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4.愿逐月华流照君（31）
额，错综复杂，乱成麻团，不得善终！
甄善：“……”
好像有点惨啊她！
“缺儿，在本宫成为妖妃那一世前，是不是毁灭过宇宙？”
否则，需要这么整蛊她吗？要她世世轮回，都那么悲剧？
要不要这么看得起她？
缺儿脑后门留下一滴汗，“内个，缺儿也不太清楚。”
只知道娘娘的出身似乎不简单，与那位大人有着纠葛不清的关系，再多了，也不是它能知道的了。
甄善感慨一声，“天妒红颜，本宫习惯了。”
缺儿：“额……”
不过，“娘娘，您能想通了就好。”
上一世，娘娘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它真的怕再这样下去，终有一日，她的识海会崩溃，神魂被从前那些负面情绪污染，结果就是要么被迫回到忘川中沉睡，要么陨落在这些轮回中。
想通？大概吧！
甄善淡淡一笑，一叶障目，她自认的洒脱，有时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很多时候，她其实是明白的，但明白并不代表能看破，能迈过那个坎。
轮回多世，过去种种皆记住，真的会令人很容易迷失其中，用刺猬外壳包裹自己，实则内里伤痕累累，所有情绪堵塞心中，用所谓的无情武装，也只是将那些痛封印在心底最隐秘的地方，一旦触碰，逼得她发疯。
“本宫该感谢这一世的原主。”
给了她情丝和一颗心，却又什么都不约束桎梏她，让她能够安静地面对他，坦然地回忆过去的一切，而不被身体原有的情绪左右、影响。
这大概就是她那团看似灰暗的命运线中隐藏的生机。
大道无情，天道有情，这句话，或许，她也能信的，没有一条绝路，再黑暗，也尚存一线生机。
甄善抬手，映着外面明亮的日光，雪白的肌肤几乎透明，看着自己的掌心，掌纹很漂亮，却又在中间断了，细看，末梢又衍生出浅浅的纹路。
她眸光明暗交杂，随即浅浅一笑，春暖花开。
或许从来困住自己的，只是她而已。
“娘娘……”
缺儿傻傻地看着她，觉得娘娘真的很好看，一笑生花，即使她现在的容貌不如本体，但不知为何，它觉得此刻的娘娘，笑得比他们初见还好看。
那是神魂升华带来的魅力，美从心生，无可抗拒。
甄善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缺儿，你找个课本给本宫念念，催眠。”
缺儿：“……”
坏也依旧还是那样坏，该指使它的时候也毫不手软。
缺儿……缺儿狗腿点头：“好勒，娘娘！”
……
第一节下课，余柏并没有来，发了信息给她，说是他们班主任找他问话。
甄善额……娘娘睡过去了，压根就没看手机。
等到第二节课间时，余柏赶到校医室，见到的却是她睡眼朦胧地缩在床上，好像下一秒又要继续睡过去一样。
余柏：“……”
怎么半点都不意外呢？
看她那样困，他也不忍心叫醒她，只小心地查看她的伤口，见她脸上的红肿消了不少，才放下来。
给她掖了掖被子，余柏并没有叫醒她，而是自己回去教室上课了。
等甄善终于醒了，已经下午放学了。
一觉睡到放学什么的……真是太爽了。
甄善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正好这时，外面帘子被掀开，小圆脸同桌走了进来。
“岳华，你没事吧？”
甄善笑了笑，摸摸自己的脸，“没事，都消肿了。”
唐若把她的书包放在床上，皱着眉，“成昊轩竟然敢打你？他脑子有病吗？”
甄善摊手，“那油田什么时候没病了？”
唐若疑惑：“油田？”
甄善嫌弃，“成昊轩那张脸，你看着不觉得油腻腻吗？”
唐若嘴角一抽，默默点头，“还真是。”
之前她还一直暗暗地可惜同桌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那终究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好多置咄。
现在，“还好你终于跟他退婚了。”
甄善耸肩，“迟早要退的，我是多想不开，才跟这么个油田过一辈子。”
唐若再次赞同点头，“能配上你的，最少也要有余柏余学神那样的颜值。”
“醒了？”
说曹操，曹操到，余柏走了进来。
同桌唐震惊！
他似没看到其他人，自然地走到甄善身旁，低头，指尖轻轻摩挲一下她的脸，“消肿了，不过晚上还是再涂一下药膏。”
同桌唐瞪大眼睛！
等等，先等一下，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看到了什么？
啊呸，不是，大学神怎么会在这？他怎么跟我同桌好像很熟一样？准确说，这两人怎么看都似乎有一腿的样子！？
唐若：“……”
Wtf？？？
甄善看向呆若木鸡的同桌，半点没有把人吓到的不好意思，她指了指对方，“唐若，我的同桌。”
余柏转眸，看向唐若，态度说不得多温和，但并没有以往的冷若冰霜，淡淡颔首，“你好，我是余柏。”
1045.愿逐月华流照君（32）
“你、您好！”
唐若咽了咽口水，不自觉用了尊称。
甄善靠在余柏身上，掩唇偷笑，“你把她吓坏了。”
余柏看她使坏的样子，“别闹。”
语气却没有半分斥责和不耐烦，满满的宠溺纵容。
唐若一噎，差点被满嘴狗娘给呛死了。
她觉得她不该在这里，应该在床底。
“内个，岳华，你、你们……”
甄善自然而然地握住余柏的手，晃了晃，“你不是说只有他才能配得上我吗？就是这样啊！”
唐若：“……”
我刚刚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我真的不知道同桌你这么牛，竟然真的把冷若冰山、仿佛随时要成佛的大学神给拉下云端，染上红尘烟火。
余柏回握住她，眉眼柔和，“岳华平时在班里，麻烦你照顾了。”
唐若差点又要石化了，眼前这个温情脉脉，看着同桌的眸光，满是温柔宠溺的男生，真的是那个浑身冷气堪比速冻冰箱的余柏吗？
爱情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
不过，这两位站在一起，还真是怎么看怎么相配啊！
温柔小仙女VS冷酷禁欲学神~~
啊，神仙cp呐，磕了磕了！
唐若完全忍不住心里浓浓的八卦火焰，嘿嘿一笑，“岳华，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甄善大大方方，“昨天。”
唐若意味深长道：“怪不得你上周要问我关于余同学的事情呢，原来，那时就动凡心啦。”
余柏看向甄善，剑眉挑了挑。
甄善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坦率点头，“一见钟情！”
余柏：“……”
唐若：“……”
不是，同桌，你能不能矜持一点点？
甄善无辜地看着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唐若木然地看向她，“小仙女，你的害羞呢？”
甄善歪了歪头，“坦诚直率才是小仙女。”
唐若：“……”
行叭，你长得美，说什么都是对的！
她站起来，准备让自己这个电灯泡撤退，“作业我帮你放在书包里了，我今晚回家，不住宿了，你呢？”
甄善道：“我今晚也不住学校。”
唐若深沉地看了看他们，“你们还未成年，切记切记！”
余柏耳根一红，甄善淡定点头，“放心，我记得现代社会十八才成年，不是古代。”
唐若：“……”
所以，要是古代，同桌你还想作甚？作甚？
最后唐若还是捂住一肚子的狗粮溜了溜了！
甄善拿过书包，望向余柏，眸光盈盈，“我今天受伤了。”
余柏：“……”
他深呼吸，认命地把她的作业本都拿出来，放到自己书包里，“只有今天。”
甄善眸光莹亮地点点头，今天事今天了，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对吧？
余柏并不知道小女朋友内心的小九九，知道了……除了纵着，还能如何？
“要回家吗？”
甄善颔首，“今天我爸妈要回来，晚上在家吃饭。”
余柏给她把鞋拿来，“我送你回去吧。”
甄善穿上鞋子，“你不用去做兼职吗？”
余柏扶着她的手臂，让她下床，“送你回家后再去。”
1046.愿逐月华流照君（33）
甄善摇摇头，“还是你坐我的车，让王叔先送你过去吧，别跑来跑去的。”
余柏还想说什么，甄善直接决定，“听我的。”
他无奈一笑，也不再坚持。
“对了，你们班主任说了什么？”
两人走出校医室，甄善边走边问道。
余柏淡淡道：“只是问了事情始末，确定事情是否与我有关？”
甄善黛眉轻蹙，神色冷了下来，眸中不掩饰的愠怒，“如果有，是不是就要把你推出去平息两家的怒火？”
余柏眸光很平静，没有怨怼，也没有不甘心，只是用陈述的语气说道：“趋利避害，人之常性。”
甄善冷嗤，“身为教师，却不护着学生，出事了，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把学生推出去顶罪，哼，不配为人师表。”
即使再怕开罪豪门，也不该这么急不可耐地把自己的学生送出去当替罪羔羊。
真是……有些老师桃李满天下，一生受人敬佩，有些就是辣手摧花的辣鸡，完全侮辱了‘老师’这个称呼。
余柏见她绷着小脸，气鼓鼓的，心口一暖，“只是个别老师罢了，何况不是还有你吗？他想动，也动不了我不是吗？”
娘娘被这话取悦了，小男朋友就是上道。
她捏了捏他的手指，“那是自然，你是我的人，哪里容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欺负？”
余柏轻笑一声，“那就劳烦大小姐庇护了。”
甄善点头，“准了。”
……
最后，岳家施压，成家无法，这事只能以成昊轩被全校通报批评和记过结束。
只要他敢再犯，下次等待他就将是退学的处分了。
没了岳家的联姻，很多人可不把成家和成昊轩放在眼里，也不介意为了讨好岳氏，踩他们一把。
要说成昊轩，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脑残，若是在被退婚后，老老实实缩起来，两家还能维持这表面的和平，岳氏还可能看在是女儿先提出的退婚，而对他们补偿一二。
可偏偏成昊轩这些年被宠坏了，也被捧惯了，根本受不了自己一个霸道少爷竟然会被退婚，不管不顾，脑子发抽地就去找麻烦，还胆大包天地“打”了岳家大小姐。
这事哪里能完？
如今好了，面子里子都没了。
至于余柏，嗯，见义勇为的好学生！
要是没有他，女儿不知道要被成昊轩那个辣鸡欺负成什么样？因此，岳家父母对这个少年的印象非常好，特意让身边的秘书送了很多礼物过去感谢，还吩咐学校领导一定要大大表彰这么好的学生。
余柏：“……”
甄善轻呷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对着一堆礼物发愁的小男朋友，阻止他说话，先对着她妈的秘书说道：“赵姨，你先回去吧，我想留在同学家写作业，你知道我数学不太好，最近都是余同学在辅导。”
赵秘书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了然地笑了笑，“好，那我先回公司，小姐别太晚回家，免得夫人担心。”
“嗯嗯，赵姨再见。”
余柏看向她，有些头疼道：“这些礼物？”
甄善无所谓地摆摆手，“既然是我爸妈送给你的，你收下就是了。”
余柏：“……”
可他感觉收了，这会成为以后娶媳妇的巨大挡路石。
再说，“我受之有愧。”
甄善扒拉一下礼物，“喏，那些是给阿姨的补品，只有这个书包，还有文具是你的，其他的，都是我要用的。”
余柏：“……”
他顺着她的眸光看去，发现她拿着是一盒护肤品。
甄善拆开礼盒，把几只精致的玻璃瓶拿出来，“午睡起来，也是要做一下护理的，女生美丽的容貌是要精心去养的。”
余柏：“……”
甄善晃了晃她手上的玻璃瓶，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也要多了解，以后才好给我买。”
余柏眸光一柔，轻轻颔首，“好。”
往后，他定会亲自给她公主一样的生活。
她那么娇气，怎么能受得住一丝半点委屈？
甄善看了一眼余母的卧室方向，轻声问道：“阿姨最近还是这样马？”
余柏脸上笑意淡了一些，“只是每日都躲在房间里，不愿出来，比从前，算是好了一些了。”
这几日，余母除了每日依旧会无声无息地站在玄关和他门口外，不再谩骂成家人，也没有再情绪失控过。
可整日把自己闷在卧室里，也不是件好事。
余柏有担忧，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甄善默了默，“要不，我让我爸妈安排一下市里最好的心理医生，带阿姨去看看吧。”
余柏摇摇头，“我妈是心病，执念一辈子，无解的。”
何况她的身体如今就靠着这么一口气撑着，若是这口气不再了……他也不敢去想。
甄善沉默，即使心中觉得余母不值得，但她不是局中人，无法多言。
余柏握住她的手，反而笑道：“终归她现在不再因为那些人伤害自己，总是好转了一些。”
甄善轻轻点头，“成家最近不好过，成素蕊夫妻算是有脑子的人，这个时候，不会再去触我爸妈的眉头，不敢对你们做什么的。”
“但成昊轩那个蠢货，冲动起来，跟疯子也没啥区别，还特别自以为是，脑子有坑地以为他是天下第一，我怕他会对你做什么，你近来千万要小心些，情况不对，什么都别管，先跑再说，过后讨回来就是了。”
余柏对上她担忧的眸光，眉眼柔和地点点头，轻声嘱咐道：“你也是，私下的时候，别再像上次那样激怒他了。”
1047.愿逐月华流照君（34）
甄善道：“那时不是还有你吗？平日离开学校，我身边都有保镖的，”成昊轩有本事来，她就有本事让他趴着回去。
余柏“嗯”了一声，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两人却不知，他们说话时，余母的卧室门悄悄地拉开一条缝隙，又无声地关了上去。
……
接下来的日子，成家人似乎消失在了他们的生活中，就是性子最冲动的成昊轩，在学校里也跟个透明人似的，不再如从前那样招摇，更别提出现在他们两人视线中了。
但甄善并没有太放心，暴风雨来临前，总是特别安静，谁知道那个蠢货最出什么损招？
聪明人不可怕，因为行为有迹可循，脑残才难对付，谁都不知道他们下一刻会做出什么蠢事。
现在，余柏上下学和去打工，基本都是甄善让家里司机接送，平时两人也是形影不离。
可距离恐怖逃杀的节点越近，她心里就越沉，如压着一块大石头，有什么催着她要去做什么，可她又寻不到什么头绪，加之进来大姨妈造访，这具身体自小娇弱，偏偏还有姨妈疼，身体难受下，情绪更暴躁了。
余柏把一杯红糖水放到她面前，见她恹恹的，眉眼萦绕着一丝不耐，担忧问道：“还很难受吗？”
甄善看了他一眼，窝在沙发里，垂着眸，不想说话，也不想理人。
余柏知道女生来月事，身体和精神都会很疲乏，并不计较她闹脾气，心里只有担忧和心疼。
“想吃什么？或是去我卧室里躺着？”
甄善摇摇头，靠在沙发扶手，情绪十分低迷，“我作业还没写呢。”
余柏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我都写好了。”
甄善看向他，郁郁的神色终于褪去一些，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你真好。”
余柏握住她的后脑勺，温柔地偷了她一个吻，“下周是这学期最后一次月考，只要你成绩不落下，到期末前，你的作业我都帮你写了。”
甄善精神一震，眸光莹亮，“真的？”
余柏轻笑：“何时骗过你？”
甄善哼哼，“谁知道你现在会不会只是在安慰我呢？”
余柏：“那该如何你才信？”
她歪了歪头，“你给我唱首歌我就信你了。”
余柏：“……”
很好，不恹恹没精神了，就开始折腾他了。
女孩子来月事都是这么可怕的吗？想到以后每个月都有这么一次，余柏脑后门滑下一滴巨大的冷汗。
甄善瘪嘴，“你果然是哄我的。”
余柏噎了噎，无奈一笑，妥协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我不知道要唱什么，你选一首吧。”
甄善眉眼弯了弯，如偷腥成功的猫儿，得意地抿唇偷笑，坏坏地踩在他心坎上，有些痒，更多的是柔软。
余柏哪里还有脾气？只恨不得对怀里的娇人儿更好一点。
甄善熟练地解开他的屏保密码，显然，平时余柏没少把手机上交给小女朋友查阅，以表忠心。
她点开歌单，选着曲目。
余柏端起碗，亲自喂她，“先把红糖水喝了，凉了就不好。”
甄善也没拒绝，启唇含住勺子，看了一圈，没决定那首，就随意播放一首歌先听听，然……
【淡黄色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噗，”甄善差点被一口红糖水给呛死，“咳咳！”
余柏连忙给她拍拍后背，“小心点，不要着急。”
甄善赶紧按了手机暂停键，空气中安静下来，她才输了一口气。
哎妈呀，刚刚那可是死亡旋律……额，好像也不是！
她先前听到的这段rap，更像是女生朗读，而方才他手机播出来的是没什么毛病的男生说唱。
“怎么了？”
余柏有些不解，不就一段说唱吗？
怎么她的表情仿佛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般？
甄善深呼吸，接过他手上的纸巾，给自己擦擦脸和手，才问道：“这是什么歌？”
“原版是《melody》，这是翻唱改编版的，里面加了那段rap……”
余柏看着她，眸中划过一丝浅浅的笑意和怀念，只是甄善此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并没有发现。
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查过这段歌词，但那时并没有搜到相关信息，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听到。
甄善红唇微抽，感觉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这首翻唱歌曲是最近才出来的吗？”
余柏道：“嗯，早上去咖啡厅，店长播了这首歌，听着有趣，回来的路上就下载了。”
今天早上，甄善身体不舒服，并没有跟着他去咖啡厅，也因此不知道这事。
她抿了抿唇，是因为大逃杀节点近了，所以这断rap才出来吗？
还真是……
“岳华？”余柏见她脸色有些不好，关切道：“真要不舒服的话，要不去医院那点药吧？”
甄善摇头，“我没事，总吃药也不好。”
“对了，余柏，你听过这段、rap，是用女声来唱的吗？额……唱得有点想像朗读的一样。”
余柏疑惑，“嗯？”
甄善轻咳了一声，“就像这样，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牵着我的手看最新展出的油画……”
余柏：“……”
他默默地看着她，须臾，硬着头皮夸奖，“嗯，唱得还不错。”
至少她的声音是真的好听，即使把一段rap唱得一言难尽。
甄善：“……”
“这话说出来，你良心不会痛吗？”
余柏轻咳一声，“还好。”
1048.愿逐月华流照君（35）
甄善淡淡瞥了他一眼，“想笑就笑。”
余柏哪里敢真笑，“没有，其实你唱得还是挺别具一格的。”
她红唇抽搐几下，辩解道：“我刚刚是学别人的，把rap唱成那样真的不是我。”
讲道理，娘娘是不会唱rap，但也不会硬着头皮把它唱成朗诵啊！
余柏点点头，“好好，不是你。”
甄善气成河豚，“你压根就不信。”
余柏神色一肃，差点发誓，“我真信！”
甄善不想理他了。
余柏赶紧哄人，“你先前听到的女声唱是在哪个平台，或是小软件？”
甄善冷漠脸：“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
余柏想了想，“这是一首新的翻唱歌曲，热度并不大，只是在一个圈子传唱，要不去首发软件上找找？”
甄善拧了拧眉，点点头。
然而两人翻遍了几个可能会传出这种‘有趣’rap的软件，都没找到任何相关视频或是音频。
余柏问道：“你第一次听这段rap是什么时候呢？”
甄善唇角微抽，头有些疼，她总不能说是她刚刚取代这小时空原主的身份时吧？
或是跟他说，我就是听了这段reader才被拉进这个诡异的世界？
说了他也不信，八成又以为自己在编故事了。
余柏见她鼓着脸颊闷闷地不说话了，心里无奈，刚不该笑她的。
显然，某人已经认定把rap唱成朗读的就是她了，只是她向来爱面子，追求完美，所以不承认。
娘娘要是知道，不定怎么抓狂呢。
不是她唱的！不是她唱的！不是她唱的！别乱扣锅！
余柏哄道：“最近，我关注一下这几个软件，要是有那段女声说唱，我就发给你。”
甄善瞥了瞥他，勉强点头，“嗯。”
“你不会真以为是我唱的吧？”
余柏诚恳摇头，“没有的事。”
甄善这才满意地继续喝红糖水。
……
恐怖逃杀来临前，不管心情有多沉重不安，日子该过还是得过，这个世界照常运转中，没人会知道不久之后，身边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是那不幸中的一员。
娘娘如今还真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jio，然而，那又如何？
她该上的课，不会少一堂，该写的作业也不会少一点……说起这个，甄善就扼腕。
上周月考，妖妃娘娘极是自信地进了考场，更加自信地写了试卷，然鹅，在最后一科英语时，她心太飘了，结果涂错了答题卡，然后……没有然后了，要改的时候考试已经结束了。
娘娘完全无法相信！
她，堂堂妖妃，行事向来缜密从容，竟然会败给一张英语试卷！？
这一点都不科学！
甄善压根就接受不了，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在知道这件事后，从来对她予取予求的小男朋友，不仅没有安慰他，还非常冷酷无情地决定以后周末都不帮她写作业了。
就是因为他总是纵容，她才会大意地涂错卡片，心态不定，考试就大意，以后高考该如何办？
往后，他决定要好好监督她写作业！
甄善：“……”
我们的爱竟然脆弱到被一张英语试卷打败！
今生，他们感情最大的阻碍居然是“作业”！
这认知！
娘娘情绪比来月事时都还暴躁……果然考试是人生最艰难的考验之一，这不，强大如妖妃娘娘也遭遇了滑铁卢了？
可惜，无论甄善是瞪人，还是软语撒娇，都没有用，小男朋友固执起来，堪比老古董，压根没得商量。
她翻了个白眼，单方面宣布，她要冷战了。
余柏：“……”
说冷战就真的冷战，只是这冷战冷得比较特别，两人还是形影不离，平时带早餐、打水拿书包余柏还是在做，甄善也会在课间时塞给他一盒牛奶或是面包，平时带午饭，也总有他的份。
但甄·大小姐·善就是任性上了，除非他松口帮她写作业，不然就只给牵手，不给亲亲抱抱。
然而，余柏是打定主意要改掉她的坏习惯，免得高考徒留遗憾。
甄善翻白眼，都说了他们等不到高考的时间点，他怎么就不信呢？
……
距离学校开始发生诡异自杀事件还有半个月前，一切依旧都还很平静，高三已经高考完了，学校里气氛也没多少放松，因为高一高二快期末考了。
高三可以放松了，他们高一高二还在苦逼奋斗中。
甄善就是那苦逼中的一员，每天被催眠课堂和作业摧残得恹恹的，宛若被风霜雨雪过度打击的娇艳花儿。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娘娘决定去男朋友家睡回来，啊不是，是去写作业来着。
因为快要期末了，余柏的兼职暂时都停了下来，周六日也没出去，就在家陪着小女朋友复习功课。
就是小女朋友看书五分钟，要休息两小时！
余柏心里无奈，可见她抱着书昏昏欲睡又舍不得。
午饭过后，甄善行尸走肉地在屋子里晃了两圈，就受不了瘫在他床上了。
余柏拉过旁边的薄被给她盖上。
甄善想掀开，“热！”
余柏不让她掀，“空调开着，待会就凉了。”
她迷糊着咕哝，“那等会再盖。”
“乖，别闹，等你觉得凉了，可能就要感冒了，”他放低声音哄道。
甄善眼皮沉沉，“哪有这么娇弱的？”
余柏可不信她这话，她身体有多娇气，这段时间，他最是清楚了，掖了掖被子，不让她踢开，“你睡，醒了给你做沙冰吃。”
1049.愿逐月华流照君（36）
“沙冰还是咱学校门口那家芒果沙冰好吃。”
见她说完就睡过去，余柏好笑，娇气的大小姐。
可即使是娇气，也娇气得可爱，娇气得让他心动不已，只恨不得再多宠着她一些，让她更娇气才好。
他抬手，温凉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低头，唇瓣温柔地印上她的脸颊，满足一笑。
等她睡熟，余柏才起身走出卧室。
……
甄善这一觉睡得不安稳，梦里不断回放着先前轮回中，原身的一幕幕死亡场景，惨叫、哭嚎回荡在耳边，恐惧如潮水一般，将她整个人给淹没。
明知是做梦，她想醒来，眼皮却似被人按住，怎么都睁不开眼，那种感觉糟糕透顶了。
第一次，甄善希望余柏来叫她起床。
只是，他知道她睡觉的习惯，除非她睡到晚饭时间，否则，他是不会来叫她的。
不知徘徊在那些恐怖回忆中多久，甄善猛地睁开眼，呼吸有些急，喉咙渴得厉害，太阳穴突突直跳，脑袋晕得难受。
这就是午觉睡太久，还做噩梦的下场，简直还不如不睡呢。
她揉了揉眉心，缓解一下脑袋的眩晕，伸手拿过桌子上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
“余柏？”
客厅那边安安静静的，他好像不在家里？
出去买菜了？
甄善艰难地爬起来，关了空调，打开门，不意外地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余母。
“阿姨，余柏出去了吗？”
余母黑漆漆的眼睛盯了一下她，没有回答，又木木地回到自己的卧室。
甄善无声地叹了一声，走出去，拿出手机拨了他的号码，却打不通。
她黛眉微蹙，但想着超市里，信号总是有些不太好，一时打不通也是正常的。
甄善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里面收拾得很干净，似乎主人出去前，才整理了一遍，外面餐桌上放着她的作业本和试卷。
她发现自己的数学卷子已经做好了一半，甄善抿唇一笑，口是心非的男人。
说了一定不帮她，这还没坚持几天呢，就自打脸了吧！
甄善放下水杯，拿起一张英语卷子写起来，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嘛？
她也不是不能接受失败的人，就是上次失败得太过低级和愚蠢了。
然而，等她写好了英语卷子，墙壁上的时钟已经走到了五点半，他还没回来。
甄善猛地站起来，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一阵又一阵的发慌。
强大如她神魂的这个境界，任何不好预感都是在预示着什么，她不敢再耽搁，连忙拿起手机，想叫人帮忙找他。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甄善心悸得厉害，是他的号码，他是路上遇到什么人或是有什么事才晚回来了吗？
她努力不往坏的方面去想，深吸一口气，划开手机，声音有着掩饰不住的焦急和颤抖，“余柏。”
“您好……”
甄善瞳孔紧缩，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浑身颤抖得厉害。
她死死咬住牙，双眸猩红，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在哪儿？”
1050.愿逐月华流照君（37）
啪，手机掉落在桌子上，甄善身体晃了晃，手指紧紧扣在木桌边缘，不顾指甲被扎出血。
她双眉紧皱，痛苦至极，心口涌起的愤怒仇恨几乎让她失控，唇瓣被咬破，才止住喉咙的嘶吼。
“娘娘，娘娘……”
缺儿着急地唤着她。
甄善猛地回神，抓起手机，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妈，帮我找律师，给我查……”
“麻烦您派几个人来他家，照看他母亲，还有，”甄善几乎是泣血吼出来，“我要毁掉成家！”
她用尽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学校小树林后的人工湖。
那里已经拉起了警戒带，被封锁了起来，几个警察在现场取证调查，还有的在与学校保安和领导交流。
甄善双眸泛红，那些人，他们说的话，她一个也看不到，一句也听不见去，推开挡着她的人，踉跄着脚步往那边盖着白布的担架走去……
她跪在担架前，在看到那只滑落在地上的手，即使浮肿，可她还是认出来了……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用这只手，抱她在怀里，轻抚她的脸颊……
“啊！”
眼泪决堤，甄善压抑在喉咙的撕心裂肺再无法控制。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负荷不住极致的痛苦和愤怒，倒在他身上。
意识被吞噬前，甄善仿佛看到他焦急心疼的脸。
她不过打了自己一下，脸肿了些，他就心疼担忧到不行，如今怎么会、怎么会舍得让她心脏痛得这般地步呢？
余柏，你这个混蛋！
……
“华华，华华！”
甄善睁开眼，鼻子嗅到了医院的消毒水味道，眼前是母亲担忧的脸。
“妈？”
岳妈妈眼泪掉了下来，“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甄善眸中露出迷茫，记忆回笼，她猛地要坐起来，软绵的身体却没半点力气，再次跌了回去。
“华华！”岳妈妈着急地扶住她。
甄善缓了缓身体的无力，伸手抓住母亲的手，“妈，余柏、余柏他呢？”
岳妈妈脸色一僵，目光有哀痛和不忍，“华华，小柏是个好男生，他、一定不会舍得你这样痛苦的，你……”
甄善的手无力松开，指尖颤抖地厉害，却没有再像先前那般失控，只垂着眸，死寂地躺在床上。
“华华，”岳妈妈见女儿这样，更加担心了。
甄善哑着嗓子开口，“找到凶手了吗？”
“警方通过校门口冰饮店和校道的监控，锁定了几个嫌疑人。”
“是成昊轩！”
“其中是有他，但警察找到他们后，其他人口径统一，是他们嫉妒余柏，才用了乙醚喷雾迷晕他，将他丢进人工湖里，成昊轩只是打了余柏几下，并没有参与杀人过程，他们都是未成年人，又有律师在一旁看着，警察也不好采取其他措施获取口供。”
甄善眸色凛冽，冷笑，“成家动作倒是挺快的！”
岳妈妈叹息一声，“你放心，具体如何，还要警方那边继续调查，有罪没罪，也不是成家和那几个人说了算，你爸也看着呢，他让人私下找到那些人的家里去，想从他们那寻突破口。”
甄善苍白着脸，抿唇，“谢谢爸妈。”
岳妈妈拍拍她的手，事到如今，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只希望女儿能早日走出阴影，为此，无论成昊轩是否主使，他们都不会让他好过的。
甄善突然想到什么，“妈，余阿姨呢？她……可还好？”
岳妈妈沉默下来。
“妈？”
“原本妈是让人瞒着余太太的，可她太敏感了，隔天趁着人不注意，跑出家里，当天下午……从成氏大楼一跃而下。”
甄善瞳孔一缩，脸色惨白，怔愣许久，痛苦地闭上眼。
“华华！”
“成氏，成昊轩，”甄善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挤出来，溢满嗜血的杀意。
岳妈妈握住她不断发颤的手，“余太太在自杀前，将成家那些丑事公之于众，我和你爸不许人压下，如今成氏名声彻底臭了，名下企业大受打击，股份不断缩水，爸妈保证，这次后，成氏将不复存在，余柏母子受过的灾难，他们都要一一去还。”
甄善唇瓣颤抖，张了张口，话未出，泪先落。
“华华……”
“妈，要是我不说要吃冰，不说学校门口的冰好吃，他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最后，我连他母亲都没照顾好！”
甄善蜷缩在床上，痛哭出声。
原来，生离死别竟是这般的痛。
死的人走得干脆，被留下的人却只能痛得撕心裂肺。
……
隔天，甄善就出院了，她本也没受什么伤，只是一时的情绪崩溃导致身体承受不住而昏厥，医生是建议她再留院两天，做一下心理疏导的，但甄善拒绝了。
她站在医院门口，日光毒辣，灼得她皮肤生疼，她抬头，用手遮住眼，还是险些被阳光逼得落泪。
1051.愿逐月华流照君（38）
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她站在阳光下，就一定会有一把伞遮过她头顶，她不需要再记得带伞，也不会再被晒到半分。
可如今……
甄善垂下眼帘，心脏阵阵刺疼叫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小姐，”王叔担忧地叫了她一声。
甄善摇摇头，“去警局。”
“是。”
甄善先去见了成昊轩和他那班爪牙们。
原本成家是想把成昊轩先给保释出来的，但被岳家那边压下了。
这几日，因有人打点，成昊轩除了没自由，在警局里倒是过得还不错。
他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嘲讽又得意地看向甄善，没有半点害死一个人的心虚和不安。
甄善眼底划过一道猩红的血色，突然不想跟这种畜生多废话了，浪费自己的口舌，也没有必要。
她只需要让对方血债血偿就足够了。
甄善起身，往外走去。
成昊轩面色一扭曲，嘭地一下拍在桌子上，“岳华你给我站住！”
甄善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
“我究竟有什么比不过那个穷逼的？为什么你宁愿跟个穷酸废物在一起，也要退了我的婚？”
甄善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嘲讽至极，“成昊轩，你真该撒泼尿照照自己，你到底哪点能跟他相提并论的？你就连给他提鞋，我都觉得你脏！”
成昊轩脸黑下去，随后，他忽然哈哈大笑，“那真是可惜啊，你再宝贝，他还不是个短命鬼，你既然那么喜欢他，要不也去死吧，刚好你们做对亡命鸳鸯，或许还能成为一段传说……”
他还想继续辱骂嘲笑，被一边的警察给按下去了。
甄善手指收紧，指甲陷入肉中。
就是这么一个废物、辣鸡，原本她动动手指就能捏死的，可偏偏却让他毁掉了他们母子。
甄善闭了闭眼，淡淡开口，“缺儿。”
缺儿看向成昊轩，金色眸子单纯不再，冷酷而残忍，“娘娘放心。”
凡是害娘娘伤心的，都该死！
“嗯。”
……
甄善打了个电话给岳爸爸，得了进入太平间的许可。
负责带她进来的法医将余柏和余母的尸身拉了出来，“岳小姐请节哀。”
甄善看着他苍白僵硬，再无一丝生机的脸，眸光晃颤得厉害，“我可以单独跟他待一会儿吗？”
法医点点头，“我就在外面，岳小姐又是可以叫我。”
“多谢。”
甄善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指尖发颤，丝丝冷气钻入披风，直达心脏。
“你个傻子，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情况不对，什么都先别管，跑了再说，为什么……为什么？”
啪，一滴眼泪落在他的脸上，泪水成冰，甄善痛苦地蹲下身子，话语哽咽在喉，只余下：“对不起……”
甄善闭了闭眼，压下心口涌起的悲痛，缓缓站起来，俯身，靠近他，轻轻道：“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受这次罪的。”
成昊轩该死，成家每一个人，她都不会放过。
她起身，想去看看余母，眸光却突然落到他的手腕上，她眸光晃了晃，抬手，轻轻摩挲那串佛珠。
这个世界既然存在灵异现象，那么定会有灵气，她刚来到这里时，就尝试着吸纳天地灵气了。
不出意外，即使很稀薄，她还是感应到了。
平日里，她看着懒散，每天不是购物就是吃吃喝喝地享受生活，半点都不把即将到来的死亡逃杀放在眼中……
她还不至于自负到这般地步，若是仔细去查她的购物清单，就会发现她买了一堆朱砂符纸，还有一些玉饰，托人去寺庙里求佛珠。
不管是余柏也好，岳家父母也罢，只以为她喜欢乱买东西，不会去在意那么多。
倒不是担心他们知道什么，只是不想他们以为她精神出了什么问题，给她安排十个八个心理医生。
她每日清晨，天地灵气最浓郁时，都会引其改造玉饰和佛珠，在上面画上防御符文，可抵挡邪祟的攻击。
甄善把做好的那些玉饰和佛珠分给了家里人，还有余柏和余母，就是担心这世界突然异变，她顾及不到，叫他们被邪祟伤害。
却怎么都没想到，她千防万防，最后没防住的竟是险恶人心。
甄善凝眉，难受地闭着眼，身体冷得厉害。
突然，佛珠上溢出一丝鬼气，她猛然睁开眼，眸中划过一丝亮彩，定定地看着那串佛珠。
是了，既然这个世界允许灵异的存在，人死后可化为鬼，那他呢？
成神卷轴上的水晶心还没有全部染红，而到现在都没判定她任务失败，那么证明他的魂魄还留在这方小世界中，只是以另一个方式存在罢了。
他骤然死亡，把她都打击傻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到现在才发现。
甄善眸光不再冷得没有半分温度，眼底的厉色消失，咬了咬唇瓣，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将他手腕上的佛珠拿下来，引一丝灵力探入其中，上面她画的符文都失效了，是被强势抹去的，残留的鬼气染着丝丝煞气，证明对方即将化成厉鬼了。
甄善黛眉微蹙，并指，抵在他的眉心，灵魂确实早已离体了。
她倏而想起先前自己晕倒时，似乎看到了他……
甄善揉揉眉心，有时太过在意也不是一件好事。
那时她满心被悲痛和绝望充斥，无法接受他死亡的事实，竟是没发现他的魂魄那时还没离体。
她加在佛珠上的灵力符文可抵挡邪祟，也能安魂镇魂。
恐怕当时他被自己极度的悲伤感染，强势破开符文镇压，鬼魂逃离身体。
只是，话说，虽然她因这具身体从未修习过灵力的关系画出的符文威力是稍差了一些，但抵挡一般厉鬼是绝对绰绰有余了。
那家伙刚枉死不久，就有如此实力毁掉她的符文……
甄善红唇微抽，她该说不愧是大佬级别的人物吗？做个鬼都别人牛逼那么多！
就是牛叉的大佬竟然是被一只辣鸡给杀害的，啧，这事估摸能成为他的一大黑历史了。
嗯，可以记着，或许以后用得着。
1052.愿逐月华流照君（39）
缺儿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娘娘不再伤心痛苦它是很高兴哒，但……娘娘呐，您的心情起伏能不能别比过山车还刺激？
上一秒深情得只要能为他报仇，她就不惜一切代价，恨不得跟他一起殉情，下一秒，开始拿小本本记他的黑历史，无情地开启嘲讽模式！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呐。
甄善不知道缺儿又在腹诽它，知道了也无所谓。
她说错了吗？
想想从前他那逼格，结果这一世竟在一只废物辣鸡手上吃瘪，还被对方给要了命，啊，丢不丢人？丢不丢人？
他不觉得没面子，娘娘还觉得丢脸呢！
甄善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锁灵符，把佛珠上残留的鬼气收集起来。
太平间虽然鬼气森森，但并没有他的气息，他应该不在这儿。
至于开阴阳眼……娘娘默了默，要不算了吧，在太平间开眼，感觉会特别酸爽啊！
再次特别感谢原身这具身体并不是那种天生阴阳体质，即使修炼起来差些，但至少不需要每时每刻都面对车祸现场不是？
就算妖妃娘娘不怕，可也十分影响食欲啊，她还想着能享受一下生活呢。
甄善绕到旁边余母的尸体旁，从二十多层的大厦一跃而下，身体怎么可能不支离破碎？
即使有入殓师做了修复，但也不太好看，她倒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就跟她曾说的，人可比鬼恐怖多了。
甄善看着余母冰冷的身体，眸光有些复杂。
对于他这一世的母亲，说实话，她不太喜欢。
余母恨极了成素蕊和赵宇，可偏偏她却奈何他们不得，因此，她才会把所有希望放在余柏身上，希望他能破开自己的命运，赢过成昊轩，夺回她一丝丝尊严。
余母一生很悲凉是没错，但这不是她虐待儿子，逼得他无法喘息的理由。
甄善明白这种心理，却不认同，也不理解，她用别人的错误来折磨自己，还要将它们加注在儿子身上，余柏，何其无辜？
可，不能否认，她对余柏也有生养之恩，单亲母亲，还受过那么多伤害，拉扯着一个儿子长大，有多不容易。
仅凭这点，余柏恨不了母亲，甄善也必须给她尊敬。
就跟他曾说过：母亲失控时会打我，但每次有点好吃的，她总是留给我，小时候为了给我交学费，让我不受冻不受饥，再脏再累的活，她都做过。
甄善叹息一声，这一世的他，性子看似冷淡，实际是个心思很通透、很无暇的少年。
给他一丝光芒，他就能牢牢抓住，并付出全部去回报。
也如此，她最初，根本接受不了他落到枉死的下场。
甄善抬起余母的手，她腕上的玉镯是自己先前送的，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她才愿意戴……
先前，甄善是以为余母愿意让余柏跟她在一起，是存着利用她的心思，心里应该是不喜欢她的才对，毕竟她跟成素蕊一样，都是有钱女人。
但没想到，她送玉镯的时候，余母盯了盯她，就把玉镯戴上了。
那时她还很诧异，倒是余柏笑得极是温柔，说他母亲很喜欢她。
甄善其实不太信，但如今见余母一直带着玉镯，心里沉甸甸。
她深呼吸，感觉到上面的符文完好，指尖点在余母的眉心，感觉到对方魂魄有些不稳和挣扎。
甄善眸光微动，指尖萦绕着一丝灵力，闭上眼，“阿姨，是我，岳华。”
余母的魂魄似僵了一下，又剧烈挣扎起来。
“阿姨，您先冷静一下，我知您有许多疑问，一时半会我也解释不清，但您若信我，待会顺着我的引导，附身到玉镯上，我带您去找余柏。”
余母魂魄很激动，但还算理智尚存，慢慢地平静下来，显然是愿意信她的。
甄善松了一口气，将玉镯的阵法修改一下，再用灵力引出余母的魂魄，安置其中。
做完这一切，她脸色白得透明，浑身脱力，扶着旁边的架子，默念灵决，许久才缓过来。
娘娘收回先前的话，体质太辣鸡也不是一件好事！
这点小法术，要是上一世的她，随便动动手就完成，现在直接把自己整虚脱了。
要命！
恢复力气后，甄善也不敢再留在太平间了，这里阴气太重，以她现在的身体，再过会儿，阴气能填满全身，到时就不是那么好玩的了。
……
离开警局后，甄善去了一趟老旧筒子楼，抱着一丝希望，却没感觉到余柏的鬼气。
也是，这个房间被她借着布置的名义，改了格局，加了阵法，鬼怪皆避，还未过头七，余柏的神志可能没有完全恢复，下意识避开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啊，还没到头七呢，那家伙就拥有了厉鬼的实力，娘娘有点头秃。
最重要，也不知道他现在跑哪儿去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还在学校？
若她没猜错的话，他如今可能已经拥有了伤人的能力，要是没意识下杀人，染上血煞气……
直接化为厉鬼王是一回事，她更担心的是，会因此导致他无法恢复神智，变成一个嗜血的杀人机器。
那真就是完蛋了！
甄善把家里的阵法变动一下，留下个引子，要是他回来，这里能暂时困住他一会儿，她也能及时知道。
刚弄好，她打算去学校看看，岳妈妈来了电话。
甄善划动手机接听，下一刻，“什么？”
“我现在在余柏家里。”
“您别担心，我没事，也不会乱来的。”
“好，我收拾一下他的东西，就回家。”
甄善挂了电话，眸色沉沉，成素蕊和赵宇都死了，还是同时跳楼而死的。
她右眼皮直跳，又来了，又来了，不详的预感。
甄善缓缓吐出一口气，不管怎样，先到现场看看吧。
只是她刚开门，迎面是陌生的四男两女，双方互相打量一会儿，对面的一个壮硕的胡子男扯出笑意，“小姑娘，你是？”
甄善眸色微动，冷冷地睥着他们，“这话应该我问才是吧？你们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1053.愿逐月华流照君（40）
六人对视一眼，“这是你家？”
甄善淡淡道：“我男朋友家！”
六人：“……”
她不耐，“有事说事，没事离开，不然，小心我报警了！”
酒色卷发的高挑女人皱眉，“小姑娘，你说这屋子主人是你男朋友，你没开玩笑吧？”
他们看过这个S级世界的攻略，大boss生前就是个冰山男，社会交际的绝缘体，除了被校园霸凌，就是个独来独往的高中生，哪里来的女朋友？
六人审视着甄善，怀疑她也是开拓者，故意称是大boss的女朋友，就是阻止他们进入屋子，寻找线索和占领安全区。
要知道，他们开拓者之间有合作，更多的是竞争关系。
甄善冷淡地扫了她一眼，“你谁啊？”
“你……”
“你们到底是谁？到我男朋友家面前做什么？再胡搅蛮缠，别怪我不客气。”
胡子男眯了眯眼，虽还是在笑，但眼里已经带了狠意，似劝告，更像是警告，“小姑娘，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到了我们这个级别，有些戏就别演了。”
甄善黛眉微挑，“演戏？你们倒是说说我演的是什么戏？”
“你应该听说过这个S级世界有多凶险，先前来的开拓者，生存率极低，更是从未有过人拿过首杀，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如今，我们最好就是联合，别先起内讧，免得到时全部栽在这里。”
甄善“哦”了一声，“那你们来这间屋子做什么？”
黄毛男有点暴躁，“婊子，你少装蒜，谁不知道这是大boss生前的家？你这是想独占安全区吗？”
甄善：“……”
听这些蠢货的话，他们应该都是老玩家才对？怎么智商感觉还没及格呢？
她随便一套，话全出来了不说，还这么毛毛躁躁的，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还是诺亚方舟的其他世界简单到不行？
她不知，这个世界太诡异了，开拓者们根本没法选择，而是它选择他们，生存率又低得可怕，多少次，玩家们被全灭，连boss的面都没见过。
其他世界，每日的死亡人数会有限制，邪祟杀人的条件也较为苛刻，但这里，boss和旗下的鬼怪想杀就杀，压根寻不到任何规律。
哦，也有的，据说响起那段死亡旋律，就是boss亲自下场时间。
系统有的线索基本都是关于大boss生前的，但偏偏，大boss死后性子大变，很多消息都是无用的。
更倒霉的是，他们这次进入的时间，大boss死亡时间被提前了，竟然他死后的第四天，也就是说他们要经历的七天中，有一天是boss大开杀戒的头七，这简直就是等于让他们来送命。
而在这里死了，他们就真的死了，没有什么可复活机会，死亡和恐惧面前，再有经验的开拓者都会焦躁不安。
何况，这个boss生前的家，是至今存活率最高的安全区，他们自然不可能放过。
甄善凤眸微眯，继续诈他们，“你们来自哪儿？”
六人见她这么问，以为她是被说服了，打算跟他们联手了，胡子男说道：“这个S级世界一般都是在诺亚方舟的中央世界随意挑人进入的，我们几个基本都是不同区的。”
“这次来了几个人？”
“具体不知道，刚刚我们来这前，有一队去了学校，大概十人左右。”
“学校不是更危险吗？”
“他们是去找那个重要女NPC唐若。”
甄善：“……”
她说吧，她说吧，剧情线果然在自己身边。
同桌是重要NPC，男友是世界大boss，这可把她给牛的。
但娘娘对某人是boss这事，还是真半点都不意外。
那家伙要么不玩，一玩铁定是局大的。
看把这些所谓的玩家都下蠢了，啧啧！
就是这个诺亚方舟中央世界，是个什么鬼东西？
不过，它聚集这些所谓的开拓者玩家，不断投入异空间小世界，大抵也不过就是掠夺气运和能量。
但娘娘没记错的话，这种事情，是违规操作吧？
一来，若她没感觉错误，这些开拓者的魂魄大部分刚死之人，如此，先于地府拘人魂魄，阻止其轮回，这就触犯天道规则。
二来，异空间小世界有其发展规律，并非谁想掠夺就掠夺的，就比如先前有一世，有个小时空被融入一个异空间，那方天道压根没法对其出手，只能寻找漏洞，让她帮忙。
幕后之人厉害了，背着规则搞小动作，好狗胆！
“你们就真的确定大boss不会回来？”
甄善好奇地问道。
“这个世界，谁能确定？只不过系统上活着的人，有三分之二曾是躲在这里的。”
“可若是大boss回来，面对的就是全灭吧？”
那六人面色一变，胡子男叹息，“如此，也是命了。”
甄善皱眉，“难道这个世界的大boss真的没法对付？鬼怪也是会有弱点的吧？”
黄毛男翻着死鱼眼，“你说的倒是容易，别的世界鬼怪至少头七前是伤不了人的，可这个世界，那个大boss死亡即厉鬼，最可怕的是在他戾气的影响下，其他鬼怪的凶狠程度提高不是一个级别，连那些小boss，我们都不一定杀得了，何况终极boss？”
甄善：“……”
很好，这凶残程度非常符合大佬本佬的设定！
就实力方面，他还真是没有一世让失望的啊。
“有什么话先进去再说吧，马上天快黑了！”
齐刘海的女人看似一个没什么主见的温吞妇人，她看了看外面的夕阳，弱弱地提醒道。
甄善看了看她，没有忽略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狠辣。
有句话倒是说得挺对，会咬人的狗不叫。
但暂时该套出的消息都套出的，其他的，这些家伙估计也没啥用处了。
甄善忽然对他们温柔一笑，“有件事，我必须先告诉你们一下。”
“什么？”
“幻想过度也是病，有病得治病，别放弃治疗……啊，警察叔叔，救命啊！他们私闯民宅！”
嘭！
在六人懵逼状态下，甄善倒退一步，快速地关上门，于此同时，一群警察蜀黎冲了上来，快速将六人包围、制服。
1054.愿逐月华流照君（41）
直到警察敲门，甄善才眼眶红红地小心开门，嘤嘤嘤地控诉那些神经病吓人。
六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演得像模像样的甄善。
“贱人，你疯了！”
黄毛男破口大骂，被旁边一个女警小姐姐一拍脑袋，让他安静！
甄善伤心地哭嘤嘤，“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我今天是来整理男友的遗物的，刚想离开，这些人突然冲到门口，硬要闯进来，我、我……呜呜呜……”
里面有几个是经手余柏被杀案子的警察，他们自然认识甄善，也不怀疑她的话，温声地安慰几句。
那些开拓者彻底傻眼了，这女人真的是世界NPC人物？
可她好像对他们很熟悉的样子啊？
莫不是……
六人目露惊悚，觉得这女孩莫不是就是大boss本人幻化的？
甄善暗中朝他们露出了一抹阴森森的笑意，用口型说了五个字：宰了你们哦!
六人吓得直接躲在警察身后瑟瑟发抖，就怕甄善暴起，真的当场把他们给宰了。
眼见着太阳快下山，这个世界就要进入百鬼夜行的大型修罗场了，旁边还有额疑似终极boss的存在，六人屁滚尿流地哭求着警察快点带走他们。
再不走，他们就真要没命了！
警察们被这些疑似脑子有病的人搞得一头雾水，给甄善录了口供，就将人带走。
甄善挥挥爪子，对警察叔叔们表示感谢。
等门前再次安静下来，她脸上的柔弱无辜消失，神色冷漠下来。
按照那六人所说，余柏是这个世界的大boss，也就是说，他其实跟原身一样，都注定死亡的命运。
只是原身死了就被拉回原点重新开始，而他死了，就会直接打破世界原有的平静，将之变成修罗场。
甄善头疼地皱了皱眉，在见到这些所谓的开拓者后，原主本来被掩盖住的记忆竟然渐渐浮出水面。
她想起来了，这个世界每次都是在一个人枉死后，才会发生恐怖事件的，那人，原主不熟悉，却是她的恋人。
而原身第二次的死亡……被一个跳楼的人无辜牵连，她看清了对方的脸了，是余柏的母亲。
甄善按了按眉心，‘岳华’这个身份究竟在剧情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她知道，余柏曾把心中那抹光想象成‘岳华’的样子，但她能肯定，从前他不曾喜欢过那个‘岳华’。
难不成就是为了让余柏的白月光有了人的模样？
怎么想都有点不靠谱？
甄善看向外面渐渐隐没在天际的太阳，默了默，还是下楼。
记忆中，现在已经进入恐怖修罗场了，但除了他们学校，其他地方还算是比较正常，只是繁华热闹的夜晚安静了下来，似乎原世界了的人有意识避开夜晚。
比如此刻的王叔，车上他就一直劝诫甄善晚上不要出来了，早点回家。
大约是这里本土的生灵趋利避害的一种本能。
甄善稍松了一口气，至少没有整个城市眨眼间变成鬼城，想想满城鬼怪，只有几个活人穿行其中，怎么想怎么惊心动魄，那可比末世的丧尸围城还吓人。
再说，即使除了余柏，她有意去避免跟这里的人多接触，免得投入太多感情，但人是群居动物，除非她把自己锁在一处封闭空间，否则，怎么能不与人来往？
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岳家父母和王叔他们能没事。
好在，原身的轮回记忆中，她每次死亡的时候，父母都还好好的。
到了成氏大厦，甄善下车，嘱咐王叔千万别下来，随即在车上贴了张符，才往大厦那边走去。
四周除了喷泉的水声，死寂一片，路灯打下一片光影，没有给人明亮的感觉，反而因地下的树影，而阴森森的。
明明是盛夏时节，空气中却泛着一股阴冷，钻入人的皮肤中，叫人头皮一阵又一阵的发麻。
甄善绕过事故现场的警戒线，地上还有用粉笔画出了人形图，以及还未清醒干净的血迹，手上一张符纸自燃成灰烬。
果然，是余柏的鬼气。
而且血腥煞气浓得她脑壳疼。
她抬手，看向楼顶的位置，眸中划过一丝异光。
甄善抬步往大厦里面走去。
整座大厦安静得吓人，原本该有巡逻的保安全部不见，空荡荡的，没有半丝人气，时不时还有些不好言说的声响，要是在配首鬼片BGM，那就更应景了。
缺儿：“……”
娘娘，正常女孩子此时应该吓出土拨鼠叫！
好吧，娘娘就不是正常女孩子。
让在忘川不知修炼多少年的妖妃娘娘怕鬼，其实也是挺有难度的。
电梯是灵异事件的频发地区，因其封闭空间，特别容易积聚阴气，是邪祟最爱藏身之地，一般在鬼故事中，能不坐电梯就不坐，省得被带到现实不存在的一层楼。
但这座大厦二十多楼，娘娘是疯了才去爬楼梯，到时她没被鬼害死，就先被自己给累死了。
甄善站在电梯门口，门刚打开，就跟里面一个正面站着，脸上却是个秃顶后脑勺的哥们面对面上。
哥们脑袋僵硬地旋转一百八十度，翻着眼白，嘴角咧到耳后根，画面有点美。
看他死相，八成是加班猝死的，啧，所以说公司疯狂加班完全是没人性的做法，一不小心就把员工的命加没了。
社畜，社畜，有些公司还真的就把员工当牲畜一样压榨呢。
甄善先礼后兵地商量，“这位先生，能不能借一下电梯？我要到楼顶。”
猝死鬼：“……”
尖叫呢？害怕呢？痛哭流涕地喊救命呢？
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生莫不是个傻子吧？
猝死嘴角弧度咧得更惊悚了，“来啊，上来啊！”
甄善红唇微抽，抬手，一张雷火符夹在指尖，威胁，“滚出来！”
好好讲道理不好吗？非要她一个小仙女动粗，真是的！
猝死鬼：“……”
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甄善满意地走进电梯，按了顶楼的按钮。
她站在顶楼，夜晚的风吹得她长裙猎猎作响，她并指，在眼前一划。
1055.愿逐月华流照君（42）
四周黑中带红的浓郁鬼气不断翻滚着，眼前骤然一变，黑夜变白昼，甄善依旧站在原地。
【淡黄色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她呼吸一窒，这声音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很像她的音色，只是没半点柔和，反而僵硬而充满诡异。
娘娘……娘娘只想骂人！
随即，原本死寂的天台，突然站满了人，最前面的是成素蕊夫妻。
这两人面色扭曲，眼睛凸出，满是恐惧和惊慌，但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不断地互扇对方巴掌，掐着扭打在了一块，围观的人，有去拉架的，却被两人误伤，不得不推开，其他人也不敢再上去，只能在一旁劝着。
成素蕊和赵宇压根没管其他人，或是说他们自己想停也停不下来，只能跟仇人一样互殴着。
甄善没兴趣看他们狗咬狗，她看向旁边阴影下的人，容貌熟悉到她眼眶酸涩，心脏隐隐的刺疼，可再不是那个会对她温柔浅笑的清冷少年。
他并没有那种恐怖的死相，只是脸色的不正常惨白，浅淡眸子染上血腥，周身森冷暴戾的煞气预示着他已经非人的身份。
“余柏……”
她不觉轻喃他的名字。
余柏突然看向她，随即传来的是无数人的尖叫声，和重物砸地的声响。
幻象如泡沫般破碎，她眼前是昏暗的天台。
甄善抬手，符箓化作一道金色光芒，打散了周围的阴煞鬼气。
她走到白日中余柏站的位置，安静地站在那一会儿，才缓缓走向天台边缘。
甄善默念了一个口诀，四周冷风呼啸，却没有半点反应。
她凤眸微动，也没太意外。
“娘娘，大人好像已经不在这儿了。”
甄善幽幽叹息一声，“还真能跑啊。”
缺儿扯了扯自己的小辫子，苦恼道：“大人好像受了什么刺激？”
她捏了捏眉心，“我才他应该是亲眼看到了自己母亲跳楼了。”
也如此，他身上那浓稠到可怕的血腥煞气才能解释，连成素蕊夫妻死了都不能平复他的仇恨，还将他们的魂魄给吞噬了。
缺儿默默吐槽，“成家人还是真不作不死。”
甄善望天，“他们该死，死就死了吧，本宫现在担心的是那家伙已经开启了无差别杀人模式。”
一天之内连杀两人，还是在他未到头七时，这凶残程度已不是厉鬼能比的了。
该说他不愧是这个世界的终极boss吗？
缺儿也担忧，“娘娘，那该怎么办呀？”
血腥煞气沾染越多，越是容易吞噬神智，就连上一世的娘娘，也是花了两百年来炼华一身煞气，免得被反噬，成了个只知道杀人的怪物。
甄善红唇抽抽，“他躲着不出来，本宫又能如何？不过，你说，他还会认得我吗？”
缺儿坚定以及肯定，“一定会的。”
甄善没有被安慰，幽幽道：“要是他对本宫出手，本宫是宰了他呢？还是宰了他呢？”
缺儿心肝颤颤，“娘娘，这个就不要了吧！”
“不过，现在有见最重要的事要先弄清楚，”她神色冷肃下来。
缺儿也被唬到了，提着小心肝，“什么事呀？”
甄善咬牙切齿，一脸杀气腾腾，“余柏那个王八蛋，为什么要把那段奇怪的说唱当成死亡预告？”
还是用她的声音……啊呸，打死妖妃娘娘，她都不会承认那是她的声音，本来也不是！
缺儿：“额……”
甄善继续怒骂，“脑子进水了吗那傻子！”
缺儿想了想，道：“毕竟是被淹死的。”
甄善：“……”
这话她竟然没法反驳！
但脑子进水就能侮辱她吗？
都说了那不是她原唱的，不是！
大猪蹄子嘴上说着相信相信，转头就给她搞了这出！
妖妃娘娘她是不要面子的吗？
呵，男人！
……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王叔松了口气，不知为何，从余少爷去世后，每到晚上，他心里总是沉沉的，脑海中不断提着他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刚刚他一人在车里，久久等着甄善没回来，差点就报警了。
只是他有些不懂，按照平时，他要么最开始就跟着大小姐出去，要么刚刚也会下去寻人，怎么就在车里傻坐了呢？
王叔越想越惭愧。
甄善感觉到他的担心，安抚一笑，“我没事，只是没亲眼去看那些畜生的下场，心里总是不甘心的。”
王叔沉沉叹息，“这就是报应。”
大小姐和余少爷多般配，感情多好，如今却是被那些人渣给毁了。
即使说死者为大，但王叔还是想啐一口成家人。
甄善垂眸，没再说什么。
王叔以为是触及她心里的伤口，不敢多少什么，加快速度回到岳家别墅。
而一路没有其他车和人，整个城市似乎成了空城，王叔却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劲，仿佛他觉得现在的夜里就该这样。
但甄善却能感觉路上的不平静，若非她几次偷偷出手，他们早不知遇到几次鬼打墙了，或是这辆车早已成了鬼车。
等回到家，甄善已经有些脱力了，身体灵力不济，只是动了几个小法术，就有点受不住。
实话实说，现在，要是她跟余柏正面杠上，除非她拼的个两败俱伤，不然谁压制谁，还真是难说啊。
甄善泡了个澡，拿出余母的玉镯，感觉到她的魂魄还算安稳，便倒在大床上，疲惫至极地睡了过去。
只是她不知，此时她家别墅外，正对着她窗户的大树下，猩红的血煞鬼气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影，他周身萦绕浓郁的戾气，那双浅淡的眸子残酷嗜血，溢满杀意。
只是，当他透过窗户，似乎在看什么时，眸光却时而清醒，时而暴戾，以及还有一丝懵懂。
人刚死，记忆还是很清晰的，但渐渐地就模糊了，浑浑噩噩，有些鬼魂直接就去了投胎，有些游荡人世，直到头七回魂，才会彻底清醒。
这段期间，一般来说，不管是人前有怨恨有多大的执念，鬼魂都是脆弱无害的，但偏偏，余柏太过特殊，还没回魂就先杀人。
1056.愿逐月华流照君（43）
戾气过重，血腥过浓，记忆又被模糊，简直什么不好的，就在他身上发生。
此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
哪里有什么隐隐眷恋着他，丝丝痛苦让他麻乱的大脑清醒一瞬，又望而却步。
余柏难受地扶着头，鬼气翻滚，魂魄如同被炙烤，他慌忙地转身离开，不敢再留在这了。
……
翌日，甄善醒来时，她爸妈已经去了公司。
她推开窗，明媚的日光落在她身上，驱散昨夜留在她体内的一丝阴气。
她望向大路那边，车辆通行，忙忙碌碌，好似这个世界平静依旧。
突然，甄善的眸光落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眼底划过什么。
她走回卧室，换了衣服，下楼来到大树下。
他昨夜果然来过？
只是他为什么没靠近岳家？
是忌惮她布置的阵法吗?甄善觉得不太可能？
那就是他下意识不想靠近，怕伤到她？
她突然有那么点相信缺儿的话了，即使他们迎面对上，他不记得她，但他也不会伤害她。
甄善叹息一声，没事整那么深情的桥段，她压力也很大啊。
娘娘还想着见到他，先狠狠揍一顿再说呢。
神特么的淡黄色长裙，蓬松头发！
她现在闭眼睁眼，脑海里都是这段魔鬼BGM。
缺儿：“……”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甄善收拾了一下，就往学校而去。
她试了试，还是没法用他的鬼气寻到他的方位。
从那家伙转化了个形态后，仿佛就成了这世界的主人，主要他不想，没人能寻到他的踪迹。
好就好在她不用再怕，他会被那些所谓的开拓者找到，并被打掉血条，不小心又挂了。
坏就坏在她也寻不到半分痕迹，这种感觉并不是太好。
嗡嗡
甄善划开手机屏幕，是岳妈妈的信息。
成昊轩小弟中有一个死了？其他人昨晚好像被什么吓到，成昊轩最惨，直接被吓疯了，现在还进了ICU。
而今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小弟们的家里人个个跑到警局自首，说他们收了成家的钱，又被成家威胁，他们家里的孩子才会主动帮成昊轩背锅。
威胁余柏，又迷晕他，杀害他的主使，是成昊轩。
甄善看到这些，并没有什么意外。
不说她昨日，让缺儿往成昊轩他们身上放招邪符，就说他们杀害了余柏终极大boss的因果，即使他不出手，也有的是其他鬼怪找他们麻烦。
甄善眸色森寒，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如今怎么被报复都不会为过。
余柏从未主动招惹过人，也不曾伤害过他们，最后却因为他们所谓的嫉妒、叛逆而付出了性命。
呵，很好，那现在也该轮到他们为自己的叛逆付出代价了。
年纪小永远不是犯罪杀人的借口。
谁都该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
“缺儿，这几日你先去看着成昊轩，唤醒他的神智，也暂时不要让他被玩死了，先养好身体再说。”
甄善勾出一笑，缓缓说道。
这么简单就让他死，真是太便宜了呢！
还是先把伤养好吧，不然接下里的狂欢趴体成昊轩要怎么参加呢？
缺儿笑眯眯地点头，“明白，娘娘。”
余柏这么干脆就杀了成素蕊夫妻，真不是什么高明的报复手段。
要她说，他就该日复一日地让他们深陷恐怖噩梦中，维持着他的精神，让他们日日看着自己被鬼怪当成玩具，肆意玩弄恐吓，想死不能死，想逃逃不掉，或许还能上演几出狗咬狗的好戏码，娱乐一下，不是更妙吗？
啧，还是妖妃娘娘精通此道。
毕竟娘娘连对某个大猪蹄子都不手软，何况是别人？
缺儿抖了抖，所以说女人得罪不得，尤其是聪明的女人！
……
“岳华，你……没事吧？”
唐若担忧地看着同桌，她也听说了余柏的事情，除了大骂成昊轩那些畜生，更多的是同情余柏，和担心甄善。
甄善抿了抿唇，“没事。”
唐若拍拍她的肩膀，“你也别太伤心了，好好活着，才不负他。”
甄善脸色有些苍白，这些话，她也曾安慰过别人，直到自己身上，才知有多无力。
刀子不挨在自己身上，总是不知道有多疼。
她沉默几息，转移开话题，“唐若，这几日，学校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唐若刚想摇头，突然想到什么，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我听说，理科实验班，余柏那班的同学，晚上晚自习回宿舍，好像撞鬼了。”
说着她惊疑地看了看四周，搓搓手臂，“有个男生直接吓进医院里，据说他……”
甄善见她突然顿住，问道：“他怎么了？”
唐若看了看她，咬了咬唇瓣，还是说道：“他先前经常找余柏的麻烦，有一次还把垃圾倒在他的桌子上，弄坏他的椅子，后来被余柏教训了一顿，才安分下来，但听说他背后还总是去跟成昊轩说余柏的坏话，挑拨对方找麻烦。”
所以，现在他造了报应，有人说是余柏回来报仇了。
理科实验班现在人心惶惶，个个都不安得很。
嗤，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让那些人平时欺负余柏的？活该！
只是这话她不敢说，怕刺激到同桌。
甄善却猜到她未尽的话，原身记忆中，因为没有岳家的干涉，余柏和余母的死被压了下来，成昊轩等人被保了出来，依旧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学校里。
也因此，学校很快就出现了自杀事件，首当其冲的就是成昊轩和他那些小弟们。
现在，他们被丢到警局里，余柏的怒气没有集中在学校，倒是让这里平静了不少。
甄善突然想到什么，诧异问道：“学校晚自修没有取消？”
唐若奇怪：“为什么要取消晚自修？”
甄善一默，大概明白了什么。
只能说余柏不愧是这世界的老大，学校外面，晚上空无一人，学校里面，一切如常，这是为了方便对方来报复人吗？
但想起原身第一世的死亡场景，娘娘红唇抽了抽，她还真是妥妥的倒霉蛋。
1057.愿逐月华流照君（44）
好在，原主那么多轮回，除了被余母跳楼砸到而扑街外，其他时候，基本都是被鬼怪吓死的，并不是被余柏给弄死。
不然，她现在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估摸相爱相杀是没得跑了。
缺儿擦擦额头上的汗，它也好庆幸啊！
真要每一世都是‘余柏’这个身份杀了‘岳华’，这仇恨就说不清了，又是一段虐心虐肝的感情。
缺儿表示真的好拒绝！
它的小心肝都要被初神尊上和娘娘给虐成渣了好嘛！
不过，说到原主的第一世，甄善看向同桌，眸中有同情。
按照胡子男他们所说，唐若是重要NPC，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挂掉，所以那时八成是受了原身的连累了？
唐若对上甄善怪怪的眼神，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甄善默默拿出一个玉葫芦，塞到她手里，“学校现在不太平，这是在寺庙求来的，你带在身上。”
既然是原主的因果，该还她还是要还的。
唐若眨眨眼，不敢置信，“岳华，你竟然会信这个？”
她可没忘记，自己的同桌是个完全的无神论者啊。
谁敢跟她说这世上有鬼，肯定先把对方喷出鬼！
现在还去庙里求平安了？
果然，余柏的事情，她打击太大了。
甄善叹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信的话，不就可以想着他或许还留在这世上吗？也许有一日，我们能再见面呢？”
唐若瞬间脑补了无数虐到心肝脾肺肾都疼的剧情，眼睛红红地握住甄善的手，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岳华，你……”
娘娘：“……我很好！”
“你要是伤心就哭出来吧，呜呜，哭出来就好了。”
甄善：“……”
谢谢，她现在并没有哭的欲望。
还有亲，你能别抓着本宫的手哭吗？
到底是我男朋友没了，还是你？
她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昨日有没有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唐若抽噎一下，泪眼汪汪，“奇怪的人？哦……是有几个突然翻墙闯进我们学校，刚好那时我去倒垃圾，就连忙躲起来打电话叫了保安，最后他们都被警察带走了。”
甄善：“……”
很好，一队人都整整齐齐地在警察局排排坐了。
玩家们：“……”
不，他们只想说，这一届的NPC有毒！
说好的恐怖大逃杀呢？没事就报警是个什么操作？
甄善默了默，“近来，白日就别出去了，晚上也别住宿了，放学就让你爸妈来接你回家吧。”
唐若皱了皱眉，“岳华，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甄善摇摇头，“一切小心就是了。”
“好吧，你……也别想太多了。”
“嗯。”
她现在只想把某人给逮到，然后胖揍一顿！
…………
上午放学后，甄善去了到体育馆，他生前，他们每日中午总会到这吃饭，她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人，哦不，找到鬼。
可惜，娘娘的运气向来都是欧皇家隔壁的非酋。
甄善也不失望，走过校医院，小山坡，再去到……人工湖。
她抿唇看着成“砚台”形状的人工湖，旁边杨柳依依，树下还放置着木椅，平时这里是偷偷早恋学生情侣约会的好地方，也是教导主任经常光顾的地带。
据说很多女生都喜欢把男朋友带到这，尤其是教导主任密集出现的时间点，用来验证男友对自己的真心。
毕竟要是看到教导主任，就直接丢下女友奔逃的男朋友，还要留着作甚，早该扔垃圾堆里了！
他们两人因不在学校住，从未来过这，她还用学校论坛的帖子揶揄过他，要找个机会把他拉到那边去，验明他的真心。
好吧，其实娘娘是想体会一把早恋被抓的感觉，或许很刺激。
倒不是她任性要坑他，而是她明白她爸妈不会阻止，更不会因此，就对他施压，要他离开她啥的。
至于学校的流言蜚语，哼，嫉妒死他们吧，看谁以后还欺负她的人？
只是，那时少年清俊无双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深思，随即，慎重其事地说，等下学期开学，他们就来约会一次，教导主任又如何？谁都不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然而，不管是她，还是他，都没等到下学期，等来的是他葬身在这里，人鬼殊途。
甄善压下心底的丝丝惆怅，缓步走到人工湖边。
一丝阴凉钻入皮肤中，这个地方是他的葬身地，即使是正午，天地阳气最为浓郁的时候，也驱不散这里的阴气。
突然，一条水草勾住她的脚踝，湖水咕噜咕噜地滚起泡来。
甄善感觉到水草上附着的鬼气，正拼命地要把她扯到水底去。
她凤眸微眯，唇角浮起冷笑，抬脚一勾，一团水草暴露在日光下，哀嚎惨叫声打破了人工湖周围的寂静。
甄善冷漠地看着它在阳光下化为灰烬。
既然有胆子找她当替死鬼，那也要有被反杀的觉悟。
如果此时不是她，而是原主，恐怕又得多一种死法，再被重置一次时间了。
不过就是借着他的阴煞气有了伤人能力的水鬼，甄善并不放在眼里，只是正当她打算转身回教学楼时，学校的广播突然传来：
【淡黄色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shit，余柏，你这个王八蛋，有本事别跑！”
甄善脸色僵了僵，低咒了一句，抬脚快速往教学楼那跑去。
嘭！
“啊！”
她还未靠近教学楼，重物砸落地上的巨大声响传入耳中，随之是学生恐惧的惊叫。
1058.愿逐月华流照君（45）
甄善神色绷紧，脚步并没有停顿。
猩红的鲜血入眼，地上朝着他的那张死不瞑目的脸，甄善并不陌生，正是理科实验班，也是余柏的班主任……那个他枉死后，还说风凉话，甚至在媒体面前，阴阳怪气地说余柏阴沉，嫉妒成昊轩等颠倒黑白话语的人。
只是，她有点不理解，成昊轩这些人还没死透呢，他怎么先对帮凶们下手了？
还是在这大中午时刻，他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做人也是，做鬼也是，总是叫人操心。
甄善边咬牙切齿，边循着煞气寻鬼。
她忽然抬起头，二楼走廊处站满了学生，害怕地往下看，而他，如从前那般，站在所有人的最后面，距离人群有点远，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惨白的脸上冷漠而疏离。
他似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看向她，四目相对。
余柏眸中的暴戾破裂，划过一丝清明和惊慌，他懵懂地退后一步，周身浓郁的煞气仿佛触碰到天敌，散去了一些。
他本能想逃！
不想让她看到他这样子，不能吓到她，更不能伤到她！
“你给我站住！”甄善怒吼道！
赶来的学校领导和校医脚步停住，所有人懵逼又不解地看向她。
甄善却没有管他们，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某只打算跑路的大猪蹄子，迅速地跑上楼。
然而，她速度再快，到了二楼时，原地就只残留丝丝缕缕鬼气，王八蛋连个影子都没有，好吧，鬼也没影子。
甄善气炸，“有本事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啊！”
众人：“……”
岳同学、岳大小姐这是疯了吗？
她在找谁？
刚刚那边有人吗？
所有学生和老师不经打了个冷颤，回想近来学校的不太平，更是吓出了浑身的冷汗。
世上没、没鬼的吧？
科学，民主……
“抱歉，抱歉，岳华最近心情不太好，”唐若挤开人群，把脸色难看的甄善给拉走。
其他人也不敢问，更不敢去拦。
只是余柏和岳家大小姐在谈恋爱这事，是学校公开的秘密，先前谁都不会把他们两人凑在一起。
最开始那两位还会在人前避嫌，后来，直接焦不离孟了，即便也没什么过线的行为，但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两人之间那酸臭的恋爱气息。
如今，余柏没了，岳大小姐是伤心疯了?
还是她刚刚真的看到了什么？
众人害怕地看了一眼地上生死不知的班主任，一股股寒气窜上脊背，眼里布满恐惧。
只是他们没有发现，他们心里害怕、惊慌万分，却谁都没产生逃离学校的念头，似拥有自己意识，毫无所觉的傀儡。
确实是傀儡，不然怎么能对逝去的同学如此冷漠呢？
唐若把甄善拉到没人的楼梯间，忧心忡忡问道：“岳华，你没事吧？”
甄善闭了闭眼，“没事。”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唐若有些不安地问道。
甄善看着她，“如果我说我刚刚看到了余柏，你信吗？”
唐若脸色煞白，吓得快哭了，“岳华，你、你说真的吗？”
甄善默了默，“那你就当我在开玩笑吧。”
唐若：“……”
更害怕了怎么办？
“你、你真的看到他了？”
甄善无语地看着她，“你不是害怕吗？为什么还要问？”
唐若咽了咽口水，“虽说好奇心会害死猫，但我选择做个明白鬼。”
甄善：“……”
同桌你认真的吗？
她揉揉眉心，“无论真假，唐若，把我给你玉葫芦戴好，记得别乱跑。”
唐若揪着两条秀气的眉毛，极是严肃，“岳华，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甄善点头，“问吧。”
她眸光瞬间亮晶晶的，“你是不是传说中的驱魔人或是天师？”
甄善……甄善面无表情地说道：“不，我其实也是一个女鬼。”
唐若哈哈大笑，“怎么、怎么可能呢？”
然而她看着同桌淡然的眸光，唇角凉凉的笑意，直接给跪了，“岳华，别、别这样，我胆子小！”
甄善差点翻了个白眼，“还想做明白鬼？”
唐若猛摇头，“不想不想了。”
不过，她倏而眉眼弯了弯，“若真的是他，那就好了。”
甄善微怔，眼前的女孩是真的在替他高兴。
她眸光微软，“嗯。”
“那余同学呢？”
甄善：“……”
她咬牙切齿，“死了！”
“额……”唐同学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醒道：“岳华，他确实是……”死了！
甄善被噎住，白了她一眼，直接回班级。
只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下午的课程基本都成了自习课。
她没留在课室，直接跟班长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但，甄善看着抱着自己手臂的小尾巴，红唇一抽再抽，无语，“你跟来做什么？”
唐若深吸一口气，“我觉得跟在岳华你身边是最安全的，女人的直觉很准的，你别不信。”
甄善：“……”
信不信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想到原主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轮回结局，这小同桌的惨相，额……果然是不知者不惧。
不过，“你不会是相信我真的看到了余柏，想跟过来看看吧？”
唐若脸色一僵，嘿嘿笑道：“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鬼魂呢。”
甄善：“……”
“那东西是能好奇的吗？”
这小妮子是傻大胆，还是真不要命了？
唐若抓了抓头发，“其实最重要的是我觉得真要是余柏的话，他一定不会伤害你的，我抱着你的大腿也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