉得贝尔实验室之所以牛逼,只是因为研发经费多嘛,我要是有那么多钱,我上我也行啊!

    但当他对贝尔实验室了解越多,就越认识到了自己的无知和可笑。

    80年代之前的贝尔实验室,诞生了晶体管、移动电话技术、太阳能电池、激光、英特尔、Unix、C语言等等技术,这些技术到了21世纪还在用。

    80年代美国电话电报公司解体后,朗讯科技接收了贝尔实验室的大部分研究人员和成果资产。

    朗讯科技为使贝尔实验室的研究成果得到充分利用,成立了新事业开发部(NVGs),其主要职责是协助贝尔实验室推动技术商业化。

    尤其当实验室的研发成果无法为公司内部各产品事业部们所使用时,NVGs就会主动介入,想方设法开发这项新技术的潜在市场价值。

    NVGs的定位有点类似于企业内部的风险投资部门,但独立运营,兼具一般企业风险投资追求策略的目的以及专业风险投资公司追求财务的目的,集技术销售、新业务开拓和风险投资等角色于一身。

    傅松既然有心要将远景研究中心打造成中国的贝尔实验室,那就得好好跟贝尔实验室学,一心一意搞科研,而不是学一些二三流的研究机构。

    “碳纤维材料的研发工作可以由研究中心来做,成功后由光威负责成果转化和产业化,如果陈总不介意的话,新材料产业投资基金将全程参与。”

    “介意?怎么会!”陈光威心里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笑得像个孩子,“傅总,我举双手欢迎啊,太好了,太好了!”

    碳纤维研发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即便研发成功后,接下来的成果转化和产业化更费钱。

    让傅松的基金参与进来,虽然会拿走一部分利润,但却能最大程度的分担风险,孰轻孰重,他心里拿捏得非常清楚。

    两人很快就把合作的框架定下来,至于是采取成立合资公司的模式,还是继续在光威集团内部孵化,这些都是细枝末节,自有投资团队去考察谈判后确定。

    “陈总,合作愉快!”谈妥了一件大事,最主要的是把陈光威拉上了自己的战车,傅松心情相当愉快。

    陈光威了却了一桩心病,同样笑得合不拢嘴:“傅总,合作愉快!”

    傅松将杯里的啤酒一口气干掉,看到赵艳在斜对面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连忙道:“赵总,来,咱俩也喝一杯。”

    赵艳赶紧端起杯子站起来,见自己的杯子不满,又拿起啤酒瓶把杯子倒满,笑嘻嘻道:“傅总,能亲眼目睹您是怎么谈生意的,小妹受益匪浅,这杯我敬您,我干了,您随意!”

    说完,抬起尖尖的下巴,一饮而尽。

    傅松见状赞了一声:“好酒量!”

    不能被娘们儿比下去,于是他也豪爽地干了。

    赵艳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看陈光威,又看看傅松,道:“这杯嘛,刚才小妹见证了二位大哥达成合作意向,在这里向二位大哥表示祝贺,并真心祝愿二位大哥合作顺利,更上一层楼!”

    “好好好!”陈光威也给自己满上,高兴道:“小赵到底是大学生,比老陈我这个大老粗会说话,这杯酒必须得喝!”

    “陈老哥,您可别这么说,在您面前,我就是个小学生,今后小妹还要向您,向傅总学习呢!”

    傅松端着酒杯笑眯眯地看着赵艳,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富婆长了一张好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赵艳正要跟傅松碰杯,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猛看,小心脏不争气地猛跳了两下。

    她这些年一直忙于事业,只谈过一场恋爱,不到两个月就草草收场,以至于现在都不知道爱情的滋味儿是什么。

    今天虽然跟傅松第一次见面,但傅松是什么人?

    一根卖相不错、环绕着金光的自走人棍,对于赵艳这种老姑娘而言,吸引力十足。

    所以,在看到傅松注视自己的眼神后,她不由得想歪了。

    但一想到傅松早已结婚,而且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她一颗心顿时凉了大半截。

    傅松如果知道赵艳此时心里在想什么,绝对要大呼冤枉!

    赵艳是长得漂亮是漂亮,但很抱歉,一点都不符合傅松的审美观。

    那对村姑标配的麻花辫也就罢了,毕竟发型是可以改的。

    可她天生一对倒八字眉,虽然及不上电视新闻里经常露面的那位大管家,但也有六七分相似。

    再加上一对丰满的高颧骨,这种面相的人,个性非常要强,做事很有魄力,为人强势,有上进心,不轻易服输,但这种人自尊心太强,心气过高,特别的自我,不甘于平庸,更不会成为别人的附庸。

    傅松喜欢美女不假,但却不会为了美女而自找麻烦,真要是跟这种女人搞到了一起,他没有十足信心镇住对方。

    他之所以盯着赵艳,只不过觉得这个小富婆一口一个大哥小妹,一张小嘴吧嗒吧嗒的跟机关枪似的,感到挺有趣的,真没有贼心!

    陈光威是个糙老爷们儿,根本没注意到傅松和赵艳之间的那点烂事儿,但何佳却把两人之间的“眉目传情”看在眼里,气得差点咬碎了小白牙。

    不就有俩臭钱儿吗?有啥了不起的!

    不过,很快她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以她对傅松的了解,这个赵艳根本就不是他的菜!

    不得不说,最了解傅松的人,往往是他的女秘书,前有初琳琳,后有何佳,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如果说酒是男人间最好的润滑剂,那么女人就是酒桌上最好的调味剂。

    有赵艳这个能说会道的小富婆在中间穿针引线,气氛立马热闹了三分。

    傅松今天认识了陈光威,又跟他谈成了生意,心里高兴,把奥利维亚的嘱咐抛诸脑后,彻底放飞了自我,喝起啤酒来就跟喝水一样,一口一杯。

    很快,赵艳一张小白脸就喝得红灿灿的,对傅松的称呼也从“傅总”变成了“傅大哥”。

    一会儿“陈老哥”,一会儿“傅大哥”,最让傅松佩服的是,这个小富婆也没有忽视了吴溪和何佳,三个女人一台戏,抽空拉着她俩聊几句化妆品和衣服。

    她不去当媒婆简直白瞎了这张小嘴!

    “傅大哥,你为什么特意成立一个基金来运作?远景集团这个平台不好吗?”

    当然好,好处多多,最大的好处是财务报表合并后可以少交很多税。

    但傅松并没有选择远景集团来运作对外投资,这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作出的决定。

    赵艳能问出这个问题,足以说明她拥有敏锐的观察力,是个肯定动脑子的人。

    傅松投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笑道:“远景集团的注册地在香江。”

    “原来如此……。”赵艳恍然大悟,若有所思道:“难怪你刚才强调是十亿人民币。”

    陈光威看看傅松,又看看赵艳,一脸迷糊道:“你俩在打什么哑谜呢?”

    赵艳见傅松笑而不语,显然是想把表现的机会留给自己,说不定还有考校的意思在里面,于是打起精神道:“陈总,远景集团是港资企业,香江虽然几年后就会回归,但港资说白了还是外资。”

    她虽然顺杆子的功夫了得,但却不会得寸进尺,所以谈起正事儿的时候,她很自然地恢复了正式场合的称呼。

    “傅总之所以舍弃远景集团这个投资平台,主要是为了打造一支纯内资的投资基金。您想啊,碳纤维材料可以广泛应用于航空航天……。”

    碳纤维是管制品,更是航空航天等军工产业的重要原材料,在国内还没有大规模生产能力的情况下,只要研发成功,就不愁卖。

    而且军品相对于民用品而言,更换的难度很大,所以客户粘性非常强,公司与军方客户一旦搭上了线,就会形成稳定的供货关系。

    但这必须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生产厂家自主可控。

    什么叫自主可控?

    管外资叫爸爸的能叫自主可控?

    别说爸爸了,干爸爸都不行,甚至远房亲戚都不行!

    无独有偶,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对外资持有警惕之心,并为此做出了各种限制。

    一直把经济自由化挂在嘴边的老美,在对外资的审查的严格程度上,一点都不比内地差!

    内地有专门的外商投资产业目录,外商可以投资哪些领域,哪些领域外商不能染指,上面写的一清二楚。

    一直以来,傅松对这一点都保持着清醒的认识,所以无论是远望科技,还是芯片半导体产业链基金,他用的都是内资的身份,就是为了与远景集团做切割。

    这么做不仅是为了披一身内资的皮,更是为了做好风险隔离。

    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基金投资失利,完全可以破产清算,而不用担心连累远景集团。

    就算他所有的投资都失败了,只要有远景集团在,他也能稳如老狗。

    可以这么说,远景集团就是他的后路。

    新材料产业投资基金他打算同样这么做,纯粹的人民币基金。

    当然,他现在一时之间也拿不出10亿人民币,虽然他在国外有不少外汇,但他暂时并不打算使用外汇兑换人民币。

    人民币现在还实行汇率双轨制,今年以来,人民币对美元官方汇率基本稳定在5.80左右的水平,但外汇调剂市场汇率却由1992年的6块多一路跌至七八块钱。

    官方汇率和调剂市场汇率相差40%左右,也就说,他如果现在拿1亿美元兑换成人民币用于国内投资,只能兑换到5.8亿人民币。

    相反,如果将这1亿美元投入到外汇调剂市场,比如借给需要美元的外贸企业,至少能当8亿人民币使用。

    他记得明年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人民币兑美元汇率暴跌,官方汇率从5.8跌到8.7,最终稳定在8.5附近,所以现在将外汇兑换成人民币太吃亏了。

    他爱国不假,但也不会糟蹋自己的钱。

    只需要等一年时间,一美元就能增值三块钱人民币,傻逼才在这个时候兑换呢。

    与其让某些人拿着宝贵的外汇买进口小轿车、落后的芯片生产线或者出国考(旅)察(游),还不如留在他手上发挥更大的价值。

    至于如何筹集这10人民币,还是老办法,从远景集团拆借呗。

    远景集团去年营收还刚过百亿,而今年上半年的营收就超过了一百五十亿,预计今年的营收超过二百五十亿,运气好的话达到三百亿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10亿人民币也不是一次性到位,先拆借几个亿应急,剩下的以后慢慢补上。

    但现在还有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新材料产业投资基金缺少一个信得过的管理者。

    芯片半导体产业链基金现在由沈崇山在管着,老沈是他的老领导,当年对他提携之恩,虽然后来带头造他的反并且导致他黯然下台,但现在却是他的便宜老丈人,所以他对老沈还是很放心的。

    葛优说二十一世纪人才最重要,但傅松认为把二十一世纪换成哪个世纪,这个论断都成立。

    人才啊人才,上哪找这种人才?

    赵艳依旧在滔滔不绝,傅松却在绞尽脑汁到哪去搜刮基金的管理人。

    “陈总,您说国家能让一家外资企业参与到这么重要的行业中吗?”

    听了赵艳的分析,陈光威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还是傅总考虑得周全,我是个大老粗,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

    “陈总,你要是大老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聪明人了……。”说到这,傅松心里一动,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老头儿不正是最好的人选吗?

    这个老头儿上辈子已经证明了他有这个能力,最重要的是,尽管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但傅松信得过他!

第一千四百〇九章 装傻充愣

    想到这里,傅松笑眯眯道:“其实在这个基金之前,我还成立了芯片半导体产业链基金,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投资并且资助了上千个研发项目,积累了不少基金运作的经验。

    在新材料产业投资基金的运作上,我打算参照芯片半导体产业链基金,不过现在还缺一个基金的管理者,陈总,不知道你是否肯屈就?”

    “啥?”陈光威一脸懵逼,指着自己的鼻子失笑道:“傅总,你别开玩笑了,我老陈有自知之明,就是个闷头干活的材料,我不行,我哪行!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陈总,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个基金目前只有一个投资项目,那就是你们光威集团,你这不是帮我,而是在帮你自己!”

    “这……。”陈光威突然觉得傅松说的好有道理,以至于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可他自觉没这个能力,根本不敢接手,于是依旧摇头。

    “陈总,我一口气投了十亿,如果没有一个合格的基金管理者,你让我怎么放心?你要是不干,那成,我不投资了!”傅松见陈光威油盐不进,干脆耍起了无赖。

    “别呀,傅总!”这一招对陈光威果然有效,老陈一听就急了,“傅总,咱有话好好说,凡事好商量。”

    傅松话锋一转,又打起了感情牌:“陈总,不是我要逼你,而是时不我待啊!自从苏联解体后,你看看,咱们国家现在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银河号特么的还在海上飘着呢!这口气你能忍?老子特么的忍不了!”

    说到这,为了加强自己的气势,傅松在桌子上用力砸了一拳。

    砰的一声,桌子上的锅、碗、盘子、勺子、杯子一阵乱跳。

    巨大的响声把同桌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就连邻桌的人也被吵到了,纷纷向傅松投来不满的目光。

    这人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这么没素质?

    关键是这狗日的一个人居然被三个美女围着,而且这三个美女各有千秋,老子怎么没这种艳福?

    你滚开,换老子来!

    至于陈光威这个老头儿很不幸地被忽视了,一方面现在干爹干女儿还不怎么流行,另一方面三个美女都一眨不眨地望着傅松。

    小富婆赵艳看着傅松怒发冲冠的模样,一颗心都快化了,这才是俺们胶东的汉子,够爷们儿!

    何佳丝毫不掩饰对自家老板的崇拜,眼睛里都是小星星,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不是有人在场,她都想把老板的右手塞到怀里,好好帮他揉一揉。

    吴溪是三个女人当中最内敛的一个,但此时此刻也压抑不住对老板的崇拜之情,她只觉得老板的侧脸越看越有味道。

    傅松本来只想着用这种方式把陈光威忽悠上船,但没想到砸了一拳后,不仅手疼得直抽搐,而且不知不觉地就带入了真感情。

    银河号是他们这代人心底最大的痛,没有之一。

    或许有人会说南联盟、撞机更屈辱,傅松不否认这一点,但银河号却是所有屈辱的开端,从银河号之后,年年屈辱,年年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辱着辱着,咽着咽着,就习惯了,然后麻木了,沸腾的血也凉了。

    所以,上辈子他在电视上看到世贸大厦冒起了黑烟,高兴得手舞足蹈,多喝了二两小酒。

    “可忍不了又怎么样?我们军舰跑不过去,飞机更是飞不过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四十年前我们靠小米加步枪,把老美赶回了三八线,四十年过去了,咱们还不如四十年前呢!”

    傅松说着说着,眼珠子都红了,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啤酒,瞪着陈光威道:“陈总,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咱们落后?

    落后就要挨打,一点都没错!银河号只是开始,绝对不是结束,不信咱们走着瞧!陈总,窝囊啊,真特么的窝囊!

    为了不出现更多的银河号,陈总,咱们得争分夺秒地拼命啊!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没钱没力的吆喝两声加油也行,怎么能知难而退呢?”

    陈光威听到这,眼珠子也红了。

    银河号不仅是傅松心里的痛,也是他心里的痛。

    他当然看得出傅松的小把戏,但他根本不在乎,反而觉得傅松跟他一样,是个性情中人,于是沉声道:“傅总,你别说了!这活儿我接了!我把话撂这了,我就算把我这把老骨头拼光了,也要做出个名堂了,不蒸馒头争口气!”

    “好!”傅松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了,如果再发挥下去,他真怕自己掉眼泪。

    没有经历过90年代的人,根本无法体会那种绝望!

    苏联解体时,也绝望过,但死的是别人,没有切肤之痛,而90年代却是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是出于对亡国灭种恐惧的绝望!

    所以,那个戴头巾的啥啥啥,堪比水泊梁山的及时雨宋公明啊!

    两个老男人碰杯,一言不发把酒干掉。

    此情此景,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语,都在酒里了。

    “傅总,你刚才说的真好!”小富婆赵艳眼睛里闪着一抹水光,“傅总,谢谢你,这杯敬你!”

    傅松看着她仰着雪白的脖颈将杯里的酒喝光,哑然道:“赵总,你谢我什么?”

    赵艳捂着嘴打了个酒嗝,脸上浮现一丝苦笑:“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商人,‘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种事情是那些当官的该去做的,我只需要把企业办好就行。

    今天我从傅总和陈总身上看到,原来我们商人也可以做一些很有意义的事情,也可以有更远大抱负。”

    “好!赵总,为了这句话,值得干一杯!”傅松爽快地陪赵艳喝了一杯。

    赵艳已经喝了不少啤酒,此时双颊粉红,但一双眼睛却是亮得吓人:“士农工商,士农工商,现在这句话虽然不挂在嘴边了,但却一直印在我们中国人的脑海里。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我现在也算是小有身家,当然跟傅总你是没法比的,但其实我经常在自我质疑,当年我从大学里辞职下海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

    不过,今天我不怀疑了,有傅总和陈总珠玉在前,不管别人说我附庸风雅也好,还是东施效颦也罢,我赵艳见贤思齐,今后要向二位前辈看齐!”

    在此之前,尽管傅松觉得赵艳这个美女小富婆是个有能力的女人,但说实话,他有点瞧不起她。

    因为她是做地产的,在傅松看来,做互联网的已经够low逼了,但搞房地产的比搞互联网的更low逼。

    本来他是打定主意,话不投机半句多,今晚喝了这顿酒,就和她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不过,她能说出这番话,让傅松觉得她还是个可以“挽救”的人,是一个通过努力有机会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是一个“知廉耻”的人,这种人有继续交往的价值。

    当然,听其言观其行,想获得傅松的友谊,让傅松像对待陈光威一样对待她,她必须让傅松看到她的诚意。

    “过了过了!”陈光威在工作中是个严厉的厂长,但在生活中是个宽厚长者,对于赵艳的夸赞,他感到老脸滚烫,摆摆手道:“要说看齐,我们都要向傅总看齐,视金钱如粪土,敢为天下人先,迎难而上……。”

    听着听着,傅松感觉脸有点热,这特么的是在说老子吗?

    老子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优点?

    若说老子贪财好色,耽于享受,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他会认为更贴切……

    火锅店门口,傅松扶着何佳的肩膀,摇摇晃晃地跟陈光威、赵艳作别。

    陈光威喝得舌头都捋不直了,抓着傅松的手道:“傅……,傅总,我老陈别的,噢……,别的没有,就是有一身的硬骨头,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给咱们中国爷们儿争口气!不当窝囊废!”

    “陈总,我信你!”傅松现在酒意一直往上涌,不敢多说话,用力摇摇陈光威的手,“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赵艳主动握住了傅松的手,却没有马上分开,笑着道:“傅大哥,今天谢谢你的款待,你什么时候去登州?”

    傅松强压下要吐的冲动,笑呵呵问:“你这是正式邀请我吗?”

    “那还有假?”赵艳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轻轻拍着傅松手背,道:“傅大哥,那咱们说好了哈,有空就去登州找小妹,到时候小妹一定把你陪好了!”

    “好好好,有机会一定去叨扰你!”傅松自然不会煞风景拒绝,至于有没有时间去,那就另说了。

    赵艳今晚喝得不比傅松和陈光威少,老陈岁数大了,已经跑了三趟厕所了,傅松也跑了一趟,但这个小富婆却从头喝到饭局结束,也不知道这娘们儿膀胱是什么材料做的。

    “嗨,没办法,咱们做生意的,喝酒是基本素质。”赵艳谦虚了一句,见傅松已经不胜酒力,忙道:“傅大哥,我和陈老哥就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

    傅松坚持把他俩送上车,吴溪今晚开车来的,兼职了一把司机,傅松对她道:“小吴,陈总和赵总就交给你了,你替我招待好喽。”

    “傅总,您就放心吧!”吴溪笑着点头,然后朝何佳眨眨眼道:“何秘书,傅总交给你了。”

    何佳不吃亏地回了一句:“就不劳吴主任操心了,您慢走!”

    “嗯?”傅松听出了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儿,等吴溪开车走后,扭头问道:“你们俩……,呕!”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腾,然后酸的、咸的、辣的、涩的、苦的东西,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尽管已经反应够快了,但腰刚弯到一半便喷了出来,浇了何佳一身。

    何佳懵了不到一秒钟,赶紧用尽全身的力气架住他,一边拍着他后背,一边埋怨道:“让你喝这么多酒,现在难受了吧?”

    因为喝的是啤酒,傅松抱着电线杆吐完后感觉好受多了,看到何佳胸前一大片污秽,带着一丝歉意道:“把你衣服弄脏了……。”

    “嗨,没事儿没事儿!”何佳不在意地摆摆手,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两张纸,给傅松擦了擦嘴角,“感觉怎么样?还难受不?”

    傅松闻着纸巾上散发的清香,有点心猿意马,一把抓住她的手,“我自己来吧。”

    何佳抽了抽手,却发现动弹不得,红着脸咬了咬嘴唇道:“傅总,我去给你拿瓶水。”

    傅松不好再装傻充愣,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手。

    何佳走到汽车后面,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后,递给傅松:“冲冲嘴,我送你回去。”

    傅松喝成这样,自然开不了车,何佳等他把一瓶水糟蹋光,用孱弱的肩膀架着他胳膊,费了老大力气才把他塞进汽车后座。

    虽然吐出来了,但傅松还是感觉头晕得厉害,上车后便像一堆烂肉瘫在座椅上。

    何佳用力将他扶正,不放心地问道:“你自己在后面行吗?要不我把老杨喊过来开车?”

    “没问题!”傅松再一次抓住她的手,努力睁开眼,透过一丝缝隙打量着她,“佳佳,今儿高兴,所以才喝这么多,你别生气。”

    何佳看了一眼他正在抚摸自己手背的手,哭笑不得道:“傅总,您这话说的,我生哪门子气?好了,别说话了,抓稳了,我要开车了。”

    “嗯,你来开车,我最喜欢女人开车了,女人一般不开车,开起来嗖嗖的……。”

    何佳咯咯笑道:“你今儿真的喝醉了,都开始说胡话了!我开车很慢的,你放一万个心吧!”

    好不容易才把手抽出来,何佳赶紧关上后座车门,揉了揉被他箍红的手腕,转身打开驾驶室车门上了车。

    路上,她一边开车,一边不时地抬头看看后视镜,有时候不放心还回头看一眼。

    到了傅松家门口,只见大门紧闭。

    她按了几下喇叭,里面传来几声狗叫,但等了很久都没人来开门,她只好下车去拍大门,依然没有回应,低头一看,大门上居然挂了一把铁将军。

    她突然想起来老板现在跟儿子“相依为命”,他不在家,他儿子估计去寅蕾那了。

    唉,家里连个知冷知热的女人都没有,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真是个可怜的男人!

    她感慨了几秒钟,拉开后车门,晃着傅松的肩膀问道:“傅总,傅总,你家钥匙呢?”

    “钥匙?”傅松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睛,最后颓然地放弃了这个努力,头一歪又睡着了。

    何佳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又晃了他两下,见他居然打起了呼噜,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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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禽兽不如

    傅松上身穿着polo衫,刚才呕吐的时候,沾了不少脏东西,不过却比何佳胸前干净多了。

    何佳挥了挥手,赶走身上的那股酸臭味,狠狠瞪着沉醉不醒的傅松。

    嫌弃肯定是嫌弃的,但还算能忍受,不过若换成旁人吐她一身,她保证拿大耳刮子抽他个瓜娃子!

    上身肯定藏不住钥匙,于是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裤子上。

    砰砰砰……

    她就近拍了拍他右侧裤兜,里面什么都没有,但发出的闷响却让她心头一跳。

    哎呀妈呀,他的大腿可真结实,即便隔着一层布料,都感受到大腿肌肉上传来的力量。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起那具名叫“大卫”的雕塑,下一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脸刷地红了,眼神也情不自禁地乱瞟。

    她是谈过男朋友的人,除了最后那点事儿没做过外,基本上该见识的场面都见识过了,心里不免拿他跟自己的男朋友比较起来。

    最后她发现,好像没有任何可比性,就是不知道他和大卫比,谁的肌肉更结实,更有力量……

    呸呸呸,我这是在干什么?

    要矜持,要淑女!

    对对,找钥匙!

    何佳赶紧收敛心神,探着身子去摸他左侧裤兜。

    平时她都穿五厘米左右的高跟鞋,但今天她却穿着一双十厘米高的高跟鞋,有点不习惯,这弯腰动作一大,便重心不稳,手忙脚乱中,她连忙用手撑在了傅松大腿上。

    可能是因为傅松裤子的布料有点滑,也可能是傅松大腿肌肉过于结实,也可能是因为她手心里有汗,反正她按在他大腿上的左手猛地滑了下去。

    何佳顿时愣在那,一动不动,眼睛瞪得圆滚滚的,一张小嘴张得老大,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忍不住学着奥利维亚的语气,在心里大喊了一声:Ohmygod!

    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要死了要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凉风突然吹过,何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终于回过神来,连忙把手缩回来。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立秋后的夜里还是有点凉的,她双手抱肩,依旧震惊于刚才的意外发现,一双眼睛渐渐起了迷雾。

    ……

    傅松有一个特点,不管喝多少酒,身体醉了,但大脑却能保持清醒。

    这个特点少有人知,这个世界上除了初琳琳外,连梁希都不知道。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其实一清二楚,而且还乐在其中,挺享受的。

    当何佳从他身上爬起来后,他多少有点怅然若失。

    他的钥匙在公文包里,就在他以为何佳接下来会去翻自己包时,不料何佳却给自己关上了车门,然后踩着高跟鞋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汽车重新起步,掉头后缓缓地驶出了小区。

    傅松不知道她要带自己去哪,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今晚或许……,不,肯定会发生点什么。

    他闭着眼睛继续装睡,直到汽车突然停下来,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他发现已经来到了何佳的住处。

    何佳熄了火,坐在驾驶室里,双手依然把着方向盘,久久没有动弹。

    他大概猜得到她在想什么,她现在肯定在心里不停地挣扎。

    所以,他并没有出声打扰她,他决定给她最后一个选择的机会。

    这种事情需要你情我愿,他从来不强迫人。

    不过,他此时此刻心里也挺矛盾的,既馋人家的身子,又不想失去这个培养了四年的秘书。

    难道自己真要活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可今晚这么好的机会,难道就这么放弃吗?

    就在他即将打退堂鼓时,何佳突然动了。

    她解开安全带下了车,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的哒哒声,像一柄大鼓槌,一下一下重重地敲在傅松的心坎上。

    他听到她拉开自己这边的车门,夜风潜入,带来了一丝舒爽的凉意。

    何佳站在旁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咬咬牙,俯身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心里想着事儿,所以根本没察觉到自己其实没使多大劲儿,就把傅松给弄下了车,然后又顺利地架上了二楼。

    这当然要归功于傅松的配合,而且他一直配合着何佳,直到被她放倒在她的床上。

    尽管傅松已经很配合,但何佳依旧累得气喘吁吁,坐在床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房间里安静极了,两个人都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你倒是快点啊,再磨蹭下去,老子真睡着了!

    傅松等啊等,等啊等,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就没了意识。

    等他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其实他还想再睡会儿,但膀胱却不停地在抗议。

    他睁开眼睛,顿时愣住了,这是在哪?

    低头一看,怀里多了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小脸的主人睡得正香。

    傅松用力眨巴眨巴眼睛,重复了几次,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很快,他就回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情,这是在何佳的住处!

    而且,脑海里不停浮现的画面,也在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他昨晚确实干了件禽兽不如的事情。

    小心翼翼地将胳膊从何佳脖子下抽出来,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然后赤脚冲进了卫生间,痛痛快快地放完水。

    回来后发现何佳还保持着自己离开时的姿势,他无声地笑了笑,若无其事地爬上床,钻进被子里,重新又把何佳搂进怀里。

    入手的那一刻,他很敏锐地感觉到何佳浑身突然变得僵硬,甚至还微微颤抖。

    “醒了?”傅松低头打量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儿,“醒了就陪我说会儿话。”

    何佳只好睁开眼睛,对上傅松的目光,眼神里充满了幽怨:“说啥?”

    她其实早就醒了,不,应该说她这一晚就没睡。

    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她抓破脑袋都想不通的问题——老娘都做到这份上了,他为什么搂着老娘睡了一晚上?

    全身上下的便宜都让他占尽了,他怎么就……,能忍住?还是不是男人了?!

    傅松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心里在埋怨我。”

    何佳翻了个白眼,口是心非道:“我可不敢。”

    傅松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连老板都敢调戏,还有你不敢的事情?”

    昨晚要不是老子意志坚定,早就被你给祸祸了!

    他很清楚怀里的这个小秘书心眼儿有多少,昨晚他装醉,而她假装不知道他在装醉,于是一切发生得都看似顺理成章。

    不过,在最后关头傅松硬生生地忍住了。

    “啊!”何佳忍不住痛呼一声,捂着屁股不满道:“傅总,你能不能摸着良心说话?昨晚到底是谁调戏谁?人家好心好意给你擦身子,你故意……,哼,反正就是你调戏我!”

    傅松眯着眼睛啧啧道:“难怪人们都说重庆幺妹脾气火辣,一点都没骗人,你这个小辣椒还真是让我为难啊。”

    何佳毫无惧意地跟他对视着:“你放心,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不会混为一谈的。工作上我要是让你不满了,你用不着客气,跟以前一样该骂就骂。”

    傅松哑然失笑:“好端端的,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

    何佳疑惑道:“那你什么意思?为难什么?”

    傅松用大拇指拨拉着她微翘的嘴唇,笑道:“我在为难该怎么惩罚你。”

    何佳咬了咬嘴唇,媚眼如丝道:“你想怎么惩罚?”

    傅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哈哈一笑:“罚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

    说完,他掀开被子跳下床,直接去了卫生间。

    何佳脸上的笑容一僵,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他居然这么惩罚自己?

    在家休息?

    老娘现在生龙活虎,活蹦乱跳,休息什么?休息你个瓜娃子!

    这算哪门子惩罚?

    当然,傅松说的也没错,对于她而言,傅松不碰她确实是一种惩罚,尽管这种惩罚有些另类,但直击她的软肋。

    她才不要这种惩罚呢!

    她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我都这样了,他都对我那样了,为什么他还这样?

    难道是嫌弃我有男朋友?

    ……

    傅松在卫生间里洗完澡,正在发愁用什么东西擦身子,卫生间的门突然开了。

    何佳手里拿着一条毛巾大大方方地走进来:“傅总,这是新毛巾,买来后洗过了,从来没用过。”

    虽然昨晚和她浅尝辄止地交流了一番,不过当时两人是坦诚相待的,但现在何佳已经穿上了睡裙,这就让傅松感到有点小尴尬。

    这就像两个武林高手过招,一个人衣袂翩跹,一个人身无寸缕,气势和气质上后者就输了前者一大截,更不用提后者打斗期间还要强忍着羞耻,顾头不顾腚。

    所以傅松接过毛巾便把后背留给何佳,一边快速地擦拭身上的水珠,一边问道:“我的衣服呢?”

    “昨晚洗了,还有点潮。”何佳把头别开,心里一阵骚动,有些后悔闯进来了,“你急着走?”

    “嗯,傅声远今天开学。”傅松从镜子里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儿,心里不由暗笑,到底是个雏儿,要是换成利致那样的情场老手,她能用眼睛把自己一刀一刀凌迟了。

    “哦,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那不能耽误了,我去给你拿衣服。”

    傅松见她转身就走,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粗暴地将她扯到怀里,笑道:“这才几点,急什么?”

    因为力气太大,何佳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一堵墙上,撞得她有些头晕目眩,但她没有任何挣扎的欲望,反而很享受被他如此粗暴的对待。

    她像只温顺的小猫,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怯生生道:“我刚才摸过,衣服还没干,我去给你吹吹。”

    “吹吹?用什么吹?”傅松用手指挑住她圆润的下巴,笑呵呵地问道。

    他的手指刚碰到她下巴,都还没用力,她便乖乖地抬起头道:“我这有电吹风,很快的,不会耽误你去送儿子……,哎呀,傅总,不是,你……,我……,傅总,你欺负人!”

    何佳虽然表现得不情不愿,但实际上心里却乐开了花儿。

    昨晚是一,今天早晨是二,有一有二就会有三,她相信离攻陷老板这座堡垒已经不远了,说不定只要自己加把劲儿,过会儿就能让他就范……

    傅松俯视着她,那张红扑扑的脸蛋儿上泛着少女般的羞涩,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却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媚态,恰到其分的逢迎,多一分则牵强附会,少一分则有失情致。

    这种反差相当具有冲击力,让傅松很有成就感。

    真是个勾人的小妖精!

    一个小时后,傅松穿好衣服,衣服还带着点暖意,犹如他此时的心情。

    傅松捏了捏何佳的腮帮子,意有所指道:“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何佳眼神幽怨道:“你昨天让我准备500万现金,我得赶紧去给你办好了,要是真听了你的话,你到时候肯定又得骂我!”

    傅松被她呛得老脸一红,干笑两声道:“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就是!”何佳白了他一眼,随即展颜一笑,拍了拍他胸膛,笑嘻嘻道:“行了,我就不留你了,再不走,就赶不上送你儿子上学了!”

    “小妖精!”傅松在她红艳艳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走了。”

    何佳笑着把傅松送到门口,关上门后,嘴角不由得耷拉下来。

    你个瓜娃子,吃干抹净不负责,你倒是满意了,我呢?

    好狠心的男人!

    在心里把傅松骂了个狗血淋头,狠狠出了口恶气,突然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哼,早晚要让你拜倒在老娘的石榴裙下!

    傅松神清气爽地下了楼,开着车一路哼着小曲儿回到家。

    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他马不停蹄地来到寅蕾家。

    两个今天即将入学的小家伙正坐在餐桌前,头挨着头吃着早饭。

    “爸。”

    “叔!”

    傅松立马将脸上的得意收敛起来,道貌岸然地点点头:“东西都准备好了?别丢三落四的。”

    寅蕾在一旁轻哼一声:“早干嘛来着,现在在这里装好人。”

    傅松被她怼的哑口无言,陪笑道:“昨晚有个饭局,陪一个很重要的客人,喝多了。”

    寅蕾翻了个白眼道:“我都快成你的老妈子了!”

    傅松嘿嘿笑道:“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嘛。”

    “懒得搭理你!”寅蕾脸色一红,转身去了厨房,端来一碗小米粥和一盘油条,放到桌上,冷声道:“吃吧!”

    傅松坐下后,苦笑道:“怎么感觉自己像条狗?”

    寅蕾忍不住扑哧一笑,连忙又板起脸:“还行,有点自知之明。”

    说完,再也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心里那点小小的不愉快随着笑声也烟消云散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傅松开车来到沐大附属小学门口的时候,这里已是人山人海。

    这个点还不到上班时间,很多家长都是两口子一起来送孩子。

    寅蕾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傅松则是在前面开路,随着人潮来到教学楼。

    沐大附小是一座成立还不到十年的小学,五个年纪学生人数只有一千多人,只有一座教学楼。

    一年级在一楼,五个班级,每个班级门口摆着一张课桌,一个中年女老师坐在桌子后面,忙着给报到的学生登记。

    在梁希的打招呼下,傅声远和范依然被安排在一个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俩还会是同桌。

    别的学生报到都是家长出面,轮到傅松他们时,傅声远和范依然却是自己到老师面前报上名字。

    “傅声远?”一班的班主任猛地抬起头,打量着傅声远问道:“梁书……,梁希是你妈妈?”

    傅声远一边在心里吐槽老娘多管闲事,一边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老师,我妈叫梁希。”

    女班主任又看看站在他身旁的范依然,这应该就是梁书记的干女儿吧?

    哎呦,这闺女长得可真水灵,难怪能被梁书记看上收为干女儿。

    不过,当着这么多家长的面,她作为班主任也不好表现得过于势利,跟对待之前的学生一样,冠冕堂皇地鼓励了两句,嘱咐要好好学习,便示意他俩可以进教室了。

    傅松觉得任务完成,就打算拍拍屁股闪人,不料却被寅蕾拽了一下,只好和她一起上前跟班主任打了声招呼。

    说了几句没营养的废话后,傅松和寅蕾告辞离开。

    在校门口上车后,傅松见她情绪不高,纳闷道:“怎么了这是?”

    寅蕾轻轻叹了口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突然感觉空落落的。”

    “我当什么事儿?”傅松笑着摇摇头,“孩子总要长大的,你还能整天拴在裤腰带上?习惯了就好。”

    寅蕾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们男人是永远理解不了我们女人这种心情的!”

    傅松懒得跟她争论,岔开话题道:“正好孩子们不在,去我那坐坐?”

    “不去!”寅蕾断然拒绝,“我去单位。”

    傅松看了她一眼,她今天细心打扮过,别有一番风情,笑着问:“你刚才不是说空落落的吗?去我那坐坐,我帮你填满了。”

    “去死!”寅蕾又羞又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来事儿了,你要是不嫌弃,那我就去!”

    傅松连忙义正言辞道:“你是你们单位的骨干,我觉得你还是去单位吧。”

    “德性!”寅蕾轻笑一声,紧接着自嘲道:“我的课都被停了,我算哪门子骨干?”

    “对了,都忘了问你了,你怎么在你们单位跟人打起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傅松回来这么久,好几次想问她,但事到临头又给忘了。

    “还不是因为你!动不动就钻我的办公室,每次去还呆那么长时间!”寅蕾一提起这事儿来,就气不打一处来,“就那个姓白的老娘们儿,在我们单位乱嚼舌头,我原想都是一个单位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说到这,她脸色一冷,咬牙切齿道:“可那个老娘们儿不仅不收敛,还变本加厉,有一次在卫生间里……,反正让我撞个正着,我一气之下,新仇旧恨一起跟她算,把她堵在隔间里好一顿挠,哼哼!”

    傅松有些紧张地问道:“她嚼什么舌头?”

    “放心吧,她不认识你!”寅蕾似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斜了他一眼道:“否则梁希早就跟我翻脸了,我还能跟你坐在这?”

    傅松一想也对,梁希之所以对寅蕾睁一只眼闭只一眼,主要是因为她和自己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而且寥寥知道的几个人,还都是梁希的铁杆,这种情况下真的没有收拾寅蕾的必要性。

    一方面,寅蕾的身份决定了她对梁希的地位构不成哪怕一丝一毫的威胁,傅松绝对不可能为了娶一个生过孩子的人妻而跟她离婚。

    另一方面,为了一个对自己地位产生不了威胁的女人,而跟傅松闹别扭,吵架,甚至离婚,不值当。

    不过若是寅蕾和自己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梁希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绝对会对她下狠手,到那时,别说自己的面子了,就算是天王老子的面子,梁希也不会给!

    傅松好奇道:“那个姓白的怎么嚼舌头的?”

    “姓白的老娘们儿说我……,说我傍大款,搞破鞋。”寅蕾说这话的时候,气势弱了许多,虽然她不后悔跟了傅松,但这种事情总归说出来不好听。

    傅松不怀好意地笑道:“人家也没说错啊。”

    “你给我滚!”寅蕾恼羞成怒,伸手在他胳膊上用力掐了两下,“旁人这么说我也就罢了,唯独你不能!”

    傅松见她好像真的生气了,赶紧软语哄道:“我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好好,我不该这么说,你要是不解气,那你抽我俩嘴巴子行不?”

    看到傅松贱兮兮地把脸凑过来,寅蕾再也绷不住了,扑哧笑出来,用力把他的脑袋推了回去:“一边去,早晚让你气死!”

    傅松笑道:“既然课都给你停了,你还去单位干什么?”

    寅蕾嘴角勾了勾:“我不去岂不是显得我心虚了?我偏要去膈应她们!”

    傅松:“……。”

    这娘们儿也是个小心眼儿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娘们儿!

    把寅蕾送到文化宫,傅松突然不知道该去哪好。

    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奥利维亚那撸铁吧,完事儿后再去奥利维亚房间里按个摩,然后去利致那吃个午饭,再睡个午觉。

    醒来后陪她玩一会儿,五点去文化宫接上寅蕾,然后一起去接两个孩子放学,至于晚上……。

    这时,移动电话突然响了,傅松被打乱了时间管理的思路,很是不爽,接通电话后语气生硬地问道:“哪位?”

    “老三,我,你二哥,你今天在家吧?我和老张打算过去一趟。”电话那头传来老二的声音。

    “你还真够积极的!”傅松一听老二今天就要过来,有些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刚才的时间规划管理白做了,“行吧,你们过来吧。”

    傅冬笑道:“赚钱的事儿能不积极吗?那成,我是直接去你家还是去你公司?”

    傅松想了想,从东莱到沐城要两个半小时,老二现在出发估计得十一点多才能到沐城,不耽误自己撸铁,于是道:“去文华东方酒店吧,中午在那吃点。”

    挂了电话,傅松苦笑一声,硬着头皮给何佳打了个过去。

    得知傅松今天就要钱,何佳在电话里冷笑连连:“傅总,我刚才说什么来着?还让我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哼哼!”

    傅松脸皮再厚也不禁一阵脸红,恼羞成怒道:“你个小辣椒,皮痒了是吧?欠收拾!麻溜儿的,今天下午三点之前给老子准备好!”

    何佳听得出傅松其实并没有生气,笑嘻嘻道:“昨天你给我打完电话,我就联系银行了,他们今天中午之前就能准备好。”

    傅松语气幽幽道:“这么说你刚才骗我呢。”

    何佳顿时委屈道:“我骗你啥了?500万现金我不得到场才能取出来?我不是担心你急用钱吗?好心当成驴肝肺!”

    “得得得,何秘书,你有功,我谢谢您!”傅松挖苦了两句,话锋一转:“中午在文华东方酒店请你吃饭。”

    何佳娇嗔道:“你快拉倒吧,还请我吃饭?客人是谁?”

    傅松就知道瞒不过她,大大方方承认道:“是我二哥,这500万是给他准备的。”

    何佳道:“算了,我就不过去了,到时候我在银行等你们。”

    傅松也不勉强,又调戏了她两句便挂了电话。

    在文华东方酒店健身中心撸了一个多小时的铁,又游了半个小时的泳,然后在奥利维亚的房间里做了个全身按摩。

    刚洗完澡出来,就接到傅冬的电话,他们已经到了酒店。

    傅松让他们直接去餐厅,他已经订好了位子,挂了电话随口问道:“一起吃个饭?”

    “好啊!”奥利维亚立马开心地点头道,然后急匆匆地跑去洗澡换衣服了。

    傅松:“……。”

    老子就是跟你客气客气,你还当真了?

    老子真特么嘴贱!

    傅松只好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等她,不过奥利维亚没让他等太久,很快就裹着浴巾从洗手间里出来。

    傅松从报纸上抬头瞄了一眼,屁股都懒得抬一下,嘴上却假惺惺道:“我回避一下?”

    奥利维亚住的虽然是套房,但套房和套房也不都是一样的,就比如傅松在文华东方酒店的顶层长期包的那间总统套房,足足有将近800平米的面积,里面有三张床。

    她这间套房只有一张两米的大床,傅松刚才就是在她的床上按摩的,沙发倒是好几处,而傅松正坐在床边的沙发上。

    奥利维亚嫣然一笑:“不需要。”

    傅松以为她要去外间换衣服,便继续看起了报纸。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听到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抬头一看,我滴个乖乖隆咚,不要这么奔放好不好?

    真把老子当空气了?还是以为老子是柳下惠,做不了禽兽?

    虽然奥利维亚背对着自己,但傅松还是看得目不转睛。

    看不见比看见了勾人,看一半比看全部勾人。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不仅女人懂得这个道理,男人同样也懂得,所以他才没让何佳那么轻易地得逞。

    奥利维亚似乎脑后长眼,突然转过身朝傅松促狭一笑:“先生,你不怕夫人知道吗?”

    傅松用力咽了咽唾沫,干笑两声,反问道:“那么你会替我保密吗?”

    其实他一点都不担心奥利维亚向梁希告密,因为最近几天接触下来,他总感觉奥利维亚的胆子比在洛杉矶的时候肥了不少。

    难道离开了梁希的视线,这外国娘们儿就以为天高皇帝远,可以高枕无忧了?

    她就不怕玩火自fen?还是梁希默许了她什么东西?

    如果是后者,梁希是不是有点太大度了?

    奥利维亚一边穿裙子,一边眨眼睛道:“那得看你的表现。”

    傅松早就没了看报纸的心思,干脆扔到一边,靠在沙发上用欣赏美的眼神打量着她,“什么表现?”

    奥利维亚眼珠转了转道:“如果你每个星期都像今天这样,邀请我共进午餐,我可能会考虑的。”

    傅松摇摇头道:“抱歉,这个我无法答应你,而且今天中午我还约了别的客人,你,奥利维亚小姐,只是作陪。”

    奥利维亚手上的动作一顿,失望道:“还有别人啊?”

    “不过……。”傅松故意顿了顿,“过段时间我会带你去出差,到时候你有机会每天都和我共进午餐。”

    奥利维亚一听这话,马上又高兴起来,然后又把穿到一半的裙子褪下来。

    傅松见状吓了一跳,惊疑不定问:“你要干什么?”

    奥利维亚随手抓起床上的浴巾裹到身上,笑道:“既然你约了客人,那我还是不去打扰了。”

    傅松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可奥利维亚刚才那脱衣服的架势,确实容易让人瞎联想。

    此地不宜久留,先撤为妙!

    到了餐厅,找到了正在四处张望的傅冬和张君元。

    傅松打了声招呼,坐下后问道:“看什么呢?”

    “外国娘们儿。”傅冬大大咧咧地回了一句。

    傅松回头顺着傅冬的目光看去,原来是坐在斜对面的一个白人娘们儿,嗯,确实肤白貌美,卡车车灯晃眼,比奥利维亚那个黑妞儿好看多了。

    “咳咳咳!”张君元见他们兄弟俩在公共场合如此肆无忌惮地盯着女人看,尤其对方还是外宾,忍不住咳了咳,提醒他们注意影响。

    他或许忘了,就在刚才他还跟傅冬一起对那个外国娘们儿品头论足,争论了好久。

    听到咳嗽声,傅松只好转过头,打了个哈哈道:“我当多漂亮呢,这种货色在国外一抓一大把,有些人就是是少见多怪。”

    张君元嘴角一阵抽搐,合着连我也给捎带上骂了。

    傅冬瞥了傅松一眼道:“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听说你这趟回国带了个美国娘们儿?”

    “你怎么知道?”傅松愣了一下,这么隐秘的事情老二是怎么知道的?

    “我大侄子。”傅冬毫不犹豫地把傅声远给卖了,嘴上啧啧道:“老三啊老三,你可真够可以的。”

    张君元在一旁尴尬极了,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连忙岔开话题道:“傅总,我发现这两年沐城的外国人越来越多了。”

    “是啊。”傅松长期生活在沐城,对这种变化最有感触。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牛都吹出去了

    沐城作为第一批14个沿海开放城市之一,最初对来华的外国人入境方面划分为开放区、限制开放区、非开放区三种形式。

    外国人来华规定较为严格,来沐的外国人只限船员,或者是因公来华考察访问、政治访问人士,一年也只能有几百个。

    当年吕仁鹤来沐城招摇撞骗,打的就是商业考察的幌子,出入都有专人陪同,普通人想跟他见一面难如登天。

    随着沐城改革步伐的加快,来沐的外国人开始成倍增长,进入九十年代后,每年来沐的外国人开始以万计数,特别是海港和空港的相继开放,直达汉城、大阪的航线开通,使得来沐的人员大增,去年一年更是达到了4万多人。

    外国人来沐主要以探亲访友、技术文化交流、观光、商务活动为主,在管理上也不再像过去那么严苛,外国人可以在市区自由行动。

    在文华东方酒店落成之前,沐城还没有一家五星级酒店,外国人来沐城后大多住在政府指定的几家涉外宾馆和酒店里。

    但文华东方酒店开业后,外国人便将其作为来沐城后的首选下榻之地。

    文华东方酒店虽然贵,但这年头能来内地的外国人,基本上都是不差钱的,花起钱来并不比温州大妈团差。

    这可不像十几年后,很多在本国混不下去的歪瓜裂枣,来到内地后立马就成了香饽饽,一边捞着easymoney,一边玩着easygirl,轻松走上了人生巅峰。

    张君元突然神秘兮兮问道:“听说前几天老外被揍了?到底怎么回事?”

    “是有这么回事。”提起这事儿,傅松忍不住笑起来。

    就在前两天沐城发生了一件涉外事件,起因是4个老毛子水手在市区的一家饭店里吃午饭,那家饭店离这不远,只隔了一条马路。

    老毛子喝酒喝多了,对女服务员动手动脚的,女服务员为了避免麻烦就回了员工宿舍。

    没想到4个老毛子不仅不收敛,竟然跟了过去继续动手动脚,饭店保安上前阻止,结果被4个老毛子从楼梯上踹了下去。

    保安急眼了,到大堂喊了一声:“狗日的老毛子耍流氓还打人!”

    然后……,然后老毛子就被沐城爷们儿给群殴了,从员工宿舍殴到大街上,大街上的热心群众听说是老毛子耍流氓还打人,纷纷加入围殴序列,最后出手的有20多人。

    老毛子肯定打不过啊,于是就夺路而逃,沐城的小伙子们就边追边打,足足追了一里地,最后将4个老毛子堵在一条胡同里暴揍。

    人民警察从天而降,将4个老毛子解救出来直接送去了医院。

    因为是涉外事件,警察到老毛子轮船上做笔录,结果老毛子船长表示:我们的船员是喝多了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伤的,绝对不是被人打的,所以不用做笔录!

    这件事一时被当作笑谈,很快传遍了沐城。

    当然,傅松压根就没亲眼目睹,不过毕竟事情就发展在一条马路对面,他获得的消息更多更真实,再加上口才了得,讲起来让人感到身临其境。

    但老二的表现让傅松很不爽,老子讲的口干舌燥,你给点反应好不?那个外国娘们儿就有那么好看吗?

    “你还有完没完?要看你就过去看。”

    傅冬收回目光,笑道:“你当我不敢啊。”

    傅松鄙夷道:“你会讲英语吗?去了跟人家大眼瞪小眼?”

    “谁说我不会讲英语?”傅冬不服气道,“跟老外第一次见面,要说……,老张,那句怎么说来着?”

    张君元老脸一红,本不想说,但在傅冬的追问下,还是硬着头皮道:“拿……,拿钥匙开锁拉抽屉。”

    傅松一脸懵逼,钥匙和抽屉?什么鬼啊!

    这既不是glish,也不是indianenglish,该不会是marsenglish吧?

    “对对对,拿钥匙开锁拉抽屉!”傅冬得意洋洋道,“还有什么哈瓦油,上午说古德猫儿宁,下午说古德阿福弄,分手时说古德拜,打人了说一声骚瑞就行了……。”

    傅松:“……。”

    懒得搭理这个糙人,正好菜也上齐了,傅松招呼他俩赶紧吃饭。

    因为傅冬今天下午还要开车赶回东莱,所以傅松就没要酒,再说他本来就不想喝,昨晚宿醉还没缓过劲儿来呢,他可不喝什么还魂酒,越喝越糟。

    吃了几口菜,傅松便没了食欲,索性说起了正事儿。

    “我给你们准备了500万现金,开两家店应该够了吧?”

    “啊?”张君元和傅冬面面相觑,“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而且我和老二商量后,决定先开一家店试试。”

    傅冬插话道:“主要是没那么多人手,就算只开一家店,也得老张亲自带队过去坐镇。”

    傅松对他俩的选择并不意外,点点头道:“没有合适的管理人员就盲目扩张,风险太大了。你们打算把新店开在哪?”

    傅冬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芝阳!”

    傅松看看张君元,后者搓着手嘿嘿笑了笑道:“虽然南平离东莱更近一些,不过芝阳经济更发达,做小买卖的老百姓多,有钱人也多……。”

    芝阳人崇商,善经商是芝阳人骨子里的基因。

    芝阳商人自古有名,“地狭人稠,逐利四方”“善谋生计,特喜远游”,从闯崴子(海参崴)、闯关东,到东北多地可见的芝阳一条街,老芝阳人的生意通达四海。

    改开后,芝阳人将这一传统不断发扬光大,个体经济蓬勃发展,一个家庭中,往往是男人在国企、乡镇企业里做工,女人则是在家里干副业。

    粉条、粉皮、凉粉、豆腐、皮鞋、皮手套,等等,只要有原材料,就没有芝阳人在家做不了的东西。

    大家一提起芝阳人,第一印象就是能搂钱!

    傅松知道张君元说的都是实情,而且这个解释也很合理,但也就只能糊弄一下别人,傅松压根不信他的鬼话,不过他也不点破,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见傅松不搭话茬,张君元只好说了实话:“傅总,胡书记……。”

    傅松暗笑一声,你一撅屁股老子就知道你想拉什么屎,芝阳的老百姓有钱固然重要,但如果在芝阳开不了店,或者开了后麻烦不断,那也是白瞎。

    “我和胡庆梅只是点头……,嗯,普通……,关系还行吧。”傅松本想撇清自己跟胡庆梅之间的关系,但突然想起来去年在东莱跟胡庆梅吃饭的时候,张君元也在场。

    他和胡庆梅的关系摆在那,硬是去撇清,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解释就是掩饰,解释得越多,越容易让人生疑,所以还不如顺其自然呢。

    当然,打死他都不敢承认跟胡庆梅有一腿。

    胡庆梅今年才40岁,已经是芝阳一把手,比上辈子发展得还好,傅松可不舍得拖她的后腿。

    张君元对于傅松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我也没说什么啊,你这么激动干啥?

    不过他也来不及多想,陪笑道:“那是那是。”

    傅松道:“过会儿我给她打个电话,但你们俩也别指望她能帮上多大的忙。”

    张君元就等他这句话了,高兴道:“你放心,我们去芝阳投资,该怎么弄就怎么弄,绝对不让你为难,也不会给胡书记添麻烦!”

    在内地做生意,上面有人跟没人区别大了去了,有时候甚至是天壤之别。

    张君元倒是没指望胡庆梅给自己大开方便之门,但只要她跟下面的人打个招呼,他就心满意足了。

    对于胡庆梅而言,打个招呼只是举手之劳,但对于张君元而言,却能省却无数麻烦。

    张君元和傅冬商量了一下,只要了二百五十万,傅松也不勉强,正好剩下的二百五十万留给徐倩开培训班用。

    吃完饭,傅松把他俩打发去银行取钱,有何佳陪着,他正好可以偷个懒,去利致那睡个午觉。

    昨晚喝多了,又加上今天上午运动量有点大,还扎了何佳半针,傅松这一觉睡到下午六点。

    得,本来还说要去接儿子放学呢,这个点估计早到家了,说不定连饭都吃完了。

    以后得加强时间管理啊,否则根本忙不过来……

    利致醒得早,见他睡得香,就没叫他起来,在他怀里拱了拱,撒娇道:“晚上在这吃?”

    傅松用极大的毅力拒绝道:“算了,明天中午我来陪你吃。”

    “好吧。”利致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勉强他,偶尔撒撒娇,发发小脾气可以,但她都很注意尺度,适可而止。

    回到家时,太阳已经落山,客厅里灯火通明。

    寅蕾带着傅声远和范依然围坐在餐桌前,教两个孩子给新发的课本包书皮。

    现在还没有专门的书皮,都是需要自己找书皮纸,自己裁纸,自己包。

    “你们吃了?”傅松随手拿起一本课本,是人教版的小学语文第一册,还是现在的课本插图美,二十年后的那些人教版课本……,呵呵,不说也罢。

    “吃了。”寅蕾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仿佛谁欠了她钱似的。

    傅松不敢去触她霉头,讪笑道:“那你们忙,我自己弄点吃的就行了。”

    到了厨房一看,干净得老鼠都不愿来光顾。

    等他端着碗面条出来后,寅蕾已经带着范依然回自己家去了。

    这娘们儿,气性还挺大的,不过傅松也知道她为什么生气,本来答应好好的一起去接孩子放学,自己却放了她鸽子。

    傅松咬了一口大蒜,吃了一口面,问傅声远:“你晚上吃的啥?”

    傅声远头也不抬道:“在寅蕾阿姨家吃的虾子儿面。”

    傅松突然觉得嘴里的面条和大蒜不香了,寅蕾把从老家带来的虾子儿当成了宝贝藏着掖着,跟她在一起这么久,他也只吃过两顿虾子儿面。

    一边吃着面条,一边询问傅声远今天在学校的情况。

    自家儿子是什么人,他这个当老子的心里有数,傅声远表面上老实巴交的,其实一肚子坏……,呃,心眼儿,这一点像梁希,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傅声远在学校里受欺负。

    他不欺负别人,傅松就阿弥陀佛了。

    爷俩儿正聊着,喻刚突然来了。

    回国后,他带着媳妇儿孩子回了趟老家,昨天刚回沐城,今天歇了一天,明天和傅松一起正常上班了。

    傅松问道:“吃了没?吃点?”

    “吃过了吃过了。”喻刚是南方人,吃惯了大米饭,对面条和大蒜敬谢不敏,“傅总,明天早上还是老时间?”

    傅松不怀好意道:“我五点半出门,六点到文华东方酒店健身,老杨不在,今后你得辛苦一下了。”

    “多大点事儿!”喻刚不以为意道,“那成,傅总,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傅松朝他背影喊道:“吃点吧,锅里还有面……。”

    “不了不了!”喻刚走得更快了,他就是饿着,也不吃面条。

    傅松有感于面条下多了,瞥了一眼傅声远:“你要不要吃点?”

    “不吃!”傅声远翻了个白眼,随即皱眉道:“爸!”

    傅松见他不上当,没好气道:“干啥?”

    傅声远把双手放在桌上,用审问犯人的语气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傅松纳闷道:“啥?”

    傅声远一脸肃然道:“在得州的时候,你答应过我!”

    傅松哑然失笑:“你说射击俱乐部啊,老子既然答应你了,就肯定不会食言。”

    傅声远撇撇嘴道:“可你回国这些天,整天游手好闲的,不是去找奥利维亚阿姨,就是去喝酒……。”

    “你懂个屁!”傅松敲了他一筷子,“好好上你的学,别的事儿少他娘的管!”

    傅声远不满道:“那你抓点紧啊,我牛都吹出去了!”

    傅松嘴角抽了抽,质问道:“你跟谁吹牛了?”

    傅声远笑嘻嘻道:“爸,你放心,我没有在外面瞎嚷嚷,就跟傅康吹了牛。”

    “傅康?”傅松瞪了他一眼,“那是你哥!没大没小的!”

    傅声远道:“他又不在跟前,再说他都没意见,你管的倒宽。”

    傅松朝他勾了勾手指头,笑眯眯道:“儿子,你过来。”

    傅声远打了个哈欠,摇摇头道:“我困了,上去睡觉了。”

    说完,推开椅子撒丫子就往楼上跑。

    傅松笑骂道:“这个小王八蛋!”

    第二天,生物钟准时把傅松叫醒了。

    看看时间,还差五分钟凌晨五点,拉开窗帘,外面还是漆黑一片。

    凌晨四点的沐城,老子天天见。

    刷牙洗脸,换上运动短装,再拿上上班穿的衣服,临走前特意去隔壁看了看傅声远,小王八蛋睡得跟死猪似的,拍拍他的脸道:“我走了,过会儿寅蕾阿姨过来……。”

    尽管昨晚睡觉前交代过他,但傅松还是又啰嗦了一遍。

    “嗯。”傅声远吧唧了两下嘴,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孰轻孰重

    凌晨五点半,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喻刚把车停在了大门口,站在车旁,显然等候多时了。

    喻刚接过傅松手里的公文包和衣服,然后拉开车门,扶住车顶,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他现在对这份工作非常满意,傅松这个老板很尊重他们这些司机保镖,从来不对他们颐指气使,也不跟他们见外。

    有时候还跟他们互相探讨交流怎么讨好媳妇儿,怎对付媳妇儿,甚至就连床上的那点事情,也是照说不误。

    他算是真正体会到了那句话:职业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至少给傅松当保镖,他没有一丝一毫低人一等的感觉。

    而且傅松出手大方,别的不说,今年跟着傅松出国半年,各种长见识不说,赚的钱比他前半辈子加在一起赚的都多。

    回国后,他把存折往媳妇儿面前一甩,然后这半个月他媳妇儿恨不得把他当祖宗伺候。

    反正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个穷当兵的泥腿子还能过上这种舒坦的日子。

    如果说之前他是为了养家糊口才从事这份工作,那么现在他却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上这份工作。

    而他媳妇儿比他更上心,今天不到四点就起来了,他起床后直接就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出发前,他把车况检查了一遍,又把汽车擦得一尘不染,黑色的车漆在灯光下,锃亮无比。

    傅松上车后道:“先去接佳……,小何。”

    “好。”喻刚没有多打听,既然老板吩咐了,那他照做就是了。

    到了何佳住处,傅松给她打了个电话,两分钟后便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何佳跟傅松一样,一身运动装,手里还拎着工作服。

    “早啊,傅总,喻师傅,早啊。”何佳拉开副驾的门上了车,笑着跟傅松和喻刚打招呼。

    表情没有一丝异常,仿佛昨天早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傅松看着她笑靥如花的脸蛋儿,暗自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好演技啊,跟老子有的一拼了!

    在酒店门口,跟奥利维亚会合,三个人沿着空旷的马路往海边方向跑去,而喻刚开着车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面。

    来回跑了十公里,然后又在酒店的健身中心锻炼了一个小时。

    早餐只有牛奶和白水煮鸡蛋,看着喻刚对着一盘子香肠和猪排大快朵颐,傅松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傻逼,花钱找罪受。

    吃完饭,刚过八点,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傅松来到自己在顶层长包的总统套房。

    “天呐,这也太大了!”奥利维亚第一次来这里,一进门就捂着嘴惊呼,“先生,只有您一个人住吗?”

    傅松笑呵呵问道:“怎么?你想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奥利维亚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嗯,您一个人住实在太浪费了。哇,这床好大,得有三米宽吧,躺在上面肯定非常舒服!三个,不,四个成年人都能躺下……。”

    何佳撇撇嘴,表现得很淡定,不过当她的目光落在那张三米宽的超级大床上时,内心的惊讶一点都不比奥利维亚少。

    她也是第一次来老板的这间总统套房,之前她跟着傅松也是住过豪华酒店的,但这间总统套房已经超过了豪华,称之奢华也不为过。

    尤其那张床,如果能在上面和老板睡一晚,呀,光想想就美滋滋……

    “Ohmygod!”奥利维亚的尖叫声将何佳拉回到了现实,她顺着奥利维亚的目光看去,只见落地窗户前摆放着一个超级大浴缸,初升的朝阳将洁白的浴缸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如果说书房和地下车库是男人的避风港,那么浴室就是女人的后花园,而浴缸就是后花园里的精华所在。

    就像女人对名牌衣服包包鞋子没有任何抵抗力一样,几乎每一个女人都有一个浴缸梦,而白色玛瑙石雕刻成的超豪华浴缸,恐怕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抵挡得住它的诱惑。

    看着两个人一脸艳羡的模样,傅松轻轻咳了咳道:“你们俩要是想在这里泡澡,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现在我要先泡个澡解解乏。”

    何佳回过神来,抬眼瞄了瞄傅松,他这是在暗示自己一起洗鸳鸯浴吗?

    这个可以有,而且现在就可以!

    她用力抿了抿嘴,抬手看看时间,八点十五了,赶紧压下小心思,拉着奥利维亚走开。

    傅松闭着眼睛躺在放满热水的浴缸里,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用看,他就知道是奥利维亚。

    果然不出所料,等脚步声在他头顶消失后,一双热乎乎的手搭上了他的额头。

    下有水流按摩全身,上有女人的手按摩头部和脖颈,傅松只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享受。

    八点五十,傅松在何佳和奥利维亚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对着镜子检查了一遍,感觉有些不习惯,摇摇头道:“很久没穿这么正式了。”

    何佳笑道:“傅总,对别人来说,都是人靠衣服,但对您而言,正好反过来。您不管穿什么衣服,就一个字,帅!”

    傅松扭头瞥了她一眼道:“你这张小嘴越来越好使了,嗯?”

    何佳哪里听不出他一语双关,脸色一红,担心被奥利维亚看出什么,强忍着羞耻道:“傅总,我们该走了。”

    傅松突然笑了:“找个时间让我好好检查一下。”

    何佳眼睛里浮现出一抹水光,随即把头别开,咬着唇轻嗯一声。

    奥利维亚虽然听不懂中文,但眼睛却不瞎,哪里看不出他俩之间眉来眼去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我该怎么办?

    是装糊涂呢,还是……

    可如果自己误会了怎么办?

    看来我得学点中文了,否则再遇到这种情况,自己就跟个傻子一样。

    离开总统套房,乘坐电梯来到连桥这一层,通过连桥来到对面的远景集团总部大楼。

    “傅总,早上好!”

    “早。”

    “傅总好!”

    “好。”

    ……

    一路上不停地跟员工打招呼,更确切地说,应付着员工的问候。

    趁着没人的时候,何佳问道:“傅总,你为什么不走专用电梯?”

    傅松笑道:“我得让大家知道,老子回来了!”

    何佳扑哧一笑,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如她此时乱颤的小心脏。

    好霸气啊,长得又帅,又那么有才华,嗯,财华,还这么有王者风范,所以,我那么做,虽然是情不自禁,但也是身不由己的,没办法,只要是个女人,没人会拒绝被他这样的男人扎吧!

    “下午的会议都通知到了吗?”

    听到老板的询问,何佳连忙收敛心神,就像昨天早上她向傅松保证的一样,生活归生活,工作归工作,如果工作没做好,就算她在生活中愿意为老板奉献出自己的一切,那方面做得再好,也是白瞎。

    孰轻孰重,她分得很清楚。

    有初琳琳珠玉在前,她只要照猫画虎就行了。

    “傅总,副总裁以上的都通知到了,除了方竞存方总还在路上,其他人都已经到沐城了。方总今天中午的飞机,来得及。”

    傅松又询问了几件事情,见何佳都安排妥当了,而且回答得条理清楚,不禁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何佳没有恃宠而骄,这是最让他满意的地方,而且经过在美国这半年的锻炼,她应付起工作来越来越游刃有余了。

    真舍不得放这么能干的女秘书走啊。

    不行不行,老子要忍耐!

    来到办公室,坐在熟悉的老板椅上,傅松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一尘不染的办公桌,感慨道:“还是这里好啊。”

    何佳将沏好的茶放到他手边,笑着问:“傅总,需不需要把秘书处的同事们叫过来?”

    傅松抬头看了她一眼,“干嘛?”

    何佳眨巴眨巴眼道:“训话呀!”

    傅松哑然失笑,摆摆手道:“秘书处是你的地盘,我训哪门子话?反正秘书处出了篓子,我唯你是问!”

    何佳撅撅嘴道:“知道了,傅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傅松端起茶杯吹着茶叶,道:“把积攒的文件、报告拿过来,对了,还有上半年的财务数据,去吧。”

    目送着何佳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臀离开办公室,傅松暗骂了一声小妖精,连忙喝了两口茶压压惊。

    看到电脑已经打开,傅松打算忙里偷闲,去远望科技BBS上灌灌水。

    美国的互联网固然比国内要发达很多,但现在国内的网络还未跟国外联通,是真正的“局域网”,他在美国只能望洋兴叹。

    回国后这半个多月,每天俗事缠身,忙得团团转,也根本没时间去碰电脑。

    所以,自从年初出国后,今天还是他第一次登录BBS。

    打开BBS程序,他发现登录界面变了,首先是配色改了,原先是黑白绿红的色调,对比度极高,现在底色变成了护眼绿,看起来舒服多了。

    布局也改了,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没了,满屏幕里只有账号、密码两个输入框和登录、注册两个按钮。

    账号那里用拼音输入法填上“老子”,然后输入“12345678”,最后回车。

    登陆后的界面同样变得清爽明了,各个板块一目了然,并且还多了很多新板块。

    “技术讨论区”“文学交流区”“综合分享区”他多少还能望文生义,可“新时代的我们”“路易芒代的旗帜”是什么鬼?

    傅松好奇地点进“新时代的我们”,一看版规原来是自我风采展示啊。

    随便打开一个帖子,傅松顿时乐了,这哪里是自我展示啊,明明就是大型征婚现场!

    又点开“路易芒代的旗帜”,原来这是图版,怎么搞了这么个破名字,差评!

    受限于当前的网络带宽,大部分的帖子都是码农们自己编写的Ascii文本图形,有二维的,也有三维的,有静态的,也有动态的,傅松一连看了七八个,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咦,怎么还有艺术照?

    这……,这么模糊的艺术照也往上面放?好家伙,整张照片都是马赛克,没劲!

    这时,何佳抱着一大堆文件走进来,问道:“傅总,东西放哪?”

    傅松正忙着研究艺术照主人的脸,随手指了指桌子道:“放那吧。”

    何佳将文件放到桌上,一边整理整齐,一边好奇地往电脑屏幕上瞄了一眼,随即捂着嘴惊呼道:“哎呀,傅总,你怎么看这玩意儿?”

    “怎么了?我这是在欣赏艺术!”傅松对她如此大惊小怪感到莫名其妙,不就一张泳装艺术照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还这么模糊,连脸都看不清!

    这年头比这更奔放的图片多的是,而且还能堂而皇之的刊登在正规刊物上,像《大众摄影》《大众电影》《大众电视》等等。

    为此很多读者写信批评这些杂志,但人家依然我行我素,还专门刊文回应,美其名曰,这是艺术,你们这些屌丝懂个屁艺术。

    何佳听他满嘴跑胡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傅总,您在办公室里看这玩意儿,不觉得影响不好吗?”

    傅松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今天有人上传艺术照,明天会不会有人上传尺度更大的……。”

    何佳扑哧一笑,道:“傅总,我是说您作为董事长,上班期间在办公室里看……,咳咳,万一被别人瞧见了,影响您的光辉形象。”

    “光辉形象?”傅松捏着下巴,似笑非笑道:“你这是在说反话吧?”

    “没有没有!”何佳连连摆手,一脸认真道,“傅总,在我心目中,您永远都是那个果敢自信、挥斥方遒、一往无前的男人,我可崇拜您了!”

    “哈哈!”傅松忍不住大笑起来,只觉得三千六百个毛孔无一个不畅快,用手指着她道,“你呀你呀,越来越会拍马屁了!”

    何佳嘟嘟嘴道:“傅总,人家说的都是心里话,你怎么就不信呢?”

    说到这,她媚眼如丝地看着傅松道:“不管您做过什么,那都是小节,一丝一毫不影响您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傅松伸出咸猪手搂住她的腰上下滑动着,笑呵呵问道:“是吗?”

    何佳像是只受惊的小白兔,急忙闪到一旁,抬头看向办公室门口,确认没人看到后,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撅着嘴不满地瞪着傅松:“傅总,您能不能别在办公室里……,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傅松打了个哈哈道:“好好好,以后我注意还不行?”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文件低头看了起来。

    他贪恋美色不假,但他现在根本不缺女人,再好看的女人最多也只能让他惊艳一下。

    除非十五岁的伊万卡、十八岁的苏菲·玛索、二十岁的安妮·海瑟薇、三十六岁的莫妮卡·贝鲁奇,以及任何年纪的奥黛丽·赫本,才能让他稍微弯下腰,花上点心思。

    刚才向何佳伸出咸猪手,调戏一下女秘书,只是他日常生活中的调剂,在他看来,就像呼吸一样稀松平常。

    而桌上的这摞高高的文件才是他的立身之本和成事之基,有这些东西,他才能优雅地周旋于如此多的女人之中。

    如果没了这些东西,他就算是练出了八块腹肌,能一口气做一万个俯卧撑,最多只能博富婆一笑。

    孰轻孰重,他还是拎得清的。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新面孔

    何佳见他不再搭理自己,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感觉空落落的。

    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躲呢?

    他想摸就让他摸呗,又不是没被他摸过,在哪摸不是摸?

    别说摸了,他就是想扎自己,自己也是乐意的。

    他是不是生气了?我要不要主动一点?

    正犹豫着是不是贴上去好让他过足手瘾,突然听到傅松冷声道:“你还有事儿?”

    “没,没了。”何佳听着他不带感情色彩的语气,不由得患得患失起来,垮着脸道:“傅总,那我去忙了。”

    又等了两秒钟,见傅松没反应,何佳只好转身向门口走去。

    傅松用眼角的余光目送着她,看到她快到办公室门口,突然开口道:“佳佳。”

    “佳佳”二字在何佳听来犹如天籁之音,心里的那点小情绪顿时烟消云散,激动得转过身问道:“傅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傅松微微一笑:“你刚才提醒得对,给你记一功。”

    “啊?”何佳怔了怔,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笑靥如花道:“傅总,您别怪我多嘴就好。”

    “怎么会?”傅松笑呵呵道,“去吧。”

    “哎!”何佳重新恢复了精气神,脆生应道,“傅总,有事儿您叫我,那我走啦!”

    傅松看着她脚步轻快地离开,嘴角得意地勾了勾。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坏了,本来唾手可得的东西,却偏偏假意推却,一直吊着对方的胃口。

    他短时间内还离不开何佳这个秘书,所以他要熬她,像熬鹰一样熬着她,消磨掉她身上的野性,让她从今以后毫无条件地服从自己。

    但这才刚开始,不能太过了,所以要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让她以为只要再努努力,加把劲儿,就能吃到那根红彤彤的胡萝卜。

    人本身就有奴化的基因,傅松并不会自大地否认自己是例外。

    只要是人,就有欲望,人只要有欲望,执着于什么,往往就会沦为什么的奴隶。

    用熬鹰的方式熬人,虽然有点残忍,但不可否认的是,效果很好。

    这种手段他并非天生就会,也是他这么多年来泡妞儿经验的总结。

    和梁希谈恋爱的时候,他虽然非常馋她的身子,但始终对她若即若离,即便跟她亲近,也是蜻蜓点水,点到即止,始终让她保持着新鲜感。

    不过,当时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熬鹰,只是潜意识里觉得不能惯女人太多毛病,否则女人就会蹬鼻子上脸。

    后来,他陆续在别的女人身上都尝试过这种手段,除了最开始时在李慧娴身上吃过瘪外,基本上无往不利。

    那时候他东一榔头,西一锄头,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或者更确切地说,没有形成理论体系。

    但就像卖油翁一样,干的多了,经验自然就有了,无他,唯手熟耳。

    第一次系统性地熬鹰,是在戴靓身上尝试的,不过只是浅尝辄止,因为戴靓毕竟是他大学时候的梦中情人,不忍心下手。

    后来利致那个小富婆倒贴也要往他身上凑,于是他老实不客气地拿她来练练手,最后效果还算不错,现在利致不是一般的听话顺从。

    而这一次他又用在了何佳身上,而且因为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和教训,他现在对细节的拿捏和把握更加游刃有余了。

    短短的几天时间,他已经在何佳身上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当然,这一切一切的前提是,他有钱。

    没钱,你玩个锤子啊!

    花了一上午时间,将报告看完,该签字的签字,该批复的批复,该转发执行的转发执行,看看时间,居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他伸了个懒腰,打算去找利致一起吃饭。

    一上午没上厕所,他去卫生间放了个水,提着裤子出来后看到何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你怎么没去吃饭?”当着何佳的面,傅松大大咧咧地系着腰带,毕竟两人都那么熟了,就差知根知底了。

    何佳嘟嘟嘴道:“傅总,我都快饿晕了。”

    “哦?”傅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这个时候来堵自己的门,抱着什么小心思,他一清二楚。

    在他眼里,此时的何佳就像一个刚陷入热恋中的小姑娘,想跟情人一起去吃饭,却又不好意思明说。

    傅松走到她面前,挑起她下巴笑呵呵问道:“想吃什么?”

    何佳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快速地抖动着,腻声道:“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不对!”

    傅松手上加大了力气,何佳吃痛得只能拼命地仰着脖子,最后连脚跟都踮起来了。

    “你给我什么我就吃什么。”

    “是吗?”

    傅松见她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用了极大毅力才将心底的那团火压下,哈哈一笑,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道:“不巧了,我今天中午约了人。”

    何佳愣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勉强笑道:“哦,那……,傅总,那我去食堂了。”

    嘴上虽这么说,但她双脚却纹丝不动。

    傅松笑着问:“你想去?”

    何佳摇摇头,口是心非道:“我不是,我没有。”

    傅松道:“其实就是一顿便饭,带你去也不是不行,只是就怕你……。”

    何佳见他欲言又止,好奇问道:“傅总,您怕我什么?”

    傅松一脸玩味道:“就怕你吃醋。”

    何佳惊讶地张大小嘴道:“是……,徐姐来了?”

    傅松笑而不语,大拇指轻轻地拨弄着她的嘴唇,“徐倩如果来了,肯定会请你这个‘表妹’吃饭的,不过这次不是她,你还要去吗?”

    “去!”何佳毫不犹豫道,随即撅嘴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

    傅松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你可别后悔。”

    何佳轻轻横了他一眼道:“我有什么后悔的?”

    “那成,走吧。”傅松心里暗笑,这可是你自找的,过会儿……,哼哼!

    傅松带着何佳来到利致房间门口,按下门铃等了一会儿,房门从里面打开。

    “你来了!”利致就像一个在家等候丈夫回来的小媳妇儿,一脸欣喜地想拉傅松进门。

    紧接着,她看到傅松身后还站着一个漂亮女人,脸上的笑容一僵,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带着一丝审视打量着门外的何佳。

    何佳同样在打量着面前的利智,刚才在见到利智的刹那,她着实被狠狠地惊艳到了!

    五官精致,眉眼间有种羞答答和欲言又止的矜持,恰到好处地制造了一种让人想要征服的性感。

    连她这个女人都怦然心动,甚至她隐隐还有点自惭形秽。

    看着有点眼熟,但她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而且她现在也没心思想这个。

    她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这女人长得这么漂亮,自己就不该来,好奇心害死猫啊!

    难怪他刚才让自己别后悔,别说她了,她觉得就算是换梁希这个正牌傅夫人来,估计……,不,肯定也是要吃醋的。

    傅松见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仿佛自己不存在似的,于是走进房间伸手揽着利智的腰,低头在她红润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给你介绍一下,何佳,我的秘书,过来一起吃顿便饭,不欢迎吗?”

    利智没有说话,此时她一脑门子问号,同时心里还有些不安,他怎么带外人过来,不怕被别人知道?

    傅松似乎知道利智在想什么,连忙俯身贴着她耳朵道:“放心吧,她是自己人。”

    自己人?

    利智嘴角抽了抽,抬头恶狠狠地瞪了傅松一眼,小手不着痕迹地在他后腰上拧了一下。

    老娘信你个鬼!

    你们俩要是没一腿,老娘就敢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何佳看着傅松当着自己的面跟对面那个女人卿卿我我,不由得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她很想转身离开这里,可不知怎么回事,双脚如同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地面上,动弹不得。

    利致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何佳身上,她固然对自己的美貌信心十足,但问题是,她只比傅松小一岁,今年三十二了,而对面这个他口中所谓的女“秘书”,看起来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嫩,真嫩,一掐就能出水儿的那种嫩。

    不过,年轻又如何,老娘关键位置有人!

    想到这里,利智一手扶着掩藏在睡裙下的大肚子,主动向何佳伸出手,下巴微微抬起,笑着道:“何小姐,你好,都是自己人,千万别客气,请进!”

    利智如此明显的动作,何佳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她瞳孔猛地一缩,连忙看向傅松。

    傅松给她使了个眼色,轻轻咳了咳道:“愣着干什么?进来吧。”

    说着,他伸手把何佳扯了进来,不顾她的挣扎,顺势拦住她的肩膀,抬腿轻轻一踢,将房门关上……

    下午两点二十五,远景集团副总裁级别以上高管齐聚在总部大楼39层的会议室里。

    虽然集团上半年的业绩远超预期,大家本来应该比较放松才对,但今天是老板半年多以来第一次开会,没人敢掉以轻心,一个个坐在座位上,表情肃穆。

    连平时最爱开玩笑的乔芳玲,也是正襟危坐,抓紧时间熟悉今天的汇报稿,尽管这个稿子已经滚瓜烂熟了,但她打算趁着开会前的空当再过一遍。

    就在这时,傅松在韩泽声的陪同下走进会议室。

    何佳紧随其后,一脸木然,随手将会议室的门关上,然后站在傅松的斜后方,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的侧脸。

    坏东西,太能作践人了!

    见傅松走进来,会议室里的人纷纷站起来跟傅松打招呼。

    傅松扫了一眼,发现了四个新面孔,两男两女,于是笑道:“有新同事来了嘛。”

    韩泽声连忙给他介绍道:“傅总,这位是吴刚平,审计委员会主任,同时也是财经委员会成员。”

    “吴先生,你好。”傅松主动伸出手跟吴刚平握了握,“欢迎你加入远景集团。”

    “谢谢傅总!”吴刚平三十多岁的年纪,戴着近视眼镜,浓眉大眼,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他硕士毕业后就一直在安达信咨询工作,入职远景集团前,已经做到了安达信咨询大中华区的主管合伙人。

    方竞存在安达信的时候,跟吴刚平是同事,两人关系还不错,合作过不少项目,这次集团广发英雄帖招募高管人才,方竞存便将吴刚平介绍了过来。

    傅松又跟吴刚平寒暄了两句,说了几句鼓励的话,然后转向下一个。

    “傅总,这位是罗燕女士,集团人力资源委员会主任,同时是审计委员会成员。”

    “罗女士,你好!”傅松一边跟罗燕握手,一边打量着这个小个子女人。

    长相平平无奇,一头齐耳短发,不到四十岁的年纪。

    “傅总,久仰大名,今天见到你真是太荣幸了!”

    傅松对罗燕的第一印象不错,至少对方身上并没有很多海归普遍存在的臭毛病,比如眼高于顶、挟洋自重、自以为是、居高临下的优越感、瞧不起人等等。

    这不是他的偏见,而是事实。

    就连那个跑去美国当上院士的阎佞都不例外,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捡些残羹冷炙,没有什么开创性的研究,靠批量灌水一些“晚一周就被别人抢先的文章”而走红,却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岳飞似的悲剧人物,整天在网上刷存在感。

    什么“高校学霸”“女神级科学家”“学术女神”“跟杨振宁同台,比肩比尔大门”,搞得跟个交际花似的。

    若不是长了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谁特么的搭理她。

    四十多岁了还单身,哪个正经女人四十多岁了还单身?

    实际上呢,她的微博里充斥着对大多数网民的鄙视和不屑,似乎她上微博打几个字被网民们看到,网民们就应该感激涕零,跪着看完。

    评价一个科学家是否一流的最重要的标准是他有没有开拓性成果,所以傅松反而觉得她这个冷冻电镜蛋白质摄影师去美国挺好的,人家美国佬有钱,可以供她这种人使劲祸祸。

    尊重科学,尊重科学家是应该的,但有些所谓的“科学家”压根就不值得尊重。

    屁股歪了,知识越多越反动!

    傅松只当罗燕是在说场面话,笑道:“什么大名,我就是一个普通商人。”

    罗燕道:“傅总,我跟远致咨询的黄总是老同学。”

    傅松惊讶道:“是吗?你也是兰大毕业的?”

    罗燕点点头,苦笑道:“志刚筹建远致咨询时,曾邀请过我,不过当时我刚从波士顿到香江……,所以只能婉拒了。”

    傅松哈哈一笑:“真没想到原来还有这层关系,这就是缘分啊,黄志刚知道了估计要骂娘了。”

    罗燕80年代初出国留学,就读于耶鲁大学,毕业后进入bcg(职波士顿咨询)。

    波士顿咨询早在80年代就进入了中国市场,但只开展业务,而且服务对象都是来华投资的外资企业,并没有成立代表处、分公司等机构。

    直到1990年bcg在香江建立了大中华区的第一个办公室,罗燕被公司派往香江成为香江办公室的负责人。

    香江办公室作为向内地进军的桥头堡,被bcg寄予了厚望,而罗燕也不负众望,在她的领导下,过去三年,bcg亚太地区经营收入翻了整整一番,并且成功打入内地企业,超额完成了总部的战略任务。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受之有愧

    今年1月份,波士顿咨询在沪市成立波士顿咨询公司沪市有限公司,这是一家bcg的全资子公司。

    无论从资历还是成绩,罗燕本以为子公司的总经理非她莫属。

    成为沪市子公司的负责人,意味着她离公司的合伙人更近了一步。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就在她满心欢喜等待总部的命令时,公司却从总部突然空降来了一个白人男高管,担任沪市子公司的负责人。

    她给上司打电话据理力争,激昂陈述自己是沪市子公司负责人最合适的人选,然并卵。

    上司打着官腔安慰了她一番,最后告诉她,这是最终决定,不容更改!

    罗燕虽然被打击得不轻,但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就没再纠结,毕竟她挺喜欢这份充满了挑战和未知的工作。

    她自我安慰,自己再怎么说都是公司的开拓功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或许公司另有安排,耐心等待就是了。

    就算公司不让我当沪市子公司总经理,那肯定也要给我升职加薪作为补偿吧。

    但现实又一次扇了她一耳光,别说升职加薪了,总部连根毛都没给她。

    罗燕以前听说过华人、华裔在美国有玻璃天花板,对此她颇有些不以为然,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工作,就一定会得到应有的回报,但最后她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她不仅是华人,还是女性,在美国职场上天然处于弱势地位。

    那个空降来的男高管,论能力远远不如她,但就因为对方是美国公民,还是男性,就能轻松击败自己成功上位。

    她算是彻底看透了美利坚的虚伪,嘴上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

    恰好年初的时候远景集团广撒英雄帖,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跟远景集团接触了一下,不接触不要紧,这一接触,她仿佛发现了一座新大陆。

    她1982年出国留学,那时候的内地清一色的全民所有制企业,私营企业别说影子了,连概念都没出现,个体户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在美国求学五年,为了省钱,期间没舍得回国,博士毕业后进入波士顿咨询,倒是有钱回国探亲了,但工作繁忙,反而抽不出时间。

    直到1990年公司派她前往香江组建香江办公室,从那开始,她经常往返于香江和内地之间。

    她发现这些年内地虽然发展很快,跟自己出国时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总体上来说,跟国外相比还落后很多很多。

    别的不说,单说内地的企业,无论是过去的国有企业、集体企业,还是新出现的乡镇企业、私营企业,都有一个共同的问题——那就是离真正意义上的“现代企业”还差得远。

    其实不仅仅是内地,放大到整个华人圈,只要是华人创办的企业,绝大部分严格意义上都是家族式企业,而非“现代企业”。

    但远景集团却是一个“另类”。

    创始人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内地人,但所创办的企业却没有家族式企业的影子,不仅打造了完整的组织架构,而且在组织架构的建设上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创新。

    比如相当于董事会的决策会员会,以及决策委员会领导下的财经、人力资源、审计、战略市场等若干个委员会。

    然后是ceo领导下的财务部、审计部、信息化部、人力资源部等行政部门,负责集团总部的日常运营工作。

    行政部门之下,根据产品和业务逻辑划分的大事业群,以及按地理区域划分的区域事业群。

    这种组织架构让她耳目一新,一改她对内地企业的轻视之心。

    她在惊讶之余,对远景集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亲自来沐城考察了一个星期。

    当她得知远景集团创始人在拥有100%股权的情况下,这些年不停地将手中权力下放、分散,她马上意识到这里是一个值得自己奋斗的地方!

    与其留在伤透了她的心的波士顿咨询,还不如来远景集团大干一场,为自己正名!

    今天你对我弃之如敝履,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高攀不起!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把波士顿咨询给炒鱿鱼了,转身投了远景集团。

    原本她应聘的是集团战略或审计方面的工作,但在对远景集团有了一个大概了解后,她发现远景集团在其他方面都多多少少有可取之处,唯独在人力资源管理方面,简直一团糟。

    绩效管理、激励政策、薪酬体系、人才引进政策、人才培养体系等等,在她看来到处都是漏洞和缺陷。

    她是一个喜欢挑战的女人,越是困难的事情,她越是感兴趣,越是越动力。

    否则,她也不会因为与沪市分公司总经理一职失之交臂愤而辞职。

    所以,她主动请缨,想要担任人力资源部部长,不过却被傅松给隔空否决了。

    当然,他做出这个决定并非出于对留学生的偏见,因为在每一个高管入职前,他都要求进行一项政治倾向的背景调查,凡是加入过乱七八糟神秘组织的人统统枪毙,能力再大也不要!

    这是原则性问题,更是事关远景集团未来几十年的健康发展。

    他也不是怀疑罗燕的能力,而是担心她水土不服,贸然启用她大动干戈,搞不好会扯到蛋。

    正好郭凡声也介绍来了一个叫陈淑芬的女同志,傅松在看过陈淑芬的简历后,拍板让两个女同志做搭档。

    罗燕任人力资源管理委员会主任,负责集团人力资源的顶层战略设计。

    陈淑芬任人力资源部部长,负责落实人力资源管理委员会的政策,并且负责集团的干部队伍培养,主抓干部队伍的思想工作。

    相对于海归,傅松更愿意用土生土长的内地人来干具体工作。

    韩泽声继续介绍道:“傅总,这位是陈舒芬女士,人力资源部部长,同时是人力资源委员会成员。”

    “陈主任,你好!”傅松一看陈舒芬的打扮,就知道她是个体制内出来的人,相对于一身名牌的罗燕而言,陈淑芬的穿着打扮就有些土里土气了。

    陈淑芬之前是北方某大学经济管理学系的副系主任,并且兼任鲁省招生组的负责人。

    四年前,被学校派往多伦多大学访问,学习人力资源管理方面的内容,去年年初归国。

    回国后,由于她喝过洋墨水,经常去她那个经济管理学系办的干部管理学习班讲课,全国各地到处跑。

    而且赚钱不少,差旅费和住勤费打包给,每次讲完一门课至少能赚2000元。

    所以当郭凡声挖墙脚时,她有点舍不得辞职。

    最后在郭凡声的软磨硬泡下,加上远景集团给出了十万年薪、配车、分房的条件,这样的待遇实在无法拒绝,她也就半推半就地来了。

    她跟罗燕一样,考虑到自己之前在学校都是管科研的,所以她的第一目标并非人力资源管理方面的工作,而是希望去远景研究中心。

    但傅松亲自点将,把她打发去了人力资源部。

    傅松之所以这么安排,主要考虑到陈淑芬头戴教授光环,在高校中有不少人脉,能跟很多高校领导说上话,由她去做人力资源工作,就是希望她能将各大高校打造成远景集团的人力资源池。

    在这方面郭凡声都不如她,郭凡声下海之前只是副研究员,而且关系网主要在政界,高校虽然也能说上话,但远远不如陈淑芬熟稔。

    当然,还有一个不能说的原因,他始终不放心将人力资源如此重要的部门交给罗燕这个海归来管,陈淑芬就是他往人力资源部门里掺的沙子。

    “你好,傅总。”陈淑芬姿态放得很低,连连摆手:“傅总,陈主任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这回我是来您这打工的,今后有什么工作,请您尽管吩咐,我就是您手下的一个兵,您往哪指,我就往哪打!”

    一听这话,傅松对陈淑芬的好感蹭蹭往上升,大笑道:“好好好,陈总,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欢迎加入远景集团!”

    陈淑芬四十岁出头,比乔芳零还大几岁,应该是集团副总裁以上高管中年纪最大的了,不管对方说这话是不是真心的,但人家的态度摆在这。

    从陈淑芬刚才的表态来看,傅松觉得把她安插进人力资源部是明智之举。

    同时,也是考虑到陈淑芬的身份和履历,傅松还让她联系远景集团学习和创新中心下辖的研究中心、远景学院、沐城职业技术学校三个机构。

    至于为什么不用“负责”“分管”“协调”,因为那几个机构的咖位有点大,陈淑芬还真“负责”“分管”“协调”不了。

    比如,远景研究中心的主任是前苏联科学院院士、诺贝物理学奖获得者巴洛夫院士,陈淑芬见面就矮好几层。

    沐城职业技术学校的校长是梁敏章,老梁退休前主管的就是全国高校的科研管理工作,她见了梁敏章得老老实实叫一声老领导,让她去领导梁敏章?

    这三个机构中,刚刚成立不久的远景学院,院长是郭凡声,也不是她能领导得了的,勉强能做到协调。

    而集团学习和创新中心现在只能是傅松这个董事长来主抓,但实际上大多时候,他基本上不怎么过问,反正这三个机构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也不设任何考核要求。

    跟陈淑芬寒暄完,傅松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个“新面孔”上。

    韩泽声正要开口介绍,傅松却摆手打断了他,笑着向对方伸出手道:“我和梁先生是老相识了,梁先生,你好啊,咱们有快一年没见了吧?”

    梁梦松连忙双手握住傅松的手,受宠若惊道:“傅总,没想到您还记得我这个无名小卒,一点都没错,上次您去将军澳晶圆厂视察还是去年年底呢,到现在有差不多一年了。”

    “梁先生,你也太谦虚了!”傅松在会议室里扫了一眼,“在这里我隆重介绍一下梁先生。梁先生毕业于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读博期间师从半导体晶圆加工技术之父胡正明先生,毕业之后进入amd工作。

    至今他陆续发表了350篇的技术论文,还获得了一百多件半导体关键技术发明专利,你们说,这样的人才能叫做无名小卒吗?”

    会议室的人没一个是傻子,见傅松居然如此郑重地介绍梁梦松,便明白梁梦松在傅老板心目中的地位。

    原本很多人对梁梦松这个高管“新人”并不怎么在意,要知道远景集团五大事业集群的负责人,只有梁梦松这个“新人”,不仅没给集团创造一丝一毫的价值,还成了最大的资金黑洞。

    这种情况下,大家怎么可能对他没有意见呢?

    傅松对此心知肚明,刚才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别人都挨着坐的,只有梁梦松一个人坐在会议桌的角落里。

    当然,他也理解其他人的心情,换成他,同样不愿意看到一个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新人跟自己平起平坐,尤其这个人还只占便宜,不做贡献。

    所以,他才要堂而皇之地当众称赞梁梦松,告诉大家这个梁梦松是老子看好的人,你们自个儿掂量着办!

    其实他真的不想做得这么明显,但他也很无奈啊。

    远景集团成立于1986年,至今已经到了第8个年头了,随着集团规模如吹气球般膨胀,内部斗争的苗头已经愈演愈烈。

    去年年底他借着开年会之机整顿了一番,又是调整组织架构,又是轮换高管,又是杀鸡儆猴,能想到的招数都想到了,但也只是缓解了内部矛盾。

    不过,他对这个结果早有心理准备,而且他也清楚,寄希望于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是根本不现实的。

    这个问题无解,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利益纷争。

    有利益纷争,就要拉帮结派搞山头,然后就是激烈的内部斗争。

    尽管无解,但也不能不管,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他不反对集团内部有斗争,如果高管们铁板一块,一个鼻孔里出气,反而要轮到他这个董事长睡不踏实了。

    不过,斗争要讲方法,有底线,不能越界,如果为了自己的利益,互相拆台,扯后腿,损害集团的整体利益,那他绝对不能忍,发现一起处理一起,谁的面子都不给!

    傅松的这番表态还是很有效果的,大家见他这么重视梁梦松,都齐刷刷地向梁梦松行注目礼,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提高了对他的重视程度。

    梁梦松感激得眼圈都红了:“傅总,您太过奖了,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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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各怀心思

    梁梦松是理工男不假,但不代表他情商低,他如果是个情商低的人,上辈子也不可能取得那么大的成就。

    在这个场合,当着这么多委员会主任、总裁、副总裁的面,大老板如此抬举他,他既惶恐,又激动。

    虽然他博士导师是大名鼎鼎的胡正明,并且博士毕业后,和导师胡正明一同当选美国电气电子工程师学会院士,但他加入amd后,也仅仅是amd存储器研发团队中的一名普通博士研究员。

    在amd干了不到一年,梁梦松就经猎头介绍来到了香江将军澳工业园,刚去的时候年薪十五美元,是他在amd年薪的三倍。

    梁梦松一辈子也忘不了三年前的那一天,大老板来厂里视察,他作为晶圆厂技术主管负责回答老板的问题,然后当场就被大老板破格提拔为晶圆厂的代厂长,年薪百万美元!

    年薪百万美元啊!

    能拿这样待遇的人在硅谷都找不出一巴掌!

    光这份知遇之恩,梁梦松就觉得无以为报,只有拼命干出一番成绩来,才能对得起老板的厚遇!

    这三年来,他几乎就住在了晶圆厂。

    从厂房建设、人员招募和培训、设备安装和调试、第一炉单晶硅棒成型,第一片晶圆切割打磨抛光,第一次流片成功,第一次成功完成封装测试,直到第一枚量产cpu封装下线。

    从开始建厂到月产5000片6英寸晶圆和2000片8英寸晶圆,他只用了不到两年时间,可谓神速了。

    或许有人对这个速度没有什么概念,那就举两个同时期的例子。

    一个是1990年8月份启动的“908工程”,总投资20亿元人民币,其中15亿元用在华晶电子,建设月产能1.2万片的晶圆厂,另外5亿元投给9家集成电路企业设立设计中心。

    然而,这个被寄予厚望的“908工程”,光审批就用了2年!

    然后讨论是否从a&tt(朗讯)引入最先进的0.9微米生产线和技术,花了整整3年时间才定下来,再加上建厂的2年,从立项到投产总共历时7年。

    建成时,华晶技术水平已经落后国际主流技术水平4-5代,投产当年亏损2.4亿元,成“投产即落后”的典例。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李家坡,他们同样在1990年投资特许半导体,仅用2年时间建成,第三年投产。

    将军澳晶圆厂一期工程2条6英寸晶圆生产线和1条8英寸晶圆生产线,前者主要生产1.2-3微米制程的晶圆,后者主要生产1微米制程的晶圆。

    1990年年初动工,10个月时间完成厂房建设,6个月时间安装设备调试,6个月时间技术培训和试生产,从动工到投产只用了22个月!

    在这期间,又启动了二期工程,同样2条6英寸晶圆生产线和1条8英寸晶圆生产线,现在已经进入了设备安装调试阶段,一切顺利的话,最早今年年底,最迟明年春天就能投产。

    梁梦松却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老板,辜负了老板对自己的殷切期望。

    将军澳晶圆厂的技术是老板花大价钱从a&tt引进的,光4条6英寸生产线和2条8英寸生产线投资就将近10亿美元,工艺技术授权费用5000万美元,再加上研发费用,总投资超过了10亿美元。

    如果再算上晶圆厂地皮的钱,15亿美元都打不住!

    大老板砸了这么多钱,可他拼命努力,8英寸1微米制程的晶圆良率始终上不去,只有不到30%。

    大多数晶圆厂能将良率维持在八成左右已经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了,但三成的良率根本无法量产,成本太高。

    于是他向a&tt求助,结果a&tt的技术代表高傲地告诉他,5000万美元只是工艺技术授权费,其他的他们一概不管。

    当然,a&tt可以包教包会,但必须再支付1亿美元的技术服务费。

    听到a&tt的技术代表狮子大开口,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气得他目眦欲裂,恨不得把那个白皮鬼生吞活剥了!

    1亿美元,你怎么不去抢啊!

    可再生气也没用,因为他知道,对于半导体工厂而言,制程是技术,而良率才是其中的关键技术诀窍。

    他本打算自己解决良率问题,但当时距远望计算机正式发布还有不到半年时间,时间不等人。

    最后,他只能接受了a&tt的这个不平等条约,终于顺利地将良率提升到八成。

    但他根本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个结果是1亿美元换来的!

    丢人,窝囊,这是他的耻辱!

    尽管如此,大老板上次视察晶圆厂的时候,不仅没责怪自己,反而安慰他不用着急,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

    当时他是真的感动哭了,恨不得当着老板的面吟诵一遍《出师表》!

    士为知己者死!

    他知耻而后勇,一边主持二期工程的建设,一边夜以继日地研发0.9微米制造工艺,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今年5月份,0.9微米制程研发成功,并且将良率达到了7成。

    现在他正在攻关0.8微米的工艺,并且因为有了前两次的经验,研发进展得非常顺利。

    而辛勤付出也最终换来了丰厚的回报,他一跃好几级,从晶圆厂的厂长,直接成为了微电子制造事业群的总裁,全面负责远景集团电子半导体相关的所有业务,成功跻身集团核心领导层!

    工资虽然没涨多少,但职位的变动,却代表着大老板对他的认可和激励。

    现在老板又亲自给自己站台,他感动得除了说“受之有愧”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既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那就只能埋头苦干了。

    他心里发了狠,开完会后自己就住到新晶圆厂的工地上!

    傅松对梁梦松的反应非常满意,也不枉自己如此栽培他。

    虽然由于梁梦松的疏忽,自己多掏了1亿美元,着实让他肉疼了好几晚上,把美国电话电报公司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过他却没有迁怒于梁梦松。

    在他看来,这个问题的出现是必然的,因为梁梦松之前没有任何大厂管理的经验,却被他贸然按在了晶圆厂厂长的位置上,又没有给他配备一个经验丰富的搭档,出事是肯定的,无非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且他认为问题越早暴露越好,吃一堑长一智,梁梦松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只要还有点志气,今后肯定不会再犯了。

    最重要的是,用一亿美元,换来梁梦松的忠诚,傅松觉得这笔买卖超划算!

    他可不想将来有一天,这家伙带着一身屠龙技跑到竞争对手那里去。

    这种人只能尽量笼络,让他没脸离开。

    傅松用力地摇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梁总,工作重要,但生活也很重要,要劳逸结合,更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能累倒了。”

    他虽然跟梁梦松没见过几面,但也道听途说过他的为人,典型的技术狂,要求严苛,而且是急脾气,做事比较风风火火,工作节奏飞快。

    下属犯了错,梁梦松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跟他文质彬彬的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妥妥一个活土匪,这一点跟那个死不承认有私生子的乔不死一模一样。

    据晶圆厂的员工私下里反映,在梁孟松手下做事,必须得保持时刻的紧绷状态,恨不得一天24小时掰成48小时来用。

    梁梦松眼圈又红了,赌誓道:“傅总,您放心,我身体好着呢,一天二十四小时,我能连续干十八个小时!”

    傅松干笑了两声,得,看来是白费口舌了,不过作为老板,他最喜欢这种拼命三郎了!

    跟四个新面孔一一见过面后,傅松走到主位坐下,看到大家还都站着,笑着道:“愣着干什么?坐啊,大家放轻松点,紧张什么?我又不吃人!”

    听到傅老板开起了玩笑,大家几乎同时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互相谦让着相继落座。

    今天的天气不错,秋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温柔地洒进了会议室,多少冲淡了些肃穆的氛围。

    傅松扫视左右两边的十几个高管,突然感觉少了点什么。

    回头一看,发现何佳坐在自己身后的角落里,眼睛盯着膝盖上的笔记本发呆。

    何佳此时还有点懵,今天中午在利致房间里发生的一幕不停地在她脑海里回放。

    她在心里忍不住骂自己真贱,怎么连脸都不要了!

    她直到现在都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他让自己当着利致的面做那种事情,自己虽然心里在拒绝,可身体却像是中了邪似的,情不自禁地就跪在了他脚下……

    她还记得利致当时的表情,先是震惊,后是满脸的戏谑。

    他怎么能这么作践我?

    作践就作践吧,为什么要当着别的女人的面作践我?

    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恨他?

    如果他下次还让自己那么做,自己是拒绝呢还是继续照做?

    她不敢想下去了,因为她知道答案是什么。

    我真是疯了!

    还有利致那个臭女人,她也疯了!

    看热闹还不够,居然主动加入进来,跟自己一起跪在地毯上……

    当她得知身边这个风骚的女人叫利致时,她震惊得嘴巴里都能塞进去两个鸡蛋!

    她是利致哎,香江的大电影明星,她怎么会……

    一想到自己刚才和利致变着花样的争宠讨好他,何佳就觉得这个世界有点不真实,太不可思议了,犹如在做梦。

    疯了,都疯了!

    ……

    傅松嘴角勾了勾,大概猜得出她为什么在发呆。

    别说她了,他现在都觉得自己刚才是在做梦,一个左右拥抱、享尽齐人之福的美梦。

    最让他意外和惊喜的是,利致为了取悦自己,居然能放下身段,那妩媚的眼神,简直能把男人的三魂七魄给勾出来。

    一想到两个女人一会儿你争我抢,互不相让,一会儿配合默契,珠联璧合,傅松就止不住地心脏乱跳。

    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才将心头的那股火焰压下去,他指了指对面道:“何秘书,你坐那里。”

    会议桌是长方形回字型的,傅松坐在靠窗短边一头,而他正对面却是空着的。

    何佳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她看到大家正齐刷刷地望向自己,终于意识到这是真的。

    有心想推辞,但她了解傅松的脾气,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他的面子,再说今天中午他那么作践自己,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上桌坐?

    想到这里,她起身大大方方地走到傅松对面坐下,抬头跟他四目相对,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傅松暗骂了一句小妖精,赶紧喝口茶压压惊,重新把目光投向左右两侧端坐着的高管们,扫过每个人的脸。

    “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今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今年年初,我们给1993年定了一个翻一番的小目标,现在来看,今年有望能超额完成目标,这是在座所有人的功劳。”

    听到大老板一上来就表扬,大家的表情不一。

    有的人一脸淡然,比如冯保国,他这两年忙得跟条狗似的,别说傅松表扬他了,就算跪舔他,他都没心思搭理。

    有的人满面笑容,比如何少华,他今年被天上的馅饼砸得不轻,目前集团最赚钱的业务基本上都集中到了他手上,当然,他现在压力也不小,生怕自己搞砸了。

    有的人愁眉苦脸,比如乔芳玲,她跟何少华正好相反,从原来集团的营收明星,沦落到了比梁梦松还惨的地步。

    人家梁梦松今年上半年为集团创造了将近二十亿的营收,而她呢,一分钱没赚不说,还在往里贴钱建工厂。

    有的人忐忑不安,比如刘宁,他本来在振远机械跟张志刚搭班子干得好好的,憧憬着过两年等振远机械走上正轨后,调回集团总部去接老上司韩泽声的班,担任战略投资部部长。

    结果一纸调令,他摇身一变成了大制造事业群的总裁。

    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明明升职加薪了,却没有一丝幸福的赶脚。

    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倒霉的林冲,被逼上了梁山,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面对这个挑战。

    只是,他前半辈子一直都是在做投资、并购方面的工作,去年跟济南二机场进行合资谈判时,才算真正开始深入接触机械制造业务。

    所以,自从赶鸭子上架担任大制造事业群总裁后,他顿感压力山大,经常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头发哗哗的往下掉。

    傅松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笑着道:“最令我满意的是,我不在这半年,大家各司其职,齐心合力,集团各项经营业务运行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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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围剿

    傅松刚回来,很多东西还要熟悉,所以净捡着好听的话说,至于存在的问题,他打算调查了解之后再说也不迟。

    前后讲了不到十分钟便打住了,把时间交给韩泽声。

    “集团1993财年上半年的营收数据已经统计出来了,第一季度营收86亿元,第二季度营收92亿元,比去年同期增长了256%,比1992整个财年增长了78%……。”

    这些数据其实傅松都在报告中看到了,不过现场听汇报是另一回事,很提气!

    韩泽声把上半年的成绩简单介绍了一遍,紧接着话锋一转:“当然,问题也不少。今年上半年营收暴涨,主要得益于1992年的大规模外延并购,说白了是靠钱砸出来的。

    虽然集团营收增长很快,但利润率反而下滑了。同时大规模的对外并购在大幅增加营收的同时,也带来了商誉减值、财务压力等问题。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空有增长的数量,却没有增长的质量,所以,集团接下来就是苦练内功,将外延并购获得的资源转化成内生增长的动力……。”

    傅松一边听一边点头,对韩泽声的总结分析非常赞同。

    不过,他并不怎么担心,这就像是健身,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只能长期坚持,寄希望于短时间内就练出六块腹肌是不可能的。

    企业经营同样如此,外延并购并非终点,而是一个新的起点。

    眼下还处于量变积累阶段,只要稳打稳扎,等将这一波对外并购的资源消化完,量变就会引发质变,到那时远景集团就会上到一个新台阶。

    当然,有的业务确实需要缓一缓,但有的业务不仅不能缓,还要加大投资力度和扩张步伐。

    何少华第二个汇报:“今年上半年,大快消事业群实现营收69亿元……。”

    大快消事业群的营收几乎占到了整个集团总营收的三分之一,而利润更是接近集团的一半,是集团实实在在的奶妈。

    等何少华讲完,傅松问道:“地方啤酒厂并购工作进行到哪一步了?”

    何少华和方竞存对视一眼,道:“傅总,目前啤酒并购业务主要由方总在抓,我从旁协助,要不请方总介绍一下?”

    傅松看向风尘仆仆的方竞存,笑道:“听何秘书说,你刚从外地赶回来?”

    方竞存点点头道:“我这次在浙省呆了半个月,敲定了三家啤酒厂的收购意向。”

    “半个月三家?”傅松有感于方竞存的高效率,好奇问道:“哪三家?”

    方竞存道:“临安萧山的钱江啤酒厂,这家啤酒厂有两个啤酒品牌,钱江牌和中华牌,年产量15万吨,固定资产2.1亿元,我们只用1800万美元拿下了70%的股份。”

    傅松不置可否,1800万美元合人民币差不多一个亿,如果按照固定资产价值来核算,只能拿到不到50%的股份。

    但他压根不相信钱江啤酒厂的固定资产真的价值2.1亿元,估计设备没有任何折旧评估出来的吧,真正的价值打个对折还差不多。

    这种事情他见多了,就比如和省纺织工业厅合资时,对方也是这个套路,十几家纺织厂的设备全部按照全新的核算资产。

    他看在十几家棉纺厂共计七千多亩土地的份上,就没计较,吃了这个哑巴亏。

    不过,钱江啤酒厂又跟棉纺厂有所不同,棉纺厂基本上干的是初加工的活儿,没有什么品牌价值,而钱江啤酒厂有钱江啤酒和中华啤酒两个品牌,如果算上品牌价值的话,傅松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尤其中华啤酒这个牌子,好好运作的话,可以跟乎伦贝尔啤酒一起,有望成为远景集团旗下的两个高端啤酒品牌。

    他上辈子没听说过钱江和中华这两个啤酒品牌,估计这家啤酒厂跟内地无数的啤酒厂一个命运。

    要么被外资或内资并购后自有品牌被雪藏,成为了别人的生产基地;要么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败落,破产倒闭。

    “这家啤酒厂技术怎么样?”

    方竞存如数家珍道:“1985年,钱江啤酒厂从SCHENK公司引进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啤酒过滤器,SCHENK是一家德国啤酒设备制造商,几乎所有国际大厂都用它的设备。钱江啤酒厂的这套设备至今仍在高效运行,主要用于过滤中华啤酒。

    另外,过去这些年,钱江啤酒厂相继投资了6000万元,从西德、丹麦、瑞士等国引进了全套啤酒自动灌装线、全自动啤酒分析仪和小型啤酒试制设备。傅总,我们接手后不需要进行技改就可投入生产。”

    傅松惊讶道:“技术不错嘛,那为什么还要卖厂?脑子进水了?”

    方竞存嘴角一撇,笑道:“傅总,这怎么能叫卖厂呢?这叫引入战略合作伙伴,中外合资,强强联合,呵呵。”

    傅松哑然失笑,现在中外合资是个时髦玩意儿,如果没有中外合资的帽子,出门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所以,真不是傅松崇洋媚外,不给远景集团披上一层外资皮,钱江啤酒厂能鸟你才怪!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反正崇洋媚外这口大锅,傅松坚决不背!

    见傅松没再询问钱江啤酒厂,方竞存继续介绍道:“第二家是温州啤酒厂,是一家建于1972年的老厂,最开始生产的是白鹿城啤酒。86年外地啤酒大举进入温州,导致温州啤酒厂连年亏损。

    90年浙北一家啤酒厂想要吃掉温州啤酒厂,被当地领导给否决了。从那以后,温州啤酒厂开始发力,推出了‘精制白鹿城啤酒’,一举扭转了颓势,扭亏为盈。

    去年又跟浙农大进行厂校联姻,开发了‘双鹿干’啤酒,上市后广受好评。目前,温州啤酒厂年产量大概在三万多吨,其中,‘双鹿’品牌占据主导地位。”

    又是一个没听说过的啤酒品牌,傅松都麻木了,随口问道:“这家啤酒厂也是为了披一层中外合资的皮才卖身的?”

    方竞存摇摇头道:“那倒不是。最近这两年,尤其是今年以来,温州当地的啤酒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市场上已经有不下50种外来啤酒,不乏国内、国际知名品牌。

    温州啤酒厂的领导很有魄力,他们认为光靠一个年产量不足五万吨的小厂,在日渐开放的市场上是很难立足的。”

    说到这里,他又露出了标志性的讥讽笑容:“傅总,现在国家对啤酒行业的政策是抓大放小,只扶持5万吨以上的啤酒企业。

    浙省的金融系统紧跟国家脚步,采取了‘扶北弃南’的政策,所以温州啤酒厂想通过贷款自筹资金用于扩大生产规模的计划就这么流产了。”

    傅松恍然大悟,笑道:“看来咱们的运气不错,对方开了什么条件?”

    方竞存道:“温州啤酒厂以固定资产、土地使用权以及双鹿等品牌的无形资产作价6540万人民币,我们以现金1170万美元控股,共同组建一家新公司。”

    现在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在5.8左右,傅松心里算了一下,顿时觉得肉疼,如果一年后人民币贬值到8.6的时候再合资,1170万美元差不多就是1亿人民币,能换超过60%的股份。

    算了算了,吃亏是福,吃亏是福。

    合资组建新公司意味着这1170万美元全部留在了新公司,可以全部用于技改,看来温州人确实很有魄力,也很有眼光。

    相反,钱江啤酒厂的主管单位,直接把70%的股权卖给了远景集团,1800万美元装进了自己腰包,啤酒厂一根毛都捞不到。

    高下立判!

    当然,傅松也理解临安领导的心理,毕竟临安已经有了一家西湖啤酒厂,而且还是跟中策合资的,钱江啤酒厂就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存在,卖了也不心疼。

    “第三家是千岛湖啤酒厂,这是一家成立于1985年的新厂,当时是为了解决新安江水库移民的就业问题,所以这些年厂子一直不温不火,年产量还不到一万吨。”

    “新安江水库?”傅松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你怎么跑到徽省去了?”

    方竞存哑然道:“傅总,新安江横跨徽、浙两省,算是钱塘江的上游,千岛湖啤酒厂在淳安,这是一个人口不多、地处偏远的小县城,属于浙省临安市。”

    “原来如此。”傅松笑了笑,他曾听寅蕾说起过,黄山有一条江叫新安江,水质清澈,江景很美,就以为新安江水库也在徽省。

    方竞存道:“其实新安江水库就是千岛湖,那里风景秀丽,是个度假的好地方,鱼头汤很好喝……。”

    听到大家突然笑起来,方竞存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顺嘴了,连忙道歉:“傅总,对不起……。”

    傅松笑着摆摆手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去千岛湖转转了。”

    方竞存道:“千岛湖啤酒厂厂区位于千岛湖和新安江水源地,水质非常好,原本我更倾向于收购诸暨啤酒厂,但去了千岛湖考察后,立马就改了主意。

    水质是一个很好的宣传点,好好包装一下,可以借此打开沪市的高端市场!”

    说起来也挺气人的,远景集团挥舞着支票在全国各地并购啤酒厂,所到之处,不能说当地人食箪浆壶吧,但基本上都热情接待,即便最终没谈成生意,但仁义还在。

    可唯独沪市,对你爱答不理,甚至挑挑拣拣,嫌弃远景集团是一家港资企业,而不是美资、日资,就算是李家坡的资本都比远景集团香。

    方竞存在沪市友商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不找回场子来怎么行!

    傅松微微一笑,沪市排外是老传统了,不愿意跟远景集团合作拉倒,正好他也懒得在沪市投资实业,有一个浦东开发投资基金就够了。

    与其拿热脸贴买办后代们的冷屁股,老子投资沐城不香吗?

    郭凡声突然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我们已经在长三角收购不少啤酒厂了,是不是有点多了?”

    方竞存点点头道:“加上刚收购的钱江、天目湖两家啤酒厂,目前我们在长三角一共拥有6家啤酒厂,基本上完成了产业布局,形成了对临安、沪市的包围绞杀之势。”

    说到这,他双手十指张开,面带冷笑,恶狠狠道:“我要让西湖啤酒和沪市的几家本土啤酒厂一个瓶子都卖不到外地去!”

    傅松听了方竞存的话,略一思索,便知道他这半年多来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和心思。

    就拿这次刚收购的三家啤酒厂来说,其中两家显然是为了对付西湖啤酒。

    钱江啤酒厂位于和临安市区一江之隔的萧山,堵住了西湖啤酒南下之路。

    千岛湖啤酒厂位于徽浙交界处,堵住了西湖啤酒向西突围之路。

    之前收购的天目湖啤酒厂和金陵啤酒厂,堵住了西湖啤酒北上之路。

    最后就是苏州吴江啤酒厂,堵住了西湖啤酒东去沪市之路。

    这5家啤酒厂辐射的市场范围,恰好能把西湖啤酒给圈住。

    西湖啤酒把临安市区经营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去年又抱上了中策的大腿,现在牛逼哄哄的,但那又如何?

    等远景集团将临安周边的市场全部拿下后,掉过头来全力对付你,看你还怎么得意!

    如果把收购的南通啤酒厂放到长三角的地图上,就可以清晰地看出,沪市跟临安一样,也被远景集团的触角团团包围住。

    傅松还是比较认可方竞存这个布局的,对郭凡声道:“郭总,长三角是内地经济最发达的地区,只放6家啤酒厂,不算多。”

    郭凡生笑道:“那我没意见了。”

    傅松知道郭凡声不是个例,在这个会议室里,肯定有人跟他一样,对集团投入巨资押注啤酒行业有不同看法。

    从宏观经济环境看,郭凡声他们并非杞人忧天。

    受南方谈话的激励,这两年各地拼命贷款搞项目,GDP增长的同时,CPI也一路高涨。

    为了防止经济失控,国家实施货币紧缩政策,抽紧银根,存贷款利率一路上扬,一年期存贷款率均超过了10%,消费市场呈现低迷状态。

    如果傅松不知道啤酒行业的未来走势和市场前景,估计也会跟老郭一样持谨慎态度。

    但傅松却清楚,今年是远景集团进军啤酒行业的最佳窗口。

    早了,政策环境不允许,地方的胆子不够大,卖起厂子来羞羞答答地不够奔放,不仅浪费时间和精力,还没好标的。

    晚了,外资们蜂拥而至,远景集团就要跟外资短兵相接,就算能成功虎口夺食,也必然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今后二十年,啤酒市场将是个增量市场,趁着竞争对手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跑马圈地,越早形成规模优势,就越容易从中攫取最大的一块蛋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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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激荡年代介绍:
当了一辈子老师,傅松傅校长突然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大学刚毕业那会儿。那一年,春风又一次从遥远的南海边吹来,傅校长站在荒凉的沙土地上,面朝大海:我去,海水好黄!(非官场文!)重启激荡年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启激荡年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启激荡年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