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貌合神离
李慧娴说到做到,果然不管李梦晨了,从酒店里出来后直接上了车。
傅松本来想让她和黎梓一起坐后面,自己坐副驾,不料李慧娴拍了拍屁股旁边的座椅:“你上哪去?”
傅松只好硬着头皮坐下,不过顺手把黎梓也拉了上来。
李慧娴见状轻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傅松被李慧娴和黎梓夹在中间,这种左右拥抱本来是他所一直期待的,但现在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一种坐在火山口上的感觉,提心吊胆,生怕什么时候被喷涌而出的岩浆烧了屁股。
三个人就这么坐在后面,沉默不语。
傅松倒是想打破尴尬的气氛,但看到李慧娴始终看向窗外,努力了几次,都没脸开口。
哎,看来今晚享受不了齐人之福了……
不过,男人都是记吃不记打的东西,傅松刚老实了没多久,就忍不住蠢蠢欲动。
李慧娴不搭理自己,但旁边不是还有黎梓吗?
于是,他把罪恶的手偷偷地伸向黎梓。
黎梓被这种压抑的气氛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口,还要忍受傅松暗地里的骚扰,没一会儿就面红耳赤,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叫出声来。
李慧娴忽然头也不回道:“用不用我回避一下?”
傅松老脸一红,连忙把罪恶的手从黎梓身上缩了回来,然后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
李慧娴哼了一声,语气幽幽道:“就急色成这种地步?至于吗?”
黎梓羞得恨不得把头埋进膝盖里。
傅松弱弱地辩解:“我没有……。”
“哼!”
接下来一路无话,终于熬到了家,傅松以为李慧娴会发飙,没想到她下车后直接对库森道:“这位是黎小姐,给她收拾一个房间,这两天她暂时借住在这。”
傅松在一旁暗暗松了口气,李慧娴的这个安排正合自己的心意。
在没有安排好黎梓前,她最好还是住在这里,但又不能在这里长住,毕竟这里是李慧娴的家,他也没无耻到把两个女人放到一起的地步。
再说了,就算他愿意,李慧娴肯定也不愿意。
虽然她刚才没有明言,但当着自己的面说让黎梓暂时住在这,而且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征求自己的意见,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他和黎梓,这里是她的地盘。
不过,傅松自觉理亏在先,只要李慧娴不明着排斥黎梓,就算她闹,他也会陪着小心哄着她。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黎梓,库森一点都没有大惊小怪,甚至觉得像傅松这样的人,过去这么多年居然从来没有带女人回家过夜,这像话吗?
不带女人回家过夜,那能算富豪吗?
这非常不正常,若不是经常看到傅松和李慧或者在泳池旁或者在露台happy,他都要以为傅松的身体有问题了。
而今天主人终于变成了一个正常的富豪,他作为管家,终于放心了!
不得不承认,主人的眼光非常挑剔,李小姐本来就美若天仙,没想到随随便便带回一个女人,居然能跟李小姐平分秋色。
库森礼貌地朝黎梓弯腰致意:“黎小姐,你好,我是这里的管家,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告诉我。”
黎梓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傅松,傅松笑着点头:“去吧,缺什么东西都可以跟库森说。”
黎梓犹如刘姥姥刚进大观园,对周围充满了好奇,但想看又不敢乱瞟,只好目不斜视地跟在库森身后往里走。
没了旁人,李慧娴语气不善道:“这么安排满意吗?”
傅松连忙揽着她的腰,陪笑道:“满意满意,慧娴你最好了!”
李慧娴冷笑一声:“你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就……,哼,我就不理你了!”
傅松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发誓,我要是再在香江找女明星,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说完后,他心虚地偷偷看着李慧娴,担心她抓住自己的语病。
他自然不可能把话说死,不在香江找女明星,但可以在别的地方找嘛。
李慧娴倒是没有想那么深,但还是翻着白眼道:“相信男人的誓言,还不如相信母猪能爬树!”
傅松被她噎得够呛,只能报以苦笑。
李慧娴一边挽着他胳膊往里走,一边问道:“你打算怎么安排她?”
傅松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道:“她叫你一声姐姐,怎么安排她,我都听你的。”
李慧娴忍不住扑哧一笑,虽然知道他是为哄自己开心才这么说的,但至少说明他是在乎自己的,若是换成其他男人,自己恐怕就会“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了。
轻轻横了他一眼,娇嗔道:“少跟我来这套!我自己的事儿都没搞利索呢,还要替你操心别的女人?我才没那么大度呢!”
言辞虽然不好听,但语气明显柔软了许多。
傅松半真半假道:“我也没想好,所以才想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李慧娴顿时眉开眼笑道:“看在你嘴甜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年纪不大吧?”
傅松点点头道:“今年好像二十一岁吧,比你还小五岁呢。”
李慧娴感同身受似的叹了口气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十八岁大学预科没读完就辍学工作了,她比我还早几年呢。”
说到这,她抬头朝傅松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不过我比她幸运多了,刚工作不到两年就认识了你个这个大坏人,没有遇到那么多糟心的事情。既然把人家给睡了,你以后可不能始乱终弃。”
这确实是她的心里话,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她就想过,如果当年没有遇到傅松,自己会不会也像黎梓一样,小小年纪就周旋于不同的男人之间?
尽管她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问题是她的这张脸蛋儿实在太惹人眼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她自己或许不会选择那条路,但却防不住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使下三滥的手段。
之前她在回家的路上被社团掳走,被迫去拍那种片子,不就是明证吗?
幸亏吕老板反应及时,当天就把她解救回来,否则……,她真的不敢想象。
傅松佯怒道:“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那可不一定!”李慧娴嘟囔了一声,马上岔开话题道:“她岁数还小呢,要不你也送她上几年学?”
“啊?”傅松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她会出这么一个刁钻的主意,有些为难道:“你从小学习成绩不错,还读了一段时间的大学预科,她都辍学六七年了,再去上学恐怕跟不上了吧。”
李慧娴轻笑一声:“那有什么难的,给她请几个家庭教师,用一两年时间把落下的功课补上呗。”
傅松狐疑地打量着她,问道:“你是故意的吧?”
李慧娴挑挑眉道:“你愿意这么认为也行,但我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傅松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才好。
李慧娴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是呀,就是为你好。你想啊,你那么忙,黎梓一个中学都没读完的女人,得多让人操心啊。她要是能读个大学,至少会让你少操点心,这难道不是为你好吗?”
傅松忍不住笑了笑,这里有相当强大,而且仔细一想还真挺有道理的,他想反驳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李慧娴得胜似的眨眨眼:“那就这么说定了,过会儿你先跟她通通气,剩下的交给我就是了,我办事,你放心,绝对帮你把她调教好!”
傅松:“……。”
老子刚才算是白夸她了,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慧娴兴冲冲道:“那我现在就去跟她说。”
傅松看着她雀跃的背影,又好笑又头疼,她拿着鸡毛当令箭,恐怕黎梓要被她折腾死。
不过,女人之间的事情,他是不好插手的,无论帮了谁,另一个都会有意见,算了算了,难得糊涂。
“啊?”黎梓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指着自己鼻子结结巴巴问:“姐姐,你说什么?你让我去考大学?”
李慧娴笑吟吟道:“不是我让你,是傅先生让你。你是不知道,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他总是唠叨我,嫌我学历太低,太笨。其实你用不着担心,考大学很简单的,我自学了不到一年,还不是轻松考上理工学院?”
黎梓嘴角抽了抽,哭丧着脸道:“可我中二还没读完就辍学了,以前学的东西早就还给了老师,再说我比不上姐姐聪明,让我考大学,还不如杀了我呢!”
李慧娴笑眯着眼睛道:“没关系,过两天我给你请几个家庭教师,明年一年你就老老实实在家补习功课,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
黎梓倒吸了口凉气,她又不傻,这时候如果还不明白李慧娴什么意思,她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她有心想拒绝,但最后她还是咬着牙,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道:“那我听姐姐的,谢谢姐姐这么替我着想!”
不答应不行啊,一方面李慧娴是打着傅松的旗号要求自己考大学,另一方面,她是大姐,自己可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李慧娴在黎梓房间里又呆了一会儿,以女主人的姿态询问她是否习惯,还需要什么之类的,临走前她突然一拍脑袋,笑着道:“黎小姐……。”
黎梓忙道:“姐姐,你以后别叫我黎小姐了,你直接叫我名字,或者阿梓都行。”
李慧娴笑着道:“你是大电影明星,叫习惯了,行,听你的,以后叫你阿梓,这样亲热一些。阿梓,我在养和医院有熟人医生,稍后我会帮你预约好,你明天你去医院做个全面的体检。”
黎梓笑容一僵,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道:“好,我明天去。”
李慧娴见她这副模样,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不是我故意刁难你,你可能不知道,傅先生很喜欢小孩子……。”
黎梓打断她问道:“是傅先生的意思吗?”
李慧娴摇头道:“你别误会,这是我的意思,傅先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得骂我。”
黎梓心头不由一暖,感激道:“姐姐,我知道你也是好意,我不怪你。”
李慧娴笑道:“你怪不怪我,我都得这么做。”
黎梓声若蚊蝇道:“姐姐,你用不着担心,我和傅先生……,都有保护措施的。”
李慧娴顿时涨红了脸,没好气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懒得管呢!”
说完,转身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等李慧娴一走,黎梓得意地笑了笑,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傅先生都不在乎,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过,虽然对李慧娴有些不满,但她还是决定明天去做个体检,这样自己以后就能在她面前挺直腰板。
晚上,傅松刚摸进李慧娴的房间,就被她赶了出来:“这两天你别碰我!”
“为啥?”傅松扒着门框问,“还生气呢?”
李慧娴哼了哼道:“我让她明天去体检,等体检出来没问题了,你才能碰我。”
傅松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哭笑不得道:“我保证她很健康!”
李慧娴红着脸啐了一口:“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今晚你爱去哪去哪,反正我这里不欢迎你!”
傅松威胁道:“那我去她那了?”
李慧娴直接摔上门:“爱去不去!”
傅松面对着紧闭的房门苦笑不已,摇着头转身去了黎梓那。
黎梓正要上床休息,见傅松推门而入,纳闷道:你怎么来了?”
傅松没敢说实话,笑着道:“慧娴怕我冷落了你,就把我赶过来了。”
黎梓眼珠转了转,瞬间就明白了李慧娴为什么这么做,不过她懒得揭破,笑着道:“还是慧娴姐心疼我,你要洗澡吗?”
傅松往床上一躺,将她拉倒怀里道:“洗过了。”
黎梓咬着唇腻声道:“还要啊?”
傅松一想到李慧娴,马上意兴阑珊道:“累了累了,睡觉吧。”
黎梓失望地撅了撅嘴:“那你过来干什么?”
傅松好笑道:“你要赶我去睡沙发吗?”
黎梓笑嘻嘻道:“我可不敢,让慧娴姐知道了,还不得骂死我。”
傅松:“……。”
这小娘们儿,现在就开始给李慧娴上眼药了。
不行,得尽快让她搬出去,否则她俩还不知道要掐成什么样呢。
他记得吕仁鹤趁着股灾之际在半山抄底了五六套豪宅,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如果还在的话,就从他那买一套安置黎梓。
而且离这里不远不近,如果自己不来,她俩各过各的,自己来了后,串个门也方便。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你怕她
原本只打算在香江呆个三五天,但因为黎梓的事情,傅松只能把回深镇的事情往后一拖再拖。
吕仁鹤手里还有六套空置的半山豪宅,他也不缺钱,当年入手后就一直没处理,听说傅松想再搞一套,非常痛快地让他随便挑。
傅松选了一套比较隐秘的豪宅,这套占地五六百平米的房子掩映在郁郁葱葱之后,开车从旁边路过,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注意不到再密林之后还有一座豪宅。
在香江黎梓虽然不是一线大牌女明星,甚至连利致还有所不如,但以香江狗仔队无孔不入的手段,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或者任何蛛丝马迹,这些狗仔们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上。
所以,对于如何把黎梓“隐藏”起来,傅松颇为挠头,而只有这样隐蔽的地方,才能多少给他点心理安慰。
至于避免黎梓被狗仔队盯上这种事情,傅松根本不敢奢望。
想到狗仔队,傅松突然想起黎志英这个狗汉奸,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吕仁鹤那边怎么还没动静呢?
他明天就要回深镇了,不能近距离地欣赏黎志英的惨状,实在太遗憾了!
只是,这几天跟黎梓打得火热,或许是没了后顾之忧,黎梓对傅松简直是予取予求,个中滋味,也只有傅松这个当事人才明白,实在有些舍不得走。
不过,不能再拖下去了,明天必须回深镇了。
田野新年前就回去了,他如果再不走,田野那边就很难交待过去,而且珠三角的巡察工作基本结束,大家都等着他一起回沐城呢。
吃完晚饭,李慧娴找了个没人机会,羞答答道:“今晚你可以去我那了。”
黎梓的体检结果出来了,跟傅松保证的一样,非常健康,她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傅松心里暗笑,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可我跟阿梓说好了晚上还去她那。”
李慧娴双眼喷火:“我不管,你不努力,我怎么给你生宝宝!”
傅松摸着下巴笑道:“要不一起?”
“吔屎啦你!”李慧娴这下真的生气了,甚至平时从来不说脏话的她,也忍不住爆粗口了,柳眉倒竖瞪着傅松:“想都不要想啦!你这个死变态,好恶心!”
傅松被她骂得目瞪口呆,乖乖,这小娘们儿居然也会骂人?
他赶紧认怂:“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李慧娴冷笑道:“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让她留在我眼皮子底下,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好不好?真以为我是好欺负?”
傅松尴尬地咳了咳道:“不愿意就不愿意,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至于!”李慧娴余怒未消,“哼,今天索性说开了,以后你来香江,先到我这里来,我这边用完后,才允许你去她那边。”
“好好好,都听你的还不成?”傅松嘴上答应得痛快,先稳住她再说。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库森已经备好了车。
看到傅松眼睛一直往黎梓那边瞟,李慧娴不满地哼了一声:“你放心走好了,我会替你看好她的。”
傅松尴尬地笑笑:“她毕竟年纪比你小,你平时多让着点她。”
李慧娴突然感觉有些心塞,语气幽幽道:“男人果然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我这还没拿她怎么着呢,你就提前护上了。”
傅松:“……。”
李慧娴神色怏怏地甩甩手:“行了行了,你赶紧去跟她告别吧,瞧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能装!”
傅松捧在她的脸在小嘴上狠狠亲了一口,然后屁颠颠地来到黎梓面前,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道:“我走了啊,在家乖乖的,别惹慧娴,她正在气头上。”
黎梓撅撅嘴道:“我不惹她,但她故意找茬怎么办?你走了后,都没人给我做主了。”
傅松头大道:“你跟她相处时间短,不了解她,她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你不气她,她不会故意刁难你的。过段时间等那边的房子收拾出来后,你就搬过去。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就跟库森说,或者直接打我电话。”
黎梓顿时喜笑颜开,娇滴滴道:“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傅松想了想道:“我今年上半年要去趟美国,估计得呆个三五个月,下半年吧,下半年我一定来看你,嗯,顺便检查你功课。你要是学的不好,哼哼,我可是要打屁股的!”
“你好讨厌!”黎梓这几天算是见识了他的特殊嗜好,一听这话,条件反射似的捂住屁股,甚至还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
傅松刮刮她鼻子,笑道:“记住了,听你慧娴姐的话,没事儿别下出去晃荡。”
“知道啦!”黎梓笑嘻嘻地把他推上车。
傅松又朝李慧娴挥挥手,对司机道:“走吧。”
过河后,直接去了田野那,刚进大门,就看到田雨霁欢快地从屋里飞奔出来,“爸爸!”
傅松一把将她抱起举在头顶,“大闺女,想爸爸没?”
“想了,丫丫可想你了!你怎么才回来呢?”田雨霁小名叫豆芽儿,但叫着叫着,就简化成“丫丫”了。
傅松面对着闺女天真无邪的眼神,老脸不由一红,“那个什么,爸爸出去办点事儿,这不办完了就立马回来看你了。”
田雨霁信以为真,伸出小手道:“爸爸,那我的礼物呢?”
“啥礼物?”傅松心里咯噔一下,老子应该答应给她买礼物吧,难道老子记错了?
田雨霁嘟着嘴道:“圣诞节礼物啊!”
傅松哑然失笑道:“闺女,咱们是中国人,中国人不过圣诞节。”
田雨霁皱了皱眉道:“那为什么香江人过圣诞节?香江人难道不是中国人?”
傅松:“……。”
才两岁半的小屁孩,能不能别这么聪明?你这么小就能说会道,长大以后还不得反了天?
“这个……。”傅松急得一脑门汗,闺女第一次向自己讨要礼物,没经验啊。
田雨霁见傅松吞吞吐吐,小嘴一瘪,金豆子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爸爸,你是不是没给丫丫准备礼物?”
看到宝贝闺女哭,傅松心里慌得一笔,如果自己给她磕几个头就能哄好她,他绝对二话不说跪下来。
就在他束手无策之际,突然听到田野的声音:“丫丫,爸爸给你买礼物了,不过那个礼物有点大,小汽车装不下,所以爸爸就没带回来。”
傅松愣了一下,随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爸爸给你买了一个很大很大礼物,正在来这里的路上,等……,嗯,晚上就能到家!”
田雨霁毕竟还不到三岁,哪里是两个大人的对手,而且说这话的人还是她老娘,于是她赶紧擦擦眼泪,瞪着大眼睛问傅松:“真的吗?”
“爸爸怎么会骗你呢?”傅松真的快哭了,心里发狠过会儿就出去给她买礼物!
“丫丫,下来吧,让你爸歇歇。”田野走到傅松身旁,脸上露出慈母般的笑容,但搭在傅松腰上的手指头,却熟练地夹住他腰间的软肉,然后咬着后牙槽狠狠一用力。
“你干啥!”傅松疼得直跺脚,这次眼泪真的快出来了。
田野戏谑地看着他问:“你这些天干啥去了?”
“电话里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去了趟香江跟吕仁鹤商量联合地产增资扩股的事情,正好跟你错开了行程,你这是发什么神经?”
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一分假九分真,傅松去香江是真的,跟吕仁鹤、刘銮雄商量联合地产增资扩股也是真的,只有去香江的时间是假的,但田野又不知道,所以他底气十足。
田野一脸玩味道:“你哪天去的?”
傅松大脑瞬间宕机,突然想到一句话,再完美的谎言也是有漏洞的,越是完美的谎言,往往漏洞也就越大。
“怎么不说话了?”田野又狠狠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冷笑道:“要不是沈红昨天来串门,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你到底去香江干什么了?什么事儿还需要瞒着我?”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实话是坚决不能说的,谁说谁傻逼!
“我能干啥?真的就是为了联合地产的事情,不信你去问吕仁鹤!”
田野红着脸啐了一口:“吕仁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勾搭人家有夫之妇,还闹得满城皆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跟他混在一起,能干什么好事儿?对了,还有那个刘銮雄,老婆生着病呢,还公然玩女明星,要不要脸啊!”
傅松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急赤白脸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不要把我跟他们相提并论!”
田野翻了个白眼道:“你?你比他们更不要脸!算了算了,我都懒得说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傅松陪笑道:“真生气了?”
田野自嘲地笑笑:“我生什么气?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傅松可没敢把这话当真,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越是嘴上说不生气,越是说明她真的生气了。
所以,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傅松都夹着尾巴,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她。
上床后,田野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傅松小心翼翼地撑起上半身,探着脑袋偷偷瞄了一眼,见她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
轻轻咳了咳,见她没有任何反应,然后又重重咳了咳,还是没反应。
哼,你不理老子,老子也不理你!
傅松干脆也背对着她躺下,只是他毕竟理亏,根本静不下心来,坚持了不到两分钟,又转过身,用脚趾头戳了戳田野的小腿:“睡了?”
田野一动不动,也不吭声。
傅松却知道她根本就没睡,因为刚才用脚趾头戳她的时候,她的小腿抖了一下,虽然幅度很小,但他还是感觉到了。
“陪我说会儿话吧,哎哟!”傅松从后面搂住她,不出所料,被她怼了一肘子。
“起开!”
“我错了。”
田野翻过身,揪着他耳朵质问道:“错哪了?”
傅松一脸诚恳道:“不应该瞒着你去香江。”
田野道:“还有呢?”
傅松苦着脸道:“非得让我亲口说出来?”
田野哼了哼:“你有脸做,怎么就没脸说?”
傅松见她眼神凶巴巴的,在心里权衡了一番,觉得还是别耍什么花样,否则被她拆穿了,她真的会跟自己翻脸。
傅松小心翼翼道:“咳咳,我说了你不能生气。”
田野不置可否,开门见山问:“几个?”
傅松伸出一根手指头,但一对上她的眼神,立马又加了一根,“两个。”
田野气得手直哆嗦:“谁?我还挺好奇的,什么样的女明星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
“不是女明星,啊,不是,只有一个女明星,另一个是个大学生……。”既然已经认怂,那傅松觉得没什么好瞒的,于是竹筒倒豆子,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慧娴?”田野嘴里念叨了两遍,“为什么我感觉这名字有点耳熟?”
傅松用力地咽了咽唾沫,尴尬道:“她好像在你那实习。”
田野猛地瞪圆了眼睛,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让人嫉妒的脸蛋儿,“我记得她,啧啧,没想到她是你的小情人儿啊,傅松啊傅松,你可真行,手都伸到我这里来了!”
傅松连忙道:“巧合,绝对是巧合!我也是前不久刚知道的,我听说她在你那实习时,差点惊掉了下巴。”
田野咬着后牙槽道:“下次过去,我好好会会她。”
傅松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敢替李慧娴求情,以他对田野的了解,自己不求情还好,一旦求情了,她绝对能把李慧娴折腾出花儿来。
“我都坦白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给我滚!”田野一脚将他踢开,“今晚你别碰我,我嫌你脏!”
傅松扑上去抱着她不撒手,嘿嘿笑道:“你怎么不嫌弃萧竹梅脏?”
田野想到那次,身子不由一软,把头扭到一边道:“两码事,在单位的时候我和萧竹梅一个被窝里睡过觉,是……,嗯,我俩是好闺蜜!”
傅松撇撇嘴道:“屁的好闺蜜,一对塑料花姐妹罢了。”
田野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自己都没力气了,欲哭无泪道:“你洗澡了吗?”
“洗了洗了,不信你闻闻,绝对香喷喷的!”
“拿开,信不信我咬死你!”
……
第二天上午,傅松告别田野和闺女,直接去了机场。
在机场跟巡察组的人会合后,急匆匆地登上回沐城的飞机。
刚坐下没一会儿,傅松就发现沈红不时地扭头看自己,没好气问:“看啥看?”
沈红似笑非笑道:“昨晚没挨田野的削?”
“你管得着吗你!”傅松现在对她意见很大,没事儿去田野那串什么门啊,“你俩不是不对付吗?”
沈红呲着小白牙道:“是不对付,但在对付别的女人方面,我俩老有默契了。”
“你故意的!”傅松咬牙切齿道。
“对呀,我拿你没办法,但田野不一样。”沈红语气酸溜溜道:“你不怕我,但你怕她。”
“我会怕她!”傅松嘴硬道,但其实心里虚的很,不得不说,沈红的观察很仔细,自己确实挺怕田野的。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爱情也需要仪式感
上午还在温暖如春的深镇,两个多小时后突然回到了白雪皑皑的沐城,傅松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沐城刚下了一场雪,听江璐说今天早上刚停,环卫工人们正冒着严寒在清扫马路上的积雪,只看道路两旁堆积的积雪厚度,就知道这场雪不算小。
江璐开车还是那么稳,一边开车一边应付着傅松的询问。
“我娘没闹什么妖蛾子吧?”杨巧兰上个星期过来了,打算今年在沐城过春节。
说起杨巧兰,江璐也是一脸苦笑:“老太太人挺好的,就是这两天跟梁姐不怎么说话,你回来了可得好好劝劝。”
傅松纳闷道:“我娘又怎么了?”
他都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杨巧兰的问题,因为梁希绝对不会主动惹她。
江璐道:“老太太嫌梁姐练瑜伽不雅观,梁姐便回自己房间练,老太太又嫌音乐吵,打扰她休息。”
傅松哼了一声道:“梁希现在是不是悔断了肠子?把我娘接过来干什么?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江璐好笑道:“你这话说的,梁姐也是一片孝心,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找事儿了?”
傅松无奈道:“你以为我回来了,我娘就能老实?我拿她也没办法,呵呵,忍着吧,等过完年赶紧送她回去。”
马上到家了,傅松没来由得感到忐忑不安。
至于为什么忐忑不安,思来想去,或许是对梁希心存内疚吧。
下车后发现院子里挺热闹的,傅康带着弟弟妹妹们在那堆雪人,穿得像个球一样的傅笑菲站在一旁笑得露出两排小白牙。
“三叔,你回来了!”傅康眼睛尖,看到傅松后立马飞奔过来,仰着脖子道:“我期末考试考了全年级第一,你给我啥奖励?”
傅松在他脑袋上抽了一巴掌道:“你考第一难道不是应该的?”
你他娘的是未来的全市理科高考状元,一年级期末考试考了第一名,就想要奖励?
傅康嚷道:“可我三婶说了,考第一你给我奖励!”
傅松道:“那你跟你三婶要去,别跟我要。”
傅康抱着他大腿道:“三叔,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能耍赖呢!”
傅松哭笑不得道:“你先说说,想要什么奖励?”
“游戏机!”
“一边去!”
“哥哥,这个叔叔是谁?”傅笑菲迈着蹒跚的步子跑过来问傅康。
叔叔?
傅松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傅康道:“你爹!”
傅笑菲抬头问道:“你是俺爹?”
傅松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马上纠正道:“我我我我,跟谁学的俺!”
傅康嘿嘿笑道:“俺奶奶呗!”
傅松:“……。”
杨巧兰才来几天,就把宝贝闺女给带沟里去了?
傅笑菲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眼巴巴地看着傅松道:“奶奶说你回来了就可以去大酒店吃酒席。”
傅松感觉头有点晕,勉强笑了笑,问道:“大酒店也是你奶奶教的?”
傅笑菲点点头道:“奶奶说大酒店里有糖吃。”
奶声奶气中带着一股地道的胶东腔,傅松听着心里仿佛在滴血,造孽呀!
傅康在一旁补充道:“我奶奶整天念叨等你回来去大酒店吃酒席。”
傅松叹了口气,把傅笑菲抱起来,语重心长道:“闺女,以后别学你奶奶说话,听见没?”
“听见了!”傅笑菲只管点头,“那什么时候去大酒店吃糖?”
傅松哭笑不得道:“晚上!你叫爸爸了没?”
“爸爸!”
“哎!”
“俺要吃糖!妈妈不让俺吃糖,奶奶说爸爸回来后就能吃糖,天天吃糖。”
“吃吃吃,这么胖了还吃糖!”傅松笑着捏捏她鼻子,“不要说俺,说我,重新说,说对了爸爸就给你糖吃。”
“爸爸,我要吃糖!”显然在傅笑菲看来,糖的吸引力比奶奶的拐带能力更强。
傅松这才满意道:“过会儿爸爸给你糖吃。”
傅笑菲拍着手掌道:“吃糖喽,吃糖喽,不给哥哥吃,都是菲菲的!”
傅声远在一旁翻了个白眼道:“我才不稀罕呢。”
傅松终于注意到大儿子,不,大儿子身旁的范依然,笑着道:“依依,怎么不认识我了?”
范依然俏生生道:“叔叔。”
傅松摸摸她脑袋,然后看了傅声远一眼,问道:“他有没有欺负你?”
范依然笑道:“他打不过我!”
傅声远嘀咕道:“我那是让着你。”
范依然伸手敲了敲他脑袋:“小心我揍你!”
傅声远捂着头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许打脑袋,打傻了怎么办!”
傅松这才发现几个月不见,范依然的个子蹿了不少,比傅声远都高半个头,笑眯眯道:“你妈妈呢?”
范依然道:“我妈上班去了。”
傅松道:“行,你们玩吧。”
抱着闺女进了屋,一阵暖意扑面而来,让傅松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回来了?”梁希从躺椅上抬起头道。
傅松笑道:“大冷天里窝在家里看书,你还挺会享受的。娘呢?”
梁希哼了一声道:“去冯老爷子家了。”
傅松纳闷道:“这么冷的天不在家老实呆着,跑别人家干什么去?”
“难道在家跟我大眼瞪小眼?”梁希白了他一眼,随即笑着道:“你妈现在老能了,教小区一帮老太太纳鞋垫,每天小日子过得充实着呢。”
一听她叫杨巧兰“你妈”,傅松就知道她心里有气,走到她身旁,把闺女放在她肚皮上,搂着她肩膀讨好道:“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等过完了年,我马上送她回老家。”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跟她拌了两句嘴,现在想想也挺后悔的。”
“还是我媳妇儿大度,来,让老子亲一个!”
梁希回头用手挡住他的嘴,瞪眼道:“闺女还在呢!”
傅松看了一眼闺女,嘿嘿笑道:“她懂个屁!”
说完,趁着梁希不注意,飞快地在她红唇上啄了一下,还不忘伸出舌头舔舔嘴唇:“真甜!”
“要死啊!”梁希给了他一拳头,红着脸道:“教坏小孩子!”
傅松用力搂着她的腰,跟她脸贴着脸道:“我刚才在外面那么久,以为你会出去迎接一下呢。”
梁希笑道:“都老夫老妻了,整那些没用的干什么?”
傅松道:“爱情也需要仪式感嘛。”
梁希忍不住扑哧一笑:“哎呦,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讲究浪漫了?”
“我一直很浪漫的好不好?”傅松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长条盒子,“囔,送你的礼物。”
梁希愣了一下,好奇问道:“什么啊?”
傅松道:“自己看嘛。”
梁希咬了咬嘴唇,轻轻揭开盖子,眼睛一亮:“啊,好漂亮!”
傅松拿起项链,帮她戴上,道:“我在香江买的,第一眼就相中了,感觉非常符合你的气质。”
傅笑菲立马被珍珠项链上的翡翠挂坠吸引了注意力,张开小手就要捞,却被梁希一巴掌拍开:“这是爸爸送给妈妈的,不是你的!”
傅笑菲皱了皱眉,大声道:“菲菲要!”
梁希像护犊子一样把身子转到一侧,喊道:“杜鹃,杜鹃,把孩子弄走!”
“来了来了。”杜鹃噔噔地跑过来,抱起傅笑菲,“傅老师回来了。”
傅松笑道:“还没恭喜你大专毕业呢。”
杜鹃撇撇嘴道:“你给梁姐买了这么好看的项梁,也没我的份,一点诚意都没有!”
傅松道:“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都在行李箱里,人人有份!”
杜鹃马上道:“那我就提前谢谢了!我不打扰你们二位了,嘻嘻,你俩继续。”
梁希扬手在她屁股上抽了一巴掌:“一边去,没大没小的!”
杜鹃笑嘻嘻道:“这就走这就走!”
傅松望着杜鹃的背影问:“杜鹃也三十了吧,你没给她介绍个对象?”
“三十?三十二了好不好!”梁希有些发愁道,“我怎么没给她介绍?介绍了好几个,没一个看上的。”
“是别人看不上她还是她看不上别人?”
“她看不上别人!眼光高着呢!再加上江璐,我真是让她俩愁死了!”
傅松失笑道:“你也给江璐介绍对象了?”
梁希叹了口气道:“江璐今年三十五了,马上就四十了,再拖下去更不好找了。”
傅松道:“都是结过一次婚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慢慢来吧,总得看对眼才行。”
“嗯,也是。”梁希点点头,手抚着胸前的翡翠,抿嘴一笑:“你好像还是第一次正八经送我礼物呢,挺贵的吧?”
傅松道:“便宜的也配不上我媳妇儿呀。”
梁希轻轻横了他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了?”
傅松无语道:“你这话说的,你难道忘了?”
梁希疑惑道:“我忘了什么?”
傅松唉声叹气道:“今年的元旦是咱们结婚六周年纪念日啊!结婚六周年这是糖婚,寓意咱们的爱情像糖一样甜。你居然忘了,居然把我们的结婚纪念日给忘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梁希突然打了个哆嗦,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哭笑不得道:“你发什么神经呢!”
“你还吼我!你果然不爱我了!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梁希伸手摸摸他额头:“傅松,你没发烧吧?你别吓我啊!”
傅松一把打掉她的手:“你别转移话题,你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梁希嘴角抽了抽:“你别闹好不好?”
“哈!你居然说我闹!嫌我烦了是不是?你们女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没得到我的时候对我百般呵护,得到我后就……。”傅松正说得起劲,突然看到梁希一直在朝自己眨眼睛,回头一看,只见江璐正站在门口,一张脸憋得通红。
“那个什么,我什么都没听见!”江璐捂着嘴低头快步穿过客厅,然后冲上楼,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二楼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
听到江璐的笑声,梁希再也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傅松黑着脸,语气幽幽道:“江璐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梁希一边笑,一边擦眼泪:“我……,我也是刚看到,你……,你刚才真的吓坏我了,我……,哈哈,我以为你脑子进水了,哎呦,笑死我了,不行了,不行了。”
傅松趴在她耳边道:“你可别再笑尿了。”
梁希的笑声戛然而止,扭头得意洋洋道:“我早就好了。”
傅松狐疑道:“真的假的?我不信!”
“爱信不信!”梁希连忙拉过抱枕盖在大腿上,挡住他乱瞟的目光。
傅松嘿嘿笑道:“等晚上我检查检查。”
梁希咬了咬嘴唇,媚眼如丝道:“现在也可以嘛。”
傅松用力咽了咽唾沫:“这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梁希小鸟依人般地钻进他怀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傅松如果还假正经,那也太不是男人了,于是一把抄起她的大腿横抱起来,腾腾地跑到三楼的卧室,然后反锁上门,把她往床上一扔……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我是不是坏女人
眼看外面天色渐黑,梁希这才慵懒地爬起来穿好衣服,见傅松还赖在床上,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眼角含春笑道:“快起来了,让咱妈看到你一回来就这样,又该骂我狐媚子了。”
听她又改口叫杨巧兰“咱妈”了,傅松就知道自己刚才把她伺候饱了,“她真的这么骂你了?”
“我骗你干什么?”梁希将散乱的头发拢到脑后,用皮筋随便扎起来,撇撇嘴道:“刚来第一天晚上,我跟寅蕾在客厅里练瑜伽,她在一旁就不停地嘟囔,说我们俩撅着大屁股不害羞,穿那么紧的衣服有伤风化,我听得烦了,就呛了她两句。”
听她提到寅蕾,傅松立马来了精神了,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寅蕾经常来?”
梁希没注意到他的反常,笑着点点头道:“要不是她陪着我做恢复训练,我也坚持不下来。你还别说,那个美国医生确实有一套,我只练了一个星期就见效了,半个月感觉好多了,就是太累了,好几次我都想放弃了。”
“那不叫医生,人家叫产后康复师。”傅松纠正道,“你没病干嘛把自己当病人?寅蕾也跟着练了?”
“你瞎打听什么?”梁希终于意识到一丝不对劲儿,不过她倒是没怀疑傅松目的不纯,只是觉得他问的有点多。
“我能干什么,就是随口问问,这都不行啊?”傅松面色如常道,心里却跟猫爪子挠的似的,也不知道寅蕾产后康复训练的效果如何,不行,得尽快找个机会检验一下。
这次从美国请来康复师,前前后后一个多月时间,光支付给康复师的薪水就花了他五万美元,还不算康复师在沐城的吃喝拉撒费用。
这么多钱可不能白花啊!
梁希忽然道:“我跟你说个事儿哈,不过你不能说出去。”
傅松好奇道:“啥事儿这么神秘?”
梁希道:“我听寅蕾说,她打算跟范建国离婚。”
“啊?”傅松装作一副吃惊的表情,“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要离婚?”
梁希深深地看了傅松一眼,若有所指道:“听说范建国在海南炒房地产赚了不少钱,呵呵,俗话说的好,男人有钱就变坏,寅蕾说范建国在那边有女人了,她不想跟他过下去了。”
傅松继续装无辜道:“她怎么知道老范出轨了?她去过海南捉过奸?”
梁希哼了一声道:“靠女人的直觉,你别小看女人的直觉,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的。”
说完,她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傅松被她这连续两个饱含深意的眼神弄得有些发毛,心虚地咳了咳道:“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跟她关系不错,就不能劝劝她?”
“劝了啊。”梁希皱眉道,“可寅蕾铁了心要离婚,我以前觉得她这个人挺娇气的,没想到在感情上这么较真,让我对她刮目相看。”
这算啥,你要是知道她背着你偷你男人,你肯定对她更加刮目相看!
傅松生怕说多了会让梁希起疑心,连忙道:“你毕竟是个外人,他们的事儿你千万别瞎掺和。”
梁希道:“还用你说?不过要是她俩真离婚了,范依然判给范建国怎么办?”
傅松好笑道:“你还真把范依然当儿媳妇了?”
梁希道:“与其将来儿子从哪个犄角旮旯带回个陌生女人,还不如就依依呢,依依毕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儿,儿子又跟她玩得来,我觉得挺好。”
傅松哼了一声:“你想得有点远了啊,他们才多大点,你就开始操心了?”
梁希不满道:“你整天不着个家,我不操心你操心啊?”
傅松自觉理亏,不敢再吭声。
梁希见他不说话,说得更来劲了:“娶妻娶贤,像咱家这种条件,找儿媳妇儿一定得慎重,可不能娶一个二百五回来,再多的家底也能被她折腾光。”
“对对对,你说得对!”傅松已经懒得吐槽了,她正在兴头上,她说什么自己只管点头就是了,多简单的事儿。
只要媳妇儿高兴,就算让他跪在她面前唱征服都行。
梁希忽然侧耳倾听,连忙将他的衣服扔到床上,“妈回来了,赶紧起来。妈这两天整天念叨着去酒店吃饭,就盼着你这个儿子回来带她去了。”
傅松没好气道:“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好端端地去啥酒店,在家吃不好吗?”
梁希笑着道:“还不是受刺激了。”
傅松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受啥刺激了?谁敢刺激她呀。”
梁希解释道:“去年暑假傅扬一家来沐城的时候,你不是在文华东方请客吗?咱二嫂不也在?傅康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咱妈说了一嘴,就被她惦记上了。不仅在我跟前念叨,还教菲菲念叨,你再不回来啊,她还不知道跟谁去念叨呢。”
傅松嘟囔道:“你说你,你不把她接过来,啥事儿也没有,瞎折腾什么!”
“呦呵,你要点良心好不好?我巴结婆婆,到你嘴里还有错了?麻溜点!”梁希白了他一眼,转身出了门。
傅松看着她夸张地扭着屁股,脑海里想到的却是寅蕾,这女人一旦身体好了,似乎整个人都焕发了第二春,那屁股扭得跟寅蕾都有得一拼。
难怪老娘骂她狐媚子,在他看来,经过一场春雨滋润的她,不仅媚,而且浑身还散发着一股风骚,这哪里是什么狐媚子,纯粹一只骚狐狸好不好。
穿好衣服来到楼下,杨巧兰已经回来了,傅笑菲站在她大腿上,祖孙俩玩得不亦乐乎哦。
这一幕让傅松感到几分安慰,杨巧兰重男轻女惯了,印象中她对孙女从来就不假辞色,没想到对傅笑菲却是蛮好的。
傅松懒洋洋地喊了一声:“娘。”
杨巧兰抬头道:“大孙女想去大酒店,天冷,咱们早去早回。”
“这就去这就去!”傅松也是无奈了,自己想去非得推到孙女身上。
杨巧兰又道:“别忘了喊上你大姐夫家的,唉,就是你二哥没来。你二哥忙啊,这俩月累得又黑又瘦,身边也没个女人疼……。”
傅松生怕她胡咧咧,连忙道:“过会儿我去接我二嫂和傅蕊。”
他故意把“二嫂”两个字咬的很重,就是告诉她趁早打消那个念头,就算以后真如了她的意,傅松也只认张秀这么一个二嫂!
上辈子她就在儿子、儿媳妇儿中间挑拨离间,三个儿子有一个算一个都没逃过。
他和徐倩被她折腾得离婚了,二哥和二嫂也差点离婚,也就大哥和大嫂结婚时间长,没受什么影响。
说句不客气的话,老娘一撅屁股,傅松就知道她想拉什么屎!
她可能觉得傅冬现在出息了,张秀配不上她的宝贝老二,所以又起了坏心思。
傅松可不惯她这种臭毛病,就算傅冬和张秀真过不下去了,那张秀还是他二嫂,别人谁来了他都不认!
杨巧兰顿时耷拉下脸来:“叫她干什么,耽误她卖包子。”
傅松装作没听见,转身去打电话定包间。
加上范依然一共九个人,傅松和江璐分别开了一辆车把人送到酒店,本来江璐说她去接人,被傅松借口她不熟悉路给婉拒了。
离开酒店后,傅松决定还是先去接寅蕾,而且是正大光明的接,毕竟这是梁希亲口交代的。
到文化宫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傅松竖起大衣的领子遮住大半张脸,低着头快步走进文化宫。
寅蕾刚上课回来,正要拿着换洗衣服去洗澡,突然看到傅松推门而入,惊讶得差点把手里的衣服扔掉,“你怎么来了?”
傅松顺手把门关上,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曼妙的身材,笑道:“想你了呗。”
寅蕾脸色一红,把衣服抱在胸前,嗔怪道:“一见面就油嘴滑舌,讨厌死了!”
傅松这才注意到她手里的衣服,问道:“拿着衣服干啥?”
寅蕾道:“刚上完课,出了一身汗,去洗个澡再走。”
傅松走到她面前,把鼻子凑在她胸前的衣服上闻了闻:“真香!”
寅蕾像只受惊的大白兔一样,往后急退了两步,“要死啊,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办公室里被暖气烘得温暖如春,封闭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香味,看着她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傅松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带,低头就堵住了她的嘴。
寅蕾顿时瞪圆了眼睛,大脑里一片空白,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用力推他:“你别这样,我害怕。”
傅松此时早已失去了理智,“怕什么,门都被我锁了,谁会看到?”
“不要!”寅蕾终于意识到他想干什么,语气中带着一丝惶恐,回头用祈求的眼神望着他,“我还没洗澡……。”
傅松笑道:“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寅蕾啐了一口,咬了咬嘴唇道:“你刚才是不是跟梁希……,我都能闻到她的味道。”
傅松尴尬道:“走得急,没来得及洗澡。”
寅蕾认命地闭上眼睛,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在感觉到羞耻的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点期待?
可能是环境的关系,傅松这次速战速决,看看时间已经六点了半了,于是催促寅蕾赶紧走。
寅蕾哭丧着脸道:“我这样怎么走?总得洗个澡嘛!”
傅松道:“那这样吧,我先去接我二嫂,你洗完澡就在楼下等我。”
寅蕾突然羞涩道:“我就不去了,怪不好意思的。”
傅松挑起她下巴笑道:“怎么?感觉偷朋友的男人,心里过意不去?”
寅蕾轻轻嗯了一声。
傅松道:“可我希望你去。”
寅蕾白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龌龊心思!”
傅松好笑道:“我能有什么龌龊心思?”
寅蕾哼了哼道:“你是不是觉得在梁希眼皮子底下欺负我,还美被梁希察觉,很有成就感,很刺激?”
“你看,你还是挺了解我的嘛!”傅松坦然承认道,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寅蕾没好气道:“你真变态!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才不理你呢!”
傅松笑着问她:“那你呢?背着范建国跟我偷情,你难道不觉得刺激吗?”
寅蕾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想矢口否认,但仔细一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她突然变得患得患失起来,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抬头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坏女人?”
傅松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你如果是这种女人,我早就把你搞到手了,还用费这么大心思,花这么长时间?”
寅蕾想起这些年跟他的一点一滴,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甜蜜,情不自禁地将脑袋靠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是成了坏女人我也认了!”
傅松捧着她的脸问:“那你今晚还去不去?”
寅蕾咬了咬嘴唇,眼波流转道:“你让我去,我就去!”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一身冷汗
傅松从文化宫里出来,上车后瞥见座椅上的包,突然想起来里面还装着喻刚偷拍的照片。
本来想今晚就给寅蕾,但刚才光顾着跟她亲热,早把这事儿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算了算了,下次再找个单独的机会吧。
而且,这些照片还不一定能用上呢,或许范建国只想着跟他的女秘书双栖双飞,根本就不在乎范依然的抚养权,那倒是会省却很多麻烦,至少不用打官司。
有这些照片在手,寅蕾跟范建国的官司肯定能打赢,但打官司耗时费力不说,对寅蕾和范依然影响不好。
所以,打官司绝对是下策,如果能用钱把范建国打发了,他绝对不会小气。
不过,就算范建国不要范依然的抚养权,这些照片也得让寅蕾看到。
以他对寅蕾的了解,只要看到这些照片,不说跟范建国反目成仇,但也绝对会从此是路人,老死不相往来。
女人有心,海底针,外人很难琢磨透。
女人有时候心肠很硬,而有时候心肠又很软。
女人心肠硬的时候,六亲不认,男人就算跪在地上抱着她大腿,声泪俱下地祈求她不要离开,她也会置若罔闻,不屑一顾,甚至当初男人对她有多好,她现在就有多嫌弃他。
女人心肠软的时候,就开始回想以往的美好经历、想想孩子、想想家庭,往往男人的一句甜言蜜语,就能让她身体发软,再用点手段,便会稀里糊涂地上了床,一旦上了床,女人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所以,为了能让寅蕾的心肠变得像花岗岩一样坚硬,他必须让她看到这些照片。
这么做虽然无耻了些,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谁让范建国自己屁股不干净呢。
而且,他做起这些来心安理得,毕竟范建国勾搭秘书在先,自己和寅蕾偷情在后。
虽然五十步笑百步,都不是好东西,但自己心理上占优啊。
这就够了!
至于之前自己跟寅蕾之间眉来眼去的事情,他更不觉得有什么负罪感,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法律都只认身体实质性出轨,谁管你心理出不出轨?
他最多言语上挑逗调戏寅蕾,但那都只是朋友之间的玩笑话,人家寅蕾这个当事人都不介意,你们这些无聊的人管什么闲事?
胡思乱想之间,车子进了张秀的小区,看到张秀带着李杰和傅蕊站在楼下等着。
傅松连忙停下车,招呼他们上来。
张秀和傅蕊娘俩上了后座,李杰则是钻进了副驾。
傅松埋怨道:“我说二嫂,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在家等着?”
张秀拍拍身上的羽绒服笑道:“穿得多,一点都不冷。”
傅蕊哆哆嗦嗦道:“你倒是不冷,我冷!”
张秀戳着她额头骂道:“让你多穿点,你非耍俏皮,冻死你拉倒!”
李杰道:“我妹这是要风度不要温度,不管男女,现在都这样。”
傅松瞥了他一眼,笑着问:“你穿得跟个狗熊似的,你怎么不要风度?”
傅蕊哼了一声道:“他现在有对象了,还要个屁风度。”
一句话把傅松和张秀都逗乐了。
傅松语重心长道:“上大学了,我不反对你谈恋爱,但你心里得有点数,要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放到学习上。”
李杰乖乖点头道:“三舅,你就别说了,我都快被我妈叨叨死了。”
傅蕊幸灾乐祸地笑道:“活该!”
傅松道:“你别光笑话你哥,我还没说你呢!”
傅蕊脸色一红,偷偷瞄了张秀一眼,嘟囔道:“三叔,我咋了我?我又没谈恋爱。”
李杰笑呵呵道:“你跟那个姓冯的小兔崽子,我都撞见过好几次了。”
这一刀补得又准又狠,傅蕊恼羞成怒,爬起来挥着小拳头砸李杰:“让你胡说八道,让你你污蔑我!”
李杰只管抱着脑袋道:“二舅妈,你可得看好我妹。”
张秀把傅蕊拉回来,狠狠瞪了她一眼:“你等着,回家再收拾你!”
傅蕊委屈地撅着嘴,可怜巴巴道:“三叔……。”
傅松笑道:“你叫我三叔也没用啊,我之前跟你说什么来着?”
傅蕊突然打了个哆嗦,急忙道:“三叔,我们就是周末出去玩,真的没什么!”
傅松道:“那我得问问冯磊,你们甭想合着伙蒙我。”
傅蕊一声不吭地缩到角落里,心里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完了完了,冯磊这下惨了,我自身难保,你自求多福吧!
傅松又询问起李杰学习的情况,一说起这个,李杰就开始滔滔不绝。
虽然对他说的很多东西不是很懂,但光看他的这股精神头,傅松就知道他这半年没有荒废。
傅松问道:“你跟卡巴斯基学的怎么样?”
卡巴斯基是从前苏联挖来的一名计算机专家,没错,就是那个卡巴斯基。
为了能把他挖到国内,傅松破格将他的待遇提升到了跟院士一个级别。
他现在是远景研究中心计算机研究所的副所长,同时也是计算机安全实验室的主任,主要负责Panda操作系统安全性方面的工作。
李杰上大学后就一直跟着卡巴斯基学习,虽然没有师徒的名分,但却有师徒之实。
“卡巴斯基老师厉害啊,我感觉我们系的老师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如他!”一提起卡巴斯基,李杰两眼就冒绿光。
沐城大学计算机系虽然是清华援建的,但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在沐大计算机系的老师加起来都“打不过”卡巴斯基。
傅松哂笑道:“我可是拉下老脸给你找的这么个老师,你可得珍惜这个机会!”
李杰忙不迭道:“三舅,我又不傻!”
傅松道:“明天是俄历新年,我要去给苏俄来的专家拜年,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啊!”李杰高兴道,“我要不要给老卡准备份礼物?”
傅松笑道:“随你。”
傅蕊突然道:“三叔,我也要去。”
张秀道:“你哥去是有正事,你去凑什么热闹?”
傅蕊根本就不搭理张秀,朝傅松撒娇道:“三叔,求你了!”
傅松笑道:“行,明天跟你哥一起在家等我。”
张秀道:“老三,你别惯着她,她寒假作业到现在一个字还没写呢!”
傅松道:“二嫂,最多半天时间,让她去见见世面也好,明天都是些科学家,还有芭蕾舞演出。”
张秀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吭声了。
傅蕊得意洋洋地朝张秀眨眨眼,把张秀气得拧了她胳膊一下:“跟你爸一个德性,就会气我!”
“我是我爸的闺女嘛,不像我爸像谁?”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傅松回头瞪了傅蕊一眼,随口问道:“二嫂,我二哥最近没来看看你?”
张秀撇撇嘴道:“他来也是看他闺女儿子的,我元旦倒是回了趟家,你二哥在县城弄的那个什么超市开业,我去瞅了一眼。老三,是不是你二哥从你这借的钱?”
傅松哑然道:“他没跟你说?”
张秀脸色不太好看,摇摇头道:“我只听我二弟说了一嘴,我以为就是开个商店,花不了多少钱。可我看他那里的装修和备的货,没个一两百万搞不下来。”
傅松问道:“生意挺好的吧?”
张秀道:“还成吧,元旦那天人挤人,很多东西都卖断货了。唉!”
傅松笑道:“生意挺好的你叹啥气?”
张秀苦笑道:“第一天生意好不代表以后天天生意都这么好,那么大的卖场,咱们县城那点人能撑得起来吗?光靠打折优惠吸引客人,那还赚什么钱?”
傅松安慰道:“以后有钱的人会越来越多,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说话间,车子到了文化宫,寅蕾已经在寒风中等了一会儿了,傅松看到她冻得直跺脚,本来打算说她两句,但想到张秀在,只好忍住了。
寅蕾上车后笑着跟张秀打招呼:“二嫂。”
张秀在傅松家跟寅蕾见过几次,倒是不陌生,看到她的发梢有点湿,问道:“你这是刚洗完澡?”
寅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红,道:“上课出了一身汗,洗个澡舒服。”
张秀道:“外面这么冷,你把头发吹干了再出来嘛。”
寅蕾苦笑不已,她倒是想把头发吹干,可又担心傅松等急了,于是就随便吹了吹头发便匆匆跑出来了。
张秀以为她不当回事,又道:“我年轻的时候就不注意,现在老了风一吹就头疼,女人啊,得自个儿心疼自个儿!”
寅蕾笑道:“二嫂,你哪里老了,一点都不老,走在大街上人还以为你二十岁刚出头呢。”
张秀扑哧一笑:“你这张嘴,跟抹了蜜似的。我还不老?过了这个年就四十了,可不像你,瞧你这皮肤,嫩得一掐就能出水儿。”
寅蕾抬头看了傅松一眼,道:“我过了年也三十一了,不年轻了。”
“你都三十一了?”张秀啧啧称奇,“真看不出来,你是怎么保养的?”
于是,接下来就是两个中年妇女之间常见的对话,傅松刚开始还竖着耳朵偷听,不过后来她俩就咬起了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笑得前俯后仰。
虽然杨巧兰见到张秀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也没当众闹什么幺蛾子。
对儿媳妇儿不假辞色,倒是拉着寅蕾的手说个不停,似乎前不久骂寅蕾和梁希狐媚子的人不是她,而是别人。
不过,能把杨巧兰哄开心了,也不是件容易事,傅松心里也是佩服寅蕾,嘴巴甜,会哄人,更会演,似乎跟谁都能聊得来。
只要老娘不作妖,傅松就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他对好娘的要求就是这么低。
正吃着饭,包间门突然打开,傅松抬头一看,却是沈红来了。
不等傅松开口,沈红就主动解释道:“我们在旁边聚餐呢,听说你在这边,就过来打个招呼。梁姐,没打扰你们吧?”
梁希跟沈红见过两面,不过并不太熟,听她这么问,连忙笑道:“都是自家人吃饭,打扰什么?我给你加张椅子。”
沈红笑道:“梁姐,你别忙活了,我过会儿就走。”
梁希还是让服务员加了张椅子,转过身却发现沈红凑到了杨巧兰身旁,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杨巧兰就被她哄得眉开眼笑,拉着她手夸她会说话。
傅松看到梁希朝自己投来狐疑的目光,尴尬地笑笑:“她就是这种人,自来熟。”
梁希突然问道:“我妈说,沈红不久前收养了一个孩子,有这事儿?”
傅松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问道:“这事儿都传到你妈耳朵里了?”
梁希小声道:“有人说是她自己的孩子。”
是你妈说的吧?
只要是女人,甭管她是知识分子还是当官的,就没有一个不八卦的。
高月如此,徐英如此,胡庆梅同样如此。
傅松白了她一眼道:“无稽之谈,她还没结婚哪来的孩子?”
梁希笑眯眯道:“有人说她去年去苏联,就是生孩子去了。”
傅松感觉她话里有话,硬着头皮道:“她有没有怀孕,我能不知道?不是,我是说,我能看不出来?捕风捉影的事儿,你也信?”
“孩子不是你的,你激动个什么?”梁希瞥了他一眼,“反正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信的人不少。”
傅松心虚道:“你妈也信?”
梁希似笑非笑道:“你自个儿去问我妈呗。”
“关我什么事儿,我才不去问呢。”傅松干笑了两声,老子嫌活得不耐烦了,去丈母娘那自投罗网?
梁希抬头看着沈红,嘴角微翘道:“还别说,几年没见她了,出落得越发水灵了。啧啧,你说带着个还在吃奶的孩子,以后怎么找对象啊。”
傅松没好气道:“你瞎操什么心?”
梁希皮笑肉不笑道:“听说孩子挺好看的,啥时候我看看孩子长什么模样。”
傅松这下终于敢肯定,她绝对话里有话啊!
妈的,幸亏沈曼不是老子的种,否则还真能露馅!
沈红没有呆多久,每个人都照顾到了,这才告辞离去。
被她这么一搅和,傅松后背都出了一层白毛汗,再好吃的饭菜,也觉得味同嚼蜡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拜年
回到家,傅松以为梁希会盘问自己沈红的事情,不过显然他想多了。
梁希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洗完澡后,对他来了个饿虎扑食,傅松很快就陷进了她的温柔乡里。
一觉醒来,身旁温软如玉,傅松忽然觉得,还是家里好。
“再睡一会儿嘛。”梁希抱着他的腰呢喃道。
傅松在她嘴上亲了一下,轻声道:“我今天还有事儿,你睡吧。”
梁希半睁着眼睛问:“要不要我陪你去?”
傅松道:“你好好在家歇着吧,我早点回来。”
他可不敢让她陪自己去,她去了,自己还怎么跟娜嘉见面?
梁希懒洋洋道:“那成吧,不过你自觉点,少喝点酒。”
傅松笑道:“你当我傻啊,跟老毛子喝酒,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吃完饭后,傅松开着车去接李杰和傅蕊。
杨爱国和喻刚昨天刚回来,傅松给他俩放了假,让他俩回家好好陪陪老婆孩子,所以现在只能他自己开车。
苏联专家小区一期工程去年十月份刚完工,二期工程正在建设中,差不多今年八九月份能启用,三期工程春节过后也要启动,差不多明年年底就能完工。
一期工程占地一千五百多亩,分八大组团,绿化面积00万平方米,水面6万平方米,容积率只有0.4出头。
独栋别墅六十套,两户一套的中式叠院一百八十座,六层带电梯的花园洋房三十幢,大中小各种户型加起来有七百二十套,整个一期工程一共能容纳将近一千两百户家庭居住。
除此之外,还有十幢十二层的电梯公寓楼,主要用于给暂时没房的专家过渡使用。
小区配套设施齐全,公园绿地,湖泊水面,食堂餐厅,运动馆,学校医院,商场超市、音乐厅、电影院、剧院等等。
说是专家小区,但从功能布局来看,其实跟一座小镇没什么区别,住在这里的人们不用出小区,就能满足日常生活和娱乐需求。
傅松花了两年时间,在沐城的海边,用钱硬生生堆出了一座小镇,再过个两三年,等二、三期工程全部竣工,再加上旁边的远景研究中心,那时候沐城就会在市中心东面,多出了一个副城。
所以,当他开车行驶在小区旁边的马路上时,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这跟后世某些房地产商搞的那些“小镇”项目完全不同,房地产商的“小镇”是为了赚钱,他的小镇是为了筑巢引凤,吸纳安置人才。
今后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才居住在这里,除了来自苏联及其加盟国的这些专家外,他还要加大人才引进力度,从俄罗斯及其他独联体国家继续挖人。
除此之外,他还要尝试从西方发达国家引进人才,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广撒网之下,总不会一个人才都网罗不到吧?
至于国内的高端人才,现在基本上都是国家的人,让他抢国家的人,他还没这个胆量。
傅蕊望着小区里的俄式建筑,不时地发出惊呼,李杰来的次数多,倒是见怪不怪。
今天是来给俄籍专家拜年,不仅傅松来了,远景集团的高层以及沐城职业技术学校的管理层也都来了。
一行人在专家小区门口会合,傅松把傅蕊交给沈红,沈红巴不得跟他的家人多相处呢,赶紧拉着傅蕊上了自己的车。
浩浩荡荡的车队直接沿着小镇的中轴线向礼堂方向开去。
前面都是小轿车,后面跟着一辆接着一辆的卡车,卡车上装着送给苏东专家的节日礼物,其中最多的是六十多度的二锅头。
下车后,傅松快步走向正在等候的巴洛夫院士:“巴洛夫院士,祝你新年快乐!看到你身体康健,我比喝了伏特加都高兴!”
可能是离开了苏联那个伤心地,也可能是沐城的环境更养人,也可能是重新变得忙碌起来,巴洛夫院士看起来比去年刚来沐城的时候,气色好了许多。
巴洛夫院士没有搭理他伸出的手,反而跟他来了个拥抱:“谢谢你,也预祝你中国新年快乐!哈,我闻到了酒精的味道,后面那些卡车上载的是二锅头吗?太好了,今天中午陪我喝两杯”
傅松:“……。”
老子怎么这么嘴贱!
巴洛夫院士给他介绍身旁的人,化学研究所所长盖尔范德、数学研究所所长阿诺德,生物医学研究所所长格罗莫夫、工程材料研究所所长阿达莫夫。
再加上兼任物理研究所所长的巴洛夫院士,这五个平均年龄将近70岁的老头子,就是远景研究中心的委员会委员。
他们五个人现在已经很少投入具体的研究工作中,大部分精力放在了指导和管理上,即便是研究所的工作,他们基本上只是挂个名,具体工作都由副所长来承担。
傅松又跟苏东专家的代表们一一握手问好,把面子给足了,至于剩下的那些专家,人数实在太多,只能用慰问品来表达心意了。
今天是这些专家们在异国他乡过的第一个俄历新年,从上大下,从里到外都非常重视。
专家内部就不必说了,盼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这从今天的专家小区内张灯结彩就可窥一斑。
远景集团这个大东家也给予了非常大的支持,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除了钱和人之外,作为研发中心的办公室主任,吴曦通过巴洛夫的女儿娜塔莉亚,从圣彼得堡请来了马林斯基剧院基洛夫芭蕾舞团,将在未来的三天里,连续演出《胡桃夹子》《海盗》《睡美人》三场舞剧。
第一场《胡桃夹子》就安排在今天上午,傅松也跟着沾了光。
可惜,傅松没有那个欣赏水平,在接下来的将近两个小时里,只看到一双双大长腿在舞台上跳来跳去的,对于剧情和柴可夫斯基的作曲,八窍通了七窍,一窍不通。
要不是怕丢人,他早就歪在椅子上睡着了,好不容易熬到演出结束,他还得陪着巴洛夫院士他们上台感谢这些不远千里来走穴的芭蕾舞演员们。
中午,在专家食堂一楼的大厅里,举行盛大的自助酒会。
傅松在这里终于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娜嘉,她挽着巴洛夫的院士出现在酒会上。
当着众人的面,老巴甚至煞有介事地向傅松介绍说:“这是我最疼爱的孙女,娜嘉。”
为了安顿娜嘉,傅松也是拼了老命,最后还是葛寿文想了个主意,让老丈人收娜嘉当孙女,至于是不是亲的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有个名头。
反正除了熟悉巴洛夫院士的寥寥几个人外,没人知道巴洛夫院士家里到底有几个孩子,有几个孙女。
如果真碰到有人打破砂锅问到底,就一股脑推到季霍米罗夫头上,反正他在莫斯科的名声早就臭大街了,再多一个私生女难道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傅松虽然不想认季霍米罗夫当老丈人,毕竟人生四大铁,两人占了其中一铁,但思来想去这是最好的办法,最后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娜嘉八月中旬生的孩子,过去不到四个月,现在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不仅不难看,反而让她更多了几分娇憨。
傅松跟她四目相对,轻轻地握住她的雪白小手,低头亲了一口,同样煞有介事道:“娜嘉小姐,你好,你今天非常美丽,比克拉拉美丽一万倍!”
巴洛夫院士促狭地笑了笑,朝梁敏章抬抬下巴道:“梁,是你女儿漂亮呢,还是我的宝贝孙女漂亮?”
梁敏章笑呵呵道:“你孙女漂亮。”
傅松却听出老丈人语气不太好,连忙道:“都漂亮!”
巴洛夫院士哈哈一笑:“今天交给你一个任务,陪好我的宝贝孙女。梁,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梁敏章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深深吸了口气,笑道:“当然不介意。”
特么的,老毛子真不是东西!
当着老丈人的面,傅松可不敢跟娜嘉搞什么小动作,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发乎情,止于礼,比柳下惠还柳下惠。
“伪君子,小贱人!”沈红看到娜嘉成为了这场酒会的焦点,差点把手里的被子捏碎了。
傅蕊正对着盘子里的蛋糕使劲,听到这话后,抬起头疑惑道:“姐,你说啥?”
沈红马上恢复了笑容,道:“没什么,好吃吗?”
傅蕊舔了舔唇角上的奶油道:“稍微有点腻,没有文华东方酒店的好吃。”
沈红哑然失笑,摇摇头道:“你这张小嘴还挺挑剔的,我是吃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傅蕊笑道:“我从小就嘴馋,看到好吃的就卖不动腿,我三叔我说就是个吃货。”
沈红往傅松和娜嘉那边瞥了一眼,语气酸溜溜道:“你三叔还有脸说你?他比你能吃,还多吃多占!”
“不是吧?”傅蕊好笑道,“我怎么没发现我三叔这么馋?”
沈红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连忙笑着道:“我是说你三叔馋酒,一天不喝就浑身难受。”
傅蕊没有多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我们老傅家的人都这样,我奶奶,我大爷,我爸,我三叔,除了我大姑外,我二姑、三姑,有一个算一个,都好酒。”
沈红惊讶道:“真的假的?”
傅蕊用勺子挑起一块奶油,舌头一抹就进了嘴里,甜得眯起了眼睛,撇撇嘴道:“骗你干什么?我就搞不懂了,酒那么辣,有什么好喝的。”
沈红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就像你喜欢吃甜食,你三叔就不喜欢吃。他喜欢吃口味重的北方菜,像淮扬菜那种汤汤水水的,他嫌弃得要命。广东菜他也不喜欢,不过他倒是挺喜欢喝广东的煲汤……。”
傅蕊突然笑道:“姐,我三叔的喜好,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我三婶都不如你。”
沈红心里咯噔一下,不自然地摸了摸发梢,强装镇定道:“嗨,我给你三叔当过一段时间的秘书,能不清楚吗?”
傅蕊哦了一声,低头吃了两口蛋糕,突然又道:“对了,今天怎么没看到琳琳姐?”
不知道怎么回事,沈红感觉傅蕊的眼神有些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只当是自己看花眼了。
再说,傅蕊才多大年纪,哪会懂那么多大人之间的事情?
想到这里,沈红整个人恢复了轻松状态,笑道:“这得问你三叔啊,你三叔把琳琳发配到工地上,啧啧,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傅蕊扑哧一笑,眼珠转了转道:“姐,我三叔对你咋样?”
沈红警惕心大作,白了她一眼:“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傅蕊笑嘻嘻道:“好奇呗,琳琳姐说我三叔以前经常骂她,她还偷偷地抹过眼泪。姐,我三叔有没有骂过你?”
“骂过啊。”沈红大大方方道,“不过我可没琳琳那么娇气,这个世界上能骂哭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懂事
沈红虽然吃娜嘉的醋,但酒会结束,她还是把傅蕊糊弄走,好让她三叔能跟小情人儿叙叙旧。
包括梁敏章在内的其他人都走了,唯独傅松打着去巴洛夫院士家做客的幌子留了下来,坐上巴洛夫院士的专车,一起来到他的家。
巴洛夫家是一座位于海边的独栋别墅,周围种满了移植的梧桐树和合欢树,现在虽然是数九寒冬季节,但傅松能想象得出,万物复苏之后,这里的景色肯定很美。
刚下车,突然一条黑影从别墅里窜出来,径直扑到娜嘉身上。
“你把宾纳带来了?”傅松一眼就认出了这条猎犬,在莫斯科的时候,曾给自己叼过不少野鸡野鸭之类的猎物。
“对呀,它一个人留在莫斯科多孤单啊。”娜嘉跟宾纳脸贴着脸,揉搓着它身上的发毛,“宾纳,你快看看谁来了?”
宾纳瞪着两只小眼睛瞅着傅松,哼唧了两声,然后继续跟娜嘉腻歪。
傅松轻轻踢了宾纳一脚:“死狗,连老子都不认识了!”
巴洛夫院士吹了声口哨,宾纳马上从娜嘉身上下来,绕着巴洛夫打转,嘴里不时发出呜呜的低鸣。
“走吧,陪我散散步,让我们把时间留给这对苦命的鸳鸯。”巴洛夫院士朝傅松眨眨眼,“如果需要的话,我晚上可以去老伙计家暂住一晚。”
傅松老脸一红,连忙道:“不用不用。”
娜嘉小嘴撅了撅,不满地轻哼一声。
巴洛夫院士幸灾乐祸地哈哈一笑:“你完了,把我的宝贝孙女惹恼了,小伙子,祝你好运!”
等巴洛夫院士一走,傅松连忙讨好道:“娜嘉,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不急一时,你说是吧?”
娜嘉用蓝色的眸子横了他一眼,嘟囔道:“我知道,可你就不能说句善意的谎言?”
“我们的女儿呢?”傅松知道这种事情越扯越乱,连忙岔开话题。
一提到女儿,娜嘉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顾不得跟他耍小脾气,拉起他的手道:“你跟我来。”
进门后,她大声喊道:“亚历山德拉,安娜呢?”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从楼上探出头,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夫人,小点声,安娜正在睡觉呢。”
娜嘉连忙捂住嘴,扭头对傅松道:“她就是我经常跟你说的亚历山德拉,亚历山德拉,这就是安娜的父亲。”
亚历山德拉朝傅松行了个屈膝礼:“您是傅先生吧,见到你很高兴。”
傅松点头道:“你好,我听娜嘉说起过你,谢谢你这些日子对娜嘉和安娜的照顾,非常感谢!”
亚历山德拉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娜嘉问道:“亚历山德拉,现在方便看安娜吗?”
亚历山德拉笑道:“安娜刚睡着,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下叙叙旧,诉说一番相思之情,等她醒来后再来看她。”
娜嘉白皙的脸蛋儿上浮现一抹红晕,拉了拉傅松的胳膊道:“去我房间好吗?”
傅松似乎能闻到空气中散发的女性荷尔蒙气息,鬼使神差道:“好啊。”
娜嘉住在二楼朝阳的房间,宽敞明亮,更像是主人的居所。
冬日午后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户,温柔地洒落在羊毛地毯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傅松的目光落在了阳台上,那里摆着几盆盛开的兰花,刚才闻到的香味应该就是它们散发出来的。
“先生,你随便坐,我给你沏杯茶。”娜嘉像只欢快的麻雀,看到傅松盯着阳台,笑着解释道:“那是巴洛夫爷爷送给我的,他希望我能像兰花一样清新美丽。”
傅松笑着道:“这些花可是巴洛夫院士的命根子,当初为了把他的那些花花草草搬到中国,我花了大价钱包了一架专机,他居然舍得把他的宝贝疙瘩送给你了。”
娜嘉得意洋洋道:“爷爷可疼我了,也很疼安娜!”
傅松哑然失笑:“你还真把他当爷爷了?”
娜嘉认真道:“那当然,我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对他没有一丁点印象。长这么大,只有巴洛夫爷爷让我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疼爱。”
傅松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我难道对你不好吗?难道不疼爱你吗?”
娜嘉把茶杯放在他旁边的桌上,然后腰一扭就躺在了他的大腿上,仰着脸看着他,笑嘻嘻道:“你又不是长辈。”
傅松的手在她平坦的小腹摩挲着,啧啧称奇道:“你的身材还是这么好,一点都没变。”
娜嘉蓝色的眸子里仿佛滴着水,腻声道:“先生,我一直都在想你,你想我吗?”
“想!”傅松用力点头道。
特么的,外国娘们儿都这么奔放吗,就不能含蓄点?
娜嘉主动送上热吻:“那你还等什么呢?”
娜嘉很敏锐地察觉到他走神了,抬起身子探头问:“你在看什么?”
傅松自言自语道:“你肚子上也没刀口啊。”
娜嘉翻了个白眼道:“我是顺产的。”
傅松脸上露出一丝迷惘:“可我为什么感觉你不像呢?”
娜嘉猛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傅松忽然感到一丝不妙,连忙道:“你别笑,再笑我就……。”
娜嘉一把将他拉倒在身上,柔声安慰道:“没关系的,来日方长,只要你快乐,我就快乐。”
一听这话,傅松眼睛一闭,然后就彻底放空了自己。
……
娜嘉突然睁开眼睛道:“安娜醒了。”
傅松晕乎乎道:“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她的笑声了,她是个爱笑的姑娘。”
娜嘉没说错,安娜确实很爱笑,即便是第一次见到陌生的便宜老爹,也一点都不认生,抓着傅松的头发咯咯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圆滚滚的眼睛,深邃的眼窝,黑色的瞳孔,修长的眼睫毛,高耸的鼻梁,吹弹可破的脸蛋儿,红润的双唇,比洋娃娃还洋娃娃。
傅松一眨不眨地看着怀里的混血闺女,试图从她的五官上找到自己的基因,但可惜的是,除了黑色的瞳孔外,别的地方都随了她妈。
不过傅松一点都不介意,谁让她妈长得好看呢?
娜嘉在一旁鼓励道:“安娜,快叫爸爸。”
安娜思索了几秒钟,又继续薅傅松的头发:“papa!”
“哎!我的宝贝闺女!”傅松忍不住想在她脸上亲一口,但就在嘴巴即将沾到小脸儿上时,又硬生生的止住了。
娜嘉笑着道:“没关系的,我们俄罗斯的姑娘没那么娇气,安娜刚满月我就带她洗冰水澡。”
傅松:“……。”
娜嘉见他面露不悦之色,抱着他胳膊撒娇道:“好吧,以后我不带她洗了,你带她洗好不好?”
傅松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老子又没病,大冬天的洗什么冷水澡?
“胆小鬼!”娜嘉嘀咕了一声。
傅松装作没听见,抱着安娜来到沙发上躺下。
安娜很自觉地坐在他的肚皮上,挪了挪屁股,找了个最软的地方。
“你在这边还习惯吗?”傅松刚才只顾着跟她亲热,还没来得及表达一下关心。
娜嘉斜靠在傅松身上,两条匀称的小腿搭在桌上,“习惯,这里比莫斯科温暖多了,而且每天都能看到大海。”
“来了快一个月了,有没有想好干点什么?”
“这个嘛……。”娜嘉歪着脑袋想了想,笑道:“巴洛夫爷爷给了我一个建议,我还没想好。”
傅松不屑问:“老头子能有什么好建议?”
娜嘉道:“爷爷说这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一个可以和朋友一起喝酒的地方,所以他建议我开一家酒馆。”
傅松不得不承认巴洛夫这个老酒鬼的建议不错,直戳老毛子的痛点需求。
专家小区单单一期工程就容纳了一千五百多名专家,绝大部分专家都是拖家带口,老毛子们又不搞计划生育,一家两夫妻俩两个孩子都算是少的,所以加上他们的家人,差不多就有八九千人。
这还不算小区内部的管理人员和服务人员,如果全部算上,总人口恐怕要超过一万大关。
现在小区内还没有一家酒馆酒吧,老毛子平时喝酒都是在食堂餐厅,但食堂餐厅喝酒哪有在酒吧喝酒有气氛?
如果娜嘉能在这里开一家酒馆,那生意绝对火爆。
而且还是“只此一处,别无分店”的垄断生意,想不赚钱都难。
至于为什么能形成垄断,这是因为所有物业的产权都在傅松手上,尤其是商业性质的物业。
他可以决定租给谁,不租给谁,还可以通过租赁协议决定租赁后的用途。
所以,傅松想不通娜嘉犹豫什么,有他在背后支持她,不管她在这里做什么生意,都很难不赚钱。
“在这里开酒馆,生意不会差,你顾虑什么?”
娜嘉嘟着嘴道:“我没做过生意,担心赔钱。”
傅松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反问道:“你觉得我差钱吗?”
娜嘉摇摇头道:“我知道你有钱,可我不能总是花你的钱,我也要学会自食其力。”
傅松捏捏她的鼻子,好笑道:“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投资,亏了算我的,赚了算你的,你没做过生意不要紧,可以先找个职业经理,跟在后面慢慢摸索。”
娜嘉仍不自信道:“我真的能行?”
傅松道:“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别问这种幼稚的问题。”
娜嘉犹豫了几秒钟,咬咬牙道:“那我就试试?”
“不是试试,而是全力以赴去做!”傅松鼓励道,“你这几天抽空在附近转转,看看哪里适合开酒馆,多选几个地方,看好了告诉我。”
“先生,你对我真好!”娜嘉是发自内心地感激傅松,没有对比,就感受不到现在的幸福。
在遇到傅松前,她在莫斯科郊外的扎维多夫森林里,每天过着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生活。
不知道自己明天会如何,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下一刻自己就会被送给什么人,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那个暗无天日的森林。
但一切都在遇到傅松后改变了,从见到他的第二天开始,她的名字就从招待名单上被划去,再也不用担心会被送到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床上……
如今,她和他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从寒冷的莫斯科来到了温暖的沐城,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像是做梦一样,是那么的不真实。
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他能时常来看自己,然后就是女儿能够健康成长,除此之外,她真的没别的什么奢望了。
我对她真的好吗?
扪心自问,傅松其实清楚,最初自己对娜嘉的感情一般,甚至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手抛弃的玩物。
但俗话说的好,日久生情,尤其娜嘉从小练体操的,那别样的滋味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更何况她现在成了自己闺女的娘,于是她在自己心里的份量越来越重,自己牵挂名单上也就又多了她的名字。
傅松本就觉得亏欠她良多,她越是容易满足,他心里反而就越觉得内疚,但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她,想了想道:“你要不要把你妈妈和妹妹接过来?”
娜嘉笑着摇摇头道:“先生,谢谢你!不过我觉得她们还是留在莫斯科更好,我可以经常回去看看她们。”
傅松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心里对她的怜惜又多了几分,才十八岁的姑娘,就这么懂事儿了,造孽啊!
叹了口气道:“随你吧,无论她们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小坏蛋
第二天一早,傅松拖着疲惫的身体上班去了。
他也想在家歇歇,但没办法,明天就是农历小年,后天要开集团大会,开会之前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这个董事长拍板。
今年的集团大会一改往年的传统形式,做了不少改变。
比如,参会人数增加了好几倍,除了中高层管理人员之外,还有基层员工代表,参会人员共计一千五百多名。
所以,为了筹备这次会议,直接包下了总部对面的文化东方酒店,会议期间整个酒店实行封闭式管理,不再接待外人,即便这样,文华东方酒店的房间也将将够用。
另外,会议一共开三天,议程多,持续时间长,对每个人的体力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之所以议程多,是因为增加了述职报告环节,这也是今年大会的最大改变。
除了这些改变外,傅松还安排了几场专题报告和研讨会,让大家一边开会一边学习。
大部分会议安排都是秘书处在负责,傅松只抓专题报告和研讨会,这是他最重视的一块内容。
开会之前的这两天,他要把这几场专题报告会的材料先过一遍,一方面是为了学习,另一方面是避免出现跟自己理念不一样的东西。
一份报告还没看完,电话突然响了,拿起来一听,是徐英打来的。
徐英劈头就问:“你真要那么搞?”
傅松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笑道:“你就说市里配不配合吧?”
徐英苦笑道:“你都报案了,我们不配合能行吗?”
傅松道:“谢谢领导们支持!”
徐英道:“非要搞这么大不可?你就不能温和一点?”
傅松道:“有些脓包不去用力挤,破不了。”
徐英没好气道:“杀鸡给猴看就杀鸡给猴看,你扯什么脓包?”
傅松笑道:“杀鸡给猴看只是顺手的事儿,但最终目的是挤脓包,是为了把企业办好,只有企业办好了,才能为市里、为国家创造更多的税收收入。”
徐英笑骂道:“说的比唱的好听。”
傅松问道:“你徐市长给我打电话不会是就为了这点小事儿吧?”
徐英提高嗓门道:“这也算是小事?几十号人呢,有些还得跨市办案,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倒好,净给我们找麻烦!”
傅松连忙道:“外地的可以过完年再说嘛,我又不着急,最好今天抓一个,隔个三五天再抓一个,这样不就更显得你们工作努力了吗?”
徐英被他气笑了:“馊主意!马上要开会了,我不跟你说了,挂了!”
傅松听着话筒里的忙音,自言自语道:“馊主意?老子这主意就算是一万年后都不过时!”
正要继续看报告,不料电话又响了,不过这次响的是那部私人电话。
一边寻思着对方是谁,一边拿起电话问:“哪位?”
“是我。”电话那边传来胡庆梅的声音,“我今天来市里开会,中午有时间吗?我去你那边拜访一下,嗯,我一个人。”
傅松翻了个白眼,糊弄鬼呢,哪有中午来拜访的,而且还故意强调你一个人来,你打什么主意以为老子不知道?
但毕竟是老熟人了,而且是熟得不能再熟的那种关系,他自然不忍心拒绝送上门的好意:“那中午一起吃顿饭吧。”
胡庆梅道:“不了,我就去坐坐,下午还得赶回芝阳。”
傅松笑道:“你想坐多久都行,我随时恭候大驾!”
胡庆梅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马上要开会了,我挂了。”
傅松拿着话筒愣了愣,徐英刚才也说开会,难道今天市里开大会?
扣上电话,揉了揉酸爽的老腰,好兄弟,这两天辛苦你了,但你千万不能休息啊,今天中午你可得给力点啊,不能让人小瞧了老子!
中午十一点半刚下班,傅松把王永宏喊过来。
“傅总,吃饭去?”
平时傅松吃饭最积极了,只要不忙,必然在下班的第一时间就去食堂。
而且他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就是,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傅松道:“今天就不去食堂吃了,你帮我打两份饭,过会儿有客人要来。”
王永宏惊讶不已,什么样的客人有资格在傅总的办公室里吃午饭?
他跟在傅松身边这么多年,对他的喜好非常清楚。
关系最好的人可以去他家里吃饭,关系好的可以在他办公室吃饭,关系再差点的他就陪着在公司食堂吃饭,而关系一般的,就只能去对面的文华东方酒店吃饭了。
虽然心里好奇,但既然老板没说是谁,那他也就不会打听,问道:“傅总,什么标准的?”
傅松想了想道:“丰盛点,清淡点,嗯,再来条清蒸鲈鱼,其他的你看着弄吧。”
王永宏道:“好,我这就去。”
傅松道:“你在食堂先吃完饭也来得及,买早了凉了。”
王永宏笑着点点头道:“知道了。”
肯定是个女客人,而且似乎还是个关系非常“要好”女客人,否则傅总哪会考虑得这么周到,甚至到了体贴入微的地步……
等王永宏走后,傅松去洗手间撒了泡尿,又洗了把脸,然后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开门声,还伴随着高跟鞋的哒哒声。
傅松连忙爬起来,看到胡庆梅跟在王永宏后面走了进来。
当着王永宏的面,傅松一本正经地跟胡庆梅握手打招呼。
王永宏放下饭菜,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傅松走过去将办公室的门反锁上,笑着问:“我知道你肯定没吃饭,就让小王去食堂打了点饭菜,一起吃点吧。”
胡庆梅听到咔哒的锁门声,双手下意识地抓紧包,声音发颤道:“开完会我就过来了。”
“坐,随便坐,到了我这里客气什么?开什么会呢?”
“全市计划经济会议,年底了嘛,布置明年的经济工作。”
傅松恍然大悟:“难怪呢,刚才徐英给我打电话,也是在开会。”
胡庆梅感觉好了一些,捋了捋耳边的发丝,笑道:“今天上午是徐市长主持的会议,我偷了个懒给你打电话,最后踩着点进去的。”
傅松见她站在那不动弹,笑着问:“怎么了?坐呀,我这里冷吗?”
胡庆梅摇摇头道:“不冷啊。”
不仅不冷,而且她手心里都冒汗了。
傅松道:“不冷还穿这么多干什么?”
胡庆梅哑然失笑,把包递给他,然后脱下大衣。
傅松接过她的大衣,挂在衣帽架上。
看到他的目光一直往自己身上瞟,胡庆梅连忙转过身,假装打量着办公室,“你这儿可真宽敞,啧啧,对面就能看到海,挺会享受的。”
傅松走到她身后,笑道:“我会享受什么?刚才我还在想,怎么就没在办公室弄个浴室呢?失策啊,真是失策。”
胡庆梅哪里听不出他什么意思,脸色一红,道:“我饿了。”
傅松连忙道:“对对对,先吃饭,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
胡庆梅低着头一声不吭转身来到桌前坐下。
傅松把饭菜摆好,递给她一双筷子,问:“喝点?”
胡庆梅犹豫了一下,道:“不了,你想喝不用管我。”
傅松道:“那算了,我也不喝了,一个人喝没什么意思。吃饭吃饭,食堂打的,你别嫌弃。”
胡庆梅抿嘴一笑:“怎么会?我尝尝你们公司食堂的大厨手艺。”
傅松给她夹了一块鱼:“你尝尝这条清蒸鲈鱼,不是我吹牛,不比上次在你那吃的差。”
胡庆梅尝了一口,眉毛笑弯了腰:“嗯,挺好吃的。”
“是吧,好吃你就多吃点。”
“我自己来,你也吃。”
胡庆梅只吃了几块鱼肉便放下了筷子,然后坐在对面看着傅松吃。
傅松纳闷道:“怎么不吃了?不好吃?”
胡庆梅摇摇头:“没有,刚才还挺饿的,突然又不饿了。”
傅松道:“其实我也不饿。”
两人相视一笑,都明白对方根本没有吃饭的心思。
枯坐了一会儿,胡庆梅忽然道:“小曹还在下面等着,我最晚两点半就得走。”
傅松抬手看看时间:“快一点了,那我们抓紧时间。”
“嗯。”胡庆梅把头扭到一边,“那你快点。”
傅松咳了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快不起来的。”
胡庆梅想到上次在水榭里的情景,忍不住扑哧一笑,“傅松,我……,呜……。”
“我请你去窗户前看海景好不好?”
“不去!”
“很好看的!”
“你骗鬼呢!”
“姐,算我求你了。”
“唉……,下不为例!”
“这次我请你看海景,下次就轮到你请我了,有来有往,感情才能更深,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胡庆梅轻轻横了他一眼:“去你的!你个油嘴滑舌的小坏蛋,以前我真是看错你了,嗯……,哪知道你一肚子的坏水!”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一肚子坏水的?”傅松笑着问,“你别说什么上次请我吃饭的时候临时起意。”
胡庆梅嘴硬道:“就是临时起意的嘛,你爱信不信!”
傅松冷笑一声:“哼哼,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天绝对是有备而来,平时很少打扮,那天却打扮得跟小媳妇儿似的,还穿着黑丝!老实交代,你是从什么好时候开始预谋的?”
胡庆梅其实也没把握能瞒得住他,见他已经挑明,索性也不装了,挑挑眉道:“你猜。”
傅松翻了个白眼道:“老子上哪猜去?给点提示嘛。”
胡庆梅吃吃笑道:“女同学。”
“女同学?”傅松愣了一下,皱眉道:“什么女同学?”
胡庆梅似笑非笑道:“我知道你的酒量,那天你故意装喝醉,在车上摸人家大姑娘的大腿,我就知道你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傅松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原来是去年夏天在老家遇到徐倩那次,抱屈道:“天地良心!姐,那天我真的喝醉了!真的不骗你!”
胡庆梅撇撇嘴:“小曹还说你去你同学宿舍睡觉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又喝醉了,能有什么好事儿?”
“小曹!”傅松咬牙切齿道,“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人,也背叛了革命!”
胡庆梅笑得花枝乱颤,一边笑一边道:“你可不许怪小曹,他本来没打算说,是我盘问他的。”
傅松仰天长叹:“胡庆梅啊胡庆梅,你真是……。”
胡庆梅大胆地看着他道:“是,我对你蓄谋已久,处心积虑,就算你不去芝阳,我也会再找别的机会。”
傅松苦笑道:“为什么?”
胡庆梅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羞涩:“因为在我看来,你是个真正的男人!我喜欢你身上的爷们儿气!”
傅松嘀咕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有钱呢。”
胡庆梅笑了笑道:“你觉得我会在乎你的钱吗?”
傅松摇摇头道:“不会。”
胡庆梅道:“那不就结了?姐可不是冲你的钱去的,姐是真的喜欢你这个人。”
傅松嘿嘿笑道:“说得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胡庆梅突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其实不喜欢我,不过我不在乎,能跟你在一起说说话,我就知足了。”
傅松多少有些尴尬,因为她说的好像不算错。
胡庆梅笑道:“我说了,我不在乎,你用不着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今年38,过了这个年马上39了,咱俩在一起,你是小弟弟,真要计较起来,是姐占了你的便宜呢。”
傅松咳了咳道:“没有没有,我就喜欢像你这么成熟魅力的女人,真的。”
胡庆梅眼角里满是笑意,戳着他额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什么,你个小坏蛋!”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报告
胡庆梅一直磨蹭到两点半,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傅松同样心满意足,躺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王永宏过来看了两次,见他睡得香,也没敢叫醒他。
不过,他这一下午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呢?
打破脑袋都想不到啊!
就算给想象力插上一对巨大的翅膀,他觉得自己也想象不出来……
傅老板真是……,真是给他跪下了!
傅松醒来后,感觉浑身提起不起一丝力气来,就像是一只充气的皮球,突然泄了气一样。
喝了两杯浓茶提提神,总算感觉好了点。
对着桌上的材料苦笑不已,他妈的,以后得悠着点了,可千万不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从现在开始,闭门谢客,管他天王老子来,老子都不甩了!
好在一直到第二天晚上他回到家,都再没人来打扰他,就连他最喜欢的小情人儿初琳琳也没出现。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又有些忿忿不平,老子回来好几天,你都不来看看老子,太不像话了!
她会不会是来事儿了?
可就算身体不舒服,你至少来打声招呼嘛,居然还躲着老子,哼哼,过两天等老子腾出……,咳咳,手来,非得狠狠抽你一顿!
第二天上午,临时布置成了剧院风格的远景集团总部一层会议大厅,坐得满满当当。
除了参会的一千五百多名中高管理层和员工代表,还有将近一百号服务人员,以及会务组后勤、安保人员。
会议大厅的主席台前、四个角落,还有半空中架起了七八台摄像机,从沐城电视台临时聘请的摄像师正在忙着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上午九点,大会正式开始。
本来这种会议应该由傅松来主持,但他太懒,于是就让冯烨这个公关部代部长上去当主持人,算是对她下半年工作成绩的奖励。
至于冯烨是不是喜欢这样的“奖励”,他就不得而知了,也懒得管。
上午没什么大事儿,傅松整个人很放松,一边喝着茶,一边听韩泽声做集团1992年度工作报告。
“集团1992年全年实现营业收入首次突破百亿大关,达到亿元,同比增长39.1%……。”
台下一片惊呼,紧接着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全年实现利润总额8500万元,同比下降%;净利润2800万元,同比下降%……。”
台下又是一片惊呼,这次不是激动,而是震惊,疑惑,不解。
总营收超过百亿,利润总额只有8500万出头,还不到总营收的1%,净利润只有区区的2800万?
有没有搞错?
不会是点错了小数点,多往左边挪了一位了吧?
傅松心里却是波澜不惊,具体怎么回事他一清二楚。
营业收入过百亿不假,但如果正常的企业,利润总额占营收总额的比例即便不到%才算正常。
远景集团的利润率之所以不到1%,主要是因为在购买购买服务和研发上支出巨大。
购买服务的大头有两个,一个是沐城远致咨询管理有限公司,一个是远望科技。
沐城远致咨询是去年由原沐城远致公关公司和远洋地产规划研究院合并组建的新公司,黄志刚担任总经理,主要向远景集团下属的各家合资企业、子公司提供管理咨询服务。
远望科技更不必说了,那是傅松的心头肉。
远景集团去年赚的大部分钱都通过购买服务的形式,输送给它们。
有形产品可以通过会计核算准确核定其成本和价值,但服务这种无形产品却不一样,根本无法准确核算其价值。
就比如最常见的剪头发吧,有的人两块钱就能剪个头发,贵一点五块、十块,再贵一点的三十块,再往上还有几百块钱、几千块钱甚至几万、几十万的。
那些上万块钱剪一次头发的,难道真值这个钱?
狗屁!
无非是会包装而已,搞些什么形象包装、设计之类的噱头罢了。
可你又能说这些设计师不值这个价吗?
说不清楚的。
再比如,专利、商誉、品牌之类的东西,基本上所有者说多少钱,就多少钱,不二价。
很多跨国公司把总部设在低税率的国家或地区,然后通过向位于其他国家或地区的分公司或者门店收取天价品牌授权费、专利费、版权费或者服务费等方式,来达到避税的目的。
有良心点的跨国公司,几十亿美元的营收,利润几千万,多少能让业务所在国家收点税。
良心大大的坏的跨国公司,几十亿美元的营收,能给你搞出亏损几千万、上亿美元,想收老子的税,门都没有!
当然,傅松这么干并非为了避税,而是为了支持这两家公司的发展。
他在国外有很多钱,但这两家公司的注册地都在内地,是纯正的中国企业,他不可能直接拿着美元塞给他们,那就变成投资性质了。
即便前几年远景集团比较穷的时候,傅松给远望科技输血,也不是直接投资,而是让远望科技向他个人或者远景集团借钱。
但一个公司如果隔三岔五就借钱,总归不时长久之计,所以他才用这种购买天价服务的方式输血。
沈红前不久算了一笔账,去年一年远景集团向远望科技一共购买了价值将近5亿元人民币的服务,包括软件、技术支持、售后服务等内容,如果再加上购买计算机等硬件的费用,差不多有10亿元。
与远望科技相比,远致咨询就不值一提了,远景集团去年下半年一共向其购买了不到五千万的咨询服务。
除购买服务外,还有一个大头支出是研发费用,集团去年一年的研发费用超过6亿元。
这两个支出大头加起来就超过总营收的10%,如果全部砍掉的话,那么远景集团去年一年的利润总额应该至少15亿元,净利润至少10亿,净利润率10%左右,很不错了!
傅松更看重的是集团的现金流,去年一年集团大举扩张,投资活动现金流为负,但经营活动现金流将近15亿元人民币,这才是远景集团真实实力的体现,至于什么利润、净利润都是虚的。
最重要的是,远景集团这么能花钱,却没有一分钱银行贷款,国内各大银行上杆子主动借钱,他都懒得拿正眼瞧一眼。
“1992年,集团主要取得了以下成绩:一是党组织建设呈现新气象,思想政治建设全面加强。深入学习贯彻小平同志南巡谈话和党的十四大精神……。二是公司治理迈出新步伐,治理能力不断增强。充分发挥基层党组织和工会凝心聚力的作用……。”
如果是不知道韩泽声底细的人,在听到韩泽声的讲话后,恐怕没人会相信他居然是一个从未接受过内地思想政治教育、货真价实的香江人。
改变一个人到底需要多少时间?
这个问题或许很难回答,但如果问的是改变一个人的言行方式需要多少时间,傅松觉得韩泽声就是最好的答案。
从对政治一窍不通,到现在张嘴就是组织建设、思想建设,韩泽声的这种转变只用了六七年时间。
甭管韩泽声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是不是一样——那些坐在台上比韩泽声还会讲的人,有几个相信自己说的鬼话——至少他言行一致,这就够了。
这就像出轨一样,论迹不论心,若是论心,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奸夫霪妇。
在公司的众多管理层中,如果非要傅松选一个最满意的人,那绝对非韩泽声莫属。
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他冷静沉着,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似乎都不慌不忙,但如果你看他文质彬彬就觉得他人畜无害,那你就惨了。
傅松制定战略大方向,韩泽声执行,而他干起“脏活”来毫不手软,这才是他让傅松最满意的地方。
“三是改革创新取得新突破……。四是市场开发亮点纷呈,全国市场布局持续优化……。五是风险管控能力实现新提升,质量安全管控力度加大……。”
“1993年全年重点要抓好以下几个方面工作:一是坚持以人为本。强化质量监督筑牢安全防线……,严厉查处干部失职失责行为,坚决杜绝质量安全事故;发挥党组织、工会在基层员工职业能力提升计划中的作用……。
二是强化统筹协调,全面推进资源整合共享……。务必打破各部门、事业部、子公司之间的资源和信息壁垒……。”
这时,几个事业部、子公司的负责人都竖起了耳朵,资源整合共享,打破资源和信息壁垒,说白了就是又要进行组织架构调整。
这可是牵涉到他们自身以及部门集体利益的大事,绝对不能等闲视之。
他们最关心的是,到底要怎么调整?
可韩泽声只是笼统讲了一下要调整,压根就不提怎么调整。
其实,关于集团组织架构的调整已经有了初步方案,不过因为涉及到的利益太多,牵扯的范围太广,动的刀子太大,所以方案还处于保密状态。
“三是突出效率效能,推进公司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积极开展现代企业治理体系研究实践,进一步明确各层级管理边界和权责,促进履职能力提升……。探索职业经理人制度,以及股权和员工持股激励机制……。”
这下除了事先知道此事的人之外,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竖起了耳朵。
尤其那些合资公司的管理层,一个个眼睛发亮,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恨不得现在就跳起来问韩泽声自己能拿多少股权。
傅松的目光落在台下前几排那些管理层身上,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抓紧时间享受最后的欢乐时光吧,下午就该轮到你们哭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滑头
韩泽声的年度工作报告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
中午吃完饭,傅松正要回办公室休息,不料沈红突然拦住了他。
“傅总,能耽误你几分钟吗?”
咦,这娘们儿啥时候对自己这么客气了?
不过,当傅松看到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消瘦的小伙子时,顿时了然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西南财经的?叫什么来着?”
沈红连忙把那个小伙子拉过来,道:“自己介绍一下。”
蔡智勇是第一次跟傅松直面打交道,有些紧张道:“傅总你好,我叫蔡智勇,西南财经大学82级统计学专业,89年硕士毕业加入远景集团,在审计部一直干到现在。”
傅松点点头道:“找个地方坐下聊吧。”
三个人在旁边的咖啡座坐下,沈红点了一壶红茶,见蔡智勇准备给傅松倒茶,笑着道:“今儿你是主角儿,我替你打下手。”
傅松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沈红为了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去美国治病,也是拼了,连面子都不要了。
沈红一边倒茶一边道:“傅总,你别看智勇年轻,经验不是很丰富,但他这个人做事认真细致,对数字极为敏感,直觉非常好,他拿到一张财务报表,基本上扫一眼就能找出里面的逻辑漏洞……。”
傅松笑眯眯地听沈红夸奖蔡智勇,心里颇为无语,若不是知道沈红跟自己有一腿,他都要怀疑他俩有一腿了。
实际上,他对沈红说的这些东西压根不看重,这都是审计实务和具体操作层面的东西,这些优点对于一个审计师而言,或许能加很大的分,但他要的不是审计师,而是审计部的部长。
就好比一个清北的博士不一定能当好一个中学老师,很多时候还不如北师大、华东师大的本科生。
蔡智勇统计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或许是一个称职的审计师,但是否能胜任审计部的部长还是个未知数。
傅松虽然对沈红非常信任,也相信她看人的眼光,但也不会仅凭她的几句夸奖,就任命蔡智勇担任审计部部长。
等沈红说完,傅松喝了口茶,不置可否道道:“你觉得沈部长担任审计部部长期间,她本人以及审计部内部存在哪些问题或者不足之处?”
一听这话,沈红气得直咬牙,恨不得泼他一脸热茶。
这家伙实在太坏了,不,一个坏字根本形容不了他。
阴险!
对,阴险小人!
如果蔡智勇说她担任审计部部长期间没有任何不足,连她自己都不信,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完美无缺的人,所以这绝对是失分最大的一种回答,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这么回答。
蔡智勇真这么回答了,她会觉得自己看错了人,被傅松一口否决掉她也不心疼。
如果蔡智勇只是不痛不痒地指出她的不足,虽然保全了自己的面子,但却会给傅松留下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印象。
当然,蔡智勇也可以毫不顾忌她这个领导的脸面,把她批的一无是处,这样一来,不仅得罪了自己,还会让傅松觉得他这人两面三刀。
所以,傅松在这个场合,当着她的面询问蔡智勇这个问题,真的是太恶心了。
沈红左思右想,如果自己是蔡智勇,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怎么说?
束手无策!
沈红在心里大骂傅松,蔡智勇同样腹诽不已。
这个问题不管怎么回答,都落不着好。
说实话吧,得罪顶头上司;不说实话吧,拉低了自己在大老板心目中的评分。
反正他做不出当着顶头上司的面,说她不是的这种事情。
太无耻了!
得多缺德的人才能问这种问题?
但这个问题是董事长问的,他又不能不回答。
好纠结啊!
最后,他咬咬牙,老子豁出去了!
既然怎么说都落不着好,那就把审计部的问题跟整个集团挂上钩,要得罪就往大了得罪,要死就死个轰轰烈烈!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道:“傅总,我对审计部的定位有点小小的看法。这两年我经常听其他部门的同事说,我们审计部是董事长的锦衣卫和御林军,我们这些人就是董事长的眼线,什么杀人于无形,所见之人都闻风丧胆……。”
傅松好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审计部这么牛逼哄哄?”
蔡智勇笑了笑道:“这个沈部长最清楚了。这是外人看我们审计部,而我们审计部内部,不同人的看法也大相径庭。有的人认为内审就是查徇私舞弊,有点像香江的廉政公署,重点不是发现风险从而改善,而是找到干部员工舞弊的铁证再上报进行处理。”
傅松缓缓地点点头,道:“这是我成立审计部的初衷。嗯,你继续。”
“还有的人认为内审就是做专项审计。查完采购查营业,查完营业查市场,查完市场查财务,等把所有部门都做一个专项审计后再返回来继续查采购查营业。
因为他们认为错误是层出不穷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以要不停地查,即便查不出问题来,敲山震虎也是好的。”
顿了顿,蔡智勇继续道:“还有一些管理专业出身的同事,认为内审就是做内控,建立制度完善流程,画各种业务的流程图,测试后再修改,但往往只能自娱自乐,别的部门都不怎么领情。”
傅松看着沈红道:“你听听,你在审计部这么些年,居然存在这么多问题。”
沈红翻了翻眼皮,懒得搭理他。
蔡智勇道:“傅总,内审是一个受累不讨好的工作,我和同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两百八十多天都是背着账簿全国各地跑,别的部门的人见了我们都绕道走,见了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很多人其实都不愿干审计。”
傅松被噎了一下,蔡智勇说这么多,无非是诉苦,告诉自己审计部的工作有多难开展,要顶着多大的压力,虽然没有直接替沈红说话,但无声胜有声。
这么艰难的工作,能坚持下来就是胜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审计部在沈红的带领下,成绩一直都还不错。
所以,他再想鸡蛋里挑骨头,就开不了口了。
“喝茶喝茶。”傅松语气讨好地对沈红道,“知道你们辛苦,这壶茶我请客。”
沈红淡淡道:“那就谢谢傅总了!”
“应该的,呵呵,应该的。”傅松干咳了两声,目光落在蔡智勇身上,“小蔡,你觉得审计部今后的工作该怎么改进?”
蔡智勇想了想道:“大前提是审计部要像之前那样继续保持一定的独立性,没有这个大前提,再好的政策也落不到实处。”
傅松点头表示认可:“审计部过去、现在、将来,都直接对我负责。”
紧接着,蔡智勇话锋一转:“但也不能太独立。”
傅松笑着问:“这话怎么说?”
蔡智勇道:“前面一个独立,是说审计部要坚持客观性,避免受到掣肘;后面一个独立是说不能把把审计部鼓励于集团管理和治理之外。”
傅松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点意思了,问道:“那你觉得审计部在集团治理和管理方面能发挥哪些作用?”
“首先是内控管理,这是内审的老本行,在沈部长的领导下,审计部在这方面做得相当出色。”
沈红故意道:“傅董事长可不是这么认为的,人家的要求高着呢。”
傅松笑道:“做的不好的地方,当然要批评,但做的好的方面,也要表扬,我这个人最公道了。”
沈红鼻子出气轻轻哼了一声。
蔡智勇眼观鼻鼻观心道:“再一个是风险管理,这其实是内部空置管理的延伸,目前审计部在这方面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傅松笑道:“风险管理一直是战略部门在做,你不会不知道吧?”
“傅总,我知道。”蔡智勇额头直冒冷汗,这话如果让战略部的人听见了,他这个小角色就死定了!
傅松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红一眼,“知道?”
蔡智勇用力咽了咽唾沫,壮着胆子道:“傅总,我觉得战略部和审计部在风险管理方面并不存在冲突。战略部负责风险管理的设计,而内审部门负责风险管理的确认和再管理。一个是顶层设计者,一个是执行者和反馈者,二者不是对立的关系,而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傅松沉吟了片刻,道:“你说的有道理。现在战略部制定的各项考核、风险管理框架,都是在内部自己玩。玩的怎么样,只有他们自己或者天才知道。”
沈红若有所思道:“这一点我也没想到,以前审计部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审资金上,这只是操作层面的东西。智勇提的这个问题很好,我们的观念不能只停留在合规审计和内控审计方面,也不应该只揭示问题,而是在此基础上,审计反映出管理上需要改进的地方,提出有价值的管理经验。”
傅松一脸玩味道:“不是你的意思?”
沈红无语道:“我要是想到这个,你觉得我会拖到现在才说?”
傅松哑然失笑,以沈红和自己的关系,估计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开门见山跟自己要权,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蔡智勇谦虚道:“其实这也不是我自己想的,而是美国COSO去年制定的《内部控制——整合框架》中的核心理念。”
沈红摇摇头道:“风险管理框架还处于学术讨论阶段,你把它引入到了内部审计工作中,光凭这一点就很不错了。”
蔡智勇道:“沈部长,我们搞审计的人跟那些专业搞管理的人,很多时候看待问题的侧重点不一样,我想内部审计所提出的管理建议应该能带来不同的管理视角,可能会对集团管理有一定的帮助。”
沈红笑道:“你说得对,审计部要更加深入地参与到集团管理中去,要成为集团战略规划的重要参与者,而不是旁观者。傅董事长,您说呢?”
傅松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打了个哈哈道:“我希望集团的每一个人都能参与到集团的管理中来。”
“滑头!”沈红朝他比划了一个口型,转头对蔡智勇道:“智勇,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跟傅总再谈点别的工作。”
“好,傅总,沈部长,那我先告辞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抓人
等蔡智勇走远,沈红抬抬下巴,得意洋洋道:“我挑的这个接班人还成吧?”
“也就那样。”傅松看不惯她那副得意劲儿,口是心非道。
沈红道:“既然你说他不行,那我开了他。”
傅松:“……。”
沈红趴在桌上笑嘻嘻道:“你说句实话能死啊!”
傅松笑了笑,问道:“你打算把他直接扶正?”
沈红有些不满道:“不行吗?难道你这里又开始讲资历了?”
傅松摇摇头道:“那倒不是,主要是……,你觉得他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小年轻能镇得住场子吗?”
沈红知道他的担心是对的,虽然她组建审计部的时候比蔡智勇还年轻一岁,但那时候集团成立没两年,关系比较简单,而且她跟傅松的关系摆在那,有傅松撑腰,她可以放开手脚做。
“那你的意思呢?”
“另外成立一个审计委员会,委员就你、韩泽声和我,再加上方竞存吧,蔡智勇就接替你当个代部长吧。”
沈红想了想,觉得这样安排确实更合适。
傅松亲自担任审计委员会的委员,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他这个董事长对内部审计工作的重视程度。
同时又把韩泽声、方竞存拉进来,是为了平衡管理层与审计部之间的关系,给管理层吃一颗定心丸,有什么事情关起门来讨论,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者,让她也加入审计委员会,一方面是给蔡智勇撑腰,毕竟蔡智勇是她提拔的人,另一方面是为了在审计委员会和审计部之间起到沟通润滑作用。
她突然有些感慨,他的手段越来越纯熟了,短时间内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不对,不对!
他再聪明,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得这么周到!
他肯定早就想这么做了,只不过因为自己在审计部,所以一直没有动作。
这次正好借着自己去美国治病的机会,把他的想法推行下来。
甚至就算自己不出国,恐怕他也会找个借口把自己从审计部调走,比如进入审计委员会,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具体负责什么,还不是傅松一句话的事儿?
他只是通过这么一个简单的调动,就能把自己彻底架空……
虽然他不止一次说过,不许自己留在远景集团内部,她也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但当她发现傅松居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还留有这样的后手,心里的苦涩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瞬间,她不可遏制地想要一个属于他的孩子,尽管之前也想要,但却从来没有像现在如此强烈的欲望。
她承认,自己害怕了,内心深处第一次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或许,只有自己有一个他的孩子,才能将他的心拴住在自己身上,至于拴住他的身体,呵呵,她根本不敢奢望。
“想什么呢?”傅松见她端着茶杯坐在那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没什么。”沈红眼神慌乱道,低头抿了一口茶,茶水有点凉了,于是她把嘴里的茶水吐回杯子里。
自从得知自己的输卵管堵塞后,她就一直非常注意保养身体,早睡早起,规律作息,饮食营养而清淡,忌辣忌凉。
傅松从她手里接过茶杯,扫了一眼杯沿上的红色唇彩,不由得想起那次在BJ香格里拉饭店,自己就曾吃过她留在杯子上口红,紧接着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利致那张妖精般的脸。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会不会遵守承诺?
用力晃了晃脑袋,特么的,老子想这些干什么?
老子还是喜欢黎梓那样的女明星……
嗯,茶水怎么有点甜?
“好喝吗?”沈红笑吟吟地问道。
傅松愣了一下,目光落在茶杯上,笑道:“满满的都是你的味道。”
“讨厌!”沈红少见的红了脸,手托着腮看着他,问:“你真的陪我去美国治病?”
“不是说好了吗,我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傅松一口气把她杯子里的凉茶喝完,然后给她倒上热茶,送到她手边,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指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没男人疼。”沈红咬着唇道,眼睛里满是幽怨。
傅松咳了咳道:“这个,来日方长,等去了美国,咱俩有的是时间。”
沈红眉开眼笑道:“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傅松道:“过完元宵节吧,去年在莫斯科,我没回家上坟,今年得回去给我爹上坟了。”
沈红道:“你们这边事儿就是多。”
傅松无奈道:“我也嫌麻烦,可我娘不行啊,这两天跟我唠叨,说我爹托梦给她,问她老三上哪去了,怪想我的。”
沈红猛地打了个哆嗦,花容失色道:“你瞎说什么,吓死人了!”
傅松笑道:“你公公你怕什么?”
“去你的!”沈红白了他一眼,不过神色倒是轻松了不少,“你妈倒是挺喜欢我的,那天拉着我的手一直在夸我,嘻嘻。”
傅松皮笑肉不笑道:“想知道梁希怎么评价我娘的吗?”
“怎么评价的?”
“她说,傅松,你妈这个人,你对她好,她觉得理所当然,你对她不好,她又有怨气,背地里到处说儿媳妇不孝顺她。
梁希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我妈对她比对你还亲热呢,呵呵。”
沈红有点傻眼:“啊?你妈是这种人?”
傅松道:“你呀,就别打我娘的主意了,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跟我娘走的近了,你光气都气饱了。”
沈红剜了他一眼:“哪有这么说自己亲妈的?”
傅松道:“我已经算是很客气了,我这个儿子有时候也能被她气死,唉,说多了都是泪。”
沈红扑哧一笑:“你故意吓唬我,哼,我才不上当呢!”
“爱信不信!”傅松看看时间,“让你折腾的连觉都没睡,马上就该你上场了,准备好了吗?”
沈红发愁道:“赶鸭子上架呗。”
傅松笑道:“你太谦虚了,我还不了解你?你肯定会非常享受接下来的场面。”
下午两点半,大会继续。
冯烨在台上做开场白的时候,王永宏弯着腰来到傅松身旁,俯身在他耳边道:“傅总,市局的人已经到了,在旁边的会客厅等着。”
傅松点点头道:“好茶好烟招待。”
“好的。”王永宏又弯着腰离开。
“下面请集团审计部沈红部长做1992年度审计工作报告。”冯烨向沈红做了个请的收拾,然后离开演讲台。
沈红上台后,花了一个多小时汇报了1992年度审计部的工作总结,因为大部分都是枯燥的数字,加上大厅里空调开得很足,大家都有些昏昏欲睡。
沈红一口气讲了这么长久,中间没有丝毫休息,不过精神却是越来越好。
她突然想到傅松开会前说的,自己确实很享受这样的场面,而且也非常期待接下来的场面。
将报告翻到下一页,她抬头往下面扫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晦涩难明的微笑。
“报告期内,审计部通过分析公司各阶段财报、查阅公司生产经营相关资料、走访座谈、实地调研等多种方式,及时了解、掌握和跟踪公司重要经营活动,对公司内控制度及执行情况作出评估,对资金使用的合法性、合规性作出评判。
截止到1992年12月31日,共发现违规行为268起,违纪行为615起,其中严重违规行为21起,严重违纪行为17起。”
顿了顿,沈红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经集团领导讨论形成一致意见,对上述38起违纪违规行为作出以下处理意见:一、涉及职务犯罪的,根据有关法律法规规定,交由公安机关依法处理……。”
话音刚落,会议大厅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安静地似乎能听到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二、造成经济损失特别大的,公司将依法追究其民事责任;三、造成经济损失较大的,公司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四、对于上述38起严重违纪违规行为的当事人,公司依法与其解除聘用合同。”
嗡的一声,大厅重新恢复了生气,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另外。”沈红提高音量,“根据《公司章程》《公司职业操守规定》《公司行为规范》等规章制度,对其余845起违规违纪行为分别作出通报批评、降低待遇、调整岗位或解除劳动关系等处理,具体处理意见将以总办通知的形式下发。”
“下面,由我代表总办通报38起严重违规违纪行为的具体情况。
沐城纺织有限公司销售部经理吴有仁收受经销商贿赂32500元。
沐城汽车集团万向节厂采购科科长张翔,收受回扣25600。
沐城汽车集团轮胎厂销售内勤蒋饶、财务处会计秦玲……。
沐城汽车集团刹车毂厂采购科科员冯涛……。”
在沈红宣布名单的同时,会议大厅的大门被打开,公安们排着队走了进来,然后将念到名字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拷走。
刚开始还都挺顺利的,但终于有人开始反抗了:“我不是沐城本地人,你们沐城公安没有权利抓我!”
沈红冷笑一声:“企业员工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实施职务侵占、受贿等经济犯罪的,可直接前往企业注册或办公所在地公安机关报案,远景集团办公所在地是沐城,沐城公安机关怎么就没有管辖权了?”
那人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不过仍不死心道:“这是哪条法律规定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杜撰的!”
沈红懒得回答,旁边的干警早就不耐烦了,一把将他从座位上扯出来,啪的一声拷上,用力一推,“证据确凿,还啰嗦鸡儿,老子最痛恨你们这些捞钱的了,快走!”
38起严重违规违纪事件,共涉及50多个当事人,在场的只有三十几个,还有二十几个没有来,这就需要跨市甚至跨省办案了。
等人都被带走后,大厅里鸦雀无声,大部分人都有点懵逼,特别是那些屁股不怎么干净的,心里惶恐的不行。
沈红趁机喝点水润润嗓子,继续开始汇报1993年的工作计划。
但经过刚才那出惊天大戏的洗礼,大家早就没了继续听报告的心思,要么独自神游物外,要么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要么低着头两股战战。
见没几个人听自己讲,沈红也没了兴致,加快语速草草结束了这场报告。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奖励
“啪啪啪。”
听到主席台上响起孤独的掌声,大家都是一愣。
坐在傅松旁边的人见大老板鼓掌,哪里还敢怠慢,赶紧鼓掌。
很快,会议大厅里掌声一片。
傅松扭头对韩泽声道:“老韩,还剩不少时间,我看今天干脆把甜枣发出去吧。”
韩泽声心领神会,笑道:“好,那我来?”
傅松没好气道:“难道要我来?你是总经理,你不去谁去?”
韩泽声走到演讲台前,清清嗓子道:“其实我挺惊讶的,为什么惊讶呢?远景集团拥有将近五万名员工,这么大的公司,在过去的一年里,却只有不到一千人涉嫌违规违纪,比例还不到2%,剩下的98%都是好样的!”
掌声稀稀拉拉,显然大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走出来。
“过去的一年,是远景集团大发展的一年,是创造集团历史的一年。远景集团取得这些成绩,是集团上下每一个人努力的结果,每一个人都是集团的功臣。
为此,根据总办的指示,今年我们对表彰方式作了部分调整,除先进个人外,还将对先进团队进行表彰。”
说到这,他掏出稿子念道:“下面我宣布,获得1992年度先进团队一等奖的是远景集团农业农村事业部,有请农业农村事业部的冯总上台领奖。”
冯保国一脸懵逼地站起来,然后跟着礼仪小姐晕乎乎地来到主席台正中间。
傅松从礼仪小姐手里接过一个奖状,交到冯保国手里,然后又接过一个硕大的红色信封,笑呵呵道:“冯总,打开看看?”
冯保国问:“给我的?”
“想得美!”傅松白了他一眼,“团队奖团队奖,你一个人能撑起一个团队?”
“忙了一年累死累活的,你可别拿三瓜两枣打发我。”冯保国一边叨叨着,一边打开信封,从里面掏出一张硕大的支票。
嘶!这么多零!
“一千万?”冯保国以为自己看错了,不顾形象的在台上用手指头数着零,“一,二、三……,七,七个零!”
冯保国最后这一声“七个零”声音很大,通过话筒传遍了整个会议大厅。
“七个零多少钱?”
“一百万!”
“屁,一千万!”
“一千万?”
“我的乖乖,这么多钱冯总能花完吗?”
“团队奖肯定是大家一起分的。”
“这么说我也有份?”
“人人有份!”
傅松发完奖就离开回座位了,不过冯保国被冯烨拦下了。
“冯总,拿了大奖有什么感想?”冯烨毕竟是新闻专业出身的,客串主持人干得有模有样。
“没什么感想,这是我们农业农村事业部应得的,是不是兄弟们?”冯保国咧着大嘴朝台下喊道。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吼声,“是!”
整齐划一,中气十足,里面绝对有很多退伍军人。
冯保国凑到话筒前道:“要是银行没封账,咱们明天就分钱!”
“冯总万岁!”
冯烨笑道:“冯总,你再不下去,大厅的天花板就要被掀翻了。”
冯保国连忙道:“这就走这就走。”
等冯保国得意洋洋地下去,韩泽声继续宣布:“获得先进团队二等奖的是,集团战略咨询部、战略投资部、审计部,有请战略咨询部的方总,战略投资部的刘宁副总,审计部的沈总上台领奖。”
二等奖奖金虽然只有500万,但却更让人羡慕,因为这三个部门人少啊。
冯保国的农业农村事业部一万两千多人,1000万看似是一笔巨款,但平均到每个人头上,不到900块钱。
战略投资部只有不到500人,每人能分到一万多块钱;战略咨询部人数更少,300出头,每人能分到一万五六;审计部人数最少,只有二百五六十个人,平均每人能分到两万块。
两个战略部门有一部分人在香江工作,跟内地是两个薪酬体系,一万人民币差不多相当于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也不算少了。
“获得现金团队三等奖的是振远机械有限公司、远景HLBE啤酒有限公司、沐城空气净化设备有限公司、沐城汽车集团热塑厂、沐城益友中药有限公司……。”
“啊,有我们振远?”张志钢觉得振远机械是成立不到半年的新公司,还没干出什么成绩呢,怎么会得奖呢。
刘宁刚代表战略投资部领了一个二等奖还没捂热乎呢,新单位振远机械又获奖了,高兴道:“张总,这肯定是傅总对我们的鼓励,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去啊!”
简明坤同样惊讶不已,身为一个呆湾人,他压根就对获奖什么的没报任何希望。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获奖。
傅松把奖状和奖金交到简明坤手里,然后跟他一边握手一边道:“简总,你研发的那套空气过滤解决方案已经通过了晶圆厂验收,今年会订购四套设备,希望你能再接再厉!”
简明坤激动道:“一定一定!”
一套半导体空气过滤设备的利润,顶的上他之前辛辛苦苦干两年,不需要多,卖出两到三套,就能收回前期的研发成本,往后就是纯赚了!
三等奖只有一百万,对于一个团队的奖励而言,更多的是象征意义,但简明坤拿在手里却感觉沉甸甸的。
老子当年真是慧眼识珠啊!
接下来是先进个人的表彰,人数太多,韩泽声光念单位和名字就花了将近半个小时。
先进个人同样分一二三等奖,一等奖奖金一万,二等奖奖金5000,三等奖奖金3000。
这次发的都是现金,近百万的百元大钞一摞摞的摆在主席台的桌上,极具冲击力。
看着别人在台上咧着嘴领奖,很多人都在心里发狠,好好干,老子明年也游艇嫩模,啊不是,要拿1万块钱的大奖!
这个甜枣的效果着实不错,大家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那令人惶恐的一幕,拿奖的人喜气洋洋,没拿奖的羡慕嫉妒恨,会议大厅内变得跟菜市场似的。
趁着下面乱哄哄之际,傅松和韩泽声咬着耳朵说起了成立审计委员会的事情。
韩泽声一听就明白了傅松的打算,眼角微不可察地往沈红那边瞥去:“沈总不再分管具体工作了吗?”
傅松道:“她过完年去美国继续完成研究生学业,要在那边呆个一两年。这两天你有时间跟蔡智勇见一面,觉得可以的话,让他先主持审计部的工作。”
韩泽声点点头道:“行,我跟他聊聊。”
在一片热闹的氛围里,第一天的会议议程结束。
晚上七点半还有个专题报告,吃完饭后,傅松回办公室休息,刚躺下没多久,便听到有人敲门。
满脸不情愿地爬起来打开门,一看居然是于升,脸色好看了不少,“你怎么来了?”
于升表情不自然道:“找你有点事儿。”
“进来吧。”
于升站在门口探头往里看了看:“就你自个儿?”
“干吗?你姐让你来查我?”
于升走进房间顺手关上门,没好气道:“她现在没这个心思,我要当舅舅了。”
“你要当舅舅了?恭喜恭……,你说什么?”
于升翻了个白眼道:“我说我要当舅舅了!”
傅松猛地抓着他肩膀问道:“真的?”
“轻点轻点!”于升疼得龇牙咧嘴,不过见他这么紧张,倒是感觉有些好笑,“上个月底检查出来的,现在已经快四个月了。”
傅松高兴得搓着手道:“哎呀,老子枪法就是准,这才几次……。你他娘的啥眼神!老子送你个外甥你得感谢老子!”
“我呸!”于升吐了口唾沫,“臭不要脸!”
“哈哈,老子又当爸爸了!”如果换做平时于升敢这么骂他,傅松绝对一脚还回去,但今天他高兴啊,“你姐怎么不亲自跟我说?”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呢。”一提起这事儿,于升也是无奈,“而且她也不让我说,我刚才在楼下寻思着,我要是继续瞒着你,事后你肯定会打我。”
傅松拍拍他肩膀道:“还是你小子懂事儿!你姐……,你姐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就是前段时间吐的厉害,要不连我都蒙在鼓里。”
“这娘们儿!等见了她,我非……。”说到这,看到于升眼神不善,傅松连忙改口道:“我非好好批评她,怎么能这么大意?”
于升哼了声道:“没别的事儿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那个什么,有时间你去看看我姐,她怪想你的。”
傅松尴尬得不行,咳了咳道:“她这次跟你回沐城了?”
“不然呢?”于升一肚子气,“知道我要回来开会,提前一个星期就准备好了,没出息!”
傅松不满道:“怎么说话呢?她是你姐姐!你们今年在哪过年?”
于升笑着问:“要不我和我姐去你家凑个热闹?”
傅松皮笑肉不笑道:“你姐敢去就行。”
于升被噎得够呛:“她见了你媳妇儿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你可别让你媳妇儿知道我姐回来了。”
傅松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如果梁希知道于欣怀孕了,自己绝对是第一犯罪嫌疑人,“这还用你说?”
于升问:“你啥时候去看我姐?”
“这个……,等开完会抽出时间……,今天晚上开完会我就去!”面对着于升凶巴巴的眼神,傅松只能迅速改口。
“这还差不多!”于升满意道,“你不回家没事儿吧?”
傅松大义凛然道:“为了你姐,我豁出去了!”
于升翻翻眼皮道:“这话你跟我姐说去,她肯定信。我今晚住对面酒店,不回家,走了。”
傅松老脸一红,道:“别忘了告诉你姐,给我留着门。”
“知道了。”
于升走了后,傅松没了丝毫睡意,兴奋地在办公室里转着圈,老子真特么厉害,百发百中啊!
嘿嘿,也不知道于克敬在得知老子把他闺女肚子搞大了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不过这个便宜老丈人确实挺给力的,经过三个月的马拉松谈判,远景集团跟泉城纺织工业系统合资的事情,基本已经定下来了。
现在只剩下一些细枝末节需要商榷,过了春节后差不多就能签订合作协议。
算了算了,看在你闺女的面上,老子就不跟你计较那些细枝末节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自省
晚上报告主讲人是郭凡声,报告的主题是远景集团产业链现状、问题与展望。
这份报告是他过去的三个多月的时间里,一边考察一边思考写的,好不好暂且不说,傅松听说他光笔记就记了五六本。
而且最后的报告干货满满,傅松看后也是受益匪浅。
“集团在产业链布局上主要存在以下几个问题:一是产业链过长过宽,导致精力分散,资源浪费严重……;
二是上下游产业链之间缺乏有效协作,内外部响应速度较慢……;
三是产业链布局过于分散,地域跨度大,一旦遇上人类社会不可抗拒的自然灾害,社会动荡等危机,牵一发而动全身……。”
傅松之所以说受益匪浅,就是郭凡声在报告里指出的几个问题,尤其是产业链布局分散,没有形成集聚这个问题,让他一下子想到了疫情。
类似的危机发生后,一些地方生产活动很快就能恢复,而一些地方却陷入停产停工,原因何在?
问题的根子就出在了供应链上。
如果某个产业的配套零部件超过80%是本地生产的,就算遇到危机,受影响的也只是不在本地生产的那20%零部件中的一部分,尚有补救的机会。
反过来,如果只有20%的零部件是本地产的,剩下的80%分布在全国各地甚至国外,那么除了停工停产外,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远景集团恰恰就存在这样的问题,不过,尽管意识到了问题,但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傅松觉得难度实在太大。
远景集团产业链的布局,很多时候都是被动的,而非出于主观能动性,因为为数不少的企业都是合资公司。
合资公司都是跟现成的企业合作,于是就形成了这里有一两个企业,那里又有两三个企业这样的局面。
其实目前远景集团产业链集聚做得最好的恰恰是新成立的沐城汽车集团,几乎所有的配套工厂都分布在沐城市域范围内,足不出沐城,就能把汽车总成给整出来。
至于好不好用另说,有总比没有强。
当前远景集团的产业链和供应链布局,跟经济全球化所提倡的观点类似,也就是产业链上各类企业不分国家和地区,根据自身优势进行水平分工,从而降低产品成本,实现规模经济,促进资源优化配置。
经济全球化好吗?
傅松觉得经济全球化对中国有利有弊,而且他认为弊大于利,七分弊,只有三分利。
中国搭上了经济全球化的快车,成为了世界工厂,外汇储备世界第一,军舰下饺子,但全国十几亿人民辛苦一年赚的血汗钱,大部分都流进了洋人的口袋。
而且,在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全球化大背景下,只要有钱,什么东西都能买到。
什么豪门足球俱乐部啦,什么院线啊,什么酒庄啦,什么豪宅啊,什么游艇嫩模啦……。
自己没那么多钱,跟银行借啊,然后兑换成美元出去买买买!
只买贵的,不买对的,美其名曰,为国争光。
还有,什么芯片啊,操作系统啊,汽车啊,机床啊,工业软件啊,智能仪器仪表啊,传感器啊……。
买回来后,咔嚓咔嚓组装起来,就成了民族骄傲,全球首发,夜空中最靓的那个仔。
既然能花钱从国外买回来,干嘛还要费劲巴力自己造?
自己造的哪有老爷造的香?
老爷们拉的屎都是香的好不好!
作为中国人,傅松认为自家吃了大亏,凭什么老子拼死拼活只能吃糠咽菜,你们特么啥事不干就能花天酒地?
但如果换一个视角,比如西方国家的视角,那么它们会认为中国在全球化过程中占了极大的便宜。
泥腿子也想当老爷,这不是反了天了?
泥腿子如果都成了老爷,那我们这些老爷吃谁的,用谁的,睡谁的?
所以进入2010年代后,世界风云突变,婴国脱欧,黄毛怪上台,掀起了逆全球化浪潮。
其实这些国家的心理很好理解,鼓吹了30年多全球化,冷不丁发现对门的兔子居然吃成了一头大象,再让他吃下去那还了得?
退群!
老子退群了看你这只死兔子还怎么占便宜!
对门的兔子刚开始吓得瑟瑟发抖,你是大哥你特么的怎么能退群?
太特么没武德了!
后来兔子发现,帝国主义果然都是纸老虎。
对呀,特么的老子是世界工厂,爱买不买,不买拉倒,你退群,那老子就顺手接过全球化的大旗,抄你的后路。
全球化所倡导的按照各自优势水平分工模式,让中国从中受益匪浅,但同时也在很多方面禁锢了自身的发展。
比如……,反正可以列一长串。
大到一个国家如此,小到一个企业同样如此。
水平分工固然有其优点,但其缺点显而易见,而且非常致命。
实际上,郭凡声所指出的问题,跟远景集团即将进行的资源整合最终目的相同,都是为了优化资源配置,实现资源的最高效利用。
二者是一体两面的事情,殊途同归。
但从产业链和供应链集聚的视角来进行资源整合,这一点却是傅松从未想过的。
虽然郭凡声的报告已经看过一遍,但看报告和听报告区别还是非常大的,因为报告人会在现场报告中穿插很多东西,往往会给人新的启发。
报告结束后,傅松叫住郭凡声,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道:“老郭,要不你回来得了。”
他一直觉得郭凡声的离开是他的损失,而且这家伙跑到中关村后,也没折腾出个名堂来,继续在那里呆下去,既浪费时间,也浪费才华,还不如回远景集团呢。
郭凡声道:“我在BJ还有一摊子事儿呢,我走了,你的投资怎么办?”
傅松笑道:“投资嘛,有赚就有赔,就当打水漂了,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给我白干几年。”
郭凡声气笑了:“你的小算盘打得可真溜。”
傅松道:“你别急着拒绝。刚才你做报告的时候,我在下面一边听一边想,现在远景集团看似发展得不错,但就像你说的,力量过于分散。然后我就在想,为什么会这样?”
郭凡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却没说话。
傅松道:“我知道你当着我的面不好意思说,没关系,我好意思说。想来想去,我觉得这个问题的责任很大程度上在我身上。可能你们也发现了,只不过因为我是董事长,所以只能当不知道。”
郭凡声道:“其实也不全是,别人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觉得你的很多想法和决定刚开始看似很不靠谱,但最后结果证明你是对的。”
特么的,那是因为老子开天眼了,但老子不是神仙,不可能永远对下去。
“运气罢了。”傅松苦笑道,“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嗯,乱拳打死老师傅。我就是那个张牙舞爪的新手,左一锤子,右一榔头,没有迹象可循。这是我最大的问题,可能也是远景集团内部最大的问题。”
郭凡声笑道:“没你说的这么严重,远景集团需要像你这种自信的董事长。”
傅松摇摇头道:“自信是好事,但自信过了头,就成了自大。老郭,其实这个问题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在你面前第一次说出来。我的决定可以对一次两次三次,但不可能永远对下去,那不科学,更不唯物。”
郭凡声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好嗯了一声表示在听。
“所以,我需要一个决策支持机构。”
郭凡声道:“集团不是有战略咨询部吗?”
傅松笑道:“战略咨询部偏微观了,主要聚焦行业、产业研究,我需要一个宏观政策研究机构来辅佐我。”
郭凡声问:“具体干什么?”
傅松道:“宏观经济、区域经济、产业政策、改革发展、公司治理等方向,还要兼顾分析国内外经济与社会发展形势,集团运营管理中的重大问题。
比如你刚才报告中提到产业布局分散的问题。这个机构要为集团总部的决策及时提供前瞻性、导向性、预警性政策建议。”
郭凡声苦笑道:“新机构的职能跟目前集团很多部门的职能有不少重叠啊。”
傅松看了他一眼道:“只要你回来,想要什么人,随便你挑。这个新机构隶属于总办,直接对我负责,就叫远景集团改革发展研究中心,你来当中心主任。”
郭凡声82年大学毕业后就一直从事政策研究工作,先后在内蒙建委研究室、区dang委研究室、国家体改委经济体制改革研究所从事西部发展与企业制度方面的研究。
到90年下海,工作8年时间发表专著5本,论文100多篇,被评选为副研究员,在北大、人大、南开等大学带培硕士研究生,是一个真正的学者型官员。
所以,傅松觉得他是研究中心主任的最佳人选,国内的其他人,无论是厉股份和吴市场,还是莫干山会议出来的那批人,除了会打嘴炮外,还能干什么,而郭凡声至少证明过自己。
郭凡声笑道:“你说的我都动心了。”
傅松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是在婉拒,但他仍不死心,道:“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只要我能办到的,绝无二话。”
郭凡生无奈道:“我要是想做政策方面的研究,当年就不会下海。”
傅松哑然失笑,这还真是个好借口,摇摇头道:“在远景集团怎么能跟在体制内一样呢?”
郭凡声笑而不语。
傅松只当他心意已决,悻悻道:“君子不强人所难,老子再找别人吧。要不你回去再考虑考虑?”
出乎意料的是,郭凡声没有当场回绝,而是认真地点点头道:“行,春节后给你准信。”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霸道
跟郭凡声分别后,傅松想到还有只大白兔等着自己去安慰,便加快脚步,打算回办公室放个水,在拿上车钥匙。
“傅厂长,你去哪?”
傅松抬头看着于升,没好气道:“催命啊,老子去撒泡尿不行?”
于升连忙陪笑道:“可以可以。你过会儿怎么去?”
“开车。”傅松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极大侮辱,如果是别的事情,他或许会反悔,但跟女人幽会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说话不算话呢!
于升道:“那过会儿我开车。”
傅松不满道:“你回去干什么?”
你家屁大点地方,你姐一叫岂不是你也能听到,这怎么行?大白兔的那种叫声只能老子才能听!
于升道:“我是怕你把车停在我家楼下,让别人看见。”
“啧啧,你小子想得还挺周到的嘛!”傅松满意地拍拍他肩膀,亲热道:“来,叫声姐夫听听。”
于升转身就走:“我去停车场等你。”
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办公室,先放了个水,然后在衣橱里随便找了几件换洗衣服,随便找了个袋子一装,急匆匆下了楼。
等开车来到棉纺厂家属小区时,已经快十点了。
“这么晚了你姐还没睡?”傅松跟很多孕妇打过交道,嗜睡,易饿,比如梁希怀傅声远的时候,经常晚上八点多就没精打采了,往往刚沾枕头就睡着了。
于升一脸不耐烦道:“没见到你,你觉得她睡得着吗?别磨叽了,赶紧下去,我还想回去睡觉呢,第一次住这么好的酒店,太奢侈了。”
当年他也跟着傅松见过不少世面,香江的半岛酒店,纽约的比克曼·汤普森酒店都是五星级的,但跟文华东方酒店相比,特色有余,但奢华不足。
“叫声姐夫,我以后让你天天住五星级酒店。”马上要见到大白兔,傅松心情不错,小舅子想住五星级酒店,作为姐夫难道连小舅子这个小小的愿望都满足不了吗?
于升翻翻眼皮,抬头往楼上看去:“我家还亮着灯,你别磨叽了。”
“明天早点来接我!”
“欠你的!”
傅松对于欣家不陌生,毕竟来过好多次了,闭着眼睛都能摸上门。
砰砰砰,夜深人静,敲门声是那么得突兀。
傅松站在门口然后就做贼似地四下张望,随时做好闪身进门或者转身逃跑的准备。
三更半夜,黑灯瞎火,一个男人去敲一个单身女人家的门,一旦被人看到了,他倒是没事儿,但有损于欣这个黄花大闺女的名声。
门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开了。
傅松熟练地从门缝里挤了进去,门后有美女的情况下,就算是再窄的一条缝儿,他也会像一条黄鳝刺溜进去。
“冷不冷?”于欣拉着他的手问道,“饿不饿?”
“见到你就不冷了。”几个月不见,于欣脸蛋儿丰满了不少,显得那两颗小酒窝更深邃了,傅松忍不住伸手在酒窝上捏了两把,“过会儿再吃你。”
“德性!”于欣红着脸白了他一眼,“今晚不行。”
傅松装傻道:“为什么?你不会来事儿了吧?就算来事儿了,也是可以的。”
“那怎么吃?”于欣被他带进来沟里,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傅松嘿嘿笑道:“吃嘛,多简单的事儿,只要有张嘴就行。”
于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呸的一声把头扭到一边:“你真恶心!”
傅松把她拉到怀里,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在她耳边道:“怀孕了也是可以的。”
“啊?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于欣瞪着眼睛,随即咬牙切齿:“于升!这个叛徒!”
傅松不高兴道:“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
于欣一脸娇羞道:“人家想给你个惊喜,想亲口告诉你。”
傅松好笑道:“你又不是没有我的电话,打电话不也一样?”
于欣皱褶鼻子认真道:“那怎么能一样呢?”
“怎么就不一样?”
“反正就不一样。”
“你呀,死心眼!”
于欣语气幽幽道:“我要是不死心眼,你还能理我吗?”
傅松被她噎得够呛,深情款款道:“我心里一直都惦记着你呢,真的!”
于欣轻哼一声:“有贼心没贼胆儿的坏蛋!呜呜……。”
傅松可不敢再让她说下去了,直接低头堵住了她的嘴,“时候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于欣在他胸口上捶了两下,认命地闭上眼睛:“那你不能乱动。”
傅松故意吓她:“其实怀孕三个月后已经稳定了,只要注意点还是可以的。”
“不要不要!”于欣在他怀里扑腾着腿,委屈道:“你跟我在一起除了那点事儿就没有别的事儿了?就不能陪我说说话?
“好,今晚我好好陪你说话。”傅松巴不得如此,最近这几天还没缓过劲儿呢。
于欣突然睁开眼睛,狐疑地看着他道:“不对不对,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也不怪于欣起疑心,之前在东营那几天,傅松就像个上了发条似的,根本就不给自己休息的机会。
傅松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想跟你“交浅”,你说老子见面后只想着耍流氓;好,老子听你的,只跟你“言深”,你他娘的又说老子不对。
老子怎么做都是错喽!
他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句话: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于欣见他耷拉着脸,扑哧一笑:“你是不是累了?”
“啊?”傅松觉得这是个很强大的理由,连忙苦着脸道:“这两天不是开会嘛,忙的脚不沾地,是有那么一点累,不过你要是想……。”
于欣捂着嘴笑道:“我才不想呢!你呀,今晚就老老实实的吧。”
因为许久没住人了,卧室里有一股淡淡的霉味,不过被子上却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于欣躺在傅松怀里,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傅松本来挺困的,但耳边有只小麻雀不停地在叽叽喳喳叫,很快就没了睡意,干脆陪着她咬起了耳朵。
“对了,你以后打算干点什么?”
“啥也不想干。”
傅松无语道:“啥也不想干是想干啥?”
于欣笑嘻嘻道:“就是啥也不想干呗,每天睡了吃,吃了睡,顺便把我们的孩子养大成人。”
傅松瞪了她一眼:“没出息!”
于欣理直气壮道:“反正有你在,就算我没出息,你也会什么都替我安排好的。”
傅松被她气笑了:“你总不能因为有我,就一辈子混吃等死吧。你过了年才28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看看人家初琳琳,就比你小几个月,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你再看看你,还有脸笑!”
于欣撇撇嘴道:“我才不羡慕琳琳呢,做着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有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傅松皱眉道。
于欣道:“我说,你这人太霸道,别人只能按照你划的道走,我这人又没什么追求,还不如啥也不干,这样也就不用心烦了。”
傅松哑然道:“你是说琳琳不喜欢现在的工作?”
于欣一脸玩味道:“你不知道?啧啧,琳琳也真够傻的,我要是不喜欢,拼着被你骂一顿,我也得告诉你我不喜欢!”
傅松对她的话充耳未闻,只是自言自语道:“她不喜欢怎么不跟我说呢?”
于欣酸溜溜道:“她听你的话呗,你说什么,她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也都闷在心里,我可学不来她。”
“这小丫头片子!”傅松又好笑又好气,又有些心疼,扭头看着于欣,“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说我这人太霸道?”
于欣笑道:“我说错了吗?”
傅松疑惑道:“我哪霸道了?我这人一向都是以理服人好不好?”
“以理服人?哎呦,笑死我了!”于欣笑得花枝乱颤,“你如果不算霸道,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霸道的人了。”
看傅松一脸不服气,于欣道:“别的不说,就说我吧。我这人就不想劳心劳力,可你非要我自食其力,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傅松失笑道:“别人都是自己挣的钱自己花起来更舒心,你倒好。”
于欣道:“可我就是觉得花你的钱更舒心,哼哼,梁希还不知道。”
傅松被她逗乐了,捏着她鼻子道:“原来你还挺记仇的。”
“那当然!”于欣哼了哼,“被你媳妇儿欺负了这么多年,我终于熬出头了,花她男人的钱,我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对于她的这种心理,傅松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岔开话题道:“行吧,你既然就想当个富太太,那我也不能硬按着你的头喝水。你看我这人还是听讲道理的吧?”
于欣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肚皮上,傲娇道:“那是因为我现在有道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傅松:“……。”
特么的,这话还真挺有道理的,老子的道理再大,也大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
谁让她关键位置上有人呢?
“你的手真暖和。”于欣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吃吃笑起来,“我听琳琳说,你在公司里一言九鼎,说一不二,可威风了!你的秘书们见了你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瑟瑟发抖,哈哈。”
“你别听她瞎说!”傅松笑了笑道,“哪有她说的这么夸张?”
“琳琳还说在公司你说的话就跟圣旨似的,下面的人可以不理解,但只有照做的份。琳琳一个人这么说或许是瞎说,可于升也这么说,这也是瞎说?”
傅松顿时怒道:“于升这小子居然敢败坏我的名声……。”
“干啥?你还想打小舅子啊!”于欣一瞬间化身为护仔的老母鸡。
傅松连忙陪笑:“你这话说的,我打谁也不能打小舅子啊!”
于欣剜了他一眼道:“难怪于升不愿意在你身边干呢,你这人又霸道又暴力,还以理服人呢。”
“嗯?”傅松惊讶不已,“于升真这么说的?”
于欣点点头道:“当初为了这事儿我还狠狠骂过他,我说你跟在傅松身边多好,为什么要走?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他说你这人不讲理,你做的任何决定都不允许质疑,继续跟着你压力太大,而且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傅松:“……。”
见他沉默不语,于欣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软语细声道:“早知道你生气,我就不跟你说这些了,也怪我这张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
傅松用力搂紧她,叹了口气道:“我没生气,我是在想你刚才的话,你倒是点醒我了。”
“点醒你了?”于欣好奇地看着他,“点醒你什么了?”
“没什么。”傅松哈哈一笑,伸手关上灯,“睡觉!”
“讨厌!”于欣摇晃着他的肩膀,“说话只说一半,故意吊人家胃口。”
傅松道:“是公司的事情,你还想听听吗?”
“公司的事情有什么好听的,不听不听!”于欣打了个哈欠,重新钻进他怀里,“你明天几点走?。”
“九点开会,八点就得出门。”
“我给你做早饭吃。”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问题的严重性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期待的早饭无影无踪,于欣压根就没起来,就连睡姿也跟昨晚睡觉前的时候一模一样。
轻轻把胳膊从她脖子下抽出来,然后将她的大腿从腰上搬开,这时于欣闭着眼睛问:“我去给你做饭。”
“躺着吧你!”傅松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等你做好饭黄花菜都凉了。”
“哎呀,都快八点了。”于欣有些不好意思道,“太困了,明天,明天早上我一定给你做饭。”
傅松好笑道:“想让我今天晚上来,你就直说。”
于欣一双小手在身上勾了勾,媚眼如丝道:“那你今晚还来吗?”
“我要是不来,你这只大白兔还不得哭成泪人?”
“嗯,那我等你。”
随便洗了把脸,换上昨晚带过来的干净衣服,正准备跟于欣打招呼,却发现大白兔居然睡着了。
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刚转过身,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然后跟对门的邻居来了个四目相对。
对方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娘们儿,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傅松。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傅松吓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最后急中生智道:“大娘,这家没人吗?”
老娘们儿问:“你找谁?”
“于升!”傅松回答得一点都不打磕,“我听说他回来了,这不就过来找他。”
“哪有大清早上门找人的。”老娘们儿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还是很热情道:“于家姐弟俩确实回来了,前天下午吧,搞了一下午卫生……。家里应该有人啊,这才几点钟?要不你再敲敲门?”
傅松暗抹了把冷汗,连忙道:“算了算了,我上午还要去办点事儿,等办完事儿再过来吧。”
说完,他就忙不迭往楼下跑。
“哎,用不用我帮你带个话?”老娘们儿趴在栏杆上喊道。
傅松只当没听见,脚步却更快了。
特么的,能不能别这么热心好不好?
一口气跑到楼下,看到于升开着车已经等在那了,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然后整个人像虚脱了一般,靠在座椅上大口喘着粗气。
“咋了这是?”于升从他出了居民楼开始就注意到了,“不知道还以为后面有条疯狗追你呢。”
“比被疯狗追更可怕!”傅松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愣着干什么,快点开车!”
于升一边开车一边好笑问:“到底咋了?我姐打你了?”
“你姐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打我?”傅松摇摇头道,“不过比你姐打我还严重,你姐以后不能再住这里了,太危险了。”
于升马上心领神会,幸灾乐祸地笑道:“出来的时候被邻居撞见了吧?”
傅松没好气道:“被撞见了丢的是你姐的脸,你他娘的还有脸笑!”
于升不以为意道:“丢呗,反正我们姐弟俩在这里早就没脸了,再丢一次又能怎样?哎,傅厂长,你是怎么脱身的?”
傅松道:“我说我来找你,就是你们家对门的一个老娘们儿,到时候你别说漏嘴了。”
“哦,知道了。”于升点点头,“不用你说,我们也不打算住这了。这房子是棉纺厂的,前两年房改的时候,我姐说要买下来,我说这么破的房子买来干什么。”
傅松问:“你姐想住哪?”
于升道:“她倒是想继续留在沐城,我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想让她跟我一起住。”
“让她跟你去农场?”傅松第一反应就是不靠谱,农场那边虽然什么都不缺,但生活品质没法保障,他可舍不得让大白兔受苦。
于升犹豫了一下,咬咬牙道:“傅厂长,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傅松道:“打算出来单干?”
于升心里咯噔一下,“你怎么知道?”
傅松冷哼一声:“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小子想拉什么颜色的屎!说吧,想干什么?”
于升自嘲地笑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以为自己长进了点,没想到还是瞒不过你。傅厂长,我在农业事业部那边干了三年多将近四年的运输,别的东西也不懂,出来后还是干运输,帮别人跑跑腿,混口饭吃。”
傅松不置可否道:“想从哪开始?有什么计划?”
于升嘿嘿笑道:“去年你从老毛子那里搞来一千多辆卡车,我们运输部鸟枪换炮,把那些老掉牙的解放都淘汰了,我这两年攒了点钱,就跟几个同事合计着,大家伙儿凑几万块钱买几辆老解放,先干着再说。”
傅松问道:“你找了几个人?”
于升道:“现在说定的,加上我三个,还有四五个正在考虑。傅厂长,你不会怪我吧?”
傅松笑道:“怪你什么?挖墙脚?要怪也是冯保国怪你,关我屁事儿!”
于升不怀好意道:“冯总是支持我们的,他说是你说的,支持集团内部员工出来自主创业,冯总还允许我们买车分期付款。”
不得不说,于升现在出来干物流运输的时机恰达好处,就在1991-1995年的第八个五年计划中,国家明确把发展第三产业特别是物流业作为重点。
远景集团虽然也在大力发展物流,包括包装、仓储、装卸、运输、冷藏保鲜等,但主要服务于集团内部,并不对外开放。
别人不知道国内物流业的前景,但傅松却知道,尤其是2010年以后,随着电子商务的大发展,物流行业呈现井喷态势,全社会物流行业市场规模超过十万亿。
所以,就算远景集团物流业务将来对社会开放,也无法占据所有的市场份额,既然如此,为何不扶持若干个盟友呢?
想到这,傅松道:“要不这样吧,远景集团用那些淘汰老解放作价入股,跟你们几个合资成了一家物流公司。”
于升忙不得地摇头:“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好几百辆呢,我就算想要,也养不起!”
傅松笑道:“既然决定干,就别小打小闹的,缺钱我可以让你姐来投资,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你们姐弟俩商量去吧。”
于升好笑道:“这算什么?”
傅松道:“就当是给你外甥的见面礼。”
于升啧啧道:“你这见面礼也太大了吧,这事儿我可不愿沾手,你跟我姐说去,我听我姐的。”
傅松哂笑道:“你姐不还是得听我的?就这么定了,过完年你就赶紧打辞职报告。”
于升问道:“你就不怕我干砸了?”
傅松笑呵呵道:“这是你外甥的零花钱,你要是敢干砸了,你姐得撕了你!”
于升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我特么的欠你们俩的,不,你们三个的!”
傅松得意地哈哈大笑,拍拍他肩膀道:“好好干,姐夫不会亏待你的!秘书处的那几个小姑娘真的挺不错的,你到底要不要?”
“不要不要!”于升毫不犹豫地拒绝,“我怕摊上个初琳琳。”
“你他娘的!”傅松被他噎得够呛,“嗯,你不会还惦记着初琳琳的那个同学吧?叫什么来着?”
“张岚。”于升语气突然变得低落起来,“惦记着也没用,去年国庆结婚了。”
傅松幸灾乐祸大笑:“你他娘的也有今天!你小子不会没跟人家表白吧?”
于升闷声道:“人家是大学生,我一个初中没毕业的,人家哪能看得不上我这种泥腿子?”
“扯几把蛋!”傅松顿时怒道,“老子比你还泥腿子呢,你看梁希这个司长的闺女,还不是老老实实给老子生孩子?”
于升道:“我哪能跟你比?你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又有钱,我哪点都比不上你。”
傅松冷笑道:“张岚家里是什么背景?他爸不就是市工商局一个芝麻大的科长?牛气什么牛气!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不要也罢!老子给你找个更好的,让她悔断肠子!”
于升道:“我暂时还不想找。”
傅松见他情绪不太对,没敢再刺激他,笑道:“对,事业为重,大丈夫何患无妻,不急不急。”
今天按照会议议程,几个部门、事业部负责人分别做述职报告,第一场是冯保国的。
傅松听了一会儿就开始神游物外,倒不是冯保国讲的不好,而是他在想更重要的事情。
昨晚他把于欣哄睡后,一个人睁着眼睛想了大半夜。
想什么呢,想于欣说的话。
于欣说他这个人太霸道了,不容置疑,这一点他其实很久之前就意识到了。
昨天他当着郭凡声的面也承认自己过于自信,但“自信”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就是自大,听不进别人的意见,霸道。
如果于欣仅仅说自己霸道,他也不会太当回事,但当从于欣嘴里得知,连初琳琳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小情人,都不敢跟自己对着干,他就开始心生警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初琳琳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敢跟自己说,连她都是如此,更何况公司里的其他人?
难道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别人都是百分之百地赞同,没有任何其他想法吗?
不可能的,只有机器人才会没有自己的思想。
每个活生生的人都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独立的观点,怎么可能都跟自己想法一样呢?
那为什么自己没听到一点杂音?
在一个公司里,在一个集体里,没有任何反对意见,所有人都拥护自己作出的任何决定,都在称颂自己的英明,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就像他跟郭凡声说的,他可以对一次两次三次,但不可能永远正确下去,因为那不科学,更不唯物!
尽管他已经认识到了问题,所以昨天才会请郭凡声回来主持发展改革研究中心的工作,但昨天他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突然觉得光成立一个政策支持机构来辅佐他做决策,还远远不够,就算有了决策支持机构,以他的性格,会完全按照这个机构的建议做吗?
不可能的,根本解决不了本质问题。
本质问题是什么?
远景集团的所有决策出于他这个董事长一人之手,别人几乎没有任何话语权。
如果普通员工也就罢了,但韩泽声这个总经理也没有决策权。
一直以来,傅松都把韩泽声当成了一个优秀的执行者,似乎从来没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决策者。
倘若远景集团只是一家小公司,这么做或许情有可原,但远景集团现在有将近五万名员工,涉及上百家跨不同行业的企业工厂,他还这么做就实在太不明智了!
韩泽声对目前的状况满意吗?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肯定不满意,无非是还在忍着,但总有一天会忍不下去的,到时候递上一份辞呈,傅松非得傻眼不可!
绝对的、不受任何制约的权力并非好东西,很多时候是一剂毒药。
郭凡声之所以不愿意回来,恐怕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才表现得那么犹豫。
回来后说话也不管用,何必呢?
还不如留在中关村,慧聪虽小,但他一个人能做主。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如何选择,还不是显而易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