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6.再不负卿（37）
无尘轻笑一声，“嗯，不敢的。”
甄善：“……”
“还有别人呢，我们的事回去再掰扯！”
小和尚别闹，再勾引她，娘娘真的不确定大庭广众下会做出什么事情了。
无尘浅淡眸子明亮极了，乖乖巧巧地点头。
妖妃娘娘心里默默地抹了一把脸，她也需要木鱼，边敲边念清心经，不然早晚被这小和尚给折磨死。
明空这边，看着两人亲亲蜜蜜地靠在一起耳语，原本皱着的眉一点一点松下来，又再次恢复了慈悲的笑容。
不可能是他的，那人目空一切、不染纤尘，是云端神佛，红尘再美，于他也不过尘埃罢了，怎么可能会与一个女人亲密如斯？
想来，也不过是之前没清理干净的祭品罢了。
只要不是无尘，明空根本就什么都无所畏惧，就算现在甄善现在对‘她’戒备又如何？
最后这女人也只会乖乖地跪到‘她’面前来求庇护，到时捏圆搓扁还不是‘她’一句话？
看着甄善绝色倾城的容颜，明空呼吸微微有些重，不觉咽了咽口水，‘她’已经快等不及想要看到绽放在自己身下，最美丽的明妃了！
甄善六感敏锐，如何会没感觉到明空一闪而过的恶心眼神？只是察觉到小和尚身上的气息又要变得幽冷莫测，她原本不豫的心情瞬间转晴，抬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让他稍安勿躁。
游戏才刚开始呢，这么快就弄死了明空，可就不太好玩了！
而且，她还没确认通关条件里的“佛心”是什么，虽然有所猜测，但甄善总不太愿意去想那个答案。
因此，解决善缘小镇的办法有直截了当的高效率办法，但甄善却选择了一步一步慢慢来。
也或许是私心里她想多陪陪小和尚，只是甄善不怎么想承认，藕断丝连、犹犹豫豫不是她的性格，也有些违背她的初心。
而不管如何惭愧，她也不可能为小和尚停留。
所以……渣女的光环又闪耀了几分了！
徐?本还想问什么，但见明空主持脸色无异了，也没再开口，他可不想招惹甄善那个可怕的女人。
不说别的，就扮猪吃老虎和识相方面，徐?绝对能吊打路奕，当然也更加难缠。
林峰和韦琳就不用说了，两人私心里是更信甄善的，也因此，没有多说什么。
大丫本来提着的心也松了下来，虽然她很多事情还不知道，但只要不傻，就能从阿善小姐身上感觉到她对明空主持的不喜欢，也能察觉到这佛母殿的主持在怀疑无尘大师。
佛母殿跟菩提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她不知道，妖僧是谁，她也不晓得，可大丫只知道，阿善小姐是她的救命恩人，不管如何，她都必须站在她这一边。
也大概就是这种跟缺儿很相似的纯粹，甄善才愿意把大丫带在身边。
“时间不早了，后面厨房准备了斋菜，各位施主要去用饭吗？”
明空主持慈和地问道。
甄善状若不经意地说道：“师太还准备斋菜啊，看来是知道我们这些客人要来了。”
这话不就是在暗讽明空可能不怀好意吗？
明空主持似无所觉，妩媚的脸上依旧摆着慈悲笑容，“佛母殿每日都有准备很多斋菜，好给帮忙的镇民用。”
七七不高兴地瞪着甄善，“主持心慈好心，你怎么老是阴阳怪气的？”
马九大嗓门地对明空说：“主持，有人不想吃就不用管，您何必去理会那些不识好歹的人呢？”
阿贝也附和，“就是就是。”
明空主持无奈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贫尼总不能看到众生受苦。”
七七几人瞬间跟脑残粉一样，感动地吹捧起明空，虔诚得她好像真是佛祖一样。
不知好歹的人之一甄善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想着，到底是明空洗脑能力强悍无比，一夜之间就把那几人给整成自己的脑残粉呢？还是说他们做了什么，以至于成了明空的傀儡？
她笑了笑，“世上受苦的人多的是，各种苦难都有，师太都要去普度吗？”
明空主持坚定道：“只要贫尼看得到。”
甄善黛眉微挑，“我此时就有一苦，不知道师太能不能帮忙化解啊？”
明空主持看着这作精白莲花，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但话都放下去了，总不能自打嘴巴吧？
“施主请说。”
甄善一脸柔弱，娇气又矫情地说道：“这地方太简陋了，我觉得自己好苦呢，想泡温泉澡，想做spa，想玩手机，还想品一品69年的拉菲，还想……”
明空主持傻眼地看着她提出一堆‘她’听都听不懂的要求，这矫情作精白莲就差指着‘她’的鼻子让‘她’去给她摘星星了！
以前这些祭品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地讨好‘她’？最想的就是这么活下去，哪个敢像这个白莲一样这么不要命的？
明空主持憋得满肚子气，要不是这白莲是迄今为止看到的嘴满意的明妃人选，‘她’一定……
甄善突然掩住唇，眨巴眨巴漂亮又无辜的凤眸，“啊呀？师太你怎么了？脸色有些不好？又是肚子不舒服吗？”
明空主持：“……”
她肚子才不舒服，她全家肚子都不舒服！
“施主想多了，贫尼很好！”
甄善歪了歪脑袋，如绸缎般的乌发垂下，平添了女儿家的娇俏可爱，当然前提是得先忽略她那作天作地的性子。
1297.再不负卿（38）
“真的吗？可我怎么听到师太磨牙齿的声音呢？”
甄善似嫌弃地往无尘的身边靠了靠，抬手扇扇周围空气，又作又白莲，“师太要是不好一定要去看大夫哦，讳疾忌医不好呢？”
明空主持：“……”
这死白莲！
等‘她’禁术大成，‘她’一定要把她做成最美味的祭品供奉佛母！
贱人！
其他玩家：“……”
姐们，我们看您这是在找死呢？还是找死呢？
生活那么美好，何必如此之作呢？
佛母殿如笼罩着一层阴云，当然，阴霾的绝不会是妖妃娘娘就是了。
甄善又白莲白莲地笑道：“有位大师说我跟佛有缘，平时呢，我也是最看不得别人不好，忍不住就想关心一下，师太别介意哦。”
这话听着怎么如此熟悉？
众人恍惚：哦~那不是明空主持刚刚的慈悲语录吗？
明空主持：“……”
哦！你！妈！
明空主持闭上眼，面上的慈悲已经维持不下去了，面无表情地赶人，“甄施主如果不留在这儿用斋饭，可以先请回，贫尼要做午课了。”
甄善似疑惑地“啊”了一声，凤眸漫上可怜的雾气，仿佛被欺负得厉害，美人如此楚楚可怜，自然叫人怜惜，众人不觉良心一痛，下意识地用谴责地看向明空主持。
明空主持：“……”
佛母慈悲，求您一道雷劈这白莲妖孽吧！
众人面色也变了变，僵硬地转回头，一脸生无可恋，他们刚刚做了什么啊？
谁可怜都不可能可怜到白莲小姐身上去！
要真说可怜，他们才可怜好不好！
但还真有人觉得甄善可怜，比如心疼地看着她的无尘，比如抹着眼泪的大丫！
她语气满是责备地对明空主持说：“主持是出家人，应该慈悲为怀，阿善小姐那么柔弱，大中午地你怎么能赶人出去呢？在镇上她又无处可去，这要是累着了，饿倒在半路上，出了事，主持你就罪孽深重了，佛祖不会原谅你的！”
明空主持：“……”
贫尼也觉得自己不会原谅自己，为什么不能立刻宰了那矫情白莲！
甄善有些诧异地看向软包子似的大丫，没想到她要么软软地沉默，要么一击必杀啊！
这不，那什么主持都被她气得圣母光环破碎，‘哈利路亚’都唱不起来了！
“各位施主自便就是！”
明空主持转身就走人，声音很急，脚步更急，估摸着再待下去，出家人都会变成炮仗人，炸不死那个死白莲！
“主持！”
马九和七七几人恶狠狠地瞪了甄善一眼，看样子似乎很想扑上去掐死她，又摄于她果决狠辣的手段，只能面色难看地去追明空主持。
甄善无辜地看了一眼脸色麻木的众人，柔柔弱弱似疑惑地问道：“主持这是怎么了？真肚子不舒服吗？”
众人：“……”
为什么你一定要揪着人家肚子不放呢？
主持的肚子是有多得罪你？一直咒着她肚子不舒服？
甄善单纯善良地给他们解释：“我看师太的脸色，像是有什么肠胃病呀。”
众人：“……”
什么肠胃病，直说便秘就好了嘛！
您可真是太文艺了！呵呵！
甄善羞涩地表示：自己一直都很柔弱端庄的大家闺蜜嘛！
众人：“……”
啊，您一枪险些把宋姿给崩，又跟疑似妖僧的大boss关系匪浅，还三言两语差点气死重要NPC……您可是太柔弱了勒！
甄善对柔弱的人设非常满意，她没直接拧了宋姿的脑袋，又没把那什么师太给埋到地下三千米，可不就是柔弱吗？
然而，妖妃娘娘自满还不止，还有个戴着厚度无法估摸的滤镜的无尘添油加醋，很是赞同地点头。
善善确实非常柔弱！
众人：“……”
行吧，请您二位独自柔弱，独自美丽，我们不奉陪了，再见！
然而，再见是不可能再见的，他们很清楚，甄善可不像是个傻子，也不像是狂妄自大的人，但她敢疑似终极boss妖僧亲近，还敢如此得罪应该是重要NPC的明空主持，说她没点底气没人会信的。
再则，也说了她与那位不知道是不是妖僧的大师关系那么亲密，后面他们想活着，甚至是通关就少不了她的帮忙。
为此，除了宋姿，和那几个像是已经被明空主持洗脑的家伙外，就连徐?也不想得罪甄善。
“大家还有什么事情吗？你们不去吃午饭吗？”
甄善见对面几人脸色非常复杂地看着自己，似不解地问到。
剩下在场的六个玩家：“……”
“甄善小姐你不会真要留下吃饭吧？”
林峰有些迟疑地问。
甄善点头，“师太不是盛情地邀请了吗？不留下来也不好意思啊。”
六人：“……”
师太何时盛情邀请你了？
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呢？
不过，他们倒是知道明空主持险些就要拿扫帚赶她了！
所以，大小姐，您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真的好吗？
甄善完全没觉得有问题，妖妃娘娘就是要如此自信！
她看向无尘，“我想在佛母殿到处走走。”
无尘自是点头，“好。”
甄善对他温柔一笑，转头看向大丫，“要一起去吗？”
这女孩的性子她很喜欢，看似软绵绵，却不是任人欺负的软包子，有自己的想法和底线，性子不算太聪明，但也不拖后腿，和缺儿有些像，挺是讨喜的。
如果她愿意，甄善也不介意费些心力去带她，当然，要是她退缩，娘娘也不勉强。
1298.再不负卿（39）
单凭她一直在佛母殿外等自己，还不顾及被报复帮自己讽刺明空师太，就足够让甄善护着她安好地离开这个世界。
但以后……也就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甄善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自己都普度不了，谈何度化他人？
大丫没有任何犹豫，“要的，就怕拖了阿善小姐的后腿。”
甄善笑了笑，“走吧。”
“等等，”林峰叫住了他们。
甄善看向他，林峰一笑，“介意我们一起吗？”
她黛眉微挑，“自然不会。”
林峰、韦琳，还有书呆子青年和异常沉默的女生跟了过去。
徐?眼神闪了闪，也抬步打算跟去。
宋姿拉住他，皱眉，“你跟着那女人做什么？”
这些男人，难不成看见漂亮的女人都走不动腿了？
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如果你不想跟，就在这等着也行。”
“徐?你……”
可惜，徐?现在一点都没心思去哄她，直接就走人。
宋姿跺了跺脚，却没胆子一人留在这，只能阴沉着脸骂了一句，也跟上去。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在佛母殿逛着，不引人注意才怪呢。
不过，甄善倒也没打算现在就探寻佛母殿的秘密，只随意到处看看。
佛母殿前面的布置跟菩提寺很相似，但后面的院落就大很多，大部分禅房并没有上锁，似随意他们可以到处观看，不过明空主持的禅院，以及她后面的另一个禅院却都被锁死了，还有女尼看着，一旦他们靠近，虽看着没什么敌意，却半步不让地守在那。
明空那说是主持在做午课，谢绝见客，而另一个禅房，就道是放着几天后佛母诞的重要祭品，为免有人不小心碰坏，所以才锁住并派女尼看着。
佛母诞一直是善缘小镇最重要的节日，容不得一点疏忽。
甄善也不强求，不能进去她就离开，那么好说话的样子让林峰等人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在打算着其他主意。
毕竟这位主看着就不是那种好脾气好说话的人呐。
他们都还在担心，要是她跟女尼起冲突要怎么办呢？
甄善看出他们的想法，黛眉微挑，笑吟吟地问：“你们好像觉得我是个不讲理的人呢？”
除宋姿外的其他立刻摇头，“没有没有，甄善小姐怎么会是不讲理的人呢？”
甄善红唇笑意加深，“是呢，我也这么觉得。”
众人：“……”
是的，您高兴就好！
甄善轻轻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
林峰有些想学书呆子青年一样抹汗了，小声地嘀咕，“明明蓉蓉说她虽性子很淡，但只要不踩着她的底线，她是个很好很温婉的女孩子吗？”
这哪里温婉了？
蓉蓉怕不是在坑他吧？
韦琳问他：“你在说什么呢？”
林峰双手插在裤兜里，耸耸肩，“没有，想着某人有没有坑哥而已？”
韦琳挑眉，“她资历不算低，你总是让她去较低级的世界，真的好吗？”
林峰鹰目一沉，须臾，叹息，“我就只有她那么一个妹妹了。”
“正是因此，你该明白，诺亚方舟游戏世界是容不得温室里的人的，而且，你觉得她真的需要你这么保护吗？”
韦琳想起这些年她总是活在姐姐的庇护之下，扯了扯唇瓣，沉着声线问道。
林峰沉默，许久，他望向佛母殿的天空，一碧如洗，祥云浮动，白日的善缘小镇真的如世外桃源，只是，也不知这蓝天白云下掩藏了多少杀机和血腥？
他明白的，诺亚方舟游戏世界危险重重，每次游戏都是生死一线，可理智如此，情感却容不得他狠下心去锻炼自己的亲妹妹。
因为他根本没有实力去保证妹妹的安然。
林峰苦笑，“这次蓉蓉去的是B级难度世界，可她说，里面的凶险竟是不亚于悬赏世界。”
韦琳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林峰目光凝重地摇摇头，“她说那个世界的生路太坑，而且重叠了两个游戏场。”
韦琳倒吸了一口冷气，想具体询问，但也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叹道：“平安回去就好。”
林峰脚步顿了顿，鹰目微眯，“你可知道蓉蓉告诉我，她那一场游戏，成功破解谜题，帮她成功离开的人是谁？”
韦琳皱眉，“难不成她遇到排行榜前的那几位大神级玩家？”
林峰看向甄善的背影，“不，是个新手玩家。”
“怎么可能？”
韦琳一时没忍住拔高声音，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纷纷看向他们，眼神闪着八卦和艰辛的光芒。
显然，妖妃娘娘时不时跟小和尚走起感情剧本，毫无公德心地撒狗粮、秀恩爱，让原本早已不知道爱情剧本是什么的玩家们一点风吹草动就开始脑补起来。
收获了一波“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渣男”的目光，林峰嘴角抽了抽，他怎么不知道何时诺亚方舟的玩家们如此八婆了？
这风气到底是被谁带坏了？
疑似始作俑者的妖妃娘娘也兴趣盎然地看戏，还不嫌事大地问：“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小姑娘了？”
林峰：“……”
韦琳脸一红，“甄善小姐，我们刚只是在说事情而已。”
“哦~”甄善意味深长地笑道：“谈情说爱也是说事情嘛。”
韦琳：“……”
不是，我没有，您别胡说！
您以为谁都是您勒？还能在要命的逃生游戏里谈情说爱呢？
1299.再不负卿（40）
谁造会不会谈着谈着就双双殉情了呢？
谈不起呀！
甄善抿唇一笑，“今朝有酒今朝醉，两位加油哦！”
留下一句不负责的话，妖妃娘娘挥挥手，继续去逛佛母殿了。
林峰和韦琳两人对视一眼，皆脸红了红，不自在地移开眸光，两人之前的气氛一时有那么些微妙。
几个单身玩家们：“……”
他们两个要是没点猫腻，他们就爬到佛母殿的屋顶上跳下来！
心好累，你们在游戏里情情爱爱的，到底有木有把系统放在眼里呢？
单身狗浑身酸柠檬味！
他们这支玩家队伍在佛母殿晃悠，本就惹人注目，现在加上最前面两位晴光明媚似人生赢家，中间一对不断冒着粉色泡沫，后面一群满脸颓丧仿佛被剥削的底层……更叫人频频看去。
善缘小镇的镇民们满心都在想：这莫不是一群神经病？
镇民们虎须一震，开始忧心忡忡，本来以为来一群优质极品，这要是脑子有病的，佛母娘娘该不会大发雷霆吧？
到时倒霉的还不是他们？
唉，这次的祭品好糟心哦！
也不知道主持知不知道？
然鹅，镇民们不会想到，他们的主持可比他们糟心多了，短时间内绝对不想再看见这些人，尤其是某个白莲成精的女人。
甄善没有目的地乱转，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其他玩家耐心不错，也没说什么，就跟着到处看而已，但宋姿就不是个能安生多久的人。
她不耐烦地问：“你到底还要瞎转到什么时候？”
大中午，太阳毒得不行，她都快晒脱皮了！
此时，甄善正转到佛母殿后面的药园，半蹲下身体，看着药田上长势非常不错的药草，听到宋姿的抱怨，头也不回，淡淡道：“我绑着你的腿脚让你跟过来了吗？”
宋姿面色一黑，瞪着她，“你管得着吗？”
甄善拨了一下药草的叶子，起身看向她，“那你管得着我吗？宋脑残小姐？”
“你说谁是脑残？”
“谁承认谁就是喽！”
“你个……”
宋姿又想用手指指着她，但想到先前自己的手指险些被砸断的痛楚，她只能狰狞着脸，愤愤地瞪人。
甄善无趣地啧了声，不再理会脑残小姐，扯了扯无尘的袖子，轻声问：“你累不累？”
无尘将伞倾了倾，保证她不会被晒到，眸色轻柔，“不累。”
他又担心地问：“你呢？可要休息一下？”
他本想问她渴了饿了吗？但想到她敏锐的感知，对这里的难以忍受，修眉微颦，也不顾其他人，心疼地抚了抚她的脸。
甄善：“……”
小和尚这是又怎么了？
狗粮接收群众们：“……”
秀恩爱！死得快！
甄善淡淡地扫了一眼单身狗们，才回无尘的问题，“先去厨房那看看。”
无尘如此就不会对她说半个“不”字，只要她开口，他就只会点头。
单身狗们没敢再散发恶念，只四十五度角忧郁地望着天。
只不过，大约真的是太无良地生产狗粮，甄善才刚走出药园没几步，就险些跟一个女尼撞到一起。
无尘揽着她的纤腰，避开女尼，很不巧的，刚好宋姿正忍无可忍，打算绕过这些乱转的神经病走人，就正好冲到前面来，跟女尼撞车。
“哎呦！”
宋姿摔坐在地上，那力道，脊椎都险些咯嘣碎了，疼得她脸色扭曲，哀嚎出声。
女尼也扑倒在地上，手上的篮子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都撒了出来。
宋姿对女尼咆哮，“死尼姑，你眼睛瞎了吗？”
女尼眼里划过阴沉，心不在焉地道了一声歉，便赶紧去把地上的东西捡回篮子来。
宋姿最擅长的不是无理取闹，就是得理不饶人，她又丢脸又疼，哪里会是一句道歉就能了事的，爬起来就去推女尼，“撞了人，连怎么道歉都不会吗？还出家人呢？”
女尼被这么一推，篮子再次倒了，她面色难看，眼神几乎掩不住的阴狠，吓得宋姿不觉得退后一步，喏喏地说：“谁、谁让你先撞到我的。”
女尼收回视线，沉默地捡起东西走人。
宋姿嘀咕：“不就几件破衣服吗？用得着这样吗？”
但她就算蠢，也没胆子真跟游戏世界的NPC纠缠不休，谁知道下一刻这些NPC会不会狂化成怪物吃人呢？
宋姿突然想到什么，愤怒地瞪向甄善，“你刚刚故意的？”
在女尼撞过来的时候，甄善是完全可以自己避开的，只不过无尘更快地抱住她。
刚站定，她就看到女尼篮子里的东西，如宋姿所说，只是几件衣服。
但却不是僧衣，而是孕妇专门穿的宽大裙子。
按理说，孕妇出现在佛寺，也不算什么，许多有孩子的母亲去庙里烧香祈福也是正常的，可孕妇的衣裳出现在尼姑手上，这就有点叫人好奇了。
难不成是小镇里哪个孕妇长居在佛母殿？
再则，刚刚女尼那匆匆忙忙的样子，怎么看都怎么有点不对劲呢。
甄善看向提着篮子飞快地消失在庙宇后门方向的女尼，脸色淡淡。
至于某个脑残的质问，甄善很是熟稔地无视了。
宋姿气得鼻子都歪了，可她还没跳起来找事，徐?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宋姿的气势霎时跟被戳破的气球，瘪了！
其他人也多少看出点异样，但他们想不出孕妇和佛母殿又有什么关系？
或许只是游戏世界NPC的私事也不一定。
1300.再不负卿（41）
甄善继续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只是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几个来帮忙女信徒在那嘀嘀咕咕地抱怨。
“今年没手艺好的花姑帮忙，咱们做的红桃粿成色不够好，还慢，这几日都没得休息了。”
“唉，你们说花姑怎么就那么傻呢？年年不拜佛母娘娘就算了，还总是喜欢往山上……那里跑！”
说到山上，女人压低声音，语气里显然有害怕。
只是她在害怕什么呢？
“就是，要不是她有一双巧手，早就被赶出镇里了。”
“主持劝了她多少次，偏偏她就是鬼迷心窍，不肯悔改。”
“这下好了吧，命都没了！”
“还不是你？主持都让你好好看着花姑了，你还让她跑上山去。”
“我们一到黄昏就要赶回家里，谁知道花姑会那个时间跑了？”
“主持都说了山上的那不是佛，是妖……那就是个脏地方，谁去谁倒霉，呵，真要有佛，那也是邪门歪道，亏得咱们以前还日日去烧香，好在有佛母娘娘和明空主持，不然咱就要被害死了，早晚佛母娘娘降下天罚，让妖物邪佛都灰飞烟灭。”
“好了，别说了，别说了，赶紧吃完饭干活去吧。”
那些女人们说话的声音不算小，不仅甄善听到了，其他人也听了进去。
林峰和韦琳下意识地看了看甄善和无尘的背影，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了下来。
无尘淡薄的眸色泛着一丝冷光，转头看向甄善，薄唇微抿，似想说什么。
甄善对他轻轻一笑，无尘冰凉的眸光颤了颤，不觉也露出一抹温柔笑意。
他柔声问：“要进去吗？”
甄善点头，“就进去问几个问题。”
无尘道：“好。”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跟着进去。
这个时间，女尼们都吃完饭去做午课了，还在厨房的就只有帮忙的几个女信徒，她们见甄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闯进来，吓得筷子险些都掉到地上去了。
“你、你们有事吗？”
甄善笑吟吟地摆手，“师太说给我们准备了斋菜，我这不，就来看看有什么山珍海味呢。”
女人们皱眉：“这是佛寺，什么山珍海味？”
甄善“啊”地一声似恍然，“哦，原来这儿是佛寺呢。”
她笑得冷然，直接找茬，“不知道的，我还以为是粪坑了！”
这比喻是傻缺儿的傻比喻，但此时，她也不介意用用。
其他玩家：“……”
他们就知道她不可能安安生生地转佛母殿，找事那是必备的！
虽说宋姿也是找事精，但她找事，脑残又厌烦，有心的话，他们随时都能一脚踹晕她。
而这位大小姐，一找事就是玩最大的，在悬崖边走钢丝那种，偏偏他们还不敢拉，只能安静如鸡地看着，省得她一个不开心，先把他们踹下悬崖。
所以说宋姿是作精，甄善大小姐就是作精她老祖宗，随时都能日天地日那种。
女人们面色一变，“你胡说八道什么？也不怕佛母娘娘降罪，割了你的舌头！”
甄善冷笑，白莲柔弱和恶毒刻薄转化毫无缝隙，“是吗？那你们叫一个来看看啊！”
就只有妖妃娘娘割别人舌头的份，什么时候轮到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割她的舌头？
“你……”
甄善没时间听她们再废话，看了大丫一眼。
大丫心领神会，过去一个擒拿手就将那个大放厥词要菩提寺灰飞烟灭的女人给摁在地上。
“啊！”
女人吓得惨叫一声，却怎么都挣脱不开大丫的擒拿。
其他女人惊疑不定，想上去帮忙，却对上甄善似笑非笑的冰凉眸光，一时头皮发麻，愣愣地站在原地，也不敢再过去了。
玩家们惊悚地看着甄善，一上来就把NPC摁在地上，而且，这NPC还可能是个怪物！
姐们，会不会太猛了？
甄善可不管猛不猛，咒小和尚灰飞烟灭是吗？
极好！
她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根香，指尖弹了弹，香燃起来，白烟飘起，女人们面色瞬间惨白下来，能躲的都躲得远远的，那个躲不了的，死死瞪着甄善手里的香，浑身直哆嗦。
甄善弯下腰，淡淡地看着她，“怎么？不是信佛吗？一支献佛的香就让你怕成这样了？”
女人害怕地想往后退，却没能挣脱开大丫的手，吓得直摇头，“别过来，别过来！”
甄善还真就把香拿远些，可还没等女人松一口气，就立刻拿到她面前，佛香的白烟直接绕着她的脸窜进她的鼻子里。
“啊啊啊！”
女人浑身冷汗直冒，痛苦地惨叫出声。
其他女人面色惨白，惊恐非常地看向甄善。
“别跑哦，不然我不介意每人给你们的鼻子插几根香。”
甄善笑得温柔地看向他们，还摇了摇手里的烟。
一根都要命了，还来几根？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可惜，妖妃娘娘恶起来，可不管什么男女老幼，一概往死里整。
女人们腿软地跌坐在地上，哭着抹眼泪，“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她们想说这里是佛母殿，哪儿容得她一个外乡人祭品如此嚣张的？
可想到刚刚小伙伴就是提到了佛母娘娘，结果现在都抽搐翻白眼了。
女人们只能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里，希望明空主持能快点来救他们，祈祷佛母娘娘收了这可怕的祭品。
然而，她们的祈祷注定无果，妖妃娘娘搞起事情来，别说那什么西贝货的佛母，真正的西天佛祖来了也没用。
1301.再不负卿（42）
当然，佛祖也不可能来救这些怪物，再说，甄善身边可不就有个佛子，她自己也算是个关系户，佛祖要帮也是帮她……额，大概吧！
而不仅女人们瑟瑟发抖，玩家们也哆哆嗦嗦，瞪直了眼看她手里的佛香。
大小姐哪里来的这么可怕的佛香？
而且，严刑逼供NPC真的好吗？
他们现在走，跟NPC们表示自己跟她不是一伙儿的，还来得及吗？
八成是来不及的，没看到那些NPC看向他们的眼神也很是幽怨吗？
玩家们想哽咽，该幽怨的不是他们吗？
他们真的是无辜的！真的！
甄善才不管玩家们内心的悲伤和崩溃，手里拿着香，在厨房里踱步，笑吟吟地说：“接下来是有奖问答环节，打错或选择隐瞒不答，视情况赏赐佛香支数，请大家谨慎作答。”
女人们：“……”
谢谢，这个奖她们不要！真的不要！
玩家们幽幽地看向无尘，生无可恋的脸上都是一句话：亲，能管管你的女人吗？
无尘没看那些玩家，浅淡的眸子似一汪月下清泉，安静又温柔地凝视着她，点点笑意闪烁，给清冷出尘的佛子披上一层红尘暖意。
以前柔柔弱弱，说话都细声细语，好似没人精心养着就凋零的悟心叫他怜惜不已。
如今依旧柔弱，但性子多了分俏皮可爱的善善也令他迷恋至极。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她，他冷寂的心脏里唯一一抹温暖。
也不知道无尘大师怎么看出甄善的柔弱，好在没人知道他的想法，否则，玩家们就不是哀怨了，而是集体吐血了。
至于说佛香怎么来的？
无尘大师表示：哦，这香，他禅院里多的是，善善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玩游戏最绝望的不是遇到人民币玩家，毕竟人家花钱，也是一种肉疼付出，可有种叫关系户的，游戏老板他家自己人，开局系统就送全套最高级装备，那才是最令人恨到牙痒痒的！
但又有谁知，能得到佛子的庇护，如今可以肆无忌惮地把要命的逃生游戏当做娱乐消遣，甄善又曾付出过多少？
甄善随意指了一个蓝色布衫的女人，“明空主持出生在善缘小镇吗？”
女人害怕到口吃，“不、不是的，明空主持是天上佛母派下的使者，来普度我们善缘小镇的。”
甄善黛眉微挑，果然！
“明空主持曾去过菩提寺？”
“对、对的，主持她看出了山上妖气环绕，想去度化，却不曾想被妖物赶下山，还怂恿我们将她扔出小镇，要不是主持慈悲，重新回来，揭穿妖物骇人的面目，我们小镇的百姓恐怕早就被妖物吃完了。”
甄善眸色微沉，温柔的笑意又变成讥讽的冷笑，那种幽冷阴暗的气息让女人们面上恐惧加深，总觉得这可怕的祭品会突然把佛香插满她们全身！
“一群蠢货！”
女人们：“……”
好气！但是不敢骂回去，呜呜！
甄善冷眸扫着她们，“既然山上有妖物，你们大慈大悲的佛母和主持怎么不去收服呢？”
“佛母慈悲，总、总是希望妖物能自己放下屠刀。”
甄善冷笑，“呵！”
女人们：“……”
无尘轻轻握住甄善的手，眸中是浅浅的温柔，并无半分阴霾芥蒂。
也是，他是佛子，是高立云端的活佛，俯瞰苍生，永远只有凡人跪拜祈求他的份。
善缘小镇的人即弃了佛，那佛自然也无需再怜悯、在意他们。
甄善眸中的冷意消散，软软的手指故意在他手心画着圈圈，嗯，活佛不理众生，只为她一人温柔垂眸。
无尘只觉手心那柔柔的痒意爬到心坎去，叫他面红耳赤，手足无措，慌慌忙忙地收回手，如同羞羞涩涩地捂着耳朵的小白兔。
甄善觉得自己有些上头了，逮着机会就调戏小和尚，越是调戏越想调戏！
没救了！
咳咳，小和尚需不需要普度她是不知道的，但她知道她可能需要，邪念太重，早晚要被佛祖天打雷劈的。
然而，就算天打雷劈，妖妃娘娘似乎、好像也没打算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生前哪管身后事，浪得几日是几日。”
何况甄善本就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哦，娘娘还是个拿着反派剧本的渣女，满心都想着吃完就跑路来着。
先爽完，以后再说嘛！
妖妃娘娘不觉得眸光深深地看了秀色可餐的小和尚一眼，立刻收获对方羞涩的眼神杀一枚。
嘶~谁说佛普度众生的？
那是凡人无缘得见佛动情时的无限风情，那是红尘再如何旖旎的美景都无可比拟的。
甄善深呼吸，压制蠢蠢欲动的魔念，就算要搞事情，现在也不是好时机。
清心经走起！
啊，不知道小和尚有没有带降火药，她继续来着。
不行，不行，再看向小和尚要出事了，解密逃生剧本呢？丢哪儿去了？
甄善轻咳一声，强制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回到那些女人身上。
“你们小镇的晚上好像很是安静呢。”
女人们面色变了变，有些沉默，但见甄善要晃了晃那佛香，身体抖了抖，老实地说：“主持说晚上是妖物横行的时间，让他们早早回家，关上门睡觉，什么都别管。”
甄善眸光微动，不落下那些女人们一丝一毫的神态变化，也因此，她很清楚，她们并没有说谎。
能在她面前毫无破绽地撒谎，除了那个变态到极致的男人之外，其他人她暂时还没遇到呢。
也就是说，镇民们并不清楚自己晚上会变成怪物，甚至他们还以为自己是人类，可怕的是山上的‘妖物’？
这可真是……贼喊捉贼啊！
甄善讥笑，“明空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果然脑子都坏了，说别人是妖物，却不知道自己是个怪物。”
“你……你在胡说什么呢？”
女人们也顾不得对佛香的害怕，愤怒地瞪着甄善，却见无尘淡淡抬眸，明明隔着斗笠的纱幔，可不知为何，她们却直接对上那双冰凉无情的浅色眸子，恐惧和愧疚瞬间淹没她们，让她们觉得自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她们该死！
甄善凉淡的声音拉回渐渐陷入自厌情绪中的女人们，几人狠狠地打了个激灵，明明心里惊悚异常，却又好像忘了什么，但她们也彻底焉了，垂头耷耳如霜打的茄子。
“你们活了多少年了？正常人能跟你们一样长生不老？”
女人们支支吾吾，“那、那是佛母娘娘的庇护。”
甄善嗤笑，庇护？就是将所有人都练成没有轮回的怪物吗？没有老去，没有新生，这个小镇早已腐朽。
但有些事情，想来善缘小镇的人不是不知，只不过不想承认罢了，自欺欺人地一年活过一年。
或许，唯一获得清楚，祈求解脱的也就只有他们最初遇到的那个老妪。
甄善没再多说什么，她本就没打算做观世音菩萨的工作，去普度这些镇民，唤醒他们所有的良知，一来这工作不是反派妖妃该做的，二来他们的灵魂已经恶臭如斯……反正她是救不了的！
甄善继续问：“你们在准备佛母诞的祭品？”
女人们点头，“是的。”
甄善：“你们刚才说的手艺精湛的花姑是昨日上山的老妪？”女人们互相对视一会儿，丧气地点头。
“说说佛母诞有那些祭品。”
“……就水果、糯米粉粿，寿桃这些啊！”
“只有这些？”
女人们眼神闪了闪，沉默下来，即使甄善将佛香逼近她们，几人痛得直抽搐也咬紧牙关不开口。
甄善收了佛香，淡淡地睥着她们，“倒是忠诚得很。”
大丫将痛晕过去的女人甩到地上，小脸萌哒哒的，却卷着袖子，似随时就舀起旁边的冷水泼下去，深情与动作不相符，“阿善小姐，要弄醒继续问吗？”
甄善：“……不，不用了。”
萌女孩真的不适合做反派的工作，不然不仅妖妃娘娘没什么存在感的良心会痛一痛，还非常违和，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其他玩家也惊悚地看着大丫，这还是先前那个软绵绵似包子的女人吗？
甄善掩了掩唇，“走吧，回去了。”
大丫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无尘，心里无数的疑问，但她最终还是选择相信阿善小姐。
只不过甄善刚离开厨房，打算离开佛母殿，站在门边，一直沉默地看着她所为的徐?突然叫住了她。
“甄善小姐就这么走了吗？”
1302.再不负卿（43）
“请吃饭就不用了。”
甄善转眸，似笑非笑地说道。
徐?：“……”
徐?嘴角微抽，直截了当地问：“甄善小姐刚刚问的问题是什么意思呢？”
甄善黛眉微挑，“我方才的话很难理解吗？”
徐?有些沉默，确实不难理解，但，“甄善小姐是找到什么证据了吗？”
甄善：“没有啊。”
徐?问：“那为何你就那么确定有问题的是佛母殿？”
甄善默了默，认真严肃地回答：“女人的第六感！”
徐?：“……”
其他人：“……”
可以的，这答案很满分，没任何bug！
徐?深呼吸，苦口婆心地说道：“甄善小姐，大家是个团体，悬赏世界危机重重，能活下去就不错了，通关，大约没人敢想，我们现在要的就是齐心协力地存活，而不是还各怀心思地猜忌，你如果有什么线索，我们希望你能分享，大家一起探讨想办法。”
“你也许很强大，但独行侠在诺亚方舟游戏世界里，并不能走远的。”
这番话可真是有情有义，高帽给她戴，还为她考虑未来，那她是不是要对他感恩戴德一下呢？
或是她还不诚实交代自己的底，就是不识好歹，甚至还就背上害死其他玩家的命债了？
这道德包袱可真是重得她好害怕呢。
如果甄善只是普通的玩家，还真可能要老老实实交代所有，省得遭了所有人的怨恨，以后还恐被报复。
然而，妖妃娘娘就从不是愿意被道德包袱的人，她是不介意将一些猜测告诉他们，但并不是他们爹妈，什么都要给他们安排考虑妥当。
求人也要有求人的姿态，甄善最是厌恶拿着道德标杆压别人，不过为满足自己的私利，那种人，娘娘管他去死呢。
要答案啊？
想得美！
“如果我说明空就是妖僧呢？徐先生那么大义，那不如去帮我们试试对方的深浅？大家都会感激你的。”
甄善语重心长地说道。
徐?眼神阴沉下来，咬着牙，“如果甄善小姐能确定的话，我自然义不容辞，但如果只是猜测，我总不能直接去送命吧？”
甄善无辜摊手，“就是不知道才要你去试的啊。”
徐?一口老血涌到喉咙，那要是他把命试没了，谁来负责？
而且，“甄善小姐莫不是忘了？明空主持是女尼！”
女的出家人叫尼姑，男的才叫僧人！
这女人到底是在耍他呢？还是个傻的？
甄善反问：“要是明空主持是个人妖呢？”
徐?：“……”
鬼的人妖！
他看向林峰，“你也这么觉得？”
林峰耸耸肩，“我什么都没觉得啊！”
徐?可不信他，“可你看起来很相信她的判断。”
林峰皱眉，表情凝重地思索，须臾，他表情比甄善还认真，“可能是……男人的第六感？”
“噗，”旁边的韦琳立刻喷了。
徐?：“……”
去你妈的男人第六感！
甄善眸光神奇地看向长得正直严肃、一看就是根正苗红的人的林峰，也不知道他怎么说出那句话的。
就连无尘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甄善忍着笑意，凑到小和尚耳边，似好奇地问：“无尘，你们男人也有第六感吗？”
无尘：“……”
他修眉微凝，惭愧地回答：“贫、贫僧也不知。”
甄善清丽的小脸有些不悦，“我不信，一定是你不想告诉我。”
无尘立刻慌了，急忙解释：“贫僧没有，我、我……”
甄善见他紧张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轻笑一声，“小和尚，跟你开玩笑的呢，傻不傻呀？”
无尘眉眼舒展，温柔地说：“等下有空，贫僧就去请教一下林峰施主。”
甄善：“嗯？请教？”
无尘认真地点头，“嗯，男人的第六感！”
甄善：“……”
小和尚，你是傻呢？还是变坏了呢？都学会反噎她了？
不过她觉得在场可能最要头疼的不是她，而是即将要具体诠释男人第六感是个什么东西的林峰。
林施主突然感觉一道妖风刮过头顶，莫名有些凉！
他不觉看向甄善那边，见她对自己一笑，林峰险些惊得跳起来。
大小姐，姑奶奶，小的没得罪您吧？求您别笑，我胆子小，真的！
徐?被两人气得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觉得这两人简直把他当猴子耍。
“林峰，你可想好了，这可不是商场里的密室大逃脱，输了还能重来的。”
徐?觉得林峰是个资深老玩家，不可能真把命送到一个奇怪女人的手上去，而他更不信，身为RE组织高层的林峰事先没得到关于“善缘小镇”的情报。
那么他就该知道，这个小镇的生机就在佛母殿，而不是菩提寺，然而现在看来，林峰却似乎不打算留在这里。
徐?心里疑惑重重，他也觉得明空主持很可疑，这小镇和佛母殿都透着违和感。
可，菩提寺就不古怪吗？
那里到处都是杀机，即使他们昨晚侥幸逃过一次，但谁知道还有没有第二次。
徐?拧着眉，他到底是忘了什么？
昨晚在菩提寺的记忆他没觉得有缺失，是那个古怪的老和尚赶他们出来，本以为要被怪物围攻，不想那些怪物都离开了，而后甄善那女人突然出现，带林峰他们进去了观音殿。
而老和尚不知又哪里不对劲，再次出现，把跑出去的书呆子青年三人带回来，在甄善离开去查墓地时，还莫名其妙地赶他们到小巷里。
1303.再不负卿（44）
记忆连贯，可徐?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只是他也想不出哪儿不对。
但，他更相信自己得到的情报，即便甄善那女人看起来有些奇奇怪怪，可太自信和嚣张的人，永远都活不久，毕竟他不信，有人能强得过游戏里的鬼神，更不可能比游戏系统还强大。
如此的话，哪里需要不断地在这逃生游戏中轮回？如同蝼蚁一样挣扎求生？
然而，徐?怎么都不会知道，别人进来诺亚方舟游戏世界，是被强制拉进来的，甄善是千方百计自己进来，为此，还悲惨了一个世界，说起来都是血泪。
他更不知，对于他们来说，这要命的游戏世界，对她来说，这只是个难搞的恋爱剧本。
啊，虽说，她这么造作着，对小和尚又觊觎又渣的，可能会遭报应，其他的，比如那个狗系统，妖妃娘娘还真不放在眼里来着。
林峰鹰目冷淡地看了徐?一眼，“生死这应该是我的事情，不需要徐先生来担心吧？”
“你……”
徐?憋了一肚子气，须臾，他眼神微闪，算了，不管菩提寺怎么样，既然有人愿意去探路，不是正好吗？
反正距离佛母诞还有几天，他今晚可以先留在暂时安全的佛母殿，自己有保命道具，小心些，应该不会着了道，等明日看看甄善这些人的情况再做决定。
只是没能套出甄善的话，徐?心里是不甘心的，但他也知道，这女人不是一般的难缠，根本不在乎名声，更不在意得罪任何人，他的手段对她来说根本就没用。
徐?也不想现在就跟她撕破脸皮，只忍着气，深深叹息，“大家同为开拓者，我希望我们不要敌对，这样对所有人都不好。”
甄善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徐先生说得对。”
得到她的赞同，徐?还真没半点高兴的，只觉得心都悬了起来，他稳了稳，“甄善小姐，与其大家互相防备，不如好好合作，你觉得呢？”
甄善黛眉挑了挑，“好啊，徐先生说说要怎么合作呢？”
徐?说：“现在已经下午了，我是主张今晚留在佛母殿，但好像甄善小姐不想这么做。”
甄善淡淡点头，“嗯。”
这比死人堆还恶臭的地方，待了那么久已经够要命的，还过夜，她是脑子有多残呢？
“如此，不如我们分成两队，愿意跟我留在佛母殿的，我们继续就留下查探这个地方，想要跟甄善小姐回菩提寺的也行，只明日，我们互相交换信息，但不能，再继续藏着掖着，毕竟大家都是用命在博，甄善小姐觉得如何？”
甄善深深地看了徐?一眼，虽是同一种西装假面人，相比起来，路奕就是弟弟了，她和林峰接连的不给面子，甚至是讽刺，他都还能忍下来，并且一副和善的模样给他们做思想工作，谈合作，不得不说，是个人才。
甄善笑了笑，“当然可以。”
前提就是，等到明日，这个徐?还能保持理智，没被那所谓的佛母娘娘给洗脑了就行。
徐?也看不出她的想法，但说着坦诚合作，甄善会不会坦诚他是不知道，反正他绝不会就是了，而他也只需要确认今晚菩提寺那边的情况就够了。
他似模似样地松了一口气，真诚地看向其他人，“你们想要留下，还是跟甄善小姐去菩提寺？”
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IN组织向来大家也知道，我们不敢说掌控诺亚方舟全部的信息资料，但许多信息我们都会拿到第一手，包括善缘小镇，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我自然不会有丝毫隐瞒，当然，决定权在你们手上，不勉强。”
林峰和韦琳面不改色，两人同样来自诺亚方舟中央世界的大型玩家组织，徐?知道，他们也大部分清楚，他的条件于他们并不具备诱惑力。
只是韦琳本也是打算今晚留在佛母殿的，但她看了看林峰，没什么犹豫就改了主意。
大丫不用说，她是坚定跟着阿善小姐的，即使菩提寺真是龙潭虎穴，但，她怕是怕，跟是跟，没啥冲突的。
不过，书呆子青年和沉默女人就不行了，一人犹豫不决地擦着冷汗，一人继续沉默着，只是这次她没再果断地跟在甄善身后。
他们不是什么优秀的玩家，背后也没大组织支撑，只不过是靠着识相和没有存在感苟到现在，此时，好像跟着哪个都对，又都不对。
该怎么办呢？
书呆子青年整条帕子都湿，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看了看甄善，最后咬了咬牙，挪动脚步，走到林峰旁边去。
而沉默女人却低着头，选择留下。
甄善也无所谓，和无尘往佛母殿外走去，半路还遇上了“做完午课”的明空主持。
妖妃娘娘善良又关心询问了一番：师太的肚子如何了？吃药了吗？
话里话外都在文艺地表示：师太，便秘是个大问题，得治呦！
明空主持：“……”
滚！
甄善在明空主持吃人的眼神中，笑得如同一朵绝世纯净的白莲花，挥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地走了！
明空主持脚步晃了晃，捂着心脏，‘她’一定要这死白莲精跪在自己的脚下痛苦哀求的。
就是，不知道肚子不太舒服的师太造不造，无数人有过同样的念头，只是结局额……
反正最后痛哭哀求的绝对不会是妖妃娘娘就对了。
……
1304.再不负卿（45）
出了佛母殿，甄善没有离开小镇，而是随便找了一个镇民，用佛香再套了一次话。
虽然这次关于佛母诞的事情，很多依旧没能撬开镇民的口，不过，她倒是得知了，原来昨日跟花姑一起去到菩提寺的痴傻男人，竟然不是花姑的儿子，而是她的丈夫。
而痴傻男人原来也不痴傻，是前段时间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给吃傻了，具体的花姑也没说，明空主持似不关心，他们也就没再多去管。
甄善还套话套出了佛母殿之前确实是有住着孕妇的，只是现在孕妇去哪儿，为什么会有孕妇，镇民就死咬着嘴不说了。
山上的墓地也是，既然他们那么害怕菩提寺，为什么还敢将人葬在那儿？
镇民只支支吾吾地说了死了人总不能放着不管，还是要入土为安的。
死的人？
善缘小镇的人如今都是不老不死的怪物，若她猜的没错，大约只有菩提寺的红莲业火才能焚烬，那么死的人，不会是这些镇民，就只能是玩家了。
甄善看向林峰，“这个悬赏世界多久开放一次？”
林峰也是猜到什么，沉声回答：“善缘小镇不同于其他悬赏世界的不定性，它很稳定，一年会开放一次。”
也就是说上一批玩家是一年前来的，那样的话，为什么墓地那边会有八个新坟呢？
如果先前的玩家活过了上一次的佛母诞，应该被传送回诺亚方舟中央世界才是，如果死了，又为何在这里停留将近一年才会被埋葬？
甄善若有所思，还得再去一次墓地呢，但都得先回菩提寺再说吧。
只是她刚想示意大丫放开已经没啥用处的镇民时，无尘轻唤了她一声。
“善善。”
“嗯？”
甄善不解地看向他，无尘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看向镇民，只见镇民眼睛骤然失去色彩，无力地瘫软在地上，不省人事。
无尘这才轻声对她说道：“之后醒来，他不会记得刚刚的一切。”
甄善没问他对镇民做了什么，只勾了勾他的手心，弯了弯眉眼，“谢谢。”
无尘被她勾得身体紧绷如弦，耳根又开始浮起红云，哪有刚刚的冰冷神秘，不敢正视她的眼睛，磕巴地说：“不、不用，这是贫僧应该的。”
甄善眉眼温柔，唇角笑意浅浅，“无尘，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会觉得帮我是应该的呢？”
无尘微怔，他薄唇抿了抿，鼓起勇气凝视着她，“因为，善善，你是贫僧心里的神佛。”
他是出家人，只是侍奉的不再是西天佛祖，而今，他苦苦追寻的，唯有她一人而已。
甄善怔愣住，眸中情绪难言，心微涩，这傻傻的小和尚啊！
“无尘，我……”
无尘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轻轻将手放在她的唇上，“善善，浮生若茶，甘苦一念，你于贫僧，无论如何，皆为甘，身在万物中，心只在你一人。”
甄善眸光微颤，“无尘，是我对不住你。”
无尘轻柔一笑，苦涩映在眼底，“善善，你永远无需觉得对不住我，这话，该是我说才是。”
甄善垂眸，低声道：“先回菩提寺吧。”
无尘温柔颔首，“好。”
四个被丢在一旁的背景板：“……”
他们应该惊悚于那位大师一眼就秒杀疑似怪物的镇民的能力呢？还是应该感慨地为两位的悲苦虐情抹一把眼泪呢？
为什么他们总有种走错片场的错觉？
这真是他们熟悉的逃生世界吗？
时不时走一走爱情剧本到底是个什么鬼？
算了，不能想，想就是泪崩！
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有时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
等离开了小镇，林峰突然叫住无尘，“大师。”
无尘脚步停住，转头，隔着斗笠的纱幔看向他，那种似能穿透人心的冰冷视线让林峰心一紧，下意识地崩住身体。
“林施主有事？”
清冷空灵的声音没有任何掩饰，无尘完全不在意他们看穿他的身份。
韦琳一脸果然如此，书呆子青年则是懵逼着脸，继续擦着冷汗。
大丫……大丫已经麻木了！
林峰深吸一口气，“能否请教大师一个问题呢？”
无尘淡淡道：“请讲。”
只要不对着甄善，无尘就是清冷淡漠，仿佛超脱尘世的佛子，一言一行，都令人有种低头的惭愧感。
林峰忍住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的冲动，“徐?和宋姿，似乎忘记见过大师了？”
如果徐?记得无尘，他不可能在明空主持面前不提及，明空主持也不会猜不到甄善身边的斗笠人就是她口中菩提寺的“妖僧”，更不会如此镇定。
毕竟“妖僧”可是实实在在地站在她面前，而她也是确确实实地翻了车。
什么“妖僧”进步了佛母殿，人家都跑到她大本营里去了好嘛！
林峰本就对明空主持的说辞抱着怀疑，更别说她还当场翻车，加之甄善曾救过自己的妹妹，所以，即使他们得到的消息是佛母殿是善缘小镇的生路，他依旧还是选择赌一把，跟随她回到菩提寺。
但，相信是相信，赌也能赌，不过有些真相也必须弄清楚，省得当个糊涂鬼。
对于这个，甄善也歪头看向无尘，不过相比其他人的疑惑重重，她倒是好像只是想听他说故事一般。
触及她的眸光，无尘神色柔和下来，轻声道：“但凡见过贫僧的，只要贫僧不愿，无人能记得。”
林峰四人：“……”
大师牛皮！
甄善没意外，那些镇民晚上变成怪物，没有神智，自然不会记住无尘跟她在一起的事情，可徐?记得，如果她没猜错，他应该是想选择跟明空主持合作。
而他们两人的事情，他也一定会告诉明空，从之前明空的反应能知道，对方极是忌惮无尘，若是她知晓无尘出山，还守在自己身边，那明空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依旧照着原先的计划进行佛母诞，那么，事情可能会复杂许多，也会招来无数杀机。
包括刚刚无尘消除了镇民的记忆，也是不希望明空太过于忌惮甄善，从而给她增加麻烦。
1305.再不负卿（46）
小和尚啊小和尚，他是不是忘了，如果她顺利解决了善缘小镇的问题就会离开的。
还是即便如此，他依旧会帮她呢？
唉，甄善也要惭愧地念起阿弥陀佛了。
要不，娘娘还是不吃小和尚了吧？总不能一渣到底，是吧？
“那大师为何不将我们的记忆一起抹掉呢？怎么确定我们不会将您的事情告诉明空主持？”
正当这两位又要开启腻腻乎乎的爱情模式，林峰连忙把氛围给掰正回逃生模式，紧张是紧张不起来了，但怎么得尊重一下游戏本身不是？
无尘冷冷淡淡地说：“你们对善善没有恶意。”
林峰：“……”
OK，这碗狗粮我们干了！
甄善抿唇一笑，“就算你们真想说，恐怕也说不出来。”
书呆子青年惊悚地看向她，不、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甄善看出他的惊吓，故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书呆子青年瞬间一个激灵，汗如瀑布，悲伤地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方向了，呜呜，太阔怕了！
林峰无奈地扶额，拍了拍书呆子青年的肩膀，“甄善小姐，你就别吓这个孩子了。”
甄善神色无辜，看向无尘，“我有吗？”
无尘摇头，“没有。”
林峰：“……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
无尘淡淡道：“贫僧没看到。”
所以他就不知道了？
林峰信他才怪！
大师，您这么色令智昏，佛祖会被气死的，真的！
这么一插科打诨，原本几人之间紧绷的气氛稍稍松弛些，林峰笑了笑，“还有几个问题，能否劳烦甄善小姐为我们解答？”
甄善淡淡一笑，“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也不介意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你们，只是还有些问题，必须再次验证一下。”
林峰点头，“我们明白，只是系统读白中的妖僧……”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无尘，诚实地说道：“原本我们还以为是大师，但先前甄善小姐说是明空主持？”
徐?认为甄善那句话不过在戏耍他，可林峰却听进去了，加上甄善对明空主持没有掩饰的针对，这让他没法不怀疑。
甄善黛眉微拧，“这不明显吗？有像无尘这般清冷出尘、通透澄澈的妖僧吗？那师太满身妖气你们眼睛都长哪儿去了？”
无尘默默地再次红了耳朵，林峰四人脸色木然，是是是，他们错了，他们眼瞎，居然怀疑大小姐您家圣洁出尘的大师是妖僧，他们有罪，他们道歉！
但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社会如此险恶，人面兽心比比皆是，谁知道这位大师是不是也是挂羊头卖狗肉呢？
再说，比起对甄善的温温柔柔，无尘对他们，那就是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啊，能怪他们怀疑吗？
不过这些话，林峰他们是没什么胆子说出来就是了！
他轻咳一声，“确实是我们草木皆兵，误会大师了，只是明空主持是女尼，我们一时也没把她往妖僧方面想。”
甄善冷哼，“长得像女人，穿着一身尼姑僧衣就一定是女的吗？你们不知道有女装癖，还有一种叫人妖的存在吗？”
四人：“……”
实在抱歉，是他们见识浅薄了！
林峰抹了一把脸，“所以明空实际上是男僧？”
甄善：“不，是死人妖！”
林峰：“……”
大小姐，我们怀疑您在蓄意抹黑！
他默默地看向无尘，希望对方能公道地评价一下。
无尘修眉微凝，“善善，明空是……”
甄善看向他，“嗯？”
无尘：“善善说的没错！”
轰隆！
空中雷声咋响，一道闪电从天边划过，噼里啪啦的！
四人：“……”
看吧看吧，佛祖要发怒了！
无尘望了一眼上空，温声对甄善说：“要下雨了，先上山吧。”
甄善颔首，“好。”
四条小尾巴默默地跟上，也不敢再哔哔了。
人妖就人妖吧，反正骂的又不是他们，该揪心的是明空主持不是吗？
只是再次停下休息时，四人一脸懵圈，大师，您干啥嘞？不是说要下雨了吗？为什么走还没到半个小时又休息了？
无尘将水壶拿给甄善，“可累？”
甄善无奈至极，但已经放弃跟他解释自己不累的话了，反正在他眼里，自己依然还是那个走三步喘一喘的病秧子。
林峰他们个个黑人问号脸，很想摇着无尘的肩膀，让他眼睛擦亮点，大小姐精神奕奕，哪里像是累了的样子？
大师，您能先把滤镜摘一摘吗？
可惜，没事的时候，林峰几人是真的不想跟无尘对话，滤镜厚就厚吧，反正狗粮吃着吃着也能习惯的，望天！
韦琳低声地问林峰，“你先前说蓉蓉上个世界遇到的新人，不会就是甄善吧？”
林峰点点头，“嗯，昨天在菩提寺外，她反击宋姿的枪就是我送给蓉蓉的。”
说起来，林大哥就满心泪啊，他给妹妹的礼物，妹妹随手就送给别人，可见对他这个哥哥有多嫌弃，唉。
韦琳看出他的郁闷，笑道：“或许蓉蓉把你送给她的手枪给甄善，为的就是希望若有一日你遇到那位大小姐，能认出枪，从而选择跟她合作，成功离开的可能性更大呢？”
林峰微怔，眸光温柔地对她一笑，“嗯。”
韦琳移开眼睛，脸有些微微发红。
大丫and连名字都不配有的书呆子青年：“……”
忽而孤独寂寞冷怎么办？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游戏世界对单身狗的恶意也那么大呢？
哦，大丫单方面宣布她从已婚变成脱单了！
……
1306.再不负卿（47）
在太阳一半隐入山头时，几人终于到了菩提寺，就在他们进入寺庙那瞬间，哗地一声，大雨倾盆而下，走在最后面的书呆子青年都被淋湿半边身体，他哭笑不得，都有点觉得这雨是不是算得太好了？
天色有些暗，四人站在进门处的屋檐下，隔着天井就是大雄宝殿，想起昨晚慈眉善目的佛像骤然变得青面獠牙的样子，还是心有余悸，都不太敢往那边去看。
“忿怒身。”
甄善突然淡淡地说了三个字。
“什么？”
几人不解地看向她。
“藏传佛教中有讲，佛有两种变化身，一种慈眉善目的，叫真实身，也叫自由身，一种叫忿怒身，也叫教令轮身，传说佛和菩萨在降妖伏魔时，会用象征凶猛的力量的凶恶恐怖形象震慑，是以达到以恶制恶的结果。”
甄善的解说让四人微愣，书呆子青年小声嘀咕，“原来那是菩萨在降妖除魔啊！”
他还以为是邪佛呢？毕竟佛向来以慈悲的形象出现，手持骷髅碗，身披人皮，浑身挂满骷髅头的，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也着实吓人至极。
甄善眸色淡淡，“忿怒身佛像头戴五骷髅冠，代表五毒，即贪嗔痴慢妒，佛身那些骷髅头代表无明，也就是痴，手持骷髅碗，也叫嘎巴拉碗，传说里面盛着血、人的心脏、肠子等恐怖物，是吃掉众生的贪心，预示着可断绝人的痴念。”
大丫恍然，“所以昨夜佛是在超度花姑和她的丈夫，现出忿怒身，是为了断绝他们的贪念。”
甄善颔首，“人不是不可长生，然，修身修道，成佛成神，艰难重重，皆都是自己吃尽苦头，一步步走上去的，若只是他人馈赠，十有八九都跟贪挂钩，善缘小镇的镇民便是如此，他们贪心长生，卖身邪魔，弃了庇护他们的善佛，终是变成地狱也不收的怪物。”
林峰摇摇头，“千古枭雄都逃不过贪生一劫，何况普通人？”
甄善淡淡道：“可惜天上不会掉下馅饼。”
书呆子青年弱弱地举手，“甄善小姐，我能问个问题吗？”
甄善高深莫测地点头，“问吧。”
娘娘今天心虚，也打算做一下好事，开导一下迷路的羔羊们，怎么也算是积了德，稍微补偿一下佛祖，谁让她将祂的佛子给偷了呢？
罪过啊罪过！
书呆子青年咽了咽口水，“内个，嘎巴拉碗里装的真是人的鲜血心脏吗？这个佛不是不杀生吗？这些哪儿来的？”
甄善：“……”
你就问这个？
是不是蠢货啊？
还浪费了一下娘娘难得的慈悲善心！
果然，她还是当个为非作歹的妖妃吧。
书呆子青年被甄善似谴责似看智障的眼神给吓得缩了缩脖子，连擦汗都不敢了。
甄善幽幽地问：“你就没听过仿荤菜吗？”
书呆子青年额了一声，乖乖地点头。
甄善解释：“闽南地区，拜佛的供品时常会用一种叫红花仙草的植物磨成的红色汁液点缀，同样，嘎巴拉碗里所谓的鲜血，也能用果酒掺入这种汁液来做，至于心脏这些也能用豆制品仿出来。”
书呆子青年谦逊地点点头，“涨知识了，涨知识了。”
妖妃娘娘神色这才好一点，“佛慈悲为怀，以自身度化人就有，哪有以牺牲凡人的性命，以别人鲜血为代价去降妖除魔的？邪魔才会蛊惑人类去牺牲自己。”
书呆子青年还想问，无尘淡淡地打断他，“先回禅院吧。”
这时，雨越来越大，有些已经溅进来，甄善的衣服也被溅了几滴雨水，无尘担心雨天寒凉，她会着凉，自是不愿她再留在这儿。
书呆子青年瞬间闭嘴，老实点头。
四人沾了甄善的光，有幸进无尘的禅院，不过没人敢进去他的禅房，都在外面的小亭子里待着，欣赏雨打梅花枝。
禅房里，无尘已经摘下斗笠，他拿着帕子，仔细地为她擦拭脸上沾上的水汽。
甄善看着小和尚近在咫尺的清俊容颜，澄澈空灵，偏生那双淡薄的浅淡眸子又染上红尘温柔，却依旧干净纯白，不掺丝毫邪念，令人不觉想要在让他多些什么，为她着迷，为她欢愉，若此，即使堕入地狱也在所不惜。
甄善不觉靠近他，踮起脚尖，轻咬他薄薄凉凉的唇瓣，阿弥陀佛，她本是不愿再坏他的修行，奈何小和尚太诱人，纵使冷心如她，也不觉得想再次沉沦，肆意放纵一次。
啪，无尘手上的帕子掉到地上，僵着身体，愣愣地一动不动，一双空灵的眸子更是瞪得大大的，眼角微红，迷着水雾，仿佛是被欺负的小白兔。
甄善眉眼一弯，笑意浓郁，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丁香小舌轻轻一舔他的薄唇，吓得小和尚更僵了，整一个成木头桩子了。
太可爱了！
妖妃娘娘觉得自己应该停下，可惜理智抵不过邪念，就想再欺负小白兔一下，再多一下下就好了哦。
她轻轻吻着他的唇瓣，轻笑道：“大师，温香软玉在怀，你不抱不推，是什么意思呢？还是打算将自己破了色戒的罪过都算到我这个女妖精头上呢？嗯？”
无尘眸光颤了颤，从木头状态稍稍回神，脸色红得滴血，双手僵硬地抬起，又放下，极是慌乱无措，却始终愣愣地站在那，没退后，也没避开她的亲密，像是欢喜至极，又羞于回应，比深闺女子还不好意思。
1307.再不负卿（48）
“噗哧，”甄善忍不住笑出声，不轻不重地又咬了他一下，“大师，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在调戏黄花闺女。”
无尘垂下眼帘，如蝶翼的睫羽颤动得厉害，脸烫得都能煮鸡蛋了。
甄善觉得这小和尚真的是太好玩了，伸手在他胸膛轻轻一戳，媚眼如丝，笑靥如花，“大师喜欢我这么对你吗？嗯？”
无尘喉结滚动，清澈的声线如今哑得厉害，“贫、贫僧……”
甄善又眨眨眼，换了柔弱可怜的黯然模样，“大师是不喜欢吗？如此便罢了，我也不再打扰大师的修行了。”
说着，她就要放开无尘，转身就走。
无尘脸色倏而一白，伸手将她拉入怀中，紧紧地箍着她，在她耳边颤着声音，恐慌地哀求，“悟心，善善，别走、别走……”
甄善心陡然一颤，揪得厉害，她抬手环抱住他，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柔声道：“无尘，我在这儿，我没走。”
“对不起，对不起……”
无尘闭着眼，将她抱得更紧，不断地重复着那三个字，绝望到泣血。
甄善忍不住抬起头，亲了亲他的眉眼，再次吻住他的唇瓣，不同于刚才暧昧的亲昵，深深地与他唇齿相依。
无尘愣了一会儿，紧箍着她纤细的腰肢，疯狂地回应着。
甄善稍稍退后一些，贴着他的唇瓣，炙热呼吸交融，她低低一笑，“小和尚，你破戒了，要怎么办？”
无尘追寻着那只欲落不落的蝶儿，眼底再无淡漠，情丝交缠，贪嗔痴只因她而已。
他道：“贫僧的戒如今只是施主一人。”
甄善眸色幽深，纤纤素手划过他的胸膛，近乎粗暴地扯开他的衣领，红唇印在他的心口间，声音温柔到诡异，“纵使红尘地狱，万劫不复，你也不悔吗？”
无尘垂首埋在她柔软的发丝间，低低应了一声。
佛劝世人戒贪戒痴，却是不懂红尘温柔有多令人着魔，为此，他不惜抛下心中神佛，犯尽清规戒律，只想再贪一次与她相逢。
红尘三千，他注定渡不过了，如此，修来今夜与她春风云雨，便已是他的大圆满了，万劫不复又如何？
甄善轻笑一声，抛开所有顾忌地献上自己的红唇，今朝有梦今朝醉，哪管他天地神佛？
倾盆雨打梅花落，锦帐春宵恋不休，百媚生春魂自乱，此缘此乐真无比。
……
禅房内春暖旖旎，不远处小亭里冷风瑟瑟，四人时不时将眸光落在紧闭的禅房门上。
大丫皱了皱眉，“大师不是带阿善小姐去换衣裳吗？怎么换那么久？”
而且阿善小姐换衣裳，大师不是该避嫌出来吗？
作为同是男人的林峰和书呆子青年沉默不说话，并且一致为自己一瞬浮起的肮脏想法愧疚不已。
那位大师跟仙人似的，又是在禅房里，还奉着佛祖呢，怎么可能乱来？
“大约是他们有什么事私下在商量吧。”
正经理由，不然他们该念阿弥陀佛了。
可惜，林峰他们不会知道，无尘的禅房在他的悟心香消玉殒后就再无神佛出现，他念的拜的，至始至终，只有甄善一人。
便如他所说，他心中还剩下的，他要守的戒，唯有她了。
大丫点点头，脸色严肃，“是不是佛母殿那边的事情让阿善小姐很为难？”
林峰：“额……这个还真没看出来。”
大丫瞪了他一眼，“也许是阿善小姐担心我们多想，才假装没事的呢？”
林峰面无表情：“也许吧！”
反正，不好意思，他是没看出来那位大小姐如此贴心的？
看来不仅某位大师的滤镜一万米，这里还有个一千米的，哦，或许还要加上他家那个宝贝妹妹。
1308.再不负卿（49）
正当四人说着话的时候，禅院外面的红漆木门缓缓打开，老和尚穿着蓑衣，依旧手提灯笼，奇怪的是，这般瓢泼的大雨，却没将那纸质灯笼淋湿熄灭。
但资深玩家们在游戏世界里什么诡异现象没见过，他们更关心的是老和尚来干吗，不会又是要来赶人吧？
别问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这不是昨晚被赶习惯了吗？
果然，老和尚敲了敲木门，抬手指了指外面。
四人：“……”
虽然没意外，但还是有种被渣男抛弃的凄凉悲伤感，心情犹如这哗哗的大雨。
然而，再凄凉，还是得走，谁让他们不是亲生的呢？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想到昨晚天黑后整个菩提寺犹如地狱般的样子，几人脚步顿了顿，试探地问老和尚，“师父，今晚山下的……镇民还会上来？”
老和尚抬起头，慢腾腾地看了他们一眼，摇了一下头。
四人瞬间松了口气，“那师父现在要带我们去哪儿呢？”
老和尚转过头没再回答他们，只提着灯笼走下台阶，往拱门的方向走去。
四人心里虽或有疑惑，或不安，但都没再多话，跟着老和尚走，直到穿过观音殿前的庭院，来到老和尚禅院的厨房里，见到了一桌素菜饭，几人就差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这是继子继女要变亲生的节奏吗？还是断头酒菜来着？
咳，阿弥陀佛，佛门重地，没有酒，也不杀生的！
林峰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和怀疑的语气问：“师父，这些是给我们准备的吗？”
老和尚冷淡点头，又指了指外面的两间禅房。
林峰迟疑地问，“饭后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
老和尚又点了一下头，随即就似没了耐心，直接转身离开了。
四人自然也没有再挽留他的意思，面面相觑，只觉不现实。
书呆子青年擦了擦汗，不太确定地问：“会不会是大师吩咐的？”
林峰摊手：“除了那位，还有谁能指使得了老师父吗？”
韦琳也唏嘘道：“还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呐。”
虽说将自己比喻成鸡犬什么的，挺那个的，不过这确实是事实。
想昨晚他们跟甄善的关系还冷冷淡淡的，只能幕天席地地睡庭院，现在他们也算是坚定地跟着大小姐了，瞬间就有吃还有遮风挡雨的禅房住，连生死危机都好像不用考虑了，这待遇，简直一个天上地下的差距啊。
游戏世界也是现实得令人垂泪，到哪都是“关系户”最吃香了。
四人互视一眼，尤其是书呆子青年觉得自己选择跟着上山来，可能是这辈子做过的最聪明的选择了。
大丫皱了皱圆乎乎的小脸，“我们需不需要等阿善小姐和大师呢？”
韦琳拍了拍她的肩膀，怜爱地看着她，“妹子，你觉得大师会让你家阿善小姐饿着吗？”
大丫抓了一下头发，“这也是哦。”
林峰招呼大家坐下来，“先吃饭吧，也许晚些时候甄善小姐会过来找我们商量任务的事情。”
虽说他觉得吧，天亮前他们应该是见不到大小姐了。
其他人也没意见，佛寺斋菜，虽然是素的，但会做的僧人做出来味道绝不比山珍海味差多少。
四人都感觉吃出了旅游的快乐了。
……
今夜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月隐在乌云后，菩提寺的几人却没有压抑和恐惧的感觉，反而雨夜凉爽，窝在被窝里睡觉最舒服了。
禅院中梅花被雨打落一地，外面风雨依旧，禅房里已云消雨散。
黄铜香炉暖香袅袅，春意尚未散尽。
甄善靠在无尘怀中，清丽的容颜嫣红似醉酒，眉眼还有浅浅的娇羞，迤逦风景温柔凝视着她的男人眸光渐深，刚平缓的呼吸又有些沉。
无尘耳根通红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她，暗暗平复血液的躁动。
纵欲……不好、不好！
她会太累的。
甄善抬头刚想跟小和尚说说话，却发现他面红耳赤地不知看向哪里，薄唇动了动，似无声地在念什么？
娘娘眨了眨眼，“小和尚，你该不会又在念经吧？”
这时候念经会不会晚了些？
色戒都早已破到底了！
无尘脸色更红，磕磕巴巴地说：“没、没有。”
甄善翻了一下身，将柔软如丝绸的身体覆在他身上，以手支颌，另一只手挠了挠他的下巴，“没有你在念什么？”
无尘原本就心不定，身上的娇人儿偏偏还不安生，他一垂眸，眼前尽是令他方寸大乱的美景，她身上的味道原本是清清淡淡的莲香，此时染上檀香，浓郁幽香，靡靡诱人，令他失了心，丢了魂。
甄善倏而僵住，抿唇瞪了某个不安分的小和尚一眼，“我看你真该念经了，清心经！”
无尘惭愧地看了她一眼，垂下眸子，不安地念了一句佛号，“善善，贫僧……不，我这就念。”
甄善忍俊不禁，“咱两人现在这样，你念经不怕被佛祖一道雷给劈了吗？”
无尘更紧张了，“那、那该如何是好？”
甄善没好气地瞪他，“我怎么知道？”
见他身体越发僵硬，脸色都红得冒烟了，甄善笑着摇摇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轻轻道：“小和尚，现在就算你念再多的经，佛祖也不会原谅你了，你可后悔？”
无尘微怔，随即手臂揽紧她，低头轻蹭她的发间，“不悔，永远不悔。”
他小心翼翼地问：“善善，那你呢？”
1309.再不负卿（50）
甄善轻笑，“若我说我后悔死了怎么办？”
无尘一僵，眸色黯淡下来，“对、对不起！”
甄善似没发现他的伤心，“招惹你这么个小和尚，以后离开也不是，不离开也不是，走到哪儿都可能念着记着，背着一辈子情债，天涯芳草，我也是再无缘了，想想都亏死了呢。”
无尘更僵了，沉默不说话，但身上的气息越来越低迷。
甄善继续幽幽感叹道：“原本我还想多结交几个蓝颜呢。”
话还没落，她眼前视线一转，小和尚清俊的容颜放大，略带一丝惩罚的吻落在她唇瓣，掠夺她的呼吸。
无尘抿唇，浅淡澄澈的眸子染上一丝冷意，眼底却是不安的执拗，“不许！”
甄善喘息，“什么不许？”
无尘眸光黯了黯，低低道：“蓝颜。”
甄善无辜地眨巴眨巴水雾弥漫的凤眸，“可无尘你该知道，我会很快就离开的，总不能让我以后孤寂一辈子吧？”
无尘神色已经不是能用黯然来形容了，他扯了扯唇角，想对她露出笑意，却满是苦涩，“我知。”
甄善脸上也没笑容，眸色幽深地注视着他，“无尘，你就没想留下我吗？”
无尘脸色僵了僵，缓缓抬起眼帘，浅淡的眸子有黯然，有痛苦，有执念，却唯独没有疯狂，“善善，忠诚的信徒虔诚地奉着他的信仰，他渴望她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却永远不会去将她拉下云端，禁锢起来，而是盼望着她能随心所欲，永不为任何锁链束缚。”
甄善凤眸微微瞪大，心脏不觉漏了一拍，几乎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们有多少世的纠葛了？
甄善已经记不清楚了，唯一记得的就是这男人对她有着近乎疯狂的占有欲，每次都恨不得用锁链将自己禁锢在身边，为此，即使算计伤害她也在所不惜。
无尘与他们都是同一个灵魂，她不会把先前那些世界里其他神魂碎片做的事情算在他头上，却也本能地认为他也跟那些个家伙一般地疯狂、偏执。
何况过了今晚，她以为他会用尽办法留下她。
就跟她说的一样，先前她的无所顾忌，她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的后悔，毕竟吃了就要涉及负责的问题，她原不想跟他太多交集，偏就控制不住自己罪恶的爪子，结果好了，鬼迷心窍地把人都给吃了。
但，吃了就吃了吧，还是能还回去不成？
提上裤子不认这事，额……娘娘实在也过不了自己仅剩的那点小良心。
毕竟渣能渣，也不能渣过底线不是？
而在刚刚，两人云雨时，她一瞬萌生了一个堪称疯狂的计划，如今她恢复了本体，在这也没天道规则的束缚，谁说她不能把小和尚从游戏世界带出去的？
她能成为诺亚方舟的游戏玩家，小和尚就不能了？
虽说有点麻烦，还有可能提前暴露她自己，但甄善也无所谓，到时她自有其他办法应付过去，先让小和尚获得能与她一起穿梭在游戏世界的资格再说。
以她跟那男人神魂碎片的孽缘，她相信下次游戏世界，依旧能遇到祂的其他神魂碎片，她可以让小和尚吞噬了对方，一步步强大起来。
等以后，他们一并到真神界，甄善没有把握跟祂的本体对抗，可如果小和尚融合了祂一半的神魂，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到时，也许小和尚有机会能控制祂的本体呢？
甄善知道自己很是异想天开，如今她刚摸到成神的门槛，就要挑了对方的老祖宗，这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可没试过，谁知道会不会成功呢？
何况，她哪儿总是由得那男人算计呢？还不让她反击了不成？
反正他的神魂碎片，十有八个她都想弄死，所以，那不是正好吗？她舍不得丢下小和尚，还能报复回去，一箭双雕！
只是，她就算再中意小和尚，却还是不能忘记之前的种种伤害，忍不住试探了他一下。
怎么也不曾想到会是这般令她心头颤栗的答案。
信仰啊！
她遇到过很多把她捧在掌心，将她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的男人，小和尚却是唯一一个说她是他的信仰，是他心里的神佛，他想看她自由自在地翱翔九天，而不是被禁锢在一隅之地。
甄善眸光晃颤，小和尚这是给了她最无瑕的一颗心啊！
在听过多少次“我是为了你好”这句话之后，才知他的心意有多珍贵。
她轻声问：“如果没了束缚，我离你而去了怎么办？”
无尘浅淡的眸子微微一晃，眉间有着最澄澈的温柔，他虔诚地执起她的手，落下信徒最真挚的吻，“我会永远追寻着信仰，若不行，那我就在原地等着你回来，一直一直。”
静坐禅坛，梵音如许，念的却不是普度众生，而得求你心随所愿。
而他，千年、万年，只盼她一个回眸，足以。
甄善眸中有晶莹水光闪烁，她没有期待错，小和尚跟他们都是不同的，他不把她当风筝，总是要牵着线，以害怕她飞走为由，将她冲天下拽下来，任由她摔得粉身碎骨，再来痛苦绝望。
她是他捧在手心的凤凰，愿意放任她翱翔，而他一直等着她。
“小和尚……”
无尘抬起头，浅淡眸子一片虔诚温柔，他道：“施主，无论是血海地狱，还是红尘纷扰，你不孤独，贫僧一直是你最虔诚的信徒。”
1310.再不负卿（51）
甄善伸出双手抱住他，闭着眼，眼角已湿润，“嗯。”
以后，他们都不会孤独的，红尘万丈，他们一起去走，纵使前方会粉身碎骨，也是彼此相伴。
清风穿堂而过，吹落了禅房里神龛的纱幔，露出了‘菩萨’的真容，清丽绝美的容貌不是甄善又是谁呢？
只是此时，房中的鸳鸯分不出注意力去管，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乐园中，世事不管，唯有彼此。
……
菩提寺安静祥和，善缘小镇的佛母殿就不是那么平静了！
刚到黄昏，还在佛母殿的镇民也不顾外面磅礴大雨就收拾东西纷纷离开，就连那些女尼也是在明空主持的吩咐下，给徐?他们安排了间休息的禅房就匆匆离开，好似有什么东西追在她们身后，还是夜晚了，如果不会去，就会发生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徐?想到昨晚的那群恐怖怪物，头皮就发麻，但想到来善缘小镇的男玩家存活率极高，心下就稍稍放下些。
而且，他看了一眼旁边坐立不安的宋姿，眼神微闪，怎么说，他还有一个底牌，即使不能通关，但活着离开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宋姿看着天色越来越黑，忍不住抓住徐?的手，“我、我们留在这，真的会没事吗？明空那个尼姑真能信吗？甄善说她是、是……”
徐?冷淡打断她，“你觉得那女人会对我们说什么实话吗？”
宋姿嘴唇发颤，没了之前的嚣张，抱着他的胳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徐?，不，徐哥，你一定要保护我。”
徐?不为所动地推开她，“我说了你老实听话，别再给我找事，我自然会保护你。”
宋姿见暗示不成，这男人没如之前对她那么有兴趣，咬了咬牙，一定都是甄善那个贱人，还有那跟妖女一样的死尼姑害的！
但此时，宋姿也不敢再说什么，眼睛瞥到那边神龛上供奉的佛母像，不知不觉地走过去，拿起佛香点燃。
徐?见此，面色一变，过去抢过宋姿手上的佛香，冷斥她，“你做什么？”
宋姿迷茫，“我、我就想拜个安心而已。”
徐?熄灭手上的佛香，语气不善，“不是让你别做多余的事情吗？”
宋姿委屈地低下头，老老实实地爬到床榻的最里侧躺着。
徐?把佛香放回去，看了一眼佛母像，眼神阴沉，而一边待在角落的沉默女人却看了看他们，继续低下头不说话，手却不断抖着，满是冷汗。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徐?把禅房的门窗锁好，跟沉默女人约定了守夜时间，就躺在床榻的外侧。
原本他没想着睡过去，毕竟这个游戏世界太诡异危险了，却没想到不过须臾，他就抵不过睡意，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徐?猛地睁开眼，眼前却不再是佛母殿的禅房，而是菩提寺的大雄宝殿，首先入眼的就是那青面獠牙的可怖佛像。
徐?瞳孔一缩，惊惧非常地爬起来，飞快地往外跑去，此时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他会从山下的佛母殿来到菩提寺，本能的危险预感让他赶紧逃。
可他的脚步还没跨过佛殿的门槛就猛地停住，不断睁大的眼睛预示着他心里攀升的恐惧。
只见天井里老和尚提着灯笼一步一步朝他走开，那原本没有表情的干瘦面孔此时却诡异地咧着嘴，嘴角勾到耳根处，浑浊的眼睛布满灰色的死气，那根本就不是人该有的样子。
徐?呼吸急促，冷汗沾湿了全身，他双手颤抖着，掌心握着一枚保命道具，他不知道自己的道具能不能挡得住“妖僧”但只能拼了！
“哈哈哈……”
诡异的笑声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徐?陡然发现，自己竟然被包围了，三面是恐怖佛像，一面是老和尚，他逃无可逃了。
“啊！”
徐?忍不住惧怕地喊出声，一把将保命道具丢向老和尚，趁着老和尚倒退的瞬间，他死命地往前跑。
“哈哈哈……”
可诡异的笑声依旧在他的耳边，徐?呼吸越来越沉，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惨白一片，牙齿不断打颤，不、不，他不能死，他怎么会死呢？
可惜，神明好像也没打算眷顾他，徐?的脚腕突然一只手拉住，剧烈奔跑的惯性让他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他惊悚地转头，却见老和尚咧着嘴，猛地朝他扑来。
徐?下意识地抬手去挡，手臂瞬间被死死咬住，他痛得惨叫出声。
而这时，徐?也才发现自己的头上竟然一直漂浮着那些骇人的佛像。
“啊啊啊啊……”
他惊惧地尖叫，本能地求生欲让他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踹开咬他的老和尚，手脚并用地往前爬，救命，救命，谁来救救他？
他不要死，他好不容易踩着别人爬到如今的地位，他不能死的，不能的！
徐?倏而想到明空主持跟他说过，如果他到了绝境时，可以祈求佛母娘娘，祂会庇佑他的。
徐?也不管是真是假，他只想活着，他高声喊着佛母娘娘救他，只要他能活着，他一定会成为祂最虔诚的信徒。
眼看着头顶的那些骇人佛像越来越近，徐?吓得小便都失禁，却在他绝望的时候，一道金色的佛光落下，慈悲的佛母从天而降，老和尚和骇人佛像嘶叫一声，渐渐化为齑粉消失。
徐?剧烈地喘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伏在地上，虔诚地跪拜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