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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激荡年代全文阅读

作者:哗啦啦下雨     重启激荡年代txt下载     重启激荡年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我要跟他好好谈谈

    陈叶明放下茶杯,问道:“傅总,你有什么建议?”

    “陈厂长,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现在问我建议,我可不敢张嘴就来,万一你按照我的建议去做了,最后把厂子给搞垮了,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陈叶明摆摆手道:“不至于不至于,傅总太谦虚了,你是局外人,局外人看问题的角度跟我们不一样,或许会对我们很有启发。”

    傅松不置可否地笑笑:“于厅长总结的那十六个字,对于前面十二个字,我是比较认同的,但对最后四个字,却不太认同。不是说不对,而是不全面。”

    “哦?”陈叶明坐直了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远景集团搞合资,一直以来都秉持着不仅是要效益,更要对企业的员工负责的态度。合资后我们对企业做了很多有效的工作,竞争上岗只是管理体制改革的一方面。

    除此之外,还有劳动和分配方面的改革,刀子动的很大。对于你们这些老牌国企,接受起来难度有点大。”

    陈叶明道:“只要是有利于国棉四厂的事情,都可以试一试。”

    傅松听他话说的漂亮,心里却没有当真,道:“在我的企业里,有这么一条规则,惠下而不惠上。”

    陈叶明疑惑道:“什么意思?”

    傅松笑道:“简单说就是将利益向下倾斜,越是基层员工受惠越大,越往上,限制越大。

    当然,管理层收入确实比基层员工高,但对管理层的绩效考核卡的非常严,甚至可以说苛刻。

    陈厂长,如果国棉四厂跟我搞合资,就必须按照我的套路来,我不可能花钱给自己找个管家婆婆。”

    陈叶明见傅松态度坚决,知道这应该就是他的底线。

    虽然感觉自己作为厂长的权威可能在合资后受损,不过他还是打算试一试。

    只是,这么大的事情根本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于是他婉拒了傅松留下来一起吃午饭的邀请,急匆匆地走了。

    陈叶明心事重重地离开南郊宾馆,坐在车上想了一会儿,便对司机道:“去市局。”

    司机惊讶道:“现在吗?”

    陈叶明看看时间,道:“嗯,现在就去。”

    到了局里,陈叶明直奔局长办公室,门是关着的,但他不管不顾把门敲得震天响。

    一边敲门,一边喊:“老温,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开门!”

    市纺织工业局的温局长有睡午觉的习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非有天大的事情,否则每天中午都要眯上一会儿。

    他这才刚有点感觉,突然就被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等听出是陈叶明的声音,他误以为陈叶明又是来要钱的,于是马上又躺会了沙发。

    倒不是局里没钱,不久前市里刚拨了一笔纾困资金,但全市这么多家纺织企业,这笔资金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僧多粥少,给谁用,不给谁用,他现在还没想好。

    但无论是给谁用,都不会给国棉四厂用,因为相对而言,国棉四厂的日子还能过下去,比国棉四厂情况更糟糕的大有人在。

    他是从国棉四厂走出来的领导干部,按理说应该照顾一下老东家,但作为纺织工业局局长,他必须得一碗水端平。

    否则,队伍就不好带了。

    所以,他干脆重新闭上眼睛,对陈叶明来了个不理不睬。

    陈叶明在外面折腾了一阵子,见里面没动静,气得开始砸门:“温海良,老子不是来要钱的!”

    话音刚落,温海良从沙发上弹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打开门:“哎呀,老陈,你要说啊!”

    陈叶明翻了翻眼皮,哼了一声,用肩膀将温海良撞开,挤进了办公室。

    温海良以前做过国棉四厂的党高官,跟陈叶明是老搭档了,所以被陈叶明撞了一下也不介意。

    只要不让自己掏钱,就算被陈叶明吐一脸唾沫,他否认了,撞一下又算得了什么?

    “老陈,来来,喝茶喝茶。”温海良笑眯眯道。

    “少来这套!”陈叶明横刀立马地坐在沙发上,“温局长,听说市里发了一笔技改资金,你打算怎么分配?”

    温海良眼皮直跳:“你刚才说不要钱的!”

    陈叶明冷笑一声:“那我连关心一下都不行?”

    “行,当然行!”温海良松了口气,“老陈,你可能消息有误,市里确实拨了一笔资金,但不是技改资金,而是纾困资金。”

    同一笔钱,叫法不同,意味着用途和目的也不同。

    如果按照陈叶明的叫法,技改资金,那是用于给企业技术改造的。

    但如果是纾困资金,那就是帮助困难企业走出困境的。

    虽然国棉四厂现在也很困难,但咬咬牙至少还能熬下去。

    所以,当从温海良嘴里确认这是一笔纾困资金,陈叶明算是彻底死了心。

    见陈叶明脸色阴晴不定,温海良心里也不好受,毕竟他在国棉四厂干了将近十年,就算没有爱情,也有亲情。

    但他现在站的位置不一样了,必须顾大家,而不能只顾国棉四厂这个小家。

    “老陈,你今天找我啥事儿?”温海良生怕陈叶明再提钱的事情,连忙岔开话题。

    陈叶明低着头喝着茶,漫不经心道:”老温,国棉四厂现在什么情况,你心里肯定清楚。我以为能从你这里搞一笔技改资金,熬过这段艰难时期,只是没想到……。算了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既然市里和局里一毛不拔,那我们国棉四厂自救总行了吧?”

    “自救?”温海良愣了愣,“怎么个自救法?没钱你自救个屁!”

    陈叶明斜着眼道:“我现在需要你温局长给句准话,我要是自己能搞来钱,嗯,自救,你可别给我使绊子!”

    温海良惊讶不已:“不是,老陈,你真的能搞到钱?哪个银行给你贷的款”

    陈叶明道:“能不能搞到钱,怎么搞到钱,就不需要你温局长操心了,你就给句准话就是了!”

    温海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他从哪搞钱,银行贷款大概不可能,银行都是些嫌贫爱富的东西,会借给他陈叶明钱?

    开什么国际玩笑?他陈叶明的脸还没那么大!

    不是银行贷款?那会是从哪来的?

    陈叶明吊足了温海良的胃口,这才慢悠悠道:“看在咱俩相交多年的份上,我就不瞒你了。知道我刚才从哪过来的吗?”

    “哪儿?”温海良见他神秘兮兮的,不由好奇道。

    “我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南郊宾馆,跟远景集团的傅总见了个面……。”陈叶明将跟傅松见面的事情简单介绍了一遍,当然,该讲的讲,不该讲的,他绝对不会讲的,即便温海良是他的老搭档。

    温海良听完后,若有所思道:“这么说,你打算接受傅总的条件?这可没有先例啊!”

    陈叶明嗤笑道:“难怪傅总不愿意跟我们合作,都快成破落户了,还端着把自己个儿当地主家的大小姐。温局长,别人我不管,也不想管,但国棉四厂想试一试!”

    温海良沉默了一会儿,好心提醒道:“老陈,傅总提出的条件……,你可得考虑清楚了啊!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竞争上岗,你这个厂长被刷下去……。”

    “那只怪我没本事!”陈叶明大义凛然道,”只要是为了国棉四厂好,我就算是被刷下去也认了!”

    温海良:“……。”

    你他娘的在老子面前装什么逼,咱俩谁不知道谁啊?

    “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

    陈叶明马上道:“我知道你做不了主。”

    温海良没好气道:“知道我做不了主还来找我干什么?”

    陈叶明笑道:“你做不了主,那就找能做主的人嘛。”

    “于厅长?”温海良顿时明白了他的打算,无奈道:“行吧。”

    陈叶明往电话那边努努嘴:“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于厅长打电话,约个时间!”

    温海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现在中午休息时间……。”

    不过看到陈叶明瞪着眼睛,他只好改口:“得得得,老子欠你的!”

    陈叶明竖着耳朵听温海良打电话,不过隔着太远,听得不是很清楚。

    温海良挂了电话,回头看了一眼陈叶明,道:“你的运气不错,于厅长下午有空。”

    陈叶明连忙问:“什么时候过去?”

    温海良看看时间,没好气道:“午觉是睡不成了,现在就走吧。”

    陈叶明哈哈笑道:“老温,事成之后请你喝酒,我那还有两瓶茅台。”

    温海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一言为定!”

    两人坐上陈叶明的车,一路赶到厅里。

    看到于厅长的秘书站在办公室门口,两人连忙打了声招呼。

    “温局长,陈厂长,于厅长在里面等你们。”

    “老温,老陈。”于厅长听到动静后,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进来说吧。”

    温海良和陈叶明惊讶得对视一眼,看来于厅长很重视这件事啊!

    刚落座,没等温海良开口,于厅长开门见山道:“陈厂长,你今天上午见到远景集团的傅总了?”

    陈叶明点头道:“见了,我跟傅总聊了将近两个钟头,出来后我就去找温局长了。”

    于厅长笑道:“据我所知,这位傅总很难见到啊。”

    陈叶明道:“于厅长,不瞒你说,我儿子跟傅总是大学同学,我是求到我儿子头上,这才……,呵呵。”

    “难怪!”于厅长恍然大悟,“那傅总对合作的事情怎么看?”

    陈叶明这次没有再藏着掖着,事无巨细地介绍了一遍。

    “总之,我感觉傅总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于厅长沉吟了片刻,笑了笑道:“如果好糊弄,怎么可能把企业做这么大。老陈,还得麻烦你一件事儿,能不能帮我约一下这位傅总,我想跟他好好谈谈。”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造孽啊

    出租车上,沈红看着傅松耷拉着张脸,不满道:“你给谁使脸色呢?”

    “没,我哪敢!”傅松嘴上是这么说的,但脸上却是一副受尽屈辱的表情。

    其实,他不怪沈红,都是他自作自受。

    连续两天没回宾馆,沈红脾气再好也忍不了,这不今天早晨自己刚出现在宾馆里,中午她就赶了回来。

    坦白从宽,那是不可能的,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想让他把戴靓供出来,门都没有!

    作为男人,这点担当他还是有的。

    但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被沈红拖着去医院做个婚前检查。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他从沈红那里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之前他一直以为沈红只是嘴上说说,没想到她是认真的。

    “你还有不敢的?”沈红眼神幽怨道,“我在外面为你累死累活的,你倒好,整天背着我风流快活……。”

    司机顿时竖起了耳朵,这短短的几句话,信息量相当大啊!

    这哥们儿真行,家里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居然还在外面沾花惹草,牛逼!

    不过,他却看得出,这娘们儿语气虽然不善,但似乎并不怎么介意……

    就在这时,大哥大响了。

    真是及时雨啊!

    傅松感动得都快哭了,连忙接通电话。

    沈红尽管一肚子气,但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发,便安静下来,等他挂了电话这才问:“王永宏?什么事儿?”

    傅松道:“省纺织工业厅的于厅长想约个时间见个面。”

    沈红哦了一声,道:“看看吧,让你跟你同学厮混,这不马上来麻烦事儿了。”

    傅松苦笑道:“我哪知道会搞成这样。”

    沈红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等回去再跟你算账!”

    傅松自觉理亏,屁都不敢吭一声。

    到了医院,两人你推我让,最后在沈红的威胁下,傅松只能硬着头皮去挂号。

    女护士头也不抬问:“哪个科?”

    “生殖。”傅松含混不清道。

    女护士抬起头,不耐烦道:“啥科?”

    傅松恨不得捂住脸:“孕检。”

    女护士翻了个白眼:“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多大的人了,还不好意思。你自己?”

    “两个人。”

    女护士将挂号单甩给他,大声道:“三楼生殖泌尿科。”

    隔壁窗口排队的人纷纷看过来,傅松连忙扯过挂号单,低着头转身就走。

    看到沈红躲在角落里笑得花枝乱颤,傅松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沈红笑得更欢了,伸出舌尖儿舔舔嘴唇:“你别光吹牛,今晚不让我满意,我跟你没完!”

    傅松倒吸了口凉气,颇有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这小妖精好几天没收拾了,一旦发起骚来,还真有点棘手。

    “愣着干什么?你还不去检查?”沈红在他后背上用力推了一把。

    “嗯?”傅松回头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什么意思?让我一个人去检查?”

    沈红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不然呢?”

    “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光我检查有个屁用!”傅松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用力抖着手里的挂号单,“看见没,老子挂了两个人的号!”

    沈红脸色一红,撒娇道:“那你先去,说不定是你的问题呢。”

    傅松被她的无赖给气笑了:“行行行,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罗嗦什么,赶紧的!”沈红不由分说把他推上电梯,然后一路将他押送到医生面前。

    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戴着一副眼镜,抬眼从镜框上方瞄了他俩一眼,问:“男三十二,女三十,这么晚才要孩子?”

    傅松:“……。”

    沈红道:“我们响应国家号召,晚婚晚育。”

    女医生哑然失笑,却没再说什么,刷刷地开始写检查单。

    沈红捅捅傅松胳膊,小声问:“她笑什么?”

    傅松翻了个白眼道:“笑你脑子进水了。”

    “什么?”沈红眼睛一瞪,“我脑子怎么进水了?”

    傅松哼了哼道:“晚婚晚育,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谁信谁傻逼,有多少响应号召晚婚晚育,结果错过了最佳生育年龄,怀不上孕……。”

    女医生用力咳了咳,抬头道:“这位男同志,不要妄议国家大政方针。这是检查单,男的出门左拐,女的出门右拐。”

    沈红愣了一下,连忙道:“医生,我不检查,他检查。”

    女医生也愣了一下:“那怎么挂两个号?”

    傅松嘀咕道:“她不好意思,让我先检查。”

    女医生恍然大悟,紧接着开始给沈红上了严肃的生理课,女人的那点东西在她嘴里仿佛就是家里的锅碗瓢盆,张嘴就来,一点都不含蓄。

    傅松只听了一会儿,就面红耳赤道:“我出去等你。”

    看着傅松落荒而逃,女医生有些好笑道:“你是怀疑你爱人有问题?”

    沈红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红着脸吱吱呜呜道:“其实我知道他挺健康的……。”

    “你怎么知道的?”女医生打断她,“我碰到过不少夫妻一起来检查,男同志看着很健康,在我面前拍着胸脯说自己没问题,但最后问题往往就出在他们身上,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当然,你的身体也很重要,就算检查出来没问题,还有很多其他因素影响怀孕。比如同房的时间,……。”

    沈红晕乎乎地离开医生办公室,脑海里回想着女医生的话,决定今晚一定要尝试一下。

    对,这么久没怀上,肯定是姿势不对!

    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的,不能总是反客为主。

    走了几步,看到傅松还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惊讶道:“你都检查完了?”

    傅松无语道:“不是说等你吗?”

    “等我干什么?还不快去!”沈红踢了他一脚,随即挤眉弄眼道:“要不要我去帮帮你?”

    傅松猛地咳嗽起来,吓得直摆手,“自己来自己来,不敢劳驾您!”

    “拉倒,我还不想帮呢,怪累的。”沈红下意识地捂着手腕,“愣着干什么,检查去!”

    “你呢?”

    “我……,我也去呗。”

    傅松好笑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沈红傲娇地翻了个白眼:“你管得着吗?”

    傅松检查完后,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不时地抬手看看时间。

    女人就是麻烦,身上零件也太多了,一个孕检都需要这么长时间。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沈红终于羞答答地出现在面前。

    “咋了这是?”傅松搓了搓眼睛,“脸咋这么红?”

    沈红面红如血,用脚尖轻轻踢着他的小腿,道:“给我检查的是个男医生。”

    “啥?”傅松一点都不困了,腾地站起来,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咯咯……。”沈红捂着嘴大笑起来,“骗你的,瞧把你给吓的!”

    傅松双手在腰带上摸了一圈,感觉自己一米长的腰带饥渴难耐。

    深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才将解下腰带,狠狠抽她一顿的冲动给压了下去,咬着后牙槽道:“等晚上,老子非抽死你不可!”

    沈红顿时打了个哆嗦,媚眼如丝道:“那你不能打脸,也不能打胳膊,要不人家明天没脸见人了。”

    “你个小妖精!”傅松恶狠狠道,“大庭广众之下发骚,快走!”

    “干嘛去?”

    “回去收拾你!”

    “哎哎哎,检查结果还没拿呢。”

    “你还真是个棒槌,哪有那么快出结果!”

    “啊?”沈红有点傻眼,“那什么时候出结果?我们后天就走了啊。”

    傅松没好气道:“又不是不回来了,等回来再过来拿。”

    “哦,好吧。”沈红这才挽起他胳膊,刚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疑神疑鬼道:“傅松,你不会是检查结果不好,不好意思说,所以在这蒙我吧。”

    傅松被她噎得够呛,一甩手道:“你不信自己去问医生,老子至于吗?”

    沈红哼了哼,转身就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她去的快,回来的更快,走到傅松跟前,讪讪道:“好啦好啦,是我错怪你了,人家向你道歉还不成?”

    傅松冷笑道:“道歉如果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沈红踮着脚凑到他耳边道:“那今晚人家什么都听你的,你想怎么样都行,好不好?”

    傅松心脏猛跳了两下,狐疑道:“真的?”

    沈红咬了咬嘴唇,道:“骗你是小狗儿!”

    傅松笑道:“你本来就是我的小狗儿,还是会在地上到处爬汪汪叫的那种。”

    沈红突然感觉身子一软,连忙用力挽住他的胳膊,急躁道:“快点快点,我都等不及了。”

    “妈的,你这个小妖精!”

    两人一边咬着耳朵说着些不堪入耳的情话,一边走出门诊楼。

    此时,太阳已经被周围的高楼挡住了,只剩下一片橘黄色的余晖。

    沈红感觉有点冷,缩了缩脖子,很自然地往傅松怀里靠了靠。

    看到门诊楼前的花坛旁围了一圈人,沈红好奇道:“那边怎么了?”

    傅松向来不喜欢凑热闹,道:“再怎么了也跟你没关系,走了走了。”

    沈红满脸地不情愿,看到一个老头儿从那边摇头晃脑地走过来,连忙问道:“大爷,那边出什么事儿了?”

    “啥事儿?造孽啊造孽!”大爷继续摇头晃脑道,“有人把孩子扔在花坛里,刚出生没几天,唉,真可怜!”

    沈红用力挣脱傅松的手,追问道:“大爷,怎么回事?”

    大爷痛心疾首道:“一个女娃子,你说还能咋回事?真他娘的狠心!”

    傅松纳闷道:“这么大的医院也有弃婴?”

    大爷叹了口气道:“把孩子扔在大医院的,多少还算有那么一点良心,总比那些往臭水沟里一扔的强。唉,这世道,可怜的女娃儿。”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于事无补

    沈红并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自然明白大爷的意思。

    能来大医院看病的人,家庭条件比较好,把孩子扔在这,如果有人能抱养,也算是给孩子找了个好归宿,如果没人抱养,那大医院总不能不管吧。

    傅松见沈红想要凑过去,连忙拉住她,连拖带拽把她拉到医院门口,然后塞进一辆出租车。

    “干嘛你!”沈红揉着胳膊不满道。

    傅松瞪了她一眼道:“干嘛?我怕你同情心泛滥!”

    沈红撅了撅嘴道:“人家就是好奇,看一眼又不打紧。”

    傅松哼了一声道:“少给老子管闲事,就你心肠好?”

    沈红嘟囔道:“你这人真狠心!”

    傅松冷笑道:“我狠心?我是为你好!你一个黄花大闺女,瞎凑什么热闹!”

    沈红扑哧一笑,眼角含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大兄弟说得对,这种事情离得越远越好。”司机突然插话道。

    傅松马上道:“听听,听听,这可不是我说的!”

    沈红抬头看了司机一眼,不服气道:“你知道我们说什么吗?”

    司机笑道:“怎么不知道?我在医院门口等客人的时候,就听说有人把个小女娃儿扔在花坛里,都半个多钟头了,没人管没人要。”

    沈红:“……。”

    司机语重心长道:“不是我吓唬你,这种事儿容易惹上麻烦。”

    沈红好笑道:“你这话说的,我能惹上什么麻烦?”

    司机道:“你就确定孩子的父母没在旁边看着?”

    沈红道:“他们都不要孩子了,看着就看着呗。”

    司机道:“孩子父母记住了你的模样,以后顺着你找到孩子怎么办?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傅松深以为然:“就是!”

    沈红嘴硬道:“我又不是本地人,他们上哪找我?”

    傅松连忙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沈红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让你说的做好事儿都有错了。”

    司机大哥马上道:“大妹子,你这话说的不对,做好事儿得分情况,有的好事儿可以做,有的好事儿做不得。唉,这年头,好人难做啊!”

    傅松笑道:“大哥是个明白人,也个有故事的人。”

    司机道:“有故事倒是真的,不过不是我的故事,而是我哥们儿的。去年冬天我哥们儿出车,那天正好下大雪,他在一个路口看到有个人骑自行车摔倒了,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我这哥们儿好心肠,赶紧停下来去扶,这一扶就扶出麻烦来了,对方非说是我哥们儿开车别倒了他。嘿,你说这事儿……。我哥们儿最后自认倒霉,赔了八百块钱的医药费,艹!”

    “艹!”傅松同样暴了句粗口,大南京的“彭宇”居然提前十几年就出现了?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彭宇”出现得很早,只不过没有引起关注。

    而彭宇案之所以有名,“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这句至理名言被世人所知,主要得益于后世发达的互联网。

    沈红无比震惊,好半晌才道:“这是见义勇为啊,如果这样,以后谁还会见义勇为?”

    司机笑呵呵道:“大妹子,还真让你给说对了,反正我以后绝对不敢这种傻事儿。见义勇为?呵呵,我小胳膊小腿的,没有见义勇为的资格!”

    沈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个社会把见义勇为当成了洪水猛兽,这样的社会……,还真有点南美国家的魔幻现实主义风格。

    虽然司机说的可能只是个例,但见微知著,类似的事情肯定只多不少。

    她突然对自己这三十年来固有的价值观产生了怀疑,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好人真当不得?好事儿真做不得?

    傅松看到她脸色阴晴不定,拍了拍她后背,道:“看开点吧,习惯了就好?”

    “习惯了就好?”沈红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傅松道:“嗯,习惯了就好,以后这种事情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常见,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沈红语气幽幽道:“是麻木了吧。”

    傅松愣了一下,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沈红突然皱起眉头,看着傅松道:“你好像对这种事情一点都不惊讶,仿佛……,仿佛早已习惯了一样,为什么?”

    傅松被她问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能自嘲道:“可能你说得对,我心肠硬吧。”

    “你不是这种人!”沈红用力地摇着头,喃喃道:“你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嘴上说着狠话,做着狠事儿,其实心肠很软,要论心肠硬,我比你硬多了。”

    傅松好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可能你没看到我心肠硬的时候。”

    “比如呢?”

    “这个……。”傅松又被问住了,呵呵笑了两声道:“以后你肯定会见识到。”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傅松洗漱完后,发现沈红还赖在床上,走过去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起来了!”

    沈红没精打采道:“傅松,我有点累了,今天想休息休息。”

    “哪里不舒服?”傅松连忙摸了摸她额头,还好,没有发烧,便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调笑道:“昨晚让你悠着点,你非逞能,这下好了吧?”

    沈红轻轻横了他一眼,懒洋洋道:“没事儿,就是累了吧,提不起精神来。”

    傅松想到她这些日子起早贪黑,几乎每天都熬夜,心疼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上午还得跟于厅长聊聊,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沈红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傅松……。”

    傅松问:“怎么了?”

    “我……,我……,没什么,你亲我一下再走。”

    傅松感觉她今天有点奇怪,不过没有多想,乖乖地在她嘴上亲了一口。

    沈红一把将他推开,嗔怪道:“谁让你亲嘴了?人家没刷牙呢。”

    傅松笑道:“你就算是没刷牙,小嘴也是香的。”

    沈红扑哧一笑:“行了,别贫嘴了,赶紧走,别打扰我睡觉。”

    昨天通过陈叶明跟于厅长约好今天上午见面,傅松可以在房间里跟陈叶明一边喝茶一边谈,但跟于厅长见面,还是需要正式一点,所以,他让秘书安排了一个小会议室。

    “傅总,这是于厅长。”陈叶明今天也来了,毕竟名义上为的是国棉四厂的事情。

    “于厅长,你好。”

    “傅总,久仰久仰!”

    陈叶明又介绍另外一个人:“这是市纺织工业局的温局长。”

    “温局长,你好。”

    “傅总,你好你好!”

    傅松跟温海良握手寒暄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于厅长。

    这位于厅长五十岁出头的年纪,文质彬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书卷气,颇具亲和力,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傅松觉得他有点面熟。

    所以,跟温局长握完手后,傅松试探着问道:“于厅长,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你?”

    于厅长脸色有些不自然道:“哦?是吗?我倒是一直想拜访傅总你,可惜没有机会。”

    “于厅长,请。”尽管相信自己的记忆应该没问题,但这种场合容不得傅松多想。

    进入会议室,双方面对面落座,于厅长、温局长、陈叶明一伙,傅松身边则带着王永宏和何佳两个秘书。

    傅松先是说了几句开场白,表示对于厅长到来的欢迎,于厅长则是投桃报李,感谢傅松对本省纺织工业的支持。

    没营养的东西扯完后,傅松笑着问:“于厅长今天来,是不是为了国棉四厂的事情?”

    于厅长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是也不是。”

    傅松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于厅长道:“傅总,我听陈厂长说,你对我省纺织工业系统的情况相当了解,所以你肯定清楚,国棉四厂的问题只是我省纺织工业的一个缩影,甚至不夸张地说,我省纺织工业的实际问题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说到这,他一指温海良,道:“省城的纺织工业可谓是全省的龙头,最具代表性,从国棉一厂一直到国棉十四厂,再加上毛巾厂、针织厂等纺织企业,整个省城的纺织企业效益大范围下滑,一半的企业亏损严重,处于停产半停产状态。

    省城如此,省内其他地区的纺织工业情况更糟,尤其琴岛、沐城、枣庄,跟省城一样,都是非产棉区,停开设备和亏损的棉纺企业基本上都集中在这些地方。当然,沐城情况稍好一些,这主要得益于傅总的远景集团,贵集团在黄三角、苏北有棉花种植基地,原材料方面供应充足……。”

    于厅长一口气讲了二十多分钟,傅松一边听一边点头。

    这位于厅长虽然刚上任三个月,但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全省的纺织工业情况掌握得八九不离十,对全省纺织工业的现状、问题、难点如数家珍,条理清晰,脉络明确,水平着实不一般。

    最让傅松意外的是,于厅长讲话相当坦率,对于纺织系统存在的问题毫不遮掩,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一些问题如果不是听他讲起,傅松也被蒙在鼓里。

    “傅总,一个国棉四厂的问题很好解决,但只解决一个国棉四厂的问题,对省城,对全省的纺织工业而言,于事无补。”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挑战一下

    于厅长的话信息量有点大,以至于傅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

    他之前啰嗦了那么多,其实都是在为最后这句话做铺垫。

    国棉四厂的问题好解决,只需要投入资金,引进先进技术和设备,用不了一年就能起死回生。

    这一点傅松有信心,于厅长也有信心,甚至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有信心。

    但问题是,一个国棉四厂根本满足不了于厅长的胃口,他的潜台词是,希望远景集团能接下全省纺织工业这个大盘子。

    傅松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且不说全省纺织工业的盘子这么大,远景集团根本接不住,或许远景集团咬咬牙能掏出这么多钱来,但接下来还要面临着资源整合,设备改善,技术引进等一系列问题,只要某个环节处理不好,很可能就会前功尽弃,赔了夫人又折兵。

    退一万步讲,就算远景集团能接住这么大的盘子,愿意接这么大的盘子,企业愿意吗?

    不是傅松看不起于厅长,他虽然是省纺织工业厅的厅长,但在这件事上他说话根本不管用。

    纺织工业厅是全省纺织工业企业的管家婆婆不假,但却管不了企业的产权,因为绝大部分纺织企业都是地方政府直管。

    简单说,企业是地方政府的,合不合资,资产如何处置,纺织工业厅说的不算,地方政府说的算!

    所以,傅松的第二反应就是,这位于厅长莫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只是,这个玩笑也太大了吧。

    傅松很想直接拒绝了事,不过最后他还是委婉道:“于厅长,远景集团的支柱产业是农业,现在虽然也投资了十几家纺织企业,但只能说是适逢其会,甚至大部分纺织企业是‘搭购’的,根本不在集团的投资计划中。”

    对于‘搭购’这一概念,于厅长并不陌生,这是计划经济体制下的特殊产物,一切都讲究公平,讲究配套,地方政府给了你一个比较好的企业,就会搭配上一个效益差或者亏损企业。

    “而且在远景集团的规划中,短期内纺织业并非重点,之所以要投资纺织企业,主要是为了给农场的产品找出路。”

    傅松这话半真半假,在集团规划中,短期内纺织业确实不是重点,但投资纺织企业却绝非仅仅是为了形成产业链闭环。

    傅松的野心很大,根本不在乎眼前这点蝇头小利,别人不知道,但他非常清楚,十年后才是纺织业的黄金年代。

    他投资纺织企业,并不在乎赚不赚钱,关键是要借此培养一大批专业人才,为将来做打算。

    如果现在大规模进军纺织行业,投入大,收益小,搞不好还要连累远景集团的主业,得不偿失。

    最好的时机就是本世纪末,全国纺织工业最困难的时候,等到那时候,不仅投入不大,而且也有了利于资源的整合。

    但这个想法他无法跟于厅长明说,所以只能找个借口婉拒。

    而且,他觉得这个理由相当强大,于厅长听了肯定会知难而退。

    不过,于厅长接下来的话,让傅松意识到,他明显低估了于厅长的魄力和决心。

    “傅总,我非常理解你的担心,全省的纺织工业盘子太大,我就不强人所难了。不过,如果将省城纺织工业系统的企业打包后,跟远景集团开展合作,你有兴趣吗?”

    傅松心里倒吸了口凉气,省城一地有国字号的纺织企业从国棉一厂一直排到国棉十四厂,另外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小厂,无论从企业数量还是企业规模来说,都不容小觑。

    远景集团能一口吞下吗?有这么好的牙口吗?有这么好的消化能力吗?

    看到傅松陷入了沉思,于厅长也不打扰,同时无视旁边目瞪口呆的温海良和陈叶明,自顾端起茶杯默默地喝起茶来。

    温海良和陈叶明扭头对视一眼,都能从各自的眼睛里看到震惊、不解,以及愤怒!

    可不是愤怒吗?

    省城纺织工业系统的十几家国字号企业,虽然分家各过各的,平时互相使绊子,互相拆台,互相打价格战,但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人民内部矛盾,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结果于厅长一句话就要把他们卖给远景集团,这怎么能行?

    绝对不行!

    温海良这个市纺织工业局局长第一个不答应!

    尽管省城的纺织企业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面临着无数困难,但咬咬牙还能坚持,还没到生死存亡之际,为什么就不能再拼一把?

    难道卖身很光荣吗?

    傅松在心里左右权衡了一番,不得不说,厅长抛出的“大肥肉”对他很有吸引力,虽然知道“大肥肉”中可能有钩子,但傅松还是打算试一试。

    如果能一次性拿下省城的这些纺织企业,以此为基础,通过资源整合、设备更新、技术引进,打造一个涵盖原材料生产、纺纱织布、印染、面料加工、服装成品和管理全产业链的纺织联合体。

    这样做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就是起步高,可以尽早实现战略布局,抢占市场先手。

    坏处就是投资风险高,整合难度大,步子有点大有可能扯着蛋。

    傅松做生意偏保守,有多大的碗,做多少饭,吃多少饭。

    可能正因为如此,这些年他走的还算顺风顺水,不久前沈红就说过,他给她的印象就是按部就班,不疾不徐,不知不觉中就把生意做得这么大。

    他自己感觉也是如此,虽然这么做没什么错,但他总觉得缺了一种叫做激情的东西。

    所以,他想给自己找点有难度的事情做做,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而于厅长抛出来的这块“大肥肉”,显然就很有挑战性。

    想到这,傅松对于厅长道:“如果省里和市里点头的话,我可以安排专门团队来谈。”

    于厅长毫不拖泥带水道:“好!傅总,今天打扰了,有消息了,我会再跟你联系!”

    傅松抬手看看时间,客气道:“于厅长,好不容易来一趟,要不中午吃过饭再走吧。”

    于厅长笑道:“傅总,我相信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很多。”

    傅松见他把话说到这份上,便没有再劝,一路将他送到酒店门口。

    上车前,于厅长跟傅松握手作别,“傅总,我非常期待跟远景集团的合作,等我的好消息!”

    傅总笑道:“我跟于厅长一样,也非常期待。于厅长,今天招待不周,见谅!”

    傅松又跟温局长和陈叶明握手,不过这两个家伙明显心不在焉的。

    陈叶明还好一些,跟傅松多说了两句,而温海良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然后沉着脸上了车。

    站在酒店门口,目送着三人坐车离开,傅松皱着眉发了会儿呆。

    “小王,你跟在我身边时间长,你以前见过于厅长吗?”

    王永宏茫然地摇摇头道:“傅总,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于厅长,以前真没什么印象。”

    傅松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小初在的时候见过?为什么这么眼熟呢?”

    何佳道:“会不会是在电视新闻上见过?于厅长之前在二轻工业厅工作,很有可能经常上新闻。”

    傅松哑然失笑,晃晃脑袋道:“还真有可能,算了算了,不想了。”

    回到房间,发现沈红不在床上,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这娘们儿早上还说身体不舒服,今天想休息休息,怎么突然不见了?

    难道她良心发现,硬撑着下去巡察了?

    给她的大哥大打电话,居然没打通,这娘们儿关机了。

    正要去问问留守的几个女秘书,王永宏拿着一份传真走了进来。

    “傅总,总部转发的传真。”

    傅松接过传真没有马上看,道:“你去问问沈红哪去了?”

    “沈部长?”王永宏愣了一下,连忙眼观鼻鼻观心,转身离开。

    传真是彼得非一个小时前发来的,字数不多,内容也很简单,说的是狙击英镑的事情。

    之所以传真内容很少,是因为这次赚的不多,当然,赚的不多只是跟之前几票大买卖相比而言。

    跟在索罗斯屁股后面都能赚五亿美元,傅松很知足了。

    没错,在英镑危机这件事上,傅松并没有打算跟索罗斯对着干。

    傻逼才对着干呢。

    1992年的英镑危机,表面上是美国资本收割欧洲,打乱欧洲一体化进程,但本质原因是英国自身经济衰落的结果。

    英镑危机简单来说,可以用“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来解释。

    苍蝇自然是以索罗斯量子基金为首的国际炒家,缝隙是指欧洲各国汇率联系规则的不稳定,而蛋则是欧洲货币体系。

    两德统一后,为了支援东德建设,德国搞起了“4万亿”基建建设,不可避免地造成通胀,为了将资金留在国内并打压通胀,德国只能加息。

    相反,大婴帝国经济衰退,需要降息,但由于欧洲各国联系汇率是英镑对德国马克,所以这就产生了巨大矛盾。

    如果英镑死磕不贬值,资金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入德国,给本身不景气的英国经济带来极不利的影响。

    打铁还需自身硬,大婴帝国嘴巴虽然很硬,叫嚣着坚持现有政策不变,但身子骨的虚弱却世人皆知。

    这种情况下,如果还要跟国际炒家对着干,那不叫英雄,那叫大傻×。

    更何况,傅松为什么要当大婴帝国的英雄?

    为了获得大婴帝国的友谊?

    快拉倒吧!

    黄种人和白种人两个人种之间,有个狗屁的友谊!

    他傅松可不会像某些人一样,自贱到去上杆子给外国人当孝子贤孙。

    所以,他虽然讨厌索罗斯,但他更讨厌大婴帝国,最重要的是,他有自知之明,绝不会逆潮流而行。

    跟全世界的金融抄家作对,脑子有病吧!

    五亿美元不少了,傅松能分到两亿,明年远景研究院的研发费用一下子就有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不过,傅松这次虽然在婴国佬身上捞得不多,但却在德国佬身上找补回来不少。

    早在四年前,他就在东德布局,截止到两德统一前,他手头攒下了大量的东德马克。

    这些东德马克一部分来源于商品销售回款,另一部分来源于使用西德马克等硬通货,从东德老百姓手中兑换。

    两德统一后,对于东德居民的个人存款,西德政府按照1东德马克兑换1西德马克的比例进行兑换,根据年龄不同,每人可以兑换额度不等的东德马克,最高限兑6000东德马克。

    包括企业债务在内的其他资产按2东德马克兑1西德马克的比例进行兑换。

    而两德统一前,东西德马克之间的汇率为4东德马克兑1西德马克,所以一倍的汇率差,让傅松赚的盆满钵满。

    在国外赚的钱,一般而言有两种处置方式。

    一是将赚的钱转移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这在实行浮动汇率和资本自由流动的德国当然不难,不过一个外国人转移几十亿西德马克的资产,吃相太难看,容易被监管机构针对。

    反正打死傅松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正自由的东西,资本自由流动?

    谁信谁傻逼。

    另一种处置方式就是在当地买买买,购入优质资产,这种做法相对厚道一些,至少资本留在了当地,肉都烂在了锅里。

    傅松自然不会只选一种方式,两种方式搭配着来。

    两成的资金用于购买德国长期国债,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德国都是欧共体的经济发动机,买德国的国债绝对只赚不赔。

    两成的资金用于看空德国股市,加息和本币升值,都会导致市场流动性减弱,不利于股票市场。

    两成的资金兑换成美元落袋为安,剩下的四成则是购买德国企业。

    他当然不会去买西德的企业,他感兴趣的西德企业要么是非卖品,要么太贵,买不起,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东德大肆并购。

    东德是经互会国家中,为数不多的几个老牌工业强国,另一个是捷克斯洛伐克,西方发达国家或许看不上这两个国家的企业,但对中国来说,这两个国家的许多企业都是宝贝。

    与西德企业相比,东德企业本就不具备竞争力。

    两德没有统一之前,还可以依靠关税、贸易壁垒在东德国内市场抵挡西德产品的竞争,并通过货币贬值的方式获得价格竞争力,东德产品也能在西德市场占据一席之地。

    但两德统一后,为了收买东德人民,同时也是为了体现资本主义制度的优越性,西德开始给东德人民涨工资加福利。

    东德地区首先用工成本上去了,因为工资和福利皆上涨了一倍。

    其次,东德马克汇率从原来的4东德马克兑1西德马克,上涨到2东德马克兑1西德马克,汇率被人为高估了一倍。

    如此一来,东德地区企业的成本增加了一倍,产品出口价格也提高了一倍,东德地区企业唯一的价格竞争力没了,东西更卖不出去了。

    所以,在东德老百姓万众欢腾的时刻,东德企业的末日也来临了。

    东德民老百姓的购买力虽然有了质的提高,但他们只买西德货,商场里找不到东德产品的影子。

    而由于汇率人为高估一倍,东德产品在西德市场也是一败涂地。

    结果自然是东德经济在短时间内崩盘,老百姓的欢喜也同样短暂。

    由于经济崩盘,企业只能大规模裁员,工资被人为拔高一倍的工人,开始尝到高失业率的苦涩。

    当然,西德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两德统一前长期财政盈余迅速转为赤字,国债翻番。

    作为欧洲乃至世界经济的巨头之一,直至二三十年后,德国的国债占GDP比例仍超过《马斯特里赫特条约》规定的60%,这与德国经济很不相称的高债务率,就是两德统一惹的祸。

    德国央行为两个马克等值兑换而开始大印钞,钞票印多了,就出现了通胀的苗头,迫使德国央行提高利率。

    有意思的是,德央行提高利率,受伤的却是英镑。索罗斯狙击英镑的事情,就是由此而起的。

    西德民众付出的代价,是在所得税基础上增加了5-7%的统一税。

    西德央行、政府、民众,都为统一付出了代价。

    东德企业、民众也先后付出了代价,那么有谁获益呢?

    只有西德企业获益。

    由于东德民众消费力剧增且只买西德货,西德产品销量爆增。

    同时,西德企业挥舞着支票跑到东德大肆掠夺东德优质资产,西德资本在政府的支持下,通过明暗手段,打压原东德的集体化企业,暗箱操作侵吞其资产。

    然后很不巧地把这些企业掏空折腾倒闭,资产却在不知不觉中落到了自己的口袋。

    这样还不算完,西德企业像渣男一般摊摊手耸耸肩:“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要怪只能怪你们东德的叉叉问题啦!”

    问就是叉叉僵化,然后扯市场经济和竞争力,等等。

    这种腔调是不是很耳熟?

    有没有一种时空错位感?

    傅松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从桌上的一堆文件中翻出一份报告。

    这份报告的内容是关于一家前东德农机企业的收购活动,现在已经陷入僵局。

    这家正在收购的企业叫前进农机联合企业,曾是东德最大的企业之一,鼎盛时期年产值75亿东德马克,职工5.7万人。

    主要产品有E512、R514、E516、R517及E524系列谷物联合收割机和青饲料联合收割机系列;还生产马铃薯联合收割机、挖掘分离装载机、各种挤奶设备、谷物与牧草种子清选分级与贮存机械,试验室用种子分级机,磁选与风选机、烘干设备等。

    该厂产品物美价廉,曾销往世界60多个国家,中国也曾从该厂引进了不少型号的农机,而且四平联合收割机厂与该厂建立了联营工厂,主要生产E型农机。

    本来傅松也没打算收购这家农机企业,但谁让西德资本那么给力呢。

    说起来真的很搞笑,作为前东德排名第二大的企业,前进农机联合企业在统一后,被西德“托管”,折腾了两年,最后连零配件都卖不出去,产品大量积压,马上面临倒闭清算。

    本来西德的农机托拉斯们还想再折腾几年,以便于将来能以一个更低廉的价格把前进厂收入囊中,不过在得知有人想要收购该厂时,西德“托管局”表示可以谈,但如果想要整体打包搬走,必须得加钱。

    加钱好理解,毕竟企业搬迁后,职工没了工作,需要钱来安置。

    可“托管局”张嘴就是三十亿西德马克,换算成美元差不多二十亿美元,这哪里是做买卖,根本就是明抢嘛!

    但即便德国“托管局”狮子大开口,傅松也没有扭头就走,因为这家企业真的很香!

    远景集团旗下虽然也有农机企业,但基本只能生产最简单的手扶拖拉机之类的农用机械,无论是规模还是技术,不要说跟国外知名农机企业比了,踮着脚都够不着国内的老牌国有农机企业。

    如果能拿下这家前东德最大的农机企业,远景集团差不多就补齐了农业产业链的最后一块短板——大型农机制造。

    所以,从今年年初傅松还在莫斯科的时候开始谈,一直谈到现在,期间断断续续,最后把收购价格压到了二十亿西德马克。

    因为这次在德国股票市场上赚了点小钱,再凑一点基本上就够了。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这笔钱傅松花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正好看到王永宏回来,傅松马上在报告上写上意见,签好字后道:“这个马上发回去。”

    “好。”王永宏连忙应道,“傅总,我问过了,大家都不知道沈部长去哪了。”

    “好,我知道了。”傅松挥挥手道,心里却纳闷极了,沈红这臭娘们儿上哪去了?

    不会是背着老子出去偷汉子了吧?

    呸呸呸!

    那她能干啥去?

    不过傅松倒不怎么担心,她一个大活人肯定走不丢,等她回来再好好审审她!

    哼哼,腰带在手,敢不说实话,老子就抽死她!

    等王永宏走后,傅松又把东欧的几份报告找出来,仔细看起来。

    波黑内战?

    反正老子在南斯拉夫没有投资,打生打死关老子屁事!

    捷克斯洛伐克收购的企业搬迁受阻?他娘的,怎么又是工会?真想拿机关枪突突了他们!

    怎么办?凉拌呗,黑白两道一起办,老子就不信了,收买加威胁,你们还敢对着干!

    匈牙利取消了中国大陆内地因私护照的免签证入境优惠?

    取消得好!早就该取消了!

    免得那些崇洋媚外的二鬼子借道偷渡去西欧丢人现眼。

    ……

    到了中午饭点,沈红依旧没出现,傅松说好中午跟她一起吃饭,所以等了一会儿,最后饿得扛不住,先去吃饭了。

    填饱肚子,在宾馆的花园里溜达了半个小时,这才返回房间。

    刚出电梯,傅松就听到自己的几个女秘书咋咋呼呼的声音,以及婴儿的啼哭声。

    这是谁家的孩子,哭得这么伤心?

    看到王永宏站在走廊里探头探脑,连自己走近后都没察觉,傅松用力咳咳:“干啥呢!”

    “傅总!”王永宏指着傅松隔壁的房间,结结巴巴道:“沈部长刚才带回开个孩子,她亲口说是她收养的。”

    我勒个去,沈红你个傻娘们儿!

    老子还当你出去偷汉子了,没想到是去偷孩子了!

    可老子宁愿你去偷汉子,也不愿意你领养个孩子!

    你傻不傻啊!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悠着点吧

    天真烂漫的女秘书们回头看到傅松沉着脸站在身后,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互相看了看,很有默契地转身溜了。

    何佳落在最后,看看正在给孩子喂奶的沈红,又看看傅松,很明智地闭上嘴巴,临走前把房间门关上。

    “傅松,你快看,多可爱!”沈红仿佛没看到傅松凶狠的眼神,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傅松根本没心思去看床上的婴儿,咬牙切齿低吼道:“你干的好事儿!你丢不丢人!”

    沈红笑嘻嘻道:“我有什么丢人的?”

    “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带着一个还在吃奶的孩子,你让别人怎么看你!”傅松恨铁不成钢道。

    “黄花大闺女?我早就让你给糟蹋了好不好?”沈红白了他一眼,然后撇撇嘴道:“我管别人怎么看我呢,我光明正大地收养孩子,关他们什么事儿?”

    傅松见她不仅没有悔悟,反而振振有词,气得脑瓜仁生疼,指着她道:“你行,你厉害,你牛逼!我看你怎么跟你爸交代!”

    沈红眨眨眼道:“我就说这是我跟你的孩子,在莫斯科生的。”

    傅松心惊肉跳道:“你他娘的想让我死就直说!”

    沈红扑哧一笑:“我哪舍得你让你去死?你死了,这孩子就没爹了。”

    傅松眼皮直跳,扛不住啊,连连摆手道:“喜当爹这种事情我不干,谁愿意干你找谁干去。”

    沈红呲着小白牙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找个能干的来干,我还不信了,我这模样还给孩子找不到个爹!”

    傅松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你!你!你他娘的……,算你狠!”

    这种事儿他不敢赌,沈红这娘们儿不能以常理度之,别的不说,谁能想得到,在外人面前冷艳无比的沈部长,会趴在他脚下学小狗儿汪汪叫,腰带越抽叫得越欢实?

    看到沈红毫不退让地跟自己对视着,傅松长叹一口气,柔声道:“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

    沈红嘟囔道:“跟你商量,你肯定不同意,我只好先斩后奏喽。”

    “不是!”傅松又火了,见沈红抬头瞪着自己,连忙深吸一口气,“算了算了,我懒得跟你吵,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沈红笑道:“我都把收养手续办好了,还能怎么办?”

    傅松愣了愣,无语道:“你一上午就把收养手续办好了?咱们国内啥时候办事效率这么高了?”

    沈红得意洋洋道:“我今天到了医科大附属医院,刚说了要收养的想法,你猜怎么着?”

    傅松翻了个白眼道:“医院激动得差点给你跪下了,恨不得倒贴钱给你。”

    “聪明!”沈红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小家伙昨晚呆在妇产科护士长的办公室里,我去的时候,刚吃完奶,正在啃手指头呢,见到我还咯咯笑,一看就跟我有缘分!”

    到这时,傅松算是搞明白了她今天早晨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奇怪,原来心里藏着事儿呢,这娘们儿恐怕想了一晚上,难怪早上没什么精神。

    女人啊……。

    “唉……!”傅松又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走到近前,打量着床上正在喝奶的婴儿。

    不看不要紧,一看傅松的心顿时化了,雪白的皮肤,嫩得能掐出水儿的脸蛋儿,乌黑浓密的头发,还带着点自然卷,黑得发亮的大眼睛,一边咬着奶嘴一边眨着长长的睫毛。

    乖乖,这么好看的闺女,怎么就忍心不要了呢?

    傅松大气不敢喘一口,轻声问:“就是昨天花坛里的那个?”

    “嗯。”沈红点点头,抬头问:“怎么样?好看吧?”

    傅松啧啧称奇道:“瞧瞧这大眼睛,黝黑黝黑的,这么好的孩子,爹娘也太狠心了!”

    沈红义愤填膺道:“就是!生而不养,一点人性都没有!”

    傅松伸手轻轻戳了戳孩子的小胳膊,软软的,嫩嫩的。

    他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的闺女们,不知不觉中,脸上的表情变得柔软起来,问道:“多大了?”

    沈红道:“最多半个月,医生说这么大点的孩子,什么都看不清,肯定连她亲爹亲娘长啥模样都不知道,唉。”

    “以后你就是她娘了。”傅松拍拍她后背道。

    沈红惊喜道:“你同意了?”

    “我不同意你难道还能把孩子送走?”傅松觉得她这个问题没有一点营养,现在就算是沈红想送她走,他也不答应了。

    这个便宜老爹,他做定了!

    “想都别想!”沈红立马张开胳膊护住小家伙,然后在她胖乎乎的小手上亲了一口,“以后你就是我闺女了!”

    傅松扭头问:“你不会还没起名字吧?”

    沈红笑嘻嘻道:“没呢,我昨晚就想好了,起名字这样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这个当爹的。”

    傅松嘴角抽了抽,刚想张口拒绝,但一对上沈红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神,不由得心一软,笑着道:“跟我姓还是跟你姓?”

    “当然是跟我姓!”沈红虽然今天冲动了一把,但在这件事儿上却拎得很清。

    傅松想了想道:“这孩子应该是本地人,即便不是省城的,也应该是省城附近的。既然是我们这边的人,名字就叫曼吧,沈曼,不是小嫚儿的嫚,是曼妙的曼,怎么样?”

    “沈曼?沈曼……,沈曼!”沈红重复念叨了三次,高兴道:“这名字好,朗朗上口,还真有你的!”

    傅松俯身逗弄着沈曼,笑道:“她以后要叫我一声爹,我不得给她起个好听的名字?”

    沈红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看着正在拼命吸奶的沈曼,一脸幸福道:“这是咱俩的大闺女,就算我以后给你生了,你也得认她,而且不能偏心!”

    傅松捏了捏她鼻子,好笑道:“我偏不偏心有什么用?关键看你,你这个当娘的今后得拼命挣钱喽,要不可攒不够嫁妆。”

    沈红傲娇地哼了一声,“这是自然!”

    傅松想到昨天傍晚气温有点低,有些担忧道:“有没有给孩子做个检查?”

    沈红道:“临走时做了个全身检查,除了有点轻微喘外,没什么大碍,医生说很健康。”

    傅松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不过马上又皱眉道:“总不能带着她到处转吧,这么小的孩子,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

    沈红顿时愁眉苦脸道:“是啊,那怎么办?”

    傅松道:“要不在这找个保姆,先让保姆照看着。”

    沈红立马摇头:“那怎么成?我可不放心,算了算了,我还是回趟家吧,我妈一直抱怨闲的要死,我给她找个外孙女玩儿。”

    傅松倒吸了口凉气,摸摸她额头:“你不怕你爸妈骂你?”

    “你这话说的,我爸妈凭什么骂我?”沈红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回家顺便给沈曼上上户口,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走。”

    傅松见她态度坚决,只好道:“我是走不开了,就让何佳陪你回去吧。”

    沈红没有拒绝,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有何佳陪着,至少心理会安定不少。

    第二天一早,把沈红和何佳送上火车,傅松直接从火车站出发,前往黄河三角洲的农场。

    上车刚坐下,郭凡声鬼鬼祟祟问道:“谁的?”

    傅松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谁的?”

    郭凡声鄙夷道:“跟我装呢!”

    “你说孩子?”傅松哑然失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你不会觉得是我的吧?”

    郭凡声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傅松有些无奈道:“那是沈红收养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这么八卦?”

    郭凡声尴尬地笑笑:“就是有点好奇罢了,沈红还没结婚吧?”

    傅松翻了个白眼:“你管得着吗你!”

    郭凡声被他噎得够呛,语重心长道:“老傅,悠着点,别整的人尽皆知,影响不好。”

    傅松猛地咳嗽起来,语气幽幽道:“有那么明显吗?”

    郭凡声打了个哈哈道:“我上后边打个盹。”

    傅松:“……。”

    老子都那么小心了,怎么还会被发现呢?

    难道沈红声音太大了?

    不应该啊,宾馆房间的隔音效果挺好的……。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别人就算知道了又怎样?

    再说,知道这事儿的人范围也不会太大,除了郭凡声之外,恐怕就是秘书班子了。

    能进秘书处的人,哪一个不是嘴巴紧的,嘴巴松的人在秘书处也呆不长久。

    但好像有个例外……。

    傅松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一个人的后脑勺上,奶奶的,差点把冯烨这个小透明给忘了。

    出来这么久了,他还没让她写过一篇稿子,这怎么行,得给她找点事儿做,不能让她闲着。

    “冯烨,过来一下。”

    “傅总,啥事儿?”

    不知怎么回事,傅松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也懒得深想,道:“出来这么多天了,你也走访了不少企业,有什么感想?”

    冯烨为难道:“傅总,我不懂企业管理,真说不出什么感想来。”

    傅松被她气笑了:“你还真他娘的实诚。”

    冯烨笑道:“我可不敢不懂装懂,要是胡乱说一通,你又得骂我。”

    傅松哭笑不得道:“算了算了,可能我对你的期望值太高了,你呀,以后也就能做点宣传工作了。”

    冯烨不服气道:“傅总,你以前又没给我机会,怎么就把我的路规定死了呢。”

    傅松道:“我刚才问你有什么感想,你一问三不知,你还想要啥自行车?”

    冯烨连忙道:“其实我还是有点小小的想法的。”

    傅松狐疑道:“不会是临时想出来的吧?”

    冯烨:“……。”

    傅松笑道:“行,那你说说。”

    冯烨从包里翻出笔记本,翻开后瞄了一眼,然后递给傅松道:“傅总,你看这个,我把集团合资企业中我方投资比例做了个简单统计,发现只有一半的合资企业,我方股权占优。”

    傅松一边看一边问道:“然后呢?”

    “我记得你以前开会的时候说过,搞合资必须按照咱们的规矩来,我们说话管用才行。”说到这,冯烨咽了咽唾沫,“傅总,那这些我方股权不占优的合资企业,我们怎么说话管用?”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无处下手

    傅松把冯烨的笔记本翻完,看得出她这段时间并非什么事儿都没干,甚至还有不少思考,想法也挺多,就是经验少了点。

    就比如她刚才提到的问题,明显就是个外行嘛。

    冯烨见傅松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讪讪道:“我是不是问了个很傻的问题?我就知道是这样,我本来不想问,你非得让我说。”

    “是有点傻。”傅松点点头,随即好笑道:“你没参与过具体的企业管理,不懂是正常的。这么跟你说吧,股权比例控制只是企业控制最常见的一种形式,除此之外,还有股权结构控制,协议控制,治理结构控制。

    至于具体怎么回事,你自己去找本书看看就知道了,都是些纸上谈兵的东西,基本上只会在考试中才会用到,实际操作中没那么复杂。

    对于一个企业,尤其是一个实体经济企业,只需要控制两三个重要部门就行了,财务、采购或者销售。合资企业中,我们的股权可以不占多数,但这三个部门必须得拿下。”

    冯烨似懂非懂道:“财务我理解,控制采购和销售,就能企业生产活动的起点和终点?”

    傅松道:“还行,没傻到家。你要是感兴趣,就找个人问问。”

    “好。傅总,你是不是有任务给我?”冯烨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喊自己过来。

    傅松点点头道:“这段时间我每天都会看你们的巡察报告,问题不少,但总结起来其实就两个问题,一个是外部管理关系问题,主要是跟地方政府、主管部门和合资方之间的矛盾,一个是内部管理体制问题。

    外部问题不是我们自己能解决的,但内部管理问题,将是集团今后相当一段时间内的重中之重。我的想法是,从合资企业的生产经营、劳动人事、财务、工资分配等几个方面,做几个内部管理体制问题的专题报告。给你两天时间,好好想一想,拟定一个框架出来。”

    “我?”冯烨指着自己的鼻子,“傅总,这么专业的文章我不会写啊。”

    傅松哼了一声:“你不会?难道我会?那我要你干什么?”

    冯烨咬咬牙道:“傅总,让我写可以,但我一个人肯定不行,我需要几个帮手,还有调阅巡察报告的权限。”

    傅松笑道:“可以,想要谁,想看什么资料,你跟王永宏说,让他协调。我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今天是9月17号,一个月后给我第一份报告,以后每月一份,巡察结束之前全部搞完。搞不好,你爸的面子也不好使!”

    冯烨不满道:“你别总是拿我爸说事儿,好像我一无是处,全靠我爸的关系才走到这一步的。再说了,我爸的面子要是值钱,我哥想见你一面,还得求到我头上来?”

    傅松被她噎得够呛,笑骂道:“牙尖嘴利,难怪你爸急着给你张罗对象,是该找个男人好好管管你这张嘴了!”

    冯烨有些无语道:“不是,傅总,你怎么跟我爸一样,一个大老爷们儿净操心女人这点事儿,烦不烦人!”

    傅松道:“关心你还有错了?你爸可是吩咐过我,让我帮忙给你物色个对象,长相不重要,重要得有钱……。哎,怎么走了,我还没说完呢,我可是当真了啊。”

    看着冯烨落荒而逃,傅松好笑地摇摇头,似乎昨天冯烨刚毕业呢,一觉醒来,冯天放就开始为她的个人问题操心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下午三点左右,汽车进了黄三角农场的地界。

    傅松再一次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盐碱地,三年时间,这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汽车行驶在笔直的公路上,一棵棵速生杨飞快地向后退去,公路两旁是连绵不绝的稻田,海风吹过,涌起一股股绿色的波浪。

    海风中夹杂着潮湿泥土的气息,令人沉醉。

    经过三年的建设,原来的农场场部,现在已经发展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小镇。

    场部大楼、饭店、宾馆、职工小区、学校、医院、派出所、邮电所,等等,只要是别的乡镇有的东西,在这里都能找到。

    汽车直接开进了场部大楼隔壁的宾馆停车场,傅松刚下车就看到冯保国伸出手走了过来。

    “傅总,欢迎欢迎!”

    傅松笑道:“老冯,好久不见啊,越来越精神了嘛。”

    冯保国道:“你带这么多人来,我敢不精神吗?”

    傅松哈哈一笑,然后给他介绍随行的人员。

    打完招呼后,冯保国问:“傅总,今天怎么安排?”

    傅松抬头看看日头,道:“赶了一天路,今天就自由活动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冯保国道:“好。那我安排你们先休息,晚上在隔壁饭店给你们接风洗尘。”

    傅松摆摆手道:“接风洗尘就免了,食堂吃吧。老早就听说农场食堂的饭是一绝,你可别告诉我名不副实。”

    冯保国大笑道:“保证不让你失望!”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宾馆里走去,突然听到有人喊:“傅厂长,傅厂长!”

    傅松回头一看,原来是于升和傅斌,朝他们招招手道:“过来。”

    于升拉着傅斌一路小跑过来,“傅厂长,还真是你啊,我刚才还以为看错了呢。”

    傅松上下打量着他,最后盯着他的脸,眉头越皱越紧。

    于升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心理慌得一比,结结巴巴问道:“傅厂长,咋了?”

    傅松脸色一松,拍拍他肩膀,笑道:“没事儿,感觉很久没见你了,变模样了。”

    于升本来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松了口气,嘿嘿笑道:“可不是好几年没见了,今年春节你在莫斯科,去年春节我和我姐在农场过的。”

    说到这,于升眼神变得幽怨起来:“傅厂长,我今年都二十四了。”

    傅松心虚咳了咳道:“是啊,你老大不小了,该找对象了。对了,你现在有没有对象?没有的话,我秘书处那几个小姑娘都不错,跟你年纪差不多大,有空我给你介绍介绍。”

    于升:“……。”

    傅松不敢再跟他扯下去,扭头看着傅斌问:“你小子在这里有没有惹祸?”

    傅斌低眉顺眼道:“三叔,我都多大的人了,上哪惹祸去。”

    傅松愣了一下,砸吧砸吧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今年十九了?”

    傅斌:“……。”

    冯保国好笑道:“你说你这个亲叔叔是怎么当的,连大侄子几岁了都不知道。”

    “二十了?”

    见傅斌点点头,傅松再一次感慨,时间过得真他娘的快!

    说话间,到了房间门口,冯保国没有多留,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看到傅松捧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于升伸脚踢了踢傅斌,傅斌忙不迭摇头。

    两人互相怂恿,但谁都不敢开腔,最后只好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傅松终于回过神来,对傅斌道:“你忙你的去,我跟于升说两句话。”

    傅斌如释重负,连忙爬起来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于升一头雾水,惴惴不安看着傅松。

    “于升,你爸叫什么来着?”

    “啊?”于升有点懵,随即脸色不自然道:“傅厂长,你问这个干什么?”

    傅松笑了笑:“你爸是不是叫于克敬?”

    “好像是吧。”于升低着头道。

    “什么叫好像是吧!”傅松放下茶杯道,“你亲爹叫什么都不知道?”

    于升没好气道:“他才不是我爹呢,我没有爹!”

    傅松突然想起沈曼来,生而不养,确实说不过去,于升有这样的反应也正常。

    于升这时终于反应过来,疑惑道:“傅厂长,你不会见过那个王八蛋了吧?”

    傅松点点头道:“昨天上午你爸……。”

    “他不是我爸!”

    “行行行。”傅松只觉得好笑,“昨天上午于克敬找过我,一见面我就觉得他有些眼熟,不过一直没想起来在哪见过。刚才在楼下见到你……,你们俩长得还真挺像的。他现在是省纺织工业厅的一把手,五十岁出头的厅局级干部,混得不错。”

    “关我屁事!”

    傅松摇摇头道:“你知道于克敬找我干什么吗?”

    “不想知道。”于升很想爬起来离开这里,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两条腿仿佛不听使唤一般。

    傅松笑道:“他想把省城的纺织企业打包,跟我合资。我当时就纳闷了,他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呢。”

    于升哼了一声道:“为了政绩,不择手段,他这种人傻事儿干不出来?“

    傅松:“……。”

    “不是,傅厂长,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是他,你是你……。”

    傅松摆摆手道:“刚才我有点想明白了,你说他会不会知道你这些年一直跟着我干?嗯?”

    于升抬起头,惊讶地瞪着眼睛。

    傅松自嘲地笑笑道:“爹当到这份上,不容易啊。你姐读中专,是他暗中操作,虽然我很不齿他的这种做法,但……,谁让是你姐呢。”

    于升张了张嘴,最后憋出一句:“你还记得我姐啊。”

    傅松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不是老子没想法,奈何梁希把你姐看得太紧,无处下手啊!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挖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傅松首先扛不住,败下阵来。

    心虚啊。

    于升今年都二十四了,于欣比于升大三岁,二十七岁的老姑娘了。

    前前后后撩了好几年,即便她后来被梁希调到团委助学基金会去了,两人依然藕断丝连,在梁希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

    但自从去了一趟东欧,回来后一切似乎都变了。

    于欣就再也没来过家里,更没主动找过他。

    再加上那段日子,他正跟初琳琳恋奸情热,见缝插针,恨不得时时刻刻腻歪在一起。

    身边有这样一个温柔听话、风情万种的小情人陪着,他早就把于欣这个“小甜甜”给抛到脑后去了。

    后来他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就琢磨,恐怕,不,肯定是梁希不知道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

    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不主动一点,这种事情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好主动呢?

    否则显得他有多饥渴一样,咳咳,虽然这是事实,但做人嘛,多多少少还要得要点脸不是?

    但此时于升的态度,让他意识到,于欣好像并没有死心,这……,这不是引诱他犯错误吗?

    一想起于欣那两个小酒窝,傅松就感觉心头火热,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一直听说有酒窝的女人很与众不同,可他经历过这么多女人,唯独于欣有小酒窝,所以想验证都没法验证。

    呸,低俗!

    太他娘的低俗了!

    老子接近于欣绝不是为了验证什么低俗的东西,老子跟于欣是有感情基础的……。

    对,就是这样!

    于升在一旁见他脸色变幻莫测,心里腹诽不已。

    “你他娘的一个大老爷们儿,能不能别跟个娘们儿似的,婆婆妈妈的,要上就赶紧上,上了我也少操点心!”

    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

    他自己可以不要脸,但他必须得替姐姐考虑,绝对不能让傅松感觉好像于家人上杆子倒贴。

    不过,傅松只是尴尬了几秒钟,作为一个老司机,脸皮厚是必备的基本素质,借着喝茶的机会,想好了台词:“你姐挺好的吧。”

    于升道:“不好!”

    傅松:“……。”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你姐也真是的,离得那么近,也不去找我玩,越来越见外了。”

    于升嘟囔道:“你就不能主动点?”

    傅松装作没听见,自说自话道:“你姐胸闷气短的毛病怎么样了?有没有再犯病?”

    于升语气幽幽道:“见到你,她什么病都好了。”

    “你他娘的!”傅松有点恼火,“老子好言好语跟你说话,你他娘的还阴阳怪气,我欠你的不成?”

    “没有没有!”于升吓得直摆手,“你欠我姐的。”

    傅松被他噎住了,扭头看着窗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姐要不要换个工作环境?”

    说完后,他心里哀叹一声,嘴巴馋想吃肉,却没勇气在媳妇儿眼皮子底下偷吃,只能出此下策,委屈她了。

    男人做到这份上,实在太没面子了,尤其还当着人家弟弟的面说这话。

    “换换换,必须换!”于升直接替于欣做起了决定,而且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至于于欣会不会答应,呵呵,姐姐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

    别说换工作了,就算是没有工作,她也愿意。

    再说,以他对傅松的了解,他绝对不会亏待了姐姐,他这个当弟弟的还担心个屁啊!

    既然当着于升的面说开了,傅松也就撕下最后一丝伪装,直截了当问:“你姐姐想干什么?”

    于升嘿嘿笑道:“我姐她,嘿嘿,啥也不想干,只想跟着你。”

    傅松突然想起于欣好像跟自己说过,就想找个好男人嫁了,然后什么都不干,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相夫教子,于是忍不住骂道:“没出息!”

    于升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就是,一点出息都没有!傅厂长,我这个当弟弟的说话不管用,你以后得好好劝劝她。”

    傅松大包大揽道:“嗯,这事儿交给我就行,她要是不听,我拿鞭子抽她!”

    于升猛地倒吸了口凉气,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傅厂长,原来你好这口儿!”

    “滚蛋!”傅松感觉被人扒了底裤,不禁恼羞成怒,“打是亲骂是爱,你哪来这么多龌龊心思!”

    于升打了个哈哈道:“我懂我懂。”

    “你懂个鸡儿懂!”傅松抬腿踢了他一脚,“那是你亲姐姐,信不信我回头告诉你姐,让她收拾你!”

    “别别别!”于升吓得脸都白了,“傅厂长,就当我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傅松上下打量着他,冷不丁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哪学来的?”

    于升:“……。”

    傅松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我懒得管你,但傅斌还小,他要是跟你学坏了,哼哼!”

    于升拍着胸脯道:“不会不会,你就放心吧!咱们还是说我姐的事儿吧。”

    傅松嘴角抽了抽:“你就这么急着把你姐往火坑里推?”

    于升撇撇嘴道:“她自个儿乐意,我拉都拉不住。”

    “真是个奇葩!”傅松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好。

    可一想到自己被一个女人惦记这么多年,对方还念念不忘,他如果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

    当然,重点是这个女人很漂亮,身材超级棒,脸上还长着一对小漩涡。

    于升附和道:“我也觉得我姐是个奇葩!”

    傅松不高兴道:“那是你姐!我能说她,你有什么资格说她!”

    于升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小声嘟囔道:“这还没怎么地呢,就护上了。”

    “嗯?你说什么?”

    “没没,没说什么。”

    傅松抬头望着天花板,想了想道:“你晚上问问你姐什么想法。”

    “你让我问?”于升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给亲姐姐拉皮条,呸呸呸,找男人,这种事儿他没经验啊!

    “不然呢?”反正傅松觉得自己问不出口,这得多不要脸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得,我问就我问!”于升咬咬牙,为了亲姐姐的幸福,他豁出这张脸去了!

    傅松往门口那摆摆头:“还愣着干什么,滚!”

    “没你这样的,提上裤子不认人!”于升还没抱怨完,人已经蹿出了房间。

    傅松仿佛没听到于升骂自己,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最后叹了口一气。

    老子真的不想再招惹女人了,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咱可不能做无情无义之人!

    对,就是这样!

    晚上在农场食堂吃了顿便饭,虽然是大锅饭,但傅松觉得这里的饭菜确实名不虚传,好吃!

    饭后,冯保国见傅松没有回去休息的意思,便陪着他在附近溜达。

    走了一会儿,冯保国突然问:“对了,沈红呢?”

    傅松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知道沈红会来?”

    冯保国好笑道:“你当我傻啊,巡察巡察,少了她沈部长能行吗?去年年底她过来,把我这里折腾得鸡飞狗跳,印象深刻啊。”

    傅松道:“沈红收养了个孩子,请了几天假送回北京去了。”

    “啥?”冯保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收养了个孩子?她不是没结婚吗?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傅松心虚地别开眼睛,打了个哈哈道:“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呢,女人心海底针,懒得管。”

    冯保国自嘲地笑笑道:“以沈红的条件,啥样的男人找不到,我在这里瞎操什么心。”

    傅松:“……。”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冯保国哪里知道傅松心里在想什么,他自从加入远景集团后,这些年就一直到处跑,去年刚把国内跑了个遍,他以为自己总算能歇口气了,结果傅松去了一趟苏联,又给他弄了一千多万亩的土地。

    俄罗斯远东贝加尔湖四百五十万亩,哈萨克斯坦两百万亩,塔吉克斯坦一百五十万亩,乌克兰三百万亩。

    光这几个地方考察完,就花了他三个月的时间,回国后又是招工,又是办各种手续,鞋都磨破了好几双,差点没把他累死。

    忙成这样,他根本没心思去关心傅松和沈红的八卦,甚至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傅松生怕他继续扯沈红,赶紧岔开话题:“老冯,我已经给你把台子搭好了,家底不少,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冯保国苦笑道:“说起来我就头疼,你划拉这么多土地,我哪管得过来啊。”

    傅松道:“那你自己想办法。”

    冯保国抱怨道:“你还真是逮着我往死里压榨,不行不行,你得支援我些人手,否则我真给你撂挑子!”

    傅松冷笑道:“我很早之前就跟你们说过了,要自己培养人才,别什么都指望总部,你现在还跟我要人?”

    冯保国道:“你摸着良心说,你一口气买了一千万亩的土地,还是在国外,你让我上哪变出这么多人来?”

    傅松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问题是,他也变不出大活人来啊。

    集团总部的人各有分工,各事业部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这个老板总不能强行帮他抢人吧。

    真要这么干,下面的人肯定得造反。

    而且,冯保国要的不是生瓜蛋子,而是即插即用的管理人才,这才是最难的!

    傅松把心一横:“那去各大国营农场挖人!”

    “这可是你说的!”冯保国早就想这么干了,但以前一直被傅松拦着。

    “此一时彼一时!”傅松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最后还是决定向国营农场伸出邪恶的黑手,“现在国外不怎么太平,最好挖那些从部队上退下来的,到时候也方便半军事化管理。”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示范基地

    第二天,傅松找了一部车,打算开车出去转转。

    农场车队的车大部分都被巡察组开走了,只剩下一辆老掉牙的北京切诺基和几辆皮卡,也没得挑。

    黄三角农场面积30万亩,除了场部小镇外,剩下的地方基本都是农田、鱼塘、牧场、蔬菜基地,地广人稀,一些地方路不好走,所以农场的车要么是吉普车,要么是皮卡,不在乎好不好看,关键是实用和耐操。

    他和王永宏开着一辆切诺基,带上一份农场的最新地图,在农场里转起来。

    9月份,正是秋收的季节,车外道路两旁一片繁忙的景象。

    农场的秋收作物主要是水稻、玉米和棉花,由于缺少大型全自动化联合收割机械,大部分工作只能通过小型半自动化机械进行,田间地头到处是手扶拖拉机、手扶收割机以及无数忙碌的临时工。

    水稻割倒后需要人工困扎,然后人工装上拖拉机,拖拉机再将一车车困扎好的水稻运往附近的脱粒机。

    玉米摘穗机摘完穗后,还需要人工检查一遍有没有漏网之鱼,然后才轮到收割机上场。

    几万亩的水稻和十几万亩的玉米,要在不到一个月时间里抢收完,对于缺乏大型联合收割机的农场而言,显然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

    看似热火朝天,很壮观,但傅松却心情颇为沉重。

    不仅效率低,而且成本也很高。

    这让他更加坚定了收购东德前进农机厂的决心,贵点是贵了点,但考虑到国内巨大的市场需求,他对这个行业还是很有信心的。

    再往前是面积长过人肩膀的棉花地,棉花大片大片地绽放。

    在今年黄河断流、全省干旱、棉花减产的大背景下,这里的棉花能长成这般模样,着实难得。

    这主要得益于农场内部完善的水利系统。

    早在农场规划建设之初,就把水利系统建设作为优先和重点项目来抓,至少三分之二的资金都砸在了这上面。

    投资最大的项目是两座中型平原水库,总投资额4000万人民币,水库库容2500万立方米。

    这两座中型水库,加上自然河流引水,再配合良好的渠道防渗措施、滴灌和喷灌等节水灌溉技术,完全能满足农场灌溉需求。

    有付出,就有收获,而且收获和付出往往成正比。

    所以,当省内无数的面纺织企业因为原材料短缺,而减产甚至停工时,远景集团旗下的纺织企业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因为农场就是信心来源和底气!

    转了大半天,中午也没休息,最后来到了生态农业综合试验示范基地。

    这座示范基地由远景集团和农科院合作共建,面积不大,只有一万亩,主要功能涵盖农作物育种、高产高效栽培、土壤肥料研究。

    跟之前去过的热火朝天的农场不一样,基地里静悄悄的,很难见到几个大活人。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骑自行车的小伙子,赶紧停下车拦住他。

    小伙子摘下草帽一边扇风一边问:“你们从场部过来的?”

    傅松纳闷道:“你怎么知道的?”

    小伙子指着切诺基道:“方圆几十公里,就农场有这种车,好认!”

    傅松恍然大悟,笑道:“你们这边的负责人呢?”

    小伙子问:“你们找我老师啥事儿?”

    傅松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老师?”

    小伙子道:“就是孙洪良研究员,我是她的硕士研究生。”

    “哦哦哦。”傅松对孙洪良并不陌生,上次来的时候跟她打过交道,是个很直爽的小老太太,“孙研究员一直在这边?”

    小伙子道:“从暑假开始就过来了,一直呆到现在,这几个月正好是基地研究工作最忙的时候。“

    傅松问:“你这是上哪去?“

    小伙子拍拍自行车后座上的麻袋,解释道:“我刚去地里采了些籽粒苋的样本,得赶紧送到实验室做蛋白质含量分析。对了,我老师就在实验室,你们要找她就跟我走。”

    傅松道:“上车一起过去吧。“

    小伙子道:“没多远了,看到前面那座小房子了吗?过了那座小房子往右拐,然后沿着路一直走就到了。”

    傅松道:“行,那回头见。”

    小伙子没说错,目的地确实很近。

    实验室是一栋三层的楼房,傅松随便找了个学生打听一下,得知孙洪良研究员正在二楼的理化分析实验室。

    傅松知道实验室的规矩,所以到了实验室门口,只敢趴在窗户玻璃上探头往里看。

    看了一会儿,正要敲门,便听到身后有人用问:“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说的是英语!

    傅松感觉很好笑,在中国的地面上,装什么大尾巴狼?

    不过,当他回头看清对方的脸时,一下子愣住了,因为对方是个肤白蓝眼的外国妞儿!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能遇到外国人,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外国妞儿。

    稀奇啊,真是稀奇!

    外国妞儿看模样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白大褂,双手插在白大褂两侧兜里。

    可能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孙洪良从实验室里走出来,看到傅松后,顿时惊讶道:“傅总,你怎么来了?”

    傅松一边跟她握手一边笑道:“孙研究院,对不住对不住,不请自来,没打扰你吧?”

    孙洪良爽朗地笑道:“没有没有,学生们都很能干,我这个老太婆只需要在旁边动动嘴就行。”

    傅松没有忘记旁边的外国妞儿,好奇问道:“孙研究员,你这里怎么还有外国人?”

    “哦,你说玛莎啊,她是美国的留学生,到我这里进行为期一年的交流。”孙洪良介绍道,然后又对玛莎说:“玛莎,这位是傅先生,这座基地的……,嗯,投资人。”

    傅松礼貌性地跟玛莎握了握手,然后就不再搭理她,转而跟孙洪良研究员攀谈起来。

    孙洪良见他对基地挺感兴趣的,干脆邀请他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详谈。

    老太太走路却风风火火,一点不像六十五的老人,而且人如其名,嗓门洪亮,傅松感觉以她现在的状态,再干个十年二十年一点都不在话下。

    在孙洪良办公室里,傅松见到了她这两年的研究成果,一边翻看,一边听孙洪良介绍。

    “罗布麻,其茎的韧皮纤维可用于高级纺织原料,另外叶子,幼茎可提取药物……。”

    “籽粒苋,种子营养价值极高,可加入成食品,也可作饲料……。”

    “苣荬菜可全植入药,嫩叶是是口味极好的野菜,有不错的商业价值……。”

    等孙洪良介绍完后,傅松道:“孙研究员,这些成果有多少能进行商业化的?”

    孙洪良笑道:“我料到傅松肯定会这么问。这么跟你说吧,从现在的试验结果来看,罗布麻和籽粒苋的商业化前景很明显。

    罗布麻纤维做成的衣服具有保健功能,可以降低血压、血脂,还能治疗皮肤病、脚气。比如东瀛用罗布麻纺织的高档衣料就十分抢手,但长期以来,罗布麻的原料基本上都被东瀛给垄断了。”

    傅松点点头道:“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孙洪良道:“五月份我们委托沐城纺织厂研发罗布麻的混纺产品,这段时间已经推出了五六个新品种,效果最好的是长绒棉和罗布麻混纺工艺,织成的贴身内衣非常不错。”

    傅松道:“关键还是看产量,如果推广不开,产量太低,再好的产品也没法打开市场。”

    “罗布麻的原产区主要分布在罗布泊范围的塔里木河、孔雀河和疏勒河沿岸,这里的罗布麻是全国最好的,有效成份高。

    不过经过几年的驯化和培育,罗布麻也是可以在黄河三角洲大面积种植的。虽然不如罗布泊的罗布麻,但商业化前景是比较不错的。

    我的想法是,未来几年一边推广,一边继续研究培育,不断地改良,提高本地罗布麻的有效成分和利用率。”

    傅松对此没什么意见,只要有商业化价值,这事儿就值得做。

    “那籽粒苋呢?”

    孙洪良道:“如果说我对罗布麻的信心是60分,那对籽粒苋的信心可以打到95分。”

    籽粒苋的培育研究是她的老本行,从80年开始到现在,前前后后加起来研究了十几年时间,连美国人都开始跑过来向她取经了,比如刚才那个美国留学生玛莎。

    “傅总,目前籽粒苋的研究较为成熟,无论是食用、饲料还是入药,都已经形成了比较完成的体系。但要论商业价值,我觉还是应该从它的药用价值入手。”

    傅松笑着问:“孙研究员不会是想做籽粒苋的保健品吧?”

    孙洪良摇头道:“现在市面上的保健品鱼龙混杂,我就是搞这方面研究的,能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吗?”

    顿了顿,她笑道:“傅总,罗布麻的药用价值也很大,纺织只能用到罗布麻的茎,如果把剩下的东西都扔了,那就太浪费了。本来我正想找个时间跟保国聊一聊,让他支持上马一个中药加工厂。你来了正好,你是老总,这事儿跟你说效率更高些。”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很意外是吧

    “中药加工厂?”傅松哑然失笑,今年刚在沐城经济技术开发区投资兴建了一家中药厂,现在还没投产呢,难道马上又要在黄三角再建一家?

    孙洪良道:“其实叫中药加工厂并不合适,准确地说,是植物提取物生产厂。”

    “这两个难道不是一回事儿吗?”傅松有些困惑道,“中药不也是从植物中提取有效成分?”

    孙洪良笑着道:“表面上没什么不同,但实际上区别大了,我一说你就明白了。”

    傅松来了兴趣,好奇问:“愿闻其详。”

    “中药厂生产的中成药多以复方形式存在,也就是除了有效成分外,还有非常多的杂质,而且很多杂质的成分不明。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很多国家,中成药无法当成药品销售的原因所在。比如在美国,因为中成药的成分不明,无法得到FDA的批准,就只能以进口食品的名义销售。”

    傅松傻乎乎问道:“不是说美国禁止销售中药吗?”

    孙洪良惊讶道:“你这是听谁说的?我81年去的美国,在美国呆了两年多时间,不知道买过多少中药,怎么可能禁止销售呢?”

    他妈的,网上的那些民科中医黑害死人啊,老子居然被他们忽悠了几十年!

    孙洪良笑道:“傅总,你下次出国,找个唐人街看看就知道了,国外禁止卖中药,这绝对是以讹传讹,信不得!”

    “对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傅松尴尬得不行,今后要是被自己逮着第一个造谣的人,老子一定给他嘴里灌满大粪!

    孙洪良叹了口气道:“这两年社会上掀起了一股批判中医的风浪,说什么中医不科学,无法自证,简直胡说八道!西医有西医的学科理念,怎么能将西医的学科理念套用在中医身上?……”

    傅松第一次发现老太太也是个暴脾气,连忙道:“中医是我们的传统文化,不能因为一些瑕疵就全盘否定,关键还是通过政府监管使其正规化……。”

    孙洪良苦笑道:“傅总,中医的正规化说起来容易,但怎么做呢?是不是学习国外考医师资格证书?

    你可能没有概念,现在有多少中医是祖传下来的,有多少中医是靠老方子,靠祖传的经验?

    如果仅靠一张资格证书来管理,就会把无数有真才实学的人拒之门外。”

    孙洪良的话,让傅松想起了一个笑话,说是北中医大国医堂以专家身份坐诊的老中医王天运,因为没有行医资格,被停诊了,行医50年,他就缺一张资格证。

    而且考这么张资格证书,居然还有限制条件,比如要有医学专业本科以上学历的人,才具备执业医师考试的资格,否则你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

    搞笑不?

    难怪中医越来越没落,这都是自己作的!

    “算了算了,说起来一肚子气!”孙洪良摆摆手道,“刚才说中成药杂质多,成分不明,而植物提取物的成分比较单一,有效成分大多可以用单体化合物和活性部位来表达。

    也可以这么说,植物提取物处于中药产业链的中上部分,与国际上植物药研究领域有着密切关系,具有非常高的研究价值和经济价值。”

    傅松有些不确定道:“您的意思是,这玩意儿可以当药品用于出口?”

    孙洪良用力一拍巴掌:“对呀!我们国家在植物提取物行业有着独特的基础理论优势,植物提取产业化发展是未来中药现代化和中药技术创新的重要环节,是中药进入国际市场的一种有效方式。

    傅总,植物提取物在中药类产品中只能算是小品种,但我觉得在出口中会担当愈来愈重要的角色。”

    傅松点点头道:“如果能通过这种方式将中药打入国际市场,那么意义可以说非常大,绝对不是仅仅用金钱就能衡量的。”

    孙洪良眼睛一亮,连忙问:“傅总,那你是支持了?”

    傅松笑道:“今天在您这学到了不少东西,我这个乖学生总不能让老师失望吧。”

    孙洪良笑得合不拢嘴:“打住打住,你这个学生我可收不起。”

    傅松又问道:“孙研究员,如果建这么一家工厂,技术方面有没有问题?”

    孙洪良道:“在国内植物提取物总体上还是一个新兴行业,据我所知,至今还没有一家成规模的植物提取物生产厂,但很多单位已经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和技术准备了,比如四川农科院、浙大、第二军医大学。关键还是工艺和萃取设备,不过这都需要时间。”

    傅松痛快道:“既然您心里有底,那我就放心了。你需要什么,尽快列个单子出来,我全力支持!”

    孙洪良高兴道:“就等你这句话了!”

    “以后有什么想法,您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傅松恭恭敬敬地将自己的私人名片递到孙洪良手上。

    经过这么一番攀谈,傅松发现孙研究员别看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天,但却是一个非常有想法的人。

    如果仅仅是想法也就罢了,关键是她的想法不是天马行空的那种,而是颇具可操作性、落地性和前瞻性。

    到底是出国喝过洋墨水的人,视野开阔,思路清晰,能把自己的研究跟产业化结合起来,这年头这样的人才实在太少了!

    于是,傅松忍不住试探道:“孙研究员,您什么时候退休?”

    “退休?”孙洪良愣了一下,笑道:“我感觉自己还能再干两年,暂时还没考虑过退休。怎么了?”

    傅松诚恳道:“等您退休了,我聘请你担任远景集团农业首席科学家,您千万别拒绝!”

    孙洪良好笑道:“你太高看我了,让我搞搞具体的研究还成,首席科学家?那怎么着得是学部委员才有这个资格,我不行。”

    傅松道:“但您是国内生态农业领域的第一人,绝对有这个资格!就这么定了,待遇什么的,您随便提,或者干脆您以技术入股,跟远景集团合资成立一家产业公司。”

    孙洪良想了想道:“我可以答应你,退休后来基地继续工作,但首席科学家这个名头就算了,我只想踏踏实实干点事儿。”

    傅松马上道:“君子一言!”

    孙洪良乐道:“快马一鞭!”

    傅松心满意足了,至于首席科学家的名头,只要她来了,自己就来个先斩后奏,她不戴也得戴!

    因为基地离农场场部比较远,所以基地有自己的食堂和宿舍,傅松看时间不早了,便在这里蹭了一顿晚饭,还跟孙洪良喝了点小酒。

    孙洪良问:“这酒怎么样?”

    “米酒?”这酒虽然像米酒,但傅松觉得似乎跟米酒有点不同。

    孙洪良笑道:“籽粒苋种子酿的,叫米酒也没错。”

    傅松又尝了一口,道:“还挺好喝的。籽粒苋还能酿酒?”

    孙洪良道:“不仅能酿酒,还能酿造酱油、制作饮料,食堂里的酱油就是我们自己酿造的,跟市面上的一级酱油相比,氨基酸态氮含量提高了10%,赖氨酸含量提高了22%,氨基酸总量提高了将近40%,色浓、味鲜、酱香突出,营养丰富。”

    傅松已经开始麻木了,如果接下来还能从孙洪良嘴里听到别的新鲜东西,他也一点都不意外。

    籽粒苋种子酿的酒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口感软绵,傅松不由多喝了几杯,吃完饭时还没感觉怎么样,但上车后酒劲上来了,坐在后面随着吉普车的摇晃,昏昏欲睡。

    太阳已经落山,虽然还能看得清路,但王永宏不熟悉路,于是把车灯开到最大,一边开一边小心观察道路两旁,生怕突然窜出什么东西来。

    走到一半,他突然看到前面有人站在路边招手,近了后才发现好像是下午在基地实验室见过的那个外国妞儿,她身旁还停了辆横杠自行车。

    傅松感觉车速慢下来,迷迷糊糊问道:“怎么了?”

    王永宏道:“傅总,那个外国妞儿好像自行车坏了。”

    傅松努力睁开眼睛瞄了一眼,道:“你问问她上哪?如果去场部,那就捎上她。”

    王永宏缓缓停下车,摇下车窗探头问:“怎么了?”

    玛莎举着脏兮兮的双手,半边脸也沾了油污,哭丧着脸道:“自行车链条掉了,搞不定。”

    王永宏忍着笑:“你去哪?”

    玛莎往场部方向指了指:“小镇,我需要买点生活用品。”

    王永宏道:“上车吧。”

    玛莎为难道:“那自行车怎么办?”

    王永宏只好下了车,将自行车扛到车顶用绳子固定好,吉普车就这点好,可以随便造。

    “谢谢!”玛莎感激道,“你力气真大!能帮我开下门吗?”

    王永宏看了一眼她那双黑手,给她打开车门。

    傅松在她上车后,只是跟她点点头,然后闭上眼睛继续打瞌睡。

    玛莎耸耸肩,扭头跟王永宏攀谈起来,“我叫玛莎,你呢?”

    “我姓王。”

    “王先生,后面这位先生是你的老板?你是他的司机?”

    “我是老板的秘书,司机只是兼职。”

    “你老板好像不欢迎我。”

    王永宏:“……。”

    傅松突然问:“你是哪个学校的?”

    “你会说英语?”玛莎猛地回头道,然后又扭头看着王永宏,“王先生,你应该提醒我的。”

    王永宏仿佛没听见一样,目不斜视地开车。

    天呐,太让人尴尬了!

    玛莎轻轻拍拍额头,道:“我现在在宾州州立大学农学院读硕士,今年五月份来到中国做交流。”

    傅松纳闷道:“你怎么会想到来中国?”

    玛莎道:“孙女士之前在宾州州立大学做过访问学者,我的导师跟她是朋友,所以……。而且就我个人而言,我也想来中国看看。”

    “你家里有农场?”

    “哈哈……。”玛莎大笑,“先生,自从我来到中国后,已经有好多人这么问我了。我家里没有农场,而且宾大农学院85%的学生来自非农业背景的家庭,而且接近一半是女生。很意外是吧?”

    傅松点点头:“你是什么专业的?”

    玛莎道:“生物医药学,我在美国的时候,听说孙女士正在做植物提取物方面的研究,我对此很感兴趣。”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不领情

    当得知玛莎是冲着孙洪良的植物提取物来时,傅松并不意外,不,确切地说,有一点小意外——老太太在这方面肯定有点干货,否则玛莎也不会不远万里的来中国。

    一个外国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不去领略大城市的繁华和喧嚣,反而在鸟不拉屎的盐碱滩上挥洒着汗水。

    这是什么精神?无私的国际主义精神?

    傅松对此嗤之以鼻,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没有好处的事情,谁会去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就像未来的支边、支教,如果不是跟升官、保研挂钩,有几个人会主动申请参加?

    傅松又问了两句,便没了兴趣,重新闭上眼睛打起了瞌睡。

    到场部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在去宾馆的半路上,路过农场的修理厂,王永宏靠路边停好车,把玛莎的自行车搬下来,对玛莎道:“这里应该能修自行车。”

    修理厂的规模不小,里面停满了农机、越野车、卡车,有的出了毛病需要维修,但大部分是在等待检修,以避免第二天干活的时候不出问题。

    玛莎笑道:“其实只要有趁手的工具,我自己也能修好。”

    王永宏朝她点点头,正要准备上车,突然听到有人问:“车怎么了?”

    “傅斌,你怎么在这?”

    “王哥,我就在修理厂工作啊。”

    两人下午见过面,自然不陌生。

    王永宏疑惑道:“我听傅总说,你不是在农场开拖拉机吗?”

    傅斌道:“我白天开拖拉机,晚上跟着师傅学怎么修车。开拖拉机多简单的事儿,闭着眼睛就能开,还是学门手艺好,以后也有吃饭的家伙。”

    王永宏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好,你有这么一个三叔,还要啥吃饭的家伙,凡尔赛了啊。

    傅松只是头晕,并没有睡着,打开车窗问道:“你现在学的怎么样?”

    “哎呀妈呀!”对于傅松的声音,傅斌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吓得差点原地跳起来,“三……,三叔,你你你……。”

    “问你话呢!”傅松就纳闷了,老子有那么可怕吗?

    傅斌小心翼翼道:“我现在能自己修拖拉机,最近开始跟着师傅学修汽车。”

    其实傅松也不指望他学到多少,把他扔到这,主要是怕他在家里无所事事,学坏了。

    本来就想这么回去,但好不容易来一趟,自己这个做叔叔的总得表示一下关心吧,于是耐着性子问:“在这习惯吗?住哪?”

    傅斌道:“习惯,就住在职工宿舍,我跟升哥是邻居。”

    傅松嗯了一声:“好好干!”

    到了宾馆,傅松下车后晕乎乎地往里走,刚到门口,于升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鬼鬼祟祟道:“傅厂长,借一步说话。”

    傅松正难受着呢,没好气道:“有屁快放!”

    于升搓着手看了王永宏一眼,王永宏连忙道:“傅总,那我先上去了,有事儿您随时打我电话。”

    等王永宏走后,于升有些不自然地笑笑:“傅厂长,你刚才喝酒了?”

    傅松不耐烦道:“到底啥事儿?老子还等着回去睡觉呢。”

    “对对,睡觉睡觉。”于升连忙陪笑道,“傅厂长,那个什么,我……,这个给你!”

    说着,他往傅松手里塞了个东西,然后扭头就跑了,仿佛屁股后面着火了似的。

    傅松被他搞得有点懵,低头一看,原来是张房卡……。

    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房卡,除了房间号不一样,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三楼,两张房卡一模一样。

    啥意思这是?

    傅松愣了愣,下一刻,他心头猛跳,难道是……。

    想到这,他头也不晕了,腿也不软了,转身就往电梯间跑。

    进了电梯,手指在三楼的按钮上停了两秒钟,最后一咬牙按下去。

    站在房间门口,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感觉很紧张,试了好几次,都没勇气敲响门。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一拍脑袋,老子真傻,老子有房卡啊,还敲啥门!

    “叮叮”,开门声在傅松听来是那么的悦耳。

    “咔嚓”一声,他轻轻地将门关上。

    深吸了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往里走,一步,两步,三步……

    当他走出玄关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看着坐在床边的那个人,用力地咽了咽唾沫,“真的是你?”

    “我……。”于欣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双手绞在一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傅松看她像只受惊的大白兔,忍不住笑了:“你怎么来了?”

    于欣对上他戏谑的目光,连忙低下头,结结巴巴道:“我……,我想弟弟了,就……,就过来看看他。”

    “是吗?”

    “嗯。”

    听到傅松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于欣紧张得屏住呼吸,浑身的肌肉都绷紧。

    傅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雪白的后脖颈,“于升都跟你说了?”

    “嗯。”于欣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傅松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便缓缓地蹲下,手放在她膝盖上,笑着问:“见面说话不是嗯就是嗯,哑巴了?”

    “才没有呢!”于欣瞪了他一眼,然后瘪嘴道:“我有点紧张。”

    傅松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道:“你紧张,其实我比你更紧张,不信你摸摸,扑通扑通,是吧?”

    “骗鬼呢!”于欣扑哧一笑,用力抽了抽手,结果没抽动,皱了皱鼻子道:“你喝酒了?”

    傅松笑道:“没事儿,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就算喝醉了,也照样……,嗯,照样对你好。”

    于欣脸刷的一下红了,咬着嘴唇道:“你……,我这样……,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傅松疑惑道:“这话怎么说的?我什么时候瞧不起你了?”

    于欣小声嘟囔道:“昨天晚上刚听说你在这,今天一大早就跑了过来,还这样……。”

    傅松笑着问:“还哪样?”

    “你明知故问嘛!”于欣羞恼地踢了他一脚。

    傅松一把抓住她的脚踝,把鼻子凑过去深深地嗅了一口,“真香!刚洗的澡?”

    于欣紧紧咬着嘴唇,眼睛里滴着水,轻嗯了一声。

    傅松看着她一副任人采摘的模样,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砰砰乱跳,好不容易才压住冲动,道:“我去洗个澡。”

    “你别走!”于欣突然从后面抱住她,“我又不嫌弃你。”

    傅松闻了闻衣服,道:“我自己都嫌弃自己,我很快的,不是,我洗澡很快的。”

    于欣不为所动,反而把他抱的更紧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你再陪我说会儿话吧。”

    傅松喉结狠狠地滚动了一下,“那……,一起洗?一边洗一边说话。”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于欣忙不迭地撒手,用力在他背上推了一把,“那你快点嘛。”

    傅松用最快地速度把自己从上到下洗得白白净净,出门前还不忘到处闻闻,第一次嘛,总要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

    大白兔,老子来了!

    出来后,傅松看到于欣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

    啧啧,还挺自觉的嘛。

    傅松走到床边,发现床头整齐地放着一叠衣服,会心一笑,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了一把。

    于欣连忙按住他的手,红着脸道:“你先进来。”

    傅松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见她背身躺在床的另一边,不由感到好笑,都这样了,还装啥装。

    “于欣。”傅松往她那边挪了挪,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软软的,暖暖的,手感真好。

    “嗯。”于欣浑身紧绷着,颤声道。

    “你那么久不去找我,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我没脸去。”

    “为啥?”

    “你媳妇儿隔三岔五就敲打我,我那还好意思去找你?”

    傅松尴尬地咳了咳,道:“你可以偷偷的嘛。”

    于欣转过身看着他,没好气道:“你觉得我有本事瞒得住她?你媳妇儿比猴儿都精呢。”

    傅松:“……。”

    这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不得劲儿呢,就当于欣是在夸奖梁希吧。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两人就这么面对着面,大眼瞪小眼。

    于欣感觉到他呼吸越来越重,身上的那只手也越来越烫,她预感到了什么,赶紧闭上眼睛,但又不愿全部闭上,只留下一条细细缝隙,偷偷看着他。

    ……

    于欣很快窝在他怀里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傅松其实还没有尽兴,但想到她今天赶了一整天的路,肯定累坏了,所以也不忍心再折腾她。

    再加上晚饭的时候喝了不少酒,没一会儿,他也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于欣还在怀里酣睡。

    傅松蹑手蹑脚地爬起来,洗漱完后,发现她还在赖床,走过去在她身上摸了一把道:“起来吃饭吧,吃完饭再睡。”

    于欣像只小猫一样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道:“再让我睡一会儿,浑身疼。”

    浑身疼……。

    傅松嘴角抽了抽,老子没那么禽兽吧!

    餐厅在一楼,刚出电梯,傅松便看到于升坐在大堂角落里,他正要装作没看见,不料于升已经往这边走过来。

    “傅厂长。”于升昨晚一夜没睡,翻来覆去,一会儿担心傅松对姐姐不好,一会儿担心姐姐受罪,一会儿又深深地懊悔,不该什么都依着姐姐。

    傅松尴尬地咳了咳:“小于啊,挺早的嘛。”

    于升扭头看看外面,早吗?都八点了,要不是担心姐姐,老子早就去上班了。

    等等,他叫我什么?

    小于?

    哎呀妈呀,太肉麻了!

    不习惯!太不习惯了!

    “你什么眼神?”刚吃了人家的亲姐姐,那于升也就是自己的便宜小舅子了,所以傅松觉得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呵斥他了,不过现在看样子,这小子压根就不领情。

    呸!贱骨头!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不想跟你做连襟

    尽管很想踢于升两脚,但一想到他亲姐还在床上躺着呢,心里不由一软,在他后脑勺上轻轻抽了一下,道:“你姐还在睡,吃了没?”

    于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地笑容:“没吃。”

    他心里挂念着姐姐,哪有心思吃饭啊。

    “你姐,她挺好的。”傅松说完老脸一红,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昨晚她嚎得嗓子都哑了,要不是捂着她的嘴,估计隔壁的人要来砸门找麻烦了。

    果然,于升眼神幽怨道:“我姐从小就怕疼,被针扎一下就哭得稀里哗啦的,你……。”

    傅松猛地咳嗽起来,扛不住,真的扛不住,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开放了,连亲姐姐都敢调侃?

    “那个什么,吃饭吃饭。”

    于升没有动弹,盯着傅松道:“傅厂长,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是我姐把我拉扯大的,要不是她缺心眼儿,我真不愿让她跟着你。”

    “你才缺心眼呢!”傅松嘴上骂道,却心虚地不敢跟他对视。

    于升摇摇头道:“我姐就是缺心眼儿,我说以后就算她不嫁人,我也会养她,孝敬她,给她养老送终。可……,可谁让她是我姐呢,我就这么一个姐,只要她高兴就好。”

    傅松被他说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拍拍他肩膀道:“别说了,我会对你姐好的。”

    于升垂着头闷声道:“你以后别欺负我姐,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欺负你姐?”傅松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疼她都来不及呢,行了行了,别耷拉着脸了,好好的一件事儿,让你搅和成这样。”

    于升没好气道:“对你来说是好事儿,对我姐不一定是好事儿。”

    傅松抬起手作势要打他,于升连忙闪到一边。

    “过来!”傅松朝他勾勾手指头。

    “我又不傻!”于升使劲摇头。

    傅松无语道:“你就这么怕我?”

    于升翻了个白眼道:“我打不过你,而且也不敢还手,我要是敢还手,我姐能拿棍子打死我。”

    傅松笑道:“你姐这么护着我?”

    于升撇撇嘴:“连说你一句坏话都不行,傻娘们儿!”

    “傻娘们儿也是你能骂的?”傅松趁他不注意,掐着他的后脖子拖过来,“来,叫声姐夫。”

    于升瞪大了眼睛,一张脸涨得通红,恨不得吐他一口唾沫!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

    叫你姐夫?凭什么!

    你最多就是个便宜姐夫!

    “不叫?”傅松松开手,拍拍他脑袋,“行!过会儿我问问你姐,你是什么意思?”

    “别别!”于升赶紧拉住他胳膊,苦着脸道:“傅厂长,你别动不动就跟我姐告状,我真是怕你了!”

    傅松一脸戏谑地看着他,于升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张了张嘴,最后从鼻子里发出两个模糊的音节。

    “没听清!”傅松冷笑一声。

    于升又羞又恼,恶狠狠瞪着他:“姐夫!”

    “哎!”傅松连忙答应,在身上摸了摸,“小舅子,真不好意思,忘了给你准备红包了,等回头我补上。”

    “老子不稀罕!”于升咬牙切齿道。

    傅松哈哈一笑,揽着他肩膀道:“你说你至于吗?干啥这是,跟我有仇?不是我说你,你应该替你姐感到高兴才是。”

    于升语气幽幽道:“我姐给你当二奶,我还得欢天喜地的?”

    傅松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压低声音呵斥道:“瞎说什么!什么二奶三奶的,我从来没把你姐当什么奶!是不是我给你点脸了?啊!”

    于升顿时打了个哆嗦,终于想起来这个便宜姐夫的残暴了,连忙认怂道:“傅厂长……。”

    傅松眼睛一瞪:“嗯?!”

    于升像是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儿,哭丧着脸道:“你干嘛非得让我叫你……,哪个啥?”

    傅松笑呵呵问:“不愿给老子当小舅子?”

    “不愿意。”于升气鼓鼓道。

    傅松脸上的笑容一僵,忿忿不平道:“多少人想当老子的小舅子都没机会,你他娘的还端上了!

    于升哼了哼道:“你只有一个小姨子,别的都不是真正的小舅子和小姨子!”

    傅松被他噎得够呛,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哭笑不得道:“你他娘的想挤兑死我啊!”

    于升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跟以前一样挺好,我还叫你傅厂长,你也别对我那么亲热,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贱骨头!”傅松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跟你姐一模一样!”

    于升苦笑道:“亲姐弟嘛,能不像吗?”

    傅松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他,无奈道:“我肯定不会亏待你姐的,这个你尽管放心,你就等着当舅舅吧。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姐夫,不会连亲外甥都不认吧?”

    于升白了他一眼:“那是我姐的孩子,以后跟我姐姓!”

    傅松:“……。”

    这时,他看到自己的几个女秘书有说有笑地走过来,连忙给于升使了个眼色:“走,吃饭去。”

    “傅总早上好!”女秘书们纷纷停下脚步打招呼。

    傅松一本正经道:“你们也早啊,吃过了吗?”

    “刚吃完。”

    “嗯,我还没吃呢,你们忙。”

    等女秘书们进了电梯,傅松笑着问于升:“怎么样?”

    于升一脑门问号:“啥怎么样?”

    “装!”傅松鄙夷道,“我这几个女秘书长得怎么样?”

    于升心不在焉道:“挺好的,丑的人能当你秘书吗?”

    “看中哪一个了?”傅松笑眯眯道,“告诉我,姐夫给你们撮合。”

    于升嘴角抽了抽:“你可别!我高攀不起!”

    傅松拍着他肩膀,语重心长道:“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只要对上眼了就行!说,看上哪个了?”

    于升直摆手:“没有没有!”

    傅松狐疑道:“不可能吧?我这几个秘书难道都入不了你的法眼?你他娘的也太挑了吧!”

    于升道:“不是入不了法眼,而是……。”

    傅松见他话说到一半,纳闷道:“而是什么?”

    “没什么。”于升不自然地摇摇头。

    傅松更纳闷了,追问道:“快说!”

    于升支支吾吾道:“算了算了,你就别问了!”

    傅松举起右手朝他挥了挥:“说不说!”

    于升马上缩起脖子,嘟囔道:“我不想跟你当连襟呢。”

    “什么?”傅松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想跟我当连襟?”

    于升偷偷瞄了他一眼,小声道:“给你当女秘书太危险了。”

    傅松终于明白了他什么意思,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举起的右手狠狠地抽在他脖子上。

    “哎呦!”于升只觉得脖子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上面肯定有五条红杠。

    他知道傅松真的生气了,不敢再呆下去,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前有傅松挡路,后面则是一堵墙,左手边是电梯,还在上行,只有右手边的楼梯间能走,于是抱着脑袋冲进了楼梯间。

    傅松站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一阵黑一阵白,妈拉个巴子的,老子是那种吃窝边草的人吗?

    咳咳,初琳琳除外,老子已经改过自新了好不好!

    “他妈的!”傅松骂了一句,忍不住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咬牙切齿道:“别让我逮着你!”

    生了一肚子气,也没了吃饭的胃口,正好电梯来了,傅松便进了电梯原路返回。

    哼哼,算你跑得快!

    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犯了错,老子整不了你,那就整你姐姐!

    不过,当他回到房间,发现他要整的大白兔已经起来了,正对着镜子梳头发,这就不太好下手了。

    于欣扭头看着他,笑道:“你刚才打于升了?”

    傅松脸一黑:“他找你告状了?”

    于欣摇摇头道:“他过来看了我一眼就走了,不过他一边脖子都红了,肯定是被你打的。”

    傅松讪讪道:“我下手没轻没重的,不过真不能全怪我,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于欣好奇道:“说什么了?能把你气成这样。”

    傅松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没脸说。

    于欣走到他跟前,好笑道:“怎么了这是?于升到底说什么?”

    傅松没好气道:“我好心好意给他介绍对象,让他在我的秘书里选一个,他居然说不想跟我做连襟,岂有此理!我是那种人吗?”

    于欣眼睛瞪得老大,然后捂着嘴大笑起来,“哎呦,于升怎么净说大实话!挨你一顿打一点都不冤枉他。”

    傅松:“……。”

    于欣笑着笑着,眼圈就红了,直勾勾地看着他:“于升说错了吗,你就打他?”

    傅松连忙举起手:“我发誓,我绝对没动我的女秘书!”

    于欣语气幽幽道:“那初琳琳呢?你别告诉我你没有,小初亲口告诉我的。”

    “这小丫头片子,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傅松气急败坏道,“不是,你听我说,只有小初一个,真不骗你!”

    于欣用手指戳着他胸口道:“初琳琳一个还不够你忙活的?那你还想有几个?”

    傅松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怀里一带,低头堵上她的嘴。

    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说不过她,那就堵住她的嘴!

    老子真他娘的机智啊!

    于欣一边捶他,一边呜咽,不过她的力气哪有他的大,很快就认命地闭上眼睛,双手不知不觉中环住了他脖子。

    可能她昨晚休息好了,也可能是适应了,这次傅松终于尽兴了。

    于欣趴在床上,下巴搭在他胳膊上,嘟着嘴道:“大清早的欺负我,讨厌死了!”

    傅松抚摸着她的后背,笑道:“那我中午再欺负你。”

    于欣扑哧一笑:“初琳琳说你跟头驴似的,还真没说错。”

    “初琳琳!”傅松脸都绿了,无语道:“她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她还说什么了?”

    于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捂着嘴吃吃笑起来,挑挑眉道:“我跟她可是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她什么都跟我说。”

    傅松疑惑道:“你俩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于欣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她还给你当秘书的时候,哼哼,你把她糟蹋了,就把她赶到上去了,太缺德了你!”

    傅松好奇问:“你说说,你们平时在一起都聊啥?”

    于欣怎么肯说,但在他的“威胁”下,很快便举手投降。

    “她说……。”于欣脸红得像红苹果,“你们俩经常在外面做……。”

    傅松:“……。”

    “她还说……。”于欣忍不住笑起来,“还在酒店的公共卫生间里。”

    傅松感觉手有点痒,如果初琳琳现在在眼前,他绝对要狠狠打她一顿屁股!

    让你嘴上没个把门的!

    傅松突然笑了,问道:“那你会不会跟她说我们俩……。”

    于欣啐了一口道:“我才不呢,谁跟她一样,没脸没皮的!”

    傅松哈哈大笑起来:“好一对塑料姐妹花儿!”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晴天霹雳

    像黄锦淮这种生意人,爱财如命,这既是他们的优点,也是缺点。

    所以,傅松根本不怕黄锦淮反悔,因为后面还有两套更大的房子勾搭着他。

    就算傅松倒霉透顶,黄锦淮在拿回第一套房子产权后就翻脸不认人,傅松最多也就损失三四百块钱,这点钱他损失得起。

    只要能拿到第一套房子,傅松就心满意足了,至于黄锦淮是否按照约定再转让给他一套,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转让,傅松会觉得是意外之喜,如果黄锦淮食言,傅松也不会揪着不放,最多找个没人的地方揍他一顿出出气。

    黄锦淮感觉傅松的目光像是两把刀子,能把他看穿,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说:“我要我家的祖宅。”

    傅松说:“我哪知道你家祖宅是哪个?自己拿。”

    有张科长帮忙,傅松顺利的办完了两套房子的产权转移手续,收好房产证,跟张科长握了握手:“张科长,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张科长乐呵呵道:“哪里话,应该的。”

    离开房管所,黄锦淮揣着房产证就要告辞,傅松说:“老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黄锦淮装糊涂道:“没有啊。”

    傅松从牛皮袋里掏出一沓大团结,扔给他道:“不像某些人,老子是个讲信用的人!”

    黄锦淮老脸一红,吭吭哧哧道:“那个啥,傅同志,这钱我不要了……。”

    傅松打断道:“我给你你就拿着,当然也不能白拿。那座小院子还得麻烦你帮我收拾出来,该修的修,该补的补,该添置的添置,反正是你的房子,你心里肯定有数。”

    黄锦淮有些为难道:“这一千块钱可能不够。”

    傅松说:“一千块钱是给你的,修房子的钱我另外给,回去后你核算一下需要多少钱,明天我过来找你。”

    黄锦淮高兴坏了,拍着胸脯道:“包你满意!”

    看时间萧竹梅快下班了,现在往回走肯定来不及,于是又奢侈了一把,打了辆出租车,司机闲太近,傅松甩给他两张大团结,“十分钟之内给我赶到!”

    “不用十分钟,五分钟就行。”话还没说完,司机一脚油门,出租车就窜了出去。

    傅松吓得连忙说:“十分钟就行,慢点开,安全第一。”

    下车时,萧竹梅已经等在门口,正在四处张望,看到傅松从出租车上下来,好奇问道:“你又上哪晃荡了?”

    傅松冲她眨眨眼:“暂时保密,到时候给你个惊喜。”

    萧竹梅撇撇嘴说:“不说拉倒,我还没兴趣听呢。”

    三天的假期一晃而过,还有两天就要召开《土地管理法》草案的征求意见座谈会,魏奇峰交代大家将提案重新梳理一遍,上会的时候要做到万无一失。

    征求意见座谈会如期召开,傅松这种小虾米是没资格上会的,连旁听的资格都没有。

    本来想趁机去找萧竹梅,但魏奇峰却下了严令,会议期间一律待命,看会议情况做好随时修改提案的准备。

    会议一连开了三天,社科院提的几条建议全数被采纳,社科院和农业口子的大获全胜。

    喝完庆功酒,傅松此次借调的所有任务算是圆满完成,本来应该马上回沐大,不过他借口下个月參加研究生招生面试,就有了留下来的正当理由。

    魏奇峰没让傅松闲着,安排他考虑毕业论文选题的事情,争取在离开首都前定下来,然后九月份再过来一趟开题,之后的时间就由傅松自由安排,只要在毕业前交一篇毕业论文就行。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傅松又变得忙碌起来,泡图书馆、查资料、看文献、找数据,以致于跟萧竹梅约会的时间都少了。

    月坛那套房子已经开始修缮,去看了两趟,黄锦淮做事还算妥当,购买的材料和家具让傅松挑不出一点毛病。

    进入六月,首都下了两场小雨,天气变得凉爽了不少。

    面试没什么发生意外,纯粹就是走了个流程,轮到傅松时,走进小会议室,在几个面试老师面前坐下,等他自我介绍完,其中一个老师说,这是魏书记点名要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黄锦淮这边因为下雨耽搁了几天,傅松参加完面试,房子才刚刚修完。

    仔细检查了一番,傅松非常满意,又给了黄锦淮二百块钱的辛苦费,把老黄乐得合不拢嘴。

    “老黄,过两天我就要走了,这套房子有人住就不用你操心了,另外一套房子,还需要你帮我盯着,每月到收租的日期,你替我跑一趟,收上来的钱先放你这。”

    黄锦淮说:“交给我就是了,等你下次来的时候,我把房租给你。”

    把黄锦淮打发走,傅松前前后后又转了一圈,寻思着需要置办的东西,一样样的写在纸上。

    看了看时间,萧竹梅快下班了,急忙锁上门往计委赶去。

    在计委大门口跟萧竹梅碰上头,看到她一脸喜色,巧笑嫣嫣,傅松感觉相当诧异,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两人往吃饭的地方走着,萧竹梅脚步轻快,蹦蹦跳跳的,傅松忍不住问:“到底有啥喜事儿这么高兴?”

    “你猜?”

    “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你要是不说,那我就不说了。”

    萧竹梅果然上当,急忙问:“什么惊喜?”

    傅松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你先说。”

    萧竹梅笑着道:“我们单位决定委派我赴美留学,麻省理工读金融硕士!”

    傅松顿时愣住了,萧竹梅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她说什么?她要出国留学?

    她出国了,我怎么办?

    萧竹梅看傅松脸色有点不对劲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焦急地问:“怎么了?我出国你不高兴?你不愿我去留学?”

    “啊,没有,呵呵,你能去留学,我能不高兴吗?”傅松勉强笑了笑,言不由衷道。

    他看得出她非常珍惜这个机会,是啊,出国留学啊,而且还是麻省理工,如果上辈子他也有这样的机会,就是削破脑袋也要抓住。

    相处了不短时间,萧竹梅多少了解傅松的性格,尽管他嘴上说高兴,可他的表情和语气却出卖了他。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狐狸精

    路过一条臭水沟,傅松停下脚步,看着手里的两份检查报告,最后咬咬牙,一页页撕成碎片,然后扔进臭水沟里。

    回到宾馆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傅总,沈部长来过两次电话。”王永宏见他沉着脸,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口。

    “知道了。”傅松心里哀叹一声,该来的还是要来,躲都躲不过去。

    王永宏蹑手蹑脚地转身离开,随手把门关严。

    傅松拿起电话,深吸了口气,努力咧嘴笑了笑,镇定,必须镇定!

    电话接通后,傅松用自以为最温柔的声音道:“小红,王永宏说你找我?”

    沈红语气不善道:“取个检查报告都这么久,是不是又上哪风流快活了?”

    “这都被你发现了!”傅松笑道,“刚才路过一个洗头房,被拉进去给第三产业做贡献了。”

    沈红笑道:“去你的!不干不净的,我宁愿你去找你的老情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省城肯定有老情人是吧?”

    傅松猛地咳嗽起来:“瞎说什么!都是老同学,哪来的老情人!”

    沈红冷哼一声:“算了算了,懒得说你!检查结果怎么样?”

    傅松连忙大笑道:“肯定没问题嘛,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真的?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检查报告?”

    “那为什么这么久没怀孕呢?”

    傅松回来的路上早就想好了一大堆借口,这时候张嘴就来:“不是我说你,你太心急了。咱俩在一起拢共睡了几觉?你说是吧?”

    沈红却没那么好糊弄,道:“回国后确实没睡过几次,但在莫斯科的时候,你可是天天折腾我,娜嘉都没我多,连她都怀上了,我怎么就没怀上?”

    谁说娜嘉没你多?老子天天跟她偷吃,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傅松心里腹诽了几句,嘴上却道:“娜嘉毕竟年轻嘛……。”

    “你嫌我老?”沈红像是被踩到了尾巴,顿时跳了脚。

    她是62年生的,今年整整三十岁,三十岁之前,她还没感觉怎么样,但一过三十岁这个节点,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老女人了。

    尤其跟十八岁的娜嘉站在一起,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娜嘉皮肤又白又嫩,腰细腿长,浑身没有一丝赘肉,每一个地方都弹性十足,连她这个女人都忍不住上下其手。

    傅松额头上直冒冷汗,连忙道:“没有没有,你一点都不老!我的意思是,你毕竟三十岁了,精力和体力不如从前。在莫斯科没怀上,可能是那边环境太冷的关系,你身体机能暂时没调整过来。”

    沈红半信半疑道:“上次那个医生也这么说,可我们平时都在在酒店里,很暖和的。”

    傅松随口胡诌道:“医生说的肯定没错,水土不服,大气候和国内差异大,再加上时差、地磁场变动这些因素,正常!”

    沈红扑哧一笑:“你这张嘴啊,真是服了,能不能怀孕跟地磁场有什么关系,别欺负我不懂。”

    傅松笑道:“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你就放宽心吧。等忙完了这阵子,我找个时间好好陪陪你,咱们去趟美国度假怎么样?”

    去美国度假是假,治病才是真。

    要论这个世界上哪国的医疗水平最高,如果美国称第二,那没有一个国家敢称第一。

    沈红笑道:“我哪有时间!行了,你想哄我开心,也用不着这样,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

    傅松认真道:“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明年过完春节怎么样?”

    沈红道:“再说吧。对了,保姆还没找好,我在家还得再呆两天,等完事儿后我直接去苏北跟你会合。”

    傅松道:“我这边不急,你在家多休息短时间吧。”

    “那怎么行,我得过去看着你,免得你到处留种。”

    傅松:“……。”

    瞎说什么大实话!

    “不说了哈,我爸过来了,挂了挂了!”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傅松长长地吐了口气,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今天能用谎言稳住沈红,明天呢?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总有被拆穿的哪一天。

    唉!傅松重重地叹了口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希望沈红知道真相后,不会怪自己。

    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去找戴靓,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傅松也没了出去浪的心思,随便吃了点东西,爬上床睡觉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最后干脆爬起来看这些天的巡查报告,可越看越觉得心烦。

    巡察组发现的问题不少,如果平时看到了,傅松也不会这么烦,但谁让他今天心情糟糕呢。

    将巡查报告摔到桌上,披了件外套出了门。

    门刚关上,斜对面的房间探出杨爱国的脑袋:“傅总,你上哪去?”

    傅松诧异道:“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杨爱国道:“没呢。”

    傅松道:“我下去溜达溜达,早点睡吧。”

    杨爱国闪身出了房间,然后一句话不说地跟在他身后。

    傅松回头道:“跟着我干嘛?”

    杨爱国脸一红,吭吭哧哧道:“沈部长下午打电话批评我和喻刚,说我们没尽到责任,经常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沈部长批评得对,我们以后一定注意。”

    傅松非常无语,你他娘的到底听老子的还是听沈红的?

    老子才是老板呢!

    不过,他理解杨爱国他们的难处,也不想让他和喻刚夹在中间难做,道:“想跟着就跟着吧,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能有什么事儿。”

    从酒店侧门出来,被风一吹,傅松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用力裹了裹外套。

    不知不觉,溜达着来到了宾馆花园。

    想起正是在这里,自己第一次亲了戴靓,傅松无声地笑了笑。

    紧接着,他突然有些后悔,明天就走了,今晚应该去戴靓那……,嗯,打声招呼。

    对,就是告别,咳咳,当然,如果她不介意的话,再来几发哪个啥。

    不过很快他又笑不出来了,沈红的事情,巡察的问题,让他一阵心烦意乱。

    摸了摸口袋,没带烟出来,回头问:“老杨,有烟吗?”

    杨爱国连忙掏出烟给他点上,傅松抽了一口,笑道:“玉溪,老杨,档次高了啊。”

    杨爱国笑道:“我老婆给我买的,要不我哪舍得抽这么好的烟。”

    “嫂子会心疼人。”傅松感慨道,“我家那位就不行,还给我买烟?没给我把烟烧了就不错了。”

    这话不好接,杨爱国只好装作没听见。

    傅松有些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没人陪着一起骂老婆,一点意思都没有!

    突然,前面传来几声“咔嚓咔嚓”,听起来像是在打打火机,走近后发现,一个女人侧身坐在椅子上,一头波浪卷,嘴里叼着根女士香烟,用风衣遮住半边脸,正在对着打火机使劲。

    傅松给杨爱国使了个眼色,杨爱国心领神会,把打火机递了过去。

    对方似乎烟瘾很大,连看都没看杨爱国一眼,直接接过打火机点着烟,狠狠吸了一口,然后美美地吐了个烟圈,将打火机扔给杨爱国,“谢了!”

    话音刚落,她的目光落在傅松身上,这时傅松也看清了她的脸。

    两人同时惊讶道:“怎么是你?”

    认出傅松后,利致连忙爬起来,笑吟吟道:“傅先生,这么巧啊,没想到你也住这。”

    傅松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笑道:“更巧的是,大半夜里在这里还能遇到利小姐你。”

    利致眼波流转道:“长夜漫漫,傅先生也睡不着觉?”

    傅松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屁股扔掉,道:“心烦,睡不着。你呢?”

    利致将几缕卷发从脸畔挪开,道:“可能是咖啡喝多了吧,跟傅先生一样,睡不着,不过我倒是没什么烦心事。傅先生有什么烦心事?”

    傅松摆摆手道:“公司的事情,不说也罢。利小姐怎么会在这?”

    利致突然俏皮地眨着眼睛,似娇似嗔道:“傅先生难道就这么站着跟人家说话?人家仰着脖子,酸死了。”

    她今天虽然已经三十一了,但这一套动作做下来,却让人感不到一丝做作,仿佛浑然天成般一样。

    一招鲜吃遍天,到她身上,那就是一张脸吃遍天。

    她的笑容似乎有一种魔力,让傅松烦躁的心,瞬间静了下来。

    傅松指着旁边的长椅,笑道:“那坐坐吧。”

    杨爱国很有眼力劲儿地躲得远远的,不过却没有离开,始终保持傅松在他的视线内。

    利致朝杨爱国努努嘴,好笑道:“你的保镖还挺负责的,难道他担心我这么个弱女子会对你不利?”

    傅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语双关道:“三更半夜,一个美女孤身出现在这里,他可能以为是狐狸精。”

    利致用手背掩口咯咯笑道:“傅先生,您真幽默!我就当你是夸我喽。”

    傅松看着她精致的脸蛋儿,问道:“问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特意来追你的。”利致吐了口烟圈,右手食指轻轻一弹,小半截烟头划过一条轻盈的弧线,落在旁边的灌木丛里。

    傅松:“……。”

    这话打死他都不信,因为这些天他行踪飘忽不定,连梁希都不一定清楚他哪天在哪,这娘们儿又不是神仙,怎么会在今天恰好追到南郊宾馆呢。

    至于此时此刻,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只能用适逢其会来解释了。

    利致双腿换了个位置交叉叠在一起,笑道:“贵省搞了一个电影节,邀请我来参加开幕式,把请柬都发到沐城了。

    我说我已经息影了,不在电影圈混了,可他们非要我参加。没办法,盛情难却,只好硬着头皮来应付差事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笼子

    “电影节?”傅松一脑门问号,“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难道Out了?

    他只知道未来省里的影视剧制作中心有点小牛逼,出品了不少反响不错的电视剧,比如《武松》《白眉大侠》《甘十九妹》《大染坊》等等。

    但电视剧强不代表电影也强啊,你也有资格举办电影节?

    “哎呀,傅先生,你真笨!”利致鼻子微微一皱,娇憨道:“今年是第一届嘛!”

    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轻轻荡着右小腿,黑色高跟鞋的鞋尖划过傅松的裤腿,恰到好处地摩擦着小腿上的皮肤,一股麻酥酥的感觉很快蔓延开来。

    傅松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词:兴骚扰!

    老子被兴骚扰了!

    傅松深感扛不住,再被她这么骚扰下去,他就要失态了!

    失态是小,失面子是大,尤其不远处还杵着杨爱国那么一个大灯泡。

    于是,抬起屁股往旁边挪一下,不料利致这条美女蛇似乎把他当成了一根棍子,紧随其后贴了上去。

    傅松发现自己已经在最边上了,退无可退,连忙咳了咳,没话找话道:“利小姐,你什么时候走?”

    利致突然楚楚可怜道:“傅先生,您刚邀请人家坐下,就想干人家走?人家好伤心。”

    傅松跟她错开目光,笑道:“我问你什么时候离开省城?是回沐城呢?还是回香江?”

    “如果我说,我想跟着你长长见识,你介不介意?”这女人的脸就像六月的天气,上一秒钟委屈得像个小媳妇儿,下一秒钟就变成了一只充满了诱惑的蛇精。

    “介意!”傅松毫不犹豫道,利致这种混演艺圈的戏子,绝对不能给她留下任何幻想,更不能给她一丝可趁之机。

    一旦自己没留意,不小心开了一条缝隙,不管这条缝隙有多细,有多窄,她这种女人也有办法钻进来。

    利致噎了一下,眼神幽怨道:“傅先生,为什么呀?”

    傅松上下打量着她:“我从小怕蛇,见蛇就晕的那种怕。”

    “傅先生,你这人真幽默。”她一边笑一边道,“你一会儿说我是狐狸精,一会儿说我是蛇精,那我到底是什么?”

    傅松笑道:“不管狐狸精还是蛇精,反正都是妖精,不对,你不是妖,而是精。”

    利致哑然道:“妖精妖精,两个字不一直放在一起念的吗?为什么要分开?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说法吗?”

    “有说法,区别大了。”傅松目光往下狠狠剜了一眼,乖乖,这娘们儿风衣下只穿了件半透明的宽松衬衫,领子开得很低的那种,目之所及之处,皎皎如十五的月光。

    “哦?”利致眉头一挑,好奇问:“什么区别?”

    “大惊小怪嘛。”傅松说完后,连忙把头扭到一边。

    利致眼睛瞪得老大,愣了几秒钟,最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想到刚才傅松一副想看又不好意思看的模样,她笑得花枝乱颤,既然如此,那老娘就如你所愿。

    勾引男人这种事情她一点都不陌生,但勾引说起来轻巧,做起来却不容易。

    直接贴上去投怀送抱,这是最简单的一种方式,但却落了下乘。

    这种方式或许对付那些土包子可以无往而不利,不过傅松这种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什么样的诱惑没经历过,什么样的勾引方式没体验过?

    太没技术含量了!

    Pass!

    她轻轻地靠着椅子,习惯性地脚尖微点,突然她感到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伸手一摸,原来是那块没用的打火机。

    有了!

    从包里掏出烟盒,轻轻一按,烟盒的上盖弹起,伸手拈了一支香烟叼在嘴上,“来一根?”

    傅松扭头一看,这一幕似曾相识,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鬼使神差地舔了舔嘴唇,点点头:“好啊。”

    利致一如上次,将嘴里的这只烟送到傅松嘴边,不过却没再调戏他的胡子。

    她又拿了支烟,刚放到嘴边,便伸手问:“火呢?”

    傅松只好朝杨爱国喊道:“老杨,打火机。”

    杨爱国用最快的速度把打火机送过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啪啪,打火机打着了,橘黄色的火苗照亮了两人的脸。

    傅松发现在这样的环境里看利致,别有一番风情。

    利致见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轻笑道:“傅先生,怎么了?”

    傅松回过神来,笑道:“女士优先。”

    他不知道利致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上半身压得很低,而且几乎都凑了过来。

    利致将近一米七的个头,不算矮,但还是差了傅松十几公分,所以傅松只能俯下身子,把打火机递到她嘴边。

    啪的一声,打火机发出一股橘黄色的火焰,瞬间照亮了利致白皙精致的脸颊,以及……。

    “咕嘟”。

    傅松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舍不得挪动分毫。

    利致双唇轻轻一抿,烟头由暗变成亮红色。

    她借着点烟的功夫,抬眼瞄了他一眼,不出所料,他果然对自己的身体有兴趣。

    这不废话吗?那个男人能禁得住自己的诱惑?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见他自然保持着打火的姿势,没有将打火机收回去的意思,利致眼珠一转,身体稍微前倾。

    于是,她的手不可避免地跟打火机的火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按照她的计划,看到自己的手指头被火燎了,傅松马上捧起自己的手,一脸温柔地问:“疼吗?我给你吹吹?”

    可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哎呦!”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被烫得痛呼一声。

    手一哆嗦,点燃的香烟便脱了手,落在了胸前的衬衣上。

    衬衫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被香烟烧了个洞还不算完,居然还有扩大的趋势。

    眼下这个情况连利致这个始作俑者都没料到,傅松更是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走神没注意,让她遭了殃。

    连忙把打火机灭掉,用最快的速度将掉在利致胸前的香烟拿开,然后用力地扑打……

    打着打着,傅松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啊,这是从来未有过的感觉,甚至比梁希和于欣都内涵十足。

    乖乖,造物主也太偏心了吧,为什么给了她一副天使般的脸庞,还要给她一副魔鬼般的身材?

    就不能匀点给萧竹梅?

    利致衬衫上的火已经灭了,但傅松心里的火却被点燃了。

    一边继续拍打,一边在心里祈祷她没有发现自己的龌龊心思。

    只是,利致这种女人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

    “傅先生……。”利致声音像是抹了一层浓郁的蜂蜜,又甜又腻,让傅松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摸够了没?”

    “啊?”傅松脸不红心不跳,茫然道:“我没摸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依依不舍地把禄山之爪收了回来。

    利致低头看着衬衫上的大洞,以及雪白的肌肤,娇嗔问道:“傅先生,你打算怎么赔我?”

    傅松眼睛眨都没眨一下:“我给你钱。”

    利致笑嘻嘻道:“傅声远呐,你有所不知,这件衬衫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陪了人家好几年了,人家对它感情很深的,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哦?”傅松呵呵笑了两声,“原来是无价之宝,哎呀,那可怎么办?我可赔不起啊!”

    利致见他还挺上道的,忍不住噗嗤一笑:“别人赔不起,但傅先生是谁?肯定赔的起!”

    傅松笑着问:“难道要我以身抵债?”

    利致风骚地舔舔嘴唇,眨眨眼道:“可以吗?”

    “这……。”本来已经被她撩起火,但事到临头傅松却突然犹豫了。

    他虽然好色贪吃,但心里却有数,知道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吃,什么样的女人不能吃。

    利致这种女人就像带刺的玫瑰,不,确切地说,像是ying粟花。

    美丽确实美丽,但让人望而却步,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所以,傅松觉得跟她搞搞暧昧就行了,没必要去深入了解她,也没必要和她知根知底。

    心里一旦有了决断,傅松眼神立刻恢复了清明,只是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她:“利小姐,我承认你很漂亮,身材火辣,风情万种,是令无数男人为之疯狂的万人迷。”

    利致眼睛发亮:“真的吗?咯咯,谢谢夸奖!”

    傅松笑着点点头:“不过,我一直将你当成朋友,对你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利致怔了怔,面带苦涩,自嘲地笑了笑:“我明白了,你觉得我不干净。是啊,像你这样的男人,身边有无数美女环绕,你可以随便挑选那些身家清白,身体干净的女人……。”

    傅松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连他自己都不信。

    没错,他是个有洁癖的男人,而且非常看重这一点。

    他就是嫌弃她不干净,否则,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勾搭上了,哪还用等到今天?

    同样地,邱淑真也是如此,甚至香江的女明星,在他眼里,99%的都不干净。

    利致自顾点了一根烟,猛地吸了一口,笑道:“傅先生,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觉得一个女人的心灵干净重要呢,还是身体干净重要呢?”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呢,成年人当然全都要!”

    利致哑然失笑:“傅先生,你很诚实。”

    傅松笑道:“如果换成另外一个女人,我肯定会说,心灵美更重要。但在利小姐面前,很多谎言真的说不出口。”

    利致媚眼如丝道:“如果我对傅先生你一无所求,只是想找个男人慰藉一下身体的空虚寂寞,你还会拒绝我吗?”

    傅松想了想,道:“会的。”

    “为什么?”利致拧着眉头,“你怕我纠缠你的?”

    傅松摇摇头:“恰恰相反,你是只鸟,而我是笼子,一旦进了我这只笼子,你就再也飞不走了,而且我也不允许你飞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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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激荡年代介绍:
当了一辈子老师,傅松傅校长突然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大学刚毕业那会儿。那一年,春风又一次从遥远的南海边吹来,傅校长站在荒凉的沙土地上,面朝大海:我去,海水好黄!(非官场文!)重启激荡年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启激荡年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启激荡年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