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9.愿逐月华流照君（16）
成母坐在病床上，手脚都吊着绷带，面色很不好，不知是受伤所致，还是被余母给气着了。
而作为事件中心的男主角之一，也就是成昊轩和余柏父亲的中年男人脸色铁青，“余琳，你要疯就去别的地方疯，别来这丢人！”
余母动作骤然僵住，眼里蓄满泪水，“为什么？赵宇，就因为她有钱，是成家女，你就背叛我？当年是你自己说的，要对我一辈子好的！”
赵宇扶了一下镜框，“余琳，我跟你说过，感情这种事情强求不了，何况，当年是你先背叛我的。”
余母想起什么，歇斯底里，“明明就是成素蕊这个贱人设计我的，我没有出轨！我没有！”
“够了，余琳，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当年离婚我净身出户还不够吗？为什么你还要如此纠缠不休？你就这么不要脸吗？”
余母倒退了一步，身体摇摇晃晃，凄厉地质问：“我不要脸？我是什么人？你说我是什么人？啊？”
“我背井离乡跟你到这个城市，供着你上大学，房子、生活这些都是我赚钱养的，哈哈，你净身出户？那是因为你榜上了有钱女人，根本不屑那些，也是根本你就没份！”
被人当众说出自己最见不得人的一面，赵宇对着一旁的医生怒斥，“她就是个疯子，胡言乱语，还会发疯伤人，你们还不把她拉走，就这么让她影响其他病人休息吗？真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得起吗？院长呢？我要找你们院长！”
医生护士们也很头疼，豪门家里的恩怨情仇就是多，一不小心，他们这些倒霉蛋就会被殃及。
余柏神色冷峻，上前一步，挡在余母面前，冷冷地盯着这个所谓的父亲。
赵宇对这个儿子并没有什么感情，讽刺地看着他。
而成昊轩早就看余柏不爽了，不仅对方在学校很优秀，还是因为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当然他也从没认过这个兄长就对了。
不过就是个下贱的贫民，还想当他哥？
“余柏，你们今天是故意来闹的吧，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想来讹诈啊？”
随即成昊轩拿出一张支票，甩到他们母子面前，“拿着钱赶紧滚，别给脸不要脸，穷瘪！”
余母恨成素蕊，也很成昊轩，见他如此羞辱他们，拉开余柏，谩骂：“你这个小三儿子，得意什么？就算你妈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小三贱人，你除了仗着自己有钱还有什么？垃圾、废物！成素蕊，你儿子拿什么跟我儿子相提并论？”
成昊轩面上一黑，冲过去就对着余柏一拳挥过去，讽刺不屑地抬了抬下巴，“老贱人，看到没有？你儿子优秀有个屁用？老子想打就打，信不信老子一句话，就让你儿子在学校混不下去？优秀？呵！”
余母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打，听着成昊轩的耀武扬威，就如当年的成素蕊，高高在上睥睨着她，抢了她的丈夫又如何？她又能如何？
“啊！”
余母尖叫一声，扑过去，就要跟成昊轩拼命。
“妈！”
余柏连忙拉住余母，“妈，我们回家吧！”
余母赤红着眼，发疯地撕扯儿子，指责、怒骂，“你为什么这么没用？他打你了，为什么不反抗？不打回去？啊？”
成昊轩哈哈大笑，“他敢吗？你儿子就算是年纪第一又如何？在我面前还不是一条狗，我想打就打！”
余母浑身发抖，她觉得成素蕊和赵宇的眼神满是鄙夷，周围的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对，她这一辈子都是笑话！
余柏见母亲越发失控，眸光冷到极致，眉眼间的戾气让成昊轩头皮发麻，但随即，他有些恼怒，一脚就要踹过去。
然，“嗷！”
一个水果篮子罩着成昊轩的脸砸下去，险些把人给砸晕了！
“谁？”
甄善抱着一束鲜花走了过来，未施粉黛的小脸精致漂亮，即使砸人，也带着名媛的优雅从容。
余柏怔住，她怎么……
成昊轩捂着脸龇牙咧嘴，“岳华，又是你？”
甄善走到余柏旁边，看了他一眼，转眸冷淡地睥着成昊轩，“是啊，惊不惊喜？”
成昊轩：“……”我他妈！
那边的成素蕊看到甄善，先是皱了皱眉，随即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小华吗？你是来看阿姨的？”
甄善看向成母，淡淡点了点头，“我母亲知道成董事受了伤，让我代她来慰问，只是没想到成董事这边正在忙着呢。”
一句“成董事”，明显就告诉成母，他们不熟，少小华小华叫得那么亲人。
她还小明呢！小华个球！
成母面皮抽了抽，装作没听懂她的疏离，“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让小华你见笑了，不如让昊轩带你下去走走吧。”
甄善见她明明看到了自己砸了成昊轩，还能忍着对自己那么友好，看来成家是真的很需要岳氏的联姻呢。
那就更好办了！
“不用了，我跟成昊轩不熟。”
成母一僵，“小华可是跟昊轩有什么误会，怎么都是未婚夫妻，说开了就好了。”
甄善淡淡道：“很快就不是了。”
成母强撑着坐起来，“你说什么？”
甄善仪态优雅，不失礼仪，但看着成家人，眸光却有着居高临下的高贵，“具体事宜，家里长辈之后会跟成董事详谈，今日就先不打扰了，告辞。”
“小华，岳小姐，请先等等！”
1030.愿逐月华流照君（17）
甄善没有理会她，转身把花塞给余柏，对着从她打了成昊轩后，就呆呆盯着她的余母，礼貌地点点头。
“我车停在下面，一起回去？”
这话是对余柏说的。
余柏眸光晃了晃，抿唇点了点头。
“走吧。”
余母愣愣地由着儿子拉走，情绪也不再激动失控。
成家那边三口子却对来去匆匆的甄善傻眼了。
余柏那对蝼蚁母子什么时候榜上了岳家大小姐了？
还有甄善的话……她是打算跟成昊轩解除婚约？
先不论成家夫妻心里有多慌，成昊轩完全无法接受，他不管父亲的阻止，怒气冲冲地追了过去。
可惜他还未靠近甄善，就被一个黑色西装的保镖给拦住了。
娘娘要装逼前，怎么可能没有先把装备给准备妥当再说？
而且，她也是真的不想再被油腻到了，咦~~嫌弃！
……
车上
甄善坐在副驾驶座，余柏母子坐在后座。
余母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甄善，那黑漆漆的眼睛，特别渗人，要不是娘娘心里素质过关，还真受不住！
余柏想阻止母亲，但她本就神智不清，今天又被刺激到，他担心多话会让她再次失控，到时……
他看了看前座的甄善，手指缓缓攥紧。
一路上很安静，谁都没有开口，甄善没问，余柏也没解释。
王叔……算了，他当背景板就好。
车停在小巷前，余柏扶着母亲下车，看向甄善，“我……”
甄善笑了笑，“家里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阿姨。”
余柏“嗯”了一声，“路上小心。”
甄善颔首，对余母道：“阿姨再见。”
余母还是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甄善也不介意，关上车门，让王叔离开。
“妈，我们回家吧。”
余柏扶着余母回到那破旧的筒子楼，刚进门，余母突然回神，她猛地抓住儿子的手腕，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干瘦惨白的脸有些扭曲，“柏儿，你跟刚刚那个女生是什么关系？”
余柏瞳孔微缩，怎么不明白母亲想做什么，他平静的心湖掀起波澜，不知是怒，还是失望，亦或是悲哀。
他哑着声音，“妈，我跟她是不可能的。”
余母尖叫一声，“怎么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
余柏痛苦地闭了闭眼，“我们本就不是同个世界的人。”
何况他如何舍得让自己世界中，那一抹无暇的月华染上晦暗？
“你看你爸，他就是个废物、垃圾，他都能榜上富家女，你那么优秀，怎么就不能了？”
余母指甲掐入他的肉中，“我不管，你刚刚看到了，她很嫌弃成昊轩，而且眼睛从来长在脑袋上的成素蕊对她只能恭恭敬敬的，只要你跟她在一起，不仅狠狠打了成素蕊和成昊轩的脸，以后，你想怎么踩他们都行……”
在余母的认知中，成素蕊是豪门，是他们一辈子都够不到的存在，她以为他们成家就是这个城市的土霸王，能横着走，谁都不能得罪，谁都奈何不了。
1031.愿逐月华流照君（18）
可今日，她看到了向来高高在上，无往不胜，把自己当成蝼蚁的成素蕊在那个女孩面前，小心翼翼地讨好，不敢得罪一分，那女孩想打成昊轩就打，打完了，成素蕊还得赔笑脸……
原本已经濒临绝路的余母骤然看到一道光，原来世上还有可以完全把成素蕊一家踩在脚下的人，而她仿佛跟儿子还很熟悉。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余柏脸色很苍白，他涩然地开口，“妈，这是我们跟成家的恩怨，与她何干？她是无辜的啊！”
凭什么要她来为他们的仇怨买单，他做不到，也不能去做。
余母眼里满是血丝，她抬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那你就要一辈子被成昊轩踩着吗？让他们左右自己的人生？我不许，你听到没有，你是我儿子，你就要听我的，我不许你是废物！不许！”
余柏嘴角被打破，脸颊很痛，母亲的歇斯底里却是让他麻木到了心里，只是这事他绝不能妥协，垂着眸沉默地站在原地。
余母情绪再次失控，不管抓住什么，就直往余柏身上打。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留不住你父亲，现在又被小三儿子踩在脚下，你怎么这么废物？你不是我儿子，你不是！”
嘭！
大门突然被踹开，映入甄善眼帘的就是浑身狼狈的余柏，而这时，余母还抓着一个水壶，就要往他脑袋砸去。
这一下还不得头破血流？
甄善疾步过去，一掌将余母给劈晕。
余柏回过神，连忙接住倒下的母亲，浅淡眸子情绪翻滚，看着甄善，喉咙干涩得厉害，却怎么都说不出一句话。
甄善叹息一声，“先把阿姨扶进去休息吧。”
余柏垂眸，有些麻木地点头。
等他安置好余母出来，一条毛巾递到他面前，她道：“去洗洗。”
余柏看了她一眼，接过毛巾，想说什么，脑子却一片混沌，只能浑浑噩噩地走去浴室。
冷水浇在他身上，却似怎么也洗不去他身上的狼狈。
透过镜子，余柏浅淡眸子沉沉地看着里面黑暗到腐朽的灵魂，如此不堪，怎么配拥有皎洁的月华？
又怎么能把她拉入这肮脏的泥泞中呢？
叩叩
敲门声传入耳中，镜中的他眉眼浮起一丝慌乱和窘迫。
“余柏？怎么洗那么久？”
她的声音清雅干净，听不出多少关心，却是一根救命绳，将他从越陷越深的沼泽中拉了起来。
然，下一刻，甄善咕哝了一句，“不会掉厕所里了吧？”
余柏：“……”
很好，什么月华，什么小仙女都“嘭”地一声碎成渣了！
余柏薄唇抽了抽，关了水，随便把身体擦干，套上衣服，旋开浴室门，正好对上她干净漂亮的凤眸。
甄善半点都没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欣赏美少年出浴图。
余柏险些把浴室门再次关上，他耳根红了红，“你……”
甄善歪了歪头，“嗯？”
“……没什么！”
“出来吃饭吧，我叫了外卖。”
余柏缓缓吐出一口气，走了出来，眼前却是干干净净的客厅，他微微一怔。
甄善见他又傻站着，“你是打算着看我吃饭吗？”
余柏抿唇，走到餐桌坐下，低低道：“谢谢。”
甄善把筷子递给他，“不用。”
角落里抱着扫帚的缺儿嘤嘤嘤，没人谢它，心碎ing~
余柏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将她点的菜都吃完了，把饭盒这些收拾好后，在厨房给她泡了一杯茶。
似乎比起女孩子钟爱的奶茶果汁，她更喜欢茶，就是咖啡，也只属于不讨厌范围。
甄善抿了一口茶水，入口茶香清幽，没自己想的那样马虎，泡得还不错。
她赞了一声，“手艺还行嘛。”
“先前在日式料理店学过茶道，”他顿了顿，“这是茶底，不能给顾客泡了，店主包了送给我们这些员工。”
甄善点头，并不嫌弃，“你们那的茶确实不错。”
余柏看向她，什么东西都要用到最好，平时出手阔绰到令人无语，好似很娇气，热一点的天气就受不了，又很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这样的她，却陪他走过脏兮兮的小巷，没有半点抱怨不耐，喝着店里不要的茶，也不嫌弃，坐在这破旧的小屋里，平静淡然，没有同情，也没有鄙夷，好似他家的老旧屋子跟她那豪华别墅也没多大区别一样。
看似在他面前各种土豪，实则从不触及他心里的敏感地带，甚至总是会让他有点错觉，他们是同个世界的人，并没有多少距离。
那样的平静让他很舒适，也从未有过的安心。
所以，明知不可能，可他却做不到决然的拒绝、远离她，把他自己再次封闭到那个暗无天日的空间。
然而，犹豫代表着妄想，也许有一日欲望滋生，让他彻底疯魔，如同他的母亲。
余柏缓缓闭上眼，眉间的褶皱刻着不甘和无可奈何，心里翻滚着痛苦的挣扎，却不该的，也不能的。
手臂突然被戳了戳，余柏眸光一颤，呼吸有一瞬停滞。
他骤然抓住她的手，浅淡眸子不再平静如死水，怒火涌起，他几乎是低吼着喊道：“你能不能别再管我？能不能离我远点？你明知、明知……”
甄善眸光安静地看着他发怒，看着他挣扎，感觉手被他抓得有点疼，轻轻开口，“明知什么？”
“我和你之间……”
“我们之间怎么了？余柏，你真要我不管你？远离你吗？”
1032.愿逐月华流照君（19）
余柏瞳孔一缩，指尖发颤，他该回答“是”的，可话到口中，又怎么都说出来。
甄善认真地凝视着他，“余柏，你看着我，回答！”
余柏呼吸一窒，想避开她的眸光，可……
“你若真心想我远离，我可以现在离开，以后，我们只会是陌路，一辈子都是！”
甄善缓缓说道，语气很平静，没有发脾气，也不是意气话，只是简单地在陈述一个事实。
余柏心跳几近停止，愣愣地看着她。
许久，只听她轻叹一声，抬手，轻轻拨开他抓着她的手。
余柏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住她的双手，死死地握着，不愿松开一分。
甄善看向他，“这次是可你自己抓的。”
“我……”
可“我”了半天，他也没能说出什么，抿着唇，脸上有懊恼，更多的是无措，可那双浅淡眸子却慢慢染上决绝。
不放开她，死都不放开！
陌路？只要想到这个词，余柏浑身发冷，那种绝望逼得他无法喘息。
怎么可以？
他如今是挣扎在黑暗中，可不代表他不能走出来，凭什么要让他放弃她？凭什么没争取过，就给他判了死刑？
余柏从未有过的不甘心，身体先于头脑，抛开各种可笑的犹豫，紧紧攥住她。
甄善黛眉微挑，“你能先放开我的手吗？”
余柏脸色煞白，“我不！”
甄善望天花板，“痛啊！”
余柏一惊，连忙松开她的手，果然发现她的手腕出现了淤青的指痕，映得她细腻白皙的皓腕格外触目惊心。
他眸中浮起愧疚，连忙去翻医药箱，温柔又小心地给她涂上薄荷膏，“对不起。”
甄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手劲那么大，先前成昊轩打你时，你怎么不揍回去？不是说了吗？你打了算我的。”
余柏抬起头，看着她，唇角突然勾起一抹浅浅的温柔笑意，如春风拂过樱树，簇簇绽放，破开次元壁，梦幻到惊艳。
余母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只有悲哀，可换作是她，却如含了一勺蜂蜜，温润到甜蜜……一个完全不顾他，只要他去报复，一个把他护在羽翼下，只是单纯不愿他挨打，如何能一样？
“不是被打了，就要打回去，逞一时之气，后果却无法收拾，并非明智之举，”他顿了一下，“有的是其他手段百倍报复回去的。”
娘娘：“……”
就知道这家伙永远不可能是无害的小绵羊，原来是心里在记账呢。
“我要退婚了，你觉得怎么样？”
她突然问道，打得他有点措手不及。
余柏眸中冷酷的理智破碎，脸很烫，支支吾吾道：“挺、挺好的，他、他配不上你。”
甄善眨眨眼，“还有呢？”
余柏结巴得更厉害了，“还、还有什、什么？”
甄善使坏地戳戳他的胸口，“不怕我爸妈又给我找了个新的未婚夫吗？”
余柏抓住她的手指，薄唇抿了抿，“不可以！”
甄善忍笑，摇了摇自己的手机，“要不我把我爸妈的电话给你，这话你跟他们说去？”
余柏：“……”
1033.愿逐月华流照君（20）
余柏深呼吸，凝视着她，一字一顿地认真说道：“等高考后。”
等他拿到了省高考状元，前途有了保证，才算有资格站在她爸妈面前，告诉他们，他终有一日能与她并肩。
甄善一怔，心里煞风景地想到他们可没高考的机会，但触及他眼底的期待和忐忑，还是笑着点头，“好。”
余柏眸光瞬间璨若星辰，小心地与她十指相扣，轻轻道：“你信我。”
“嗯。”
“那……”
“那什么？”
余柏神色忐忑而紧张，担心刚攥到心里的宝贝被抢了，抿唇，“叔叔阿姨可会给你再安排未婚夫？”
甄善戳了一下他蹙着的眉头，“想什么呢？我爸妈还不至于那么无良。”
余柏心下一松，小声道：“你刚说的。”
甄善哼哼，“那你刚刚还说让我走呢。”
余柏：“……”
“我、抱歉。”
“不用自卑，”甄善拍拍他的肩膀，“虽然你长得没我好看，但也很不错了，不需要那么在意。”
余柏薄唇微抽，“我并没因这个而自卑。”
“哦，”甄善看了他一眼，显然不信，满脸都写着‘我知道你嘴硬，但我不拆穿你’。
余柏：“……”
他好笑，“没你好看不是正常的吗？”
甄善眉眼一弯，被这句话给讨好到了。
“对了，这个，”她从旁边拿出个袋子，递给他，“车子刚离开，就看到你落在车里的药了，给你打了电话没接，我才送过来的。”
甄善倒是庆幸自己有回来，不然这家伙八成得被自己母亲给打死，到时连带着她也一起倒霉。
余柏看着袋子，唇角笑意消失，“今日，本来是带我妈去复诊的。”
却不曾想到他一不注意，余母会自己乱走到了住院部，还遇到了成家人。
甄善默了一下，“成董事昨晚遇到车祸，家里人让我过去探望。”
余柏想起她在医院时对他的相护，眸色暖了暖，只是，“你这样，可有麻烦？”
甄善不在意摆摆手，“成昊轩母亲当年那点破事，圈子里谁不知道？”
就是她没想到，余柏母子就是当初被成素蕊闹出不小动静的抢男人事件受害者。
这缘分……真孽啊！
“要不是成家当年的老董事仗着跟我过世的爷爷有点交情，我家怎么也不会联姻到他们家去，不过也没事，如今是我爸妈掌控岳氏，退了他成家的婚约，不算什么麻烦事。”
甄善忽而想起什么，对于余柏的事情，原身是否知道的太少了？
按理说，他怎么说都是年纪第一的学神，即使孤僻，但也应该不缺话题才对。
可甄善翻遍原身的记忆，关于余柏，就只有寥寥几个印象，什么都没有，包括等恐怖逃生时间点来临后，他的结局……
那么多轮回以来，学校中的人，熟悉的，陌生的，原身记忆中多多少少都有关于他们在这场灾难中的下场，唯独余柏，仿佛被抹去了痕迹。
这就有趣了！
余柏见她突然出神，轻声问道：“怎么了？”
甄善看向他，“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你会不会有可能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呢？”
余柏：“……”
若非对她‘不拘一格’的说话方式有些了解，他真的会以为她在讽刺他。
甄善无辜地眨眨眼，“你信不信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有点诡异，一个多月后，就会变成大型鬼怪修罗场了。”
余柏薄唇抽搐得厉害，看着她，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
“我说的是真的，我已经在这个世界轮回了无数次了。”
余柏捧场问道：“哦，那我们每次结局都如何呢？”
甄善道：“以前咱们都没有交集，你还是那个传说中的冷漠学神。”
余柏继续问：“如此，恐怖逃杀开始后，我们各自的结局呢？”
甄善神色感慨，“我每次都挂了，至于你，我不记得了，记忆好像被故意抹除了。”
余柏认真地点点头，安慰地握住她的手，劝道：“嗯，下次编故事的时候，别把自己编得那么惨，还有，记得别把我们写成陌路人，这点非常不好。”
甄善：“……”
做人怎么这么难呢？
假话别人相信，真话总是无人信！
听着她这么一则“恐怖故事”，余柏原本沉重的心彻底放松了下来，眉眼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娘娘：“……”
明明她说了个超级恐怖的故事……啊呸，事实，为什么他能把它当成放松心情的小故事？
嗯，他家伙不管怎么转世，内心都住着一个变态！
缺儿抹了抹额间的冷汗：娘娘您也不想想自己先前说着那么恐怖的故事时脸上的表情。
哪有人说自己扑街了无数次，还那么淡定的？
甄善决定不跟变态计较那么多，省得自己又变态了。
“你下午去咖啡厅吗？”
余柏摇头，“我妈现在这样，我不放心。”
他又问：“那你呢？”
甄善把自己放在一旁的书包提了提，“原本带了作业打算去咖啡厅做的。”
余柏：“……”
他先前怎么没发现她带了那么多东西的？
而且明天要上学了，她今天才写作业？
然而学神不懂，放假先玩疯了，直到最后一刻，才怀着悲痛的心情疯狂地赶作业，这才是普通学生的常态。
“现在，”他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第一次想邀请女孩子，生涩又忐忑，话都有些磕巴，“你要不……要不就在我家……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也、也没事。”
1034.愿逐月华流照君（21）
甄善送了他一个白眼，“想我留下直说不好吗？一个大男生，比我还别扭！”
余柏：“……”
“可能是你的矜持都放在我这了。”
甄善凤眸微眯，“你说什么？”
余柏正色道：“没什么！”
“哼！”
他无奈，“家里小，我怕你不习惯，而且，我妈……”
说到母亲，余柏的眸光暗了暗。
甄善没有去安慰心情黯然的新晋小男朋友，轻哼一声，实事求是地问道：“难道你能一直阻止我与你母亲见面吗？”
余柏眸光微顿，确实不能。
既然决定在一起，他就不会再迟疑，也不容他们有后悔的余地，有些问题迟早要面对的，逃避绝不是一个好办法。
况且，他还有什么狼狈的一面没有让她看到的？
“我妈她曾把赵宇当做全部，所以，对方的背叛，她根本无法承受，这些年，一点一点将自己给逼疯了。”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一笑，“不管她说什么，别去理会就好，若是她惹你生气了，你尽管打我骂我出气就是。”
甄善瞪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
余柏见她如此理所当然，眸中笑意加深，“岳华，谢谢你。”
甄善点头应下，“嗯，你要谢我的还多着呢。”
余柏忍不住低低一笑，“是，感觉做梦一样。”
他们明明真正认识彼此才三天，却好似一眼万年，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甄善淡定道：“看在你眼光好，又对我情根深种的份上，才给你机会的，不用太感动。”
余柏……余柏还能如何？只能认命地点点头：大小姐你说的对，都是我的荣幸！
他好笑摇头，“大小姐，你现在是想写作业，还是先休息？”
甄善掩唇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还不到最后一刻，作业什么的，她还能挣扎一下。
“那……”
“借你的床睡一下。”
余柏：“……”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儿，最后还是少年宣告失败，他耳朵通红，硬着头皮说道：“我房间有点窄。”
甄善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矜持的话，他们同床共枕不知道多少世了，矜持个毛线啊！
而且娘娘昨晚睡不太好，今天又那么折腾，是真的很累了。
“没床？”
余柏见她确实没精神，眼皮都打架了，心里无奈地叹气，拉着她到自己房间，“你自己设闹钟，还是我叫你？”
少年房间虽然很窄，但很整洁干净，也没有什么异味，反而枕头被褥间还有一股淡淡柠檬沐浴露的香气，还挺催眠的。
甄善窝在他的枕头上，迷糊地蹭了蹭，险些把一旁的少年给蹭出火来，咕哝道：“不要，自然醒。”
余柏：“……”
她不是要写作业吗？
娘娘表示，现在天塌了都要让她先睡饱再说，谁去管作业？
余柏听她呼吸平稳下来，无奈又好笑。
他打开自己卧室里从未用过的空调，感觉温度适中，才坐到床边，拿过一旁的薄被，给她盖上。
她睡得很香甜，眉眼舒展，小小一团，窝在他的床上，没有半分防备的样子让他眸光倏而变得炙热，又有些莫名的担忧。
余柏低低呢喃，“这么信我吗？”
还是她太不设防了？
可知他们这个年纪，男生是最难以自控的。
他抬手，轻轻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指尖发烫，灼得他心尖颤了颤。
余柏猛地收回手，连忙起身，走了出去，只是动作很轻。
这一睡，甄善直到下午快四点才醒来，她盯着头上的书架许久，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自己家里那个豪华卧室，而是小男朋友的房间。
娘娘有些莫名的担忧，要是那家伙睡到半夜，书架塌了，会被砸死的吧？
而且，还是照着脸砸的……想到那画面，妖妃娘娘有点不能接受。
头可断，血可留，脸不能受伤啊！
缺儿：“……”
甄善起身，打了哈欠，顺手把空调关了，才开门打算出去找自己的小男朋友。
然，一开门，妖妃娘娘险些发出一声土拨鼠叫！
看清楚门前站着的人，甄善忍住抬脚踹过去的冲动。
妈耶！
她刚刚还以为恐怖逃杀的节点提前了呢。
门外的女鬼，啊不是……甄善保持唇角不失礼貌的笑意，“阿姨，下午好，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余母盯着甄善，眼睛亮得有点吓人，那疯狂的兴奋，要不是甄善能感觉面前确实是个人，还以为自己是野兽的盘中餐呢。
“阿姨？”
“岳华，”这时，去外面买菜回来的余柏刚进门，却见余母堵在自己卧室门口，一惊，连忙放下手上的袋子，疾步走了过去。
见甄善脸上没有什么异色，他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看向余母，“妈，您醒了？”
余母终于把死盯在甄善身上的眼睛移到余柏那，扯了一下嘴角，僵硬又诡异，随即她转头，如幽魂般走回自己的房间，嘭地一声关上门。
甄善：“……”
余柏却似乎早就习惯了余母奇怪的行为，他转过头，轻握她的肩膀，担心问道：“没事吧？”
甄善笑道：“能有什么事？你妈没骂我又没打我。”
余柏默了默，自己母亲喜欢站在他门口，而这样的行为，对一般人来说有多惊吓，他也明白。
想必她刚刚开门，也应是吓得厉害吧？
甄善见他眸中浮起愧疚，好笑，“我真没事，也没吓到，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如果真是只鬼站在我门前，我觉得该害怕的也只会是那只鬼。”
1035.愿逐月华流照君（22）
余柏听她又在胡说八道了，神色无奈，转移话题，“我炖了雪梨水，要喝吗？”
甄善眸光亮了亮，给了一个“男朋友，你真上道”的眼神。
余柏耳尖红了红，没辙地摇摇头，转身去给自己的大小姐女朋友端雪梨水，伺候得妥妥帖帖的。
甄善坐在沙发上，捧着碗，小口地喝着雪梨水，感觉自己睡久而有些干的喉咙温润起来，心情还算不错。
“待会，你打算在外面写作业，还是我房间？”余柏问道。
“外面吧。”
“会不会太热？房间里有空调。”
“不会。”
见她坚持，余柏也不勉强，把餐桌收拾干净，给她当课桌，还帮她把作业本和笔摆好。
甄善坐过去，拿起笔，写了几道题，抬头，见他坐在自己旁边玩手机，脸颊鼓了鼓，瞪人。
“余同学，我在学习，你在玩游戏，你不觉得很羞愧吗？”
某位娘娘完全忘了自己昨天也是如此。
然，自己偷懒时没觉得不对，现在别人偷懒，她就不忿了，妥妥地双标。
但妖妃娘娘没半点心虚，直接给自己小男朋友打了个差评。
余柏：“……”
余柏道：“我作业写完了！”
甄善：“那你可以复习或是预习，说好的你以后高考要做省状元呢？”
看她一脸“没想到你竟是这种只说不做的人，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余柏好气又好笑，把自己的手机放在她面前，“我在帮你升段位。”
甄善不看手机，继续蛮不讲理，“你不要找借口！”
余柏淡淡看向她，“你其实只是自己不想写作业吧？”
甄善三连否认，“我没有，我不是，你别胡说！”
“真的？”
“我们才在一起一个下午，你就开始质疑我了？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余柏终于明白了男生为什么总是说‘不要试图跟女生讲道理，’这句话了，除非他不想要女朋友了。
他好脾气地哄道，“我没这个意思。”
甄善哼哼，“我不信，除非……”
“除非什么？”
甄善把自己的数学作业推过去，“你帮我把这些阶级敌人消灭。”
余柏：“……”
余柏薄唇抽搐地看着她的“阶级敌人”，再沉默地看向她。
甄善咬着自己的小手，清澈的眸子染上了可怜的情绪，“你不帮？”
余柏……余学神默默放下手机，拿起笔。
帮！
甄善眉眼弯了弯，“余柏，你真好。”
余柏神色不变，笔尖顿了顿。
嗯，不帮是混蛋，帮了就给发好人卡，反正什么都是她说了算。
少年似乎get到了交女朋友的绝对公式。
最后，不仅数学卷子，连英语周报余柏都一并帮她给填了。
甄善喜滋滋地拿过来，“这次作业，全班一定就我一个满分。”
余柏：“……”
你高兴就好。
甄善看了看自己还没写完的文综三科作业，叹息一声，“早知道我就选理科了。”
余柏：“……”
不知为何有点庆幸，还好她没选理科，不然以后他的作业都是双倍的。
不过因有学业水平考试，他文综三科该学的也学了。
但，这话，还是别说了吧。
免得装逼不成，作业加一堆。
他轻咳了一声，“你饿了吗？”
甄善点头，“有点。”
余柏问道：“想吃什么？”
“都行，你看着做就好，”甄善看向他，“需要帮忙吗？”
余柏轻笑摇头，“不用，你继续写作业。”
甄善也没坚持，“哦。”
余柏帮她把写好的作业分科叠好后，才走进厨房。
甄善支着脸看着他的背影，眸色悠远，却终是轻轻一笑，不去过多纠结，随心而活，何必给自己加太多苦情人设呢？
上一世，终归还是被原身怨恨和戾气所影响，把自己整得那么惨兮兮，好累。
她挺喜欢这一世原身的性子，虽然被那些大型恐怖现场吓得不要不要的，但她性子挺随和简单的，只要个安稳的生活，就似人生大圆满。
挺好的，不多执着，不去怨恨。
就是想起不久后的死亡修罗场，娘娘有点头秃，也不知道余柏的结局如何？
但想着那家伙每一世牛皮的设定……她还是先担心她自己吧。
算了，不想了，到时再说吧，反正现在她纠结再多也没用，逃杀节点还没有开始前，一切都无可捉摸、无迹可寻，也无从下手。
甄善咬了一下笔头，所以为什么在恐怖逃杀的诡异世界，她还要写作业这种东西？
太不合理，太不科学了！
缺儿：“……”
它也想庆幸了，庆幸自己智商不行，否则，现在肯定被娘娘按着头去帮她写作业。
别怀疑，这事娘娘一定做得出来的。
……
一个小时后，余柏把饭菜端了出来。
甄善把作业本收起来，顺手擦了一下桌子，让他可以把饭菜放下。
四菜一汤，都是简单的家常菜，却很香，看着令人食指大动。
她眸光微亮，“卖相很不错。”
余柏笑了笑，“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甄善笑道：“我去叫阿姨吃饭吧。”
余柏手微顿，“嗯”了一声。
甄善当没看见他有些不自在的神色，走到余母的卧室前，抬手敲了敲门。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里面很黑，没有开灯，余母半张脸贴在门缝，一只黑漆漆的眼睛十分有鬼片画面感。
甄善脸色没有半点异常，礼貌地笑着开口，“阿姨，余柏晚饭做好了，出来吃饭吧。”
1036.愿逐月华流照君（23）
余母盯着甄善一会儿，啪地一下，直接把门给关了，之后，她再敲，都没半点反应。
甄善看向男朋友，无辜地指了指自己，“我把阿姨吓着了吗？”
余柏走到她身边，捏了捏纤细柔软的手指，轻声道：“别多想。”
甄善摇摇头，“可阿姨总不能不吃饭吧。”
余柏道：“我盛到饭盒给她吧。”
甄善叹息一声，“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余柏握紧了她的手，“没有的事。”
甄善对他一笑，眸中并没有阴霾，推着他到饭桌，“赶紧盛饭吧，别让阿姨饿着了。”
余柏见此，紧绷的心也放松下来，眉眼晕开一抹温柔，“好。”
甄善看着他手上的饭盒，“你真带回来了。”
余柏并不介意，反而笑得越发柔和，“你不是就想把它们给我的吗？”
若她真想扔掉，昨日在他洗饭盒前，就该阻止了，而不是放任等他整理好，才说不要的。
他其实没有太多无聊的自尊，生活都快过不下去，哪还有心情去愤世嫉俗呢？
至于仇富？
他还不如去愤恨没有作为的祖辈呢，别人祖宗能打下一片江山福及子孙，他的祖宗不行，难道还要怪别人老祖太优秀了不成？
余柏一路走来，即使他们母子的坎坷悲剧是所谓有钱人造成的，但他也不是对所有有钱人怨恨或是不甘，莫名的仇恨和迁怒。
也许是他本就性子薄凉，也或许是冷漠下的通透。
黑暗中活久了，对她有点笨拙的好意和照顾，余柏并不觉得是伤自尊，只有流淌心间的暖流。
甄善黛眉微挑，眸中有笑意，嘴上却说道：“那不是担心直接说送你，你不要吗？你看看你之前，老想着跟我划开界限呢。”
他的坦然，让她感觉到舒服。
若是他一边拿着自己的东西，一边仿佛被羞辱般的愤懑，那娘娘才觉得腻味呢。
谁没有个低谷的时候，接受别人的帮助和好意并不就是意味着被踩了自尊，有时间矫情这个，还不如想着怎么翻身，站在高位十倍回报从前的好意，那不是更有面子和尊严吗？
娘娘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拿着有钱人的东西，却还指着有钱人的鼻子，骂有钱人如何如何……
送那些人四个字：妈的智障！
余柏眼皮跳了跳，发现小女朋友真的很喜欢翻旧账，偏偏他确实也做过，没法抵赖。
明智的男生这个时候，该低头就低头，辩驳解释什么的，都是在找死。
“嗯，之前是我不知好歹，伤了你一片心意。”
甄善对他的识相很是满意，哼哼道：“要不是我善良，早就不管你了，走得远远的，看你后悔去吧。”
余柏表情更加诚恳了，“嗯，你心最软最好了。”
对他夸张的夸奖，娘娘半点也不虚，全单接受，“虽然你有点不太聪明，但胜在眼神好。”
余柏眼角抽了抽，嘴上继续捧场，“你不嫌弃就好。”
甄善笑眯眯，“再不好都认了你这个男朋友了。”
余柏低低一笑，“嗯，先前委屈你了。”
甄善哼了哼，“你知道就好，快把饭菜给阿姨送去，别多话了。”
余柏无奈地笑道：“好，你先吃饭，别饿着了。”
“知道了，啰嗦的男朋友。”
余柏眸光柔和，端着饭盒走去敲余母的房门，“妈，是我。”
这次余母开门了，只是拿过后饭盒后，没有跟余柏说一句话，又直接关上门。
余柏无声地叹了一声，也不强求，回到饭桌。
饭后，甄善把作业做完了……某苦逼男朋友被磨得没办法，只能继续承包了她的语文和历史作业，再次得了小女朋友一张好人卡，和口头夸赞。
余柏又想叹气了，但见她高兴的样子，他只能无奈地笑了笑，罢了，她开心就好。
只是，“这些题还是要自己多刷刷，我记得你在文科班的成绩是还可以的，别到时成绩掉了，哭鼻子。”
余柏觉得自己需要挣扎一下，让她明白自己写作业的重要性。
甄善瞥了他一眼，“你信不信期末考时我会是年级第一？”
余柏：“……”
甄善：“不信就对了！”
余柏再次被噎住了！
“好了，我要回家了，”甄善站起来，说道。
余柏任劳任怨地拿起她的书包，“我送你下去吧。”
甄善点点头，“好。”
“有没有发信息让王叔来接你？”
“嗯，王叔已经到了。”
“那走吧。”
这次，余柏牵着她的手走出弯曲漆黑的小巷。
等快到外面大街道时，甄善突然脚步顿住。
余柏看向她，“怎么了？”
甄善上前一步，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脸颊，“晚安吻。”
她退开，少年背着灯光，黑暗中她没有看清他的表情，但大概又是耳朵通红，身体僵硬如石头吧。
娘娘凤眸微眯，有点做了坏事的小得意。
“好了，王叔的车就在外面，我自己走出去就行，你先回去吧。”
她伸手要去拿自己的书包，却被少年避开了，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
“你……唔！”
少年的手臂紧紧箍住她柔软的腰肢，温凉的薄唇贴在她的唇瓣上，小心地试探，生涩地辗转。
甄善眨眨眼，只愣了一下，就淡定地启唇，咬了他一口。
余柏呼吸一窒，收紧手臂，让她没有任何缝隙地贴紧自己，凶狠地掠夺她的呼吸，放肆地吮吸她口中的香甜，好似要将她吞吃入腹才甘心。
1037.愿逐月华流照君（24）
明明是第一次，他除了最开始的青涩，熟练地让她呼吸急促，身子软成一滩水，软软地只能依靠着他。
等他放开她，甄善根本就站不稳，趴在他胸口剧烈地喘息。
她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可惜此时她水蒙蒙的眸子没有半点威慑力，媚色流转，欲拒还迎。
余柏浅淡眸子越发暗沉，他抬手遮住她的眼睛，不让她再挑战自己的自控力。
“技术这么熟练？是不是看过什么少儿不宜的书或是视频了？”
甄善戳了戳他的胸口，一副“原来你是这么闷骚”的口吻问道。
余柏：“……”
他抓住她的手，声线有些低哑，“别闹。”
甄善轻哼一声，“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嗯，是我不好！”
余柏给她理了理有些皱的衣服，牵过她的手，“走吧，不然王叔要担心了。”
甄善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刚刚是谁不让我走了？”
这话余柏当没听到，嘱咐道：“回去洗个澡就睡觉，别玩手机了。”
她恹恹地点头，“明天就是周一了。”
学生和上班族最讨厌什么，莫过于周一的到来有木有？
余柏好笑，“学校里热闹不好吗？”
甄善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明白课堂上明明困得要死，又不敢趴下去睡觉的那种感受吗？哦，你一定不懂，八成你上课都进入全神贯注的修炼状态吧？”
余柏：“……”
他好奇，“为何不能趴下去睡觉？”
这样说有点不好，但确实，以她的身份，就算睡一整天，也没有哪个老师敢吱声吧？
甄善痛不欲生，“小仙女的形象包袱，算了，说了你这个直男不懂。”
余柏：“……”
他是真的不懂！
余柏无奈，“不想白天太困，晚上早些睡。”
甄善道：“这跟晚上睡多久没有关系，你不觉得课堂本身就是一个催眠的存在吗？”
余柏：“……”
行叭，她说什么都是有理的。
甄善挥挥手，“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中午我带饭，一起吃。”
余柏眸光柔了柔，没有拒绝，“好，路上小心。”
他又道：“记得回去给我发短信。”
“嗯嗯，知道了。”
……
翌日，甄善再次进入苦逼的高中学习生活。
啊，为什么恐怖大逃杀的节点还没到呢？
缺儿：“……”
还好原身已经去投胎了，不然知道此时娘娘的心里话，可能要暴起打人。
“岳华，你怎么了？”
唐若放下书包，见甄善拿着英语课本，却一脸神游天外，眉眼隐隐还有点生无可恋，不解地问道。
甄善长吁短叹，“就是觉得太不容易了。”
“什么太不容易？”
“做人！”
“啊？”
“没什么。”
“哦，对了，你周末去哪儿了？怎么大家约你，都不出来呢？”
甄善一脸深沉地看着她，“解决人生目标。”
唐若：“……”
同桌，我发现你有点秀！
嗡嗡
甄善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余某人：【到学校了吗？】
小仙女：【到了，你呢？】
余某人：【刚到，吃早餐了？】
小仙女：【仙女不吃早餐！】
余某人：【……】
余某人：【左边楼梯，下来一下。】
甄善想了想，还是起身走出教室。
“岳华，你去哪儿？”
“某人找我。”
唐若：“……”
某人是哪个人？
高二教学楼，一二楼是理科班，文科班在三楼，为了方便学生上下楼，也避免课间放学期间下楼拥挤发生意外，每栋教学楼都设计了三部楼梯--左右中间。
甄善刚走到左边楼梯处，就见某人站在楼梯转角处等她。
余柏抬头，触及她的身影，眸光微柔，上前捏了捏她的手指，“为什么不吃早餐？”
甄善摇头，“不饿，不想吃。”
余柏无奈，把手上的豆浆和小笼包递给他，“我自己做的。”
甄善一扫先前的兴致缺缺，接过东西，“那你呢？”
见她收下，余柏眸光愈发柔和，“我来时吃了。”
“真的？”
“嗯，这本就是带给你的。”
甄善点点头，“快早读，我先回课室了。”
余柏“嗯”了一声。
只是，她刚转身走了一阶楼梯，回头，见他还站在那，看着自己，漂亮的小脸有些严肃，“不许被人欺负知道吗？”
余柏怔了怔，薄唇微扬，“知道了，去吧。”
甄善这才满意离开。
直到她到了三楼，余柏才下楼回了自己的课室。
他刚走近教室，原本热闹的班里瞬间安静了一瞬，女生们欲言又止，男生们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事不关己。
唐若说的没错，除开理科特殊班，学校里是基本没有什么霸凌之事，但谁说冷暴力就不是暴力呢？
余柏那么冷漠的性子，除去他的家庭原因，何尝没有身边人的影响？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见到桌上和抽屉里满是垃圾，椅子更是被摔坏了一只脚。
余柏眸色微冷，抬头平静地扫了一眼教室，眸光落在他这排座位的最后，胖子男靠着墙，抬着下巴，满眼挑衅和不屑，似乎在说：我做的，你又能怎么样？穷鬼！
“不许被人欺负！”
清雅好听的女孩声音依旧在耳边，余柏浅淡眸子微眯，抬手，拖着课桌走到那个男生面前，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单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揪起来，直接换了他的课桌。
胖子男瞪大眼睛，反应过来后，气愤地伸手，就想推开人。
1038.愿逐月华流照君（25）
余柏轻易地甩开他，把干净的课桌拖回自己的位置。
胖子男暴怒，“余柏，你他妈干吗？”
余柏冷冷地看着他，“我桌上的垃圾，是你做的!”
胖子男眼神心虚地闪烁一下，梗着脖子反驳，“你少血口喷人。”
余柏再次走过去，换了他的椅子，冷漠地丢下一句，“你可以去找班主任说理。”
胖子男哪里敢去找班主任？
找了，一查监控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到时他少不了被记过，他不是成昊轩那样的公子哥，能让班主任他们毫无原则地偏袒，也不是对档案完全不重视，能上重点班，自然是奔着大好前程去的，被记过了，就等于有了污点。
可时先前，余柏不是个被敲了闷棍也不声不响的人吗？
也是因此，胖子男才敢收了成昊轩的好处，帮他整蛊余柏的。
谁曾想到？余柏一改先前的沉闷可欺，强势地直接就把课桌给换了？
不仅胖子男震惊，班里的其他同学也惊呆了。
余柏这是不打算忍了？
胖子男阴沉地走到余柏面前，色厉内荏地警告，“余柏，识相地就把课桌和椅子还给我，不然……”
余柏用湿纸巾擦了一下桌子椅子，听到胖子男的话，转头，眸光似锋利的冰刃，“不然如何？”
胖子男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不知为何，心里起了怯意，他有些恼恨地想瞪回去，却怎么都不敢对上对方的眼睛。
“余柏，是你自己先得罪了人，怪得了谁？你找我麻烦有用吗？”
余柏冷冷地说道：“破坏我课桌椅子的是你。”
他得罪了成昊轩，就注定被所有人都欺负？
呵，这可真是有趣的结论。
她说得对，这些人，早就不该忍了，越是容忍，他们不会反思，还会得寸进尺。
“你……”
胖子男也不想跟他废话，伸手就要拖过课桌。
余柏直接捏住他的手，反手一折。
一个两百多斤的大胖子竟然轻易地被他制住。
班里安静极了，众人一脸惊悚地看向瘦得跟白斩鸡一样的余柏，那双手很漂亮，修长如玉，骨节分明，可也苍白得能见血管，他是怎么做到反剪体重是他两倍的胖子的？
这……
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听着胖子男痛得嗷嗷大叫，其他男生咽了咽口水，十分庆幸自个儿比较怂，没接成昊轩他们欺负余柏的任务，不然现在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好险好险！
余柏冷漠地踹开胖子男，“滚！”
胖子男扑到地上，惧怕又怨恨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敢再要自己的桌子，撂下狠话，抖着肥肉就跑出教室。
余柏淡淡地扫了班里的其他人，那些男生们连忙低下头，各自都在回忆他们平时有没有欺负过对方。
欺软怕硬，学校也好，社会也罢，都是一样的。
余柏眼底划过一丝冷讽，不再理会他们，这时他手机震了震。
他点开微信，一张图，空的食盒和空的豆浆杯。
小仙女：【吃完了，五星好评，请接收。】
余柏眸中的冷意散得干干净净，染上点点柔和笑意，手指轻点：【收到，谢谢惠顾。】
小仙女：【下次还来，请店家继续保持可口的美食。】
他眉眼笑意更浓，【自当努力让您满意。】
小仙女：飞吻JPG。
余柏耳根红了红，也发了颗红心过去。
他温柔地轻抚头像上美丽的女孩，好似只有她，不管再黑暗，再冰冷，都会瞬间消失，晴光正好，春暖花开。
他原以为她只是他黑暗人生中的一抹月华，如今才知，她是他的朝阳，为他划破压抑的黑夜，带来生的期望。
看着她给自己改的昵称，他心中好笑。
在两人确定关系后，甄善适应性良好地跳过恋爱初期的羞涩和彼此试探，大大方方地拿过他的手机，把她觉得非常碍眼的微信昵称先给改了。
就是……余某人？
余柏也问过她：为什么余某人？
他那时心里还有点害羞地觉得，她会改个什么“亲爱的”或是“柏?华”等小甜甜昵称。
然而……
对这昵称，他好像也没多少意外！
就比如他们互通心意后，她没有其他女生的不好意思，跟他相处自然而然的亲昵信任，好似他们是在一起很多年的老夫老妻般。
这样的自在，让他放松也让他温暖。
至于微信昵称……女朋友很任性：懒得想！
余柏：“……”
很是大小姐本小姐的性格！
其实他不知，娘娘原本想的是“麻烦精”三个字。
但这昵称实在不利于小情侣的感情培养，无法，娘娘只好遗憾放弃。
不过，余柏对这个昵称也没有不满的，带着一点娇憨娇嗔，还是挺甜腻的。
……
课间操时，甄善等着人走得差不多，才拿起抽屉里的一个袋子，慢吞吞地下楼。
正好，余柏也刚整理好数学作业本，赶着下去做课间操。
“你怎么也才下去？”
余柏走到她旁边，问道。
甄善看着外面的大太阳，慢吞吞道：“热，不想跟人挤。”
余柏不意外她的答案，“真要难受，就跟老师请假吧。”
甄善摇摇头，将手里的袋子塞给他，“算了。”
余柏接过，“什么？”
“牛奶和面包。”
他微怔，眸光柔和，“我没骗你，早上是真的有吃过的。”
甄善看了他一眼，“哦，这是家里阿姨给我的，不吃回去又得被唠叨。”
余柏无奈地摇摇头，“明日开始，我帮你带早餐吧。”
1039.愿逐月华流照君（26）
甄善欣然应下，“好。”
他笑，“那么喜欢我做的早餐？”
甄善点头，“你做得比家里阿姨好吃。”
他做的饭菜口味是她喜欢的，不是‘岳华’的口味。
余柏眉眼笑意越浓，“走吧，课间操要开始了。”
“哦。”
到了操场，甄善找到他们班，在最后一排，找了颗树下的位置，随意比划几下。
余柏在不远处，好笑地看着她把广播体操打成了太极。
成昊轩也在最后一排站着，那双死鱼眼恶狠狠地盯着他们，见这对狗男女做个课间操，都在眉目传情，脸色黑沉沉的，咬牙切齿。
他就说，余柏这个穷瘪三平时一副高冷到要成仙的模样，怎么会画满一整个笔记本的女生画像，呵，敢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两人早就搞在一起了。
岳华这个臭婊子，看着一副纤尘不染的小白莲样，实际上，背地里勾三搭四，一点都不安分。
贱人！
想到他们两个把自己给绿了，那婊子还退了他的婚，让他颜面扫地，成昊轩眼睛都发红了，那叫一个恨啊！
只有他不要的女人，哪里容得女人这么戏耍自己？
还有，余柏！
穷鬼，瘪三，贱民！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平日看着跟条死狗一样，没想到竟然有胆子敢抢他的女人！
呵，成昊轩呸了一声，将口里的烟吐到地上，油腻腻的脸扭曲，这事绝对没完，狗男女，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甄善慢悠悠地比划广播体操，突然察觉到一道恶意满满的视线。
她转头，瞬间被成昊轩那张油光满面的脸给辣到眼睛了，咦~
娘娘立刻寻找她家小男朋友，触及他清俊无双的脸蛋，眼睛舒服了许多，如吃了一颗清甜可口的香橙，解腻又提神。
余柏对上她的视线，有口型问道：“怎么了？”
‘我爱你’？
甄善黛眉微挑，小男朋友怎么忽然这么热情奔放了？
但也是，面对她这张盛世美颜，他不爱都不行。
娘娘眉眼浮起满意的笑意，啧，小男朋友就是腻歪歪，但冲着他眼光这么好，还是未经世事的少年，他的告白她接受了，免得打击了他幼小又玻璃的小心肝。
甄善借着做广播体操的动作，淡定地送了他一个飞吻。
余柏：“……”
小女朋友太撩人了该怎么办？
但是，好可爱!
要不是现在不方便，他真的很想亲亲她。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地交流感情，可一旁的成昊轩却被他们秀得险些吐血而亡，心里不断怒骂狗男女，不要脸！
……
上午课程结束，甄善看着外面的大太阳，非常理所当然地发了条微信给余柏，毫不客气地指使男朋友去校门口跟王叔拿饭。
“岳华，今天家里也给你送饭了吗？”
甄善点点头，“嗯。”
唐若又感慨了一番有钱人的腐朽生活，才摇摇头跟其他女生一起往食堂赶。
教室终于没人了，妖妃娘娘直接瘫下去，想睡不能睡的感觉真的太磨人了。
余柏拿着饭过来，就见小女朋友趴在桌子上，苦着一张小脸。
他走过去，笑问：“累了？”
甄善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好想睡，眼皮打架了整整五节课啊，下午还有三节！”
越想娘娘越绝望，高中生活真的是人过的吗？怎么感觉比宫斗还艰难的呢？
余柏挑眉，“真有那么困？”
甄善抬起头，“我觉得老师们可能个个都进修过了高级催眠术，他们一开口，我就想睡觉。”
余柏：“……”
他无奈地笑着摇头，“要在课室吃饭，还是出去吃？”
“去后面的体育馆吧，”甄善挣扎着从站起来，“先醒醒神。”
“好。”
余柏扶着东倒西歪的人儿靠在他身上，伸手拿过遮阳伞，才牵着她的手出去。
这个时间的体育馆根本没人，中央空调没关，安静又凉爽。
余柏在角落里找了一处不显眼的休息沙发，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先递给她一瓶微冰的橙汁。
甄善喝了几口，感觉精神好了些，也有了吃饭的胃口。
“你平时是不是不住学校的？”
她一边将汤里的苦瓜挑到他碗里，一边问道。
余柏吃掉她挑过来的苦瓜，大小姐喜欢苦瓜汤的甘凉，又不喜欢吃苦瓜，娇气到不行。
“嗯，晚上得照顾我妈。”
“那你放学后还要去那家日式料理店打工吗？”
“樱花屋。”
“嗯？”
“日式料理店的名字。”
甄善吃了一块他夹来的蒜香排骨，“哦”了一声。
余柏无奈一笑，“放学要去的。”
甄善看向他，“你要不要考虑接别的兼职？”
余柏疑惑，“什么兼职？”
甄善一脸认真，“比如帮我写作业？”
余柏：“……”
“别闹！”
他是不介意多写一份作业，可若是因此让她成绩往下掉，这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
1040.愿逐月华流照君（27）
甄善撇了撇嘴，“都说我成绩不会掉的，”想掉也没机会掉呀。
余柏神色不动，没有松口。
甄善哼了哼，也没再坚持。
她可以走入他的生活，但却不能主导他的人生，适当的帮助是暖心，过了这条线，除了给他压力和困扰，就没有其他了。
靠自己双手兼职，负担他和母亲的生活，是他最底线的尊严，她不能以一个“为你好”的理由去摧毁这份担当，这是她对他基本的尊重。
余柏眸光软了软，还是退了一步，“平时的作业你自己完成，周末有同样类型的试题练习本，我帮你做。”
甄善唇角露出笑意，“这还差不多。”
余柏给她夹菜，“好了，大小姐，赶紧吃饭。”
甄善反驳，“我吃着呢。”
余柏看她每样菜吃不到几口，一小碗饭半天都吃不了一半，脸上有无奈。
作为一个每顿两碗饭下肚都不嫌饱的男生真的没法理解女生跟猫儿似的食量。
最后的饭菜大部分还是被余柏吃了，大小姐怎么哄都不肯多吃一口。
“我去洗饭盒，你起来走走，吃饱别坐着。”
甄善点点头，挥挥手，让他这个管家公男友赶紧去。
只是她刚站起来，体育馆的门被人大力推开，瞬间映入她眸中的是比彩虹还精彩的一堆头发。
成昊轩带着一群小弟，满脸要来抓妻子出轨的愤怒，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在体育馆扫射，誓要抓奸成双。
很快，他就发现了甄善，立马带着小弟气冲冲地杀过去。
甄善喝了一口橙汁，不是吓的，而是被腻到了。
真的，国家油田要是有成昊轩这张脸那样的产油量，他们那里还需要总是向外国进口石油啊？
娘娘强烈要求把成昊轩抓去研究产油量，别总是在外面晃荡，腻得无辜群众的眼睛用洗洁精洗都去不了油。
“岳华！”
成昊轩死死地瞪着甄善，从牙缝里挤出她的名字。
甄善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有事？”
有事？
事情可大了！
他愤怒质问：“你凭什么跟我解除婚约？”
甄善嗤笑地瞥着他，“凭什么？这问题你可以去问成董事，也就是你妈。”
成昊轩冷笑，“问我妈？我看是要问余柏那个穷鬼吧？”
甄善眸色一冷，“问他做什么？成昊轩，你真以为自己是偶像剧里的道明寺，校园霸道少爷了？醒醒吧，这是现实，麻烦没事多照照镜子，看看你这一脸油田样。”
“你说什么？”
“别总把自己看得太高，被几个人蠢货捧几下就飘飘然不知所以，若不是你先前与我有婚约，看看这个圈子的人会不会把你当颗蒜？”
“你……”成昊轩气得脸色扭曲，拳头咯咯响，似下一秒就要落在她脸上。
甄善完全不怵，“没有那个王子命，偏偏一身王子病，智障！”
“岳-华！”·
“叫本小姐再多次也没用，很抱歉，因为你丑得实在太过分，本小姐完全不想忍了，只能请你出局了，麻烦请滚远，别总来本小姐面前，辣人眼睛。”
1041.愿逐月华流照君（28）
“贱人！”
成昊轩气疯了，不管不顾就要冲过去打人。
小弟们吓了一跳，赶紧要去拉人。
岳华岳家大小姐可不是一般人，真对她动手，别说他们，成昊轩自己都保不住自己。
可惜，成昊轩这次真的彻底被激怒，小弟们根本拉不住，眼见着拳头就要落到甄善身上了，小弟们满脸的绝望。
嘭！
横空飞来的饭盒直接怼着成昊轩的脸砸下去。
“嗷！”
再次被砸脸的成昊轩痛得龇牙咧嘴，接二连三被打脸，肺都要被气爆炸了。
“余柏！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老子就跟你姓！”
余柏疾步跑到甄善身边，见她安好没受伤，眸中的冷意才褪去一些，只是脸色依旧很不好看，听到成昊轩的话，冷嗤：“我可没有你这么丑的儿子！”
成昊轩暴怒，“你找死！”
余柏将甄善拉开，轻易避过成昊轩的拳头，抓住他的手，一拳砸到他肚子上，抬脚，狠狠将他踩在脚下。
“啊！余柏，你他妈竟敢打我，你信不信我让你在学校混不下去，不，我要让你们母子在这个城市都待不下去，你这个穷瘪三！”
余柏脚下用力，碾得成昊轩惨叫连连，怎么都扑腾不起来。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过来，把他给我往死里揍！”
成昊轩奈何不了余柏，朝着小弟们怒吼。
小弟们对上甄善似笑非笑的眸光，脖子一缩，根本没有一个敢出头。
“你们这群废物！废物！余柏，识相地赶紧放开我，不然我要让我妈弄死你们母子，让爸去羞辱你那个疯子妈。”
余柏浅淡眸子染上刺骨的冷意，直接怒极地抓起成昊轩，拳拳到肉，几乎什么都不想理会，只想让这个造成她母亲一生悲剧的仇人儿子彻底去死。
甄善黛眉微蹙，过去抱住他，“别打了，你打死他，不划算的。”
余柏身体僵住，闭了闭眼，敛下眸中无法遏制的怒气。
甄善亲了亲他的脸颊安抚他，扫了一眼被打成死狗的成昊轩，“还不把他拖走，真想等他被打死吗？”
这话是对那群小弟说的。
小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忙抬着成昊轩离开，再不敢看甄善和余柏一眼。
妈耶，原来余柏这个穷酸鬼那么可怕来着？
以前他们那样欺负他，以后有岳家大小姐撑腰，指不定怎么报复他们？
想想刚刚他打人的狠劲，小弟们一个哆嗦，心里满是害怕，还有不甘心。
凭什么以前任他们欺负的弱鸡现在能踩在他们头上？
要是没有岳家大小姐，那弱鸡算个屁啊？
早晚有一天……
余柏垂着眸，脸色很苍白，双手攥紧，上面还沾着血，也不知道是成昊轩的，还是他自己受的伤，周身气息凛冽而黑暗，拒人于千里之外。
甄善却似没有发现，不顾他的瑟缩，伸手去抓他的手，拉着他到一旁沙发坐着，拿出湿纸巾给他擦拭双手。
余柏沉默了许久，才哑着声音缓缓道：“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记得我妈还是温柔的，可不知什么时候，她就越来越疯狂，每次成素蕊和赵宇带着成昊轩，恩恩爱爱地出现在她面前一次，她就歇斯底里一次……”
“后来，我妈差点跟他们同归于尽后，那一家三口才不敢随便再到她面前晃，然而那时，她已经彻底疯了。”
那一家人非要看着他们活在地狱，折磨得他们生不如死才肯罢休。
余柏收紧手指，指甲陷入他的肉中。
原以为不恨的，也不屑的，可在成昊轩嚷嚷着要让赵宇去羞辱他的母亲，余柏常年积压在心底的黑暗爆发，那瞬间，他是真的想要杀了成昊轩的。
甄善从口袋拿出一条手帕，把他的手包起来，拨了拨他的刘海，唇瓣印在他的额头上，软软道：“没事了。”
余柏瞳孔微缩，突然伸手，将她抱在怀中，低头，疯狂地撕咬她的唇瓣，呼吸融合，真切地感受着她的存在。
甄善轻抚他的后背，温柔地回应，拯救一下自己的唇瓣。
两人气息急促的分开，额头抵着额头，青春爱恋的甜涩萦绕在心间，有点难为情，又极为心动，缓缓冲淡了命运本来的悲哀和痛苦。
余柏指尖轻抚她被咬破的唇角，“疼吗？”
甄善哼了一声，“疼，你让我咬回来吗？”
余柏连带脖子都红了起来，睫羽轻颤，低低应了一声，“嗯。”
甄善：“流氓！”
余柏：“……”
她伸手戳戳他的眉心，“我是让你别被欺负，可没让你把人打死。”
余柏默了默，轻声道：“抱歉，吓到了你？”
甄善送了他一个白眼，恨铁不成钢，“先前是谁告诉我，报复有其他的办法的呢？没让你忍着，真的想让他消失，有的是办法，谁让你亲自动手的？还用那么蠢的办法呢？是嫌弃自己活得太过安稳，还是你觉得那个辣鸡，值得你赔上一切？”
还有，在这种恐怖世界，谁知道随便杀了人会有什么后果？
是不是傻呀他？
余柏眸光微颤，声音发涩，“岳华，你……”
甄善正了正脸色，“哦，我说的消失，是说让他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你想什么呢？别胡思乱想哦！”
她可是善良的小仙女呢！
余柏无语，“我确实没多想。”
甄善瞪了他一眼，明明就有，竟然敢怀疑她的人设，还能不能好好谈恋爱了？
1042.愿逐月华流照君（29）
余柏无辜，他真没有，就是，他从没相信过她的仙女人设而已。
当然，这话，打死余柏都绝对不会说，说了他怕会发生无可挽回的悲剧……悲的一定是他！
“行啦，有件事要你做一下，”甄善突然说道。
“何事？”
“你打我一巴掌，”
“什么？”余柏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甄善黛眉微蹙，“就是打我。”
余柏：“……岳华，别胡闹。”
甄善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副“我亏大了”的表情，眉眼染上一丝苦恼。
娘娘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呢？
她为甚要做那么大的牺牲呢？
算了，看着他接连两世都是个小可怜，还有这世的眼神特别好的份上，她就做点小牺牲吧。
这货以后要是敢作、敢渣，她就直接把他给大卸八块了。
嗯，先这样吧！
余柏满头雾水，不知道她怎么了，刚想问，“啪”地一声让他心跳骤停。
“岳华，你干什么？”
余柏第一次对她疾言厉色，抓住她的手，眉头紧锁地看着她脸上狰狞的巴掌印，眸光已经不能用吓人来形容了。
甄善倒吸了几口冷气，疼死了，亏死了！
她也没好气，脸颊痛得她生理泪水都冒出来，倒吸着冷气，“苦肉计啊，你是不是傻？”
余柏一噎，见她眸中雾气蒙蒙，可怜到人心坎里，满心的怒气哪里还发得出来？
他无奈至极，“傻的是你才对吧？”
甄善瞪他，“你说什么？”
余柏投降，“好好，我傻，我傻，你在这别动，我去给你拿个冰袋和药。”
甄善点点头，指使着他，“快去快去。”
余柏剑眉紧蹙，“你别再乱来了。”
甄善哼哼，“我又不傻。”
余柏：“……”
怎么就不傻了？
但他心里叹息一声，怕她的脸待会肿得厉害，不敢耽搁，连忙起身走出去。
甄善酝酿一下情绪，拿起手机，点开她妈的视频通话，刚通。
她哽咽一声，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配上她小脸的五指印，破了皮的嘴角，别说有多可怜，有多叫人心疼了。
“妈，呜呜，我被打了！”
……
余柏回来时，甄善正好告完状，岳妈妈怒极，决定要磨刀霍霍对准成家那边，大小姐扭捏一下，霸气老妈说直接挥手让她不用管，这事他们做爹妈的会处理好，成家那边，没完！
娘娘红着眼眶，可怜兮兮又依赖万分地谢了自家老妈，才把视频通话挂断，刚抬头，就对上小男朋友那张神色极其复杂的俊脸。
她眨掉了眼里的泪水，一改刚刚委屈到软趴趴的语气，淡定地问道：“怎么了？”
小可怜到高冷女神的转变，就是一瞬而已，演技精湛得令人叹惋。
余柏心疼感动等情绪全部都卡在胸腔里，不上不下的。
她总有本事让大型感动现场直接冷却，还是配上十分尴尬的BGM。
他眼皮剧烈地跳了跳，只能心里无奈地叹息，坐到她旁边，用包着冰的毛巾轻轻帮她敷着脸。
他低低道：“你无需这样。”
甄善窝在他怀里，脸上的冰冰凉凉在这闷热的夏日特别舒服，她眯了眯眼，“无需什么样？”
余柏抿唇，有愧疚也有心疼，心脏涌着一股无力，他护不了她，还要她总是为自己担心，帮他收拾烂摊子，甚至为此伤害自己。
明明她该是最娇气，最无忧无虑的大小姐，每日只需繁花似锦，众星拱月地开心生活的。
甄善抬眸，瞥了他一眼，“你真的要跟我分得那么清楚吗？”
即是最亲密的情侣，她顾他，帮他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真要斤斤计较了，是打算不过日子了吗？
余柏手顿了顿，那只没有拿冰袋的手，紧紧搂着她，让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有些慌忙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想你再受伤了。”
看着她脸上的伤痕，他很疼，也很难受。
甄善无所谓地打了个哈欠，“有什么关系？这点伤我自会从成昊轩那百倍讨回来的。”
余柏缓缓道：“以你受伤为代价去报复成昊轩他们，我也觉得不值。”
甄善看向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见他眉眼还满是愧疚难受，“很心疼？”
“嗯。”
她一本正经地说道：“听说心疼女朋友的男生都会帮她写作业的。”
高中生活，最痛苦的两件事，一是听课，二是写作业！
妖妃娘娘觉得自己有点hold不住，非常佩服天下无数高中学子，大家都是牛人啊！
余柏薄唇抽搐，无语道：“你到底是有多不想写作业？”
甄善深深地叹息，“非常非常不想，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心疼我？”
“除了这事，其他都行。”
“那你帮我听课吧！”
“……别闹！”
“要不，你出卖肉体？”
余柏：“……”
甄善淡淡地瞅了他一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余柏剑眉微挑，“你确定？”
甄善搂住他的脖子，靠近他，两人唇瓣几乎相贴，媚眼如丝，吐气如兰，“你说呢？”
余柏眸色暗沉，身体紧绷如弦，他拉开她，呼吸微微急促，“别胡闹了。”
他们、他们还没成年呢！
甄善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无趣地靠在他肩膀上，凤眸迷蒙，困意上来。
余柏轻轻抚着她的脊背，柔声道：“困了就睡会儿，待会快上课前，我再叫你。”
甄善软软地咕哝一声，闭上眼陷入梦乡。
1043.愿逐月华流照君（30）
余柏侧着脸，凝视着她的睡颜，眸光温柔得令人心醉，他低头，薄唇印在她额头，轻轻摩挲，“岳华，谢谢你。”
谢她强硬闯入他的生活，谢她对他的不弃，谢她的全心全意。
他何其有幸？
等甄善醒来，脸上的红肿没有消散多少，火辣辣的刺疼得厉害。
她小脸本就白皙无暇，肌肤细腻如雪，这样一个巴掌印，着实触目惊心。
余柏拧着眉头，“还是去校医那看看吧。”
甄善……甄善傻了才会拒绝！
啊，她受伤了，下午没法去上课了，要请假了，真是太让人无可奈何了，嘻嘻~
余柏哪里看不出她的想法，心里无奈又好笑。
以前听人说，这位大小姐特别没架子，还是个热爱学习的好好学子，漂亮又乖巧，是学校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小仙女。
谁又知晓，她心里有多不耐上课和学习呢？
人前她总是优雅从容，礼仪完美，叫人挑不出任何过错。
只有在亲近人面前，她才会懒懒的，娇气到不行，也可爱到他无可奈何。
比如现在，除了纵着他的大小姐，还能如何？
余柏打横将她抱起。
甄善眨眨眼，“我是脸受伤，不是脚。”
余柏横了她一眼。
甄善：“……”
行叭，有人抱着，能不用走，她也乐得自在。
而且，少年身上没有其他男生闷热的体汗味，鼻尖萦绕的是清爽的柠檬香，炎炎夏日，靠在他身上，还是蛮舒服的。
甄善理所当然地窝着不动了。
少年看着瘦弱，手臂却十分有力，抱着她很轻松，似乎没什么重量，脚步稳稳的。
体育馆离校医室很近，这个时间，老师学生都在教学楼那边，路上没有什么人，也免得他们两人被围观。
到了校医室，校医给甄善看了一下，拿了药膏。
余柏给她涂上，药膏带着薄荷的清香，清凉清凉的，倒不会难受。
甄善推了推他，“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你先去上课吧。”
余柏不放心，“我陪你。”
她拒绝，“又不是摔断手脚，还是什么不得了的大病，我就是在这里休息，哪里需要人陪着？”
余柏：“真的没事？”
甄善点头，“嗯，没事！”
“那我先去上课，下课再过来看你。”
“放学再来吧，下课那几分钟，跑过来跑过去不累吗？”
“不累。”
甄善还想说什么，见他眸色坚定，笑着点头，“对了，成昊轩的爸妈现在肯定自顾不暇，应该是没时间来学校找麻烦的，但老师那边总是要过问一下，你可别傻傻地给我说了实话啊。”
余柏看着她脸上的伤，神色温柔，“放心，不会。”
她不顾自己受伤，都要帮他摆平这件事，他又如何会糟蹋她的一番心意？
“你是不是……”
甄善疑惑，“是不是什么？”
余柏摇摇头，“没什么。”
甄善哼道：“又是说一半藏一半。”
余柏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困了就睡一下，我下课再来看你。”
“等一下。”
“怎么了?”
甄善把药膏塞到他手里，指了指他右手的伤口，“涂一下，别发炎了。”
余柏突然倾身，薄唇印了印她柔软的唇瓣，“我走了。”
她挥挥爪子，“去吧，去吧。”
“嗯。”
余柏掀开帘子，跟校医道了声谢，才离开。
她是不是猜到自己会自残，会让自己受的伤比成昊轩严重，以此来堵住成素蕊和赵宇的口？
这个问题，如今也没必要问了，他该记住的是她对自己的一片心意。
甄善躺在校医室里间的床上，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了看脸上的巴掌印，凤眸微沉，关了摄像头，咬牙切齿，真的超级超级亏。
她为什么又要对那家伙那么好？
后悔！后悔！后悔！
早知道让他把自己给打个半死就好了嘛。
然而，脑海中浮起上一世他绝望地蜷缩在沙漠中，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
甄善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罢了罢了，他就是自己的债！
孽缘再孽，选都选了，她能如何？
而且，现在打都打了，她就算再甩他脸上几巴掌，疼的还不是自己的手？
以后……以后再说吧。
终归这些小世界，不过他们各自的修炼，等彼此都达到自己的目的，也都已经是无情无欲的神，到时该断的就断了，或许那时见面，也不过点头之交。
从前那些世界，她该报复的也报复回来了。
如今，每一世他都是新生，她就算去计较，他又不记得，最后郁闷的、难受的反而是自己，何必呢？
感情纠纠葛葛，谁又真的能真正算得清、看得透呢？
他有心，她就真心回应。
他无情，她便休。
没什么好值得多纠结的。
心之所向，随缘而走，往事如烟，随风而散。
甄善心下一松，淤积多世的心结倏而解开，被压制的神魂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从前再进一步就茫然四顾的境界渐渐有了个雏形。
这便是所谓真正神明的心境吗？
缺儿惊喜：“娘娘，您的神魂终于脱离下界规则的桎梏了。”
从前她再强大，都不过是下界鬼神，受规则挟制太多，现在，就算她还算不上能参破天道，超脱规则，可也不会再被它们死死的压制了。
甄善红唇微勾，“嗯”了一声，缓缓闭上眼。
那交织复杂的天地规则，她似乎看得更加清楚明晰，模模糊糊中能寻到了自己的命运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