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〇五十九章 双簧
“老郭,郭凡声。”傅松神色复杂道,随即无奈道:“老郭是个很有想法的人,这两年公关部在他的领导下,蒸蒸日上,我是真舍不得他走。”
“老郭要走?”
“郭总要走?”
黄志刚和初琳琳都是一惊,异口同声道。
傅松叹了口气道:“虽然在他来集团的时候我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但却没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黄志刚疑惑道:“老郭怎么会想起来搞金融?这行跨的有点大啊。”
傅松不以为然道:“现在国内有几个懂金融的?说句不客气的话,半个都没有!都是瞎鸡儿搞!金融人才不是学出来的,而是实战出来的,不交足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学费,国内根本培养不出一批能跟华尔街掰手腕的金融人才。”
听到傅松爆粗口,初琳琳暗啐一口,把头扭到一边,平时他爆粗口也就罢了,刚才当着外人的面爆粗口,这就有点不讲究了。
黄志刚反而没多想,点点头道:“这倒是,就像小平同志说的一样,摸着石头过河,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现学都来得及。”
初琳琳好奇道:“郭总怎么会突然想到做这个?”
傅松哼了一声道:“那得感谢我那个好二哥!”
“你二哥?”初琳琳愣了一下,她之前见过傅冬几面,虽然话没说上几句,但他那个人一看就是个跳脱的性格,跟傅松差了十万八千里,郭凡声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
傅松颇有些无语道:“我之前不是让我二哥帮忙搞了一份沐城地区的黄页吗?这玩意儿越做越大,去年我二哥不想搞了,我当时在苏联,就让郭凡声从他手里接过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老郭跟我二哥聊过后,就有了把黄页做大做强的想法。”
黄志刚笑着问:“以我对老郭的了解,他说要做大做强,肯定是要做全国范围内的黄页,做到全国第一!”
初琳琳瞥了傅松一眼道:“我猜郭总原本只是想做黄页,最后傅总肯定把自己的想法硬塞给郭总,郭总从黄页跨到金融,应该是受了傅总的鼓动和诱导,否则,我实在想不通。”
傅松:“……。”
黄志刚见傅松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回头道:“傅总,真是小初说的这样?”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某个老色癖习惯性地伸手拍初琳琳大腿,结果她早就把腿偏到一旁,所以这一巴掌很不巧地拍空了。
傅松脸不红心不跳,跟没事儿人似的,笑道:“如果没有这么一大摊子,这事儿我真自己做了,现在只好便宜老郭了。”
初琳琳笑着问:“傅总,那您肯定给郭总置办了不少嫁妆吧?”
傅松给了她一个满意的眼神:“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给了老郭500万美元的投资,另外就是给他在远景集团各地办事处抽掉人手的权力,只要他看中谁,都可以带走。”
黄志刚不由得大吃一惊,500万美元的投资看似不少,但郭凡声的目标是建立全国范围的商情信息网络,500万美元平摊到全国各地,其实也没多少钱。
真正让他惊讶的是,傅松直接将远景集团办事处的资源调配给郭凡声,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傅松对这件事不是一般的重视,而且真的像初琳琳刚才所说,傅松这是在用嫁女儿的心态支持郭凡声创业!
尽管傅松说供应链金融未来会大有作为,不过在黄志刚看来,这只是他的个人预测,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砸钱砸资源给郭凡声,这是什么?
大气!
跟着这样的老板干,有奔头!
初琳琳道:“傅总,你说的我都想出来创业了。”
傅松哈哈大笑:“好啊,你要是有好的想法,我就给你投资。”
初琳琳娇嗔道:“那我可当真了。”
傅松道:“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你说是不是?对于你们这些远景集团的管理层,我的态度从来没变过,只要有能力有闯劲儿,我绝无二话,必须支持!”
黄志刚见他俩当着自己的面打情骂俏,也是觉得好笑,但傅松最后这句话却让他心里突然一动。
几年前跟傅松刚认识那会儿,他是想让自己进入国内战略咨询行业,为此还特意将自己送到香江边工作边学习,但自己在那边只干了半年多,就转行做了地产。
在地产行业做了几个在业内广受关注和好评的项目,就在远洋地产逐步走上正轨之时,他又被傅松“赶”到了浦东。
刚开始,他还有些不情愿,但现在看来,浦东这个平台要比远洋地产强得多得多,别的不说,在格局上二者就没有可比性。
前者是为地方政府服务,而且服务的对象是全国三大直辖市之一的上海,这两年他接触的都是地方大员,不管走到哪,大家都对他礼遇有加。
后者的段位就有些低了,打交道的人顶天也就是地级市市长的层次,而且有时候底下的一个小小的科长都能拿捏他一下。
在浦东这两年,经他手的投资高达十亿美元,虽然用钱的多少来衡量格局有些狭隘了,但不得不承认,钱的多少真的能决定一个人的格局和眼界。
格局大了,眼界宽了,心里想的东西就跟以前做地产的时候完全不同了,甚至天壤之别。
最近,他有一个模糊的想法,经营一个产业,做得再好也只是小生意,永远赶不上经营一个城市,也就是为一个城市的政府服务,比如沐城老城区的旧城改造项目,就是这种类型。
再进一步,经营一个城市,不如经营一个国家,为国家战略服务,这才是一个企业家的终极目标。
在他认识的无数人中,也只有傅松接近或者已经达到了做生意的第三重境界,无论是以坚定不移的态度投资浦东,还是倾注无数资源于集成电路国产化,都证明了这一点。
如今回过头来想一想,他突然觉得,或许当年傅松给自己的建议是最适合的,只是当初自己猪油蒙了心,生生走上了歧路。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不仅不算晚,而且恰当其时,因为早5年,就算自己进入了战略咨询行业,国内也没有他的用武之地,而此时此刻,借着小平同志南方谈话的春风,全国各地都掀起了建设热潮,正是大有作为之时。
最重要的是,他隐隐感觉到傅松刚才这番话似乎不是无心之言,而是有意为之,仿佛是专门对自己说的一样。
就在他心思纷乱之际,又听初琳琳用开玩笑的口吻道:“黄总,你听见没?你可得为我作证,免得到时候傅总不认账!”
黄志刚听到这里,终于可以确认,后面这一男一女在跟自己演双簧呢,也不知道他俩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搭伙,如果是后者,那他就真的佩服他俩的默契了。
黄志刚猜的不错,刚才这番对话确实是傅松和初琳琳演的双簧,而且是临时搭伙。
这也是傅松一直喜欢初琳琳的原因所在,这个女人跟自己实在太有默契了,往往一个眼神,一句话,她就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
这样聪明的女人又肤白貌美,哪个男人不喜欢?
第一千〇六十章 以身饲虎
傅松本来没打算跟初琳琳搭伙演双簧,但初琳琳实在太贴心,如果不演双簧,实在对不起她的演技了。
演双簧确实是傅松临时起意,但他刚才说的话,却不是临时起意。
在市府食堂吃饭之前,徐琳提醒他最好换一家投标主体,他的第一反应是将远洋地产的规划设计院剥离出来,成立一家独立的规划设计公司。
但吃饭的时候,他突然为难起来,成立一家专业的规划设计公司简单,但这家公司该交给谁呢?
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他的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黄志刚身上。
从行业大类角度来说,规划设计可以归到咨询行业,只不过跟一般的企业咨询相比,规划设计的服务对象基本上都是地方政府,小到一个开发区、产业园,大到一个乡镇、县级市、设区市、省,牛逼的甚至能操心得上国家层面的发展战略。
傅松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都是咨询行业,为什么不把远洋地产的规划设计院和远致公关公司合并呢,前者做的是地方政府的“大”咨询,后者做的是企业的“小”咨询,反正都是咨询,干脆一锅炖了得了。
傅松之所以有如此想法,归根结底还是手中人才太少,确切地说,可堪大用的人才太少。
就比如远致公关公司,就因为缺乏一个稳定的、强有力、本土化的领导层,成立四五年了,到现在依旧半死不活,是他众多产业中发展得最差劲儿的一个公司,没有之一!
说句心里话,这家公司成立之初,傅松对它给予了厚望,有心想将它打造成国内咨询行业的NO.1,而在他心目中,黄志刚是自己认识的所有人中,无论是知识结构还是履历,都是最适合带领这家公司的人,没有之一!
只是天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这个最适合的领导者居然转行去了地产行业,而地产行业是他最瞧不起的一个行业,没有之一!
那种感觉,就像上辈子自己带的全年级第一名的尖子生,如果不出意外跑不了一个985,运气好的话,还能上清华北大,却因为家庭变故辍学了。
心痛,无比的心痛!
当然,黄志刚这事儿跟好苗子辍学没法比,但本质上差不多,无非程度轻重的区别。
尽管傅松打心底里希望黄志刚能成为这家尚在他脑海中规划的咨询公司的掌门人,不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不喜欢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也不喜欢勉强旁人做他们不喜欢的事情。
所以,当初在黄志刚向自己袒露心声想做房地产的时候,他虽然心里遗憾不已,但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爽快地同意了。
现在更是如此,他同样不会勉强黄志刚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但并不妨碍他因势利导黄志刚做出选择。
而刚才提到的郭凡声,不仅是个引子,更是他竖起来的榜样。
他相信,只要黄志刚还有点想法,就一定不甘人后。
退一步讲,即便黄志刚现在没有想法,并不代表他以后没有,而今天的这番话,就像是一粒种子,说不定哪天就会生根发芽。
傅松不知道黄志刚听没听懂,或许他听懂了,只是还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毕竟浦东那边的平台也相当不错;也或许他没听懂,但只要初琳琳懂了就行,她这个贴心“小棉袄”肯定会帮自己敲边鼓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回到公司后,傅松又偷偷溜去了初琳琳房间面授机宜。
既然是偷摸去的,那么面授机宜的地点和方式就大有讲究了。
“你说你,上班时间还来我这里,被人知道了不得说我闲话?”初琳琳嘴上抱怨着,两只白藕似的胳膊却紧紧缠绕着傅松的脖子,生怕他跑了一样。
傅松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调笑道:“你要是真是这么想的,刚才就不该给我开门,更不该……。”
初琳琳恼羞成怒地捂住他的嘴,嗔怪道:“不许说不许说!”
傅松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痒得她马上缩手,不过她动作快,傅松动作更快,张嘴便咬住了她的手指头,舌尖在圆滚滚的手指肚上打着转。
初琳琳用滴着水的眼睛看着他,脸上露出一副享受似的表情,嘟着嘴道:“你别这样,痒死了人了!你还舔!你等等,我有话问你。”
傅松含混不清道:“问啥?”
初琳琳感觉浑身酸痒难耐,想抽回手指头,却又有些不舍,只好紧咬着嘴唇,闷声道:“你昨晚回家……,梁希没说什么吧?”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儿傅松就有些头疼,虽然梁希没说什么,但以自己对她的了解,恐怕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只不过懒得揭破而已,正是如此,他才感到头疼。
他不怕别的,就怕梁希为难他的小情人儿,到时候他夹在中间太难了。
初琳琳顿时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关键是自己刚问完,他嘴上的动作就停下来了,于是心生不妙之感,紧张地问道:“她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你可别吓我!”
傅松见她满脸紧张,而且说话声音都发抖了,连忙安慰道:“那倒没有,不过她说好久没见你了,怪想你的,让你抽空去家里吃饭。”
“啊?”初琳琳整个人都怔在那,脸色发苦道:“完了完了,她肯定是说反话,我……,我才不去呢!”
傅松道:“你不去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再说她要是真知道了咱俩的事儿,怎么可能还能请你去家里吃饭?”
初琳琳横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道:“你不是女人,你不懂!梁希那么聪明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为了我初琳琳跟你大闹一场?不值当!我要是梁希,只要你不把女人带回家,不影响到家庭,你就算在外面怎么玩我都不管!”
傅松张了张嘴,哑然失笑道:“不是吧?你会这么大度?”
初琳琳夸张地嚷道:“不然呢?你觉得我现在不大度吗?梁希或许只知道我一个人,哼哼,我可比她知道的更多,那个徐琳你也吃了吧?加上她,你算算你在外面几个了?”
傅松被她说得老脸一红,不过依旧嘴硬道:“那也没几个,再说也不能都怪我。”
初琳琳道:“不怪你?那怪谁?”
傅松伸手挑着她下巴,笑呵呵道:“当然要怪你喽!”
“呸!”初琳琳冷笑一声,“怪我?你自己好色还能把责任推到我头上,你可真行!”
傅松理直气壮道:“你是我秘书,我找别的女人,你就不能挡着我?只要你一句话,我肯定就听你的!”
初琳琳愣了一下,随即咯咯大笑起来:“你真不要脸!”
傅松笑道:“我就当你夸我了。”
初琳琳揶揄道:“你还有一句话没说吧?如果我要能挡住你,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以身饲虎,是不是?”
傅松竖起大拇指:“你真聪明!”
初琳琳用力地捶了他两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耻!”
傅松哈哈一笑,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道:“你这话说的就没良心了,我做什么事儿可都没瞒着你,说句不好听的,梁希知道的都没你多,你说是不是?”
初琳琳轻轻叹了口气道:“那倒是,可我宁肯跟梁希一样,不,我宁肯什么都不知道,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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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〇六十一章 接待
随着越来越多的设备物资辗转城,沐城仿佛一夜之间成了香饽饽,无数的人像是闻到血腥味儿的鲨鱼一般,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钻了出来,跑到沐城来寻求合作。
不过大部分人满含希望而来,却带着失望而归。
因为沐城是一座因工业而强的城市,本身具有不错的工业基因和土壤,而傅松从苏联倒腾回来的很多设备直接就能被沐城本地的企业所消化,这种情况下,沐城市的领导怎么容许闲杂人等来他们的地盘跟他们抢东西?
为了能更好地利用这批宝贵的设备物资,最重要的是防止被外人捷足先登,沐城市委市政府专门成立了工作领导小组,程式澎亲自担任领导小组组长,安排专班专人,日夜盯着这批设备。
对于近期来沐城的外地人严防死守,甚至为此还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了“严打”行动,专门查外地人的房,可谓下足了功夫。
当然,查外地人只是“严打”行动的原因之一,而且并非主要原因,归根结底,还是沐城最近几年的治安环境确实不怎么样。
从1988年开始,受国内经济大环境不断下行的影响,沐城的经济每况愈下,许多企业效益不佳,停工停产现象普遍,甚至出现了一批破产企业。
人一旦没事干,就要惹是生非,这也是古往今来每朝每代都视无业游民、盲流之流为社会之最大不稳定因素,并且严厉打击之的原因所在。
尤其进入90年代后,沐城的经济形势更加严峻,造成的后果就是沐城的老百姓不再“淳朴”了。
小偷小摸这都只能算是小儿科了,入室盗窃、拦路抢劫的大有人在,车匪路霸也从鲁西地区发展到了沐城,出租车司机在荒郊野岭被抢的案件也不是一两起了。
街面上收保护费的混混都多了起来,就连张秀的包子店都被混混们骚扰过。
越来越多的“洗头房”之类的场所涌现,一到晚上,洗头房门口的霓虹灯下,就会坐满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三产创业”妇女,冲着过路的老少爷们儿搔首弄姿。
一个地区的经济与“洗头房”业成反比,这句话虽然是一句戏言,但很长一段时间里,却是事实。
因为张秀的事情,傅松曾在私下里跟徐英抱怨过,这次“严打”行动顺带着把这些“不稳定因素”连根拔起,只用了一个星期,沐城的治安环境为之一变,大为改善。
沐城市委市政府这边对兄弟城市的人严防死守,另一边却加紧跟远景集团谈合作,得益于双方之前已经有过一系列合作,所以这次合作谈判进行得非常顺利,不到半个月时间,从苏联运回来的物资设备便都有了去处。
在众多的合作项目中,无论从投资规模还是企业规模,沐城汽车厂是当之无愧的最大项目。
程式澎胃口和野心都很大,以沐城汽车厂为核心,与沐城地区其他十几家工程机械、电器仪表、发动机配件、轮胎等汽车零部件企业进行资产重组,组建沐城汽车集团。
其实这些企业中的大部分都存在不少问题,比如技术落后、管理低下、经营不善等等,如果换做别人,肯定对这些企业唯恐避之不及,但傅松却毫不介意,市里把包袱塞给他,他也讨价还价,笑眯眯地照单全收。
在国内做生意,首先要讲政治,再说这些企业并非一无是处,总能找到一两个闪光点,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任何优点,但光这些企业的地皮就能值不少钱,留到未来无论是自己开发,还是转手一卖,吃不了亏。
不过傅松这么做,却搞得程式澎一众领导很不好意思,你给我面子,那我也得给你面子,你在这上面吃了亏,那我必须得在别的方面给你找补回来。
所以,算来算去,傅松不仅没吃一点亏,反而占了不少便宜,最重要的是,让市领导觉得欠了他无数人情。
其实真正需要傅松操心的并不多,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了韩泽声,但联合航空公司的许总却是他必须亲自出面招待的人物。
许朝辉是跟随着那三架伊尔-76货机来的,三架飞机里装满了各种技术资料,加起来超过了一百吨重。
在此之前,像这种技术资料已经运过来好几批了,不过因为没有专门的地方存放,现在都堆在沐城大学的图书馆里。
这些资料来之不易,傅松担心保管不善,已经拨款安排人手对这些资料进行数字化,并且计划以这些资料为基础,逐步建成一座数字图书馆。
头一架伊尔76落地后不久,货机机舱打开后,许朝辉一眼看到来接机的傅松,快步走下来,隔着老远便伸出双手:“傅总,你真是太客气了,给你添麻烦了!”
傅松一边跟他握手,一边笑道:“许总,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看到你来了,我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了,否则我在市领导面前吹出去的牛,可就收不回来了。”
“这不能,既然答应了傅总,就算是天上下刀子,我老许都必须来一趟!”许朝辉又是连连摇着傅松的手,“傅总,我前段时间去了一趟西欧,这不刚回国就来赴约了!”
“哦?谈的怎么样?”傅松自然清楚他去西欧的事情,毕竟当初说好了联合航空公司买飞机的钱可以从联合银行借。
许朝辉兴奋道:“一共五架空客A310-300大飞机,总价1.5亿美元,托了你的福,听说是你介绍过来的,在价格上给我们打了不少折。”
如果是三年前,傅松还没跟空客公司打官司的时候去买,不要说打折了,一架飞机不仅需要三千多万将近四千万美元,而且还没有现货。
傅松撇撇嘴道:“我们不去买,他们也卖不出去,平均一架3000万的价格,这也没多少诚意啊。”
许朝辉笑着道:“傅总,你可别这么说,能谈到这个价格,我已经很满足了,做人不能太贪心了。”
听他这么说,傅松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侧身指着徐英道:“这位是徐常务,徐英副市长。”
“许总,欢迎你来沐城考察投资!”
徐英一上来就给许朝辉这次沐城之行定了性,搞得许朝辉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这趟来确实抱着诚意来的,毕竟沐城是东部沿海最发达的几个地级市之一,在这里设立联合航空公司的分基地,对公司未来的发展只有好处。
更何况还有傅松的盛情相邀,这个面子必须得给。
“徐市长,大热天的劳您的驾,感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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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〇六十二章 重名?
离开机场,在去酒店的路上,许朝辉感慨道:“沐城这两年变化真大啊!”
傅松问:“你上次什么时候来的沐城?”
许朝辉想了想道:“五六年前吧,那时候沐城还没这么多高楼大厦,我记得当时最高的建筑好像是棉纺大楼,十层还是十二层的样子。”
徐英笑道:“棉纺大楼马上就要拆了,你要是再晚来一个月,就再也看不到了。”
许朝辉疑惑道:“棉纺大楼要拆了?为什么?”
徐英道:“沐城老城区要进行旧城改造,统一规划统一建设,在棉纺大楼那块地皮上将建一座广场公园。”
许朝辉惊讶道:“棉纺大楼那么好的地段建公园?是不是太可惜了?”
徐英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刚开始我也觉得可惜了,不仅是我,沐城的领导班子成员也都这么觉得,不过最后我们都被傅总带歪了。”
傅松无语道:“什么叫被我带歪了?一个城市的核心地段如果全部都是高楼大厦,那才俗不可耐呢。你们这些领导也去纽约考察过,寸土寸金的曼哈顿岛核心区域都搞了一块300多公顷的公园绿地,让你们拿出一块几十亩的土地建公园就不舍得了?”
徐英笑了笑,懒得跟他争论,开始滔滔不绝地向许朝辉介绍老城区改造计划。
许朝辉越听越心惊,对沐城市政府的大手笔感到无比震惊,忍不住问道:“徐市长,这么大的投资最后能收回来吗?”
徐英瞥了傅松一眼道:“这不是有傅总在嘛,他这个大财主都不担心,我们就更不用担心了。”
许朝辉愣了愣,随即便释然了,别人不知道傅松的能量,他却知道,这年头眼睛不眨一下就能拿出上亿美元借给他的人,除了傅松外,他真的找不出第二个了。
一路走一路看,虽然车没有停下来,但仅仅是走马观花地瞥一眼,许朝辉便发现沐城这座城市给他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蓬勃朝气。
如果在此之前,他只是抱着诚意来沐城谈投资谈合作的,此时,他心里的天平已经彻底向沐城倾斜了。
他突然临时决定改变行程,打算在沐城多呆几天,好好看看这座城市。
许朝辉名义上是来沐城考察投资,实际上是应傅松之邀而来,所以尽管徐英作为市委市政府的代表去迎接他,但严格意义上来讲,他是傅松的客人。
既然是自己的客人,那么傅松自然不能让他去别的地方住,而是把他安排在了文华东方酒店。
沐城的文华东方酒店是文华东方这个顶级奢华酒店品牌在大陆的第一家店,自去年成立以来,就成为了沐城酒店行业中的NO.1,同样也成为了那些来沐城洽谈生意的外商的第一入住选择。
房间价格贵是贵了点,但正因为贵,才能体现你的实力,这就跟座驾一样,没有一辆宝马或者奔驰,你都不好意思出去谈生意,开着一辆破桑塔纳,别人都懒得搭理你!
酒店里的基层服务员都是沐城本地人,正式入职之前被送到香江进行为期一年的专业培训,服务水平没得说,而且个个都是一米七左右的大长腿妹子,脸蛋儿更是一个塞一个的好看,比香江那些矮冬瓜养眼多了。
傅松对此习以为常,但许朝辉却头一次见到如此多清一水的高挑服务员,用开玩笑的口吻道:“傅总,我今天在你这算是开了眼界,好家伙,我老许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哈哈。”
傅松板着脸道:“许总,这里可是正规酒店,你可不要多想呦!”
徐英笑骂道:“酒还没喝,你就开始说胡话了,过会儿先自罚三杯!”
傅松哈哈一笑:“师姐发话了,那我也只能认了。”
许朝辉好奇道:“怎么你们俩是同门师姐弟?”
傅松喟然长叹道:“可不是嘛,我俩都是社科院魏奇峰的学生,不过她比我大好几届。唉,说起来一把辛酸泪,自从我这个师姐来了沐城后,哎呦,我就没好日子过了,整天来我这里打秋风,烦都烦死了!”
许朝辉哑然失笑,对于傅松的抱怨,他自然不会当真,反而觉得傅松跟徐英的关系相当不一般。
以徐英的学历、履历和资历来说,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会在沐城任上转正,而且很有可能在沐城干上一两届,如此一来,这师姐弟俩联手,不,根本不用联手,他们俩只需要按部就班,规规矩矩地互相配合……
想到这里,许朝辉不由得羡慕起傅松的好运气了。
傅松已经很久没亲自陪客人喝过酒了,再加上许朝辉军人出身,喝起酒来跟喝水一样,所以等到饭局结束,他整个人都有点发飘了,不过却难得能跟许朝辉能喝到一块去,于是便拉着他去赶第二场。
徐英道:“许总,我就不去了,改天我请你。”
傅松不乐意道:“你又没啥事,一起去好了。”
徐英白了他一眼道:“我明天还得上班呢。”
傅松笑道:“对于你来说,喝酒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嘛。行了行了,我今天好不容易请你一回,给个面子嘛。”
徐英见他把话说到这份上,也只好点头答应。
从包间里出来,一行三人来到电梯间,这里有一拨人也在等电梯。
“徐市长,傅总,你们也在这?”
傅松一看,居然是李军,笑着问:“李主任,你这是又有什么大生意?”
李军还没开口,他身旁的一个女人倒是先跟徐英打上招呼了。
见傅松好奇打量着那个女人,李军连忙压低声音道:“就是那个女港商,今天下午签了一块1000万美元的地。”
傅松疑惑道:“我认识?”
李军有些无语道:“就是那天我打电话给你,说有个女港商想见你,就是她。”
傅松终于想起来确有其事,不过当时自己正忙着跟初琳琳谈情说爱,根本没有心思关心什么女港商之类的。
不过,这个女港商长得倒是挺漂亮的,跟他心目中那些肥得跟猪一样的香江女富婆形象完全是天壤之别。
徐英跟女港商寒暄完后,发现傅松正盯着对方看,心里暗笑不已,自己这个小师弟脸皮还真够厚的,而且这么盯着人家看,多不礼貌?
于是轻轻地咳了咳,道:“这位是来自香江的利女士。”
“你好。”傅松跟对方握了握手,“利女士的普通话说得不错。”
“我在大陆呆了十几年,后来随父亲移居香江。”利女士笑着解释道,随即好奇问道:“刚才听李主任称您傅总,您不会是远景集团的傅松先生吧?”
傅松失笑道:“如假包换。”
“哎呀,傅先生,久仰大名,你好你好!”利女士重新伸出手,“之前一直想拜访您,只是您太忙,没有找到机会,今天终于得偿所愿,真是太好了!”
说完,连忙又递上名片:“傅先生,这是我的名片,请惠存!”
傅松见她如此热情,不由得有些讶然,老子又不是唐僧,你也不是白骨精,真没必要这样。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还是客气接过名片,只扫了一眼,顿时愣住了,怎么是她?不会是重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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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〇六十三章 敬而远之
在此之前,傅松听到别人一口一个“利女士”地称呼眼前这个女人,只当对方的姓氏是木子李,直到看到名片上印着“利致”二字,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搞错了。
只是,她怎么会来沐城投资?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绝对不是什么沐城人,所以“还乡团”这个理由就说不通了。
或许是潜意识作祟,傅松再次打量对方时,眼神便不一样了。
天使般的脸庞,魔鬼般的身材,用在这位前亚洲小姐冠军的身上,再适合不过了。
但一想到这个女人在过去十年里的经历,以及现在跟某个男电影明星的绯闻,傅松毫不犹豫地将其列入“负面清单”,打定主意对她敬而远之。
利致不会读心术,不清楚傅松心中所想,她此时正为终于认识了傅松而感到窃喜。
作为一个长年混迹于香江这个大染缸,想给某个糟老头子当五姨太而不可得的漂亮女人,利致可不是什么傻白甜,没有任何背景的傻白甜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十年间,就积聚起几千万美元的财富?
不过,即便极为想跟傅松套近乎,但她也知道像傅松这样的人物很难打交道,如果第一次见面就表现得太过热切,反而落了下乘,容易惹人生厌。
所以,在看到傅松收了自己的名片后,她又恢复成了那个优雅的女港商,抬起胳膊看看手腕上那块精致的女表,对徐英道:“徐市长,在沐城这些天受到了你和各位领导的热情招待,无以为报,你看时间还早,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移步楼下咖啡厅,我请诸位喝杯咖啡如何?”
徐英笑道:“利女士,你能来沐城投资,我该感谢你才是,再说为投资者服务,也是我的本职工作,你实在太客气了!”
她这么说算是婉拒了利致的邀请,但利致假装没听明白,继续劝道:“徐市长,我后天就要回香江了,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而且今天运气非常好,傅老板也在,我正好有事儿想向傅老板请教呢,傅老板,您能否给我这么个机会?”
利致毕竟是“实力雄厚”的港商,来沐城考察了不到一个月,便极为豪爽地一掷千万美元,这年头单笔一千万美元已经算是大投资了,所以她的面子徐英必须得给。
见徐英看过来,像是在询问自己的意思,傅松只好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笑着道:“利小姐,你要是请教我香江的美女排行榜,我倒是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许朝辉等人听到傅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口花花,不由得感到好笑,纷纷发出善意的笑声。
但利致脸上的笑容却一僵,眼波流转之间,闪过一丝哀婉和慌乱,不过马上又莞尔一笑:“那过会儿我可要听听傅老板的高论了。”
本来说好了去楼下咖啡厅喝咖啡,不料利致中途又提议去酒店的KTV里唱唱歌喝喝酒,傅松倒是无所谓,于是便问徐英:“你是女同志,你来定。”
徐英揶揄道:“你这里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傅松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
徐英笑道:“那不就得了。”
既然徐英没有意见,那么剩下的人肯定都没意见了。
如果在咖啡厅里喝咖啡,大家面对着面,说点什么话,干点什么都不太方便,但在灯光昏暗且嘈杂的KTV里,这些问题就不存在了。
所以,在和刚认识不久的许朝辉唱了两首歌后,智利便借口歇一歇,很自然地一屁股坐到傅松身旁。
傅松只觉得一阵香风从脸庞拂过,耳边传来利致娇媚的声音:“傅老板,我敬你一杯!”
傅松跟她碰了碰杯,看着她仰着雪白的脖颈一口气将啤酒干掉,笑道:“利小姐,酒量不错。刚才听你说你祖籍大陆,你老家是哪里人?”
利致抿嘴一笑,歪着脑袋看着傅松道:“傅老板,您明知故问嘛。”
傅松失笑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利致一撩耳边发丝道:“您肯定认出我来了。”
傅松抿了一口啤酒,道:“如果我说我从来没看过你演的电影,你信吗?”
利致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信!”
傅松一愣,大笑道:“你这人挺有趣的。”
利致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自嘲道:“我在香江本来就是个二流演员,用很多人的话说,靠脸吃饭,像您这样的大人物,没看过我的电影很正常,即便看了也根本记不住我。”
“利小姐,你太谦虚了。我算什么大人物,哪能跟香江、澳门的那些老头子相比?”傅松言不由衷道,一双眼睛往她胸前瞥去。
你说错了,你可不单单靠脸吃饭,更靠身子吃饭,本来想问问她当年刚出道时候有没有拍过那种电影,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拍过了又如何,没拍过又如何,问出口来徒增是非。
利致似乎感受到了他灼灼的目光,不仅没躲闪,反而故意挺了挺胸。
她很清楚自己的优势所在,除了一张清纯的脸蛋,也就剩下这丰满姣好的身材了,所以自从出道以来,她从来不忌讳利用自己的这些优势。
在她看来,既然自己有这样的本钱,如果不去最大程度的利用,那也太傻了。
所以,对傅松暗示她跟某个老头子有染的话,只是一笑置之。
傅松在心里将利致的身材跟自己的那些女人比较了一番,也就梁希能跟她有的一拼。
不过他对女人的身材看得并不重,他更看重的是女人的脸、腿和屁股,啊不,臀部。
女人的腿自不必说,只要是个男人,都喜欢拥有一双匀称大长腿的女人,“腿玩年”一词非常形象地说明了这一点。
至于女人的臀部,除了是美丽的象征外,更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女人的生育能力,俗话说的好,屁股大的女人好生养,这绝对不是胡说八道,而是有科学依据的,婴儿们住得越宽敞,成长得自然越健康。
女人的脸蛋儿就更不用说了,如同“一白遮百丑”,一张漂亮的脸蛋儿,能将一个女人其他所有的缺点全部遮掩住。
在傅松心目中,一个女人漂亮与否,脸蛋儿贡献的比重超过了五分之四,剩下的都只能算锦上添花。
就比如萧竹梅要身材没身材,两条小粗腿还有点外八,但仅仅因为她有一张秀色可餐的清纯脸蛋,傅松就完全忽视了她的缺点,追到美国也要让她给自己生孩子。
当然,女人光漂亮也不行,对傅松这样有洁癖的大男子主义者,女人还要干净!
丘涑真漂亮不?当然漂亮了,那樱桃小嘴,哪个男人见了不想尝一口?
当年傅松完全有机会一亲小丘的芳泽,但为什么忍痛放弃?还不是他的洁癖心理作祟?
香江那个王八池子里养出来的女明星,有几个干净的?
所以,即便利致长得再漂亮,他也没什么兴趣,甚至一想到她跟某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搅和在一起,甚至传言还给那个糟老头子生过孩子,傅松就觉得一阵反胃。
而且这个女人还导致某个男电影明星抛妻弃子,尽管傅松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傅松至少是见一个爱一个,每个都爱,每个都负责到底,所以自忖还是有资格鄙夷某个渣男的。
某渣男居然口口声声说什么一见钟情,什么真爱,呸,下贱,你那是馋人家的身子嘛!
一个渣男把渣说的如此清新脱俗,连傅松都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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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〇六十四章 生意经
利致对自己的美貌很有信心,过去只要自己稍加暗示,基本上没有一个男人不举手投降。
不过自从榜上了那个老头子后,她就很少再利用自己这种优势了,难道时间过去太久,手法生疏了,否则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无动于衷呢?
不过,这丝困惑只是在她心头一闪而过,她轻轻晃了晃脑袋,举起杯子,身体不着痕迹地向傅松靠过去,吐气如兰道:“傅老板,我再敬你一杯。”
傅松闻着混杂着淡淡酒气的香味,跟她碰杯,一边喝着酒,一边在心里琢磨她要打什么主意。
虽然对这个女人不怎么了解,而且她的很多情况都是上辈子在网上道听途说的,也不知道真假,但傅松却很肯定,她现在并不缺钱。
既然不是冲着老子的钱来的,那她为什么还要勾引自己呢?
想不通啊!
难道她吃腻歪了腌黄瓜,想换个新鲜口味儿?
老子虽然雄伟健壮,但却不是个随便的人,再说老子现在根本不缺女人,就算自己想女人了,楼上的某个房间里,还有个自己最爱的小情人正等着自己呢。
算了,老子才懒得想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子绝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唐僧,想吃老子的唐僧肉,白骨精来了也不行!
等傅松喝完,利致拿起瓶子给他满上,眼波流转道:“傅老板,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我很好奇,您年纪轻轻,为什么能把生意做到如此之大?这里面有什么诀窍吗?”
傅松好笑道:“利小姐,这个问题有点超纲啊。”
利致娇笑一声道:“如果我的问题让傅老板觉得为难,就当我没问好了,这杯我干了,聊表歉意。”
说完,她轻启红唇,一口将酒喝完,然后把杯子递到傅松眼前,似乎是在告诉他,一滴酒没剩。
傅松看着玻璃杯杯沿上红灿灿的唇印,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心道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实在太风骚了!
将目光从杯沿上移开,傅松摆摆手道:“你误会了,这不是为难的事儿,而是……,怎么说呢,算是我的生意经吧。”
利致点点头道:“我懂,既然是傅老板的生意经,那就算了。”
傅松笑道:“其实没什么不可说的,那就是紧跟大势。”
利致若有所思,苦笑道:“紧跟大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傅老板,小女子诚心求教,如何才能准确地紧跟大势?”
“需要靠这里和这里。”傅松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和眼睛,“就比如说利小姐你吧,你能在这个时间来内地投资,这首先就说明你的眼光很敏锐,准确地把握住了大势。”
利致谦虚道:“我是听别人说,现在来内地投资正是好时候。”
傅松没理会她的谦虚,继续道:“其次,你能来沐城投资,而不是南方的深镇之类的地方,这说明你是动过脑子的,在南方很多地方,以你的实力很难竞争过其他外资,但在沐城就不一样了。最后,你选择了房地产这个行业,而且是在沐城市政府刚宣布开放房地产市场后,你就来了,说明你对地方政府政策拿捏得非常到位,魄力十足。”
利致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且跟自己当初想得一模一样,不由得佩服道:“傅老板,百闻不如一见,您真的太厉害了!”
傅松摇摇头道:“利小姐,你先别夸我,我还没说完。”
利致连忙正色道:“傅老板,您请讲。”
傅松道:“你虽然把握大势和政策的宏观能力不错,但微操能力太差。”
“微操能力?”利致有点懵逼,这是什么意思?
傅松似乎知道她在疑惑什么,马上解释道:“就是对具体细节的把握。比如说,你只看到了沐城市开放了房地产市场,却没看到沐城房地产市场的容量。以目前沐城老百姓的收入水平来看,我个人认为,至少四五年内,房地产市场发展不会有质的飞跃。”
利致皱起修长的眉毛,弱弱地分辨道:“傅老板,我要建的是高档住宅,针对的目标客户并不是本地的普通人,而是外地的有钱人,比如来沐城做生意的外商这类的。”
傅松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是你对沐城更了解,还是我对沐城更了解?沐城是我的大本营和根据地,说句不谦虚的话,我甚至比市长更了解沐城的经济!你的想法本身没有错,既然工薪阶层买不起房,那就卖给有钱人,但沐城不是深镇,深镇紧挨着寸土寸金的香江,沐城隔壁有什么?”
利致心里咯噔一下,傅松的话就像一把利剑,直插她的心口。
“一个市场的培育和壮大,不是看它的需求有多大,而是看它的有效需求有多大。诚然,内地老百姓的住房需求极为庞大,但真正有能力买房的老百姓有几个?我知道你可能还寄希望于外地人来沐城买你的房子,但这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沐城必须得形成对高收入人群的虹吸效应,你扪心自问,现在的沐城有这个能力吗?没有!”
听到这里,利致几乎就要晕了过去,不过她还是抱着一丝幻想,颤声问道:“傅老板,您不是也在做房地产吗?而且规模比我更大,投资更多……。”
傅松哑然失笑,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道:“利小姐,咱俩不一样,你不要跟我比,有些事情我能做,但你不能做。”
真不是他夸海口,利致这个女人在别人眼里是个小富婆,但在傅松眼里,她那点钱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不说别的,她今天签了一千万美元的合同,这笔钱还不够傅松给研发中心那些专家发一个季度的工资呢。
而一千万美元,合人民币将近六千万,很可能是利致这些年积攒的养老钱了。
傅松可以在房地产上几千万几千万的赔,利致可以吗?
见傅松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利致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轻咬着红唇道:“傅老板,您笑什么?您倒是说说,咱俩哪里不一样?”
傅松笑着拍拍大腿道:“利小姐,我觉得你可能误会我了,我这个人对房地产毫无兴趣,按照我的本意,我这辈子都不想碰房地产。你如果心够细,就会发现,我把所有核心产业都放在远景集团旗下,而远洋地产是一家独立公司,那只是个小玩具,而且这些年我基本上不过问远洋地产的事情。”
利致不解道:“那您在沐城的地皮……。”
傅松又开始笑,一边笑一边道:“那些地皮是自用的,我从来没打算用来做房地产。”
利致顿时瞪圆了眼睛:“上万亩土地都是自用?”
傅松笑而不语,利致只不过是一个息影后想赚点小钱的小女人,而他钱早已经赚够了,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两人所站的位置不一样,思考的角度完全不同,他没必要跟她解释这些。
今晚之所以说这么多,一方面跟喝了点酒,兴致上来了,另一方面,他寻思着是不是可以把利致跟那个渣男的事情搅黄了,据说利致之所以答应嫁给那个渣男,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做生意赔掉了底裤。
让你抛妻弃子,老子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一千〇六十五章 帮忙
跟香江的很多女明星不一样,利致出道之前,在美国留学三年,学的是商业经济,算是半个商业科班出身,正因如此,她在演电影同时,还悄悄地投身商海。
最初跟父亲合伙做纺织品生意,从内地以廉价买入纺织品,通过国外的关系投放国际市场,赚取中间差价,赚了个盆满钵满;后来,她又把钱投入到了房地产行业,获利颇丰。
众所周知,香江艺人不仅工作压力大,备受电影公司盘剥,而且收入水平更是低到令人发指,如果仅仅靠当演员,她根本不可能在短短的七八年时间里,折腾出上千万美元的资产。
当然,这些钱中有多少是她靠做生意赚来的,有多少是靠身子换来的,除了她本人外,别人就不得而知了。
作为半个科班生,利致自然知道傅松方才所言不虚,所以她现在真的慌了,呆呆地端着酒杯,久久无法放下。
不久前,她宣布息影,经过深思熟虑,她决定重仓内地的房地产市场,不仅把所有的积蓄一股脑拿出来,而且还借了几千万港币的债。
她之所以在内地房地产市场上下了如此大赌注,跟她感情上受到的打击和挫折有很大关系。
本来马上就能成为亿万富翁的五姨太,却被对方的大小老婆们联手封杀,甚至还连累到了她的演艺生涯,否则,她也不会在31岁这个女演员的黄金年龄,退出娱乐圈。
虽然没当上五姨太,她深感遗憾,但她最后还是想开了,只要有钱,女人也能活得很精致。
所以,她的投资策略才如此激进,这其中既有赌气的成分,又有不服气的成分。
老娘要让那个老头子和他的大小老婆们都看看,老娘活得比过去更好!
她想得很美好,只要顺利的话,她在内地房地产市场的投资至少能翻一番,这样一来,她的后半辈子就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因此,为了自己的后半辈子幸福,她对这趟内地之行抱以极大的期望,颇有一种破釜沉舟、不成功则成仁的气魄。
可现实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大陆也并非传说中的遍地是黄金。
如果这些钱都打了水漂,那么自己不仅变得一无所有,还要欠几千万的高额债务……
突然,一个念头在她心头浮现,毁约!
沐城的这笔投资虽然已经签约了,但资金却还在她手上,只要自己不认账,他们难道还能学黑涩会逼着自己掏钱?
傅松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利致,见她时而皱眉,时而咬唇,脸上神色变幻莫测,懊恼、悔恨、惊恐、犹豫,不一而足。
尽管对眼前这个女人不感冒,但傅松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真的是天生丽质,就连皱眉的样子都充满了诱人的风情。
“利小姐,利小姐!”傅松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傅老板,抱歉,你说什么?”利致回过神来,楚楚可怜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挣扎之意,只要毁约,就能保住这1000万美元,但倘若还有一丝可能,她也不想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傅松笑吟吟地问:“利小姐,你有什么打算?你先别说,容我猜上一猜。以你目前在沐城的处境来看,很不乐观,我猜你肯定想到了撤资,不对,应该是毁约。”
被傅松一口揭破了小心思,利致感觉脸颊发烫,目光下垂,有气无力道:“傅老板,来沐城之前,我还在海南、上海投资了房地产,这一千万美元是我仅剩的一点老本了。您说,除了毁约之外,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傅松惊讶道:“你在别的地方也有投资?”
利致哭丧着脸道:“是啊,海南有500多万美元的投资,上海有700多万。傅老板,不瞒您说,我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大部分都是我借来的,利息非常高,我不敢赌啊!”
傅松:“……。”
好家伙,这个女人的赌性和魄力够大,自己还真是小觑她了!
“但你考虑过毁约的后果吗?”傅松靠着沙发翘起二郎腿,“利小姐,沐城的这笔投资短期内看似赔了,但长期来看,还是有赚头的。你信不信我?”
利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自然是信得过傅老板的。”
傅松听得出她的言不由衷,不过他并不介意,笑着问:“沐城这笔投资,是一次性到位,还是分批到位?”
利致老老实实道:“一个月之内支付150万美元的土地出让金,至于剩下的投资什么时候到位,合同上并没有明确规定。”
傅松有些无语道:“利小姐,看来沐城市政府非常重视你啊,居然给出你这么好的条件。”
利致面露惭愧之色,不自然地瞥了徐英一眼,道:“傅老板,这一点我自己心里有数,所以如果还有其他选择,我真的不想毁约。”
傅松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了一会儿,道:“你可以先把土地出让金交了,这样还剩下800多万美元。这150万美元你权当投进了股市被套牢了,这块地你先放着不动。上海的这笔投资可能亏也可能赚,不过我个人认为即便亏也亏不了多少,可以忽略不计。你把剩下地800多万美元都投到海南,加上你之前投的500万美元,这就是一千三百多万。”
利致张大嘴巴:“都投到海南?”
傅松斜了她一眼:“我敢给你打包票,肯定能大赚特赚,海南这一票做好了,不仅足够你还上债务,运气好的话,还能帮你赚点零花钱。”
“啊?”利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傅松,想问问他为何如此笃定,但张了张嘴,却始终问不出口。
傅松说完后,便不再搭理她,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给正在唱歌的徐英叫好。
该说的都说了,至于利致如何选择,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是灯光的问题,还是喝了点酒的问题,傅松突然发现徐英其实长得蛮好看的,脸部线条分明,浓眉大眼,透着一股英气,韵味十足。
虽然已是不惑之年,但身材保养得还算不错,根本看不出任何发福的迹象,一颦一笑之间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倘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关键是她的身份,常务副市长,沐城的三把手,过两年很可能去掉“副”字,这样的女人绝对比那些青春靓丽的小姑娘更有吸引力……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傅松轻轻地咬了咬舌头,暗骂一句,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是自己的师姐,而且比自己整整大了十岁,自己居然会有那种想法,真是猪油蒙了心!
呸呸呸,禽兽不如东西!
虽然只是在心里联想了一番,但傅松还是感到有些做贼心虚,正要喝口酒缓缓情绪,这时身旁的利致突然道:“傅老板,我听您的!”
作为一个出身底层的女人,利致最不缺的就是赌性,以前她在那个老头子身上下注,这次她决定在傅松身上下注!
傅松似笑非笑道:“决定了?”
利致深吸了口气,用力地点点头:“决定了!不过,我有个疑问,您为什么要帮我?”
傅松仰头将啤酒一饮而尽,笑着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利致抿嘴一笑:“真话假话都想听。”
“假话就是利小姐长得很漂亮,对于漂亮的女人,我一向有乐于助人的冲动。”
“傅老板的意思是,我长得很丑喽?”
傅松哈哈一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利致没揪着这点不放,好奇问:“那真话呢?”
傅松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哦?”利致坐直了身子,两条交叉叠在一起的雪白大腿互相换了个位置,“我一个小女子能帮得上您什么忙?”
傅松借着低头倒啤酒的功夫,掩饰着脸上矛盾的表情,道:“我有个朋友也在海南做房地产生意,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否跟我这位朋友合作?”
利致失笑道:“傅老板,您真逗!您手指头缝里稍微露出一点东西,都比我的多。”
傅松低着头拨弄着杯子,淡淡道:“我这个朋友太要强了,我要是直接出手帮忙……,你明白吗?”
利致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道:“傅老板,您对朋友没得说!这个忙我帮了!”
第一千〇六十六章 做客
傅松本来只想替联合航空公司和沐城市牵线搭桥,但许朝辉在谈判时,坚持要把傅松拉进来,并且大有傅松不答应,这次合作就作罢的架势。
对于许朝辉的心思,傅松心知肚明,而且他原本就对民用航空业感兴趣,所以在得到沐城市领导的首肯后,便痛快地答应下来。
拟成立的沐城航空公司将以沐城机场为基地机场,联合航空公司持股67%,沐城市政府持股20%,远景集团持股13%。
许朝辉在沐城呆了三天,满载而归。
沐城汽车集团成立那天,省里的一二把手、党政两个班子的秘书长等主要领导都来到沐城,表现出了省里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其实很好理解,山东是经济大省、工业大省,但纵观全省,本土汽车产业呈现出大而不强的景象。
历数本土的汽车生产企业,以生产重型汽车、轻型货车、客车、农用车为主,而且汽车产业结构不合理、汽车零部件产业集中度低。
一个经济大省、工业大省,时至今日居然没有一家本土乘用车生产企业,出门都不好意思打招呼,领导们面上也无光啊。
所以,沐城汽车集团的成立,让省里领导看到了一丝曙光。
沐城市本身工业实力强劲,并且有一定的汽车工业基础,这次傅松又从苏联搬回了好几条完整的乘用车生产线以及技术资料和工程师团队,再加上远景集团资本雄厚,根本不差钱,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具备。
成立仪式结束后,省里来的领导们留在沐城现场办公,针对沐城汽车集团目前的困难,除了要钱一分没有外,要政策给政策,要人才给人才,只要是省里有的相关资源,都一股脑地向沐汽集团倾斜。
与省里领导们对沐汽集团抱以殷切的希望不同,傅松却比任何人都冷静。
汽车绝对不是那么好造的,否则三十年后,民族汽车工业也不会还是现在这个吊样子。
最初寄希望于“市场换技术”,但最后这个方案明显失败了,国有大型车企沦落成买办。
“市场换技术”这个思路本身没有错,毕竟高铁、风电“市场换技术”基本成功了。
究其原因,铁道部和国家电网权力集中,以国内的整体市场作为筹码跟外资谈判,给外资“二选一”的选择:要么给技术,要么就别进中国市场。
再看汽车工业,全国上下没有实行“一盘棋”战略,地方政府为了各自的利益,互相拆台,给了外资车企各个击破的机会。
如果70年代末,能成立一个汽车工业部,统筹协调全国汽车工业,或许民族汽车工业就不会这个吊样了。
国有车企不行,那民营车企就行吗?
实事求是地讲,民营车企同样不行,反正在傅松看来,民族车企没一个能打的。
尽管他从苏联搞来了生产线和技术,但短期内他对这家汽车厂没有任何信心,他对这家汽车厂的唯一要求,就是尽可能地活下去。
活着就有希望,一旦死了那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不过傅松可没傻到这个时候给领导们泼冷水,领导最大,他们说什么,他就应着,但具体怎么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等领导们满意地启程返回省城时,时间已经进入了7月盛夏时节。
今天周末,傅松好不容易得了空闲能在家陪老婆孩子。
只是,今天家里的气氛有点微妙,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便悄悄地抱着闺女溜了出去。
“小初,我记得你跟我一样,也喜欢喝咖啡,你尝尝这个。”梁希递给初琳琳一杯咖啡。
“谢谢梁书记。”初琳琳目光躲闪地接过咖啡,神思不属地抿了一口,也没品出什么味道来,不过嘴上却赞道:“好喝!”
“是吧。”梁希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好几年没见,小初你越来越漂亮了,也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有男朋友了没?”
“没,还没。”初琳心虚不已,连忙岔开话题:“梁书记,你的身材和样貌一点都没变,任谁都看不出你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梁希咯咯一笑,伸手摸了摸眼角道:“不服老不行了,我现在每天早上起来都不敢照镜子,可不像你这种小年轻。小初,你也别一口一个梁书记叫着,太生分了,叫我名字或者梁姐。”
“还是叫梁姐好。”初琳琳只是犹豫了一下,便从善如流,而且她也觉得现在叫她梁书记很别扭,直接叫她名字吧,又觉得不太礼貌,虽然她背地里一口一个梁希的叫着。
很奇怪,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自从喊出“梁姐”后,初琳琳突然不那么紧张了,脸上的笑容也自然起来,“梁姐,你一点都不老。我就不行,只要一熬夜,第二天皮肤就发暗。你看,我现在都有黑眼圈了。”
梁希问道:“傅松说你最近挺忙的?”
初琳琳点点头道:“是挺忙的,黄总回浦东去了,把旧城改造的活儿全都扔给了我,我现在天天加班到半夜,周末也不得闲,要不我早就来看你了。”
梁希笑道:“忙点好,不过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要操劳过度。就说傅松吧,这些日子早出晚归,憔悴了不少,我看着都怪心疼的,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小初,你也知道他的脾气,有些话我不好多说,你是他身边的老人了,有机会帮我劝劝他,行吧?”
初琳琳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她话里有话,一想到最近一段时间,自己跟傅松几乎每天都要在酒店里幽会,就有些惴惴不安。
强作镇定地瞄了梁希一眼,初琳琳笑道:“梁姐,那回头我帮你劝劝傅总。”
“哎呀,你看光顾着说话去了,喝咖啡。”梁希目的达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亲自给初琳琳续上咖啡。
初琳琳同样感觉到梁希态度的变化,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抿了一口咖啡,眼睛一亮:“浓稠黏滑,香味醇厚,梁姐,这是哪买的咖啡?”
梁希开心道:“哪里是买的,这是杜鹃调制的。”
“是吗?”初琳琳惊讶道,又细细品了会儿咖啡,“我感觉杜鹃姐的手艺不比五星级酒店的咖啡师差,如果她开一家咖啡店,我肯定天天去光顾。”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眼看杜鹃马上要三十岁了,在傅家干了这么多年,帮自己拉扯大了两个孩子,所以梁希一直寻思着给她物色一份好工作。
原本想等她拿到大专文凭后,让她给江璐当助手,不过现在梁希倒是觉得初琳琳刚才的想法也不错。
如果杜鹃愿意,那她就出一笔钱,帮杜鹃把咖啡店开起来。
不过这事儿倒是不急,先等杜鹃毕业了再说。
傅松抱着闺女在外面浪了一圈,最后实在受不了室外的气温,硬着头皮回到家。
见梁希和初琳琳坐在那有说有笑的,他很是惊诧,居然这么和谐?梁希居然这么好说话?
哎呀妈呀,谢天谢地,他在外面的时候一直在提心吊胆,生怕梁希给初琳琳难堪,让她下不来台。
梁希是他媳妇儿,可初琳琳也是他最喜欢的小情人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这样好,免得他夹在中间难做。
第一千〇六十七章 醋坛子
上楼冲了个凉水澡,洗去浑身的臭汗,下来后发现梁敏章和高月来了。
傅松打了声招呼,就被梁敏章拉着去下象棋。
刚打了个当头炮,突然听到高月用过来人的口吻道:“小初,不是我多嘴,你今年都二十八了,怎么还没找对象呢?”
傅松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但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当作没听见。
“阿姨,不着急,再说我哪有时间谈对象,忙都忙死了。”初琳琳很无奈,之前几次见面时高月也是如此,她当然知道高月大什么主意,但这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啊,我要是真听了你的话,你女婿不得把我拆了啊。
高月马上回头道:“小傅,你这个领导有点不称职啊,工作固然重要,但个人生活和家庭也很重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可不能顾此失彼。”
“对对,妈,你说的对。”傅松赶紧满口称是,却根本不接高月的话茬,老子脑子进水了才给自己的小情人儿找对象呢。
梁敏章道:“我说高编辑,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掺和年轻人的事情,你赶紧歇着吧。小傅,专心下棋!”
高月恶狠狠地盯着梁敏章的后脑勺,恨不得用目光在上面钻出几个孔来。
这个老东西,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为了咱闺女!
尽管心里无比气闷,但高月毕竟不是农村老娘们儿,有些话不好说得太明白,只能点到为止。
梁希生怕高月继续扯下去,连忙道:“妈,你看看菲菲尿没尿。”
高月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伸手摸了摸小屁股,笑道:“好大一泡尿,我这就去给她换上尿不湿。”
梁敏章往前拱了个卒子,问道:“最近不忙了?”
傅松道:“事情永远也忙不完,等梁希放暑假,我们回趟老家好好歇一歇,我这一年多没回去了,我娘最近隔三岔五催我。”
“是该回去看看。”梁敏章点点头道,“我下个星期带队去军训,八月中旬回来,招生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傅松道:“大热天的你亲自带队?要不换个年轻点的吧。”
梁敏章道:“我只是带队,又不参训,去的还是海岛,听说风景不错。”
傅松惊讶道:“去海岛?这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
梁敏章道:“你不是说要封闭式军训吗?哪里还有比海岛更封闭的?”
傅松在心里为自己的那些学生们默哀了一秒钟,道:“那后勤可得跟上去,别怕花钱。”
梁敏章道:“校委会批了500万的经费,200万是拥军费,剩下的都是保障费用,平摊到每个学生头上每天20多块钱,足够了。”
一听老梁如此大方,傅松就不再过问了,开始专心下棋,只是没多久便被梁敏章杀得丢盔弃甲。
印象中老丈人跟自己一样,也是个臭棋篓子,以前翁婿俩还能你来我往,战况焦灼,怎么现在自己如此不济?
绝对是碰巧了!
“再来!”傅松有些不服气,重新摆好棋子。
半个钟头,傅松连输两盘,扔下棋子疑惑道:“不应该啊,爸,是我水平退步了,还是你水平进步了?你不会作弊了吧?”
“作弊?我是那种人吗?”梁敏章瞪了他一眼,然后洋洋得意道:“当然是我水平进步了。”
傅松好奇道:“你找谁练的手?”
梁敏章笑而不语。
高月撇撇嘴道:“还能找谁?就你爸这臭棋篓子,哪个大活人愿意跟他下棋?他现在一闲下来就跟电脑下棋。”
梁敏章愤愤不平道:“谁说没有大活人跟我下棋?我在网上有很多棋友好不好?”
高月哼了一声道:“你们那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一群臭棋篓子还充什么棋友。”
梁敏章被她噎得够呛,气呼呼道:“不可理喻!”
傅松自从去年出国后,就没怎么上过网,还真不知道都有象棋软件了,而且还能在网上跟别人下。
他本人对下象棋没什么兴趣,但却喜欢玩牌,本地的够级、保皇、拖拉机,还有江苏的掼蛋,上辈子也跟梁敏章一样,没事儿就喜欢泡在网上打牌。
现在都能在网上下象棋了,那肯定也能打牌了吧,想到这里,他双手十指就有些发痒。
嗯,今晚必须过把瘾!
中午吃过饭,初琳琳稍微坐了一会儿,说好不容易过来,想去冯烨家看看。
傅松借口送她,一直送到大门口,趁机问道:“她没难为你吧?”
“你说呢?”初琳琳撑起伞,回头白了他一眼。
傅松疑惑道:“你俩不是聊得挺好的嘛。”
初琳琳微微叹气:“梁姐虽然没有明说,但拐弯抹角点我。”
傅松老脸一红,吭吭哧哧道:“委屈你了。”
初琳琳洒然一笑:“梁姐人挺好的,我很感激她,我要是还不知进退,那就真没脸见她了。”
傅松心虚道:“不至于不至于。”
初琳琳雪白的脸上突然浮起一层红晕,低着头踢着水泥路上的小石子,“那个什么,以后你别天天中午跑我那去,你……,你三十多岁的人了,得注意点身体。”
傅松愣了一下,随即怒道:“老子身体好着呢,这个你最清楚!”
初琳琳啐了一口道:“那也不能天天……,那个呀。”
傅松坏笑道:“天天哪个啊?”
初琳琳羞恼道:“你明知故问嘛!”
傅松嘿嘿笑道:“还害羞了,又不是没说过……。”
“你还说!”初琳琳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她是个身体非常敏感的女人,一激动就忘乎所以,傅松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让她说什么就说什么,但那是闺房之乐,事后想想都脸红,他居然光天化日之下用这事儿来笑话自己。
傅松见她真生气了,连忙道:“好好好,不说就不说,你这人一点都不经逗。”
初琳琳心里有气,闷声道:“那你去找徐琳呗,她那么风骚,你说什么她肯定都能接着,绝对经逗。”
听她又开始提徐琳,傅松就一阵头大,也怪自己多嘴,上个星期得知徐琳怀孕后,当天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结果这个小醋坛子吃醋了,而且醋味儿漫天,要不是他一直坚持锻炼,老腰动力知足,根本哄不好她。
对于初琳琳的心思,傅松大体猜得到,她跟自己相处的时间更久,也更亲密,结果却是徐琳先有了孩子,上哪说理去?
所以,前天葛寿文打电话说娜嘉给自己生了个闺女,傅松就没再敢跟初琳琳透露这个消息。
真让她这个小醋坛子知道了,她绝对能咬死自己。
别看她平时对自己言听计从,但傅松却知道她是个性格刚烈的人,说得不好听点叫容易钻牛角尖。
对付她这样的女人,得软硬兼施,该软的时候就必须软到底,该硬的时候就必须邦邦硬。
甜言蜜语要常挂嘴边,糖衣炮弹也要时常打,但除此之外,偶尔配上点凶神恶煞的佐料调调味儿,让她始终充满新鲜感才行。
初琳琳见他目光闪烁,也不哄哄自己,顿时疑窦丛生的,冷不丁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傅松忙道,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指头,“整天瞎琢磨什么呢,心眼那么多,小心老的快!”
初琳琳捂着额头不满道:“我都快三十了,你还弹我!”
傅松好笑道:“你就是成了老太婆,在我眼里也是小姑娘。行了,赶紧去找冯烨吧,你们俩肯定有不少共同语言。”
初琳琳脸上浮现狐疑之色,凶巴巴问:“你不会是打冯烨的主意吧?你也太不要脸了!”
“这哪跟哪?我怎么可能打冯烨的主意!”
“那你刚才说我俩有共同语言?”
“我的意思是你俩这段时间都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去你的!”初琳琳吐了吐舌头,左右看看,媚眼如丝地给了他一个飞吻,“走啦,下午在家好好陪你媳妇儿,省得她找我麻烦。”
第一千〇六十八章 讨杯水喝
7月骄阳如火,一年一度的高考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即将拉下帷幕。
天气太热,而且也不是在公司,傅松穿的就很随意,白背心、蓝色沙滩裤、黑色凉拖,右手拿着把蒲扇坐在学校门口对面的树荫底下。
周围坐满了家长,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边上人搭着话,每个人表情都很凝重,抻着脖子望着学校大门口。
李茂才和傅夏都留在老家没过来,傅夏不来倒还说得过去,她毕竟是农村小学老师,一个人要教好几个班的语文和数学,根本走不开,但李茂才这个大闲人不来就有点太不负责了。
姐夫不给力,陪考的任务便只能落在傅松这个当小舅子的身上。
跟这些真正的家长相比,傅松这个做舅舅的,心态就轻松很多了。
李杰上半年几次摸底考试考得都不错,基本上都在全校前十名里打转,有一次还冲进了前五名,只要高考正常发挥,考一个重点大学还不是手拿把攥?
就算他考砸了,如果还想考个更好的学校,大不了再复读一年,如果不想再折腾了,还有沐城大学保底嘛。
每个学校对自己的教职工子女基本上都有优惠政策,沐城大学的政策是,只要教职工子女高考分数过了一本线,就可以保证上沐城大学。
李杰虽然是他和梁希的外甥,不是儿子,但这有什么关系?都不用他出面,梁希一个人都可以办得妥妥的。
退一万步讲,李杰没有过一本线,不是还有沐城职业技术学校嘛,这是他三舅的学校,想怎么上就怎么上。
真不是傅松吹牛,沐城大学的师资力量和硬件实力绝对比不上职业技术学校,并且未来只会越拉越大,沐城大学唯一也就比职业技术学校多了一个本科文凭罢了。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铃声响起不久,考生们鱼贯而出。
傅松老远就瞧见李杰,这小子跟李茂才一样,长得人高马大,在一群高中生中鹤立鸡群,想看不见都难。
“三舅,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真不用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李杰抓起傅松的蒲扇拼命地扇风,“哎呀妈呀,都快热秃噜了。”
“你以为我愿意来?”傅松没好气道,“我要是不来,你妈不得叨叨死我!”
李杰连忙赔笑:“三舅,辛苦你了,来,外甥给你扇扇风凉快一下。”
“滚蛋!”傅松踢了他一脚,“愣着干什么,回家!”
李杰突然变得扭捏起来,吱吱呜呜道:“三舅,那个什么,晚上我和同学约好了出去吃。”
傅松一看他表情,顿时明白了,笑呵呵问:“跟女同学约会?”
“哪有!”李杰脸色一红,“有男有女,就是吃个饭而已,三舅,你绝对想歪了!”
傅松摸了摸裤兜,尴尬道:“你看我,出门又忘了带钱。”
李杰道:“不用不用,我这里有钱。”
傅松拍拍他肩膀道:“那行,我就不管你了,吃完饭早点回家,别在外面瞎晃荡。”
李杰见他要走,疑惑道:“三舅,你怎么也不问问我考得怎么样?”
傅松翻了个白眼道:“考都考完了,问了有个屁用。”
李杰嘿嘿笑道:“那倒是,不过我感觉还成。”
傅松摆摆手道:“早点给你爸妈打个电话,他们在家肯定等急了。”
“知道了。”李杰应了一声,看到约好一起吃饭的同学在等自己,连忙道:“三舅,那我这就去了。”
傅松往他同学那边扫了一眼,有三个姑娘,也不知道这三个中哪个是李杰相中的,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听到一个姑娘道:“李杰,你爸真年轻!”
声音很清脆,但嗓门不小,隔着老远都能听得到。
傅松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虽然那个姑娘是在夸自己,但他宁可不要这种夸奖!
“别瞎说,那是我三舅,就比我大14岁,当然年轻了!”李杰赶紧解释道。
那个姑娘缩缩脖子,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不知者不罪,你可别往心里去。”
旁边一个姑娘笑道:“我看你是想见公公想疯了吧。”
“胡说!”刚才那个姑娘涨红了脸,张牙舞爪扑过去,“你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
今天下午只有最后一门理科考试,所以此时时间尚早,太阳高悬半空,傅松现在只想赶紧回到家里吹空调,实在太热了!
他没有开车过来,走了半条街,在墙根找到一辆女士自行车,都不用抬腿,一屁股就跨到座位上,然后不顾众人好奇的目光,用力一蹬便窜了出去。
他也不想骑女士自行车啊,但家里就这么一辆,平时都是杜鹃用来代步,买买菜,逛逛街之类的,这几天被他征用了。
一个大老爷们,蜷着腿弓着腰,骑着一辆红色的无梁女士自行车,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走在大街上,回头率那是相当的高。
好在还有墨镜遮掩一下,否则傅松真的受不了路人异样的眼神。
骑了一会儿,傅松心有所感地抬头一看,一抹靓丽的倩影迎面而来,于是他立马捏住刹车。
嘎吱……
屁股下这辆娇小的女式自行车似乎有些扛不住傅松带来的巨大惯性,挣扎着发出一声呻吟。
眼看就要跟那抹倩影擦肩而过,傅松赶紧伸出右脚帮助减速,还没等停稳,便嚷道:“寅老师!”
寅蕾正逆着阳光骑自行车,炽热的阳光刺得眼睛睁不开,直到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这才注意到左前方停着一辆粉红色自行车,一个大马猴“蹲在”自行车上。
寅蕾下意识地捏住手闸,凉鞋在地上轻轻一点,便稳稳地停住,“傅松?你这是……。”
说到这,她忍不住扑哧一笑,随即连忙伸手捂住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不是,你怎么这副打扮?”
傅松感觉脸有点烫,也不知道是被太阳晒的,还是怎么的,打了个哈哈道:“这样凉快嘛,你不也穿得很少吗?”
这话可不是傅松瞎说,寅蕾穿着一件白色无袖T恤,领口开得比较低,下摆将将能遮住肚脐眼,下身穿着一条米色半截裙,腿上光溜溜的,脚下是一双黑色凉鞋,十个圆滚滚的脚趾甲上涂着粉色指甲油。
她这身打扮跟傅松的打扮真的没什么两样,甚至傅松感觉自己身上的布料都比她的多!
见傅松一双眼睛饱含侵略性地上下打量着自己,寅蕾脸色微微发红,不自然地拉了拉T恤下摆,然后又觉得自己这个坐姿有点不雅,左腿轻轻一偏,跳下自行车。
傅松正看得入神,突然感觉到眼前闪过一片黑影,黑影下一抹粉色一闪而过,顿时心跳加速,用力咽了咽口水,目光不由落在她的脚趾头上。
嘿嘿嘿,原来她喜欢粉色啊……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寅蕾柳眉微蹙,把身体转到一旁,挡住他乱瞟的目光。
她虽然表情凶巴巴的,但傅松却从她娇嗔薄怒的语气中咂摸出别样的意味,心头不禁一热,笑着问:“寅老师,你这是去哪?”
寅蕾将腮边的发丝拢到耳后,淡淡道:“去上课呗,我跟你这个大闲人不一样,得赚钱养家。”
傅松眼前一亮,连忙道:“是舞蹈课?”
寅蕾有些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怎么了?”
傅松故意抹了把汗,表情痛苦道:“都快热成狗了,我能去你那讨杯水喝吗?”
“你想干嘛?”寅蕾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喝水,回家喝去,干嘛要去我那喝?囔,前边有个小卖部,想喝什么想喝多少都行。”
傅松摊摊手道:“我没带钱。”
寅蕾马上打开挎包,掏出一张十块钱递了过去:“算是我请你的,不用还了。”
傅松:“……。”
大妹子,十块钱就想把老子打发了?老子还就跟你杠上了,今天如果喝不上你的水,老子就不姓傅了!
第一千〇六十九章 眼花
寅蕾见他不接钱,嘴角一勾:“看来你不渴,拉倒。我走了!”
说完,她踮起左脚,右腿轻轻一抬上了自行车,半截裙被她那条雪白的大腿绷紧,勾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
骑了几步,寅蕾回头发现傅松正跟在后面,顿时怒道:“你干嘛跟着我?”
傅松笑道:“你能不能讲点理,这马路是你家开的?只许你走就不许我走了?”
寅蕾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蹬着自行车往前走了。
傅松连忙跟上去,而且一直不紧不慢地紧贴在她身后。
寅蕾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的……,反正就是不怀好意。
她感觉浑身不自在,仿佛他就贴在自己后背上,似乎耳边就是他浓重的喘息声,以至于她骑车的动作都变了形,甚至两条腿都有些发软。
神思不属地骑了一路,好不容易熬到少年宫,寅蕾已经出了一身汗,身上那件薄薄的白色T恤湿了一大片,而且她下车后感觉到后面的裙子凉飕飕的,恐怕也被汗水浸湿了。
看到傅松把车停在旁边,她把挎包挡在屁股后面,心里懊悔不已,今天为什么没穿深色的衣服?那样就算全身湿透也不会感到难为情。
被挎包挡住了视线,傅松有些遗憾地收回目光,正要开口,不料却收到寅蕾一个大白眼和一声冷哼。
看到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少年宫,傅松连自行车都懒得锁了,紧跟着走了进去。
听到身后传来“唰唰”拖鞋拖地的声音,寅蕾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你跟着我干嘛?”
傅松摘下墨镜,笑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来讨杯水喝。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连杯热水都舍不得。”
寅蕾无奈道:“那你喝完水就赶紧走,我马上要上课了。”
“好好好。”傅松自然满口答应,至于过会儿走不走,那就不是她说的算了。
时隔一年多再次来到寅蕾的办公室,傅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股熟悉的香味。
老神在在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接过寅蕾沏的茶,“谢谢。”
“今儿怎么这么客气?”寅蕾好笑道,以前他从来不说谢谢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傅松一边吹着茶叶,一边道:“主人不欢迎,我要是还不客气点,那就太没眼力劲儿了。”
寅蕾抬手看看表,离上课还有短时间,便不疾不徐地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扑哧笑出声来。
傅松哑然道:“笑什么?捡到钱了?”
寅蕾放下杯子,一边捂着嘴笑一边道:“知道刚才在路上碰见你时,我想到了什么吗?”
傅松好奇道:“想到什么?”
“一只大马猴蹲在自行车上。”说完,寅蕾止不住咯咯大笑起来。
傅松脸顿时耷拉下来,不满道:“没你这么埋汰人的!”
寅蕾摆摆手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当时第一反应真的就是大马猴,哈哈……。”
傅松看她笑得花枝乱颤,非常担心她把肉抖下来。
寅蕾终于笑够了,抹抹眼角道:“哎呀,笑死了,眼泪都出来了。”
傅松道:“看在喝了你的水儿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不是要上课吗?怎么还不走?”
“不急,等你走了我再去。”寅蕾不知道他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在这我怎么换衣服?
傅松瞥了一眼她身后的布帘,笑道:“那我出去抽根烟。”
寅蕾道:“听你的意思,你过会儿还回来?你还是赶紧走吧,要不白姐又得嚼舌头。”
傅松装作没听明白她的意思,指着桌上的杯子道:“我这人节俭惯了,可不能浪费了你的水儿。”
寅蕾:“……。”
在走廊尽头的窗户旁刚抽了一根烟,便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我好了,你进来吧。”
傅松回头一看,眼珠子差点从脑壳子里蹦出来,赶紧挪开目光,在心里默念了几遍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寅蕾上课穿的是那种带弹力的紧身衣,这种衣服穿跟没穿差不多,以前单位里都是女人,学生也多是十岁左右的少年,所以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刚才看到傅松投来惊艳的目光,她暗自得意的同时,又深感羞赧,柳腰轻轻一扭,把身体的大部分藏在门后,只探出一张红扑扑的脸蛋和雪白的脖颈:“我就不陪你了,你喝完茶自个儿走吧。”
傅松一本正经道:“行,你忙去吧。”
目送着她如同猫女一样,扭着胯悄无声息的离去,傅松咽了咽唾沫,心里又开始天人交战起来,就连杯里的茶水都索然无味起来。
默默地又点了一根烟,青色的烟雾在弥漫着某种香味的空气中,寂静地变换着形状。
他的目光穿过青色的烟雾,缓慢而又坚定地落在那道布帘上面,仿佛寅蕾正在那道薄薄的布帘后面,含羞带怯地更换被汗水浸透的衣物……
显然,寅蕾带给他一种与众不同的新奇体验,以至于他虽然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但始终无法阻止自己去追寻这种新鲜和刺激。
为此,他犹豫过,徘徊过,自责过,甚至深深地鄙视自己,只是,每次见到寅蕾的时候,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将那些虚无缥缈的道德感抛诸脑后,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住目光。
他一直在努力压抑着自己,但今天他感觉自己真的快要压制不住那股想要得到她的冲动。
他突然觉得无比烦躁,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于是狠狠地吸了口烟,将烟蒂扔在地上狠狠地用脚碾灭,起身来到窗户旁,推开窗户,顿时闷热的风带着一股潮气扑面而来。
刚才还是晴空万里,此时半个天空已布满灰色的云彩。
要下雨了!
对着窗户吹了会儿风,傅松感觉好多了,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音乐,竖起耳朵仔细分辨,音乐声似乎是从楼下的窗户里传来的。
他鬼使神差地转身出了办公室,循着音乐声来到楼下的活动室,站在窗户旁往里看。
少年宫没有专门的练舞厅,宽敞明亮的活动室在需要的时候就充当起这个功能。
傅松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寅蕾,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坐一起,似乎充满了魔力,牵动着他的每一丝心绪和每一条神经。
他发现她在跳舞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跟平时完全不同,仿佛春日的阳光,能把冰山冻土融化一般。
傅松盯着她的脸入了神,一动不敢动,生怕弄出声响,会让这美好的时刻消逝。
……
寅蕾示范完一个动作,款款走到学生中间,正要给一个学生纠正动作,若有所感地扭头看向后门窗户,却只看到一抹黑影在玻璃后面一闪而过。
难道刚才眼花了?
她突然没了上课的心思,心不在焉地指导完学生,然后草草地收拾好东西往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门敞着,她走进门却发现傅松横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甚至还打起了呼噜,又好笑又好气,走过去踢了他一脚。
傅松揉着眼睛道:“啊,我睡着了?”
寅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感觉他表情不似作伪,难道刚才真的看花眼了?
“你怎么没走?还在这里睡上了?真把这里当自个儿家了?”
傅松打了个哈欠道:“这两天没睡好,总是犯困。你上完课了?”
寅蕾抬头看向窗外,道:“下雨了。”
三伏天的雨来得急,下得也急,没一会儿功夫,整个世界就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你带伞了?”寅蕾此时已经换上干爽的衣服,望着窗外忧心忡忡道。
“你看我像带伞的样子吗?”傅松把沙滩裤的口袋翻出来道,“别担心依依,肯定跟傅声远一起走了。”
寅蕾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第一千〇七十章 没出息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窗户外哗哗的雨声。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相对而坐,似乎都闻到到安静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暧昧气息。
寅蕾首先受不住这种气氛,扭头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才淡淡道:“老范说他在海南做房地产,我不懂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傅松哑然失笑,问道:“你怎么问起我来了?”
寅蕾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认识的人中就你一个人把生意做那么大,不问你问谁?”
傅松似笑非笑道:“你就不怕我坑你家老范?”
寅蕾想到那天就在一楼的剧场里,自己曾用这话呛他,不禁脸色微红,自嘲地笑笑:“他有什么值得你去坑的?别逗了。”
他有你啊!
傅松差点脱口而出,好在他智商还在线,硬生生地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不过心里却有些酸溜溜的,就好像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从指缝间溜走了一样。
尽管寅蕾嘴上对她家老范没什么好话,但傅松却能感觉到,她对老范感情依旧很深。
想想也是,毕竟一个被窝里睡了这么多年,还有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儿,怎么可能因为那点事儿就闹掰了呢。
他突然意识到,为了一己之私而拆散她和老范,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得到或者失去,而没有所谓的对错善恶之分,即便自己做了,那就意味着自己是坏人了吗?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但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她得多伤心?
难道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他觉得自己还是喜欢看到她笑的模样,她刚才在教孩子们跳舞时,笑起来真的很美很美,他不希望这种美只停留在自己的记忆里。
成年人的世界里也不是只有得到和失去,也不是只有欲望和利益,还可以有点别的什么东西。
寅蕾见他坐在那发呆,不由得有些着急,用力地跺跺脚,道:“想啥呢?问你话呢!”
傅松回过神来,笑着道:“这个世界上哪有只赚不赔的生意?任何生意都要遵循客观规律,有峰就有谷,这就是行业周期。你别看我现在生意还行,说不定哪天就赔掉了裤衩。房地产同样也逃脱不掉周期律,而且房地产行业受政策影响极大,今天还烈火烹油,国家冷不丁出一个限制政策,明天就得崩掉。”
寅蕾被他的话吓到了,焦虑道:“我就说嘛,最近右眼老是跳,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还做噩梦。我不知道跟老范说了多少次了,钱够花就行了,别不知足,可他就是听不进去,真是气死人了!”
傅松安慰道:“你也用不着太担心,目前海南的房地产还在上升期,只要你家老范别太贪心,应该问题不大。”
寅蕾愁眉苦脸道:“但愿吧。”
傅松突然好奇道:“老范怎么会去海南做房地产呢?”
寅蕾摇摇头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跟他一个同学在一起,而且我们家就那点家底,他哪来的钱做房地产,钱都是他同学的,他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打杂呢。”
傅松道:“你这么想就错了,用自己的钱搞房地产那才是蠢呢。”
寅蕾不解道:“这话怎么说?”
傅松道:“房地产是重资产行业,投资大见效慢,资金周转期长,没有人会把宝贵的流动资金全部砸到里面,而且也没那么多钱投入进去……。”
寅蕾听了傅松的解释,紧紧拧着眉头,道:“那万一房价跌了呢?”
傅松笑道:“你说到点子上了,房价一旦跌了,抵押物的价值就覆盖不了贷款,这样就有两个结果,要么银行催你还钱,要么你还不上钱,地和房子被银行收走。”
“可房子和地都不值钱了,银行收走了有什么用?”
“所以,最后的损失大部分由银行来承担了,银行是国家的,归根结底坑的是国家的钱。”
“那只要国家不允许房价下跌,不就没事了?”
傅松大笑起来:“理儿是这个理儿,但经济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前几年物价上涨你也见过吧,国家肯定不想这种事情发生,但能阻止得了吗?有心无力。房地产也一样,房子建好后,你得卖出去才能拿到钱还银行,但如果没人买呢?”
寅蕾忧心忡忡道:“我听老范说海南的房价都四五千了,贵的都七八千了,我当时就觉得这也太离谱了吧。我现在一年工资才三千多不到四千,我不吃不喝一年的工资在海南还买不到一平米房子。你倒是能买得起,但像你这样的人又有几个?不行,过会儿我就打电话给他,让他赶紧收手。”
傅松犹豫了一下,道:“现在收手早了点,我感觉海南房地产还能撑个大半年,明年春天再撤也也不迟。”
寅蕾白了他一眼道:“瞧把你给能的,你是神仙啊,还能掐会算了?”
傅松笑呵呵道:“对啊,我就是能掐会算了。”
“骗人!”寅蕾压根不信他的鬼话,小声嘟囔道:“我怎么感觉你不怀好意?”
傅松顿时大感冤枉,无语道:“你这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要是不怀好意,我就是孙子!”
虽然在今天之前,他确实存着通过利致坑老范一把的心思,但现在他发誓真的没这个心思了,不仅没这个心思,而且还打算拉老范一把,让寅蕾以后能吃香的喝辣的。
“呸!”寅蕾啐了一口,好笑道:“你这样的孙子我可不敢要,咯咯……。”
傅松这才明白她刚才似乎是在开玩笑,不由得松了口气,道:“我虽然不会算,但我手下养着一帮能掐会算的人,他们通过各种分析给出了刚才那个时间点,信不信随你。”
这纯属他胡说八道了,如果当着别人的面,他肯定不会这么说,但他就是吃定了寅蕾,欺负她不懂。
寅蕾果然入彀,尽管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顾虑,但至少暂时打消了劝老范收手的打算。
“那我就听你的,再等等吧。”寅蕾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太敢劝他,他现在脾气老大了,很不耐烦,以前他可不这样……。瞧我这张嘴,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傅松笑道:“没关系,你就当我不存在,或者别把我当人。”
寅蕾扑哧一笑,忽闪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不把你当人,把你当大马猴?”
傅松脸一黑:“你还有完没完?”
寅蕾捂着嘴咯咯笑道:“以后你再欺负我,我就这么说你!”
傅松问:“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你心知肚明,还要我说出来?”寅蕾把头扭到一边,连忙起身来到窗前,“咦,雨停了!”
“雨怎么就停了呢?”傅松站在她身后,语气中透着一股浓浓的遗憾。
寅蕾没有回头,就能感觉到他现在站在自己身后而且离得很近,因为他呼出的气息不停地拍打在自己的后颈上,有点痒。
她自然能听出他暗有所指,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扪心自问,被他这样的人喜欢着,确实感觉不错,何止是不错,更有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窃喜。
问题是,他是有妇之夫,自己是有夫之妇,他做不出抛妻弃子的事情,自己同样也做不出,所以,尽管两人之间暧昧在发酵,但终究走不到一起。
其实她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他挑明关系,告诉他不要想太多,她是绝对不会对不起老范的,也不会抛下依依,更不会给他当什么小三二奶之类的。
不过好几次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给咽了回去。
她也只能用“万一是自己自作多情呢”这种蹩脚的理由来自我安慰。
尽管不愿承认,但她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并非怕丢脸才不说,而是不想说,不愿说,甚至舍不得说。
她怕话一旦说出口,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犹豫了一会儿,寅蕾回头看着他,张了张嘴,最后却道:“雨停了,走吧。”
说完,她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第一千〇七十一章 面子
傅松一连几把被对家打得不开点,这把时来运转,抓了一手好够级牌,看着一张张大小王和二,摩拳擦掌,正准备大杀四方,不料韩泽声满头大汗地走进来。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屏幕,恋恋不舍地把扑克程序关闭,问道:“老韩,坐,有事?”
韩泽声笑道:“光州啤酒厂终于谈下来了,东莱全盘接受我们的条件。下个星期三举行签约仪式,东莱领导希望你能出席。”
傅松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说心里话,在光州啤酒厂合资这件事上,他对东莱领导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而是相当大。
本来从今年五月底就启动了合资谈判,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谈判进程还算顺利,到了六月中旬基本上达成了合资意向,远景集团与东莱光州啤酒有限公司共同组建东莱远景啤酒有限公司,总投资额2亿人民币。
远景集团以现金形式出资2000万美元,合人民币1.12亿元,占投资总额的56%;中方以原光州啤酒有限公司的全部厂房设备、品牌、渠道折股8900万元投入。
傅松以为尘埃落定,就等着签约呢,但就在签约前一天,东莱那边突然变卦了,找了一堆借口拖着,就是不签字。
打听后才知道,东莱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居然巴结上了中策,把中策拉进来抬价,这可把傅松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感觉就像被喂了一坨屎,恶心得要死。
倘若东莱在跟远景集团没谈拢后再找中策谈,傅松对此最多一笑置之,生意不成仁义在嘛,再说东莱是自己的老家,他在东莱又有不少投资,没必要把关系搞僵。
但这事儿东莱方面却做得非常不地道,尽管合同还没签,从法律和道理上来讲,东莱算不上错,但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这种行为跟悔婚没什么本质区别,而且性质更加恶劣。
想想看,男方正准备入洞房呢,不料女方突然当着双方亲友的面,自个儿揭了盖头扔在地上,然后跟着另外一个男人跑了。
女方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公然给男方戴绿帽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傅松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本来都说定了,他和梁希回老家的时候,顺路在东莱停留一天,出席签约仪式,结果被东莱放了鸽子,直接晾在一边。
既然东莱做事不地道,傅松也就没必要给对方留面子,他马上就开始反击。
合资谈判代表团马上离开东莱,紧接着就是作出撤资的姿态,远景集团以及他旗下的其他所有产业,全面从东莱撤出来。
他这些年在东莱投资了不少产业,不算已经成为东莱第一纳税大户的好大饲料厂,还有主要用于出口的大理石装饰加工厂,农机厂,生产挖掘机、推土机、装卸机的小型工程机械厂,水果种植基地,药材种植基地等等,甚至就连李登海的那个玉米种子基地都不放过。
妈的,老子一直老老实实做生意,别人投个资还要政策要地皮,老子从来不要,甚至还主动往外推,难道自己这些年好好先生的形象,给了东莱领导一个错觉,以为自己是接盘侠、备胎这样的老实人?
他们不会真的以为手脚勤快的人就该受穷,老实人就该受欺负吧?
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啊,就没这么欺负人的!
地球离了你东莱难道就不转了?离了东莱,老子照样做生意。
傅松当然知道一旦做出这决定后,必然会得一些罪人,但他这次真的不想忍了。
这次是中策,他忍了,那下次还会有谁?
如果下次美国人来了,再给他来这么一出,他要不要忍?
还是教员说得对,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你要战我就战,中策怎么了?东莱怎么了?老子这次还就要在太岁爷头上动土了!
按理说,像远景集团这样的投资大户、利税大户,只要脑袋没进水,任何一个地方政府都会尽心笼络着,捧在手心怕摔着可能夸张了,但也大差不差。
东莱领导倒好,想要导演一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戏码,貌似很机智,很聪明,但他们似乎忘了一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
傅松撤资的消息传到东莱领导耳朵里,他们虽然被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但也没有太过于担心,一边继续跟中策进行啤酒厂的合资谈判,一边安抚远景集团。
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主要认为傅松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不可能真的撤资。
撤资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难,别的不说,远景集团必将为此蒙受巨大的损失,而且不是一点半点,是至少几个亿。
就在他们还在跟中策恋奸情热之时,远景集团在东莱境内的企业在同一天停工停产,紧接着远景集团从各地调来一辆辆卡车,排成几里长的队伍,将各工厂的原材料装车运走。
然后就是工人放长假,管理层全部前往沐城职业技术学校参加集团中层管理人员培训。
厂子可以扔,扔了傅松也不心疼,但这些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管理层他可舍不得扔,这些人不在东莱干了,完全可以调到别的地方干。
东莱领导顿时傻眼了,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傅松会如此刚烈,一言不合真的就掀桌子。
傅松这个动作,犹如一记重拳,一下子把东莱领导给打懵了。
光州啤酒厂固然重要,但远景集团投资的那些企业难道就不重要了?
一旦远景集团全部撤资,给东莱造成的经济损失倒是其次,关键会对东莱的声誉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远景集团早已成为沐城市的一块金字招牌,尤其小平同志南方谈话公布后,远景集团便成为了沐城市招商引资的一面旗帜。
而远景集团之于东莱市就更不用说了,远景集团在内地的第一笔投资就落地东莱,那时候东莱还没县改市呢,最近一段时间,在各地大规模招商引资的大背景下,东莱同样不甘落后,言必称远景集团如何如何,将远景集团树立为东莱市招商引资的典范。
就是这样一家市内重点企业,却被他们给“赶”跑了,这让他们上哪说理去?
尽管傅松想要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但根本就瞒不住。
后来傅松听徐英说起,程式澎得知这件事后,暴跳如雷,连夜召开常委会,在会上不顾形象破口大骂,最后责令东莱立刻积极采取补救措施,如果逼走了远景集团,他不介意撸掉几个人!
程式澎的反应在傅松的预料之中,老程今年三月份上任后,在他第一次主持召开的全市经济工作会议上就说过,要把远景集团作为全市招商引资的重点对象。
这才过去几个月,言犹在耳,东莱那帮人却把他的讲话精神当成了耳旁风,说的好听点,这叫工作落实不到位,说的难听点,这是在打他的耳光!
领导如果没了威信,怎么对下面的人如臂使指,怎么统帅全局?
所以,这件事早已不是简单的经济问题了,而是上升到了政治高度。
在程式澎插手后,再加上徐英在中间当和事佬,傅松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隔了一天就让人把原材料重新拉回东莱,工人结束放假回厂上班。
然后又拖了一个星期才重启跟光州啤酒厂的合资谈判。
没错,是重启谈判,而不是在之前谈好的基础上签约。
被喂了一坨屎,还不允许老子有点情绪了?不收点利息怎么行?
他没有在钱上计较,而是在合资公司的管理层上动了刀子,把啤酒厂的原管理层从上到下一个不剩撸掉,全部换上自己的人。
就是这个条件,答应就签约,不答应就拉倒,之前的投资继续留着,但今后东莱就别再惦记着远景集团的任何投资了。
傅松以为东莱那边怎么着都会反抗挣扎几下,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全盘接受了这个“苛刻”条件。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傅松冷声道,“我就不去了,你去了都是给他们面子!”
第一千〇七十二章 巴结
韩泽声早就料到傅松肯定是这个回答,所以一点都不意外,不过还是委婉劝道:“傅先生,要不你还是去一趟吧,不管怎么说,这次东莱给足了面子,而且你如果不去的话,那边安不下心来啊。”
“不去!”傅松语气坚决道。
如果换做几年前,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天王老子来劝他不要撤资,他都不会听进去。
但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他思考问题的角度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刚创业那会儿,他是站在一楼的窗户前往外看,看到的只有门口的那几棵花花草草;现在他已经站到了三楼,看到的是远处郁郁葱葱的公园。
站的位置和高度不同,所见所思就完全是两个样子,他绝对不会像乞丐一样,臆想着皇帝天天吃煎饼卷大葱,也不会像樵夫一样,认为皇帝拿着金斧子砍柴。
如今,他已经没了当初刚创业时那股光脚不怕穿鞋的冲劲儿,这种变化有好有坏,但他还是觉得利大于弊。
因为他现在不再是单单为自己活着,也不是为了自己一个小家活着,现在的他,背后站着无数的人,他必须得为这些人负责!
当然,他也完全可以不理睬程式澎、徐英的劝阻,一意孤行地从东莱撤资,如此一来,他自己倒是“大仇得报”,心情舒爽了,但后果呢?
不仅把东莱彻底得罪死了,还恶了沐城领导,何必呢?
还是老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他觉得这样刚刚好,既给了东莱那帮人一次教训,算是杀鸡儆猴,最后又没造成什么损失。
他虽然有钱,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撤资确实能够让他爽一把,只是这样的爽却是以几个亿的代价换来的,这样的爽就算是他,也有些消受不起啊!
别看他当初下决定的时候毫不犹豫,其实心里肉疼着呢。
不过,他傅松需要给程式澎这个书记面子,需要给徐英这个师姐面子,但他需要给东莱那帮人的面子吗?
而且,他也不担心东莱那帮人给他下绊子,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那帮人能在东莱呆几年?
何况,上面还有程式澎和徐英盯着呢,他们老老实实的也就罢了,如果再敢做小动作,程式澎绝对会新账旧账跟他们一起算!
那帮人居然还有脸让自己去给他们站台,呵呵,真以为板子轻轻落下,自己就完全放下了?东莱那帮人想什么好事儿!
韩泽声见他心意已决,笑了笑便不再劝,岔开话题道:“傅先生,光州啤酒厂已经不是我们跟中策第一次对上了,之前的西湖啤酒厂就被他们截了胡,这次中策又在光州啤酒厂插了一脚,我总感觉对方是有意为之,特意针对我们。”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傅松沉吟了片刻道,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辈子光州和中策没这么早搅合到一起,现在却提前了,不知道是自己这只小翅膀忽闪的,还是中策就是冲着远景集团来的。
对此傅松很是纳闷,按理说他之前跟姓黄的连见都没见过,算是井水不犯河水,这家伙干嘛盯着自己不放?
如果说一次是巧合,但两次还是巧合吗?
印尼黄氏兄弟确实财大气粗,如果放到两三年前,被姓黄的盯上,傅松还真有些没底,大概会暂避锋芒,但如今他却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单论资产,别说黄宏年了,就算加上那两个老家伙,恐怕也不如自己。
如果只是钉对钉,铆对铆,公平竞争,他一点都不发怵,他唯一担心的是对方的人脉关系,据说姓黄的在内地遍地朋友,关系通天,就怕对方使盘外招。
韩泽声困惑道:“按理说我们跟中策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不应该啊。”
傅松一时也想不明白,于是摆摆手道:“如果只是碰巧那最好,如果姓黄的想做我们的对手,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韩泽声道:“不过咱们也不能无动于衷,傅先生,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先找个中间人,跟黄宏年谈一谈?”
“谈一谈?”傅松若有所思道,“找谁?”
韩泽声道:“你觉得郭贺年先生怎么样?”
“你倒是找了个好人选,郭老先生确实合适。”傅松先是赞同地点点头,紧接着又摇头道:“话又说回来,姓黄的不会不知道我和郭老先生的关系,既然他知道还这么做,呵呵,我不觉得郭老先生出面能有什么用。”
韩泽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傅松失笑道:“也对,那就试试吧。如果成,那就皆大欢喜,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对方一丈,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如果不成,那咱们也没什么损失,还能尽早提高警惕。”
韩泽声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郭老先生出面,既是对黄宏年的示好,同样也是对他的一次试探。傅先生,被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盯着,实在太难受了!”
傅松眯着眼睛幽幽道:“但愿是朋友吧。”
给郭贺年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对方满口答应下来。
不过这事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好的,也要看时机和机缘,所以傅松打完电话后就没再去想它。
梁希已经放了暑假,一大早就开始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下午回老家住段日子。
中午刚吃完饭,张秀打电话过来,说她给杨巧兰买了点东西,让他帮忙捎回去,顺便把两个孩子也带上。
傅松开车赶到老二家的时候,张秀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在楼下等着了,脚下放着两个大编织袋,拎了拎,还挺沉的。
张秀没跟他瞎客气,和他一起把东西放进后备箱。
傅松拉开一个编织袋,发现里面大部分都是吃的,什么核桃酥、麦乳精、柿子饼、麦芽糖、各式糕点,不用问都知道,这肯定是给杨巧兰准备。
“二嫂,用不着带这么多东西,老家那边也不缺这些东西。”
“我这半年没回去了,咱娘对我意见大着呢,说什么老二媳妇宁愿在城里瞎晃荡,也不愿守着男人,就差说我不守妇道了。我不得上点心巴结着她?”
说起来张秀也是一肚子气,她这个当妈的一个人在市里陪着两个孩子上学,每天都把两个孩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伺候地舒舒服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傅冬这个当爹的啥事儿不管,让他来市里住吧,硬是不愿意。
杨巧兰这个当婆婆的不帮着自己劝劝傅冬,反而挑起自己的理来,任谁心里都不舒服。
如果换做别人,她即便心里再有气也只会笑哈哈,不会抱怨出来,但她知道老三不一样,人家是个明事理的人,处事也公道,这么多年来,对她和大嫂都客客气气的,很多事情,她宁可跟他说,也不愿跟傅冬说。
她以前不是没跟傅冬说过,但说了没用,谁让老二是大孝子呢,媳妇儿再好也没老娘好,媳妇儿再亲也没老娘亲。
张秀刚抱怨完,傅松就信了,老娘啥人,他这个当儿子的再清楚不过了,那种话她真的能说出来!
上辈子他的第一段婚姻以失败告终,杨巧兰的功劳至少占一半,没有她在中间瞎折腾,绝对没有那么多狗屁倒灶的烂事儿。
不仅对他,上辈子杨巧兰同样没放过老二两口子,他印象中,好像是在有了傅康后没几年,老二老口子不知道因为什么闹到要离婚的地步,杨巧兰不仅不当和事佬,反而火上浇油,说什么离就离,以俺家老二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当时她这话说得确实有底气,那时傅冬在县电影公司工作,所以她才有恃无恐,这个瞧不上,那个也瞧不上,仿佛天下除了她家老二,别人都不行。
尽管知道是杨巧兰的锅,但傅松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安慰道:“二嫂,咱娘就是那种人,甭搭理她,越搭理她,她就越来劲。回头我好好跟她说道说道,让她管住嘴,别什么都胡咧咧,多大岁数的人了,一点都不消停!”
“我就是那么一说,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张秀还是挺高兴的,“老三,我就不请你上去坐了,回去的路上慢点开车。”
第一千〇七十三章 拆台
傅蕊和傅康在车上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扭打在一起,傅康哪里是傅蕊的对手,被傅蕊按在座椅上好一顿摩擦。
张秀见状连忙吼了一声:“干什么呢!当是自己家啊!姐姐不像个姐姐,弟弟不像个弟弟,一个个没大没小的!”
傅蕊嘟囔道:“谁让他揪我辫子呢。”
傅康今年六岁,正是狗闲人厌的年纪,明知道打不过傅蕊,却非要撩拨她,所谓的贱皮子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你先松手,然后咱们重新来。”傅康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让一个娘们儿压在身下,太丢人了!
“给我老实点!”
傅松把傅康提溜出来,扔到副驾上,“打不过你姐,你还净往她跟前凑,活该!”
傅康嘴硬道:“好男不跟女斗,我那是让着她。”
傅松关上车门,突然感觉似乎忘了点什么,直到发动汽车后,这才想起来,连忙探头问道:“二嫂,二嫂,李杰那小子呢?”
“我知道我知道!”没等张秀开口,傅康举起手喊道,“我哥约会去了,一大早就走了,哎呦,你打我头干什么?。”
“就你嘴碎!”傅蕊扬着手威胁道,“不知道别瞎说!”
说完,偷偷地瞄了傅松一眼,一双大眼睛滴溜溜乱转。
张秀见傅松看过来,有些不确定道:“我倒是见过那姑娘,长得还行,就是不知道俩人是不是在谈对象,这事儿我这个当舅妈也不好多问。”
“等下次见到他,我好好盘盘他。”傅松对张秀的谨慎表示理解,舅妈跟外甥毕竟隔着一层,而他这个亲舅舅就没什么顾虑了。
对于自家男孩子谈恋爱,傅松乐见其成,反正男孩子谈恋爱也吃不了什么亏,但如果谈恋爱的是家里的女孩子,那么他就是另外一副嘴脸了。
这个社会上坏人太多,防火防盗防男人,他必须得替闺女、侄女和外甥女们把好关。
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很有信心的,不用多,只需要见面聊两句,就基本上能知道对方值不值得继续交往。
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就有资格娶他家闺女的,想娶他家的闺女,首先必须过他这一关,他这一关不过,谁来说情都没用!
想到这,傅松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傅蕊一眼,像是随口一提:“小蕊,在学校里有没有人追你啊?”
“三叔!”傅蕊红着脸娇嗔道,“哪有!”
傅松笑呵呵道:“没有最好,如果让我知道了,我非打断他一条腿不可!”
傅蕊虽然没吱声,但小嘴撅得老高,很明显对傅老三的霸道不满。
回到家跟梁希会合,一辆车坐不下,江璐开着梁希的那辆花冠,等送到后她再回沐城。
杜鹃因为要准备九月份的毕业考试,这次就没跟着去,留在沐城闭关复习,顺便跟江璐作伴。
下午五点到石河村的时候,太阳还老高。
在村口停下车,傅松左看看,有瞅瞅,没走错啊。
可这是石河村吗?为什么感觉很陌生呢?
村口多了一块村碑,黑色大理石材质,两米多高,一米多宽,用水泥底座固定在路旁,上面刻着“石河村”三个金色大字,背面刻着石河村的历史渊源。
流经村口的这条小河,堤岸都用花岗岩加固过,两岸各种了一行柳树,还铺着青石子小路。
梁希反而比傅松知道的更多,解释道:“春节我回来的时候,堤岸刚修好,还没种柳树,也没有小路。还别说,这么捯饬一下,挺漂亮的。”
傅松纳闷道:“村里哪来这么多钱?”
梁希笑道:“村里出了一部分,二哥又垫了一部分。”
傅松:“……。”
老二也太不地道了,居然拆老三的台,还有没有天理了!
杨巧兰抱着两个孙子一顿亲热,至于两个孙女,象征性地看了两眼后就不搭理了。
梁希叫了声妈,自顾抱着孩子去了东厢房。
江璐看看天色,觉得开快一点能在天黑前赶回沐城,便道:“傅先生,那我这就回去了。”
傅松道:“住一晚再走吧,家里有你住的地方。”
“小江,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走呢?”杨巧兰插话道,态度比对梁希都热情。
江璐笑着道:“大娘,下次吧,回去还有事儿。”
傅松见她心意已决,便不再多留,道:“行吧,回去的路上慢点开,到了家打个电话报平安。”
“好嘞。”江璐爽利应道,“大娘,有空去沐城住两天,到时候我还开车带你出去逛街。”
杨巧兰笑得满脸开花:“哎呀,你说你这个闺女,真好,真好!我送送你。”
“三叔。”
傅松回头一看,笑道:“傅华回来了?哪天到的?”
一年多没见,这个大侄女出落得越发漂亮了,一米七多的个头,比梁希都高出一截,穿着高跟鞋都快赶上傅松了,唯独那一头波浪卷有点煞风景。
“我前天刚到,不过在家只能呆十来天,8月份我得回学校参加暑期实践。”
傅松这才想起来她今年都大三了,暑假结束后九月份就该上大四了,不由感慨道:“时间过得可真快,明年这个时候你就毕业了。”
傅华笑道:“可不是么,感觉高考就在昨天一样。”
傅松问:“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傅华道:“还没想好呢,这不就来问你了嘛。”
傅松好笑道:“你可别告诉我自己一点想法都没有。”
傅华道:“三叔,我们学校的学生大部分都分配去了粮食局,可我不是很想去粮食局工作。”
傅松白了她一眼:“有话直说,别跟我拐弯抹角的。”
傅华笑嘻嘻道:“什么都瞒不住三叔。三叔,我想读研究生。”
“这是好事儿啊,三叔支持你!”傅松高兴道,“说吧,你想去哪读?”
傅华苦恼道:“我这种学校的学生有个研究生上就不错了,哪有资格挑挑拣拣的。”
傅松看了她一眼笑道:“原来在这等着我呢。得,这事儿你就甭操心了,乖乖回去等消息吧。”
自己这个大侄女啊,心思蛮多的,她的话得反着听。
没有资格挑挑拣拣,意思就是想挑个好的学校,好的专业,好的老师。
傅华被傅松揭破了小心思,脸色微微一红,吐了吐舌头道:“三叔,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嘻嘻。”
“行了,我是你三叔,你是我大侄女,用不着拍马屁我也得给你办得妥妥的。”
“谢谢三叔!”
看着傅华激动得原地蹦起来,傅松只觉得好笑,同时在心里感慨,大学还真个历练人的地方,如今的傅华比上大学之前开朗多了,说话也一套一套的。
对于她的这种变化,傅松挺欣慰的,女孩子光聪明是不行的,没有点心眼儿怎么能保护好自己?
傅康和傅声远来了后,杨巧兰养了许多年的那只大公鸡倒了血霉,被两个半大小子追得满院子跑。
过去两个小家伙年纪小,大公鸡还能抖着脖子上的羽毛,跟他俩斗一斗,有时候甚至会反过来追着他俩跑。
但今年情况完全不同了,傅康六岁,傅声远五岁,能跑能跳,一人掐着一根棍子,从院子追到围墙上,把大公鸡折腾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叫得那叫一个凄惨。
杨巧兰在一旁笑眯着眼睛道:“大孙子,奶奶今晚把这只大公鸡炖了,给你们解解馋。”
“不要!”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道,这么好玩的大公鸡怎么能炖了呢,我们还没玩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