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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五四四五五     不一样的日本战国txt下载     不一样的日本战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13章前田利家必须站出来

    村井长赖愕然道。

    “不至于吧。。蒲生氏乡大人不该是那种得寸进尺的小人呀?”

    前田利家呵呵一笑。

    “你知不知道,斯波地产能替地方武家赚多少钱?”

    村井长赖摇头道。

    “我知道斯波地产很赚钱,但到底有多赚钱,确实不太清楚。”

    前田利家叹道。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十亩上好的水田可以秋收一石半的稻米,按照市场价卖田地,大概是三十石粮票的价格。

    而前田利益前些日子把伊贺上野城的山地,卖出了六十石粮票。

    可以把种不出多少粮食的贫瘠之地,卖出比上好水田高两倍的价格,整整六十石粮票,这就是斯波地产呀。

    这么好的买卖,谁不眼红?她蒲生氏乡不是小人,但也不是圣贤呀,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村井长赖惊骇道。

    “六十石?就伊贺山里那些种不出粮食的石头地?这。。这怎么可能呢?”

    前田利家苦笑道。

    “怎么不可能?

    土地的价值在于耕种,上好的耕地贵得有理,贫瘠的山地无人问津,这是农耕赋予的价值。

    但斯波地产不一样,虽然伊贺那些山地虽然种不出粮食,但却附加了安全,教育,前途等价值。

    圣人战阵无双,斯波领为天下武家敬畏,无人敢于冒犯丝毫。

    近畿斯波领已经有十一年未曾经历战事,其余斯波领也是多年未见刀兵,在乱世之中,这份安全弥足可贵,这就是价值。

    再者,同心秘书处改革斯波遴选制度,被列入学区的斯波领各地居住姬武士才有资格参与遴选。

    前田利益她是文化人,有些脑子,抢先一步与儒学名家林信胜合作开办寺子屋,大搞与斯波遴选有关的针对性教育,增加过关机会。

    乱世百年,民心思安,斯波家夺取天下乃是大势所趋。

    圣人摒弃武家旧俗,开放斯波遴选面对天下武家,愿与有志之士共治天下。

    斯波地产由此产生教育价值,终南捷径,不涨才是怪事。

    十亩上好的水田只能带给姬武士一年一石半的稻米,这还没算上春耕秋收的农忙折腾,天灾人祸的歉收绝收。

    就这般辛苦,才能卖上三十石粮票。

    斯波地产能提供安全的住所,良好的教育,未来的前途,为什么就不能卖出六十石粮票呢?”

    听前田利家这么一分析,村井长赖顿时觉得好有道理。

    斯波地产的价值并不在土地本身,而是在社会赋予的附加价值。

    就像是现代社会,房产一平米的建筑成本只有一两千块,却能卖出十倍百倍的价格,为什么?

    因为房子的价值不只是房子本身的居住价值,还有社会附加给房子的地区教育,医疗,养老,就业等附加价值。

    而中古时代的斯波地产还无法达到现代社会的福利,所以只能卖出上好水田的两倍价格。

    但反过来想,农业时代的土地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能比土地更昂贵,斯波地产其实已经是非常成功。

    就是在高田阳乃的布局,前田利益等先行者的开拓之下,斯波地产已经有了行之有效的赚钱模式,成为了印钞机一般的存在。

    这也让斯波中央和地方产生了极大的矛盾,这个谁都没想到会发育得这么好的金矿,到底该由谁来主导?换句话说,谁吃大头?

    村井长赖看向一脸疲惫的前田利家,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说自己没得选,自己也是斯波地方武家。

    武家重利轻义,嘴上都喊着团结一心,追随圣人,可谁心里不念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就算前田利家自己在意圣人的感受,但手底下一大群人张着嘴巴嗷嗷待哺,也由不得她随心所欲。

    现在人人都指望斯波地产发大财,老好人前田利家怎么可能站到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对立面去?

    无非是那些卑贱的下层人吃些亏,前田利家得多考虑考虑自家人的朴实感情呀。

    不是只有前田利家为难,各家各人,也都是这般为难。

    近畿斯波领在斯波地产建设的成功展示,特别是前田利益这个大搞学区房狂揽钱粮的暴发户,让所有斯波地方武家都动了心。

    包括前田利家在内,大家都花钱买了土木材料,请了寺子屋的老师,正摩拳擦掌准备大赚特赚。

    这个时候,谁出来帮同心秘书处说话,就是和所有斯波地方武家作对。

    前田利益不愿意向蒲生氏乡服软,不只是她性子傲娇,更是背后被无数刀枪顶着,她退不得呀。

    她要是一低头,向同心秘书处屈服,马上就会成为所有斯波地方武家憎恨的懦妇,叛徒,立马声败名裂。

    而且就算前田利久愿意自裁,切腹谢罪,也不可能满足蒲生氏乡的胃口。

    同心秘书处就是冲着斯波地产这份巨大的利益而来,绝不会因为前田利益死了妈,就停下脚步。

    前田利益很聪明,她知道单凭伊贺前田家是顶不住的,更知道自己牺不牺牲母亲,结果都一样。

    所以,她才会第一时间求助于前田利家,连脸都不要了,就差跪下来给四婶磕头。

    而前田利家根本不想掺和,但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这锅她不背都不行。

    到这时候,前田利家已经没心思去管织田内战那些破事了。

    十亩种不出粮食的烂地能卖六十石粮票,这种地根本就不值钱,三大斯波领不知有多少人正在搞,正在造,牵扯利益何止百万石。

    斯波地产正处于高速增长期,未来市场规模甚至可能达到上千万石,谁愿意放弃这份收益,把好处交给中央的同心秘书处?

    这么多钱,足够让所有人红眼发疯。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自己的人脉,还是自己的形象,前田利家都必须站在斯波地方武家这边。

    前田利益把皮球踢过来,不论前田利家乐不乐意,她都必须接下来,为斯波地方武家的利益发声。

    前田利家叹了口气,说道。

    “我手书一封,以最快的速度送去多闻山城。”

    村井长赖小心问道。

    “您是要。。”

    前田利家苦涩一笑。

    “上书圣人,痛斥蒲生氏乡御下不严,残害忠良,推卸责任于同僚,伊贺前田家纵使有错,但蒲生家罪责更重,恳请圣人三思。”

    村井长赖听得不断倒吸冷气。

    前田利家是真狠,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既然必须站队,那就干脆撕下老好人的面具,直接硬怼蒲生氏乡。

    但回头一想,前田利家公开质疑蒲生氏乡,做法光明磊落,圣人与同心秘书处也没话说,总不能不允许地方大佬阐明自己的见解吧?

    而在伊贺前田家看来,前田利家这盟友在关键时刻真靠得住,前田母女一定会对前田利家的全力援手感激不尽。

    说到底,还是长袖善舞。

第1914章走向胜利的羽柴秀吉

    多闻山城,居馆。

    大藏长安一路恭谨走在门廊,再一转弯就是圣人听政的大厅,小心翼翼跪在门外行礼。

    坐在主位上的义银冲她温和招招手,示意她入室等候。

    大藏长安小心坐好,悄悄抬头看向斜上方,蒲生氏乡,井伊直政等一众同心秘书处正在汇报工作。

    义银对蒲生氏乡说道。

    “你继续。”

    蒲生氏乡看了眼规规矩矩坐在末位的大藏长安,知道因为堺港经济问题办的好,这位曾经一度跌落的奉行长官再度受到圣人的重用。

    此刻,蒲生氏乡已经无暇顾及大藏长安的旁听是否合适,她自己的压力已然非常大。

    事情的发展超乎了蒲生氏乡的想象,没想到斯波地方武家为了保住自己家的小金库,竟如此狂妄,意图对抗中枢,令她始料未及。

    而在此同时,织田内战进入白热化阶段,斯波家的内耗又导致介入织田内战的大好机会正在溜走,这让蒲生氏乡心急如焚。

    蒲生氏乡沉声道。

    “织田信包利用内应开门,攻破岐阜城,又以织田家督后见人的身份,痛斥织田信澄图谋不轨,逼其切腹自害。

    而柴田胜家在北近江被羽柴秀吉堵着,无法救援织田信澄,行动变得非常急躁。

    其先锋佐久间盛政在贱岳奇袭成功,突入大岩山,结果遭到羽柴军围攻,佐久间所部久战崩溃,连带柴田胜家本部也被顺势带崩。”

    义银眉头紧锁。

    佐久间盛政乃柴田胜家座下悍将,又是柴田胜家哥哥的孩子,所领军势都是柴田下属精锐。

    她这是想要复制当年真田信繁攻破贱岳,奇袭大岩山,逼迫织田信长后退,使得斯波战胜织田的那场战役。

    羽柴秀吉的处境和当年的织田信长相似,她一旦被佐久间盛政逼得退出北近江山地,身后就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无险可守。

    佐久间盛政想得很美,但她却忘了,当年真田信繁在贱岳的突袭打崩了羽柴秀吉,差点让羽柴秀吉被织田信长抛弃,死在大岩山。

    羽柴秀吉这辈子都不会忘了那场败仗,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佐久间所部没有真田众的强悍战力,却能复制真田众的成功,再次突入大岩山,那只有一个可能。

    这是羽柴秀吉的陷阱!

    羽柴秀吉诱敌深入,打崩了柴田胜家最精锐的部众,然后顺势反推,一举攻破柴田本部。

    于是,看似强大的北陆军团竟然在一日之间兵败如山倒。

    义银叹道。

    “柴田胜家轻敌了,羽柴秀吉厉害呀,表面示弱,一招制敌。”

    蒲生氏乡的面色难看,继续说道。

    “羽柴秀吉不给柴田胜家一丝机会,咬着柴田胜家的败军杀入越前国,柴田胜家无处可逃,无奈之下只能是火烧本庄城,自焚而死。

    在她死前,把织田殿下嫁给她的弟弟市君送出城外,交给了同为织田家臣的羽柴秀吉,算是尽了君臣情义,没有连累主家男人。

    羽柴秀吉一攻破柴田胜家,就立马与织田信包翻脸,指责她杀害织田信澄这位一门亲支,不配为家督后见,织田摄政,意图讨伐之。

    织田信包恐惧于羽柴秀吉的强势,转头联系德川家康殿下,希望得到三河远江的盟友助力,对抗羽柴秀吉。

    德川家康殿下已经响应了织田信包的请求,动员军势准备介入织田内战。”

    义银摇头感叹,羽柴秀吉看人真准,织田信包这个草包被吓了一吓,就做出了最蠢的选择。

    羽柴秀吉下了一步好棋,先是教唆织田信包这个摄政主动攻打织田信澄,令织田一门众祸起萧墙。

    又使得柴田胜家忍不住出兵救援,首先破坏了织田家臣不得相互攻讦的清洲协议。

    然后谴责柴田胜家心怀不轨,为臣不忠,联合织田各大佬一起弄死了柴田胜家。

    等柴田胜家一死,羽柴秀吉又假惺惺为织田信澄鸣不平,说织田信包这个后见人不公,要剥夺她的摄政身份。

    羽柴秀吉自己呢,左右都站在道理这边,举着大义旗帜讨伐来,讨伐去,不知不觉中成为织田家中实力独一档强大的大佬。

    面对这样的对手,织田信包怎么能不怕呢?所以她才会被吓坏,想到引来外人帮忙,拉着德川家康这个织田信长的好妹妹入局。

    也不知道织田信包开了什么条件给德川家康,竟然让德川家康这个一向稳准的家伙愿意主动出击。

    想来也是,织田信包毕竟是织田家名义上的摄政大佬,就算开口把尾张国卖给德川家康也不奇怪。

    只是,织田信包这一招,实在是有些不聪明。

    义银叹道。

    “羽柴秀吉势大难治,丹羽长秀,池田恒兴等织田重臣也未必乐意看到她一家独大。

    如果织田信包拉拢这些老臣,从内部瓦解羽柴秀吉的联盟,她还有机会,可以和羽柴秀吉斗一斗。

    可织田信包蠢呀,她在这时候引入外人参与内斗,必然引起织田家中各方势力的反感。

    羽柴秀吉原本只能是吓唬吓唬她,未必可以说动盟友联合讨伐,但织田信包做了这么蠢的事,等于是送给羽柴秀吉讨伐自己的理由。

    人,怎么能蠢成这样呢?”

    义银也是无奈,他是希望织田家的内斗势均力敌,各方势力相互磨损,精疲力尽之后,自己再介入织田内战,一举拿下织田领地。

    但世事的发展总是不合人意,羽柴秀吉比起织田家其他人,实在是太聪明了一点。

    拉一派,打一派,不断壮大自己,恐吓敌人,逼迫敌人们自乱阵脚,一犯错就被拽住穷追猛打。

    仅仅只是一个夏秋,织田家中的形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在柴田胜家,织田信包,羽柴秀吉三人之中,羽柴秀吉不管是地位权力,都是最弱的一个。

    可现在呢?

    义银要是再不插一手,估计织田上下就要被羽柴秀吉给征服了。

    相比义银的感慨,蒲生氏乡心中却是充满愤怒,咬牙道。

    “织田内战愈演愈烈,我斯波家本该做好准备,在最恰当的时间介入其中,获取最大利益。

    可是,前田利家大人身为近畿总大将,对于同心秘书处下达的备战令充耳不闻,以罪臣待罚为名,拒绝了一切军事动员。

    还有,前田利家大人管辖加贺金泽,有尾张斯波领十万石,前田军早就动员进入敦贺郡,盯着柴田胜家与羽柴秀吉之间的贱岳合战。

    可就在柴田胜家战败,被羽柴秀吉追击攻入越前国的时候,前田军却是不闻不问,任凭羽柴秀吉借道而过,导致柴田胜家迅速败亡。

    如果敦贺郡那边能够拦住羽柴军团,给柴田胜家一些喘息时间,局势也不会崩坏成这样,羽柴秀吉就不会在织田家中一家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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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5章斯波内斗不断升级

    蒲生氏乡气得鼻子都歪了,她万万没想到前田利益,前田利家会如此公私不分。

    为了斯波地方中枢之间那点摩擦,她们竟敢对整个斯波家的整体利益视而不见,其心可诛!

    义银却是叹了口气,没法说。

    蒲生氏乡是追着斯波地方武家的斯波地产小金库不放,但前田利益却曲解为蒲生氏乡要自己老娘的性命,哭天抢地喊冤枉。

    不管这个曲解是前田利益,前田利家真的这么想,还是她们有意犯糊涂,故意这么理解。

    结果就是斯波中央地方之前的矛盾,压过了斯波织田两家争霸的矛盾,成为了最激烈的斗争交点。

    在主要矛盾面前,次要矛盾只能是先放一放,幺蛾子自然就出来了。

    斯波中央地方之间的较劲,让义银面对织田内战的局势变化,竟然完全失去了干涉能力,还得尽力弥合分歧,防止内部更大的混乱。

    义银说道。

    “前田利益,前田利家都有上书解释。

    前田利益之前就已经请辞近畿斯波领代官,近畿总大将之职,在家待罚,的确是无权调动军队。

    前田利家那边,羽柴秀吉说是过境,其实是派兵围了敦贺城。

    敦贺众,尾张斯波众的实力不足,在近畿斯波领全力动员之前,那边无力阻拦羽柴秀吉的行动。

    前田利家说得很明白,一旦与羽柴秀吉开战,唯恐敦贺港失守,刚才稳住的粮票危机就又要卷土重来。

    为大局考虑,她只能与羽柴秀吉媾和,暂时稳住对方。”

    蒲生氏乡一脸铁青。

    “她们这是在养寇自重,威胁中枢。

    前田利益假惺惺请辞,却不做任何交接,根本就是拿辞职威胁中枢,没有一点真要下台的意思。

    羽柴秀吉大胆带兵入境敦贺,就是看出斯波家内部混乱,前田利家那边一妥协,更是做实了此事,让羽柴秀吉越发肆无忌惮。

    她们就是在打配合,她们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利,阻碍斯波家统一天下的大计!”

    义银叹了口气,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调和双方的矛盾。

    就在此时,老老实实坐在末位的大藏长安忽然出列,伏地叩首。

    义银诧异看去,原本以为大藏长安是来汇报堺港的工作,但她似乎有话要说。

    蒲生氏乡目光一凝,问道。

    “大藏姬也有指教?”

    大藏长安冲着蒲生氏乡深深鞠躬,说道。

    “指教不敢,蒲生氏乡乃是中枢首臣,文武双全,何需我多嘴。

    只是天朝有云,治大国如烹小鲜,凡事过犹不及,国家大事多加斟酌总是没错的。

    前田利益大人,前田利家大人,她们都是斯波家的股肱之臣,又育有神裔,地位举足轻重。

    我相信她们不会因私废公,也请蒲生氏乡大人相信斯波家的重臣们必然会以大局为重,不要误会了两位大人。”

    义银看向大藏长安,心里越发惊讶,这家伙向来油滑,从不得罪人,今日怎么敢对蒲生氏乡这般说话?

    蒲生氏乡是同心秘书处首席,把她得罪了,大藏长安以后的小鞋只怕要穿不完了。

    大藏长安心里也是叫苦。

    她出身近畿斯波领,乃是伊贺前田家送入中枢的陪臣。

    中枢和地方打架,伊贺前田家站在风口浪尖,大藏长安恨不得钻进地缝,让别人都注意不到自己。

    但城门失火,这把大火真烧起来,池中之鱼岂能幸免?

    大藏长安的出身,就注定她必须替伊贺前田家说话。

    武家分封最重君臣关系,大藏长安的根子在伊贺前田家,她本人是前田利益的臣子,为之奈何。

    她如果帮中枢,不帮伊贺前田家,别人非但不会认为她是忠诚圣人,反而会觉得她是背弃旧主,人品卑劣,不为人女。

    再者,大藏长安自己也有必须力挺地方,反对蒲生氏乡的理由。

    堺港救市,大藏长安筹集的资金是来自关东的上杉武田北条真田岛五家。

    这五家的领地,可都在斯波遴选的学区之内,她们一样在搞斯波地产呢。

    蒲生氏乡看似一刀砍在前田利益头上,但大家都不傻,自然知道前田利益扛不住的话,后面就该轮到自家了。

    正如前田利家所言,今日不帮前田利益,等大家一个个都被收拾完,回头轮到自己头上,也不会有人帮自己。

    关东那些狐狸精,都是百年乱战杀出来的老江湖,能眼睁睁等到刀子砍到自己头上那天才后悔吗?

    大藏长安的钱来自关东资本,她现在的权位背靠关东五家支持,自然只能充当关东利益的代言人。

    况且,蒲生氏乡拼命想控制斯波地产这一财源,就是为了搞钱去争夺斯波粮票体系的控股权。

    关东资本一方面要被中央挖墙脚抽走小金库,另一方面还可能把花了大笔金钱购买股权的斯波粮票输出去。

    这事要是让蒲生氏乡搞成了,关东那些大佬干脆找根歪脖子树上吊算了,还活个什么劲。

    大藏长安身在第一线,她就算不为了老主子喊冤,也要为了现在的新后台叫屈。

    所以,明知自己这番话会把蒲生氏乡得罪得死死的,她也必须硬着头皮表明立场。

    没办法,出来混,大家其实都没得选呀。

    蒲生氏乡这会儿已经想清楚前因后果,看向大藏长安的眼神越发不善,冷笑连连。

    义银心里一叹。

    尾田四娘一案点起的火头,中央地方的这场对抗,终于从军事领域波及到经济地带。

    大藏长安是第一个站出来表态的,但之后扯进来的人不会少的。

    义银问道。

    “堺港那边,高田阳乃她怎么说?”

    原本义银只是想听听高田阳乃这个斯波地产创始人的见解,但大藏长安的面色忽然变得贼古怪,讪讪回答道。

    “回圣人的话,高田阳乃大人正在静养安胎,说是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已经不见外客。”

    义银一愣。

    “两个多月。。算算时间,她那时候是来过,那她怎么不告诉我呢。。”

    义银说到一半,忽然闭上嘴,明白了过来,高田阳乃这家伙,还是那么狡猾呀。

    二个多月的身孕卡在一个奇妙的时间点上,你说知情不报,可以解释为中世纪医师水平不够,不确定真假,担心误诊要等确认再报。

    但这个理由足以让高田阳乃置身事外,不用发表任何意见。

    圣人不会为难她,其她人也不敢惊扰神种,高田阳乃舒舒服服跳出了圈子,安安静静的袖手旁观。

    她甚至不愿意提前告诉一下圣人这个好消息,低调得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想到高田阳乃正是堺港之乱,粮票危机,地产纠纷的始作俑者,却能够潇洒跑路,搞自己的新神道教去,义银顿时哭笑不得。

    这是管杀不管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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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6章

    义银正想着高田阳乃的事,蒲生氏乡已经歪着眼打量大藏长安,冷笑道。

    “高田阳乃大人卸任斯波町奉行之职,可以安心养胎,堺港乱局也在渐渐平息,但斯波家总不能两次栽在同一个坑里。

    町奉行权力太大,缺乏制衡,后继者当引以为戒,同心秘书处的监督职能必须跟上。

    关于堺港商务,斯波忠基金,问注方,廉政众等相关方的权利义务,也需要重新规划。”

    大藏长安眯了眯眼,知道蒲生氏乡这是在敲打自己。

    她这商奉行比不上高田阳乃的地位,虽然继承了町奉行的职能,但权力却是大大缩水。

    这些日子,斯波忠基金的石田三成,问注方的本多正信,廉政众的由比滨结衣,都在明里暗里的讨要权力。

    别看蒲生氏乡被三大斯波领地方武家围攻,好像很是狼狈,但她的权力其实极大。

    斯波遴选改制是由蒲生氏乡负责,斯波商务改革也是由蒲生氏乡负责,她一手抓人事,一手抓财政,的确底气十足。

    大藏长安敢冒刺,蒲生氏乡就直截了当把她压下去。

    堺港的权力,大藏长安现在还没拿稳,后面有的是人觊觎她这位置,在这时候站到蒲生氏乡的对立面,可是要付出政治代价的。

    面对咄咄逼人的蒲生氏乡,大藏长安亦是洒脱一笑。

    有的选,她当然不愿意和蒲生氏乡起龃龉,但既然没得选,也要挺直腰板,让背后撑腰的大佬们看到自己的价值所在。

    人呀,有价值才不会被抛弃,瞻前顾后,蛇鼠两端,只会被优先淘汰。

    大藏长安不卑不亢道。

    “蒲生大人所言极是。

    堺港之乱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市场情绪,安抚市场人心。

    仅仅只是夏秋几个月时间,关东在斯波土仓的贵金属就已达到六十六万石粮票的等价,关东资金的不断注入是稳定市场的重要力量。

    投资有风险,权责平等才能保证投资人的权益与信心,关东资本对斯波粮票体系的贡献,也需要占有足够的股权来平衡权利义务。”

    蒲生氏乡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这次斯波中央与地方的较劲,就是起始于蒲生氏乡不希望关东资本在斯波粮票体系占有太大份额,影响中央对粮票主导权。

    好不容易走了一个难搞的高田阳乃,如果再来一群关东母狼,斯波经济未来难料。

    蒲生氏乡要用斯波地产的利润去平衡关东资本的能量,搞得央地矛盾激化。

    而大藏长安却在这个节骨眼,不顾蒲生氏乡的威胁,强调关东资本的付出要得到相应的权益,这就是火上浇油。

    但对于大藏长安来说,一个巴掌是打,两个巴掌也是打,虱子多了不愁。

    得罪了蒲生氏乡,却可以得到前田利益为首的地方武家青睐,得到关东资本的赞许,这笔账不亏。

    大藏长安的反击,让蒲生氏乡感到冒犯。

    她现在非常敏感,地方大佬们前赴后继的明枪暗箭,已经让她无比愤怒。

    现在连大藏长安这个刚才翻身的商奉行都敢蹬鼻子上脸,自己这中枢首席大佬的威严何在?

    特别是听到高田阳乃怀孕的消息,蒲生氏乡心中还藏着那么一丝酸楚。

    那个老女人都怀上了,自己的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真是。。真是气煞我也!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蒲生氏乡就要发飙,在上面看着双方激辩的义银却在这时候开口道。

    “行了,都少说几句!

    吵吵吵,这样能解决问题吗?不管是地方,还是中枢,大家都是一心为公,何必闹得如此难看?”

    面对圣人再度和稀泥的举动,蒲生氏乡抿着唇不说话,一旁冷眼旁观的井伊直政早就是一肚子火,阴阳怪气道。

    “圣人说得对。

    蒲生姬没错,前田大人她们也没错,那么错在哪里?

    所以大藏长安大人的意思,是说斯波上上下下这么多能臣武将,大家伙一起都糊涂了?”

    井伊直政明面上说的是大藏长安,暗中却是埋怨圣人。

    蒲生氏乡的做法,井伊直政非常认同,非常支持。

    斯波家中现在散装的局面,是因为崛起过程中的历史原因导致。

    斯波中央想要集中权力,必须牢牢抓住财政权与人事权。

    粮票体系事关财政,关东资本花点小钱就要占据发言权,简直是痴人做梦。

    前田利益那边就更不靠谱了。

    蒲生氏乡辛辛苦苦做好斯波遴选改制,是为圣人招揽天下英才。

    可地方斯波领搞特么的斯波地产,就是利用斯波遴选的优势来建立学区房,中饱私囊,培植党羽。

    斯波中央要控制钱和人,地方全在捣蛋,蒲生氏乡顶在一线,就是一心替圣人背锅挨刀滚钉板!

    圣人非但不支持,反而态度暧昧,怀柔地方上那些王八蛋,让蒲生氏乡陷入窘迫掣肘。

    井伊直政性子刚烈,上了圣榻得了圣宠,也是不改昔日作风。

    她几句冷嘲热讽,顿时让义银闹了个大红脸,恨不能把井伊直政拉回房内就地正法。

    这小妮子的胆子越来越大,真是一点面子不给!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接不下去了,蒲生氏乡不想让圣人难堪,大藏长安更是外人一个,没资格掺和这种义银和他女人的对话。

    眼看井伊直政把天聊死了,义银只能瞪了她一眼,叹道。

    “大家都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之后再议。”

    再议,就是再议论议论,再研究研究,再商量商量。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字,拖。

    可军情十万火急,斯波家再不统一内部共识,介入织田内战,那边就要被羽柴秀吉搞定了。

    井伊直政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蒲生氏乡一把拉住,摇了摇头。

    一众姬武士鞠躬送别圣人。

    看着圣人匆匆离开,有些狼狈的背影,大藏长安畏畏缩缩向蒲生氏乡,井伊直政行礼之后,也赶紧跑路。

    圣人都扛不住这份压力,她算老几,还不赶紧脚底抹油,不跑留着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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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7章一出胆小鬼的游戏

    等大藏长安走了,井伊直政才气呼呼看向蒲生氏乡,责问道。

    “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再这么拖下去,羽柴秀吉就该把织田家打服了,真让她得逞,日后可是天大的麻烦!”

    蒲生氏乡摇头道。

    “圣人现在心乱得很,你脾气太硬,这样逼迫主君,不是为臣之道,也逼不出什么好来。”

    井伊直政不爽道。

    “那现在怎么办?”

    蒲生氏乡冷笑道。

    “前田利益以为离了她,我们就没办法收拾羽柴秀吉,这才刻意与我为难,逼我让步。

    我偏偏不让她如愿!

    斯波家在近畿的军力一时无法调动,但织田家内部反对羽柴秀吉的力量也不弱,特别是德川家康的介入,可以为我们所用。”

    井伊直政问道。

    “你想怎么做?”

    蒲生氏乡叹道。

    “年年难熬年年熬,关关难过关关过。

    圣人左右为难,不想强迫前田利益服从,那我们就请示圣人,给德川家康一些支持。

    斯波家不用明面上掺和什么,给德川家一颗定心丸,让德川家康耐心与羽柴秀吉周旋就行。

    我不信前田利益能撑太久,她若是为一己私利,罔顾圣人恩义,坏了斯波家的大业,那就是她自甘堕落,谁都帮不了她!”

    蒲生氏乡心里明白,自己不可能与斯波地方武家彻底撕破脸,全面对抗。

    但反过来看,前田利益也不可能死扛到底,为了央地矛盾,不顾斯波家整体利益,让圣人对她感到失望。

    圣人的威望太高了,斯波内部各方博弈看似激烈,其实都是在争取圣人的同情与支持。

    蒲生氏乡与前田利益也是麻杆打狼两头怕,双方咬着牙装强硬,玩得只是一出胆小鬼的游戏。

    就像是驾驶马车在道上狭路相逢,双方还不断用鞭子抽马加速。

    这时候谁避让了,谁就是失败的胆小鬼,自己损失惨重,却可以避免更大的冲突。

    蒲生氏乡与前田利益两人相持不下,就是赌对方先让步,又都害怕对方不让步,导致斯波家的整体利益受损,让圣人厌恶自己。

    这种复杂的心理博弈,使得双方都在不断寻找外援,去增加对方的压力,想要逼迫对方率先让步。

    大藏长安今天的站队,就是在给蒲生氏乡施加压力。

    但蒲生氏乡知道,反对自己的人很多,可自己没有做错,圣人心里也是理解自己的。

    所以道理站在蒲生氏乡这边,站在代表中央利益的同心秘书处这边,蒲生氏乡需要的只是时间。

    织田内战如火如荼,假设羽柴秀吉势如破竹,前田利益为代表的军方重要性就会不断上升,最后压倒蒲生氏乡,中枢将会被迫让步。

    但如果织田内战陷入僵局,羽柴秀吉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征服织田家,那压力就到了前天利益那边。

    不需要着急介入织田内战,蒲生氏乡就可以稳坐钓鱼台,看着前田利益丑态百出,将地方私利凌驾于斯波公利之上。

    时间越长,圣人就越不能容忍前田利益的胡闹,前田利益最终还是得低头,谁帮她说话都没用。

    因为央地双方都很清楚,蒲生氏乡没有私心,她的所作所为都是替圣人收拢地方权力,完善斯波家的政治制度。

    所以蒲生氏乡缺的只是时间,她要托一把德川家康,让德川家康帮织田信包挡住羽柴秀吉的攻伐。

    织田家的根基在浓尾平原,在尾张美浓两国的百万石领地。

    只要这里没有被羽柴秀吉控制住,那么织田家臣团就不会彻底倒向羽柴秀吉,织田内战就不算完。

    蒲生氏乡一番解释,听得井伊直政不断点头。

    “好,我现在就去和圣人说,只要圣人愿意给德川家康殿下一个保证,她肯定会和羽柴秀吉周旋到底。”

    蒲生氏乡摇头道。

    “还是我去吧。

    从现在开始,你要谨言慎行,不要掺和我与前田利益的冲突,像今天大藏长安这样的事以后还会有很多,你就不能再随便插嘴了。”

    井伊直政不爽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我吗?我们相交多年,一直是共同进退,我几时让你孤军奋战过?”

    蒲生氏乡摇摇头,叹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太信任你了,只是现在时机不对。

    这次的事与以往大不相同,如果你我一起硬抗三大斯波领,一旦事有不谐,那么同心秘书处又该交给谁去负责?

    我是同心众首席,这件事本就应该由我去做。如果我失败了,你就是下一任同心众首席,那时候你不想扛起责任,我都看不起你。”

    蒲生氏乡一脸凝重,让井伊直政的呼吸都停了几顿。

    “有这么严重吗?圣人是认可你的,他不会让你流血又流泪。”

    蒲生氏乡笑了笑。

    “我当然相信圣人,但我害怕圣人会为了保护我,做出其他的选择。”

    井伊直政一愣。

    “别的选择?”

    蒲生氏乡叹道。

    “天朝有云,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

    井伊直政精光一闪。

    “那些家伙没胆子杀你。”

    蒲生氏乡呵呵一笑。

    “但她们有胆子泼我污水,坏我名声,乱我领地。

    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母亲传位给我,我现在是蒲生家督,浑身都是把柄让人抓。

    我在中枢任职,约束不了日野城那些蒲生家的老少,她们以为我春风得意,所以狐假虎威,做事肆无忌惮,青地茂纲就是其中一例。

    我有这个巨大的弱点存在,就不是无懈可击,我的政敌明白,圣人也看得见。

    如果矛盾继续激化,圣人为了保护我,将我外放,我一点不觉得奇怪。

    我们是对的,圣人心里清楚,所以他迟早会下定决心解决问题。

    在准备大动干戈前,圣人对需要维护的自己人,最直接的保护方式就是调离争端的漩涡。

    所以,我是撕开斯波中枢与地方矛盾的第一人,但如果事情不顺利,这件事可能就要交给你了。”

    井伊直政看着蒲生氏乡,面带忧伤。

    “这对你不公平,你是一心为公,没有私心,凭什么要受到调离中枢的处置?”

    蒲生氏乡苦笑道。

    “在这个世界上多是无奈事,想要认真做点事,就不能顾及自身太多。

    当然,事情未必会发展到那个最糟糕的地步,我也只是在未雨绸缪而已。

    但如果真走到那一步,唯有我下野,才能继续推进我们的事业。

    圣人将我与前田利益各打五十大板,家中各方都无话可说,才方便你之后好好做事。”

    井伊直政一脸不忿,但在蒲生氏乡略带哀求的眼神下,才不甘心得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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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8章小凛与小樱姐妹俩

    一心为公的蒲生氏乡,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希望把问题继续留到以后,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织田内战正在进行时,斯波央地矛盾持续激化,整个近畿局势都陷入了迷雾之中,看不清走向。

    而在此同时,关东的吾妻郡山中,一声啼哭,响彻山涧。

    深秋落叶,农忙已过,真田凛也终于到了产期。

    海野利一早早离开越后国的枥尾城,回到吾妻山中,与真田信繁一起等待孩子的降临。

    此刻山涧别院之中,皆是真田众最核心的姬武士看守,屋内的稳婆笑着大喊。

    “女孩!是个女孩!”

    正在隔壁屋内跪坐的真田信繁双手握拳,低声说道。

    “吆西!”

    陪坐的海野利一,她脸上也难得露出温柔笑意,只是转眼而逝,便开口问道。

    “这批稳婆仆役靠得住吗?”

    真田信繁点头道。

    “都是滋野三族的山民血亲,平日里依赖挖山珍野味过活,全靠真田家收购干货养着。

    她们不知道自己接生的是谁,也不关心山外面的事,等这里的事做完,就会回山里继续讨生活。”

    海野利一冷声道。

    “这样最好。”

    真田信繁无奈撇撇嘴。

    “你未免太紧张了,今天是小凛生孩子的大日子,你不要满脑子想着杀人灭口的勾当,不合适。”

    海野利一眯着眼看向真田信繁,冷冷说道。

    “主上请牢牢记住,那不是真田凛的孩子,是您的孩子。”

    真田信繁叹道。

    “是是是,是我的女儿,行了吧?”

    海野利一见真田信繁从善如流,点了点头,肃然道。

    “天朝有云,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

    主上要时时刻刻谨记,绝不能在外面露出一丝破绽,否则会给真田家带来灭顶之灾。”

    真田信繁摸摸脑袋。

    “知道了,知道了,每次见面都要强调一次,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我又不是笨蛋。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是不是真把我当笨蛋了!”

    海野利一呵呵一声,不理真田信繁的郁闷,转移话题道。

    “少主的乳名想好了吗?”

    真田信繁无奈一叹,说道。

    “小凛说如果是女儿,希望让孩子叫小樱,她毕竟是孩子的。。我不想驳了她的意。”

    海野利一皱眉,喃喃道。

    “小樱。。绚丽如樱花一般,乍现凋零。。这会儿深秋的日子,哪来的樱花,莫非是担忧她与孩子的未来吗?”

    真田信繁耸耸肩。

    “谁知道这丫头脑子里想什么呢,她是我的养女,小樱是我亲女儿,两个都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对她们好的,有什么可担忧的。”

    海野利一叹了口气。

    虽然这借腹生女之事是她一手策划,但真田信繁寥寥几句描绘出的复杂伦理关系,还是让海野利一的脑子有点宕机。

    祖母?母亲?还是连襟姐妹?

    海野利一陷入了深深的沉默,真田信繁却兴奋的问道。

    “既然小凛已经生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海野利一摇头道。

    “不行。”

    “为什么!”

    真田信繁一脸愤慨,她陪着真田凛在这无聊的山涧别院坐了八个月的牢,好不容易熬到孩子瓜熟落地,却还不能出去,岂能不抓狂?

    海野利一却冷静驳斥道。

    “为什么?因为圣人神种非同小可,神裔之母生产后必然陷入虚弱,需要调养身体。

    您看您满面红光,一身力气使不完,哪里像刚生过神裔的样子?

    您这样跑出去接触外界,旁人必然起疑!

    再者,小樱刚刚出生,需要母亲的陪伴和哺育,您现在不呆在她身边,她日后表现不出与您之间的亲近,还算什么亲生女儿?

    从现在开始,您就陪在小凛小樱身边,她们都是您的女儿,您要照顾她们姐妹,小凛的汁水就由您负责喂给小樱吃。

    走,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她们姐妹俩。”

    真田信繁听得目瞪口呆,木木愣愣被海野利一拖去看望小凛小樱姐妹俩。

    房内,真田凛早已筋疲力尽,在仆役侍奉下擦拭身体,勉强提起精神看了看孩子,被真田信繁安慰几句,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真田信繁抱着孩子,一脸紧张兮兮,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无辜看向海野利一,似乎在问我该怎么办。

    海野利一坐看她们母女三人,嘴角透出温柔的笑。

    稳婆仆役已经退出房间,月光映在纸门上,拉出两条人影。

    真田信繁忍不住问道。

    “近畿的情况怎么样了?”

    海野利一沉浸在月光下的美好中,被真田信繁打断了氛围,有些不爽,冷冷说道。

    “问这个做什么。”

    真田信繁抓狂道。

    “那都是我的钱,好多钱,我还不能问问!”

    海野利一皱眉道。

    “轻点,别吵醒了您的女儿和女儿。”

    真田信繁先是小心翼翼看了眼产后陷入沉睡的小凛,又看了眼怀中刚出生不久,哭喊之后累睡的小樱,叹道。

    “皱巴巴的好难看,像只猴子似的。”

    海野利一一贯冷漠的表情出现了波动,不满道。

    “主上您才是武家嘴里的野猴子吧,小孩子出生就是这个样子。

    等过阵子长开了,小樱一定会很漂亮,她是圣人的女儿,不可能难看的。”

    真田信繁一脸莫名看向难得变脸的海野利一,诧异道。

    “我怎么感觉我有了女儿之后。。你比我还要激动呀?”

    海野利一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恢复冷漠道。

    “您感觉错了。”

    “应该没错吧。”

    “肯定错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真田信繁弱弱说道。

    “就算我看错了吧,那么我的钱,那些去了近畿的钱怎么说?”

    海野利一淡然道。

    “有清海大师跟进,堺港那边黑不掉真田家的钱,大藏长安也不敢让关东五家的钱出问题。”

    真田信繁苦笑道。

    “大藏长安自然没这个胆子,我是说蒲生氏乡,她不就是把脑筋动到我们的钱上了?

    上杉武田北条岛和我真田,五家出了那么多钱,蒲生氏乡竟然想要黑掉我们的粮票份额,这家伙想什么呢?找死不成?”

    海野利一严肃道。

    “她想要斯波天下的长治久安。”

    “额。。”

    万万没想到海野利一会这么回答,真田信繁顿时傻了眼,这话让她怎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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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9章蒲生氏乡的错误

    海野利一看了眼一脸震惊的真田信繁,问道。

    “很奇怪吗?”

    真田信繁老老实实点头道。

    “很奇怪,蒲生氏乡正在对我们的钱动脑筋,你却在替她说话,真的好奇怪呀。”

    海野利一冷静道。

    “我是真田家臣,是您的臣子,蒲生氏乡侵犯了您的利益,我自然要协助您,阻止她侵犯真田家利益的行为。

    但站在斯波家的立场,蒲生氏乡的做法是正确的。

    真田家身为神裔之一,为了斯波神裔的整体利益,应该理解蒲生氏乡的忠诚。”

    真田信繁点点头,明白了海野利一的想法。

    作为斯波地方有力武家身份的真田家,自然应该反对蒲生氏乡代表中央夺取地方武家权益的行为。

    但现在真田信繁已经有了神裔女儿,作为神裔之母,她也要从更高层次去考虑问题。

    圣人仁厚,在这十几年间不断分散利益,拉拢各方,让斯波政权就像是一个松散的武家联盟。

    这样下去,散装的斯波家很可能重蹈足利家的覆辙。

    人不能总是摔在同一个坑里,政权也一样,新政权要吸取前一个政权的历史教训。

    镰仓幕府作为第一个武家政权,基本上就是个草台班子,粗糙到活活被穷死。

    足利幕府好一些,但也好的有限,真正称得上天下之主的足利将军,大概就只有足利义满一人。

    斯波家上下渴望统一天下,建立新的武家政权,那就得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把事情做得更好。

    所有斯波家臣都知道现在的斯波家是散装的,但却因为各自的原因,都没有动力去改变这个现实。

    蒲生氏乡愿意代表斯波中央去改变现状,替圣人唱黑脸背黑锅,竭力稳固斯波政权,自然是值得尊敬的忠臣。

    真田信繁点点头。

    “六娘说得对,蒲生氏乡确实没错,但我们总不能因为欣赏她,就割自己的肉去充当冤大头吧?”

    海野利一摇头道。

    “您还是没明白,在英明神武的圣人面前,我们能做的并不多。

    天下六十六国,唯一能够威胁到圣人的姬武士就只有织田家的那位英主,可惜她已经死了。

    简单来说,我们算老几?

    圣人真要板起面孔来发飙,前田利益,前田利家她们敢硬抗吗?关东上下又有谁敢忤逆圣意?

    这十几年,圣人没有打输过一场仗,从近畿到关东,谁不是圣人的崇拜者?谁不知道圣人的厉害?

    挨过圣人的揍,那都是武家能够炫耀一辈子的事情。

    别看圣人现在焦头烂额,那是因为他心软,手心手背都是肉,左右为难。

    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蒲生氏乡是在替他遭罪。

    蒲生氏乡的处境越窘迫,经历越坎坷,就越会坚定圣人改变现状,革新政治的决心。

    就算赶走了蒲生氏乡,圣人夹袋里也有其他人,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只要是圣人在位,地方就不敢真的和中央对抗。

    前田利益现在算是对抗吗?还不如说是在耍赖,仗着圣人念旧,腆着脸满地打滚叫屈。”

    真田信繁用鼻子嗅了嗅孩子的奶香,琢磨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蒲生氏乡赢定了?”

    海野利一摇头道。

    “我不知道。

    蒲生氏乡用最暴戾的手段,撕开了圣人一直以来都在回避的一个问题,怎么保证斯波政权的延续。

    圣人在世,无人敢于挑战,可如果圣人不在了呢?

    镰仓幕府有御家人制度,足利幕府有守护体系,现在的斯波家有什么呢?一盘散沙吗?

    不管是互不干涉的三大斯波领,还是关东近畿各地的神裔家族,谁能服气谁?

    虽然圣人在同心众的基础上建立了斯波中枢,但中枢有什么权力能够拿捏地方?军权?财权?人事权?

    三大斯波领都不在意蒲生氏乡为首的同心秘书处,何况是上杉武田北条这些强势亲藩。

    蒲生氏乡能忍到今天才对财政权,人事权下手,已经是非常沉得住气了。

    一场堺港之乱,高田阳乃主动退出商务,也让同心秘书处看到了中央抓住财政权的可能性。

    斯波遴选改制,就是中枢改变原有人事权,控制地方的开始。

    前田利益在斯波地产上赚了太多,还要用学区房影响斯波遴选,染指人事权,终于引发了蒲生氏乡的愤怒,将央地矛盾挑到明处。

    这是一场迟早会来的变革,我们的选择无关紧要,要紧的是圣人怎么想。”

    真田信繁听得有点头疼,龇牙咧嘴道。

    “那圣人到底在想什么?我们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迎合圣意?”

    海野利一看向真田信繁怀中的小樱,一向冷漠的脸上松动出一丝温柔,缓缓说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小樱应该是圣人的第十个孩子吧?”

    海野利一不知道由比滨家女儿的存在,错漏了一人。

    索性真田信繁也不知道,点点头说道。

    “没错,武田,上杉,北条,岛,细川,织田,两家前田,还有尼子,特么的,老娘原来排在这么后面啊!”

    白了真田信繁一眼,海野利一冷声道。

    “圣人仁慈,怜悯众生,他连外人的死活都不忍不顾,何况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在圣人心里,最大的担忧是害怕斯波神裔手足相残,斯波政权的延续反而没有孩子们的幸福重要。

    所以,他才一直在犹豫,不愿意太过压制前田一系,唯恐损害了神裔的底蕴。

    如若我所料不错,圣人是想把斯波粮票这个聚宝盆,当做团结斯波神裔的工具,成为斯波政权稳定的基石。

    但蒲生氏乡却没有领会到这一点,抓着前田利益穷追猛打,想要中央彻底压制地方。

    她的做法其实与圣人的思路有些出入,所以圣人才迟迟不能下定决心,站在她那边。”

    真田信繁不解道。

    “你说圣人想把粮票这么大的好处,交给谁?神裔?不可能吧?

    现在年纪最大的神裔是武田家的小丫头,刚才七岁,她怎么可能掌握粮票体系?难道靠她那个阴险的妈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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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0章哪里来的二十万石

    海野利一呵呵一笑,反问道。

    “大藏长安带去堺港的关东资金,都是谁出的?其中有一家不是斯波神裔吗?”

    真田信繁一个激灵。

    “上杉,武田,北条,岛,还有我,还真是。。你觉得这是圣人计算好的事?”

    海野利一点头道。

    “应该是的。

    清海大师对高田阳乃,对堺港金融危机的洞察,都颇有见解,这也是她给我的启示。

    这等大才,竟然会愿意甘心埋没在真田家,看来她的过去很不简单呀。”

    真田信繁摆摆手,大气道。

    “我不管她以前是什么人,但她现在是我的人,我自然会护她周全。”

    海野利一有意无意提醒真田信繁,三好清海只怕不简单。

    堺港是近畿经济的核心,高田阳乃更是耕耘堺港十年,为斯波家赚到无数钱财的财神娘。

    三好清海一个默默无闻的尼姑,竟然可以对堺港那么了解,从蛛丝马迹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圣人在为斯波神裔的团结构建基石。

    光是斯波粮票体系属于斯波神裔这个结论,就已经证明了三好清海的视野非凡,否则她不会对近畿政治的上层建筑这么了解。

    而真田信繁虽然有时候急躁轻浮了一点,但有担当护犊子却是她最大的优点,不管三好清海以前犯过什么事,真田信繁都会照着她。

    直至此时,真田信繁与海野利一都还不知道。

    三好清海就是三好三人众中唯一活下来的三好政康,世人认定杀死足利义辉这位先代将军的凶手。

    更要命的是,斯波义银的政治大义来自于足利义辉这位亡故的未婚妻,一旦三好政康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真田信繁只怕会很麻烦。

    而此刻,真田信繁与海野利一都没有太在意,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蒲生氏乡身上。

    真田信繁摇摇头,说道。

    “说了半天,我们到底该拿蒲生氏乡怎么办?

    她可不只是针对前田利益,她已经盯上了我们在堺港的资本,还要阻挠斯波地产的利润分配。

    我们好不容易攒了这么些钱,万一被她祸祸完,我可怎么活?”

    也不怪真田信繁一副守财奴的模样,她是尝到了甜头,知道了钱的好处。

    以前的滋野三族是守在山沟沟里受穷,自从来了三好清海,一边动员山民挖松茸做干货,一边种植木棉树织造棉布。

    真田信繁的财力像是坐上火箭一飞冲天,连圣人都吃着她上贡的松茸干煮粥,吐槽她这个暴发户。

    西上野彻底降服于真田信繁,就是被她活活拿钱砸服气的。

    山里人不怕死,但都穷怕了,只要给钱,当狗也没问题。

    尊严?尊严能当饭吃?在山里喝了几百年的西北风,没人比山民更现实,尊严在钱粮面前算个鸟。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穷横乍富的真田信繁现在最看紧自己的钱袋子,死都不愿意回到以前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的日子。

    海野利一见她一脸市侩,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冷声道。

    “我说了,蒲生氏乡没有错,但她却错估了圣人的需求。

    斯波粮票体系是圣人团结斯波神裔的统治基石,现如今的财政乱象只是过渡,圣人迟早会动手的。

    但这次蒲生氏乡下手得太快太狠,反而让圣人没有了回旋余地,很是为难。

    所以让她暂时离开中枢,对圣人,对同心秘书处,对我们地方的各位,都好。”

    真田信繁刚想说什么,怀中的小樱忽然哇哇大哭起来,吓得她差点松了手。

    沉睡中的真田凛猛地惊醒,即便疲惫不堪,母爱的力量依然支持着她直起身子,看向自己正在哭泣的妹妹。

    随着孩子的哭声响起,门廊外的脚步声也跟着嘈杂起来,让真田信繁与海野利一没法继续聊下去。

    海野利一拉开门,说道。

    “请您把小樱交给小凛,我们出去说话。”

    真田信繁点点头,对小凛柔声道。

    “照顾好你妹妹。”

    稳婆仆役恰时入场,真田信繁将孩子交给她们,走出房间。

    海野利一回头看了眼,小凛正在仆役服侍下露出。。准备给小樱喂食。。

    冲着小凛点点头,海野利一跟着真田信繁的脚步走出房间。

    外面的天边已经蒙蒙发亮,新的一天即将展开。

    两人虽然一夜没睡,此刻却都没有睡意,在庭院池边远望仆役忙进忙出,继续说着话。

    真田信繁说道。

    “让蒲生氏乡离开,是一个好办法,对大家都有好处。

    可蒲生氏乡跟了圣人这么多年,几乎活成了圣人的影子,就算圣人舍得忍痛割爱,也很难找到地方分封安置。

    她这样的功劳,这样的级别,没有十几二十万石的封地,会被外界视为惩罚贬斥,圣人和同心秘书处那些人是无法接受的。

    我们到哪里去找这么大一块肥肉来说服中央,说服圣人呢?”

    海野利一冷冷说道。

    “做事做全套,主意既然是真田家出的,地盘自然也要由真田家来出。”

    真田信繁失声道。

    “我出?我自己割二十万石给蒲生氏乡?我有毛病吗?我的地盘才多大呀!”

    真田信繁起家于川中岛,起始松代一千石,拿下吾妻郡后石高一万,偷袭西上野之地,用尽手段坑蒙拐骗才搞到了十万石领地。

    五六年间,真田信繁从一千石膨胀到十万石,已让关东武家侧目而视,连圣人都觉得差不多得了。

    尼子幸盛为了尼子胜久之死,放弃关东的一切,转向近畿西国,圣人一时找不到自己人镇压关东,才给了真田信繁新的腾飞机会。

    海野利一为圣人干些得罪人的脏活,真田巡查组搅得关八州鸡飞狗跳,这才让真田信繁坐稳了关东侍所代官的位子。

    占据枥尾城,拉拢本庄,加地两支下越众,真田家的势力范围总算增长到二十万石以上。

    现在,海野利一一开口就说要送蒲生氏乡二十万石,让真田信繁顿时头皮发麻。

    老娘哪来的二十万石,去给蒲生氏乡抬轿子?

    393144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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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1章也许不止二十万石

    看着真田信繁震惊的表情,海野利一淡然道。

    “现在斯波中央与地方矛盾不断激化,圣人亦是束手无策。

    如果真田家能够从中调和,必然让圣人心中大悦。

    假设蒲生氏乡调离中枢,地方武家压力大减,也会对真田家另眼相看。

    再能拿出二十万石领地给蒲生氏乡分封,同心秘书处也会深感慰藉,对真田家心生好感。

    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真田信繁苦笑道。

    “我当然知道是好事,但这地盘我出不起呀,总不能把西上野,枥尾城,下越全部送给蒲生氏乡,我卷铺盖回信浓山里啃土吧?”

    海野利一看向真田信繁,肃然道。

    “主上有所不知,您滞留山涧这些日子,下越众可是没闲着。

    本庄家与庄内武家本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本庄繁长有了您的背书,放开手脚做事,已经拿下了大部分庄内地区。

    除了圣人点名交给最上家的酒田凑港口区没动,整个庄内地区已经是本庄繁长的势力范围。

    另一边,加地景纲再度出兵会津四郡,势如破竹。

    要不是我限定她不得跨越猪苗代湖以西,整个会津的武家都会望风而降,吞下四十万石都不止。”

    真田信繁倒吸冷气。

    “她们两个可真敢呀,不愧是让圣人都忌惮的扬北众旧党,拆成这样零碎都能横扫庄内,会津,是我小看了她们。”

    真田信繁当初刚才接了尼子幸盛的位置,管控下越的亲斯波地方部众,为了尽快掌握局面,她选择怀柔本庄繁长,加地景纲。

    扬北众本就是下越的饿狼群,威名远扬关东。

    斯波义银与上杉谦信费尽心思才把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拆成碎片化,各自约束。

    尼子幸盛执政时期也是严格约束本庄众与加地众,一直在限制她们的行动。

    真田信繁这一松缰绳,两条疯狗压制多年,脱困出笼,奥羽边界局面顿时大变。

    海野利一说道。

    “本庄繁长还好说,毕竟有圣人划下的红线,不得侵犯酒田凑。

    再加上最上义光现在与上杉殿下走得很近,两家亲得像是要结成娃娃亲,让本庄繁长不敢妄动。

    会津那边就麻烦了。

    会津四战之地,芦名家的统治早已崩溃,伊达政宗与佐竹义重各自拉拢当地武家,全面对抗,闹得百业凋零,民心思安。

    加地景纲以关东侍所之名安抚地方,当地武家竟然买账,死死抓着关东侍所这条大腿不松手,眼看就要全境降服。

    这可不好办呀。”

    真田信繁愁眉苦脸,不断点头认可。

    原本她只是想拉拢本庄繁长,加地景纲,在她们面前装个b,才让她们放手去做。

    谁知道会津武家骨头这么软,直接凑上来当舔狗,把真田信繁都吓了一跳。

    会津与福岛是奥羽边区通向关东核心地区的门户,会津地区还连着越后北陆,是真正意义上的四战之地。

    会津地方武家的战斗力很强,真田信繁真没想到关东侍所现在的号召力会有这么大,让这群恶犬瞬间就变成了舔狗。

    她们舔不舔,真田信繁并不在意,但手里忽然多出二十万石,甚至四十万石,这就让真田信繁麻爪了。

    会津四郡中有猪苗代湖,是岛国最大的内陆湖,将会津大致分为东西两块,各有大概二十万石。

    现在的情况是猪苗代湖以西武家已经全部降服加地景纲代表的关东侍所,而猪苗代湖以东的武家随时可能跪下。

    这么大一块地盘,真田信繁不可能视而不见。

    加地景纲反正有真田信繁背书,这个黑锅怎么都算不到她头上,能扩充多大就扩充多大,最后自己落得几万石,也是赚大了。

    但真田信繁却不一样,她发的命令,导致会津四郡纳入关东侍所管辖,那么她就得负责。

    可真田信繁崛起才几年,她哪有底蕴控制四十万石的新领。

    再者,四战之地历来桀骜,会津武家也不是善茬,管不好最终还是要闹出大麻烦。

    还有,会津与福岛两地是奥羽门户,背后就是米泽与仙台,那都是伊达政宗的地盘。

    伊达政宗现在已经爬上圣榻,臣服斯波。

    真田信繁这边侵略如火,眼看就要扩张到伊达家核心的米泽,福岛,仙台,这让伊达政宗怎么想?

    下越众那些人做事没轻没重,万一和伊达家干起来,这官司打到圣人座前,真田信繁也没道理呀。

    不管是下越众,还是会津众,说到底都不是真田信繁的嫡系,她要是就这么被下面人耍着玩,能被同僚们活活笑死。

    真田信繁越想越为难,可怜巴巴看向海野利一,又想指望自己的好军师给自己出个主意。

    可当她看到海野利一淡然的点点头,忽然心中泛起一丝明悟,脱口而出。

    “你是想把会津地区交给蒲生氏乡?”

    海野利一点头道。

    “蒲生氏乡是同心众首席,圣人身边的宠臣,会津这个锅我们背不起,但她可以。

    会津是奥羽重镇,伊达政宗,最上义光也都不是易于之辈,唯有蒲生氏乡的资历背景可以死死压制地方,为斯波家稳定关东边界。

    蒲生氏乡不是一心为公嘛,那就让她为圣人安抚住奥羽边界,与斯波天下功不可没。

    再者,分封会津也没有轻慢这位中枢首席。

    我们现在手里有西会津二十万石,东会津一心降服,那就是四十万石。

    还有南奥诸盆地各家,早就在伊达佐竹两家之间的站队中筋疲力尽,圣人亲信分封会津,她们自然知道抱大腿。

    南奥盆地的田地不少,地盘不差,二十万石。。四十万石。。搞不好最后能弄出八九十万石。

    蒲生氏乡为圣人辛苦了这么多年,最后如果能落得近百万石,也算对得起她的忠诚了。

    这么一块肥沃之地,同心秘书处那边也不会说我们是把蒲生氏乡驱离中枢,放逐边疆,反而要谢谢我们给蒲生氏乡安排好了退路。”

    真田信繁越想越喜,哈哈大笑道。

    “还是六娘考虑周全,我们就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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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2章我家团子四岁了

    尾田四娘一家的死,在斯波家中掀起巨澜狂涛,连蒲生氏乡与前田利益都没有想到,局势会闹到这个地步。

    这种你硬一下,我也硬一下的胆小鬼游戏,就是不断加速向着失控的方向疾驰而去,远在关东的斯波诸亲藩都感到了震动。

    真田信繁低调山涧的一年,也是她所属下越众在奥羽边界攻城略地,收获巨大的一年。

    没有尼子幸盛的压制,真田信繁带着真田凛鸠占鹊巢,海野利一又忙于巡查组的收尾工作,本庄繁长与加地景纲可以放手大干一场。

    本庄繁长觊觎庄内,加地景纲觊觎会津,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

    如今时机成熟,压抑已久的下越众倾巢而出,有的放矢,做成了天大的买卖。

    真田信繁与海野利一惊讶于旧扬北众的彪悍,也为日后如何压制她们而感到发愁。

    事已至此,只能是亡羊补牢,将会津四郡拱手相让于蒲生氏乡,先断了扬北旧部继续扩张的野心。

    一则为圣人解围,二则为央地矛盾纾困,三则对蒲生氏乡也是落了个好下场,真田家算是露了一大脸。

    海野利一的提议得到了真田信繁的赞许,连同真田神裔诞生的喜报一起发往多闻山城的圣人座前。

    而多闻山城的斯波义银,也需要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摆脱内部纠纷,专注于对付越来越有继承织田遗志气魄的羽柴秀吉。

    多闻山城,由比滨结衣宅邸。

    深秋的风冷,虽有太阳高悬于顶,也挡不住瑟瑟寒风渗入肌体。

    义银披着一袭外袍,拉开纸门,望着庭院深深萧瑟,不禁叹了口气。

    在他身后,半梦半醒间的由比滨结衣被开门的凉风吹着,忍不住向被窝里缩了缩,慢慢缓过气来,才想起圣人在侧。

    她挣扎着起身,想要侍奉,被转身返回房间的义银按在床铺中。

    “歇你的,不用急着起来。”

    由比滨结衣乖乖点头,缩着不动,让义银很是满意。

    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皮肤皙白,童颜巨。。正是男子最喜欢的恩物。

    义银看了眼房中陈设,也不得不赞叹一声会享受。

    义银的其他女人都忙着奋斗,忙着上进,就属由比滨结衣胆小怕事,只知道用津贴好好享受生活。

    这让义银不免感慨,其他女人如果学学由比滨结衣就好了。

    在这個残酷的女尊世界,女人们就是一群没长吉尔的男人,心思都放在争权夺利上面。

    所以,义银才会对由比滨结衣另眼相看。

    旁人眼中废柴的由比滨结衣,想不通圣人为何对她百般爱护。

    但义银心里清楚,这女人,这地方,就是自己的喘息之地。

    外面多的是野心勃勃的独立女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意。

    义银管不住,也没法管,但终究是要找个树洞喘口气,否则非得活活郁闷死不可。

    义银想着心事,眼睛却一直盯着由比滨结衣,让她裸在床铺内的身子下意识扭动。

    难道圣人还没够?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这边正胡思乱想呢,那边门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噼里啪啦跑过来,不管不顾拉开门。

    义银抬头一看,自己的三女儿,由比滨家的小团子,正在天真灿烂的大喊大叫。

    “母亲!母亲!”

    说完,她才看到房中的义银,大笑着冲入他的怀中。

    “圣人!圣人!”

    四岁半的孩子不知道圣人两字的分量,义银对她的疼爱呵护,血浓于水的感觉,让活泼的她一点不知道害怕。

    被窝里的由比滨结衣却是臊红了脸,忍不住训斥道。

    “谁放你进来的!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小团子瘪瘪嘴作势要哭,义银一把将她抱起来,说道。

    “凶什么凶!她才四岁,她懂什么呢!”

    小团子冲着母亲做了个鬼脸,撅着嘴委屈道。

    “小姨来了!”

    义银听得脸上一红。

    小团子嘴里的小姨,就是那侥幸死里逃生的半泽直义,这会儿兼着廉政众的差事。

    事实上,由比滨结衣这个甩手掌柜根本不管事,只拿工资,她的公务都是半泽直义担着呢。

    义银最近被央地矛盾闹得心烦,时不时到由比滨结衣这个老实女人这里来发泄一下。

    这般肆无忌惮,外界估计已有猜测,小团子越长越大,不管是体质还是头脑,都远胜一般儿童。

    岛国社会相信血统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女儿会打洞。

    小团子优秀成这样,怎么看都不像是由比滨结衣这个窝囊废的基因影响。

    再说,圣人又这般袒护由比滨家,总是关照着由比滨结衣,外界的猜测只怕已经不少。

    义银抱着小团子,闻着她脖子上的奶香,惹得小团子笑咯咯用一双小手推他。

    “痒,好痒。”

    义银越看她越喜欢,对由比滨结衣说道。

    “小团子大了,有些事总得给个说法,有个交代,总不能苦了孩子呀。

    过些天,等形势稳些,我安排你带小团子来津多殿参见吧,我自会给她一个名分。”

    听到此处,由比滨结衣已经是热泪盈眶,捂着嘴哽咽道。

    “谢圣人,我替小团子谢谢圣人。”

    义银就喜欢她这副我见犹怜,任君采摘的弱质,和外面那些没长吉尔的强悍女人不一样。

    心里欢喜,嘴上却不饶,义银瞪了她一眼。

    “哭什么,孩子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不准哭。”

    装完了大男人,过了把瘾,义银将小团子放在门廊上,笑道。

    “你去告诉外面的半泽直义,我和你母亲马上过去。”

    小团子狠狠点点头。

    “你们快点!小姨好凶的!”

    话音未落,小团子就跑着去了,门廊上再次响起她哒哒哒哒的脚步声。

    义银忍不住笑起来,回头看着还在偷偷抹眼泪的由比滨结衣,叹了一声。

    “猫窝里跳出一只大老虎,也不知道伱怎么生出个这么活泼的,真是匪夷所思。

    别哭了,替我更衣,你也收拾收拾,我们去见见半泽直义,你女儿说了,那位脾气大,等不得。”

    义银一句调侃,听得由比滨结衣忐忑不安,挣扎着半软的身子,起来侍奉圣人。

    圣人想要见见半泽直义?不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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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3章伸手要权起新愁

    义银要公开小团子的身世,自然要找半泽直义探探底,看看能不能把由比滨家的家业造起来。

    不指望半泽直义,难道指望房里这个只会抹眼泪的由比滨结衣?

    男尊女尊两个世界的种子结合,让义银孩子超乎想象的优秀,小团子的神裔特质已经瞒不住人。

    既然如此,义银只能承认了。

    他现在的威望已经远远超过前些年,只要半泽直义为首的由比滨家臣团足够争气,小团子是吃不了亏的。

    至于眼前这个一边给自己更衣,一边还在畏畏缩缩担心的由比滨结衣,义银从来不指望。

    他不见半泽直义,行吗?

    既然半泽直义赶巧上门,那就择日不如撞日,顺势把想办的事情都办了。

    这会儿,斯波央地矛盾激化,家中诸势力都紧盯着这件事。

    虽然这让义银头疼,但这时候也是个好机会,由比滨家的神裔这件事,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谁也不会在这個政治激斗的关键时刻,去向圣人刨根问底,追究小团子诞生的缘由,义银自己酒后失德的丑闻也不好意思多说。

    只要让大家明白斯波神裔又有了一支,就行了。

    今时不同往日,圣人子嗣已经超过两只手,上十之数,一个由比滨之女的出现,远没有当年武田之女横空出世的轰动了。

    义银唯一担心的,就是小团子出生的时间有点早,可以算是近畿第一个神裔,这会不会让其他近畿神裔多出没必要的联想与担心。

    由比滨结衣身后要不是有半泽直义这个胆大包天的大才,义银也许还要犹豫下,因为由比滨结衣这人太没用了,只怕是护不住孩子。

    可义银没想到的是,半泽直义见到他,聊得也是央地矛盾那些糟心事,顿时让义银有些不爽。

    会客室内,半泽直义坦言道。

    “围绕斯波地产的相关问题,是因为斯波地产的野蛮生长,迅速发展,已然成为斯波家新的经济增长点,但制度建设却没有跟上。

    这与堺港之乱,其实是同一个问题。

    北陆道商路股票需要更严格的监管,斯波地产也一样,作为斯波粮票最大的两个交易点,斯波家必须慎重对待。

    我的建议是,问注方与廉政众对于粮票体系的监督,需要进一步完善,必须包含斯波地产相关。”

    半泽直义慷慨陈词,一旁的由比滨结衣却瞅着义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暗中拽了拽半泽直义,让她不要再说了。

    可半泽直义却是不理会,一股脑把话说透才算完。

    义银看见了她们的小动作,又是烦恼又是无奈。

    原以为由比滨结衣胆小怕事,不会卷入央地矛盾之事,可他却忘了半泽直义是一个敢把天捅破的狠人。

    由比滨结衣傻,半泽直义却不傻,该争取的权力,她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蒲生氏乡与前田利益争夺的是斯波地产的主导权,简而言之就是这块大蛋糕利润谁来分,怎么分。

    而站在半泽直义的立场,她对斯波地产也有自己的诉求。

    她一头拉着由比滨结衣的廉政众,另一头是主动向她靠拢的问注方长官本多正信,也在积极沾染监督粮票体系的相关权力。

    粮票,说穿了就是斯波家发行的信用货币。

    货币的交易价值,关键在于本身信用够不够硬,使用场景够不够多。

    有圣人背书,有关东真金白银的注资,危机之后的斯波粮票信用暂时是站住了脚。

    原本,粮票使用最多的地方是北陆道商路股票。

    其次是斯波福利发放的粮票使用,因为乱世安全需求,被大众认可了粮票的便携优势,广泛使用。

    现在,斯波地产后来居上,成为了仅次于北陆道商路股票的粮票交易点,市场中沉淀了大量粮票。

    一直在争取成为斯波粮票体系监督者的半泽直义,自然不会放过这块肥肉。

    地产利润随你们央地双方去争去分,但这个监督职能必须明确,凡是使用粮票的场景,问注方和廉政众都有权问责。

    问注方的存档备注,廉政众的监察贪腐,就必须扩展到斯波地产领域。

    可站在义银的角度,现在央地矛盾已经够他烦了,他自然不喜欢更多人跳出来,不管是站队,还是多插一手,他都不会高兴。

    义银皱眉道。

    “你这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吧?”

    半泽直义恭谨鞠躬,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长臂管辖是为了斯波粮票更稳定的运行,此乃问注方与廉政众的责任,井伊直政大人也一直很支持粮票透明化的监督管理体系。”

    义银心里卧槽一声,差点忘了半泽直义这家伙还是井伊直政提拔上来的硬茬。

    想了想,义银揶揄道。

    “你这么帮井伊直政说话,前田利家该怎么看你?”

    半泽直义出身浪人,是前田利家慧眼识珠,将她举荐参加斯波遴选,才有了井伊直政的信任重用。

    现在蒲生氏乡与前田利益在前台打架,井伊直政和前田利家作为央地两边的重要人物,关系也变得相当微妙。

    两位恩主南辕北辙,义银倒想看看半泽直义怎么选。

    谁知半泽直义一脸肃然,言之凿凿道。

    “圣人,我生是由比滨家的人,死是由比滨家的鬼,井伊直政大人与前田利家大人为何看我,都不重要,我只是秉公直言而已。”

    义银后槽牙一酸,原本想要臊臊半泽直义,没想到这回旋镖砸自己身上了。

    半泽直义在关东差点丢了性命,是义银为了抬举由比滨家,才留下了她。

    生是由比滨家的人,死是由比滨家的鬼,这是义银对半泽直义的要求,这会儿反倒成了半泽直义的挡箭牌。

    央地双方,半泽直义都不站,她只站由比滨,大义凛然得让义银一时无语。

    义银哭笑不得,他说不过半泽直义这个能屈能伸的人精,只能转移话题道。

    “高田阳乃真是给我闹出个大麻烦,若是当初她对斯波地产的规划更谨慎些,何至于今日乱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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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4章躺赢的由比滨结衣

    半泽直义摇头道。

    “臣以为,高田阳乃大人才华出众,不愧为商业奇才。

    斯波地产本就是新生事物,如果刚出生就横加限制,只怕做不到今日之宏大。

    高田阳乃大人选择放手各地去做,只求做大这个市场,让斯波地产成为斯波粮票的一大支撑,乃是大智慧也。

    天下无不变之制度,因势导利,改革发展,才是长久之道。

    高田阳乃大人那时候有她的道理,现在改制也有现在的道理。

    岛国贫瘠,少有良田,可自古政权皆以田赋为财政之基础,横征暴敛,遂国不富民也穷。

    武家领的税负,六公四民是常态,四公六民便可称善政。

    其实四公六民算什么善政呀,加上乱七八糟的杂税,地方可以拿六成,中枢也要拿三成,贱民只留不到一成,底层苦不堪言。

    善政尚且如此,苛政恶政更是祸乱之源。

    把地方武家的注意力从土地中分散出来,别总是想着祸害底层,琢磨着弄点别的收益,善莫大焉。

    外贸好,岛国不缺金银,只要海上商船愿意输入物资,怎么都是赚的。

    内贸也好,如果粮票可以统一市场,不再内耗,把贵金属与特产出口海外换取物资,大家都能喘口气,好好过几天安生日子。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监督,公正不阿的监督!

    粮票不是一家一姓的权益,是圣人恩泽天下的福祉,绝不可让贪腐之徒坏了圣人的仁义慈悲!

    臣请圣人三思,将斯波粮票所有相关使用都列入长臂管辖,让问注方与廉政众有权过问,保护粮票体系不受破坏分子的侵扰腐蚀。”

    半泽直义所言所语,皆是正道至理,连义银都不好反驳,而且还是一举两得。

    原本半泽直义就心存公义,以为粮票不该成为某些人谋求私利的工具,必须公正公开的监督管理。

    而由比滨结衣又恰恰管着廉政众,还育有一女神裔,圣人亦是希望由比滨家格家业更上一层楼,方才配得上神裔身份。

    如此一来,就给了半泽直义操作的空间,圣人想要给由比滨家抬格,那么就必须默许更大的权力。

    半泽直义这是理想忠诚两不误,借机顺势将了圣人一军。

    义银即便知道半泽直义有自己的小心思,又能怎么样呢?

    他现在有十个女儿,每个女儿背后都站着一个他的女人,加上待产的真田信繁,怀孕的高田阳乃,那就是整整十二个!

    足够大小麻将各整三桌,四方围城敲得噼里啪啦,当圣人的苦日子呀。。还在后面呢。

    圣人无私事,老婆孩子那也是公务,半泽直义就算明抢,也是仗着他圣人的默许,他是自作自受。

    由比滨结衣性格懦弱,实力孱弱,半泽直义为其另辟蹊径,掌控廉政监督职能,倒也是一条好路。

    正说着话呢,门廊外忽然传来喧哗,在纸门外跪坐一人。

    义银问道。

    “什么事?”

    纸门拉开,蒲生氏乡伏地叩首说道。

    “圣人,关东急递喜报,真田信繁大人生了,是个女儿。”

    义银表情复杂,纠结多过于欢喜,这又是一个讨债鬼降临,她老娘还是个老闯祸的麻烦精。

    罢了罢了,都是自己播的种,总不能拔。。无情。

    义银见蒲生氏乡报喜之后还在等候,心里咯噔一下。

    “还有事吗?”

    蒲生氏乡面色也有点复杂,她缓缓说道。

    “除了真田大人的喜讯,海野利一还有另外呈报。”

    看了眼由比滨结衣与半泽直义,义银说道。

    “拿来我看。”

    蒲生氏乡鞠躬进屋,将呈报文书双手奉给圣人。

    义银一目十行看完,眉间渐渐紧锁。

    这边半泽直义在义正言辞教自己做人,那边的海野利一也是名为请示,实则出策。

    义银呵呵一声,又看了眼半泽直义,表情意味深长。

    这年头,是个人都特么的想教我做点事。

    他心情越发糟糕,对由比滨说道。

    “我先回去了。”

    由比滨结衣与半泽直义伏地送别圣人,义银大步挺胸走出房间,头也不回得去了。

    圣人走后,两人抬头面面相觑,不知道关东呈报了些什么。

    由比滨担心道。

    “你和圣人说那些做什么?

    你明知道圣人正在为斯波地产那些纠纷烦心,还在这时候给他添堵,真是。。真是。。”

    由比滨结衣心乱如麻,半泽直义倒是迅速冷静下来,说道。

    “看样子,关东呈报与蒲生氏乡有关,你看她刚才那样子。”

    由比滨结衣生气道。

    “我管她蒲生氏乡做甚!

    圣人刚才答应过几天让我带着小团子去津多殿参见,被你这么一打岔,也不知道会不会变卦。”

    半泽直义露出微笑。

    “好,确是好事,那我这下就更有把握了。”

    由比滨结衣一时气结,总觉得两人的对话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半泽直义耐心解释道。

    “圣人要公开小团子身世,承认她为斯波神裔,必然考虑到由比滨家是否有能力承受这份富贵。

    现在的由比滨家太弱了,圣人十女。。不对,现在是十一女,就属由比滨家最为孱弱,几乎没有自保之力。

    主上,我说句难听的话。

    您手不能扛,肩不能提,要战功没战功,要政绩没政绩,拿什么确保由比滨家的神裔地位?”

    半泽直义嘴里喊着主上,所言所语却是字字诛心,令由比滨结衣心凉半截,自暴自弃道。

    “对对对,我就是废柴,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嘛!”

    看由比滨结衣一副逆来顺受的哀叹样子,半泽直义忍不住翘起嘴角,这就是傻人有傻福呀。

    “主上大可不必如此贬低自己,由比滨家出身差,低,圣人心里早就有数。

    争兵权,我们没戏。争政绩,奉行非您所长。只有沉浸多年的廉政工作,尚且可以一试。

    以往的廉政众,虽然只是看管斯波忠基金的圣人眼线,但未来却可以有所作为。

    这天底下最难的事就是让别人信任自己,由比滨家转眼就要抬格斯波神裔,圣人不信您还能信谁?

    天下有才之士犹如过江之鲫,伯乐却是不常有。

    由比滨家抓牢了监管一道,在这条无人的赛道上独领风骚,即可立于不败之地,引无数英雌争相为您效力。

    所以,监督粮票体系这件事我们必须争,圣人也多半会同意。”

    由比滨结衣半信半疑道。

    “你确定圣人不会因此恼我?因此疏远小团子?”

    半泽直义微笑点头。

    “我保证没事。”

    其实,半泽直义心里也是啧啧称奇,不明白由比滨结衣这个弱鸡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了圣人。

    岛国武家不相信眼泪,谁能想到柔弱也会成为一种优势。

    半泽直义不明白,由比滨结衣最吸引圣人的那一点,就是柔弱,女尊三观的她永远无法理解圣人对柔弱女性的情绪价值需求。

    但有一点半泽直义非常确定,圣人真的很喜欢由比滨结衣,很宠爱小团子,确定这一点就足够了。

    雷霆雨露皆出于君恩,天大的事情也大不过圣人他喜欢,有圣人庇佑偏袒,由比滨家怕个毛。

    也就由比滨结衣自己不明白,死纠结,真正是扶不起的烂泥。

    只是,命实在太好,躺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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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5章被砸碎的如意算盘

    半泽直义几乎是在手把手教育由比滨结衣,该如何争权夺利。

    他对圣人的心思洞若观火,却不知道圣人此刻正为海野利一的提议暗自纠结。

    是夜,晚秋的寒风呼啸庭院,室内的义银下意识紧了紧怀中的蒲生氏乡。

    不着半缕的蒲生氏乡翻身脱出被铺,露出自己光洁的肩膀。

    借着烛火,蒲生氏乡看见圣人忽明忽暗的脸庞,用食指略过他的脸颊,奉上自己的双唇,吻在他的嘴角。

    两人交颈相靡,蒲生氏乡在义银耳边低声问道。

    “圣人在为我而烦心?”

    义银用手将蒲生氏乡落在额前的散发挂到她耳后,亲了亲她的脸蛋,说道。

    “我的氏乡处处为我考虑,岂可用烦心两字形容。”

    蒲生氏乡抿着嘴,对圣人的亲昵心中受用,却不会被这几句花言巧语敷衍过去。

    她笑道。

    “圣人能明白我的心,我便是此刻死去也高兴。”

    义银不悦道。

    “胡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谁要你死了?一点小挫折而已,何至言死!”

    蒲生氏乡摇摇头,说道。

    “圣人待我包容,但我确实为圣人带来了很大困扰。

    此时织田内乱,本该是斯波家尽起全力,征伐织田,一统天下的大好时机,却因为我的一己之见,导致家中失和,白白浪费良机。”

    义银眯了眯眼,说道。

    “你不是已经暗示德川家康坚持到底,要与前田利益比拼耐心,怎么这会儿忽然又悲观起来了。”

    蒲生氏乡苦笑道。

    “圣明不过圣人,我这点心思是瞒不过您的。

    原本我是想以拖待变,有德川家康阻扰,羽柴秀吉一时半会儿得不了逞,前田利益她拖不起。

    但现在,我已经没有了信心,我刚才收到两个不好的消息,尚未向您禀告。”

    蒲生氏乡与义银是一起回得居馆,那会儿义银满脑子都在思索海野利一的提议,心里烦躁。

    所以他干脆将蒲生氏乡拉到房里。。这也让蒲生氏乡没机会报告有关织田内战的最新情况。

    义银咳嗽一声,有些尴尬。

    他现在累得要死,这些天精神压力大,今天早先是办了由比滨结衣,晚些又把蒲生氏乡拉来发泄郁闷。

    这会儿他虽然情绪是稳定了,但身体的确吃不消,提不起精神。

    听到蒲生氏乡沮丧的话语,义银慵懒问道。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蒲生氏乡叹道。

    “羽柴秀吉的厉害,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刚刚收到了两个消息。

    其一,在德川家康介入织田内战之后,羽柴秀吉便突袭诈开了不破关。

    之后,她又让织田各重臣帮忙外交,恐吓织田信包,织田信包竟然真的服软了。”

    义银一愣,顿时哭笑不得。

    “这个蠢货,她竟然是织田信长的妹妹,真是。。龙生九子,大不相同呀。”

    义银心中感叹。

    织田信长一世英名,可她这个三妹真是一个没用的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拉外人加入织田内战,这是下下之策,织田信包的做法已然引起织田家上下的不满。

    可织田信包既然已经做了,那就不应该后悔,先把仗打赢了,再谈其他。

    但织田信包这家伙虎头蛇尾,竟然怂了,这下不单单是向羽柴秀吉认怂,权位难保,更是把德川家康架在了火上。

    没有织田家督后见人的求援,德川家康还有什么道义?该用什么名义参与织田内战?

    织田信包真是害人害己!

    义银叹道。

    “怎么会这样?”

    蒲生氏乡郁闷道。

    “织田信包拉德川家康入局,不得织田家臣之心,羽柴秀吉的大军迅速叩关,不破关守将干脆开关迎接大军,令其直接杀入美浓国。

    织田信包战局不利,又被织田各重臣的信件规劝,竟然做出了最不利于自己的愚蠢选择。

    从此之后,织田信包在织田家中再没有翻身的机会,只能仰羽柴秀吉鼻息。”

    义银黯然无语。

    近江美浓两国之间的不破关,是分割关东关西的三关之一,山间小平原又名关原,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如果不是织田信包失尽人心,她有不破关在手,近江国的羽柴军团很难轻易进入美浓国,可这一进去,就是一马平川的浓尾平原了。

    猝不及防的织田信包吓得慌了手脚,又被织田家臣团劝降,干脆低头,顿时把刚刚进入尾张国的德川家康给坑了。

    义银问道。

    “第二个坏消息是什么?德川家康那边也出问题了?”

    蒲生氏乡点头道。

    “圣人英明,德川家康麾下重臣石川数正忽然出奔,脱离了德川家,投靠羽柴秀吉。”

    义银咦了一声,更加惊讶。

    织田信包这个草包是因为政治军事失利,不得不低头认栽,虽然选择很傻,但还算有迹可循。

    可是德川家这个事,就让人看不懂了。

    石川数正是什么人?那是西三河旗头,冈崎城代,替德川家康看护老家的亲信。

    她对德川家可谓了若指掌,她的叛逃等于是在德川家康背后狠狠扎了一刀,德川家康现在别说出兵打仗,连麾下诸姬都得将信将疑。

    义银诧异之余,不禁疑惑。

    石川数正怎么会毫无征兆得弃德川家康而去,投奔了羽柴秀吉?羽柴秀吉这家伙的外交魅力是点满了吗?想策反谁就策反谁?

    义银哪里知道,这件事的根子还是在他身上。

    当年他路过三河国,德川家康想行武田信玄故事,让石川数正暗中下药,妄图夺取神种,却惨遭失败。

    虽然此事密不透风,但石川数正心里却留了一个疙瘩。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她当然害怕德川家康杀人灭口。

    随着圣人地位越来越高,斯波家势力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夺取天下,石川数正的恐惧也到了极点。

    以圣人今时今日之威望,这件事一旦走漏,德川家康下场难料,作为唯二知情者的石川数正怎么可能有安全感?

    羽柴秀吉只是试着寝反,没想到炸出一条大鱼,石川数正的出奔让羽柴秀吉喜出望外,更是让外界目瞪口呆。

    德川家康治家严谨,在三河众与远江众之间把握平衡,家业非常稳固,怎么忽然就闹出这么个大笑话呢?

    只有德川家康心里明白真相,她却不敢透露只字片语,只能默默吞下这个苦果。

    未来就算羽柴秀吉败亡,石川数正有胆子腆着脸重归德川家,德川家康也得不计前嫌的收留之。

    因为,德川家康心里也怕呀。

    义银看了眼郁闷的蒲生氏乡,总算明白她为什么怏了。

    蒲生氏乡原本想要利用德川家康拖住羽柴秀吉,自己才好在斯波家中和前田利益比拼战略定力。

    现在呢,眼看德川家康焦头烂额,自身难保,蒲生氏乡的如意算盘也跟着被砸了个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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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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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6章会津七十万石之主

    羽柴秀吉眼看就要成势,作为斯波义银最亲近的身边人,蒲生氏乡觉得无法接受。

    如果因为自己的关系,导致斯波家内乱无暇顾及其他,织田遗产被羽柴秀吉吞没,给斯波家制造了一个新的强敌。

    蒲生氏乡只怕要羞愧而死。

    而就在这个时候,海野利一的建议映入她的眼帘,让蒲生氏乡产生了妥协的念头。

    她依偎在义银怀中,抬头看向义银,轻声说道。

    “圣人,我觉得海野利一的建议不错。

    奥羽边界的问题一向很复杂,当年斯波织田大战,那里也是跟着乱了起来。

    如今下越众侵入庄内与会津地区,如果没有妥善的处理,只怕本庄加地与伊达最上之间又要出大问题了。

    不如。。就让我去吧。”

    说到最后,蒲生氏乡都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一想到要离开心爱的圣人,远赴边疆,便是心如刀割。

    但她早早就思索清楚,一旦事有不谐,就会托付井伊直政,牺牲自己,此刻倒也不悔无恨。

    如今有海野利一的建议,自己还能在离开之后为圣人多做些事,蒲生氏乡心里多少好受一些。

    可她越是这般懂事,就越让义银感到内疚。

    就是因为义银自己瞻前顾后一直和稀泥,才会让深深爱慕自己的蒲生氏乡如此被动。

    一想到蒲生氏乡从十岁起就跟随自己东征西讨,鞍前马后,功劳苦劳一大堆,现在更是辛苦到床上了,义银这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

    “你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蒲生氏乡叹道。

    “是我操之过急,本就不该在这个时候闹腾。

    羽柴秀吉的大军已经进入美浓国,织田信包随时可能妥协,德川家康刚刚进入尾张国,促手不及之下,形势危急。

    柴田胜家已死,池田恒兴投靠了羽柴秀吉,丹羽长秀独木难支。

    如果织田信包与德川家康也战败妥协了,织田家中就再没有势力可以制衡羽柴秀吉。

    好在马上就要进入冬季,羽柴军与织田德川联军暂时还在僵局,至少能拖到明年春天。

    我们这边的央地矛盾必须缓一缓,唯有我离开中枢,才能让前田利益放下芥蒂,上下一心联手对付羽柴秀吉,为圣人拿下织田领。”

    义银看着蒲生氏乡侃侃而谈,显然她是早有后手。

    因为羽柴秀吉的突飞猛进,蒲生氏乡不可能再继续与前田利益僵持下去,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

    斯波家的中央地方权力分配问题,不是短时间能够解决的,这是历史遗留的巨大包袱。

    斯波地产只是一个由头,关键在于斯波中枢必须收回财政权,人事权,军事权,以及监督权。

    蒲生氏乡已经挑开了帷幕,原本想要再向前多走几步,可惜时不我待,暂时只能先这样了。

    义银明白她的心思,叹了一声,问道。

    “你如果走了,同心秘书处这摊子事情怎么办?”

    蒲生氏乡笑了笑。

    果然,圣人心里也觉得海野利一的建议不错,到底还是透出了一丝口风。

    既然圣人家也觉得好,蒲生氏乡便更没有继续与前田利益缠斗的心,她说道。

    “我想让直政接替我的位子,圣人以为如何?”

    义银苦笑道。

    “直政的性子刚烈,你这是想缓和矛盾,还是激化矛盾呀?”

    井伊直政的作风强硬,一直是执掌中央监督职能。

    蒲生氏乡准备拍拍屁股跑路,却把更强硬的井伊直政扶上台,这能算是妥协吗?

    蒲生氏乡摇头道。

    “我离开中枢,已经是给足了地方势力面子。

    同心秘书处毕竟是斯波中枢机构,代表圣人的颜面威严,岂能让地方势力看轻了,从此为所欲为?

    直政接替了我的位置,就该强硬一些,前田利益本就理亏,如若我走后她还要胡搅蛮缠,那她就太辜负圣人的情义了。”

    义银点点头,明白了。

    蒲生氏乡的离开,可不是单方面的让步,而是希望央地双方各退一步,共同对付即将整合成功织田遗产的羽柴秀吉。

    前田利益原本就不占理,如果蒲生氏乡退了,她还要再和继任的井伊直政过不去,连前田利家都不可能继续撑她,更甭提别人了。

    央地矛盾的僵持,说到底是圣人仁厚,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愿意明确站出来严厉处置。

    如今蒲生氏乡被迫离开,圣人对她心存愧疚,前田利益为首的地方势力再不识相,就要吃苦头了。

    这年头,谁都不比谁傻,前田利益自然知道该怎么办,她要是真犯傻,她身后的那些地方支持者也会站在中央这边纠正她。

    这时候,井伊直政就算态度恶劣些,只要别过分,地方都会忍。

    孰轻孰重,其实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

    义银看向一脸淡然的蒲生氏乡,又是忍不住一叹。

    蒲生氏乡早就帮圣人算好了一切,唯独没有规划自己的未来。

    义银心中千思万绪,将怀中的蒲生氏乡越抱越紧,这会儿不抱,日后再想抱,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奥羽,那可是在千里之外。

    义银想了想,说道。

    “会津乃是奥羽门户,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氏乡愿意远赴边疆,为我分忧,我自不会让你受窘于地方。

    西会津二十万石太少,我封你会津四郡四十万石,辖制南奥诸盆地,予你便宜行事之权。

    不管是常陆的佐竹武田,还是下越的加地本庄,又或者是奥羽的最上伊达,在南奥地域的任何问题都必须与你协商,听你建议。”

    蒲生氏乡愕然看向圣人,心中感动非常,一时难以自抑。

    南奥诸盆地,就是会津福岛以南,常陆国下野国以北的山中盆地群,石高差不多也有三十万石。

    这里的武家原本是跟随佐竹义重对抗伊达政宗,如今佐竹家要让出常陆国给武田家,改封出羽国四十万石,自然没有兴趣再管她们。

    会津四郡连同南奥诸盆地,石高差不多有七十万石,这里是奥羽的最南部,连接关东平原,气候比北方温暖,农耕亩产不低。

    义银将这里交给了蒲生氏乡,让她一跃成为坐拥七十万石的大大名,并警告周遭有力武家大名,可谓天恩浩荡。

    七十万石呀,真田信繁拿命拼了十年,真田众前赴后继敢死,打出天下第一兵的美誉,核心领地也就西上野十万石。

    岛胜猛追随圣人征伐关东,看护关东平原,这么多年辛苦下来,核心地盘不过是东武藏十几万石,大胡领一万石。

    义银这次一出手就给足蒲生氏乡七十万石,就是要告诉全天下的武家,蒲生氏乡不是被逐出中枢,而是在关东担当更重要的职责。

    蒲生氏乡的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抱着自己心爱的圣人,死活不肯松手。

    义银抚摸她光洁的背脊,低声说道。

    “怎么?是觉得少了?”

    蒲生氏乡狠狠摇头。

    “太多了,圣人给的实在太多了,只是。。只是我心里还有非分之想。

    圣人不要误会,我不是想求领地,我只是想。。想。。想要圣人给我一个孩子。”

    蒲生氏乡把头埋在义银怀中,羞得抬不起来,脸上的红润蔓延到脖子上,透出玫瑰色的光泽。

    义银忍不住舔了舔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傻瓜,这哪里需要求,我也想要我的氏乡,给我生孩子呀。”

    蒲生氏乡含羞闭上了眼,心里不断祈祷上天,愿美梦成真。

第1927章出身卑贱的秀吉

    羽柴秀吉的外交能力,远远超过了蒲生氏乡的想象,本以为能够拖到明年春天的战事,已然在初冬就有了成果。

    织田信包选择向羽柴秀吉低头认栽,让出了犬山城,允许羽柴秀吉的触角进入尾张国。

    而羽柴秀吉投桃报李,承认织田信包对北伊势四郡的统治地位,双方握手言和。

    两人的和谈结果,不但让德川家康失去了介入织田内战的正当理由,犬山城的易手,更是让德川家康陷入了军事困境。

    犬山城曾是织田信长攻略美浓国的重要军事基地,反过来,也是美浓对上尾张四郡的战略凸出部。

    有犬山城在手的羽柴秀吉,越过了河川阻碍,随时可以出兵侵袭一马平川的平原。

    甚至可能直接打到南尾张山区,让深入尾张的德川军团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不得已,德川家康只能在这个严酷的冬日与羽柴秀吉展开谈判。

    全心全意整合织田内部的羽柴秀吉,并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德川家康撕破脸。

    她反而希望通过拉拢德川家康这个织田信长的传统盟友,稳固自己的政治地位。

    所以,她对德川家康的外交试探,表达了善意。

    双方可以罢战,羽柴秀吉甚至愿意延续织田信长与德川家康的盟友关系,但有一个要求,德川家康必须结婚!

    羽柴秀吉准备将自己父亲改嫁之后与后妈生下便宜弟弟,嫁给德川家康,以姻亲稳固双方的政治联盟。

    德川家康是圣人承认的源氏名门,新田一系的后人,却要被迫迎娶一个尾张乡下男人,这让德川家臣团上下感到屈辱。

    但羽柴秀吉的这个要求,德川家康却不敢拒绝。

    因为她不知道羽柴秀吉只是单纯的政治决定,还是从逃走的石川数正那里知道了些什么。

    对圣人下药,妄图取种,这可是能让德川家落入万劫不复的大不敬之罪。

    石川数正应该不敢说,可德川家康却也不敢赌。

    在军事不利,政治胁迫,心虚彷徨的综合压力下,德川家康最终还是决定低头,咬牙娶了羽柴秀吉的便宜弟弟。

    而羽柴秀吉那边,也是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羽柴秀吉并不知道德川家康的心虚,她只是单纯不喜欢看到德川家康未婚。

    未婚就意味着可能成为神裔之母,圣人可以用最简单的办法让德川家彻底倒向斯波,羽柴秀吉做得再多再好,也比不过那一插之力。

    再者,羽柴秀吉心里也有一丝阴暗,老娘我为了权力,放弃了圣人那块美肉,你德川家康也别想再惦记。

    总之,随着织田信包,德川家康的先后妥协,织田家中已经没什么人能够挑战羽柴秀吉。

    羽柴秀吉现在最大的弱点,就是出身,她曾经给织田信长当过暖鞋的仆役,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在武家社会这个等级严苛的环境中,羽柴秀吉卑贱的出身,将成为她走向巅峰的最大障碍,也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安土城,居馆。

    市君坐在门廊上,眺望庭院,寒风凛冽轮舞,刮在他的脸上,他的心却更胜寒冰,麻木不仁。

    柴田胜家战败近江,自焚越前,死前将市君送出城池,以全自己的君臣之义。

    可在市君看来,这是自己又一次被抛弃了。

    浅井长政,织田信长,柴田胜家,这些个女人一次次把自己交换来,交换去,哪个真心考虑过自己的想法。

    同是男人,为何那个家伙,斯波义银。。他就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

    市君的心中饱含嫉妒,憎恶,怨恨等负面情绪,也许他早就该死了,到现在还麻木着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动力,就是恨斯波义银。

    就是这个男人夺走了自己妻子的情爱,夺走了自己姐姐的宠爱,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美好回忆,让自己余生只剩下无尽的恨。

    市君只能用苍白的脸庞迎接冬日的寒风,反复浇灭自己那心底不住上涌,不停翻滚的无能怨毒。

    就在此时,他的身后传来侍男的行礼声,随后是羽柴秀吉的声音响起。

    “你们都下去吧。”

    “嗨。”

    市君头也不回。

    后面那个矮小的猴子,她不过是个仆役出身的贱种,可笑织田家上下却被这个卑贱的家伙压得透不过气,真是丢尽了信长姐姐的脸。

    虽然羽柴秀吉在越前国收留市君之后,一直以礼相待,但市君却反复讥讽,让地位越来越稳固的羽柴秀吉难以忍受。

    羽柴秀吉已经不是曾经的她,除了少数几个人,这天下已经没有人值得她卑躬屈膝,委曲求全。

    所以,羽柴秀吉只是把市君丢在安土城好吃好喝供着,便忙自己的大事去了。

    这次来,羽柴秀吉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市君不假颜色的漠视轻贱,羽柴秀吉心中不免恼火。

    区区一个落魄的二婚离异男,特么的有什么底气给自己面色看?

    要不是看在他是织田信长的弟弟,嫁妆是可以弥补自己卑贱出身的高贵,羽柴秀吉才懒得多看他一眼。

    羽柴秀吉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心中的不忿,脸上堆满笑容,将衣架上的厚衣拿起,盖在了市君身上。

    “天寒地冻,还请您多多保重,切莫着凉了。”

    市君歪眼瞅她,冷冷说道。

    “谁允许你碰我衣服的?这衣服脏了,回头让人烧了吧。”

    那轻蔑的眼神让羽柴秀吉心中的野火忽地一下窜起来,再也压抑不住,一巴掌打在市君的脸上。

    “贱人!给脸不要脸!”

    羽柴秀吉出身仆役,可不是柴田胜家这样的武家大将,骨子里的底线低,可没有贵族的涵养讲究。

    市君被她一巴掌打懵了,羽柴秀吉的力气不小,半面脸颊很快肿了起来,嘴角留下一丝血痕。

    头脑嗡嗡作响的市君,他下意识喊道。

    “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羽柴秀吉一掌之后心情稳了下来,但既然打了,那自己今天前来的目标,就必须得有个结果。

    她矮下身子,爱惜得摸了摸市君的脸颊,用衣袖擦去市君嘴角的血迹,皮笑肉不笑的柔声关怀道。

    “疼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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