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9.愿逐月华流照君（46）
甄善默了默，沉声道：“凡事没有绝对，唐若，这个时候，任何侥幸都会成为催命符。”
她脸色发白，萎靡地低头，对对手指，“岳华，对不起，我、我就是觉得待在教室更加害怕，明明那边人更多，可我总觉得你身边更安心，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吗?”
而且，她也怕同桌一人独自跑去找余柏，会有什么意外。
虽说她也没什么能力帮她，但两人也好状个胆不是吗？
只是，好像同桌并不想她跟着。
甄善看着她，在唐若越发不安时，轻叹一声，“走吧。”
“岳华，谢谢你！”
小同桌笑得傻乎乎的，仿佛中了彩票。
甄善眼角微抽，有点想后悔了，但想到对方是剧情中的重要NPC，又觉得确实带在身边的利大过于弊。
罢了，小丫头看着还算听话，应该不会拖后腿吧！？
但，没多久，娘娘就真的后悔了！
唐若是听话没错，可她的运气有点坑啊！
甄善本想在学校再转转，看能不能抓到某只当起缩头乌龟的大猪蹄子，然不是差点撞上教导主任，就是被巡逻的保安逮着，好说歹说，对方才没将她们扭送到教务处。
学校转不成了，甄善想了想，决定回余柏家看看。
两人好不容易翻墙出来……实在是唐若同学太四肢不勤了，死活都翻不过，最后还是娘娘给她找了个类似大型狗洞的缺口，让她钻出来。
然，她们还没跑出小道，迎面而来的不是那群智商不咋样的开拓者吗？
甄善额头上的井号不断闪烁变大，磨了磨后槽牙，她怎么就没发现她这同桌如此有毒呢？
打死娘娘，她都不会承认是自己有毒。
唐若抓住甄善的手，“岳华，岳华，那几个人就是之前闯入咱们学校的不明人物，他们不是被抓进警局了吗？怎么快就出来啦？难道是越狱？”
甄善：“……”
没被判刑，哪里来的越狱？顶多就是逃离警局。
不是，现在重点是这个吗？
娘娘木然着脸，果然不跟傻子走得太近，这不，她智商也下降了！
胡子男六人看到甄善，下意识退了一步，随即，他们瞥到地上对方是有影子的，面上瞬间一阵扭曲。
这个臭婊子！
之前抢了安全区，现在又来抢重要NPC，她怎么就这么能耐呢？
娘娘真冤枉，他们所谓的安全区真是她男朋友的家，四舍五入，也就是她家，她不让陌生人进入有错吗？
至于同桌这个NPC，完全是自己凑上来，娘娘心里还嫌弃呢。
可惜，真话总是没人相信的。
关键时候，该撕逼就撕逼。
胡子男带着人围住两人，冷笑，“小贱人，看你这次还有什么花招！”
甄善眸色薄凉，冷冷地吐出五个字，“老贱男，傻逼！”
胡子男：“……”
“你信不信我杀你了？”
甄善有恃无恐地睥着他，“有本事杀啊！”
胡子男一噎，他们还真没这个胆子。
灵异恐怖世界中，前一秒杀个人，还没爽完呢，下一秒，就可能被化成厉鬼的对方给撕了，代价不要太大。
因此，即使他们开拓者从不把这些NPC看成人，可进入游戏世界后，也没有人有胆子敢大开杀戒，除非是真不要命了。
酒色卷发女人冷笑，她本就看长得漂亮的甄善不顺眼，又被她坑了一次，更加厌恶对方，“不能杀，有的是办法折磨你，小贱人，待会看你怎么趴在地上求人！”
甄善凤眸微眯，“打个赌，趴地上求人的只会是你！”
“呵，好大的口气！”
齐刘海的中年妇女也不装柔弱了，恶意满满地扫了甄善一眼，“刁哥，她诡计多端，先别跟她废话，带回安全区再说。”
胡子男也就是刁哥点头，他咔擦咔擦捏着手指，对甄善咧出一口黄牙，“你是乖乖跟我们走呢？还是选择被人拖着走？”
唐若害怕地拉着甄善的手，先前她原本是想报警的，但甄善阻止了，她虽不解，但心里还是信这个神秘的同桌的。
此时，见这群来意不善的人要带走她们，她有些不安。
甄善黛眉微挑，拍了拍小同桌的手，安抚她，对胡子男淡淡一笑，“那就走吧。”
“呵！”胡子男冷笑一声。
呵什么呵，智障！
甄善突然看向后面的小树林，“你打算就这样看着我被他们折磨吗？”
胡子男一群人面色一变，手上直起鸡皮疙瘩，他们色厉内荏地吼道：“小贱人，你在跟谁说话？”
甄善笑得意味深长，“你们猜！”
偏偏这时，唐若还拉了拉她的手，‘小声’地问道：“岳华，你是不是又看到余柏了？”
胡子男一行人：“……”
余柏是谁？这里的所有人没人不知道。
他现在不是人，这里也没人不清楚。
可正也因此，才吓人。
胡子男怒骂：“你们给老子闭嘴！”
唐若瑟缩一下，躲在甄善背后，不敢再多话了。
“刁哥，快上车吧，先离开这再说。”
“走！”
只是没人知晓，在他们离开后，一团黑雾凭空出现，暴躁地绕着原地盘旋几圈，再次消散。
……
一行人到了筒子楼，胡子男推了甄善一把，“开门！”
甄善瞥了他一眼，拿出钥匙打开门。
十多个人一涌而入，本就不宽敞的屋子越发狭窄了。
黑头发中年女人锁上门。
“真没想到，堂堂一个终极boss，先前竟住在这种地方！”
1060.愿逐月华流照君（47）
有人嫌弃屋子的老旧，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胡子男不善地看向她，“闭嘴！不想待着就滚出去。”
在大boss家说他的坏话，她是嫌弃他们死得不够快是吗？
说话的女人眼里露出不满，却不敢跟胡子男抬杠，这里就他资历最老，保命的东西最多，她还想着活着出去呢。
甄善走到电视桌前，拿起一个相框，轻轻摩挲。
胡子男皱眉，“小贱人，你又在干什么，别乱动里面的东西。”
甄善冷冷勾唇，“这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动？”
“你说什么？”
甄善转身，把相框放下去，转身，身体正好挡住相框，没让那些人看到，“没什么。”
酒色卷发女人嗤笑，“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就真以为这个屋子是你的了？真不要脸！”
甄善看都不看她一眼，到底是谁不要脸，他们心里就没点逼数吗？
卷发女人气炸，“小贱人，到现在你还敢嚣张？”
甄善抱臂，“蠢货没资格跟我讲话。”
这就叫嚣张？
娘娘当年无法无天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还在哪儿呢？
“你……好，很好。”卷发女人抱住胡子男的手，挑逗地蹭了蹭，“刁哥，那小贱人虽说讨厌，但长得倒是不错，不如我们先帮你调教一下，才送给你玩。”
胡子男淫邪的眼睛在甄善身上扫射，哈哈大笑，“好，老子倒要看看她的骨子能硬到什么程度？”
小贱人气人，可确实是他仅见女人中最漂亮的，清媚迷人，玩起来肯定很带劲。
“你、你们敢！”
唐若气得双眸都红了，即使很害怕，还是挡在甄善的面前。
“把她给拉开！”
这是重要NPC，胡子男们没打算伤她，关键时刻，还得靠她保命呢。
“岳华……你们要是敢动她，余柏不会放过你们的！”
唐若咬着牙，威胁道。
胡子男们即使认为她在胡说八道，但一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不自觉地打了寒颤。
卷发女人瞪着甄善，“你倒是好本事，连重要NPC都能收买。”
甄善仿佛不知道自己四面楚歌，拍了拍唐若的肩膀，安抚一下快吓跪了的小同桌，笑得国色天香，又格外拉仇恨，“我的本事可不是你一个废物点心能想到的。”
“贱人你！哼，我看你待会还笑不笑得出来！”
“等你死了，我都一定还在笑。”
酒色卷发女人简直要被气死，也不想再跟她逞口舌之快，让旁边的几个女人帮忙，先给她点颜色瞧瞧再说。
甄善把唐若推到旁边，突然眨了一下眼，漂亮清澈的凤眸水雾迷蒙，欲哭不哭，可怜极了，她委屈抿唇，“我都要被人欺负了，你还不管我，果然，你都不在意我了！”
清纯娇弱的小姑娘被几个不怀好意的女人围着，一朵美丽小白花即将被摧残了，可怜无助又柔弱。
前提是先忽略她之前的嚣张气人！
唐若：“……”
不是，同桌，你的演技是不是好过头了？
不过，作为世纪好同桌，唐若跺了一下脚，捂脸嘤嘤嘤，“余柏，你这个负心汉，亏得岳华那么喜欢你，她都要被人欺负死了，你还见死不救，早知道就让岳华找其他靠谱的男生了！”
甄善：“……”
小同桌，本宫也发现你也有当影后的资质！
就是，好狗胆，怂恿她出墙的话都敢说，希望小同桌待会别真的哭了。
两人在那演得嗨皮，胡子男一行人脸色白了又青，最后黑成锅底。
可不知道为何，他们似乎感觉到屋里的温度越来越低，此时，头上的白炽灯还闪烁几下。
胡子男他们头皮发麻，浑身僵硬得厉害，一行人缩在一起，对着甄善她们依旧吼着，可声音却掩饰不住的惊惧，“你们、你们闭嘴，别说了，别说了！”
“啊！”
站在甄善面前的几个女人忽然惨叫出声，只见几只白骨森森的手从地板上冒出，抓着她们的脚往地下拖去。
齐刘海中年女人惨白着脸，哆哆嗦嗦地拿出道具攻击那些手，然而，那些白骨手散了又重聚在一起，眨眼间，那些女人身体就已经陷入地下半截了。
“救、救命，刁哥，救救我！”
那些女人恐惧地扭曲着脸，哭嚎着乱喊乱抓。
胡子男哪里敢靠近，他们条件反射就往门外冲，可惜，门怎么都打不开，而明明是破旧的铁门，无论他们怎么用力，都踹不开。
唐若第一次目睹这种鬼片现场，刺激是一回事，更多的还是害怕，她抖着两条软绵绵的小腿，躲在甄善后面。
“岳、岳华，是、是余柏吗？”
甄善看着那些女人消失在面前，地板只留下几摊血，下面还传来咀嚼的声音，红唇抽了抽。
在女朋友面前上演这么大型的恐怖片，他是自暴自弃，不想过日子了？
她轻咳了一声，“怕了？”
小同桌刚刚还敢挡在她面前呢。
唐若咽了咽口水，“有点想晕过去的冲动。”
甄善：“……那你晕吧！”
唐若哆哆嗦嗦，“那我晕了？”
甄善唇角一抽，“晕吧！”
然后，唐若就给她表演了个秒晕的技能。
甄善拉住说晕就晕的小同桌，将她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而那边，两个踹门的男人突然被门里伸出来的手拉住脚，吓得眼泪鼻涕满脸，惨叫着跟胡子男求救。
胡子男自己三魂都快吓散了七魄，哪里敢去拉他们？
他抖着手，拿着一个八卦镜，嘴里不知道在念叨写什么。
1061.愿逐月华流照君（48）
忽然，他余光瞥见那边晕了的唐若，跟恶狗看到包子一样，横冲直撞就想拉住唐若，把这个保命符放在自己身边。
但，一团黑色的雾气倏地出现在甄善面前，渐渐凝聚成一个人。
余柏抬手，苍白的手指卡着胡子男的脖子，一双浅淡眸子猩红暴戾，宛若被激怒的凶兽。
他尖利嘶叫一声，另一手就想把人的心脏给逃出来，将人撕碎。
背后贴上一个温暖的怀抱，他腰间陡然出现一双柔软的手臂。
余柏手僵住，眸中的戾气缓缓褪去，迷茫地低头，看着那双手。
甄善忍着他身上冰冷刺骨的鬼气，将脸埋在他的背上，未语先哽咽，身体发颤，“余柏，你个大猪蹄子！”
余柏更僵了，俊脸上的苍白冷漠皲裂，浮起一丝无措和慌张。
他又想逃了！
可甄善忍受着那些人渣进来这个屋子，就是为了逼他现身，抓住他，怎么会轻易让他再跑？
她指尖萦绕着灵力，缓缓地疏导着他魂魄上的血腥戾气。
余柏有点难受地想挣扎，甄善哼哼，“你要是想我死，你就反抗吧。”
他霎时乖乖地站着，什么都不敢做了。
见他即使记忆模糊，被戾气和血腥主导神智，却还是下意识不愿伤她半分，甄善双眸发红，手臂收紧。
这个傻子！
至于胡子男，早被他丢一旁了。
短短一段时间，那些所谓的开拓者人数就锐减了一半，他们瑟瑟发抖地缩在一旁，惊惧万分看向余柏，就怕这boss又暴起，直接把他们给全灭了。
“岳、岳华……”
一个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女人忽然呢喃这个名字，因她刚刚没有跟卷发女人们一起去围甄善，也没去踢门，倒是还留下命。
差点被撕碎的胡子男早就吓尿了，听到这时还有人敢说话，凸起的眼睛瞪向她，她是嫌弃大boss杀他们太早了吗？
女人瑟缩一下，小声道：“我只是想起岳华这个名字，好像是唐若的同桌。”
胡子男也知道，可不就是个早死了的NPC吗？有什么奇怪的？
也因此，这些人从没把甄善往那个NPC身上想，只认为她是用了什么手段迷惑唐若这个重要NPC。
女人低头，没再说话。
她没说，有个帖子八卦过，岳华不仅是重要鬼怪成昊轩的白月光，也有可能是大boss的白月光，那段死亡预告可能与她有关系。
但，这个NPC每次都只有死亡一个下场，也因此，没人信那个帖子。
女人余光小心瞅了一眼敢抱着大boss的甄善，身体抖了抖，无论她是谁，就凭她现在牛逼的举动，都说明了她的不简单。
女人心里后悔极了，早知道她就不跟胡子男他们一起了，现在好了，不知道还能苟活多久。
这些玩家们怎么想，甄善此时还真没时间去理会。
随着体内那点灵力的耗尽，她脸色白了白，身体无力地往下滑。
只是她还没摔在地上，就被余柏牢牢地扶着。
他剑眉紧紧地蹙着，脸上不自觉地浮起担忧和紧张。
甄善靠在他身上，即使冰冷的鬼气入体，手脚发凉，让她不舒服，脸上却露出一抹笑意，“还记不记得我？”
余柏张了张唇瓣，声音有些僵硬沙哑，“岳、岳华。”
甄善眸光微颤，嘴上却不饶人，“哼，亏你还记得，真敢忘了我，我就把你甩了，再去好十个八个男朋友，气死你！”
余柏脸色一僵，身上鬼气翻滚，“不许！”
甄善才不怕他，淡淡地瞥着他，“哦，我还以为你都想跟我分手了。”
余柏周身的戾气跟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来，他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唇，“我没有。”
她凤眸微眯，“是吗？那你跑什么？”
余柏垂眸，“我……我怕你吓着了。”
娘娘继续秋后算账，“所以你就看着我被人欺负，都不出来的？”
“不是，不是，我没有的！”
“还说没有？我都被坏人带上车了，你人呢？”
“我、我……对不起！”
余柏愧疚道歉了。
他记忆还有些模糊，但好像记得，这个时候，不能再跟小女朋友争执下去了，该低头就得先低头，不然他可能会有点惨。
但对甄善妥协，他甘之如饴，可不代表他会同样忍受其他人。
余柏冷戾的眸光落到胡子男他们身上，就是他们！
要不是他们，她不会被吓到，他也不会被迁怒。
杀了算了！
胡子男们心提到嗓子眼，就差跪下来磕头求大佬饶命了。
当然要是跪有用的话，他们真的不介意献上膝盖的。
甄善瞪了余柏一眼，宰人也不先拖出去，把家里都弄脏了！
余柏眨眨眼，无辜地看着她。
甄善轻哼，转眸瞥向胡子男，红唇微勾，“我说过了，你们哭了，我都还在笑着，现在信了吗？”
几人抖了抖，眼泪差点又飚出来了，我们哪里知道您能叼到这个程度啊！
甄善戳了一下余柏的手臂，“我说这里是我家，他们都不信，你说呢？”
余柏眸中的血腥褪去，眉眼染上一丝近乎温柔的笑意，即使脸色再苍白，也丝毫不掩他的清俊迷人，“嗯，是我们的家。”
胡子男眼睛瞪大，颤巍巍地问道：“你、你不是开拓者？”
甄善无辜摊手，“我不是早告诉你们了吗？我是这个世界的人了吗？”
“你真的是岳华？”
“我不是难道你是吗？”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开拓者和游戏世界的事情？
1062.愿逐月华流照君（49）
甄善靠在余柏的怀里，无趣拨了拨手指，“因为你们蠢。”
胡子男几人憋得脸色乌青，可惜，现在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再骂她了。
甄善拍拍余柏的手，让他抱着自己到那边沙发坐着。
而他们刚离开，胡子男几人便看到那边的相框，公园里荷花池前，少女一袭蓝白相间的云纹雪纺裙，依偎在身后清俊的少年怀里，绝美的小脸笑意清浅。
几人：“……”
要是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又被甄善算计了，那就真是傻子了！
只是她真的是岳华吗?
还是说，不愧是最诡异的S级世界，终极boss逆天，连个女NPC都神秘兮兮的。
这种世界能拿到首杀才有鬼！
甄善靠在沙发上，随手拿过一个抱枕靠着，垂眸看向角落里的人，神色薄凉，“好了，你们问够了，也该我问了。”
胡子男们警惕地看着她。
甄善淡淡一笑，“你们也可以选择不答，只是也别想走出这里了，想来下面的小可爱也是非常愿意继续招待你们。”
下面有什么小可爱？
胡子男几人想起刚刚被拉下去的女人们，抖得更厉害了。
胆小女人小心翼翼地看向甄善，“我、我们答了，您、您放过我们呢？”
甄善看了她一眼，点头，“老实回答问题，你们可以走出这里。”
几人下意识地看向余柏，然大boss现在眼里只有小女朋友，哪里会去管他们？
“……”
要是这次他们能侥幸回到中央世界，即使拿不到boss首杀的奖励，但就S级世界终极boss与他神秘NPC女友的这第一手资料，足够他们赚得盆满钵满了。
当然，前提是他们得先有命回去。
“您、您想问什么？这个世界的事情，先前我们知道的，都说了。”
这话甄善倒不怀疑，从先前这些所谓开拓者的老玩家慌慌张张的样子，也不难猜出这个地方对他们的危险度和陌生。
但，“诺亚方舟是什么？”
胡子男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真的，我们都是在死亡那一瞬，突然就出现在一条巨大的船上，与其说是船，倒不如说是一个城市吧，那里有很多人，他们自称为开拓者，天选幸运者，任务是开拓诺亚方舟中无数个游戏世界。”
“系统告诉我们，只要进入一个个游戏世界，累积足够的经验值，不仅回到原来世界获得重生，还能得到数不尽的财富，翻身逆袭，特别优秀者，还有成神的机会。”
成神？
妖妃娘娘啧了一声，这还真是绝对的诱惑，阎王那老头不也是拿这个把她坑进轮回的吗？
“那里就是你们说的诺亚方舟中央世界？”
“是的，我们每次从游戏世界出来，根据自身的表现，决定能在中央世界停留的时间长短，那对于我们来说，算是个绝对安全区。”
“你们平时怎么接任务的？”
“隔一段世界，我们就必须进入游戏世界中，每次一般会有几个等级差不多的世界给我们选。”
“我先前听你们说，现在所处这个游戏世界是自动选人的，是吗？”
“对，它难度级别虽不是最高的，却是最诡异的，至今无人通关，主系统将它设置为绝对悬赏世界，若没人进去，隔一段时间，系统就会自动抽取玩家投放到里面去。”
“你们的那些游戏世界都是灵异恐怖主题？”
“不是的，只是仙侠灵异这些游戏世界，奖励会高些，难度也会大些。”
甄善眸色微动，那是自然，这些异空间蕴含着天地灵力，气运和能量自然会多些。
“缺儿，诺亚方舟这种能捕抓异空间，送人穿梭轮回的神器要什么样的修为才能铸造呢？”
缺儿扯了扯一下小辫子，“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神器，有点能力的准神就能打造出来了。”
刚突破准神心境的甄善：“……”
缺儿皱了皱小鼻子，“不过，掠夺异空间世界的气运和能量，这事说起来真的是有够恶心的。”
甄善颔首，确实如此。
异空间世界不比成型的小时空，有天道守护，规则简单，支撑他们存在的是主角气运和空间能量，一旦完全失去，这里将灾难频发，最后走向末日而覆灭。
即使异空间世界的生灵数量远不及小时空，但也是够丧心病狂的。
何况根据这群人说的，整个诺亚方舟世界还不知道捕捉了多少异空间世界，累积下来……
这造的孽得来回几次十八层地狱啊？
不过，“我记得准神界是由真神界统领的吧？这事就没人管吗？”
缺儿欲言又止，真神界如今是想管也管不了啊。
它小心地看了余柏一眼，若非……不然的话，哪里容得下那些蠢货搞这些小动作。
真神界一出事，下面还真是什么魑魅魍魉都敢冒出来，真以为不会被清算吗？
甄善见它难言，也不再多问真神界的事情，“那规则呢？”
“极有可能是这个诺亚方舟世界用什么办法屏蔽它的感知。”
娘娘冷嗤，“规则那破东西，整天就知道来盯着本宫，好像本宫好过一点就跟杀了它全家似的，真出大事的时候，它警报器就废掉了？这可真能耐啊！”
简单说，就一辣鸡！废物！
缺儿：“……”
好像还真是！
“娘娘，您看，要不缺儿想办法提醒一下它？”
甄善无所谓，“随便，反正真出什么事情，也碍不到本宫这边，倒霉的还是它。”
缺儿却知道，娘娘这话，是不反对它去提醒了。
甄善看向胡子男他们，“你们可见过诺亚方舟世界的主人？”
“主神那样的存在，哪里是我们能看到的？”
甄善也不意外，哪个犯罪分子会随便在人前露出真面目？
“您真的是这游戏世界的人吗？”胡子男突然好奇地问道。
甄善黛眉微挑，“你真想知道？”
“不了，不了，我就是问问，问问，您别在意，”胡子男抖了抖，“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甄善很是嫌弃地摆摆手，“走吧。”
胡子男等人瞬间如得了特赦令，手脚并用地往门口冲去。
“等一下！”
咚！
冲在最前面的胡子男撞在了门上，瞬间额头就起了个大包，疼得他差点破口大骂，好在他还有点理智，捂着头，秒闭嘴！
“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不会是出尔反尔想结果他们吧？
甄善红唇微勾，淡淡一笑，眼底却是一片薄凉冷漠，“我不喜欢再在我家和唐若身边看到你们，明白了吗？”
胡子男几人狂点头，打死他们也不敢再来这里啊！
至于唐若这个重要NPC……
1063.愿逐月华流照君（50）
遇到她，就等于会遇到甄善，再等于是在终极boss面前晃……他们是该有多想不开啊？
“那个，我们可以走了吗？”
“滚吧！”
眨眼间屋子里就剩下三人，哦，说错了，是两人一鬼。
甄善疲惫地揉揉眉心，脑袋一阵又一阵地发胀。
“岳华，”余柏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甄善摇摇头，“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她看向他，“你……不想问什么吗？”
余柏眸中露出迷茫的神色，“问什么？”
甄善默了默，想到他大约只是记起她，但神智尚未恢复，如同新生婴儿那般懵懂，心里微松。
倒不是不愿告诉他，只是其中要说的事情很多，有些还说不清，真要问起来，八成就是十万个为什么。
娘娘想想那画面……还是算了吧！
她眼角余光突然瞥到那边被自己差点遗忘的小同桌，余柏顺着她的眸光也看到了唐若，皱了皱眉，似乎很不喜欢家里出现其他人。
自从化作厉鬼后，他戾气很重，也导致性子偏激了许多，看不惯的就要咳……
刚刚要不是甄善阻止，胡子男他们敢跑到他家里来欺负小女朋友，早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
唐若是甄善的朋友，余柏下意识不想杀她，但她怵在自己家里，于他而言，就跟一堆要清理的垃圾一样，必须扫出家门的。
甄善捏了捏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你是不是能控制其他鬼怪？”
余柏点点头，“他们很弱！”
娘娘：“……”
知道了知道了，boss你最牛了！
她指了指唐若，“这小丫头人不错，如果可以，别让它们伤到她。”
余柏抿唇，不高兴三个字直接写在脸上。
甄善：“……”
她有说错什么吗？
莫名不懂他的气点。
“怎么啦?”
余柏执拗地抿了抿唇，“我好还是她好？”
娘娘：“……”
亲，你是xxj吗？
再说，她又不磨镜，什么你好还是她好？
甄善瞪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可神智懵懂的余柏就性子也幼稚了下来，甄善是他最深的执念，活着时那些被他小心藏着的独占欲爆发，如今，任何敢跟他抢她的人和物，都属于要被宰了的敌人系列。
晕着的唐若要是知道余柏的想法，一定高举双手呐喊：大佬，两位大佬，你们行行好，秀恩爱的时候别把窝这个小可怜卷入你们的恩怨情仇中啊！
她虚！真的虚！
甄善见他眉眼浮起戾气，赶紧抬手，点在他的眉心，“别闹。”
余柏抿着唇，定定地看着她。
那双浅淡的眸子鬼气森森的，要是其他人，早吓出心脏病了。
但不知为何，在她眼中，就成了大写加粗的委屈表情。
甄善感觉脑壳又要疼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什么，真的不是件好事。
算了，她跟个xxj计较什么呢？
甄善凑近他，亲了亲他的脸颊，“你好，你最好了！”
行了哈，再闹信不信她揍人……揍鬼了！
余柏睫羽颤了颤，似有点小羞涩，其他人什么的，哦，boss早就忘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甄善好气又好笑，但面对变傻了男朋友，她还能如何？
她摇摇头，打算从沙发起来。
余柏拉住她，“去哪？”
甄善道：“没去哪，叫唐若起来，让她回家。”
一听要把闲余人赶走，余boss瞬间高兴了，大方地放开她的手，表示让她去吧去吧。
甄善：“……”
娘娘感觉自己要进入带小孩的状态了，还是个巨婴！
她忍住揉眉心的冲动，起身走了过去，“唐若，醒醒，起来了。”
唐若没反应。
甄善黛眉微蹙，不会被吓到过，深度昏迷了吧？
“唐若！”
“呼~”
娘娘：“……”
哦，原来不是深度昏迷，是深度睡眠啊！
甄善唇角抽了抽，只觉得太阳穴跳得有点厉害。
她抬手，用力地掐了某个心大妮子肉嘟嘟的小脸蛋。
“嗷！”
唐若捂住脸，眸中含着两炮泪，控诉地看着甄善。
娘娘毫不心虚地回视。
唐若投降，“同桌，你干吗呀？”
“同桌，都到阴曹地府了你还睡？”
呼！一阵阴风刮过她头顶，唐若从椅子跳了下来，“妈呀，我死了吗？我死了吗？”
甄善抱臂，“要不要我再掐你一下？”
唐若额了一下，才记得她刚才似乎有感觉到痛感，所以……
她拍拍自己发育非常过于良好的胸脯，“还没死还没死，吓死我了。”
甄善送了她一个白眼，“好了，别逗比了，太阳快下山了，先回家吧。”
唐若刚想问什么，眸光突然扫到沙发上的人……鬼，噗通，直接跪了下去。
妈呀，鬼啊，活的鬼啊，呸，现实存在的鬼啊！
余柏施舍了她一个眼神，重新看向甄善，似乎在问：这莫不是个傻子？
娘娘：“……”
可能吧，只是她还没有证据！
“岳、岳华，他他他……”
唐若抱着自家同桌的大腿瑟瑟发抖，差点就哭了。
甄善抽了抽自己的大腿，没抽出来，无语，“你不是说好奇想见见他吗？”
唐若抹了一把泪，“说是说，不代表不怕呀。”
娘娘又想叹气了，“王叔的车在下面，你收拾一下，他会送你回家的。”
“那、那你呢？”
“我先留在这。”
唐若欲言又止，她知道他们两个感情深，可毕竟现在……
甄善笑了笑，“放心吧，他不会伤我的，我也不会有事。”
唐若还想说什么，大佬一个冷嗖嗖的眼神瞥过来，她瞬间哑火了。
惹不起，她还是滚吧。
“那、那我先回家了。”
甄善点头，“要是再遇到今天那些人，记得离远些，不过，估摸他们也不敢再靠近你了，但终归要小心些。”
唐若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别担心，岳华，你……也要保重。”
“嗯，”甄善把她送到门口。
唐若一步三回头，但最后还是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下楼去。
感情的问题，旁人哪里说得清？
人鬼殊途，总好比天人永隔。
死亡最可怕的就是它带来的离别，感情越深，越是锥心刺骨。
1064.愿逐月华流照君（51）
不去想以后，如今对好友来说，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只希望命运不要太残忍了！
甄善关上门，刚转身，就撞到一堵冰冷的肉墙。
她捂着鼻子，“做什么呢？”
余柏皱了皱眉，“你舍不得她吗？”
娘娘：“……”
别无理取闹了好伐，xxj！
但跟一个智商下降还精神偏激的鬼男友，道理压根就讲不通……揍一顿就好了！
一阵乒乒乓乓过后。
传说中的终极boss余大佬老老实实地坐回到沙发上，垂着头，刘海遮住眼睛，双手放在膝盖上，浑身散发着‘我很乖，我超级乖’的气息。
甄善靠坐在他旁边，悠悠地捧着一杯茶，从容优雅，宁静闲适，仿佛在享受傍晚夕阳落山的悠闲生活。
余柏小心地瞅了她一眼，“岳华。”
“作甚？”
“你生气了吗？”
“我要是还生气，你打算再给我揍一顿吗？”
余柏：“……”
他硬着头皮，委屈巴巴地点点头。
小女朋友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明明他应该是没有任何痛觉的厉鬼的，可刚刚是真的疼，拳拳到肉那种。
娘娘冷哼，要是不打疼，她打他作甚，吃饱了撑着？白费力气吗？叮，杯子搁置在沙发前的玻璃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余柏睫羽颤了颤。
甄善淡淡道：“抬起头，看向我。”
余柏乖乖照做了，脸颊被捏住，她没好气道：“你要不是最重要的，当初得知你死讯，我需要在医院昏迷了快三天吗？哭得眼泪差点都把医院给淹了？”
余柏怔了怔，浅淡眸子傻傻地看着她。
想到那时的绝望，甄善眼眶不觉泛红，“要不是太在意，我会想用尽一切办法，把成家送去地狱，只为给你报仇雪恨？我到处奔波，就是为了找你，结果你倒好了，给我玩失踪，玩逃离，嗯？”
“我……”余柏无措极了，特别是在触及她泛着泪珠的双眸时，更是急得坐不住，他单膝跪在沙发上，捧着她的脸，薄唇温柔又怜惜地印在她的眉心，“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我看你是不想过日子，想分手了是不是？”
余柏连忙摇头，“我没有。”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执着地凝视着她，“不分手，岳华，我们不分手。”
甄善看着他懵懂不安又执拗的样子，心不觉先软了下来，眸色缓了缓，“还逃不逃？躲不躲我？”
余柏差点就举着三根手指发誓了，“不逃了，不躲了！”
甄善冷哼一声，“再跑就分手。”
余柏委屈，“不要。”
“你说了不算！”
“……哦！”
被镇压的小可怜boss不敢再出声忤逆女王大人了。
甄善瞥了他一眼，没惯着他。
这大猪蹄子一惯就能直接给她上天，完全惯不得！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玉镯，问道：“还记得吗？”
余柏盯着镯子，剑眉紧蹙，许久，他瞳孔微缩，哑着声音唤道：“妈！”
甄善将玉镯放到他手上，“嗯，阿姨魂魄有些不稳，我先让她在这里蕴养着，等到两日后头七一过，再送她去投胎。”
余柏指尖颤了颤，把玉镯小心送回到她手上，神色黯然地点头，“你收着，我接触太久，不好。”
甄善心刺了一下，他如今转化为厉鬼，灵魂萦绕着浓郁的血腥煞气，凶恶暴戾程度比起鬼王只强不弱，普通鬼魂靠近，吸收了他的煞气，都会转化成有攻击力的煞鬼，这也是为何他死亡后，这个城市突然间冒出了无数鬼物。
何况余母本就怀着极度仇恨而死，若不是先前有玉镯镇着，早已化为厉鬼了。
即使他有心收敛煞气，但也不保证可以完全不刺激到母亲，他如今不适合触碰玉镯，更不适合见她。
甄善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她很惦念你，听我能找到你，很高兴。”
余柏扯了扯唇瓣，“是我不好。”
甄善垂下眼帘，“抱歉，你走后，我没能帮你护住阿姨。”
“不是的，”余柏连忙摇头，“不关你的事，岳华，不是你的错的……”
她那么好，怎么会是她的不对？
真要道歉也该是他才对，是他让她那么伤心，没有保护好她。
甄善眸光微颤，将头靠在他的手臂上，“你信我，你和阿姨会再见面的。”
余柏点点头，“我信。”
她笑了笑，“余柏，我有点困。”
余柏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他床上，“你先睡会儿。”
甄善没有松开他的手，“我醒来第一眼想看到你。”
余柏温柔一笑，“好。”
她这才笑着闭上眼，灵力耗尽，若非她强撑着精神，早就晕过去了。
此时，心神一松，甄善陷入深度睡眠中。
……
淡黄色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甄善猛地睁开眼，她脑袋晕得厉害，太阳穴突突直跳。
梦里不断回旋着那段魔鬼BGM，简直是噩梦中的噩梦啊！
她想抬手按了按眉心，却发现手脚发麻酸软，睡太久，血液不流畅，根本抬不起来。
她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慢慢缓解身上那种酸麻无力感。
怎么睡个觉，比去扛座山还累还苦的？
“华华，你怎么样？没事吧？”
她母亲的声音入耳，甄善陡然回神，眸光扫过四周，医院？她怎么会在医院的？
难道……
她找到余柏，两人重逢不过她的一场梦？
要真这样……娘娘有点蛋疼，虽然她没那东西。
岳妈妈看着女儿紧皱眉头，连忙把手上的保温杯放下，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有哪里难受？妈给你叫医生！”
甄善摇摇头，“妈，我没事，我怎么会在医院的？”
岳妈妈想说什么又好像不敢说，甄善见此，心沉了下去，她不会猜对了吧？
这踏马的都是什么狗血的剧情啊？
娘娘深呼吸，捏了捏手指，她还有什么没办法接受的吗？
不就之前一切是做梦吗？
梦里她能找到那大猪蹄子，现实还不能吗？
只是，就是心里怎么都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感。
果然是个麻烦精！
1065.愿逐月华流照君（52）
“华华？”
岳妈妈见女儿神色有点不对，担忧地叹息：“妈知道你难以忘记小柏，可人死不能复生，你……华华，至少为了爸妈，你要好好爱惜自己啊。”
甄善调整了一下情绪，刚想说什么，突然转眸看向门口。
她凤眸微睁，有点懵圈地看着从门外穿进来的某个男人……男鬼！
额……嗯？
这是她还没找大猪蹄子呢？大猪蹄子就自己送上门了？
余柏见她怔怔地看着自己，浅淡眸子划过一丝无措。
大boss此时心里就只有两个字：完了！
他答应过她，她醒来地第一眼会看到他的。
刚刚有几只小虫子又跑到他们家里去，余柏哪里能再忍受家里被破坏？便快速赶回去收拾掉。
没想到……
Boss抿唇，早知道就不要那么简单地捏死那些虫子了。
但现在，这些都重要，余柏烦恼的是，要是她生气了，自己怎么办？
不知道自己说以后都帮她做作业行不行？
余boss心里沉沉地叹气。
岳妈妈看女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有点不解，转头看过去，什么没看到。
“华华，怎么了吗？”
甄善回过神，“没，妈，我没事了，您先回去吧。”
岳妈妈并不放心，担心女儿又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或是像昨晚一样难过到晕倒在余柏家里。
唉，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甄善缓声了劝了岳妈妈许久，保证自己没事，岳妈妈怕再刺激到女儿，心里担心，也只能先离开。
岳妈妈走了之后，病房里一时，一人一鬼大眼瞪小眼，妖妃娘娘在整理自己的记忆，真真假假，现实与虚幻，在这个世界，好似没有太明确的界限。
不过，她红唇微抽，可以确定了之前找到他的事情，并不是梦里。
啧，阴气侵体，脑子都冻坏了。
甄善绝对不会承认，是什么太在乎导致人变傻的事情。
大猪蹄子，有什么好在乎的？
缺儿：“……”
来了，来了，口是心非的娘娘她来了！
余柏则是心虚和忐忑，“我，刚刚不是故意走开的。”
甄善淡淡地“嗯”了一声。
余柏更不安了，“岳华，你生气了吗？”
娘娘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我是气筒吗？”
天天生气的？
再说，真要跟这大猪蹄子生气，恐怕她每一世都是被气死的。
余柏摇摇头，走到她床边，想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又紧了紧手指，不敢触碰。
甄善当没看到他的担忧，伸手拉过他的手，让他坐下，“我怎么在医院的？”
提起这事，余柏脸色紧绷得更厉害了，有点想挪开，离她远些，但手被她握住，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又不敢用力挣脱，怕伤到她。
他薄唇微抿，“你昏迷了。”
想到他昨晚本来做好了饭，想叫她起来吃点再休息的，却怎么都唤不醒。
余柏那时才知，即使变成厉鬼，也是会恐惧的。
好在他感觉到她魂魄安稳，气息有些弱，生机却没断，这才没把自己给逼疯了。
“昏迷？”甄善黛眉微蹙，随即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太累了而已。”
余柏张了张唇瓣，想说什么。
她却先打断了，转移话题，“刚去哪儿了？”
余柏老实地交代。
她凝眉，“是昨日那些人吗？”
余柏摇头，“不是，但气息跟那些人很像。”
甄善不算太意外，要是胡子男他们昨日被吓成那样，今天还敢继续跑到他们家里，她倒会佩服一下他们作死的决心。
只不过，没想到，还有几条漏网之鱼。
余柏轻声道：“放心，以后没人敢再过去的。”
除非那些人能先从门前走廊的恶鬼堆中活下来。
昨日那几人岳华承诺放他们离开，他自然不会因这种小事与她产生分歧。
况且，余柏心里冷讽，那几人安全走出去，但在外面能不能安然活下，那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毕竟他们可是很受自己手下们的喜爱。
胡子男们一直以为自己是玩家，必须闯关，才总是被鬼怪们追着跑。
但事情却并非如此，他们这些所谓高高在上的玩家、开拓者，其实不过就是被放进来的饵，刚死被拘魂，强行保下一抹生机，阴气积聚，身上又无半分阳气，可不就是鬼怪们最好的口粮吗？
而且，这些魂魄属于违规闯入，吃了也不背罪孽因果，哪只鬼怪会不喜欢？
胡子男们以为鬼怪们很少攻击这世界里的人，是因为他们是NPC，殊不知，它们更怕的是背负因果、魂飞魄散。
甄善在第一次见到那些玩家时，便看出他们身上的问题了。
只是那些人初见就找她的麻烦，呵，她可不是圣母，还要给对自己恶意慢慢的人提醒。
没推他们去死……哦，抱歉，妖妃娘娘推了。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他们谁都没打算再让那些人活着离开。
甄善移开眸光，作迷茫状，维持住自己善良的小仙女人设。
啊，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娘娘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余柏：“……”
行叭，他是恶人！
反正那些人也说了自己是终极boss，那做点反派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对不是吗？
忽然，甄善看向他，眸光极是温柔，“余柏，有个问题想问一下你。”
余柏受宠若惊……大概只有惊，“什、什么问题？”
甄善笑得更柔和明媚了，“你能解释一下先前你每次出现自带的那段BGM吗？”
余柏：“……”
不知为何，他有点冷，背后寒毛直竖。
话说，是厉鬼的不是他才对吗？
余boss又有点想溜了，但看小女朋友眼底深处那隐藏不住的怒火……他觉得此时跑路可能会发生大型恐怖事件。
“岳华，这个事情，我可以解释的。”
甄善淡淡颔首，“那你解释吧。”
娘娘还是很好说话的，毕竟在杀鬼前，总得先给他留遗言的时间嘛。
余柏噎住，解释？解释什么？
“我、我那时意识有些模糊。”
失忆历来是大猪蹄子最好的借口之一。
1066.愿逐月华流照君（53）
甄善点头，表示知道了，示意他继续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自觉放出那段音乐，可能，”余柏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可能是太惦念你了。”
“呵呵，”妖妃娘娘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所以你的那段死亡BGM真的是我的声音。”
余柏有点拿不准小女朋友现在的心情，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我模仿你的，你唱得可比我好听多了。”
“是吗？”
“嗯嗯，你知道的，即使失忆，我也下意识追逐你。”
甄善笑眯眯地点头，伸手。
余柏连忙将她扶起来，然而下一刻，一巴掌照着他的脑门呼过来。
“打是亲骂是爱，那我现在揍你也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
甄善翻脸比翻书还快，巴掌呼得虎虎生风，咬牙切齿地骂道：“让你淡黄色长裙，还蓬松的头发，你这么能，怎么不在胸前挂个音响，看看人家乔峰出场的BGM，low不low啊你！”
妖妃娘娘气得什么优雅，什么仙女人设都不管了，只想打死这混账家伙。
把她洗脑得噩梦连连就算了，要是让别人认出那是她的声音，她跟他没完。
娘娘她不要面子的吗？
余柏被揍得一脸空白，却不敢还手，也不敢躲，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真的不怪他嘛，谁让他被成昊轩那群渣滓推入人工湖时，学校正在播放那段rap，他当时心里满满都是她，不甘又绝望至极。
以至于后来受刺激化为厉鬼，意识模糊，却因执念驱使，他记住了那段音乐。
他迷糊觉得只要记住它，就能找到她一样。
谁知道……
甄善打累了，靠在病床枕头上，平复呼吸，脸上恢复了从容优雅，还是那个仙气飘飘的女神。
被揍的那个不敢吭声，还默默地拿过水递给她，把女王伺候得妥妥帖帖的。
甄善瞥了他一眼，轻抿了几口温水，“说吧，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那段rap？”
余柏小心翼翼地瞅了她一眼，见她平静了一些，应该没有再揍自己的欲望了。
“你可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什么？”
“我们的初见。”
甄善凤眸微眯，“初见？”
余柏点头，“嗯，刚中考完，暑假那段时间，我在一处画展打暑假工，你曾和朋友去过，那日你穿着偏淡黄色的雪纺长裙，头发散开，波浪卷的长发蓬松又好看。”
甄善：“……”
妖妃娘娘使劲翻找原身的记忆，许久，好像，似乎有那么一回事。
但，她神色不变，“那时你对我一见钟情？”
又不知为何，余柏背后又有点凉了，感觉这不是送分题，而是送命题。
他到底回答是还是不是呢？
甄善眸色微冷，“很难回答？”
“没，”余柏摇头，决定还是老实交代，“那时只觉得你干净到不可思议，如同月华，后来……”
他笑了笑，“若非你那日举着伞踏入我的世界中，大约这辈子我都不会去追逐自己真正的月华吧。”
甄善眸中有笑意，脸上却依旧淡淡，“油嘴滑舌。”
余柏知道危机过去了，温柔轻笑，“真情实意。”
她哼了哼，“你现在倒是敢说了。”
余柏与她十指相扣，“再不说，也许就没机会说了。”
甄善瞪他，“什么没机会？”
余柏凝视着她，浅淡眸子温柔又隐藏这悲哀，“岳华，你昨日会昏迷，是因为我，是吗？”
“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甄善轻声问道。
“不会。”
“那你还问？”
余柏：“……”
甄善白了他一眼，“亏你实力还是鬼王的存在呢，不知道阴煞鬼气对人体确实不友好的事情吗？”
余柏卡在胸口的悲痛不上不下，他哭笑不得，“我自是知道的。”
她盯着他，“所以呢？你现在又是要让我离开，还是自己跑了？”
余柏：“……”
她问这问题时，能不能一副‘你要是敢点头，你就死定了’的表情。
他无奈叹息，心里怜爱却又无力，“岳华，人鬼殊途，何况我还是……留在身边，终究会害到你的。”
“你是要觊觎我的血肉？”
“怎可能？”
“那是要吞噬我魂魄？”
余柏：“岳华，我不会伤你的。”
甄善似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男朋友，“你先说会害我，现在又说不会伤，男人说话就是这样前后不一的吗？大猪蹄子！”
余柏：“……”
他好笑又好气，“你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甄善面无表情，但眸光告诉他：‘大小姐我哪里知道你在指些什么？毕竟你是只大猪蹄子！’
余柏薄唇一抽再抽，“别闹了。”
甄善好气，“谁闹了？到底是谁先闹了？”
见她越说越气，脸色越发苍白，余boss投降，“好好，是我在闹，是我不对，你身体还虚弱，别生气了。”
甄善抿唇，敛下脸上的怒气，“余柏，你想以你以为好的来为我做决定吗？”
“你知我不是的。”
“如此，害不害？伤不伤？是我说了算，不是你！”
“可……”
甄善横了他一眼，“可什么可？这事一个人说了算，不用讨论！”
霸道大小姐善上线！
余柏：“……”
有点头疼！
唉，没想到，厉鬼还有头疼这回事！
甄善抬手，点了点他眉心，软了下声音，“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只要我不想，你身上的阴煞鬼气就不能伤我半分，昨日会昏迷，还不是你这傻子戾气失控，你要真担心我，就答应我，别被身上的煞气掌控了理智。”
余柏微怔，有些踌躇，“真的只要这样，我就不会影响到你？”
“你怀疑我？”
“……没有，是担心！”
甄善伸手抱住他，小脸埋在他颈间，“你现在想推开我吗？”
余柏微僵，别说推开，在她抱住自己的时候，他就不觉得抬手搂住她，只恨不得与她血肉交融。
“岳华……”
“看看你，口是心非，一边说着希望我远离你，一边身体又诚实地想占我便宜，男人啊，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余柏：“……”
1067.愿逐月华流照君（54）
甄善抿唇一笑，“好了，别想太多了，生离死别，好不容易能重聚，你真要跟我再提什么分离的事情吗？”
余柏垂眸，深深地凝视着她，薄唇颤抖地印在她眉心，他怎么舍得再离开她？
只是想想以后与她陌路，他便满心戾气，恨不得毁掉所有？
可若真会害到她，他情愿自己魂飞魄散。
“对不起。”
她轻笑，“如今不是很好吗？你回来了，不会再怕被任何人伤害，还能护着我，其他的，很重要吗？”
余柏温柔道：“只要你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
只要她安然，他愿为她放下屠刀，愿今生禁锢在这，没有轮回来世，也不悔。
甄善眸光微颤，抱紧他，明明他浑身阴气很冷，可她的心却是暖的。
她没有失去他，不用再继续遭受生离死别的撕心裂肺。
终归，她如今是幸的。
“对了，明日是你和阿姨的头七，我爸妈已经让人准备好挽堂，你们的遗体也从警局移那边了，明日就是出殡日了。”
甄善看了看他，越说，神色越发一言难尽。
当着当事人的面，讨论对方的葬礼，这话题真是……
若非对方是自己的男友，她觉得自己会被揍，当然最后是谁揍谁也不一定。
余柏脸色倒是寻常，有她在身边，仇人也好，怨恨也罢，好似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他笑：“劳烦叔叔阿姨费心了。”
“嗯，没事，毕竟人生也这么只有一次的事情。”
余柏：“……”
这话好像也没错！
“明日我陪你去。”
甄善：“……”
亲，这是你的葬礼啊，你陪我去这是什么鬼话？
我有理由怀疑你在吓本宫，但本宫没证据！
娘娘觉得还是再转移一次话题吧，这话说多了，晚上容易做噩梦。
“成昊轩他们，”她默了默，“阿姨明日就该走了，还是别让她留下遗憾。”
余柏哪里没看出她的尴尬，眸中笑意浓了一分，连提到那些害死自己的辣鸡，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你说得对。”
甄善想到什么，“之前你首先处理掉成素蕊夫妻我倒是能理解，但成昊轩那边，你怎么一直没动手？”
反而先对那个没德的班主任先动手的。
余柏道：“你不是说要先留着成昊轩慢慢折磨吗？让他们那样死太便宜了吗？”
那时他虽意识模糊，却本能不想违背她的意愿，将她的话听到心里，也不愿扰了她摆弄玩具的兴趣。
甄善怔了一下，这话她是说过，但是，“你怎么知道？”
余柏眸光又有点虚，“就、就……”
她凤眸眯了眯，“你一直暗中地藏在我身边？”
“额……嗯！”
甄善面无表情，“变态！”
余柏：“……”
委屈~
“哼！”
余boss不敢说话了！
……
当夜，余柏就去把该清理的垃圾都清理干净，为了不脏了他母亲的轮回路，让成昊轩死得快些也无妨。
当然，时间可以提前，但该让他还的血债，余柏可是半点都不会少收。
窗外血月映照下，成昊轩所在的病房黑影幢幢，鲜红的血液不断喷洒在墙上、地板，凄厉的惨叫声更是惊飞了外面的乌鸦。
余柏凌空而站，浅淡眸子冷漠地看着不断经历各种死亡折磨，哀嚎、求饶、挣扎，最后在日出那瞬被百鬼分食的下场。
余柏抬手，看着凝实到几乎与人身无差别的鬼体，他身上力量越发强大了，只是鬼气中的血腥煞气却似乎薄了一些。
他挥手，身影消失在病房中。
她应该快醒了。
甄善昨夜并没有跟着他一起来，一则，他不愿她看到那么血腥的场面，二来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这里煞气浓郁，她会难受的。
一个成昊轩不值得她费心！
况且，今日她会很忙，熬夜的话，她身子如何受得住？
……
余柏和余母的葬礼办得很隆重，学校很多同学老师都来吊唁了。
甄善一身黑色长裙，头发用黑色丝带扎起，站在最前面，安静地看着他们的遗照，时不时朝吊唁的人点点头，对很多人似同情又似探究的眼神视而不见。
很多人对岳氏这位大小姐如此重视一个穷酸小子，还愿意为他守灵，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很不理解。
到了他们这个身份地位，婚姻更多利益结合，爱情不过调剂。
本来像岳家爸妈那样的恩爱就很少，如今他们女儿还如此痴情一个穷小子，真是……
众人们暗地里摇摇头，痴情人设在他们这个圈子可不是好名声，以后岳家大小姐想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可就不容易了。
也不知道岳中夫妻怎么想的，也能让女儿这样闹？
不过……若他们知道他们心里看不起的穷小子，如今是整个世界的最大boss，一个念头就能让他们变成自己手下鬼怪大军的话，是否还会怎么想？
当然，余boss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怎么跟女朋友长相厮守而不伤害到她半分，哪里会去理会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甄善更加不会理会了，她只需要让所有人知晓，余柏是她认定的人就足够了，省得以后还要去应对什么联姻的麻烦事。
妖妃娘娘敢打包票，别说联姻，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男人接近她，看某个男人会不会带着鬼怪大军去问候对方全家？
还是别造孽了吧！
好在，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是人精，这种时候，心里如何想，面上都会带上哀伤的表情，免得落下话柄，得罪岳氏。
至于学校那些同学老师，甄善扫了一眼，他们眼中更多的是不安和恐惧，找不到什么惋惜，更莫说愧疚了。似乎恨不得余柏赶紧下葬，再别出现在他们生活中了，反正也不过是个性子不讨喜的穷鬼。
她有些沉默，心有些冰凉。
余柏是跟学校的师生不亲近，可他成绩十分优异，多次为校争光拿下各种奖项，在班里，作为数学课代表，即使他自己再忙，但从不会漏了班里任何人的作业，时常课间时整理作业试卷到没时间去给自己打水。
1068.愿逐月华流照君（55）
她不要求他们有多伤心，但至少不该冷漠如斯。
此时，甄善终于明白，之前的轮回，为何整个城市这么大，偏偏每次只有他们学校变成鬼区，被覆灭。
余柏身亡后，他们不追思，不反省，只有恐惧，甚至是恶意……可殊不知，这些负面情绪最是吸引邪祟，也只会增强余柏的力量，让他越发暴戾。
种瓜得瓜，种下什么因，结出什么果！
怪得了谁？
就站在她身边的余柏见她神色有些冷，红唇紧抿，似不太高兴，“怎么了？”
甄善深呼吸，缓缓摇头，“没事。”
也许不该让那些人来的！
原本，她是希望余母走得不要太冷清，也是希望那些人能怀着哪怕一丝丝愧疚不舍来吊唁他也好。
可现在……
余柏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眸光暖了暖，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他们如何，我并不在意。”
甄善看了看他，想说什么，又无法言出口，只能沉默。
他笑了笑，眉眼的冷戾消散，仿佛又是当初那个清俊无暇的少年，“之前，看他们对我的死亡无动于衷，还在背后幸灾乐祸，更是几次诋毁你，我是很生气，很想将那个看似简单阳光，实则黑暗丛生的地方毁掉。”
甄善怔了怔，抿唇，“那你为何……”放弃了呢？
余柏眸光越发温柔，“因为我的月华还在那儿啊！”
他怕她吓着，也不愿让他彻底堕魔，亲手毁掉她给予自己的光。
只是那日，他不过想着暗暗跟着她，却听到他那个班主任在背后操纵网络留言，还句句侮辱她……
余柏那时什么都不想，只想让那人彻底消失在世上！
如今，学校那些人，于他而言，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他们不对她做什么，留下他们的命又如何？
甄善定定地望着他温柔的浅淡眸子，黛眉舒展，轻轻道：“不值得。”
那些人不值得他因此背上因果罪孽。
余柏笑着“嗯”了一声。
这时，唐若趁人没注意，悄悄地溜到甄善身边，她大概看了看灵堂，小声问道：“岳华，你家那位今日来了吗？”
甄善点点头，“就在我旁边！”
她又道：“还跟你打了一下招呼。”
唐若哆嗦一下，差点跪下去了。
不是，同桌，你不用说得那么详细，真的！
她咽了咽口水，脑子发懵地说道：“余同学，您一路好走！”
余柏：“……”
甄善：“……”
唐若感觉背后有点凉，哆嗦着看向自家同桌，她、她有说错吗？
甄善黛眉微挑，“他不走。”
唐若：“嗯？”
都办葬礼，不就是要送那位走吗？
甄善没多少什么，问她：“这两日，那些人还有去打扰你吗？”
唐若摇头，“没有的。”
可近来，她身边总有些超乎寻常的事情发生，比如在电梯停到她家公寓没有的层数，天黑出门总会有迷路，半夜大门被什么东西拍得哐哐大响。
但每次，她还没来得及害怕，一切异象又都消失了，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同桌送给自己的玉葫芦在发烫。
她哪里不明白是岳华在帮自己避开那些非人的灵异存在，虽说心里对这些事有点发毛，可作为目睹过更加恐怖存在的人，这点小case，她还能hold，不需要让同桌担心。
甄善见她眉眼精神气饱满，就知道她这两日过得还不错，便点点头。
很快，出殡时间到了，甄善跟着过去。
黄昏时间，墓园大部分宾客都已经离开了。
岳家爸妈见女儿还站在余柏的墓前，脸色虽平静，但背影却格外萧条（？）。
两夫妻对视一眼，沉沉叹了一声。
岳妈妈走过去，轻声道：“华华，我们该回去了。”
甄善看向母亲，“妈，我还想留会儿，您和爸先回吧。”
“这……”
“没事，让王叔留下待会送我回去就行。”
岳妈妈见她坚持，想劝又怕让她心里更加难受，无法，只能不放心地嘱咐王叔几句，才跟丈夫离开。
甄善转眸，看向余柏，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余柏绕到王叔后面，抬手，将他劈晕，送他到车里休息，“王叔，冒犯了。”
对于这个一直善意对他的长辈，余柏还是很尊重的，将人安置好，挥手，在四周布下结界，免得有些不长眼的邪祟打扰到他，这才回到甄善身边。
她伸手，掌心的玉镯慢慢悬浮起来，甄善缓缓结了一个法印，红唇轻启，空灵悲悯的经文在寂静的墓园中响起，“临命终日，得闻一佛名、一菩萨名、一辟支佛名，不问有罪无罪，悉得解脱……”
一丝金光注入玉镯中，它剧烈地晃了晃，原本镯身上黯淡的地方渐渐消失，整个玉镯变得晶莹剔透，一抹柔和的魂魄慢慢凝聚在他们面前。
她眉眼执念消散，脸庞不再蜡黄干瘦，娴静温柔，看着余柏的眸光很柔和，也溢满愧疚。
余柏愣住，从记事起，她就从未见过这么平静慈爱的母亲，如今……
他声线微哑，“妈。”
余母抬手，想触碰一下儿子，又顿住，缓缓放下，叹息一声，“柏儿，妈走了。”
余柏抿了抿唇，却只能道：“您放心，我会好好的。”
余母看向甄善，笑得慈爱，“嗯，我相信，小华，谢谢你。”
甄善摇头，“我应该做的。”
接引冥蝶落在余母肩膀上，她真的要离开了。
她眼眶红了红，满是不舍的眸光落在余柏身上，可张了张唇瓣，却只有两句，“对不起”和“好好的”。
她这个母亲，这些年忽视儿子太多，欠他的也太多，更从未好好跟儿子说过一句话，临了了，心里只剩下后悔和愧疚。
但，余母感激地看了甄善一眼，有她在，柏儿应该会幸福的。
她能做的，唯有祝福而已。
余柏眸光微颤，沙哑着声音，“妈，我从未怪过您，您一直都是我最敬爱的母亲。”
余母想哭又流不出眼泪，她魂体渐渐透明，直至随着冥蝶消失，都没再说话，只余不舍和欣慰的慈爱眸光。
1069.愿逐月华流照君（56）
余柏微微向前，最后只在母亲墓前屈膝跪了下来。
甄善走过去，蹲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下辈子，阿姨会有一个平安顺遂的人生的，不会再受今世的苦楚了。”
余柏双眸泛红，轻轻颔首，“若是没有那些人，这一世她也不至于如此辛苦。”
“可他们都得到了该得的报应了。”
余柏垂眸，许久，才“嗯”了一声。
甄善缓声道：“我知你意难平，但阿姨不会希望你一直活在仇恨不甘中的。”
“我知。”
只是一想到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安然却被那些渣滓毁去，他就无法抑制心口的恨意。
她敲了敲他的额头，“所以说，你傻不傻啊？”
余柏茫然，不懂她为何这么说。
甄善哼了哼，“成家那几个人渣，你就这么便宜毁掉了他们的魂魄，要是将他们交到我手上，我能让他们享受十八层地狱畜生道饿鬼道一条龙服务，保证叫他们日日不得安宁。”
余柏怔了一下，随即他眸中最后一丝仇恨消散，轻笑道：“那不行。”
“为什么？”
“你忘了，你可是小仙女呢。”
甄善白了他一眼，“惩恶扬善不是小仙女该做的。”
余柏唇角笑意更加浓郁，点点头，“是。”
“那不就对了吗？”
他抬手，轻轻拥住她，“岳华，谢谢你。”
甄善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我明白，那些人害阿姨一生痛苦，害你失去温柔的母亲，最后更是毁你们母子，你很恨，可如今阿姨释然了，与他们再不会有瓜葛，你再为他们毁掉自己，不值得，也太傻。”
“其实，我如今才明白，阿姨是很爱你的，即使那时她满心不甘和仇恨，即使她仿佛只把你当成复仇的工具，可是，”她轻轻一笑，“你想想，若真如此，在我留在你身边时，她应该会使劲让我厌恶成家，叫你利用我去打压他们。”
“可她没有，反而一直默默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你可知为何？”
余柏闭了闭眼，收紧手臂，他如何不知呢？
她怕岳华会因她而看不起自己，怕她的存在让岳华离开他，所以，她宁可把自己关起来，也不想破坏他的幸福。
母亲一直让他打击报复成昊轩，可真到了那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却还是他。
如此，便足够了。
甄善发现他身上的血腥煞气又薄了一分，眸光微柔。
余母和程家，是他的心结，如今解开，即使是在厉鬼最凶狠的头七，也不会怕他失控了。
现在这样也好，他身怀这方异空间世界的气运，无需担心他会随时消失，至少在下一个气运之子诞生前不会，也不用怕他被戾气控制，而毁了这方世界。
只是，甄善想起那一个个时间重置的轮回，凤眸眯了眯。
异空间世界不似小时空，有完整的天道守护，只要付出足够的能量，是能将时间倒回的。
她怀疑原身一次次的回到时间原点，并非是这个异空间世界自己重置，而是被胡子男他们所说的诺亚方舟操控。
因为它觊觎这个灵异空间的气运和能量，它一次次使之重回原点，在余柏能力未大成前，把一个个玩家投入其中，让他们去掠夺。
即便没人能杀得了余柏，但那些玩家只要有一个能活着出去，诺亚方舟与这方异空间的联系就不会断开，它依旧还是能继续进行掠夺。
至于原主，若是她没猜错，她原本应该是寿命将近，被诺亚方舟拉进来的新玩家，只是不知出了什么错误，她反而取代了原来的‘岳华’，成了这个世界原有的人物。
而这里被拨回.asxs.，成为本土人物的原主自然也会被倒回最初。
这么说，原身倒还是个bug般的存在了。
不过，想来这种‘幸运’她可能不会喜欢。
“岳华？”
“没事，我们回家吧。”
余柏眉眼柔和，“嗯。”
甄善站了起来，忽然眼前一阵眩晕，脚步晃了晃，险些站不稳跌倒。
“岳华！”
余柏连忙扶住她，拧着眉，“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甄善缓了缓突如其来的眩晕，“没有，应该是今日太早起来，又跑了一整天，血糖低。”
“真的没事？”
“真的。”
余柏在她面前弯下腰，“我背你。”
甄善也没拒绝，趴到他背上，揪了揪他的头发，“余柏，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问一个厉鬼对未来的规划，这本来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厉鬼哪有什么未来？若是其他人，免不得要多想是不是在讽刺。
但甄善声音柔和，与他们往常的对话无异，他知道她是真的在认真思考他们的未来。
在她眼中，他是厉鬼又如何？
他们依旧可以在一起，依旧能畅想未来。
余柏温柔一笑，“陪你高考，上大学。”
1070.愿逐月华流照君（57）
甄善红唇抽了抽，“其实吧，我不高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我家有的是钱，岳氏集团以后整个都是我的。”
她已经站在人生巅峰了，学习考试什么的，要不就算吧！
这话炫富炫得那叫一个拉仇恨，但余柏只有无奈，“你现在还未成年，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高考上大学，总不能以后你进公司，被人诟病自己的学籍问题吧。”
“哼，全世界多的是没上大学却名列前茅的富商。”
“但叔叔阿姨不会舍得的。”
甄善：“……”
余柏默了默，“你其实只是不想上课和写作业吧。”
甄善：“……”
瞎说什么大实话！
她恹恹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软软的小手还不安分地弄乱他的头发，“上课和写作业真的真的好烦哦。”
甄善也不是没上过学，但先前是在大学，而大学生活着实比高中精彩得多，何况那时还有个人憎狗恶的家伙在她面前晃个不停，想无聊也无聊不起来。
大学课少，课堂不用那么认真，偶尔做点自己的事情也无伤大雅，课余作业更是少得可以，更多的是自主去做的课题，不是死板地刷题再刷题。
咳，好吧，也是当年原身报的专业正好特别闲！
最重要，这一世没有原身那些复杂的情绪，更不用为生活去奔波，娘娘不觉轻松也犯懒了。
余柏好笑，“我陪你可好？”
“你给我写作业？”
“不可……”余柏顿了顿，妥协地退步，“适量。”
他哄道：“只要保证你的成绩不会往下掉。”
妖妃娘娘生无可恋地闭上眼，闷闷地哼了哼。
白富美也逃不过学习做作业的苦逼高中生活啊！
行叭！
……
周一，甄善在夺命闹铃声中游魂般爬起床，洗漱好后，精神恍惚地被人牵着上车、上学。
熙熙攘攘的青春学子不断往学校里走去，蓝白相间的校服不怎么好看，却透着朝气和活力，学生脸上没有冷漠和攀比，而是单纯、和善。
葬礼过后，甄善跟父母提出了转学的打算，从前那个学校，她不会怂恿余柏去报复，但也不想回去了。
她不想再去面对那些人，也不想余柏回到伤心地。
这里虽没他们之前那个学校环境优美、师资雄厚，校服也不怎么好看，但学生背景简单，心思也单纯些。
“岳华，岳华！”
唐若背着书包，远远地就朝她跑来，挥着手，圆圆的小脸娇憨可爱。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哈，以后咱继续同班同桌呀~”
甄善凤眸迷茫地看向她。
唐若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岳华？”
“……嗯。”
“你怎么了？”
“没事，她只是还没醒。”
清冷带着薄薄笑意的少年声音入耳，唐若又忍不住哆嗦了，她朝着甄善两边看了看，咽了咽口水，小声道：“余、余同学，你也在啊？”
“嗯，陪她来上学，”余柏应了一句。
唐若望向晴朗的天空，即使才七点，太阳已经很大了。
她有些担心，“余同学，你站在阳光下，没事吧？”
不是说，厉鬼是不能白日出来的吗？更不能照到太阳的吗？
余柏道：“没关心。”
他身负气运，即使化为厉鬼，也不惧白日阳光，这点就是上辈子，炼化无数怨气两百多年成就鬼王之体的甄善也比不过的。
所以，鬼比鬼，气死鬼！
妖妃娘娘为此还愤愤不平了许久。
“……哦！”
大佬真不愧是大佬！
不过，唐若看向甄善，等等，刚刚余大佬说啥？
面前板着一张高冷女神的脸，步伐优雅的同桌还、还没醒？
额……
唐若觉得大佬的世界她真的不太懂哇！
甄善掩唇，优雅地打了个哈欠，眸光渐渐有了焦距，“唐若，早啊。”
“……早！”
“快上课了，走吧！”
唐若：“……”
“岳华，你不意外我为什么在这吗？”
甄善不解，“有什么好意外的？你不是转学来的吗？”
唐若：“……”
说得好有道理哦！
她把书包带子往肩膀移了移，“你和余同学都离开了，我也不想留在那了。”
甄善拉着余柏往旁边挪了挪。
唐若不解，“岳华你干吗？”
“我们没有你这么大这么傻的女儿。”
唐若：“……”
同桌，你知不知道你好过分哦！
甄善轻笑一声，“你离开那里，伯父伯母同意吗？”
比起岳氏这种大豪门，唐若家不过小康家庭，她能上他们之前那所学校，是她自己考上去的，她爸妈一直引以为傲，如今她转学，想来家里不会太高兴。
唐若耸耸肩，“没什么不同意的，先前发生那么多事情，我爸妈也怕我出事。”
甄善点点头，“也好。”
那个地方是气运之子的葬身地，充斥着对他的恶意，不仅招邪，还不招异空间规则的待见，待久了，普通人运道容易被影响，越来越倒霉，还会经常撞鬼。
最多三年内，那所富二代汇聚的所谓重点高中就会办不下去。
这是他们该付出的代价，因果报应，不是不报，只是未到。
就算余柏愿意绕过他们，也不代表他们逃得过。
等他们进了学校，因为是转校生，先去了教师处的办公室报到，由她们的新班主任带着进新班级。
班里的同学对两个好看的新同学都表示热烈了欢迎，不过就是，唐若原本还想着要跟甄善继续同桌的美好愿望破灭了。
1071.愿逐月华流照君（58）
因为二中为了避免各种早恋问题，影响学习，学生都是单独一桌的，宽阔的教室分为八小组。
唐若：“……”
坐到新座位后，她悄悄地转身，跟后座的前同桌咬耳朵，“岳华，学校避免早恋，不让男女生一起坐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女生跟女生，男生跟男生之间还要分开？”
甄善：“……”
娘娘意味深长地看着傻前桌，“世间不仅有阴阳和合之道，阴阴阳阳两道也是越来越受到认可了。”
可见，他们新学校为了避免学生早恋，也是煞费苦心，十八般武艺都上了。
余柏：“……”
唐若懵圈，“啥？”
甄善摸了摸她傻乎乎的脑袋，“以后长大了，你就懂了，现在好好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
唐若：“……”
她好像感觉她最好还是别懂这个为好！
不过，“难怪二中在郊区，这要跟我们之前的学校一样在市中心，哪里能有这么大的地的教室？”
甄善淡定点头，突然感觉到身旁凉凉的视线，她转眸，见鬼男友一言难尽地看着她，黛眉微挑，作甚？
整个教室，除了她，无人能看见余柏，更不知道他们班里，甚至是整个学校，终于出了一对同桌，就是有一方不是人。
甄善旁边，此时摆着课桌椅，余柏就坐在她身边，应他的承诺，陪她上课。
他生前选的是理科，与她同班同桌是不可能的，没想到现在能实现，余柏心里是挺高兴的。
但刚刚小女朋友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得他外焦里嫩，她怎么懂这么多？
余柏按了按眉心，“岳华，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胡言乱语了？”
谁把她给带坏的？
余大佬恨不得带上自己的鬼怪大军去问候对方。
他好好的一个单纯的女朋友，谁教她什么阴阴阳阳的？
甄善拿起手机，给他发微信，【什么胡言乱语？】
咳，先前她给他烧了不少东西过去，各种日常用品，包括手机。
至于人鬼怎么能微信？
就没有妖妃娘娘不能的事情！
余柏慢吞吞道：“你刚刚说？”
【嗯？】
“阴阴阳阳？”
甄善：“……”
娘娘一本正经，【玄门八卦理论，你在想什么呢？】
她坚决不会承认自己的腐女细胞的。
小仙女人设稳住！
余柏：“……”
Boss大人又头疼了，看来下次得让她给自己烧瓶风油精了。
娘娘要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定巴掌就呼过去，风油精这玩意儿能烧吗？
这是亲男友？
大猪蹄子莫不是外面有狗了吧？
余柏声线微沉，“不要乱看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好学习。”
甄善坚决否认，【我没有，你可别胡说。】
有也不告诉你！
余柏看了看她，将眸光落在她的手机上。
之前，他从不去看她的手机，是觉得要给小女朋友信任和更多自由空间，但现在……
甄善右眼皮剧烈地跳动，默默地默默地藏起自己的手机，手臂交叠，脊背挺直，双眸注视黑板，一副“上课了，我要认真听课”的好好学生模样。
稳住，打死也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手机里好多好多的唯美漫画和纯爱小说。
啧，找个小古板的男朋友真滴太不容易了。
娘娘牺牲好大哦！
余柏：“……”
他扶了扶额，认命地把笔记本拿出来。
别看大小姐上课很认真的模样，实际她都快灵魂出窍了，别提会记笔记这回事。
缺儿扯了扯小辫子，不解又好奇地问道：“娘娘，什么是纯爱小说呀？”
因为甄善看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是很有良心的，先屏蔽了她跟缺儿的联系，省得带坏小孩子多造孽？
此时它一问，甄善唇角几不可见地一抽，默了默，“纯纯的爱情小说。”
她也没说错啊，现在很多好看的纯爱小说，脖子以下都不能出现，别提有多纯洁了。
缺儿眨眨眼，“那为什么大人不可以看呀？”
甄善：“因为他不会喜欢的，本宫不能强人所难。”
看多了，把自家男友掰弯了，那就搞笑了。
想想某人一脸羞涩地要跟她做姐妹，妖妃娘娘满身鸡皮疙瘩，这画面实在太美了！
再说，她小仙女的形象是不要的吗？
一万吨的包袱！娘娘太不容易了！
“那缺儿可以看吗？”
“不可以！”
“为什么？”
“小孩子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看什么爱情小说？”
“缺儿不小呀，缺儿都好几万岁了。”
甄善恨铁不成钢，“几万岁的年龄，三岁的智商，你还好意思说？”
缺儿：“……”
“那、那唯美漫画呢？”
缺儿努力争取一下，它觉得娘娘那么喜欢的读物，一定很好看才对，极有可能是什么攻心秘籍，看了能变聪明哒。
妖妃娘娘呵呵，能不能变聪明她不造，但一定会腐这个她可以保证。
反正最后缺儿什么都没能看到，只能鼓着腮帮，小脸委屈巴巴。
甄善顺手给它塞了几本儿童读物，缺儿瞬间美滋滋的了。
她好笑，真好哄！
……
1072.愿逐月华流照君（59）
中午放学后，唐若问甄善要不要一起去食堂？毕竟她们新学校的位置真的是在郊区的郊区，她家里要像从前那样给她送饭也比较麻烦。
她摇摇头，“余柏给我做了午饭了。”
唐若：“……”
行了，她饱了！
不是……她惊悚，“余同学还能做饭？”
甄善好笑，“为什么不能？”
唐若噎了噎，也是，人家大佬都不怕阳光了，明火算啥？
就是她恍惚想起小时候在某星台看过的一部鬼片，男主在全是鬼的女友家里吃饭，眼前那丰盛的饭菜，实则不是蜘蛛丝就是额……而盛着白饭的碗其实全是空气。
当年那一幕男主若有所思地吃着空气的画面实在太有冲击，以至于她现在都还记得。
内个，她家前同桌不会也是这样吧？
这么想了，唐若也怕怕地问出来了。
甄善有些无语看着她，“想什么呢？那是幻觉，他又不是想饿死我，才用这样低级的幻觉迷惑我，而且，他是可以接触到实物的，做个饭而已，哪里会有这么复杂？”
唐若摸摸鼻子，“当年鬼片看多了，你也知道，现在国内越来越来严格，电影什么的，决不允许鬼的存在，没事的时候，只能看看以前保留下来的DVD片了，不过那时的鬼片僵尸电影是真的很不错，我还有不少存货，岳华，下次我们一起看吧。”
说着说着，唐若已经忘记了现实真有鬼这事，高兴地邀请甄善一起回忆往昔惊悚之夜。
甄善：“……”
她发现这个前同桌是真的傻大胆。
明明看起来软萌软萌的，偏偏喜欢鬼片僵尸电影，遇到鬼怪第一时间不是跑得远远的，而是好奇心爆发想去瞧瞧。
可真的见到了，她又给怂得吓晕过去。
真是……
她黛眉微微一挑，“真喜欢鬼片？晚上要不要我给你看现场版的？”
唐若：“……”
“内个，要不，还是算了吧，哈哈，哈哈……”
这些刺激的东西影视上看看就算了，真放到现实中，实在太考验神经了。
“你还敢看恐怖片？”
“不、不能吗？”
甄善道：“最好以后那些片子都别看了，否则，贞子真从电视里爬出来，谁也救不了你。”
现在可不比从前，阴魂厉鬼能在世间游荡，而有些鬼最喜欢的就是进入恐怖片里吓人。
唐若咽了咽口水，乖乖点头，“不看了不看了。”
吓死个宝宝了！
“好了，去吃饭吧，不然待会食堂没吃的了。”
唐若赶紧溜，免得大佬前同桌真的要抓她去看鬼，或是欣赏贞子。
甄善笑着摇摇头，收拾一下东西，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她选择这座高中，就是因为它离市中心远，理所当然地住宿，她爸妈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不然以他们现在对她的紧张，哪里会放心她出去一个人租房住？
宿舍楼不算高，每栋都是七层，就是没电梯。
甄善爬到楼上，气息有些喘，脑袋晃了晃，她扶着墙站了一会儿。
须臾，她抿了抿唇，抬手搭在自己的脉搏上。
脉象除了有些体虚的症状，并没有大碍，大概是她先前动用灵力过度，阴气入体，又没修养好，身体没有缓冲过来吧。
甄善默了默，放下手，心中微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怎么站在这？”
余柏走过来，握住她的手，问道。
甄善敛下眼底的情绪，呼了一口气，认真地问道：“你说我要不要让爸妈捐钱给宿舍楼安上电梯呢？”
大小姐不缺钱，任性！
余柏：“……”
他薄唇微抽，“你可以问问叔叔阿姨的意见。”
甄善瘪了瘪嘴，“还是算了吧。”
“为何？”
“爬楼梯当锻炼，减肥。”
余柏无语地看着她纤瘦的身材，无奈地摇摇头，“走吧，去吃饭。”
“嗯。”
她的宿舍在走廊的尽头，比起其他宿舍，空间比较小，本来学校是安排当成两人间小宿舍的，不过因女生宿舍还算充裕，目前只有她一人住着。
余柏把宿舍门关上，转头见她看着自己，笑道：“怎么了？”
甄善黛眉微挑，“你说我现在算不算是金屋藏娇呢？”
余柏愣了一下，靠近她，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你觉得呢？”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我觉得是。”
“岳华，”他头往后仰，声线微暗。
甄善凤眸微眯，“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有了其他女鬼？”
余柏：“……”
“别胡说！”
“那你躲什么？以前逮着机会你就耍流氓，现在倒吃起素来，哼，一般来说，这样的男人都是心里有鬼，外面有人。”
余柏哭笑不得，他轻捏了一下她的琼鼻，“我心里没鬼，本来就是。”
甄善瞪他，“别抠字眼，坦白从宽！”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你知道的。”
1073.愿逐月华流照君（60）
甄善拉下他，踮起脚尖，咬住他的唇瓣，“我不知道。”
余柏微惊，想推开，却又被她紧紧拉着，“岳华，不可。”
甄善掀起眼帘，瞪了他一眼，贝齿加重力道，若非他已不是人身，非得磕出血不可。
“我说没事就没事。”
他还是有些犹豫，平时陪在她身边，与她平常的肢体接触，他都时时提心吊胆，怕自己的鬼气侵蚀她的身体，何况是接吻这种过度亲密的行为。
然而，妖妃娘娘并没打算再跟他磨叽，直接霸王硬上弓。
余柏眸色一暗，心里明知该推开她，双手却不受控制地紧紧箍着她的腰肢，反客为主，放肆疯狂……
甄善脸颊布满红晕，双腿无力地靠在他怀中，水雾氤氲的眸子瞪人。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十分诚实。
男人，呵！
余柏眸色越发暗沉，喉结滚了滚，强迫自己移开眼睛，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放在椅子上，“吃饭吧，待会睡一下，下午还要上课。”
甄善指尖敲了敲桌子，“陪我一起吃吧。”
他亲手做的饭，即使是人类食物，也是能入口的。
余柏没拒绝，坐在她旁边，拿着筷子给她夹菜，“身体可有感觉不适？”
他指刚刚两人的亲近。
甄善将一块鲜嫩的柠檬无骨鱼肉放入口中，眯了眯眼，“就这么不相信我啊？”
余柏摇头，“不是，只是女子身体本就属阴，我怕你摄入太多阴气，会影响到你的寿命和健康。”
甄善不在意，“若非这具身子资质太差，现在上床都没事。”
“咳咳……”
余柏险些把自己呛死，成为史无前例第一位被呛死的厉鬼boss。
明明他现在身体不该有任何温度，可脸却烧得厉害，空气更是闷热异常。
差点他要以为厉鬼也会中暑了。
他垂着眸，睫羽颤动，艰难地说道：“岳华，别胡说。”
甄善却泰然自若，仿佛不知道自己刚刚开了一辆跑车，并且还打算继续加时速，“怎么？你不想啊？”
余柏：“……”
这、这应该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吧？
她凤眸微眯，“还是你打算一直跟我谈柏拉图式恋爱？”
余柏眼皮跳个不停，生硬地转移话题，不然他或许会成为第一个被炙烤而亡的厉鬼，“岳华，菜要凉了。”
“哦，”甄善见他快坐不住，慌乱到完全不敢看她了，眸中划过一抹坏坏的笑意。
呀，小男朋友怎么这么好玩呢？
余柏看她安静地吃饭了，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这话题，可真是要命。
不过……他眼底闪过一丝异芒，先前她的话，他并没有忽略。
‘我现在的这具身体？’
余柏微默，之前，他还未完全清醒时，听她和那些闯入他们家里的人奇怪的对话，便觉有异。
只是，那时他浑浑噩噩，并没多想，直到他恢复神智。
想起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她曾说过，她已经在这个世界轮回很多次了，他们生活的城市迟早会发生灵异事件……
原先，他只当她是在逗笑，如今，他明白，她当时说的都是真的。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琢磨，大概有了些猜测。
不可思议至极，可他都能以厉鬼的形态存在这个世间，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并不在意她到底是不是原来的‘岳华’，也不在意她来自哪里，更不会去问她为何会玄门法术……他从来忌惮，怕的只是她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自己眼前。
余柏捏着筷子的手微微用力，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
若真有轮回，那他就陪着她生生世世的轮回，不计任何代价！
……
晚自修结束，甄善和唐若，额，还有某个别人看不见的鬼boss一起回了宿舍楼。
唐若住在同一层，只是她是住普通的四人间宿舍，按她的话说，就是打死她，也不敢单独一个人住一间宿舍，尤其……
尼玛，卧槽，他们学校的后山竟有个火葬场，男生宿舍后面还能看到一些荒废很久的坟墓。
这么酸爽的地方，真的，要不是人气阳气十分旺盛的学校，压根就hold不住。
特别是唐若的唯物世界观已经碎成渣，明白世上真的有鬼……她更怕了，时常有点担心自己睡得香香的，突然醒来，就在坟头蹦迪，嘤嘤嘤。
甄善知道她的担忧后，无语问道：“既然这么怕，为什么还要选这座学校？”
唐若抹了一把眼泪，“呜呜，我还从没尝试过坟头蹦迪是个什么体验呢。”
甄善：“……”
行叭，她是懂了，就算这妮子真的被抓去坟头，跟鬼一起蹦迪的可能性绝对比吓死要大很多。
她好笑，“你这神经到底是怎么粗成这样的？”
唐若一脸沧桑，就差抽根烟了，“岳华，你不懂，其实我不过是在苦中作乐罢了。”
就算世上有鬼，也得活下去不是？
甄善：“……”
“哦！”
余柏笑着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甄善黛眉挑了挑，拍了拍她的肩膀，“刚刚我家那位说，你真要想体验坟头蹦迪，他是可以帮忙的。”
唐若……唐若直接给跪了！
“姐，你是我姐，别，我这等小民，何德何能让余大佬费心，真的，求别关注。”
“……你怂不怂？”
“怂，我是最怂了，以后麻烦姐叫我怂怂。”
甄善翻了个白眼，“还有一会才熄灯，余柏做了糖水，要不要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