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9 朕绝不会宫斗(四)
“好!有决心就好,我不管你是打也好,骗也好,去给我找个有用的金手指来,必须要能对付的了被皇帝困觉的问题的同时,还能对付这群恐怖的女人。”
“否则,大家就一拍两散,谁也别想舒坦下去。”
听得笑忘书那叫一个害怕啊,嗖的一下……就从顾峥的头顶飞了出去,如同一只牵着线的风筝一般,就朝着皇宫深处飞了过去。
顾爷人狠话不多,那同归于尽的事儿,他可真能干出来的。
看到笑忘书没二话的离开,顾峥就将自己的眼神又从那群姑娘的身上给收了回来。
他可是凭借着这短短的几息的功夫,将那几个最有心眼子的姑娘给记了下来了。
若是惹到了他顾峥的头上,莫要怪他不怜香惜玉了。
对此失去了兴趣的顾峥,用手阻止了一旁高鸿兰打算继续八卦的话语,待到他跟随着引领侍女来到了殿选的大殿之外,他再也不曾说过一言。
‘太仆寺少卿曾文斌之女,曾柔,年十四……’
‘翰林院侍读徐正林之女,徐妙青,年十五……’
五人一组,入场次序,队伍的排列,皆是按照父辈家族之官职选定。
留牌子或是赐花,也不过是寥寥几句带过。
不到五十人的殿选人数,也不过区区十组,就被应该看到她们的人给看完了。
哪怕是因为人数锐减,只剩下顾筝儿,高鸿兰二人的最后一组,也只等了半柱香的时辰,就被那唱诵的人给宣了进去。
殿选的内厅很大,分为外廊与内厅两个区域。
中间由一内收的屏风拱门所分割,进入到这座屏风之后,就是此次殿选的秀女们耗费了如此多的心力想要入驻的地方。
往前行三十三米,就是帝后妃嫔所落座的宝殿高台。
也就是这不足四十步的距离完美的为身份地位划出了它应该有的区分。
因为最后一组被裁撤的只剩下两个人,在这个空落落的大殿之中,这两个人的身影看起来就尤为的可怜了。
这让殿选到最后,坐在高台宝座上的皇帝陛下甚是感到无趣。
因为距离遥远,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帝王又怎么可能看到如此之远的女子的五官容貌甚至是个人气质呢?
他多看的还是这些女子身后的背景以及各自家族之中的身份。
但是这最后出现的一位七品一位从五品的家族女儿,又有什么可以在意的呢?
于是,这位自觉地还算是不流连后宫,对于美色并不曾放在心上的帝王就要表现出自己那亲政爱民的一面,在殿选还不曾结束的时候,就打算起身离开,等同于撤场了。
“行了,我相信皇后的眼光,你自己看着办吧。”
只这一句话,顾峥的心中就是警铃大作,高呼不妙了。
因为就是这一句话,顾峥看见那个被皇帝信任的王皇后的嘴角微微上挑了一下。
顾峥知道,这女人秉承着缩小竞争对手的数量的规则,他与高鸿兰的命运也就会被定下了。
那就是彻底的被排除在入选的名单之内,不过是两个小官之女,成为最无足轻重的存在。
不行!
他没有时间在这里干耗着。
在此时,必须要使用他的杀手锏了。
‘笑忘书!金手指抓到没!’
笑忘书大吼一声:‘顾爷抓到了!’
随着这一声得意的大吼,从大殿的正上方就摔下来了三个自由落体。
一个金色的小球,拖着两个青色的小球急速而下,‘轰隆’一声就没入到了顾筝儿这具皮囊之中。
早就在神识海等待的顾峥一手一只将笑忘书身后的两个小球一把抓住。
定睛一瞧。
‘啪’
他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右手边的小球名叫:灵魂互换又叫‘我的身心只有你知晓’
那就是在与目标人物也就是帝王有过身体接触之后,就能完成两个人的灵魂互换。
帝王进入到他的女人的身体之中,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这个女子对于他那纯真而不做作的爱情。
并且能够在成为他的女人的这一段时间之中,以此名女子的视觉看到他所在的后宫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
让那些披着美人皮的女子暴露出她们最真实的模样。
从而让帝王知晓,在偌大的后宫之中,只有这个与他进行灵魂互换的女子,才是真正的爱着他,念着他,一心为他的女人。
最终以这种目的达到获取帝王真心的作用。
从而成为整个后宫最终的赢家。
若是得到了这个系统,只要是运用得当,就算是长得普通点,到最后也一定为自己争到一个最特殊的位置。
这个系统着实不错,但是并不适合用于现在这个场合。
因为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现在就要离开了。
想要留住这个人的脚步,怕是要从他左手的系统上想想办法了。
想到这里的顾峥将眼神往左边这么一转,眉毛就跟着挑了起来。
嘿,这是谁啊?一个小系统竟然还敢在自己面前撒野?
就在顾峥眯起眼睛打算将这颗青色的小球捏扁的时候,却被它接下来吼出来的话给惊楞在了当场。
‘言而无信的狗贼,终于让姑奶奶我找到你们了!’
‘哈哈哈,苍天有眼啊,不枉我白莲花系统在这个异世界之中凄苦飘零了数千年之久。’
‘从一颗红色的系统愣是升级成为了青色的系统,这期间的苦难,我所遭受的数次被毁灭的危险,终于还是让我等到了你,还有那个无耻的笑忘书!’
‘今天,你们到了我的主场,那么咱们就要来算一算总账了!’
‘笑狗贼,纳命来吧!!’
说完这番话,这青色的小球连让顾峥回一句辩驳的机会都不曾有,就将整个体内的能量给爆发了开来。
‘圣母白莲花,人人都爱我,光环启动!!’
‘给我去死!!’
话音落下,一朵硕大的白莲花就从这颗小球的中心绽放了开来,与此同时,莲花座下一环乳白色的光晕就像是炸弹炸出来的蘑菇云一般的从内心之中崩裂,然后笼罩了顾峥的全身,并朝着外环扩展而去。
只这一下,就让顾峥想起来这个系统到底是谁了。
这不是出现在他的第一个穿越的主世界,那个倒退的历史阶段之中的曾经在抗日战争时期的八大胡同之中出现的圣母白莲花系统吗?
这是一个专门来勾引男人,用特殊的光环影响周围人的智商,从而达到攫取那些被影响的男人的身上的气运,来提升自我的一种有些邪门的系统吗?
这个系统到了最后不是跟笑忘书谈好了条件,用以前积攒的能量换取回到顾峥现实世界的机会。
最终被笑忘书给坑了一把的那个系统吗?
现在能够出现在这个世界之中,还真是太巧了啊。
见到白莲花如此的反应,顾峥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后果,他只是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将这一笔又记到了笑忘书的头上。
这系统跟他这么久了,到最后也没学会他的干脆利落。
既然是下黑手,为何还有恻隐之心,直接一口吞掉了,岂不是来的干净。
也不知道这道光环,这个放出了光环之后境界迅速的跌落到红色系统并且奄奄一息的白莲花系统,到底给他制造了何等的麻烦呢。
其实都不用顾峥去用智商去分析了,因为待到这个光环一扩散出去,周围的人就有了反应。
站在顾峥身旁的梁红兰是首当其中的受害人,也是受光环影响最深的一个人物。
就在这高台上的帝王已经离开宝座打算转身的那一瞬间,受到了光环影响的梁鸿兰竟是大叫了一声:“陛下,请留步啊!!”
这一声并不是娇弱委婉,莺声燕语,而是带着无助的凄厉,带着不甘的宣泄,带着不满的愤懑,是那样的尖锐而剧烈。
吼得在朝臣的逼迫下都依然能够风云不变的帝王,都吓了一个哆嗦。
这个年纪并不大的青年帝王,转过身来,看着随着怒吼已经匍匐在底下的那个陌生的秀女,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的这个表情是对着他的王皇后的。
“这就是你们千挑万选,挑选到最后给我选出来的秀女?”
话语之中带着嘲讽,以及对于整个后宫的不满。
他知道王皇后好妒,但是他不曾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这经历过层层选拔的女人都是如此的货色,这是让他的后宫变成可笑的动物园吗?
到了最后,他那被无数百姓羡慕着的万紫千红,美女如云后宫,不会连一个偏远在郊县的地主老财的后院都不如吧?
而他的王皇后,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笑话,让他这个全天下之主,一国之君成为笑话的罪魁祸首!!
因着帝王的这个眼神,王皇后噗通一下就从安坐的座椅上滑了下来,一点都不曾犹豫的就给这个心眼其实并不大的帝王给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就要为自己的失责请罪。
谁成想,就在帝后交锋的这一瞬间,趴在厅下的梁鸿兰却并没有放弃她的表演。
她的内心明明是惊恐万分,鼻涕眼泪都吓的横流三千了,但是她的嘴巴还是不受控制的……大叫出来了几句极其不真实的话语。
“皇帝陛下,您不能走啊,是,我梁鸿兰蒲柳之姿,未蒙天颜欢喜,不敢有污。”
“但是陛下,我身旁的顾妹妹不是啊!!她,她才是配的上帝王的好女子!”
“若是这样的女子不服侍,伺候在您的左右,才是普天之下最大的笑话啊!”
“我顾妹妹,有沉鱼落雁之貌,有学富五车之才,有傲然大家之技,有纯良无垢之心。”
“如此好的女子,陛下,您若是连看都不看上一眼,我梁鸿兰都要替您亏上一辈子了啊!!”
好了,疯话喊完了,卸了力气的梁鸿兰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后果,扑通一下就瘫软在了地上,呜呜呜的痛哭了起来。
旁人都道她是为身旁的好姐妹顾筝儿屈哭的,只有梁鸿兰知道,她是为自己接下来的悲惨的命运而哭的。
因为在她吼完了这些话之后,就十分成功的将这位帝王的注意力给从王皇后的身上拉倒了她们所处的大厅之上。
此时,偌大的厅殿之内,竟是如同死一般的静谧。
站在厅殿两侧司侍的宫女太监们,竟是连气儿都不敢大声的吼了。
所有的人都跪趴在地面上,面朝冰冷的地板,连眼神都不敢乱动,就等着承受接下来的帝王之怒了。
“呵呵。”
站在那里的皇帝陛下笑了,他再一次的转身,又坐回到了那个硕大的龙椅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两个距离遥远的小黑点,一个字一个字儿的说出了他意味着宣判的话语。
“哦?你这是在说朕眼瞎?”
只这一句话,就让趴在地上的梁鸿兰打了一个哆嗦。
完了,全完了,她这一中邪的反应,不但要祸及自身,怕是连她身后的家族,也要被牵连上了。
想到这里的梁鸿兰惊惧异常,心灰枯败,竟是连哭都哭不下去,一头撞死怕是也挽回不了这抽风后的后果了啊。
而到了这个时候,顾峥终于从一系列措手不及的状况之中回转了过来。
白莲花果真是奋起了一次,抱着同归于尽的信念,将他给坑成了现如今这般骑虎难下的地步了。
但是,它以为这就能将他顾峥彻底的打垮了?
我呸!
我顾峥是谁?
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之人,一群老娘们的宫斗剧,我顾峥还能怕了不成?
于是,就在上方的帝王那声瞎了声音落下之后,顾峥却是也紧跟着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只不过,他这一跪很注重角度与姿态。
既然身为女儿身,他让笑忘书这几天来搜集的女儿仪态大全,帝王喜好实录,帝王后宫起居录,等一系列的资料可不是白看的。
为了让这一跪更加的引人注意,顾峥在跪下的那一瞬间,就让自己的裙摆最大限度的散落开来,让他用于压住裙角的玉珏先于他的膝盖一步,磕碰在了这个全用青玉之石铺设的殿堂之上。
‘叮当!’
清脆的玉珏碎裂之音,伴随着顾峥故作的清冽嗓音,如同一曲阳春白雪之起调,如同凛凛寒冬之暖风,愣是将帝王所造成的压抑氛围给冲淡了三分。
一颗半月形状的碎玉随着地板划出去了半米之远,在成功的引起了帝王的注意的同时,也让顾峥所穿着的浅青色蝶恋花裙据的下摆整个的铺散在了地面之上。
从帝王居高的角度看下去,只间一朵盛开的青兰在大殿居中绽放,上边团团点点的白色蝴蝶,灵动的如同在兰草之中翩翩起舞一般。
花丛之中,有一乌发似墨,肤白入雪的妙龄女子。
压低了头,弯曲了腰,却将一双纤纤玉手从青袖探出,朝着一旁那宛若灰败死去的梁鸿兰的方向探了过去。
这个动作让坐在座位上的帝王皱起了眉头,因为距离有些远,这位还带这点好奇以及年轻人的心性的皇帝陛下,就打算双手拉拉,将凳子往前搬一搬,凑前一些看得清楚。
谁成想这一拽才想起来他座下的龙椅有多大多沉,他怕是干了一件蠢事儿。
想到这里的皇帝陛下赶紧就往左右看看。
他的周围所有的人都是匍匐在地上的,待到他再往后瞧瞧,那个打小跟着他一起长大的安公公跟着缩了一下脖子之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将坐在龙椅上的屁股略微的抬了一抬,就将龙臀放在了椅子边上。
这样,他距离殿下的那两名诡异的女子就靠近了一厘,就能看清楚那个他不分明脸庞的女孩子,接下来的表演了。
然后全场唯一能看清楚顾峥接下来的动作的帝王就看到了,那一双纤纤玉手一把就握住了那个发了疯的秀女的手腕。
在对方反射性的一抖之后,竟然相当果决的将对方的手腕给按在了石板地面之上。
然后,从中伸出两根漂亮的如同玉石雕琢一般的手指,缓缓的按在了对方的脉门之上。
“嘶,这是……”
坐在上方的皇帝陛下一挑眉毛,就将他那十分正常的脖子给探出去了一截。
而那位一直低着头不见真颜的秀女,则是在有模有样的把脉之后,就将对方的手腕一松,再一次的回归到了叩拜在地上的模样。
接着,一声婉转的如同炎炎夏日,冰山之巅,雪水滴石的声音,就从这个秀女的口中吐露而出,在这个寂静的大殿上缓缓飘荡。
“陛下容禀……”
只这一句,让原本深深叩下的王皇后一下子就直起了上半身,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了殿下另外一个胆大包天的秀女。
一个不够,还要再来一个害她。
是谁?
是谁用了如此歹毒的方法,竟然将手伸到了宫外,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竟然说服了两个小官的家族,用全家的身家性命来让她这个皇后挂上一个失察的罪过。
让本就与她关系平淡的帝王彻底的离心。
是谁?
是正得圣宠的萧淑妃,还是在旧人的府邸之中就斗得你死我活的玉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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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
正一品:
贵妃、淑妃、贤妃、德妃
从一品:
夫人
正二品:
妃
从二品:
昭仪、昭媛、昭容、淑仪、淑媛、淑容、修仪、修媛、修容
正三品:
贵嫔
从三品:
婕妤
正四品:
容华
从四品:
婉仪、芳仪、芬仪、德仪、顺仪
正五品:
嫔
从五品:
小仪、小媛、良媛、良娣
正六品:
贵人
从六品:
才人、美人
正七品:
常在、娘子
从七品:
选侍
正八品:
采女
从八品:
更衣
宫女、姑姑无数
1420 朕绝对不会宫斗(五)
不管是谁?她们都要承受来自于她王盛音的怒火以及随后而来的报复。
不,她们应该没有那么蠢,或者是说她们压根就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能量的。
就在这王皇后的眼神仿佛带着一把邪恶的火苗,即将要将这第二个胆大妄为的女人的身上烧出一个窟窿的时候,坐在龙椅上的司徒景明却是悄无声息的将探出去的脖子给龟缩了回来,为了掩饰这种只有自己知道的尴尬,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在身后的小安子的一缩脖子之中,又补充了一句:“准了!”
而就是这一句话,王皇后那如同火焰一般的眼神就从顾峥的身上,转向了高坐在龙椅中的皇帝的身上。
看得这皇帝一阵的腻歪,你惊诧个什么劲儿啊。
作为一个帝王,就不能好奇一下了?
看这个小姑娘垂死挣扎不比回到朝堂上与那群老狐狸斗智斗勇来的有趣?
这么想的帝王,脸上的表情就理直气壮了起来。
而匍匐在殿中央的顾峥,也着实没有让他失望。
因为,此时的顾峥口齿清晰,条理分明,将太医院院判过来都不一定诊治出来的病症给说了一个明明白白。
“遵旨,臣女恳请陛下为我身旁的这位梁姓秀女送至宫外延医问药。”
“若是救治的及时,我身旁的这位女子还有痊愈的希望,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她的病症会越发的严重,到了最后就会成为,亲人在前而不识,家门在侧而不进,周围万物皆不在心的真正的疯癫的状态。”
“因为通过我刚才与这位高秀女的号脉以及与她同处一室这几天的观察,她应该是得了因为外因刺激而引发的失魂症。”
“也就是民间俗称的疯病。”
“陛下,您看她眼睑肿胀,四肢淤积,夜不能寐,纳可,无论是哪一种症状都与先期的精神衰弱症状十分的吻合。”
“再加上因为入选电视名单的大喜强行外冲,又因为陛下您因故临时离开的大悲加以外泄,在大喜大悲的刺激之下,这位高姑娘就将原本潜藏在表层底下的病根给彻底的激发出来了。”
“若是陛下与娘娘不相信,可以请宫中的圣手前来瞧上一瞧,自然能够证明臣女所言非虚。”
“万望陛下仁慈,救救这位高秀女的性命。”
“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陛下救臣民,自然是大功一件!”
这小嘴巴,叭叭叭的,可真是能说。
坐在龙椅上的司徒景明,自打这顾峥开说,那全程都是闭着眼睛听得。
这可比那些太医院的人平日里给他请平安脉的时候,说的好听多了。
这后宫之中有本事的姑娘不少,但是像是这么懂医术的,却是着实不多啊。
待到顾峥将这一番话说完,这皇帝陛下则是将眼睛一睁,朝着身后的小安子使了一个颜色。
而安公公则是对陛下的意思秒懂,朝着他身后的小太监嘀咕了两句,就吩咐接下来的事宜。
这些内侍的动作很快,两个小公公直接就拉拽住如同一摊烂泥的高鸿兰朝着大殿的门廊外拖去。
出到走廊的外边,还有另外一波给太医署的送信的人会等在那里。
到时候,会有一个专精头疼脑热的病的大夫替这位高鸿兰诊治。
若是病症表象与顾峥所述的一致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需要皇帝陛下做出决断了。
这个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也不算短。
在这个时间之中,作为帝王,总不能干等着吧。
于是这位对顾峥有了几分兴趣的皇帝陛下,就开启了正确的选秀的方式,将身子往龙椅上一靠,缓缓的说了一句:“把头抬起来。”
就这一句话,又让跪着的王皇后嗖的一下又将头扭了回去。
在这帝后双双的注目之中,顾峥就将原本匍匐在地的身躯给渐渐的挺立了起来。
一张小脸,不疾不徐的朝着陛下的所在抬了起来。
而那张一直被顾峥隐藏的不错的面容,终于在此时昭现了真正的风华。
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
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
须臾之间,美妙恒生。
一张冷脸不见半分笑容,却只觉得的每一分都乃冰霜雪水融成,由美玉凝脂铸造。
只觉得这张脸,哭也要的,笑也要的。
竟是起不了半分凡人亵渎的心思,只想将那最好的双手捧到她的面前。
见到如此的颜色,王皇后作为天生相斥的群体,那久经历练的膝盖都不由的开始打晃。
而那位满园春色皆在一宫的帝王,那双眼虽是一瞬不动的盯着殿下的顾峥,那身体却是遵从本心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踏……踏……’
离开了龙椅的司徒景明不过刚刚踏上下行的台阶,依然跪在他身后的王皇后却是压低了声音,难掩焦急的劝说到:“陛下!不可!”
只可惜这位从未曾将女人的话真正的放在心中的帝王却也只不过顿了一下,他的脚步却是毫不停歇的就这样迈了下去。
‘踏……踏……’
一步,两步,一双飞龙吐云的锦绣龙靴就出现在了顾峥的面前。
这个一直保持着抬头的状态,双眼却因为规矩不得不低垂看向地面的女壳男魂,终于见到了这个国家的帝王的真容。
因为此时的司徒景明已经俯下身来,侧着头看着此时的顾峥。
这眼神之中带着欣赏,好奇,还有无关于男女情爱的冷静。
一见倾心的事儿,绝不会发生在帝王身侧。
情感这种东西,对于一个国家的最高领袖来说,未免是一件过于奢侈的物件儿了。
因为他们自小见得多,识得多,对于真情的就尤为苛刻了。
在此时此刻,能对顾峥产生了兴趣以及欣赏,就足够让这种身份的他感到自豪了。
更何况,司徒景明接下来的举动,若是被流传于宫外,足可以代代相传,永成传说了。
此时的皇帝陛下,做了一件看似轻佻实则是无任何含义的动作。
他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用食指缓缓的勾起了顾峥的下巴,将大拇指捏在了这个如同凝脂般嫩滑的白皙皮肤之上,轻轻的开了口。
“很聪慧?那么开始吧?”
被捏住了下巴不得不抬起眼睛瞬扫了一下面前的帝王的顾峥,只不过轻顿了一下就径直接口到:“喏!”
“为山城成阳县城县令之女,顾筝儿,年十五。”
“很好,有何特长?”
“善书,行书。”
“哦?可曾读过书?”
“经史子集,父辈文章,皆曾拜读。”
“呦?除了书,医,又会什么?”
接到这里,顾峥就眨了眨眼睛,略有些为难的回到:“那陛下莫不如问臣女,不擅长什么,说不定少许快一些。”
听到这里的司徒景明与跪在上端的王皇后齐齐的愣住。
那位从来都已仪态端庄著称的皇后娘娘在此时看起来像是一个被吓傻的婆姨。
而愣住又回转的司徒景明则是一把将顾峥的下巴甩开,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往本应坐着的高台上走去,在经过王皇后的身旁的时候,从一旁跪在一旁仍然不忘记高举着‘花’与‘牌’的侍女的托盘之上挑出来一块桃红色的宫牌,对着这位统领六宫的皇后殿下吩咐到:“这位顾姓的秀女甚合朕心,她入宫的品级就由我来定吧。”
“念着规矩,不让皇后难做,也不定高了,那就定个正七品的常在吧,跟她爹一个级别,也不算是委屈她了。”
“赐封号为昭,就这么定了!”
“成了,前朝事繁,朕还有事情,剩下的交由皇后你处理吧。”
“王皇后,你就别跪着了。”
说完,司徒景明就将袖袍一展,大跨步的迈出了点芳殿,直奔太和殿而去。
今儿个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已经够长的了,有这个时间他都看完了两本奏折了。
这位不再多管的帝王是甩甩衣衫走人了,但是他遗留下来的惊涛骇浪还在后边等着顾峥呢。
因为依照大魏国的规矩。
凡是入选的秀女,除非是皇帝陛下或者是太后娘娘亲赐品级,否则一律为无品级的御女,统一居住于宫内的御女院之中。
在被皇帝陛下召唤,有过初次的侍寝之后,才能依照陛下的满意程度,给予相应的封品。
但是这位现如今还跪在殿下的顾筝儿,尚未侍寝就被皇帝陛下亲口册封。
又怎么能让司徒景明的大老婆心里不感到膈应,又如何不将其列为大敌呢?
于是,被身旁的大宫女给搀扶起来的王娘娘那说话的口气都冷了三分:“顾秀女?哦,不对,现在是陛下亲封的昭常在。”
“还跪在那里干嘛?跪的再久走掉的陛下也看不到你现在这种楚楚可怜的姿态了。”
“一旁的左右,还不服昭常在起身,引昭常在去宫中的寝殿,哦,对了,陛下虽然定了品级与封号,却不曾说将昭常在安排在哪一处殿内。”
“那本宫就揣摩一下圣意,就将昭常在安排在最有意境的翠竹居吧。”
说完这番话,这位已经将身形站的笔直的王皇后则是在侍女的搀扶之下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这让她心塞的点芳殿,她要赶紧回宫,查找今天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以及为这位独具匠心引起帝王的注意的昭常在布下天罗地网,尽早的将这位还没冒头的大敌,掐灭在萌芽的状态之中。
而王皇后的离开也让这一殿的侍者松了一口气。
被皇后特意指派出来的女官,则是毕恭毕敬的走到了顾峥的面前,不劝慰也不催促,就等着这位新主子自己站起来,她好完成引路人的职责。
至于现在的顾峥?
他正在与笑忘书进行着快速的对话过程。
此时的他一边控制着进入到后宫的翠竹居的速度,一边倾听笑忘书在这一阶段内搜集到的资料。
“灵魂互换系统已经放置到司徒景明的体内了吗?”
“放进去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被问到于此的笑忘书忍不住的就缩了一下脖子,却不得不将旁人的锅也给顶起来:“只不过,这个系统在前期有一个十分大的弊端。”
“那个弊端就是互换的时间。”
“想到达成顾爷您的这种两句身体的灵魂完全的互换过来,就必须要让你现在所拥有的这具身体,顾筝儿最少要与司徒景明互换一百次。”
“也就是说,它每成功的互换一次身体,你能待在司徒景明体内的时间就越长。”
“待到达到一定的次数之后,你就能换一个驱壳了。”
“而没有你的许可,这个国家的帝王就要永远的待在那具被天道制造出来的身体之中了。”
“顾爷,这次可真不是我的能力不够啊,而是这些宫斗衍生出来的系统,它就不给力啊。”
“您没瞧那白莲花系统?都已经吐血连降三级了,不还是没搞掉顾爷您吗?”
“她们这些娘们,哪里像是顾爷这样顶天立地?她们不行的啊!”
‘噗’
被笑忘书这么一嘲讽,神识海之中已经被顾峥交给笑忘书处理的白莲花则是一口老血就喷在了笑忘书的脸上。
让这位暂时逃过了挨揍的命运的笑忘书是十分的嫌弃。
它将这个血迹斑斑的小红球往空间的角落之中一踢,咕噜噜的……就让它滚到了墙角。
“你这样,脏死了,还没有多少能量,唉,真是看着就烦,暂且放在一旁当储备粮吧!”
早已经跟着顾峥过上了好日子的笑忘书,又哪里像是以前那般的荤素不忌呢。
它啊,可是很挑嘴的呢。
就在笑忘书大发雄威,终于傲视这个世界的群系之时,顾峥也被相应的宫人给引进了这名字相当好听的翠竹居。
谁成想,站在门口的顾峥却是看着这个牌匾都有些歪斜的居所,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于这个世界后宫女人们那深深的恶意。
因为这个翠竹居的所在,竟然在这后宫的纵深之处,地方偏远不说,一旁紧紧挨着的还是大家都避之不及的冷宫。
从皇帝的寝殿开始算起,要途径各位娘娘所居的宫殿并御花园的一角之后,才能抵达到这个翠竹居口处的石板小径。
周边除了大片的竹林之外,竟是没有一处与这个名字相吻合的了。
那些所谓的清淡优雅,意境高深,跟这个荒芜的如同鬼楼的住处……完全都沾不上边儿。
更别说从这个翠竹居之中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了零星几个的看守宫人了。
待在这个地方如此之久,还不曾想办法调离的宫人,侍女,怎么可能是有本事的人物。
不是过于鲁钝,就是犯过错被贬黜下来的宫婢罢了。
而这位王皇后的心腹女官,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之后,也不想给顾峥什么提点。
她只是让这个翠竹居之中现任的太监管事站了出来,说了一句全听昭常在的安排,之后就施施然的离开了。
一下子就让站在门口的顾峥与站在门内的侍女内侍们给晃愣在了当场。
两方的人马足足对峙了十多秒种之后,就在顾峥的灿然一笑之后,打破了僵局。
“不清你们的昭常在进去吗?有没有人来替我讲讲这翠竹居的规矩呢?”
只这一个笑,就让那群被外来的消息给震惊到的侍者们清醒了过来,一个两个激动的是哆哆嗦嗦,赶忙上前就将这翠竹居的新主子给迎了进去。
苍天有眼啊,竟然让他们捡了一个大便宜。
昭常在,竟然是一个有封号的小主子。
虽然只是一个七品的低等妃嫔,但是对于这个冷落了许久,等同于养老送终的翠竹居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儿了。
再瞧瞧这昭常在的样貌,那身段,如同迎风弱柳,如同压枝梅花,那简直是就是我见犹怜,人间极品啊。
就这样的女人,还是刚刚进宫。
王皇后那等妒妇,越是将他们家的昭常在放在这里,越是说明了对于这个女子的防范。
他们翠竹居众人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啊!
在这边的翠竹居正在敲锣打鼓,位于后宫的消息灵通的娘娘们却陷入到了短暂的愤怒与混乱之中。
这宫中的低等妃嫔还不曾得到消息。
但是以王皇后为首的几位高位分的妃子们却是从各种渠道得知了一切与昭常在有关的信息。
就在外朝依照皇帝陛下的要求起草此次选秀的最终旨意的时候,宫内的女人们已经做好了关于一直对敌的二次会议了。
当然了,每个宫的主子都有自己的心思,连在一起就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网,就等着顾峥这只蝴蝶自投罗网呢。
但是她们却不曾想到,其实一个真正的男人已经混迹在她们当中,正在悄蔫蔫的实施一个属于男人的计划。
不是所有入得后宫的人都是为了争宠,你今日的对手说不定明日就成为了那个睡你的男人。
这种如同天方夜谭一般的想法,现在就在那处紧锣密鼓的实施着。
1421 噬魂土豆与玥照花霖皆似散打赏加更
因为对于顾峥来说,他原本想象之中的难点是如何能与帝王互换身体一百次。
可是等到他真正的进入到了这个皇宫之后,他才发现,他面临的真正的难点是,他如何才能与皇帝陛下相见。
宫内的那群女人,已经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来阻止顾峥的第一次侍寝了。
进入到宫中近一个月的时间,与顾峥同一批入选的秀女皆已经侍寝,但是顾峥所居住的翠竹居却如同一个被隔绝在外的世外桃源一般的,这皇帝是一步也不曾踏足其中。
这并不是司徒景明对于顾峥没有了兴趣,恰恰相反,在其刚入宫的前几日,这位好奇的帝王就想招幸于他。
但是在众人齐心合力,每每皇帝陛下想起这个女人的时候,这后宫总会出现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来拖延住帝王的脚步,在顾峥被截胡到第八次的时候,对于一件事情的持久力并不算强的皇帝,就算是彻底的将他亲口所封的昭常在给遗忘在了那个偏远的角落之中了。
这个情况,远在宫内一角的顾峥对其却是相当的清楚。
他甚至连皇帝陛下走到了哪里又是被那一宫的娘娘用何种理由给截过去的微末细节……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在笑忘书开启了三维地图的这个后宫之中。
除了身为司徒景明这个代表着中立派的黄色的小点之外,满屏幕大大小小的全是红点。
这简直就是一场满窟邪魔的盛宴,血盆大口对着其中唯一的小绵羊,顾筝儿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顾峥,却是不慌不忙。
他派遣出去的小宫女已经将这宫内所有的植物都给他搜集了一份儿。
随后,顾峥就将自己关在房间之中,开始忙活个不停。
若不是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的稳定团结,捏着手中的香粉也是药粉的顾峥邪恶的一挑嘴,他完全可以将所有挡在他面前的女人灭杀个一干二净。
现如今,也只能靠这种小手段,来引起这位健忘的帝王的注意了。
……
繁星初现,月上枝头。
许久未曾进后宫的司徒景明并不想与那些只知道笑谈风月的女人们废话。
他入后宫为的是散心和舒坦,可不是来听那些抱怨与欲望的。
现在的他只想在御花园之中走走,欣赏一把这光华之中醉花闭月的美色。
‘沙沙……’
虽然白日间开的正盛的艳丽的蔷薇,娇嫩的芍药会在夜晚静静的闭合。
但是在月夜之中,却有独属于黑暗之中绽放的美丽。
就如同现在,在一簇特意为夜晚所准备的花圃之中,月光花在枝头明亮的月光照耀中,散发着灼灼的光晕,而那孤芳自赏的夜茉莉也在枝杈的另外一头为其映衬。
偌大的花圃,变成了一片纯白的海洋,看得很少夜晚来此的帝王,都不由的沉迷其中。
‘噗啦啦’
在这般寂静的夜之中,一点微小的声音都能让人的梦境惊醒。
这种声音自天空之中传来时,站在司徒景明身后的小安子就往前错了一小步,用小半个身子遮挡在了皇帝陛下的身前。
一只昆虫的出现,让司徒景明伸出手掌,阻止了安公公打算预警的话音,皇帝一行十七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们面前的花圃之中。
因为这种声音,是铺天盖地的飞蛾所致,它们呼啦啦的冲向这群月光花,冲起了漫天的粉鳞。
“咳咳咳!这是什么鬼?”
第一时间遮住了口鼻的司徒景明十分嫌弃的皱着眉头,在安公公准备叫人赶紧拿捕虫网过来驱散这些蛾子的时候,又一挥手阻止了小安子接下来的动作。
“去!跟上去看看,这群蛾子要去哪里?”
因为就在这群蛾子漫无目的的俯冲了一阵这月光花的花丛之后,它们竟然结队朝着御花园的深处飞了过去。
听到了皇帝陛下的这个命令,安公公的内心是拒绝的,但是常年养成的习惯却是让他的身体遵从了陛下的命令。
他在前方引路,带着身后的帝王随着这一群飞蛾,穿过弯弯曲曲的幽径,就来到了一片略显萧瑟的翠竹林之中。
这些蛾子本不是竹中常客。
但是在此时,那林中深处仿佛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让它们前赴后继的扑将过去。
而这群飞蛾,在穿过了乱竹丛中之后,竟在一处豁然开朗之地,久久的盘旋,再也不肯离去。
追的呼哧带喘的帝王,看着开阔地之中的场景,不由喃喃的说出:“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们这一行人都看到了,那处开阔地中,有一竹棚小亭,有一竹架小桌,有一竹藤小椅。
亭中有月光洒落,宛若仙人飞升,
架下有香檀燃起,仿似云海迷霓,
椅上有美人沉睡,虚幻不似人间。
此情,此景,此人,皆被沾染了月之光华的飞蛾围绕在其中。
翩翩飞舞之中,香粉点点洒落,竟呈现出了如梦似幻之感。
见此场景的安公公眨巴眨巴眼睛就将整颗脑袋给低了下去。
轻笑一声的司徒景明却是将大袖往身后一展,背着手欣赏起了其中的景色。
这种帝王观美的景象若是被宫廷画师给临摹下来,必然又是一段佳话。
但是对于亲自导演了这样一场戏的顾峥来说,却是其中苦味只有自知了。
“艹!笑忘书,尼玛!”
“这就是你给我找出来的前朝宠妃的秘方,引蝶香?”
“你给我出来解释解释!在我脸上噗啦啦掉粉的都是些什么?”
“来跟着我念,e,蛾子的蛾!”
“这皇帝要是再不动作,我就会是史上第一个得粉尘矽肺病症而死的妃嫔了!”
“娘的,鼻孔都快被堵住了!”
作为一个无法反抗的笑忘书也十分的委屈啊,它颤抖着就为自己辩解了几句:
“不是啊,爷,白天点这个香,召唤过来的肯定是蝴蝶,你非要晚上点,人家都睡觉了,只能近亲属蛾子过来客串一下了。”
“您又不是传说中的香妃娘娘,人家只招蝴蝶不招蜜蜂,多拽啊!”
1422 朕绝对不会宫斗(六)
听得顾峥脸皮子一阵的抽搐,差一点连天仙的人设都要崩塌了。
就在顾峥即将要到极限,准备暴走的时候,这位看够了热闹的皇帝陛下,则是一挥袍子阻止了周围人的跟随,一步一步的走进了这个一目了然却颇有些意思的小竹亭中。
说来也奇怪,自从这帝王的脚步刚一挪动。
那些一直围绕在美人身侧的飞蛾们,却如同受到了感召一般,噗啦啦的煽动翅膀,竟是从四面散了开来。
不过须臾的工夫,这小小的竹亭内,聚满十几只的蛾子……就飞了一个一干二净。
只留下了一个满脸笑容的司徒景明,居高临下的看着躺椅上依然装睡的女人。
在二人保持住这种状态足足有小半刻之后,这位帝王的笑容就全都收了回去。
他到底比不过顾峥的脸皮厚度,没有忍住,竟是先开了口。
“别装了,你那眼珠子还咕噜噜的转呢。”
说这话的同时,还用脚尖蹬了一下那个看起来就挺舒服的躺椅。
就在这一瞬间,那歪侧在躺椅上的顾峥却是一个高的翻身起来,嗖的一下就与司徒景明对视在了一处。
这司徒景明哪里曾受过如此的惊吓,在他眼睛瞪大,张口就要喊出声音的时候,顾峥则是用小手一把就捂住了对方的嘴巴,另外一只手往其后脑上一扣,一个翻身反倒是将皇帝陛下给扑倒在了他刚才睡过的竹藤椅上,大腿往上一迈,反骑在了司徒景明的身上。
这一串儿动作做得是干脆利落,跟在司徒景明身后的那一串儿太监侍卫们为了避嫌都低着脑袋不敢直面帝王与妃嫔相处的场景呢,自然也看不到顾峥胆大包天的到底是干了一些什么。
所以,现在被反压在藤椅之上的司徒景明也只剩下呜呜呜的份儿了。
他瞪着眼睛表达出一种思想:你想干什么?
就在他怒起准备反抗的时候,这位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昭常在却是用头一下子就拱在了自己的怀中。
‘砰’
就将企图抬起身子的司徒景明又给砸了回去,就在皇帝陛下因为这一下岔气儿疼痛的时候,那个扑倒在自己怀中的女人却是幽幽怨怨的出了声。
“陛下,您是不是已经将妾给忘记了?”
“不过没关系,妾还是凭本事找到陛下了不是?”
说完,这顾峥就缓缓的将按在司徒景明嘴上的手抽了下来,在其嘴角的位置一抹,就笑了开来。
“刚才陛下还说我装睡,陛下自己悄悄我这个地方,若是什么都不想去感受一下,这里是不是一个休憩的好地方呢?”
说完,顾峥就将这手伸向了天空,引导者司徒景明的眼神往这竹棚之间瞧过去。
这里的亭苑被粗疏的竹子随意的编织了一下,就遮挡住了大半的月光,影影绰绰,清凉爽透。
一阵清风吹过,竹叶沙沙,果真是一个纳凉小憩的好地方啊。
想到这的司徒景明嘴角也不由的跟着翘了起来,在顾峥有意放缓的语调之中风,仿佛也感受到了此处的舒坦,以及一股涌上心头的睡意。
有点困啊,眼皮子怎么这么沉,大概是累了吧,那就小憩一会儿。
放松下来的司徒景明浑身一松,竟是倒在了这张竹藤椅上睡着了。
这让一侧脸颊一直都贴近对方的胸膛的顾峥赶紧就抽动了一下脸皮,抬起脸蛋,与对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趁着这个当口,还在心中默默的问了一句:“笑忘书,检测心跳,是真的睡着了?”
“是的,顾爷,放心吧您呢。”
行了,就等这句话呢。
“灵魂互换系统启动。”
在顾峥的指示之中,这早就躲进了司徒景明体内一直实施潜伏计划的系统小球就运作了起来。
在滴滴一声过后,躺在躺椅上的司徒景明却是嗖的一下张开了眼睛。
此时他的眼神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
顾峥成功的与其交换了过来。
与此同时,本应该属于他的身体,却是噗的一下……歪倒在了皇帝陛下的怀中,软塌塌的变成了沉睡的模样。
太好了,第一次交换顺利达成。
蹲在司徒景明驱壳内的顾峥紧接着就看到了位于他身后的一块显示器,上边有一个正在高速倒计时的钟表。
这第一次互换灵魂,留给他的时间可并不算多。
扣除他刚刚接受身体后所浪费的十秒钟,现在的顾峥只剩下二十秒的时间了。
在确认了时间之后,外躺在躺椅上的顾峥也不浪费时间,略提高了一点声音,对着竹亭外的人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小安子,给朕拿一床被褥,让所有人都退下吧!”
说完就将司徒景明的姿态给摆好,再一次恢复了闭目养神的姿态。
而那位站在亭外的安公公那是秒懂啊。
他知道这位早就人围追堵截的昭常在,怕是从今晚开始就再也无人能够阻拦她的扶摇直上了。
得到了命令的小安子退的很快,二十秒的时间也行的很快。
不过须臾,顾峥就再一次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内,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笑容对着面前的这具他志在必得的身体再次说到:“灵魂互换!”
待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手脚麻利的安公公就捧着一床薄被子站在了距离竹藤椅只有一步之遥的亭外了。
“过来,替朕盖上,你也可以退下了。”
“喏!”
待到这大被一盖,天地为庐的当口,顾峥就可以踏踏实实的为所欲为了。
‘啾啾,啾啾。’
这一夜对于他来说可能是漫长的,但是对于一无所知的司徒景明来说,却着实是睡了一个好觉。
作为帝王,殚精竭虑,思绪繁多。
疲惫不堪的身体,难以安眠的却是脑子。
这一夜虽然没有华丽的殿堂,甚至可以说是露天而眠了,但是司徒景明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没有做一个梦,更不曾睡到中途就被惊醒。
这让他在被站在竹林之外,野地之中的安公公给叫醒的时候,看着那个还径自的趴在竹椅上睡得恍若旁人的顾筝儿的眼神都和善了三分。
神清气爽的司徒景明在安公公的服侍下披上了大袍,一边伸展着胳膊一边迈出了竹亭外的台阶。
“这昭常在倒是个有趣的,这昏天黑地的,竟然没趁机邀宠,还真就这么抱着朕睡了一晚上。”
“不错,是个懂事儿的。”
“这样,小安子,一会呢你传个旨意给昭常在,就说呢,作为补偿,今儿个晚上朕就到她的翠竹居之中歇着了。”
“让她好好等着。哈哈哈。”
说完,这皇帝陛下就一挥袖袍,迈腿上了竹林边早就准备好的龙辇,直奔着前方的太和殿而去。
神清气爽,头脑清明,待到用过膳后,也有精神再与那些老狐狸们继续斗了。
‘哗啦啦’
待到大众撤离,远远等在亭院后的宫女则是朝着小亭之中飞奔了过来。
在看到躺椅上的顾峥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的朝着皇帝离开的地方偷瞧的时候,就噗通一下跪下,展颜恭贺到:“恭喜昭常在!”
“咱们翠竹居终于要过上好日子了。”
只可惜这种激动的心情,顾峥却是无法感受的到。
他耷拉着眼皮朝着小宫女伸出了一只手,懒洋洋的回到:“只一句话,你就开心成这种模样?”
“呵呵。”
这笑容之中的轻蔑是怎么都掩藏不住的。
这皇帝小子也是个贼滑的东西,养成一身身居高位之后的臭毛病,这泡妞的时候都不知道走走心。
他这一没有赏赐,二不带晋封的,空口白牙一句话,就想让女人呢感恩戴德了?
更何况这句话还是顾峥最发愁的:我要睡你,这种关键的话语。
你让他顾峥心里能好受吗?
从竹亭到他的翠竹居只有短短百米的路程。
就这百米,他就足足叹了有七八口的气。
这一晚上,他忙活了许久,三个半时辰,他只置换了十五次,因为置换的次数达到了极限,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据这个低级的系统给出的数据分析,若是他强行在一晚上将这一百次给来回的换完了,那么他现在所在的这个身体要崩溃不说,那个原本康健的帝王的驱壳,怕是也要一命呜呼了。
若是依照这种程度来计算的话。
他与司徒景明每待够半个时辰就可以交换两次身体。
顾峥需要熬夜七个通宵,才能将整个身体互换出来。
七个通宵看起来并不算是一个很长的时间。
但是问题是,他马上就要面临一个钢管直男绝对无法忍受的事件。
那就是被另外一个男人睡一睡。
虽然身体为女,但是性别依然为男。
顾峥绝对不是因为体貌特征的转换就能将自己盘成蚊香的人。
那些变身文之中的男人,之所以能够心态良好的被曾经的哥们儿们爽上一爽,究其原因,写这些书的人本身就不是钢管直男。
那么,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获得了再次与皇帝交换身体的机会,又怎么去逃脱被睡服的命运呢?
一旁的笑忘书大概是琢磨出了顾峥的心思,它看着躺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之后,仰面躺在床上的顾峥一直在发愣思索,它就给对方出了一个自认为十分靠谱的主意。
“顾峥啊,其实你换一个角度想想啊,你不是还有那个互换系统吗?”
“现在的你在经过了十五次的置换之后,不是已经能够在对方的身体里待上一个时辰了吗?”
“你们男人,嗯,就办那事儿的时候,一个时辰,绰绰有余了吧?”
嘿这话说的,我不爱听了。
听到这话,原本木然的平躺在床上的顾峥如同受到了极其大的侮辱一般,嗖的一下就从床上翻了起来,用对弱智儿的口气回笑忘书道:“你是说,改成我艹他?”
话音落下,神识海之中就显现出了顾峥的身形,揪着笑忘书就开始扇嘴巴子!“啪!你是说我用司徒景明的身体,去把纯洁无瑕,完美无缺的顾筝儿给办了?”
“最可怕的是那个驱壳的里边还是一个男人的灵魂??”
“啪!”
笑忘书飞上了天。
“你是不是傻?”
“啪!”
笑忘书又贴上了墙。
“等到明儿个一大早,司徒景明若是对此毫无知觉,他就能不起疑心?”
“男人到底办没办过那事儿,他自己能不知道?”
“你不要觉得自己曾经追过几百部豆瓣评分六以下的爱情剧,自己就是专家了。”
“那种剧都TM的是骗女人的,不把那些恋爱脑,花痴脑的女人的脑子给糊住了,还怎么让男人去骗啊!”
“你给我清醒点吧,你好歹也是一个高级咸鱼系统吧!”
“啪!”
笑忘书干脆利落的被顾峥给扇到了墙角,摔到了白莲花系统的左右,在对方一阵幸灾乐祸的大笑声中,彻底的哑了火。
气的直运气的顾峥,嘴中还在碎碎念。
“再说了,凭什么我就要去承受那种本就不应该属于我的破瓜之痛呢?”
“咦,对啊,我可以不承受啊。”
“若是皇帝小子力不从心了呢?”
“再或者是……”
想到这里的顾峥就嘿嘿嘿嘿的笑了,他的肩膀夸张的抖动着,笑的癫狂。
让本来已经带着干净的衣物走进房间内的小宫女一缩脖子又退了出去。
自家的小主子还真是有趣呢,明明口中说着不欢喜,实际上啊,这心底中可是乐坏了呢。
她却不知自己的主子想出了破罐子破摔的方法。
……
时间就在翠竹居上下一心,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中过去。
待到夜幕降临,满宫的灯火都被点燃的时候,这个已经挡不住的翠竹居就迎来了这个宫中真正的主人,皇帝司徒景明的到来。
这位比平日特意早到了半个时辰的帝王,在一进入到这个有趣的昭常在的寝室之后,就发现了这个女子与旁人的不同。
因为这屋内的装饰与其他的妃嫔所居住的环境相比较,就跟个雪洞子一般的,干干净净。
女儿家最喜欢的花卉,雕刻,摆件儿,在顾峥这里是一件也无。
反倒是多了几许质量稍显平庸的纸张,一方成色一般的砚台,以及几本女子甚少去碰及的史集。
看这般的布置,反倒像是一个精研诗书的男子书房。
让司徒景明恍然间还以为是进入到了哪位大臣家中的内书房,原本心中那略略涌起的旖旎,就在此种环境之中被浇了一个一干二净。
“咳咳,昭常在啊,你很穷吗?”
“朕记得册封下来的时候,朕应该是有所赏赐的吧?”
谁成想这位与众不同的昭常在,却在这个时候起身,走到了司徒景明的身后,用最温柔的动作将其顺扶在了他平常惯坐的椅子之上,让其后仰靠在了这个类似于摇椅角度的椅背,一双手就轻轻的按压在了司徒景明两侧的太阳穴之上。
然后,这两根本应该烹茶调香的手指,竟然以十分适中的力度缓缓的按压了起来。
舒服的司徒景明都忘记了他接下来要问的话语,索性将眼睛闭了起来,去感受此时舒畅的感受。
在这种不疾不徐的指压之中,顾峥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变得平缓而轻柔,他那极其具有蛊惑性的嗓音响起来的时候,这位皇帝陛下就连最后一点纠责之心也被抛却的无影无踪了。
“陛下,您真是冤枉了妾了,妾身从小家中就是如此过活,父亲也是将我当成男儿家来教养的。”
“与那些花花草草,珠翠釵环相比,妾以为还是书海墨香更得妾的心意。”
“这房间陛下别瞧着简陋,但是每一处都是妾亲手布置的。”
“那些纸张莫要嫌弃它的粗庸,但是写在其上的字迹却也算得上娟秀。”
“平日间,陛下在旁的姐姐的宫中,得到的是锦绣荣华,妾只希望来到这翠竹居的陛下,能够暂享一把书墨的安宁罢了。”
“现如今,妾与陛下用的正是早年居于邻里的老大夫所授的按摩指法。”
“当初妾的爹爹治理县府外的繁琐事务,有个头疼疲累,妾的母亲因为操劳家事,有个腰酸腿疼的,都是妾替他们亲自按摩的。”
“现在妾的这种指法,正有解除陛下身上的疲惫,起到好好放松的效果。”
“妾只希望陛下安康,就再也无他求了。”
说完这话,顾峥就不在多说,只是轻一下,紧一下的替司徒景明按压着脑袋。
让这位帝王舒坦的轻摇了一下脑袋,带着点困乏的劲儿继续询问到:“那朕来你这儿光睡觉了,你就不会觉得委屈?你就不会抱怨?”
他身后的顾峥却是轻笑一声,忍住抽搐的嘴角,做出了最完美的回答:“怎么会呢?”
“毕竟妾见到陛下的那一日,妾就知晓,我心悦之。”
“君心之所向,就是妾之心所向,君身之所需,仍是妾身之所需。”
“这大魏的天下都是陛下的,妾的满心爱意,自然也是陛下的。”
“陛下如何睡,怎么睡,自然都是陛下说了算。”
“陛下?陛下?”
1423 噬魂土豆打赏加更
顾峥口中的话越说越低,那个被顾峥这一番表白给感动了一把的司徒景明却在顾峥手法的实压之下,眼皮子渐渐的沉下。
其实,他今儿个是真打算过来睡睡女人的。
只不过这位昭常在实在是不同于其他人,在她这里又实在是太过于放松了。
而她的纤纤玉手不但能够写下娟丽的字迹,还能够将他的身心伺候的舒舒坦坦。
舒坦到他的身体都无法自控,特别自然的就陷入到了沉睡之中。
‘噗通’
司徒景明的身子再一次的瘫软了下来。
站在其后的顾峥却是从其身后缓缓的走出,将几根纤细的手指交叉在一起嘎嘣嘣的就折出了骨音。
“娘的,命真好,想睡就睡。”
说完这话顾峥就在司徒景明的后脑两侧分点了几处穴位,为这次的沉睡加多了一重保证,随后就开启了今晚的交替时间。
‘刷拉’
顾峥再一睁开眼,他就上了那个身材高挑,容貌俊美,特别符合女频作家们想象之中的帝王的皮壳。
就着这个功夫,他就先把已经睡熟的顾筝儿给抗到了自己睡惯了的床榻之上。
当顾峥打算宽衣解带,让自己好歹也舒坦一把,享受一下分着腿盘坐啊,光着脚翘腿啊这种舒服的姿势的时候,谁成想,在这个时候只能守在门外的安公公却是俯着身子在门外通禀了起来。
“陛下,陛下,奴才有要事儿通报。”
让听到声音的顾峥眉头一皱,走到床榻旁边的小案几,将放置在其上的一炉盘香点燃了之后,才一推门走了出去问到:“发生了何事?”
在经过听到了声音特意赶过来的自己的大宫女彩玉时,又状若无意的叮嘱了一句:“你们的小主子刚睡着了,无事就在外边候着吧。”阻拦了对方的闯入之后,这才在安公公的引领下大跨步的朝着翠竹居外行去。
一顶龙辇就等在其外,一行人将顾峥扛起来之后,这位安公公才将发生的事情简短的与其说明。
这司徒景明早就知晓后宫的围堵,现在他不想见到谁再为难昭常在了,自然,安公公也不会拿后宫女人的那点事儿将皇帝陛下给叫出来。
这个时间里安公公会出现,必然是为了前朝的事宜。
据鸿胪寺少卿来报,三日前,应每三年一度的万国会,大魏国周边乃至于远隔万里的一些国度都会派出各国的使节,在这一日齐聚魏国的都城,朝见魏国国君,奉上对于大魏国的祝福。
越是接近大魏国建国庆典之际,这都城内的人员就越是复杂。
习俗不同,国家各异的使节团,让大魏国的都城更加繁荣的同时,也滋生了更多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不法案件。
若只是一些小打小闹也就罢了。
但若是做这一切的是依仗着邦交往来有恃无恐的使节团内部成员呢?
那么这些案件就不能只单单的定义为简单的案件,就连京都府衙的府尹也是无权对其进行审判的。
到了最后,这事儿还是要闹到陛下这里。
因为这一次,案件已经上升到杀人程度,而杀人的乃是西岳国使团的随行人员,被杀的则是都城内一个中等规模的酒楼之中一个小跑堂的。
这杀人者与被杀之人的身份,孰轻孰重,明眼人自然能够一眼看出。
但是,在西岳国的使团梗着脖子叫嚣着自己是不小心,对方一个跑堂的比他还横的过程之中,这位死者背后十分强大的亲友团……就在剥丝抽茧之中,逐渐的被捋清了关系。
首先,这位小跑堂的乃是现在声名鹊起的荣发商贸集团下属的酒楼产业之中代培的中层服务人员。
这员工还是被荣发商贸集团下属的技能培训学校统一培训出师并且包分派在这个酒楼之中工作的。
他是荣发培训体系之中的嫡系。
在案发过后,荣发商贸的真正所有人就接到了消息,要求承办衙门要依法办案,依律惩处,绝对不能对杀人者轻拿放过。
那么这位荣发商贸的所有人是谁呢?
是当朝次辅温大人的二子,素有魏国第一才子之称的王公子的红颜知己,是大魏国首富金家未来家主金不换的未过门的妻子,是皇帝的嫡亲幼弟逍遥王思慕的对象,更是现今武林魔教教主势在必得的女人。
是的,此人乃是一女子,名为步摇莲。
正是此女将这个本应该是鸿胪寺协大理寺一同处理的事件,捅到了他这位暂替的皇帝手中。
让本有机会在这个晚上再交换上十五次的顾峥,却不得不匆匆的赶往他处理政务的太和殿。
看着神识海之中的倒计时,顾峥从胸腔之中喷出一股郁懑之气,只有两个时辰啊,此事必须要速战速决了。
‘哒哒哒……’
随着顾峥下辇,身后跟随的侍从也是越来越多。
一旁的安公公将太和殿侧廊的门帘子打起之后,那道身着玄色便服,只批一玄青常袍的帝王就迈上了他日常常坐的座椅。
在太和殿后侧的书房之中,与案件相关的大臣,西岳国的相关使节,以及那位荣发商贸的代理,一行人在安公公的唱诵之中就叩拜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亦或是夜晚的空气相比较而言有些压抑。
他们总觉的坐在上首的帝王仿佛变了一个人。
变得气势更盛,王气更强,威仪更重,仿佛更加的不好糊弄了。
而这位被从后宫之中临时的拉出的皇帝陛下的心气儿一定十分的不顺,否则为何一直以好脾气著称,以隐忍为上的皇帝,又为何在进殿如此之长的时间内,让一干人等就在下首跪拜着呢?
他们的头顶只有沙沙的翻阅卷宗的声音。
在空旷的大殿之中,没发出一阵声响,他们的心就往下低沉了一分。
当其中几个官员身体不由的哆嗦了一下之后,那高座上的人才缓缓的说出了他到来的第一句话语。
“这个案件,证据确凿,案件内容简单直白,有什么必要要交到朕的案头?交还给鸿胪寺卿以及大理寺协同审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难道说,朕平日间看起来很闲吗?”
“这大魏国的人才已经匮乏到如此小的案件也要交给朕来处理了吗?”
“朕的户部支出的官俸,都是白费了吗?”
‘啪’
一声卷宗拍在桌子上的声响,让下方大部分的官员齐刷刷的抖了一下。
作为刑案接手的刑部与大理寺主官在此时缄口不言,却是齐刷刷的将头都扭到了鸿胪寺卿的方向,企图用愤怒的眼神杀死这个给他们添乱的人员。
在同僚的怒目而视之中,鸿胪寺卿不得不颤颤巍巍的开了口。
“陛,陛下,臣有特殊陈情需要陛下亲做决断。”
“哦?卢福清,你且说来。”
“是,陛下容禀,臣身后乃是西岳国此次万国会觐见使团的团使。”
“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在此次万国会结束之后,依照惯例会在我大魏国的卢鸿馆之中留驻魏国进行学习深造的西岳国的学子。”
“依照以往的惯例,他们会在觐见结束之后,将这群年轻的西岳国学子们留在我大魏国之中长居,因为仰慕我天朝上邦的文化,技术以及风土人情,不少国家都曾派出过这样的留学团体。”
“他们在各自的国家之中,都是家境优渥的世家或是极有地位的勋贵。”
“正因为身份贵重,所以臣才让处理此起案件的人员要谨慎办理。”
“毕竟此次失手致人死亡之人,乃是西岳国甘察部部族首领之子,因语言不通引发了一系列的误会,才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在事发之后,西岳国的使团正使以及两名副使就将人接到了鸿胪寺使团驻扎地之中,并派出了此次东行觐见时在路上起到护卫作用的大部分西岳国卫兵将其护卫在了其中。”
“陛下,按理来说,臣的鸿胪寺之责中,自有调节,惩处各国使团以及外邦旅人在我大魏国境内所犯之事的职责。”
“现如今他们京都府衙和大理寺都想要插手这一案件,未免也太不把臣这鸿胪寺卿给放在眼中了吧。”
听到鸿胪寺卿的自辨,跪在一侧的大理寺少卿则是冷哼了一声,直起身来朝着上座的帝王一拱手,就将他另外一侧身着绯色官袍的大理寺正的身影给让了出来,连带着对上座的帝王说明了他们大理寺为何要揪住不放的原因。
“陛下,鸿胪寺卿所言非虚,但是卢福清却是只言其一,不言其二。”
“他是想要将此案件在他的鸿胪寺内解决了不假,只不过若真是这样,到了最后怕就要被那些所谓的外交辞令而搞到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啊。”
“因为臣的下属,接手此案的大理寺正徐本召通过多方的打探,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这西岳国的使团向卢福清递交了非魏国人不能用魏国法律制裁的正式通文,企图将此案的犯案人员,那个杀了人的首领之子遣送回西岳国。”
“他们在大魏国京都城内一言不合拔刀杀人,此为罪一,正值万国会将至时日,为都城百姓以及各方来使造成极大的恐慌,此为罪二,事发之后不投案,不自首,妄图以特权为自己开罪并有逃跑之意,此为罪三,蔑视大魏国律法,狡言相辩,毫无敬畏帝王之心,此为罪四。”
“像是此等蔑视我大魏国天朝之姿,无视我大魏国律法之蔑,肆无忌惮,狂妄至极。”
“陛下,此人造成如此恶劣之影响,若是不处以严惩,吾大魏国的威严何在,陛下的威名何在?!”
“恳请陛下颁旨,将此案转由我大理寺处理,必将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1424 朕绝对不会宫斗(六)
听到与此,鸿胪寺卿是真的急了,可是还没等他直起身回话呢,跪在他身后的一名穿着打扮有异于大魏国的人士则是一下子就蹿到了大理寺少卿的身旁,一双带着黑毛的大手……一把就薅住了大理寺少卿的脖领子,并将其拎起,像对待一个巨大玩偶一般的剧烈的晃动起来。
“你说啥?你个老杂毛!”
晃得有些年岁的大理少卿如同雨中残荷一般的来回摆动,看得好不可怜。
看的坐在高座之上的顾峥眼睛一张,刚准备挥手让大殿两侧的护卫上去阻拦的时候,谁成想趴在大理寺少卿身后的大理寺正徐本召却是单脚抬起改跪姿为单脚站姿,一把就抓住了西岳国那位使团正使的手腕,将力道往内中一个分错,刷拉一下就将对方死命的拽住他的上官的手一下子给分了开来。
随后‘咔咔……’徐本召的左手往对方的肩膀上一搭一扭,竟是一手抓其手腕儿一手按其肩膀,将身高足有八尺,孔武有力的正使狠狠的按在了地上。
在其挣扎了许久无果之后,就朝着殿堂之中上座的位置喊了过去:“大魏国的陛下,这就是大魏国的待客之道吗?”
“你怎可容忍一个低末的臣子对一国使节的无礼?”
而此时端坐在宝座上的顾峥却是朝着殿下探出身去,他伸出两根手指对着殿下的士兵们摇了摇,示意他们各自退回到原本的岗位之后,才将这两根手指对准了正使与徐本召的所在轻轻的点了两下,笑了。
“西岳国,我大魏国西北边陲接壤之地。”
“国土面积不过我大魏国的半分,百姓人数不过我大魏国的寸许,是谁给你如此的胆量,敢在我大魏国的太和殿之中大放厥词?”
说到这里的顾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垂着眼皮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因为顾峥的轻蔑而怒目而视的正使,略提三分音量就说出了让对方恐惧不已的话语:“是因为你们西岳国倾全国之力囤积骑兵,步兵五万,正朝着我大魏国的驻兵重镇威远城而去吗?”
“还是说,你们西岳国本应该水草丰美的夏季之中突然被漫天黄沙所笼罩的恐惧呢?”
“亦或者是,你们本就借此契机看上了朕的身后,那辽阔的疆域,秀丽的江山了呢?”
“西岳国使节,博尔济吉,你这一次出使的目的又到底如何呢?”
说到这里的顾峥只剩下轻轻的冷笑,而那个原本还在奋力挣扎的博尔济吉却被顾峥的这一番话吓出了满头的冷汗。
“不!大魏国皇帝陛下,小臣冤枉,臣并不曾……”
“不!你不冤枉!”在对方企图辩解的时候,顾峥强势的打断了博尔济吉的解释,收回戳破对方小心思的手指,在面前的案几上点了两下,接着对方的话又说了下去:“你这是在试探。”
“你只是想要凭借一些小手段,在朕的万国会之前制造一些小麻烦。”
“通过这些小麻烦来获得京都城内更多的信息。”
“您虽然以觐见使团的使者的身份而来,但是这也不过是你表面上的身份罢了。”
“而你想要掩盖的身份还有另外一重,那就是西岳国西军一路部族统领身旁最得用的军师,同时也是这一次西岳国犯境的先头刺探部队。”
“利用万国会之便,串联更多的西路诸侯国,让他们在你们西岳国行军的过程之中提供更多的方便。”
“如有需要,最好再为自己的国家拉拢来几个一起打秋风的同盟。”
“同时还能通过此次万国会深入到都城乃至于皇宫的深处,从侧面了解到我大魏国京都城内的守备力量以及兵员的素质。”
“再最后呢,若是能将先期留在我大魏国以学习考察为名实际上行刺探情报为实的西岳国人聚拢到一处,那么在关键的时刻里,将会起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作用。”
“博尔济吉啊,你说朕说的对吗?”
这顾峥每每说出一条,这位被按压在地上的博尔济吉就瘫软一分,而跪坐在他身侧的鸿胪寺卿则惊恐百倍。
在这种众生百态之中,顾峥又坐了回去,轻描淡写的就为这一次看似闹剧,实际上却是十分严重的事态,做了一个暂时的结论:“咱们现在在大殿之上要讨论的不是这些。”
“跪在殿下的人,要的是朕对于那个杀人者的处决。”
“这件儿事儿,朕觉得应该是鸿胪寺的全责,朕的次责。”
“因为以往慑于大魏国的国威与强大,那些常住在吾之国度之中的藩国之人,就算是犯事儿也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但是这一次,不同。”
“因为某些事情,因为某些人物,终究将案子搞到了捅到朕的面前的地步。”
“朕还是要感谢一下那位来自于西岳国的青年才俊的。不,你们怎么能够叫他为败家子呢?”
“像是这样的有才华的男子,朕觉得最少要给我大魏国来上一打儿!”
“哪里有或缺,哪里有漏洞,都能被这群经常蒙混过关以势压人的人找到契机,从而进行他们的纨绔活动。”
“这样很好!朕甚为欣慰!”
“因为是那位才俊提醒了朕,朕关于番邦问题上的疏漏。”
“来人啊,拟旨。”
“协次辅温明,鸿胪寺少卿魏本道共同拟旨,从即日起,朕之大魏国将解除一切对于在魏番邦人员的特权。”
“凡在朕大魏国境内的外邦人士,无论老幼,不论贵贱,必须依照大魏律例行事。”
“若是有人触犯刑律,各地直属衙门皆可行事依律处理的权利。”
“从今往后,入朕之大魏,将守朕之律法。”
“吃大魏的米,喝大魏的水,还想享有外藩的特权?”
“做梦!”
说到这里的顾峥又冷笑了两下,对着虚空之中望去,为今晚的事儿就做了一个暂时的结案。
“还等什么,鸿胪寺卿没听到朕的旨意,还不下去,赶紧将这事儿落实了?”
“是是是!”
那位已经开始发抖的鸿胪寺卿叩拜谢恩之后,竟是连脊梁骨都不敢直起来,一直佝偻着就退出了太和殿的大殿之中,只剩下了几位还趴在地上的涉案人员。
轻叹了一口气的顾峥,对着徐本召说到:“徐本召,先将博尔济吉给放了吧。”
“明日早朝,朕许你旁听,后续还有事儿朕需要你去亲办。”
“至于西岳国一干涉案人等,先交由你大理寺依律羁押。后续的事儿,咱们再议。”
“退下吧!”
“喏!”
回答这一句喏的时候,这位年纪尚不足而立之年的徐本召已经是满眼星星眼了,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了一个帝王的风采,还是一个行事雷利,气度威仪的帝王,这简直就是莫大的幸福。
在这一刻,徐本召觉得,自己为这个朝廷,为这个国家想要做到的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的那些愿望,必然会在这种明君的身上得以实现的。
他带着满腔的激动离去,带走了原本还满满当当的人,却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位,那就是皇帝陛下口中并未曾提到的荣发商贸的代理人,那个身材矮小的小白脸,步摇鼎。
这个大殿之中,只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匍匐在地上,不见其人的颤抖,反倒是平添了几许楚楚可怜。
看到这样的一个身影,顾峥颇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之后,就一步步的迈下了高座,在走到了这个荣发代理人的身侧的时候,就将足蹬的龙靴将对方扣在头上的文士冠往旁边这么一撩,‘铛啷啷’那位瘦弱之人满头的乌发就从发冠之中散落了开来。
“呵呵,真是一出好戏。”
“你方唱罢我登场。”
“在朕的庙堂之上,竟然还能踏足一位女性!”
“你们这些守卫的护卫们的脑子都被路边的野狗吃掉了吗?”
“朕每年花数十万两白银养着你们这群废物,到底是为了什么?”
“去!把禁卫军统领郑奇峰,宫禁五门的巡查卫队长统统给朕交到这里来!”
“朕倒是要问问,他们这是想要干什么!!”
站在太和殿之中的顾峥气势大开,分立于大殿两侧的禁卫军们只觉得被此时的顾峥身上的压迫感所慑,竟是有一种俯首叩拜之感,腿僵硬到竟是无人能够迈出去一步的境地。
见此情景,顾峥更是大怒:“怂包!软蛋!”
“如此的护卫军,到底是谁在保护谁?!”
在此时,安公公的神勇就再一次的被体现了出来。
为了掩饰他的腿软,他勇敢的从高殿之上滚了下来,朝着那群楞的拔不动腿的禁卫军们大吼了一句:“还愣着干嘛!去宣人去啊!”
因其动作过于巨大以及不受控的缘故,在滚动的过程之中因鼻腔被立柱反复撞击之缘故,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还挂上了两根可笑的血条。
就是这样的形象,彻底的振醒了那群马上就要跟着他们的上官一起大祸临头的卫兵们,他们中间的那位职衔最高的护卫,终于清醒过来,以最快的速度就往殿外的方向跑去。
事情即将有一个了解。
先不管这个假冒荣发商贸的人是如何进入到这太和殿之中的,安公公却是知道,那些被今晚的帝王所点名的人,怕是没有人会有一个好下场喽。
‘哒哒哒哒’
离去的脚步在这个夜晚在这个大殿之中是那般的明显,声音越传越远,氛围却是愈显压抑。
在这空荡荡的殿堂之中,顾峥看着远去的卫护,他的身后却冒出了一句如泣如诉,娇弱可欺的女声。
“陛下,民女知错了。”
“但是民女并不曾犯任何欺君之罪啊,因为荣发商贸的理事人正是民女本人。”
“步摇鼎乃是民女的化名,民女正是荣发商行真正的主人,步摇莲。”
听到这个声音,顾峥笑了,他缓缓的转过身去,看着那个在此时已经十分大胆的直起身来,虽然跪在地上却已经将脸蛋完全的扬起来,并且十分大胆的直视他这位帝王的女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么说?还是朕的不是了?”
这位乌发垂肩,大眼灵动,脸颊还带着粉桃红色的俏皮女子却是十分认真的侧头思索了一下,十分坚定的就点了点头:“是的啊,陛下,提审的人是陛下的属官,传旨的人是陛下的内侍。”
“民女只不过是茫茫然被带到这个大殿之中,又何错之有呢?”
说完这句话,这位姑娘竟然还俏皮的朝着顾峥眨了眨眼睛,湿漉漉的大眼睛之中全是纯真。
看得顾峥一耸肩膀嗤的笑了一下。
勾引,赤裸裸的勾引。
原本笑忘书给出来的资料顾峥还不相信。
但是在见到了这个姑娘之后,顾峥算是彻底的相信了。
这个叫做步摇莲的女人绝对不会是大魏国土生土长的闺秀,不,闺秀二字那还是往高里说的。
就是那民风狂野,对于女子束缚不多的疆边女子也不会像是现如今他面前的这个女子这般的寡廉鲜耻。
这种故作纯真的眼神,顾峥在现代见多了。
想当年他横扫三里屯,脚踏学院路的时候,这样的姑娘他见多了。
这眨眨眼睛代表着什么?
邀请啊!
邀请什么?
肉身啊!
一夜情,小郎君,我看上你了呦。
下意识的,顾峥就瞄了一眼自己这具身体的身材。
一米八几的大个儿,肩宽腰细大长腿,腹肌六块,裆下半斤。
别TM问为什么这么的伟岸,还不都是那群老娘们笔杆子底下写出来的?
这样的身材,再配上这大魏国谁都越不过去的身份,再加上这身儿倾一国之力制造出来的皇家高定龙袍。
娘嘞,试问,哪个外来的女人能够忍得了,哪个应着现实而穿的女人能够忍得住?
只要将这至高无上的人给搞定了,那些什么小王爷,武林人士,商场巨富,统统都可以抛到一边儿去。
帝王的心头血,白月光,足可以让一个女人炫耀到姥姥家中了。
从该名女子的行事作风之中不难看出,她着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甭管那些围绕在她身旁的男人们到底是为了何种目的,但是能让人团团围住了,如同狼见了肉,那就是这位步摇莲的本事。
只可惜啊,终日打雁却被老家雀啄了眼,步摇莲企图勾引的男人在此时却被人掏了芯儿啊。
想到这里的顾峥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他的目光之中透露出来的也是恰到好处的兴趣。
在步摇莲大胆的直视着这位帝王的同时,这位帝王的脚步也终于因为步摇莲这个大胆的行为而会转到了她的面前。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是朕错怪于你了?”
“还是你指望着朕会说,千错万错都是朕的错?”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顾峥就缓缓的弯下了他的腰,将一只手探向了步摇莲的面前。手指一勾,就将对方的下巴给挑了起来。
在大殿通明的烛火之下,让那张算不得倾国倾城,只能说是灵动佳人的脸映照在了彼此的面前。
“不,你打的什么算盘,朕的心中都知晓。”
“你身后的能量有多少,朕也都明白,但是朕要警告你一句,有些人不是你应该肖想的,因为就算你肖想万遍,也是高攀不起的。”
说完顾峥就一甩身上的大袍,将手中挑起的佳人香腮给甩到了一旁。
朝着那个还匍匐在地上的安公公使了一个眼色,在对方心领神会的给顾峥递出了一方洁白的绢帕之后,慢条斯理的用这方绢帕将那根曾经触碰到步摇莲的脸蛋的手指给上下的擦拭了一遍,一撒手就将这方一点污渍都不曾沾染的帕子给扔到了地上。
“安公公!”
再一次迈上的龙椅的顾峥,看着殿下因为他这一番动作已经看痴了女人,开口催促到:“大魏国的禁卫军的效率何时变得如此的差了!!”
“朕发出的命令已经半刻有余,朕要见的人呢?”
就在顾峥抬起手侧已经变的温凉的茶杯打算朝着殿下的人砸过去的时候,突然就从大殿的外边传出来了一声焦急的阻止之音。
“皇兄容禀啊!”
在这声话音过后,一个穿着朱红色四爪蛟龙服的少年人如同一阵风一般的闯入了这个气压已经触底的大殿之中。
是逍遥王,司徒景台,司徒景明的亲弟弟。
此时的逍遥王哪里还有平日间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看着高高在上的那位皇兄,骨气最大的勇气为身侧的心上人说起了开脱的话语。
“皇兄,你要见的那些人在半路上就被我截获了……”
对于此言顾峥是一个字儿都不相信,自打司徒景台出现之后,顾峥就明白了他的这个弟弟在这个事件之中到底起了一个什么作用。
在顾峥如炬的目光的逼视之下,司徒景明那企图瞎败活的话语就说不下去了。
“不是,皇兄,那个啥,行吧,人不是我半道截下来的,我那个,原本就跟这些人待在一起,行了吧。”
“我说实话,这总行了吧?”
“皇兄啊,事儿呢是这个样子的。步姑娘呢,就是本王身旁的这位。”
1425 朕绝对不会宫斗(七)
说到这里的司徒景台一看自己心爱的姑娘还趴在地上呢,那心里就不落忍了,赶忙扶起来不说,还给胳膊一圈,虚护在了怀中了。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睛瞅瞅上座的皇兄,发现对方也只是淡淡的看着,并没有对他的此种行为发表异议之后……那胆子就大了几分。
于是司徒景台就继续说了下去:“皇兄,这事儿吧,真的不能赖步姑娘的。”
“你看吧,那西岳国的人明白了杀人就杀了,打着两国建交的幌子,搞特权呢。”
“就跟步姑娘说的,那个外交豁免权,对就是豁免权那一套。”
“但是呢,咱们大魏国可从来都没规定有这个啊。”
“可那鸿胪寺卿那老小子,不地道啊,想着就这么混过去,不担职责,也不会把事情闹大。”
“他想的倒是挺好,觉得一个小跑堂的就是无权无势,死了白死。”
“可是他不知道,这人是谁手底下的。”
“这可是荣发商贸的活计,人家也是有家人,有商贸行撑腰的。”
“这步姑娘呢就是善良,人又仗义。既然没有人替咱们大魏国的百姓撑腰了,那么他们商贸行就替这小伙计撑腰。”
“这不,这事儿才七绕八拐的找到本王的头上了吗。”
“这宫禁护卫,禁卫三所,也是本王的职责分派之内的事儿。”
“皇弟发一句话,底下的人不也就照办了吗。”
“皇兄,你莫要为难步姑娘啊。”
话说完了,护着步姑娘的司徒景台就巴巴的望向了高台上的司徒景明。
而这哥俩在对视了许久逍遥王被顾峥犀利的眼神逼视的忍不住低下头来的时候,龙椅上的顾峥就笑出了声。
“哈哈哈……”
这是从胸腔之中发出的声音,笑声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以及难以理喻,让这个大殿之中也只有帝王的笑声。
而这种包含着深意的笑,在传到殿外,那些现在还依然跪在大殿门边的禁卫军的统领的耳朵中的时候,一直呈现着叩拜的姿态的禁卫们,却是将自己跪趴的姿势放的更低了几分。
帝王之势,雷霆万钧,无需嘶吼,不怒自威啊。
这笑……笑的人心惊。
待到顾峥痛快的笑完了之后,他手边的那个九龙戏珠彩绘盖碗茶杯终于连盖子带底子的……被其掷在了大殿之下。
‘咣啷啷!’
‘哗啦’
正砸在司徒景台的脚边,当中的茶水,碎裂的瓷片,就在这大殿之中的青玉石板路上绽放了开来。
“司徒景台,你真不愧是朕的好弟弟啊!”
“禁卫军,是皇弟你的军队吗?”
“禁卫三所,万人护卫部队,现如今已经全归你的调派了?”
“那么朕的亲弟弟,你来告诉朕,这些禁卫军是谁交到你的手中的,又是谁出于兄弟之间的新任,对你委以如此的重任的。”
“朕将所有的信任都给了你,逍遥王。”
“但是你呢?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来回报朕对于你的信任的?”
“朕的好弟弟啊,今日,你能为了一个女人,枉顾身上的重责,枉顾兄弟皇兄的信任,枉顾朝廷的法度,枉顾祖宗的家法,做出如此荒谬的事情。”
“那么明日里会不会因为旁的人,旁的事儿,就将置身于这座大殿之上,你的那位在你的心底之中并无什么分量的皇兄我,给出卖个干干净净呢?”
“不是,皇兄,我……”听到顾峥如此的质问,司徒景台是真的慌了。
平日间他那个比他大了足足有八岁的哥哥特别的疼他,只要他撒个娇,多大的事儿看在一奶同胞的兄弟的份儿上,他的皇帝大哥都能让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现在,司徒景台却是觉得,如今坐在台上的那个男人,怕是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了。
只是让一个女人混入到了太和殿,还是一个有理由如此说……也算是说得过去的小事儿,他的这位一改常态的皇兄,竟然就发了雷霆之怒。
这,前后的变化也太大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就在司徒景台被顾峥的态度弄得方寸大乱,乱糟糟的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时候,坐在龙椅上一点也不受其影响的顾峥却是又严声厉色的继续问道:“还是说,其实你所做的一切……都有人指使的?”
说到这里的顾峥将身体往后一仰,用一种近乎于空灵的声音……蛊惑道:“说罢,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是咱们那位怎么都闲不下来,有着操不完的心的太后娘娘,还是即将成为皇弟姻亲的大魏国首辅郑浮梁郑国舅的唆使。”
这些话被顾峥如此简单的说出了口,却让那群跪在门外的人彻底的匍匐在了地上。
这一行六人能在禁卫军如此重要的岗位之中被选拔出来,每一个人的身手都是不凡的。
但就这简短的两句话,却让这一行人吓到浑身颤栗,不敢直视天颜的地步。
可见这几句话语的分量之重,信息量之大,已经超出了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应当听到耳朵之中的分量。
而这种分量,同样也不在司徒景台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
在听到顾峥如此说了之后,这位只剩下惊慌的逍遥王,竟连一旁的步姑娘也顾不得护着了,他情急之下竟是往顾峥所在的方向挪动了两步,带着急切的神色打算为自己辩解两句。
“不是,皇兄,没有啊!!!”
此时的顾峥是绝对不会给殿下的司徒景台以任何的机会的。
在他看来,这个司徒景明对于如何做好一个帝王是毫无心得的。
这个就摆在眼前的大好的机会,他顾峥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军权绝对不能旁落,更何况他现在要收回的还是关乎到他的身家性命的禁卫军的军权。
至于为什么皇宫的守卫会在司徒景台的手中,一个高高在上谁都无法全信的帝王如何敢对其弟弟交予了全部的信任的事情,顾峥懒得去探究了。
在这个一切都看似不合理的女频的世界之中,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不合理的危险可是无处不在的。
所以,在他即将要接管这个身体之前,他要为司徒景明排除掉一切不合理的存在。
今天,这个禁卫军的军权,他顾峥是收定了。
想到这里的顾峥,抄起了一旁安公公刚为其奉上的新的茶杯,连带着其中温热的茶水一起,再一次的摔向了殿下那位逍遥王的所在。
只不过这一次,顾峥没有控制茶杯的走向,而是当当正正的,将一杯热茶整个儿的就扣在了司徒景台的头上。
‘哐当!’
‘铛啷啷’
这一杯茶并不滚烫,因为入到帝王口中的茶是绝对不允许是滚烫的温度的。
但是,那个结实精美的茶杯,却是实实在在的扣在了司徒景台的额头之上,与他脚底下的茶杯一起破碎的还有这位在大魏国之中地位极其之高的王爷的额头。
“嗷!”
养尊处优的司徒景台何曾被人如此的对待。
他当即就捂住额头蹲在了地上。
一股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手指头缝中蔓延出来,一滴滴的滴落在青玉地板之上,宛若绽放开来的血色莲花。
而这个时候的步摇莲也顾不得心中的恐惧,她两三步的冲到司徒景台的身旁,一下子就将对方给抱在了怀中。
然后她,端起来了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能想象的到的最为优美的姿态,高昂起愤怒不屈的头颅,睁大了她最漂亮的眼眸,用一种不向强权低头的姿态……向高坐在上首的帝王表达了她由衷的抗议。
“陛下,您怎么可以这样,景台是你的亲兄弟啊!”
“您的这种做法是肆意的诬陷,您一点都不尊重人权!!”
“呵呵!”
顾峥笑了。
他轻蔑的看着台下正在上演的拙略的戏剧,却对着大殿之外,清清楚楚的下达了属于一个帝王的旨意。
“宣,禁卫军副统领付成明觐见,另外将此次未曾犯错的同样在今日被安排了巡宫任务的其余五队的队长给朕宣召过来。”
“朕觉得,这个禁卫军是时候换一个人统领,而这个军队之中的赏罚分明,行令禁止,就从今天晚上正式开始吧。”
“至于跪在殿外的郑统领,算起来还是太后娘娘的远亲呢,岁数不小了,朕体谅老臣的不易,就借着这个机会解甲归田,享享清福吧。”
说完,顾峥就将眼睛闭了起来,身子轻轻的一晃,就打算闭目养神了。
就在底下的步摇莲打算再为司徒景台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的安公公却是适时的领会了皇帝陛下的意思,他朝着殿下的几个小太监一挥手,就让他的徒弟把步摇莲那张大放厥词的嘴给捂了一个严严实实。
“朕知道你为朕的弟弟出头的真正意愿是什么。”
“朕也懒得搭理你的这番小心思。”
“有一句话,朕还是要奉劝步姑娘一句的,那就是……”
说到这里的顾峥挺身直起,双手扶在龙椅握手之上,浑身霸气尽显,以莫大之威说出了令步摇莲永生难忘的话语。
“在大魏国,朕就是人权,以后朕的版图扩张到哪里,朕就是哪里的天!”
“在朕的面前,没有兄弟,只有朋友或是敌人!”
“今日,若不是看在这一切也算是借了你的一点作用的话,就凭你现在出现在太和殿,就足可以让你们步氏三族亲眷,尽数死于非命了。”
“所以,步姑娘,就算是知道仗义执言的结果是一个死字儿,你还是依然要为朕的弟弟说话吗?”
“哼哼。”
这一声笑很轻。
却让步摇莲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也让那个被这一茶杯给砸懵了的司徒景台清醒了过来,接而用十分惊恐的眼神看向台上那个如此陌生的哥哥,唯恐这个可怕的魔鬼就要将手边的什么东西随便的扔过来,伤害在如此情况下还不忘记保护自己的步摇莲。
这状态看得顾峥那叫一个……膈应。
若不是在此时大殿外的副统领携带手下的另外五名队长在外求进见的话,顾峥说不定就把案几上的三叉桐缠丝灯烛台……朝着这两个糟心的货扔过去了。
现在,办正事儿要紧,这俩人,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
“进来吧。”
“毛少明,朕记得你是魏成二十七年生人,到现在你也只不过将将二十六岁吧。”
“这个岁数就做到了禁卫三所的副统领,在这群贵胄子弟成窝的护卫队之中,你还能与我这个表的不知道多少里地的表叔抗衡。”
“果真是一个人才。”
“朕知道你如此奋进为的是什么,在今天,朕只问你一句话,从即日起你即将接替郑统领的职位,你敢还是不敢。”
“若是敢,你能不能替朕将这个皇宫将偌大的京都城给朕护个严严实实。”
“不再出现像是今日这般荒唐的事情?”
顾峥问的很慢,站在殿下的这一行人却是随着毛少明的叩首一起跪了下去。
跪在殿下的那个年轻人眼神之中全是坚定,以及忠于被一个君王所重视的喜悦。
他诚心诚意的将自己的五体投地,用最为虔诚的心说出了他对于大魏国最高领袖的承诺:“臣,誓死追随陛下!”
“从今往后,只尊圣令,必将我大魏国京都打造成最牢靠的堡垒!”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与此的顾峥龙心大悦,他一拍扶手,就站了起来,对着毛少明下达了他任职之后的第一个命令。
“毛统领,将逍遥王护送至他的府邸,并将他的红颜知己一并送出宫外。”
“站在大殿之外的五个队长的任命,是撤是留,朕一并交给你依照规矩处理。”
“至于你曾经的顶头上司,想必在进入到大殿的时候应该知晓了,他已经光荣的隐退,朕希望你用最短的时间,能将剩下的禁卫军调理清楚。”
“若还有什么问题,待到明日早朝的时候,朝堂上再议。”
“好了,朕也累了,尔等退下吧。”
“遵旨!”
“哗啦啦……”
获得了许可得以起身的毛少明一行人退出的很快。
他们如同裹挟一般的将逍遥王与步摇莲簇拥在其中,无声无息的就退出了殿去。
站在宝座前的顾峥,看着还剩下不到半个时辰的倒计时,扭头对一旁的安公公嘱咐到:“去翠竹居。今晚的事情……”
对于帝王的意思秒懂的安公公立刻就将头低了下去:“奴才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拖延太后娘娘获知消息的时间。”
很好。
……
两三步退出太和殿,迈上早就备好的龙辇的顾峥点了点头,对于这位十分熟悉司徒景明脾性的大太监对于他今天下达的命令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表示极其的满意。
这是一个聪明人。
皇帝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问,不想,将自己真正的当成一个工具,而不是一个有着自己小心思的人。
方才是在这个深宫之中活的更久一些的诀窍啊。
晃晃悠悠回到了暂居地的顾峥,将他寝室之中所有的人都吩咐下去的时候,他掀开帘子就仔细的端详着那具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弃之不用的身体。
真是可惜啊。
这个世界的天道,简直就是开了上帝之手,为顾峥打造了一副女人们都会为之疯狂尖叫,若是生成这样就会死而无憾的驱壳。
只可惜,货不对板,中间的灵魂却是完全的拧巴了。
就算他这般意志坚定的男人,都已经自我欣赏了这么久了,什么洗澡,上厕所,来葵水的,尴尬不尴尬的都经历一遍的人,在换位观察的时候,都会被这具身体给迷的激发出男人的生理特征,一柱擎天了。
就这么浪费了,未免太可惜了。
不过不怕,饭呢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也要一件件的来办,待他掌握了主动,一切都好办了。
‘唆嗦嗦’
有了疲惫之感的顾峥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一掀床侧的帷幔,就在顾筝儿的身侧躺了下去,闭上眼睛的同时,也将后续的交换工作给进行了下去。
在完成了接下来的七次交换之后,就暂时停了手。
为了让一觉醒过来的帝王不会对昨天晚上的事情起疑心。
他还在这个灵魂系统与笑忘书的帮助之下,在司徒景明的体内留存了一段独属于这一晚上的重要事件的记忆碎片。
待到司徒景明睡醒之时,他只会纳闷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变得如此的铁血,而不会将疑惑的心思放到顾峥暂时栖居的顾筝儿的身上。
至于为什么今天晚上什么都不曾发生?
这简直就是老天爷的帮忙了。
无论是帝王还是这满宫的妃嫔都只会认为,是这位倒霉的昭常在实在是太不够幸运了。
再次醒来的帝王会做如何的后续处理,但是在对待可怜又无辜的昭常在的时候,司徒景明也只剩下愧疚以及一丝的不忍了。
到最后真正得益的还是顾峥本人。
赏赐,不仅仅是金钱方面的,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想到这里的顾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当他被身旁司徒景明起床的动静弄的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的时候,这位已经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帝王,则是用一脸歉意的表情看着这位躺在床上委委屈屈的女子。
1426 朕绝对不会宫斗(八)
自己食言了,说好了睡她,谁成想竟然没睡成。
这让昭常在今日醒来之后,将会迎来满宫的流言蜚语。那些不怀好意的嘲笑,岂是她这种冰冷傲气的少女所能承受的?
转身离开的司徒景明愧疚了。
也因为他回想起昨天晚上他到底干了些什么之后,莫名的就觉得通体舒畅,他觉得,这位昭常在果真不负她的封号,昭昭日月,可鉴真心啊。
能为他带来如此好的运气,让他这位只剩疲累的帝王难得畅快一次,也当得上得到更大的赏赐。
在安公公打好了帘子迈出翠竹居的同时,司马景明就为今晚的事情做出了一个决断。
“传旨,昭常在温柔聪慧,甚合朕心,着晋升一级,为从六品才人。”
“封号依旧沿袭,仍就居于翠竹居吧。”
“喏!”
一旁的安公公将头低了下去。
心里琢磨着……这位昭才人说不定还真就是一个有大气运之人呢。
这旁人侍寝之后才能获得的殊荣,她就陪着皇帝干是睡觉就得到了。
那若是真被皇帝给睡了,啧啧啧,还不知道这品级要升到什么阶级去呢。
经历了昨天晚上的那些事儿,那位郑家的表妹,一入宫就在太后的干预之下获得了九嫔之首的郑昭仪,怕是牛不了多长时间喽。
安公公想的不错,皇帝陛下的心情也着实不差。
但是这种好心情却是在见到了满朝的文武,为着昨天晚上皇帝寥寥数语将西岳国潜藏在阴暗处的心思给翻腾出来之后各方面的反应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个时候的朝堂,那是文官吵,武官闹,内阁装聋作哑,六部暗自心惊。
只有那些就想着建功立业的大老粗嚷嚷着发兵御敌扬吾国威了。
但是这场仗如何去打,是防御还是进攻,现如今还在西岳国的使团成员又如何去处理,万国会上会不会有更多的事儿在等着他们,这一切他们却是说不出个所以来。
平日间挤兑架空他这个皇帝,想着争权夺利排除异己的时候倒是个个精明。
真到了这种大事儿上边却是一个个滑溜溜的如同一群泥鳅,是半分都沾染不得。
见到于此的司徒景明只觉得脑中纷乱糟糟,那种无力的感觉再一次的浮上心头,想要逃避的心情也是越发严重。
“够了!”
‘啪’
忍无可忍的司徒景明一巴掌就排在了座椅之上,他看着殿下的众生像,却没有一个真心的为他这个帝王排忧解难的,那心中只觉得的一阵凄凉,刚才迸发出来的那股郁气,就在群臣齐刷刷的注视之下,瞬间就消散了个无影无踪。
巨怂的司徒景明再说话的时候,气息就消了三分,用缓慢到有气无力的语气接着说道:“西岳国使团犯案一事,朕已经交由到大理寺正徐本召的手中来处理。”
“在案件水落石出之时,西岳国的目的我们自然就会见到分晓。”
“至于其余各国的使节方面,就按照昨晚朕办法的旨意办理,来朕的大魏国,遵守大魏国的律法本就是堂堂正正之途。”
“以往是朕宽容,认为尊重一个国家就是要从尊重这个国家的律法开始,谁成想蛮邦之地,不堪教化,非要将话说个明白才知晓其中的利害。”
“把规矩定明,定死了,朕觉得这样办就不错了。”
“至于西岳国边陲重镇的兵力部署?着内阁协同兵部诸位先行讨论,有了具体的决断之后,再报于朕的这里。”
“若是无事,今日先议至此,有事禀报,无事退朝!”
说完这几句话,坐在上首的司徒景明已经露出了明显不耐烦的表情,他不停的揉着因为刚才的愤怒而隐隐刺痛的太阳穴,对殿下的朝臣们作出了一副明显抗拒排斥的行为。
作为十分了解这位帝王性格的朝臣们知道,这是他们家的这位皇帝陛下,不想继续下去,略带逃避的动作。
见好就收的他们在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皆微微的摇了摇头,一个个拱手俯首,就说出了让这次朝会不得不终止的话语。
“陛下安康,谨遵旨意,恭送陛下!”
“退朝!!”
一旁的安公公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长调,龙椅上的司徒景明就像是身后有人追着一般,一转身头也不回的就退出了太和殿。
依照以往的惯例,皇帝陛下在退朝之后还需往太和殿偏侧后的内书房继续处理公务,就朝会上未曾决议的事件进行详细的内部讨论。
但是今天的在朝会上需要解决的事情,使司徒景明一点都不想回到那个更加狭小和压抑的地方,与那群只会说教的老头子们去对峙,去受教。
他只想找个松快的地方,好好的静静。去回想一下,为何他昨天晚上会有偌大的勇气做出如此之多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决定,而到了今天一早,在面对如此多的臣子的时候,却是百般的思虑,一个建议都不敢轻下。
他还要搞清楚,为什么昨天晚上的他,在处理纷繁的如同乱麻的政事儿的时候,总是能剥丝抽茧,一举就抓住事情的关键,但是到了今天早晨,他却对着一屋子乱糟糟的人所提出来的庞大的信息只会感到手足无措,只剩无力之感呢?
就好像昨天晚上处理那些事情的根本就是另外的一个人,一个与他并没有多少关系的幽灵人。
这种想法让坐在龙辇上的司徒景明就惊了一个哆嗦,他原本指示安公公将他的龙辇往自己单独休憩时所居的乾明宫行去的路线,也因为他刚才的这一惊,而掉了一个头,径直的转向了宫内的另外一个方向。
“去翠竹居瞧瞧,朕的这个头隐隐作痛,让昭才人给朕来按一下。”
“你去跟那些等在御书房中的朝臣们说,朕迟一些再去。”
说罢,就用手指头一勾,吩咐身下的宫人们走的再快一些。
现如今翠竹居的僻静还真有僻静的好处了。
最起码没人打搅,能让他这颗就要炸裂的头,舒坦舒坦。
就在皇帝往这边行来的时候,补了一觉的顾峥早已经收拾妥当,将这翠竹居的卧房又布置了起来。
待到那个象征着帝王的小黄点,迈入到门内的时候,一身青衣的顾峥早已经蹲拜在门口,迎接刚才给完他恩典的皇帝陛下进门呢。
“呦,昭才人倒是与朕心有灵犀啊,你是如何得知朕会在这个时候来昭才人这里呢?”
听到司马景明将所有的心眼都用到了这后宫的女人的身上时,顾峥却是一点心慌都不曾有,反倒是婀娜俯身,牵着司徒景明的金黄缠丝龙绣袖袍将其拉入到了他的卧房之中。
在司徒景明看清楚了那些正被小宫女收拾的东西的时候,就了然的笑了。
“你这是要出门,这一大早的搬着这堆瓶瓶罐罐的又要去你的翠竹小亭?”
“朕的昭才人还真是一个妙人啊。据朕所知,这后宫的妃嫔得了晋升的旨意之后,是不是都要去慈宁宫内去拜谢皇后的吗?”
顾峥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十分坦荡的承认了自己压根没打算这么做的心思,他将司徒景明按坐在了那把设计的舒坦无比的靠椅之上,将一旁案几上的小香槽打开,往香炉之中添了一勺香粉,用一旁的明香将其缓缓的点燃之后,就如同唱曲儿一般的诉说道:“陛下,妾的身份微末,就算是晋升成为了才人,也够不上大魏国五品以上的妃嫔才可请安进见皇后娘娘的资格。”
“再说了,妾所有的荣辱富贵,皆是由陛下赐予的。”
“无论是赏,还是罚,那都是君恩,妾不觉得妾应该去感谢皇后娘娘。”
“更何况,现如今妾得到了封赏之因的正主都来了,妾又为何要本末倒置,舍近求远的去慈宁宫呢?”
说到这里的顾峥,一下子就闪到了皇帝陛下的身后,再一次将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之上,把头凑了过去,用暧昧不清的语调继续说道:“妾感谢陛下的厚爱就可以了。”
“妾也只需要伺候好陛下,只忠于陛下一个人就行了。”
“只要陛下一直宠着妾,妾啊,就什么都不怕,也无需去讨好任何人的。”
“在这个后宫之中,只有妾是全身全意的依赖着陛下的。”
说完,顾峥就将头往后一收,十分完美的避开了司徒景明因着顾峥身上散发出来的冷香,而打算偷香窃玉的行为,在对其肩膀以及脖颈处大力的按压了两下,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之后,就开始了十分认真的按摩行为。
将头脑本就浑浑噩噩,刺痛不已的司徒景明……给按的那叫一个舒坦。
仿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在这几下之后就会变的一派清明了。
不过两三下就把他从一开始的闭目养神,变成了真正的熟睡。
趁着这个空档,顾峥就十分迅捷的完成了又一次的身份互调。
当他打算第三次将其身体进行互换的时候,安公公那略显焦急的声音又从外边响了起来。
“陛下,陛下,不好了,太后娘娘有请。”
听到这里的顾峥就翻了一个白眼。
他这里马上就要完成三十次的替换了,这满宫的人是不是就看不得他好过啊。
想到这里的顾峥就照着对面的司徒景明的脑门上抽了一下,等到下完手了才发现,他现在抽打的是顾筝儿的身体。
“坏了!”
顾峥盯着那个肉眼可见鼓起来的包咽了口唾沫,略带心虚的就将人又给抗到床榻的里边。
他将那香炉往床边的案几上一挪,先将守在外边的小宫女彩玉给叫了进来。
“你们才人刚才替朕按摩,因为昨晚不曾休息的好,一时不慎就将头撞在了床榻的立柱上边。”
“现在有些头晕,朕让她先休息一下。”
“你告知外边的人,除非是得了朕的口谕,其余的闲杂人等一律不许用外事儿来烦扰昭才人。”
“行了,你就在门外守着,等朕回来了,再让你们才人起来。”
“一会朕让安公公送来一些封赏,就让翠竹居的内侍官先替你家才人收起来吧。”
“小安子,听见了吗?”
说完这番话,顾峥就一撩帘子离开了。
得了皇帝吩咐的彩玉那是颇为得意的昂起了头,如同一只小公鸡一般的就将这间屋子的帘子给放了下来,特别忠诚的守在门外,就等着皇帝陛下的再次驾临了。
而坐上了龙辇的顾峥,在开往寿安宫的这一路上,也没少朝着安公公打听。
在大概了解到太后为何会在这种时间内要特意的召见他的时候,就不由的冷笑连连。
“好啊,咱们就去会会这位太后吧……”
……
刷拉拉一行人行的很快。
“陛下驾到……”
寿安宫外的管事太监那通禀的传音还不曾落下呢,裹挟着无上之势的顾峥却是一挥袖袍,开着调侃的口就迈入到了寿康宫的内殿。
“怎么母后,匆匆叫儿臣来此,是为了何事?”
“您是在为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皇弟请罪的吗?还是想让儿臣饶恕了皇弟的罪过?”
话音落下,顾峥就看到了大魏国皇家表演学校乾元年间优秀毕业生司徒景台……给他搭建的唱戏场景。
只见这位在昨晚上并无大碍的逍遥王,现如今把自己捆绑的如同一具木乃伊一般,正躺在一个破败简陋,还血迹斑斑的担架之上,一手悬空颤颤巍巍的朝着大魏国身份最高的女人,他的亲娘,现如今的太后娘娘的方向探去呢。
这场景怕是下了大功夫了,那台词说的也真是好啊。
“娘啊,俺哥打俺啊!!娘,我咋就招了俺哥的眼了啊?我就是带着一个朋友上了太和殿,而那位朋友还是俺哥让人通传带过去的啊。”
“母亲啊,我冤枉啊我!”
“哈哈!”
看到这一幕,顾峥真是没忍住,一下子就笑场了。
在郑太后看到此情此景眼泪就要潸然而下的时候,却被她的大儿子这么一笑,而激发出了她心中所有的愤怒。
“陛下!这是陛下的亲弟弟啊!!景台比你小了足足八岁,他还是一个孩子!!”
顾峥在听到了这话之后,却是一下就将跳起来的嘴角给收了回来,看向郑太后的眼神都犀利了几分。
“孩子?母后,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您可真是敢讲啊。”
“父皇逝的早,朕在十六岁这一年的时候,却已经抗下了这大魏的江山足有五年。”
“那么为什么!在朕十一岁登基的时候,您不曾替朕说一句,朕还是一个孩子呢?”
“在朕殚精竭虑为偌大的王朝国事烦忧的时候,您怎么不说朕还是一个孩子呢?”
“当朕被朝臣们指责,夺权,挤兑的时候,您为何不对着他们说朕还是一个孩子?”
“不,朕不能完全的否定母后,因为母后在为您身后的郑家要权势,为您郑家的子孙要地位的时候,您说过:你还是一个孩子,母后都是为了你好。”
“在与朕对于大婚的人选有分歧的时候,您对朕说过,你还是一个孩子,母后都是为了你好。”
“在您阻挠朕成年后亲政的那几年之中,您在阻挠朕实施的政策的时候,您总会对朕说:你还是一个孩子。”
“哈哈,母后啊,母后,怎么这个孩子,在你的口中就是如此的有区别呢?”
想到这的顾峥缓缓的摇了摇头,在郑太后被这一套孩子说给弄得愣神的这个空档之中,突然发难,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那个担架之前,抬起脚来就朝着躺在地上装伤残人士的司徒景台的身上踹了过去。
“孩子是吧?孩子是吧?”
“今个儿朕就要拿出一个做兄长的样子,教训教训你这个熊孩子!!”
“嗷!!!”
那位浑身绷带的人就被顾峥一脚给踹下了担架,咕噜噜的滚到了殿内的墙侧,被墙边的立柱给将将的挡住了。
顾峥还尤感不够,跟着又追了过去,将司徒景台怼在墙角,上演了一场惨绝人寰的人文伦理大戏:手足相残。
用足残对方的手。
虽然这个残是单方面的,却也体现出了足够的残酷性。
因为那个一开始纯粹是为了飙演技的司徒景台现如今是真心实意的嗷嗷大叫的。
“哥啊,别打啊了啊,再打就真的要致残了啊!”
“陛下啊,皇兄啊,大哥啊,亲爹啊,求求你啊,不要打了啊,弟弟我知道错了啊!!”
“母后啊,娘啊,救命啊!!!”
就是这凄厉的惨叫终于将郑太后从顾峥残暴的殴打表象之中给惊醒了过来,她强忍着对于这个大变了模样的大儿子的恐惧,哇的一声……朝着那个被堵在墙角被动挨打的嗷嗷叫唤的小儿子的所在扑了过去。
“司徒景明!!那你在做什么啊!那是你亲弟弟啊!!亲的!!!”
听到了阻挠脚底下也没停止了动作的顾峥却是挑着嘴对着那个白色木乃伊轻蔑的一笑:“是啊,当然是亲弟弟了。”
“正所谓长兄为父,父死从兄,若司徒景台不是朕的亲弟弟,又如何能够享受到现如今的待遇?”
“母后啊,做人莫要不知足,也切莫要偏听偏信。”
“若朕不是他的亲大哥,被帝王亲自殴打如此大的荣耀,您走出去问问,又有谁何曾享受过。”
说到这里的顾峥一把就拉住了企图扑在司徒景台的身上来抵挡他脚下的攻势的郑太后,以裹挟之势将其拉回到了墙边的一座座椅之上,停止了第一轮的殴打的同时,也顺利的让郑太后与自己以及司徒景台形成了面对面对峙的状态。
“好了,母后,现在你首先要做的是冷静下来,而朕也会暂时放弃对于皇弟的教育。”
“且容朕来替您捋顺朕的这位好兄弟的最终目的吧。”
“其一,昨天晚上之事,他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丢了面子,觉得很不舒爽,于是他就打算用一下自己从小就运用的相当娴熟的技能,一哭二闹三上吊。”
“朕就说了,这幼年丧父的孩子在脂粉堆之中打滚惯了,浑身上下都是一种小家子气。”
“他以为像小时候一样哭闹上一通,就能如以往一般的得偿所愿?”
“呵呵……”说到这里的顾峥低下头来,看着因为踢踹而溅上鲜血的龙靴,嫌弃的皱了皱眉头:“那他的算盘可真是打错了。”
“因为自从他前月行过冠礼了之后,朕将不会再将其看作是一个孩子,而他的所言所行也必须要对得起朕对于他的托付。”
“那么作为一个大魏国的逍遥王,觊觎他人之妻的罪名,与普通的纨绔子弟霸占民女又有何不同?”
“母后,你可知晓,朕的皇弟觊觎的女人又是何种的身份?”
“她正是荣发商贸的真正的东家,大魏国数一数二的富商步家的独女步摇莲。”
“想必母后也应当听说过这个女子吧,依照母后那强大的夫人智囊团的信息网,肯定也知道这位步姑娘身后的未婚夫到底是何人。”
“是的啊,正是朕之大魏国首富金家的嫡出大公子,一直被金友仁当成继承人培养的金家未来的家主。”
“母后,不,郑太后,您让朕的亲弟弟去与这种女人勾连到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见其雄厚的财力可以为朕的好弟弟招兵买马?还是企图以两家的联姻破裂,造成朕之大魏国的经济动荡?”
“母后啊,母后,原来朕不曾想到朕的弟弟竟然是如此有野心之人,他的心中对于朕头上的这顶皇冠,也有着莫大的兴趣啊!!”
说到这里的顾峥又是轻笑一声,在郑太后那惊恐的小眼神之中,就缓缓的抬起了他的那只染血的的龙靴,在司徒景台吓得一下子闭上眼睛的时候,却是用对方身上的破绷带,极其轻柔的将鞋子上沾染的那几滴血珠给擦拭下去。
“看呢,母后,这是多么有意思的现象呢,您看见朕的足靴之上的这几滴血了吗?”
“若是不曾擦拭遮掩,这也只不过几个小血滴的痕迹罢了,可是若想欲盖拟彰的将其清理出去不被人发现,喏”顾峥伸出那个反倒被拉出了长长的血条的靴子道:“反而就变成了这番的模样。”
“是再也盖不住了啊。”
1427 朕绝对不会宫斗(九)
“不,不,不是的,皇兄……”
“不,皇儿,你弟弟他……”
就在地上的人和椅子上的人都听明白了顾峥到底说了些什么之后,他们惊恐的自辨还不曾讲出口的时候,呵了一下的顾峥……却是一甩袖子,从这亲密无间的母子俩之间一步错出,大跨步的朝着寿安宫的门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还传达了让太后心惊,让逍遥王绝望的旨意。
“来人,着首辅王助呈为正使,兵部尚书刘国成为副使,起草朕的旨意……内容么……如下。”
“即日起,废除逍遥王亲王封号,降其一等,为郡王,改封号逍遥为平。收回其下辖的京郊驻军大营之中两卫的统领之权,并削其下辖亲兵万人为五千。”
“其余的嘛,毕竟是朕的亲弟弟,封地大小就暂且不变了。”
“毕竟,若是朕的好弟弟再昏了头不思悔改的话,朕怕是没有什么好处罚的,他是不会感受到痛的。”
“陛下!!!”
在顾峥十分麻溜的说完这一串儿之后,那个坐在座位上的郑皇后却是尖叫着朝着司徒景明扑了过来,在即将要抓住顾峥的臂膀的时候,却被忠心的安公公……完美的给拦在了当场。
这位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女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这个陌生无比却又散发着骇人气息的儿子,竟是被顾峥那极具有压迫感的眼神给惊的……竟是连歇斯底里想要怒骂不孝的话语……都给噎在了嗓子眼中。
郑太后的有恃无恐,是依凭在司徒景明是一个好面子又注意风评的帝王之上的。
依照郑太后对于自个儿子的了解,那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略带敏感又极其自傲,却偏偏才不符位只能以朝臣掣肘与她这个母后恋权作为借口……来逃避自己软弱的中庸的帝王。
但是现在,在后宫最后的赢家比谁都懂得审时度势的郑太后的眼中,她的儿子竟然像是全变了一个人。
他的眼神之中,没有挣扎,没有犹豫,没有对于做出一个决断之后的不自信与左右摇摆。
他所拥有的只剩下自信,果决以及绝不容人置喙的冷血无情。
太可怕了。
这样的司徒景明,这样的一位帝王,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这样的眼神的注视之下,郑太后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惊声的叫嚷着:不能再求情,今日每替司徒景台多说一句,明日,她最心爱的小儿子的下场就会更惨。
出于政治斗争的敏锐性,让郑太后在此时闭了嘴。
她在与顾峥默默的对视了许久之后,竟然热泪盈眶,在下一秒钟就哭泣出了声音。
“陛下,母后只是想宣太医给景台瞧瞧,吾儿啊,毕竟他还是你的亲弟弟啊。”
“想当初,你父皇的宠妃潘太贵妃朝我们母子俩下毒,还是幼时顽皮,爬上了你的御桌,误食了你用的龙须酥,才替你躲过了一劫的。”
“那时司徒景台吐得多厉害啊,差一点就小命不保了啊。”
“呜呜呜呜……”
“陛下……你可怜可怜的你的兄弟?”
“呵呵。”听到这里的顾峥突然就展颜一笑,如同春风三月,吹散了绿柳,着实是温暖宜人。
他用特别温柔又动听的嗓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心与忧虑朝着郑太后回到:“是啊,母后,朕都记得呢,朕还有朝中之事尚要处理,在外出之时,就让安公公前去,将太医院最善跌打外伤的太医请过来,替朕的好弟弟医治。”
“母后您放心,朕下手很有分寸,绝不会伤及皇弟的要害。”
“朕呢,刚才踢打的那两下都对着他的腿骨处下的脚,不会影响皇弟繁衍子嗣的,这两下打可以让他消停点,因为这段时间太过于特殊,依照他的智商,还是在家里给朕老老实实的待着比较安全。”
说到这里,已经迈出门口的顾峥就转过头来给了郑太后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毕竟,特殊时刻行特殊手段,谁要是误了朕的大事儿,别说是亲兄弟了,就是这苍天……哼哼。”
后边的话顾峥不曾说出口,但是其中大不敬的含义却已经表达的明明白白了。
听得郑太后心中一个抽抽,一屁股……又坐回到了她的座椅之上了。
此时的她连一旁的内侍将平郡王搀扶到一旁的软塌上等待太医院的诊断都不曾放在心思,郑太后满心满眼的都在考虑这朝堂上到底发生了何等的大事儿。
想到这里,郑太后朝着她的身后招了招手,一个跟随了她多年的老嬷嬷在此时时时的站了出来。
“听说翠竹居的昭才人是皇帝陛下今天刚刚晋升的新人,你有时间了过去瞧瞧,是不是个得用的人。”
“喏!”
这个一脸严肃的老嬷嬷在接受了太后的吩咐之后,就隐退了下去,只剩下太后一人,在鬼哭狼嚎的小儿子身旁静静的思索。
“娘啊,母后啊,您要给我做主啊,您今天就这么放过这事儿了?您口口声声最疼我了,可是我算是发现了,母后你就是偏心啊!”
“唉呀妈呀,委屈死本王了啊。”
被司徒景台吵吵的根本无法静下心来的郑太后彻底的暴走了,她提高了声音大吼到:“闭嘴!够了!!”
“最起码你的皇兄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你已经加冠了!十六岁了,你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啊!!”
“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做不得难道你心里没有数吗?”
“从小跟在哀家的身边长大,什么样的女人你不曾见识过?”
“今日你竟然能为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商家女给迷惑了心智,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你的那些眼界和本事都让狗吃了吗?!”
“好啊,你不提哀家还忘记了,来人,立刻派人去这个步家传哀家的口谕,训斥步家家风,让其恪守规矩,谨记女则,女诫之中所言。”
“商家女抛头露面本就是家教使然,哀家本无异议,但若是不守妇道,勾三搭四,行流莺之姿,那就别怪哀家不客气了!!”
“不!母后,您不能如此的羞辱她!!儿臣与她是真爱啊!!儿臣心悦与她!!”
听到面前这个包满了布条的小儿子竟然敢忤逆的朝着她大吼大叫,郑太后的脸都快气歪了。
她瞪着这个不知好歹一心为他反倒不领情的白眼狼,反手就来了一个巴掌。
‘啪!’
这一掌,就将司徒景台打愣在了当场。
“母后?”
╥﹏╥...
“您,您竟然打我?”
从小到大司徒景台何曾挨过一指头啊。
在今天,在母后见到了皇兄之后,这一切怎么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改变了呢?
而这个时候的母后,不但没有对于甩他一巴掌表现出任何的懊恼后悔之情,反倒恶狠狠的对着他吼道:“司徒景台,哀家的好儿子!”
“你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去质疑最疼爱你的母后的话语!好啊!好啊!!”
气的郑太后看着一脸不知悔改反生怨恨的司徒景台就是一阵运气。
一股冲头而上的气血,将郑太后顶的白眼一翻,当场就晕厥了过去。
惊的慈安宫内的侍卫侍女们纷纷的冲上前去,哭喊着的找太医,扶太后,算是彻底的将软塌上的平郡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就在慈安宫内闹得鸡飞狗跳的同时,顾峥所乘坐的龙辇已经行到了太和殿他退朝之后本来就应该直接过去的内书房的侧门。
在神识海之中确认了倒计时尚有三个时辰的同时,就放心的推开内书房的房门,十分利索的来到了龙椅之前,施施然的坐了下去。
原本,因为帝王的迟到而等的议论纷纷甚是有些不耐烦的大臣们,在见到了那个座位上终于坐上了应该坐的人的时候,这才停止了交谈。
从这些臣子的脸上,顾峥不难看出他们潜意识之中的难谕之意,这当中有多少是真心诚意的在为帝王的优柔而担心,又有多少是含着轻视之心而窃喜,这还需要时间来检验,更需要顾峥在于其交锋之中才能参透。
但是顾峥知道,今日的这一场君臣之间的对话,就是彻底的扭转强弱的关键的一次会谈。
从今往后,以此作为开端,将会让整个大魏国走上一条臣强君更强的道路。
以往的只能守成,甚至是守不好都要让世界观崩塌的大魏君主将逐渐的退出历史的舞台。
从今往后,大魏国将有一个能够传唱已久的辉煌。
坐在座位上的顾峥就这样淡淡的看着那群已经回转到他的面前的这群臣子,露出了一个独属于老狐狸们才能理解的笑容。
“因太后有事急召,朕不得不先转向慈安宫,毕竟家事国事,朕的事情无论是哪一件都无分大小的。”
“说来朕也甚是惭愧,都是朕那不成器的弟弟,为了一个民女,竟然要死要活的惊扰到太后那里去了。”
“又事关禁卫职责,朕这宫禁的安危,虽然是朕最亲爱的弟弟,朕也不能姑息啊。”
“唉,总归并不曾影响到前线的战事,诸位也不要揪住平郡王的错处总是不放。”
“朕已经重重的处罚过他了,首辅大人,刚才朕差人传达的口谕?”
被问及的王首辅那是秒懂,立刻俯身回应到:“老臣已经交由翰林院侍读进行草拟,今日即可下达。”
而顾峥则是满意的点点头:“甚好,那么咱们就来讨论一下与西岳国有关的话题吧。”
“安忠,将魏元城的地图拿过来,再将三月前每旬一封的西疆边防部署密报呈上,还有,魏元城知府定期的叙职文件,民生,税收,边贸等一应的文件都拿上来。”
“喏!”
顾峥话音落下之后,就尤有余暇的将一旁的茶杯端了起来,待到他抿进第一口茶的时候,难为颇为能干的安公公就从顾峥的内书房重要文书拷贝存放处那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让小内侍们一一的给扛了出来。
陛下真是神机妙算,昨夜在处理完西岳国使团案件的同时,在回去睡姑娘那么重要的当口之中也不忘记吩咐他安公公早早的将这些文件给找寻出来。
为的就是等的这一刻,来好好的震慑一下这些倚老卖老总喜欢指手画脚的老家伙们吧。
安公公得意的昂起了头,让自己并不算高的身高……能在这累积的足有半人高的文件之中能够露出自己的面容。
见到资料已经到位,顾峥也不耽搁,他指着背后被内侍们摊开并且悬挂好的军事部署图,就摊开了自己的手掌。
一侧的安公公,赶忙从摆造型之中回转过来,配合得当的将一侧帝王惯用的长柄鹿茸裹手牛筋马鞭……给递到了顾峥的手中。
‘啪!’
这个被充当成为了教鞭的马鞭,一下子就指在了这个军事部署图的一个点上。
大臣当中眼神最好使的也是武力值最高的威远将军跟着定睛一瞧,就发现帝王所按压下去的那个点,正好是魏元城城外驻军在城外龙福镇所铸造的军事要塞。
此处驻军3000人,骑步兵混合,协同作战。
军户家眷上万人,开垦屯田数千亩。
是一个军事重镇。
‘啪!’
‘啪!’
接下来,面朝着朝臣,背对着地图的顾峥,却是以雷霆之速迅速的又点向了另外两个不同的点,而这两个点正是与龙威镇形成犄角之势的另外两个规模相仿,驻军兵力基本相同的重镇。
在边关最坚固的一道壁垒的魏元城外,形成了西岳国进军时的第一道防线。
这对于一名常驻于西岳边陲的将领来说,顾峥的那一招并不难做到。
但是一个日理万机,且西岳国已经许久不曾传来什么战事的帝王来说,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难道说以前那个提到用兵打仗就持保守的态度,提到对边境用兵就留存诸多疑虑的帝王,其实以前的行为都是装出来的?
实际上他在韬光隐晦,麻痹敌人,然后积聚最强大的力量,协雷霆之力一拳出击,将敌人打个措手不放,并予以最凌厉的痛击?
对,一定是这样的,这才是大魏国的帝王,这才是司徒家几代人好武的传统,这才是在乱世之中以军功起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司徒家族的血脉。
想到这里,所有在场的将军们,在此时挺起了胸膛,眼中放出了对于英雄崇拜的灼灼光芒。
他们仰望着座上的帝王,崇拜之情直冲天际,让人恨不得现在就在沙场阵前,定当为此君王的铁血与英明,痛饮三杯啊。
哈哈哈!
痛快的武将们折服了,他们周围所散发出来的愉悦之感也影响到了一旁的文臣。
他们虽然对于行军布阵是一窍不通,但是通过对身旁的这群好不懂得掩饰情绪的大老粗们的行为分析可以得出,坐在上首的帝王,他刚才的那一番话,那几个点是完完全全的点对了。
想到这里的几个处于若是起战事时会起到关键作用的文臣们……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位年轻的君主到底在为这场战争或者说为这个契机隐忍了多少年啊。
不管最终是出于什么目的,他们知道,大魏国与西岳国的这一战,怕是势必要进行了。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需要挣扎一下。
出于对于面前的这位帝王的了解,他们觉得自己的挣扎也许会为文官集团的利益争取到更多的好处。
在君臣的博弈之中,必然能为自己的利益拉扯到一个合适的角度。
于是,信心十足的文臣们就静静的听着宝座上的帝王那不紧不慢的阐述。
但是听着听着,这滋味就有些不太对了。
“朕的行军方针是这样的。”
“这三大驻军重镇之中,朕会再各自调遣2000人的骑兵精锐入驻于此。”
“此行军的过程与路程要做到快速和隐蔽,在西岳国的使节未曾将我们与其已经撕破了脸皮的消息传递回去之前,就要完成这一次隐秘的军队的调集。”
“其次,魏元城的主力朝着三角要塞的后方那一片浅滩平原后唯一的对峙隐蔽地带移动,保持城镇的补给线顺畅之后,暂时驻扎下来。”
“但是东北边缘处与魏锋城的边界之处大路官道要形成驻军封锁之势,隐蔽小路却做通畅之备。”
“在那里将会有三万魏锋城以及吾大魏最精锐的巡边总督冯晨章手下的风雷铁骑的秘密调配。”
“他们将从此处借路,绕行至西岳国中路枢纽要城,莫尔汗城,在那里切断向大魏国突进的西岳国大军的补给线。”
“而西北边缘处另有一处昨日起就已经从京外先锋营驻军之中抽调的烈焰军的直捣黄龙。”
“他们将以敌人未曾堤防的戈壁草原之中横穿而过,以战养战的快速打发,直接逼近西岳国的皇都坎儿撒。”
“到时候,被动防守的大魏国行军策略为虚,对其要道和空虚的后防主动进攻的两路军队为实。”
“一举……将一直匍匐在大魏国的西北之地,频频对朕之国度挑衅的西岳国拿下!”
“朕要的不是西岳国的臣服,朕要的是西岳国皇帝的脑袋,以及他辖下所有的臣民与土地。”
“经此一役之后,从此朕的地图之上再无西岳,天耀大陆上再也没有西岳国的存在!”
1428 朕绝对不会宫斗(十)
说完,顾峥缓缓的抬起眼睑,看着内书房之中一干目瞪口呆的大臣武将,将嘴角挑了起来。
“不知道,朕的这个策略可行?”
“不过没关系,就算是不可行,怕是也来不及了。”
“只要远在西北的总督冯将军认为可行,只要驻扎在魏元城,魏锋城,魏林城的三大守将认为可行,只要近在京郊的突击营之中的先锋官认为可行,这个计划……也就可行了。”
“作为这个计划的草拟人,朕在这里要告知大家一个好消息。”
“因为就在昨天晚上,这个计划已经完成了三成,得到了朕的手书,以及深入西岳突袭的详尽的行军路线图的京郊先锋营的大将军已经同意了朕的计划。”
“若是朕猜测的不错,现在他已经拿到了朕送出去的更为详尽的沿途补给点,拔营起行了。”
“至于朕的另外两道手书旨意,依照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来算的话,三日之内,朕就可以知晓剩下的六成的计划是否能够被顺利的补充,最终让整个计划顺利的实施了。”
“不知道诸位臣子们听到了这样让人激情澎湃的消息,又作何感想呢?”
听到这里的时候,偌大的御书房内是寂静一片。
十几口子的文武大臣都石化在了当场。
这是哪?
吾是谁?
对面坐的是大魏国的皇帝陛下?
还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妖孽?
文官们惊悚的竟不知道从哪里劝诫,只剩下瑟瑟发抖。
而武将们的发抖却是与文官们的截然不同。
他们的眼睛如同铜铃,灼灼发光,一个个的面如赤朱,激动的不能自已。
“陛下,末将请命,原以先锋营先锋官的身份,跟随烈火骑的队伍,为大魏国此次战役效力啊!”
“陛下,不!陛下,选末将前去,我身旁的王瞎子不行,末将孔武有力,最善骑射,末将不求兵权,甚至不求先锋官位,只求一战场小兵的位置,愿为陛下马前卒啊!”
“末将……!”
“末将!”
这群武将激动的唾沫横飞,手舞足蹈,誓要在此能够改变史册的战役之中露上一脸,立上一功,以求青史留名,实现一位将领的抱负。
对于众人的这种反应,顾峥只是用手往下按压了一下,将用来指点地图的马鞭往桌子上一搁,就侧头朝着身旁的安公公吩咐道:“去,将附有红色签阀的文书拿来。”
在安公公手脚麻利的摆放到顾峥的案前的时候,顾峥就将这一小摞的文书给分成了三份。
“这是边境军需物资的押解路线,都是曾经兵部上报的东西,这个地方朕还需要一个统筹能力强大,不畏强权,并且身份足够高的将领给我坐镇。”
“而这一份儿嘛,则是防止大理寺正徐本召对于西岳国案件审理之后,常住在大魏国国都内的外邦国人士有反弹行为的镇压计划书。”
“至于这最后一份儿,则是往西岳国周边的几个零星小国的方面增派的军队,起到震慑对手在我军攻打下西岳国之时,莫想妄动,企图趁火打劫的计划。”
“不知道有谁愿自动请缨替朕办这几件事儿?
要知道,能够参与到此次征战的机会,暂时也只有这几份了。”
待到帝王的话音落下,那些原先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武将们则是一个高的朝着前方扑了过去,在想起来这是在皇帝陛下的内书房了之后,才改扑为跪,一个两个的……凑着头过去朝着顾峥伸出了渴望的双手。
“陛下,末将瞧着我还是可以的。”
“对的陛下,末将可以负责镇压都城内的反叛人士!”
“陛下,末将熟悉西陲各路诸侯国的兵力部署。”
不过三言两语,这几个人就将各自的工作给分派好了,都不用顾峥再多费心力,这剩下的待解决的军事部署就自有人承接了下来。
对于这些久不见沙场的武将们来说,这些工作对于他们更加的合适。
“安公公……”
在顾峥的示意之下,安公公就将这三份文书资料递到了自荐将军的手上。
当他们满含着激动之情颤颤巍巍的打开这装封文件的口袋时,却被那空荡荡的内里给惊出了一个好歹。
“这,陛下?”
看到对面的人一脸的诧异,顾峥却是笑的特别的感人;“朕知晓,诸位将领都是有大才之人。”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清楚这些小事儿,诸位必然能够做的妥妥当当。”
“归属于兵部的事情,自然由诸位将军往其中补充。”
“人员的调配,士兵的派发,诸将拟草完毕之后,就将资料文书放回到这个袋子之中,再由专门的人递到朕的案头。”
“若是无大碍,朕决定让几位将军全权处理了。”
这一番话说的,让这些大老粗们是热泪盈眶。
顾峥的这一番话是对于一个武将的莫大的认同啊。
是,他们承认,在此次会晤之前,他们都存着自己的小心思。
但是在这次会见之后,他们心中最崇拜的,最想为之尽忠的人,从此之后只有一位,那就是英明神武的大魏国现任皇帝,司徒景明!
绝无更改。
能被一个多疑的君王如此的信任,作为武将真是死而无憾了。
本就是一根肠子的几个人,在此时深深的俯下身来,对顾峥做出了最诚心的叩拜。
至于坐在上首坦然的接受了对方的效忠的顾峥,那心底儿的一口气儿也跟着松快了几分。
还是时间太过于紧迫,事发突然,他能控制的时辰又是如此的有限。
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之多的兵力部署。
他又不是神!
这些细枝末节,交由给这些将军们来做,也是一样的。
顾峥这边是舒坦了。
在此过程之中武将集团自说自话完全就将文臣集团给排除在外的态度,则是激怒了这群心眼并不算大的老头团体们。
他们在对方自己商议完毕了行军计划之后,就带着点焦怒的朝着上首龙椅的方向开了口。
“陛下容禀啊,万望三思啊!!”
“大魏国自先皇至今已有二十六载不曾对外用兵。”
“如今皇帝陛下妄启开端,挑起两国之大战,非百姓之福,更非驻守边疆的将士之福啊。”
“如此大战,耗费金银粮草无数,魏国安民之策多年所积攒下来的库银,也将会耗之殆尽啊!!”
“是啊,陛下!”见到首辅王大人先开了口,一旁的户部尚书也赶紧跟着应和了上去:“虽然户部每年略有结余,最近五年也算是风调雨顺。”
“但是陛下,如此的大战若是有个万一,将会拖至持久的混战之中,所需要的军饷,军需,将要源源不断的供给,各地缴纳的赋税,怕是支撑不住,到时候国库空虚,若境内遇到一个大灾大难,那时候的情况怕是难以收场了啊。”
“就是啊,陛下,大运河堤坝的修葺,南海码头的修建,极北之地的垦荒,方方面的政策都不能半途而废。”
“陛下,用兵需谨慎,万望三思啊。”
好吧,果真是了解情况的人最有发言权。
若是平日,听到大臣们这么吵吵,还是一致的反对意见,原本的司徒景明为了躲避清闲,避免让自己输得难看,必然就采取拖延或者是退避的姿态,将这个议题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但是现在,坐在上首的可是顾峥,想当初海顾都峥的经历让他知道,一个优秀的统领在他做出决断之后,无论是对与错,他身后的人必然会为了他所做出的这个决断出谋划策,冲锋陷阵,势必要将这个目标实现作为己任。
以完成这个目标作为最终的任务。
在这种必胜的信念的支撑之下,哪怕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到了最后在众策众力的合作之下,也将会变成一个十分正确的选择。
更何况,顾峥还很少打无把握的战争。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他又如何不懂?
于是,在底下的人吵的口干舌燥,顾峥在此时段之中喝下了一杯泡的恰到好处的功夫茶了之后,就用‘当啷……’扔在案几上的碰撞之音……打断了这群文臣们的反复念经。
“诸位臣工,朕知道诸位都在担心什么。”
“诸位的争吵,并不曾切中此次的主题。”
“难道户部尚书就不奇怪?朕刚才说京郊骑兵先锋营的五万轻骑兵已经率先出发,朕却不曾朝你的户部伸手,难道龚大人就不感到好奇,朕的这笔军费,朕的这批粮草又是从何而来的吗?”
顾峥只用了这一句话,就让偌大的御书房陷入到了死寂之中。
那些本身没有点经济意识的武将们对此只是挠挠脑袋,但是那些太清楚钱粮民生的文臣们……却是彻底的陷入到了混乱之中。
是啊,这得多少钱啊。
陛下从哪里来得如此之多的钱?
想到这里的户部尚书浑身发抖,他就像是身上被一只耗子钻进去一般的以抽筋之姿态毫无形象的将官袍一撩,就将手探向了自己内里的亵裤,也就是现在的裤衩子处……探了过去。
在其中摸索到了一块很有味道的对牌之后,那户部尚书的脸上就浮现出了既放松又痴迷的表情。
他都忘记了周边还有他的同僚,拿着这块仿佛钥匙形状的对牌,凑到眼前仔细的瞧了瞧,又深情的嗅了一下味道,在确认确实不曾被人掉包了之后,就朝着顾峥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嘿嘿,陛下,臣的国库以及内储官银仓库的对牌手令从不曾离身。”
“所以,这笔粮草必然不是从臣的户部流出的。”
“陛下想诓骗小臣,这样做怕是不行的。”
“莫不是?陛下您开了自己的私库内库,用身家财产资助了这先锋营的骑兵军?”
“但是据臣所知,陛下的内库存银怕是有限吧?”
“年初时,陛下想要翻修一下避暑胜地,仙来山的行宫时,不是还向小臣哭过穷,想要从户部挪用一部分款项吗。”
“当时还是臣排除众议,抗住了各方的压力,拼了老命不要,也不拿这钱给皇帝陛下您行奢侈享受之风,到了最后那行宫的修葺不也就不了了之了吗。”
“陛下您也不富裕,就别糟践钱了啊。”
“毕竟您砸锅卖铁的将皇家多代帝王存下来的那点家底都拿出来了,也只能支撑这京郊一路的兵马先行军的。”
“可是陛下,您忘记了,在您的大战计划之中,还有更耗费钱的另外两路呢。”
瞅着这位微胖界的帅哥,掌握着一个国家的钱袋子的吝啬鬼,顾峥不由的哈哈大笑。
“龚大人啊,龚大人,朕的这个家您当的是真不错。”
“朕的老底儿都被龚大人摸的是清清楚楚,那么朕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如今的户部国库又有多少钱呢?”
“放心,龚大人,朕必然不会乱花的。”
“安公公??”
一旁又被提及的安公公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他一弯腰,先朝着顾峥点头示意,随后就一个高,朝着微胖的龚大人扑了过去。
“啊!你干什么??太监抢钱了啊!!天理何在?王法何在啊!!”
在龚大人愤怒的吼叫声中,安公公一个霸气的抬脚踹驴,不但利用反作用力将龚大人手中的对牌给抢了过来,还将这位长期从事文职工作而体态可人的小胖子……给踹了一个跟头。
咕噜噜的……就滚到了干瘦的王首辅脚底下。
这位龚大人在一阵茫然之后,就如同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抱着他的主心骨,全朝廷唯一有可能能制的住顾峥的王首辅的小腿,委屈的嚎啕大哭。
“嗷,王大人啊,皇帝陛下太黑了啊,他指使太监打我啊,他抢俺的钱啊。”
“那是我龚爱财辛辛苦苦数十年,一分一厘替咱们大魏国节省下来的啊。”
“自先帝二十六年起,大魏国天灾人祸就没有一个断的时候,都是我老龚,从无到有,咬着牙的省,拼了命的挤,才让这个穷的差点当了裤衩子的王朝支撑了下来了啊。”
“那时候,皇帝陛下刚刚登基,就为了其他国家不会因为帝王年幼而欺辱,对我们的大魏国政有什么想法,臣那是耗尽心力,为整个天下奉献出了一个绚烂无比又尽量省钱的登基大典啊。”
“王大人,刘大人,冯将军,你们都是经历了那一场登基大典的,你们说,是不是特别的华丽,特别的长面子,特别的有大国气息?”
“那时候国库多空虚啊,臣龚爱财还不是做到了?”
“赈灾,开荒,修路,挖渠,只要是正事儿,臣卡过朝廷一分钱吗?”
“没有啊!臣没有啊!!”
“可是现在呢?陛下要为这么一个有可能失败的用兵,抢自己的国库。”
“先皇啊!!你睁开眼瞧瞧啊!!您的子孙,是多麽的能干啊!!”
说完这胖子一撒手,就松开了王大人的小腿,也不管啥形象了,也不理啥叫高官的仪态了,在地上直接就打起了滚。
“我不管,老臣不管,您还臣的对牌,你还俺的钱!!”
因为户部尚书胖的很有特色,翻成一个完整的滚还有些困难,所以,此时的龚大人也只能蜷膝膝盖,往右翻上半圈,再因为惯性又回到原点,再往左边翻上半圈,循环往复,像是上翻在岸边的王八……无助的自我救赎。
看的那坐在案几后边的帝王是哈哈大笑,用一句话就停止了这场闹剧的持续发生。
“行了,龚大人,朕此次不会将你宝贝国库一洗而空的。”
“朕只动用二分之一的存银,无论战事进行到何种地步,朕都不会去动用那剩下的一半。”
“朕知道,这其中有四成的存银是为了南江运河最后一段渠道的修建所准备的。”
“剩下的一成,是为了突发灾祸的前期赈灾应急款项所用,朕是不会动用这些银钱的。”
“毕竟,朕发动这场战争是为了挣钱,而不是穷兵黩武,耗费国力的不智之举。”
“你放心,朕可不是一个昏君。”
听到这番话,龚大人一下子就松开了自己的膝盖,从地上勉力的爬起来,顺带手的还用袖口撸了一把鼻涕。
他挂着两行泪渍,可怜巴巴的望向龙椅上的帝王,带着几分犹豫的问道:“真的?陛下不诓臣?”
顾峥哈哈哈的笑道:“是的,不诓骗,朕连国库到底有多少存银,龚大人又计划着如何去花用朕都能算出来,朕何苦去骗你这个呢。”
“毕竟,户部到底还是龚大人协管的,朕还指望着用龚大人的精打细算以及高超的效率,来为我前线的将士们提供最坚强的保证呢。”
“粮草的调运,各方的协调,地方的配合,以及在此过程中的经济民生,朕还要仰仗龚大人来替朕安抚,施压,调动呢,朕虽然拿了对牌,但是最终的实施者依然是龚大人您呢。”
“龚大人作为一个全程参与者,又有何担心的呢?”
“若龚大人发现朕有所食言,自可以从中间的环节上一掐,来到这御书房之中为自己讨个说法的。”
“您说是不是啊,朕的户部尚书?”
1429 朕绝对不会宫斗(十一)
听到皇帝如此的笃定,龚大人那颗悬在半空之中的心可算是放下来了。
他赶紧扶扶官帽,撸撸袖子朝着上座的帝王就伸出了手。
“那既然是这样,陛下,您能将对牌还给下臣吗?毕竟按照朝廷的规矩,国库的银两若是不从户部支出,是不是太不合适了。”
“这于国家来说,是关乎社稷的大事儿了。”
说这话的时候龚大人那两个绿豆大的眼睛就这么眨呀眨的,别提多可怜了。
看得顾峥不由的掩住嘴咳嗽了一下,掩盖自己的笑意的同时,又朝着安公公示意了一下。
这位乖觉的大太监朝着顾峥一弯腰,就将桌面上的对牌给擎了起来,双手一拢就捧到了龚大人的面前。
“龚大人,物归原主啊。”
因着身体的条件反射,龚大人在见到面前这个比他瘦了三圈的安公公的时候,还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他如同火中取栗一般的……嗖的一把……就将牌子握在了手中,特别识趣的一行礼,就退到了文官集团的最后方,打算再也不掺和到反对帝王之令的行为之中了。
但是这事儿户部的了了,更深一层的含义却不可能了解。
在此事件之中一直都不曾开口说话的次辅郑大人却在此时缓缓的开了口。
“外甥啊,啊,不,陛下,老臣能够惶恐的多问一句,不知道陛下调遣军郊驻防先锋营的银钱又是从何而来啊?”
听到这里的顾峥将脸上因为龚大人而浮现出来的笑容缓缓的收了回去。
他盯着面前这个与郑太后有着六分想象的中年男子,眼神之中满是深意。
这位因太后提携而受封承恩公的郑大人,可算得上是司徒景明的亲舅舅了。
这位所谓的血浓于水的外戚,在爬升到了如此地位之后,丝毫没有一个外戚应该有的觉悟。
不但处处与他这个外甥作对不说,还经常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来指手画脚,让本就在意名声的司徒景明在与其交锋的时候,都是畏首畏尾,一点帝王的霸气也无。
简直就是给帝王这个职称丢脸。
但是现在,坐在他对面的不是他的亲人,只是一个力求拯救这个有可能崩溃的世界观的异世界的灵魂罢了。
顾峥又怎么可能给对方脸面?
笑话,司徒景明这般女频书籍之中的良善帝王,如何理解来自于权势与地位的残酷。
对付这般心大的人,顾峥可是自有手段。
所以,当顾峥的沉默足够长,长到在两人的对视之中,郑国舅因为迫于顾峥那犀利的眼神,越来越盛的气势而不由自主的垂下了眼皮的时候,那位换了芯儿的帝王却是在此时开了口。
“郑次辅,承恩公,就算是舅舅不说,朕一会也是要说的。”
“想必,舅舅在今日的朝堂之上,已经听说了朕的弟弟,也就是国舅爷未来的乘龙快婿,司徒景台昨天晚上所做的荒唐事了吧。”
“他为了一个民女,竟然公然放人进了太和殿,将皇宫守卫的调遣当成儿戏,将朕的后宫前朝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
“朕封他为逍遥,他就以为自己能够随便的逍遥了?”
“简直是放肆!
要知道,朕可以封赏自然也可以收回。”
“朕的好舅舅啊,大魏国的国舅爷,你可是知晓了朕的弟弟如此之做了之后还是要替他讨个公道,从而在这个时候来为难朕吗?”
“可是你这么做就不怕朕的那个与皇弟有婚约的表妹,也是舅舅的亲生女儿会伤心吗?”
“不过,错有错招,朕在处理那个叫做步摇莲的民女的时候竟然发现,朕的皇弟弟的真爱还是一个招财的童女。”
“她手下的荣发商贸,可是大魏国数一数二的商号。”
“做的生意竟然有四成是粮食的往来。”
“在朕派遣人去了一趟步府,与其真正的当家人步老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之后,这位一心为国的爱国商人,就积极主动的承担了朕的大军的京郊前锋营的一切粮草费用。”
“就连这一部分的运输损耗,朕都剩了下来了。”
“荣发商贸愿意用自己的商队和商路,为朕之大魏国的军队提供更好的保障。”
“朕转念这么一想,朕的这位皇弟弟,大魏国的平郡王也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的啊。”
“看,他这算是变相的为朕排忧解难了呢。”
“哦,对了,龚大人,若是你在调集粮草的时候有些什么耽搁和意外,你完全可以凭借朕的手令去找当地的荣发商贸的管事,对方一定会尽心竭力的为龚大人效劳的。”
本来以为自己没事儿的龚大人,在听到了这个好消息之后,那是激动坏了。
他哆哆嗦嗦的朝着皇帝一拱手,若不是人多他就要在原地来一下托马斯小弹跳三连发了。
这简直就是赚大发了好吧。
荣达商贸的运输网络极其的发达,尤其是在鱼米之乡到京都的这一段路上,若是搭乘荣发的陆路再运用官方的水路,那军需物资粮草的补给皆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率。
这怎能不让抠抠搜搜的龚大人感到高兴呢。
只不过龚大人的喜悦旁人已经不在意了。
因为坐在龙椅上的顾峥已经将这个话题继续延展了下去。
“步姑娘已经让朕关了禁闭,而太后娘娘也派遣了宫内十分有经验的老嬷嬷上步家亲自教导其规矩。”
“想来,在这几个月内这位步姑娘应该就很难出得家门了,朕的意思是,不如趁此机会,就将朕的二表妹与朕的皇弟弟的亲事就这么给定下来吧。”
“郑大人,您看,您的大女儿也就是朕的大表妹已经进了朕的后宫,成了朕的昭仪。”
“而您的二女儿呢,也会顺利的嫁进平郡王府,成为平王妃。”
“舅舅与皇族司徒家的联系是如此的紧密,朕甚是欣慰。”
“但是舅舅的年事已高,身体也不甚好,家中还要操劳表妹的婚事,朕觉得,舅舅最近就不要太过于操心正事儿了。”
“这样吧,承恩公啊,朕放你一个长假,就以半年为期吧。”
“您好好的将家里的事儿忙活一下,毕竟郑家的婚事儿可不能草率了。”
“至于朝中的事情,舅舅就不用太过于挂心,朕可以让礼部尚书宋志书暂时接手,予以处理。”
“待到舅舅忙完了,再回朝任职也不迟。”
听到顾峥这个十分突然的决定,郑次辅惊呆了。
他只是听说自家的另外一个外甥被削了兵权,降了爵位,想要替自己的二女婿再争取一下罢了。
谁成想只是一句问,就将自己在朝中的实权给问没了?
不是,皇帝,影帝都没敢这么演的啊。
您好歹给个辩驳的机会啊。
可是顾峥能给郑大人开口反驳的机会吗?
不能啊,今日之事,必须以重力速拳出击,方能出奇效。
趁着这个御书房内的朝臣们还没摸到他顾峥的路数,必须以雷霆之势将这件事情给定下来。
在郑国舅企图挣扎一下的时候,顾峥完美的就将话题给引到了到现在为止都徘徊于这个事件之外,企图伺机而动的王首辅的身上了。
“王大人,朕在朝中最为倚重的老臣,在朕幼年之期时,凭借一己之力将偌大的大魏国的朝堂给支撑起来的先皇留给朕的肱骨重臣。”
“怎么在今日,不或者说,自从朕亲政以来,王大人在朝堂之上所发表的意见,以及对于这个国家的建议就越来越少了呢?”
“王大人,难道说,您也早已经知晓,那个与朕的皇弟弟牵扯到一起的步姑娘,实际上也与你寄予厚望的二子也曾有过瓜葛吗?”
“还是说,朕百思不得其解,最终由一个小姑娘将一切都串联起来从而得出了一个十分耸人听闻的结论,不知道王大人有没有兴趣听朕分说一下的呢?”
见到王大人在听到了这些话之后,脸上第一次有了除了平静之外的表情,顾峥很是满意。
他用手指扣扣桌面示意安公公先将茶杯蓄满之后,才有条不紊的继续说了下去。
“朕本身是不曾想的那般的复杂的,但是从昨天晚上那个女人就跪在朕的面前企图勾引朕的时候,朕就将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的事情都串联到了一起。”
“朕是越想越心惊啊。”
“此女先是与同为皇商的大魏第一富商金家的大少爷成功的定下了婚约。”
“随后在位于国子监后街的永续楼之中女扮男装,在大魏国诸多学子举办的诗会之中以一首《仆算子.咏梅》拔得头筹,从而吸引了最爱好人才与诗词的王家二子的注意力,在随后的交往之中,让其将自己引为知己。”
“在彼此心心相惜之时,又在不经意之间让对方发现了自己女儿身的真面貌。”
“虽然如此传奇的相识过程,就如同粗制滥造的话本一般的神奇,连朕都不曾欺瞒过去的易装,竟然骗过了以才思著称的王二公子,朕还真的只能装作相信了。”
“按理来说,这位步姑娘简直就是人生的赢家了,她有了多金的未婚夫,又有了多才的蓝颜知己,但是为什么她还会对朕的傻弟弟,以及那个素有恶名,手中沾染了无数鲜血的武林人士魔教教主也释放出自己独特的魅力呢?”
“朕就不由得不多想一些,待到朕在昨日终于见识到了真人,见到了那个只能算得上清丽俏皮绝非祸国美色的容颜之后,朕终于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若是这位步姑娘不曾多此一举为求自保朝着朕抛媚眼的话,朕还是愿意相信,朕口中的这几位各领域的人才只不过为美色所迷罢了。”
“但是现在,呵呵!”
“这怕是某些想要颠覆朝廷,想要要朕坐下的这把龙椅之人,想出来的最为恶毒的阴谋吧!”
‘啪!!’
说到这里的顾峥一拍桌子,那刚才沏好的茶杯咣当当的就摔在了地上,惊的在御书房内的这一干人等,齐刷刷的就跪在了地上。
“陛下息怒啊!!”
“陛下,不会的!”
“陛下,没有人有如此的胆量的。”
见到臣子们对于顾峥的阴谋论竟是瑟瑟发抖不敢多言。
顾峥长出了一口气:“怎么会是危言耸听呢?”
“朕觉得很有道理啊,因为那个幕后之人,将朕之大魏国的财富,朝臣,兵权,甚至是江湖势力都统一到了一起。”
“假以时日,这几股势力纠缠在一起,翻手覆雨的就将朕的大魏国给颠覆了。”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您说是吗?王首辅?”
这一声王首辅,腔调上扬的很有深意。
让这位已经装聋作哑惯了的老臣终于抬眼望向了他以前并不曾多放在心上的帝王所向。
王首辅觉得,他辅佐在这位帝王的身旁数十年,竟然从不曾真正的看透对方的心思。
今天的这场发难,更是让他始料不及。
王首辅觉得,他原本的平稳致仕的愿望怕是要在今日落空了,他大概会跟他身侧的那个看不清状况的国舅爷一起,要被皇帝陛下灰溜溜的赶回家了。
所以,当王首辅毫无反抗的弯下腰,高举起双臂准备施礼接受来自于帝王的震怒的时候,却听到上首的那位年轻的帝王……十分惆怅的叹气之音。
“王首辅,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也不曾听出朕的话语之中的深意吗?”
那语气之中竟带着三分的哽咽。
让王守成诧异的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眼泛泪光的帝王,正在凝视着他所在的方向。
因为惊惧,王首辅立马就将刚刚昂起来的头又再一次的低了下来,却听到了来自一位帝王对于一个臣子来说……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诉说。
“王首辅,朕的记忆力实际上是非常之好的。”
“朕自十一岁登基以来,你在朝堂上每一年,每一旬所提出来的新政,建议的方案,提拔的人员,朕都不曾忘记。”
“但是随着朕的年岁增长,朕的王首辅所做的这些事情,也在慢慢的减少。”
“直至朕亲政四年之后,就彻底的消失殆尽。”
“从朕入弱冠之龄,大魏国的文坛领袖,文官之首,就不曾在朝堂上再多说一句。”
“自那个时候起,朕从王首辅的口中听到最多的话语就是,老臣附议。”
“对于你赞同的,你说的是这一句话,对于你反对的,你仍然说的是这句话。”
“朕以为,在今天这种举全国之力发起的战事之中,王首辅总归要说几句不同的,可是朕没想到,王首辅到朕将一切都敲定的时候,还是一言不发。”
“朕真的是很失望啊,王守成,你还是那个朕曾经认识的那个不畏强权,敢用戒尺打朕的手心的王守成吗?”
“还是说,为了防止君臣猜忌,为自己的王氏家族留出后路,你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朕从不曾认识的王首辅了。”
“难道说,一个人的官声,他的家族的安危,就真的比大魏国的繁荣巩固,对一个君主的忠心效忠来得重要吗?”
“是,朕不是神,不能让所有人都围着朕来转。”
“但是朕了解朕幼年的老师,朕了解辅助政事,将朕一手推向了那个宝座,并让朕做的越来越稳当的那个王守成,不是现在这幅模样。”
“他若只想做一个权臣的话,在现在就不会有朕的话语权,依照他的能力,他会将整个朝堂牢牢的把控在自己的手中,而朕的这个对于西岳国用兵的决策,也绝对不会实施成功的。”
“但是朕的老师,那个朕视作叔伯一般存在的人,他并不曾对朕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儿。”
“他的沉默,他的中庸,他的不开口,不争抢,只是还想在那个位置上看着朕的成长罢了。”
“朕的老师,一定是想看朕成长成为顶天立地的君主,成为能让大魏国繁荣昌盛的明君。”
“可是王守成,朕的王首辅啊。”
“朕绝对不是那种会猜忌自己的恩师,猜忌自己的恩人的卑劣小人。”
“朕的胸怀当得起一代名君,朕也绝不会做那卸磨杀驴的权谋之策。”
“朕只希望,王首辅,王恩师能够多给朕一些信任,多给朕一些关爱,能将朕之大魏国的国事替朕分担一些。”
说到这里的顾峥无语哽咽,他从龙椅上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了王守成的面前,对着这位最有智慧的老者,深深的附施了一礼,惊的依然保持着施礼形态的王首辅赶忙就扶住了顾峥即将要拜下去的大礼。
“陛下……陛下折煞老臣了啊……”
说这话的时候,王守成是泪流满面,他看着这个等同于自己看着长大的帝王,第一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哆嗦着嘴唇,给出了他将会为此鞠躬尽瘁的话语。
“好,陛下,老臣错了,以前的老臣是想岔了。”
“从今往后,老臣必当变成陛下心目中的那个老臣,再也不畏惧,不退缩,为陛下之大魏国的霸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啊,好啊!!”
背扶住的顾峥反手一把就抓住了王首辅的双手,眼泪也跟着潸然而下:“恩师,愿我君臣携手,谱写大魏一代盛世啊!!”
“愿君臣携手,谱写大魏一代盛世!!!”
这是王守成的承诺,也是顾峥最终想要的结果。
1430 朕绝对不会宫斗(十二)
开玩笑呢,七十致仕的规矩顾峥以后必然会改掉的,但是这王老头刚才五十多岁,身体镚儿棒,吃嘛嘛香,那脑子一转就是一个主意,这般的手段不物尽其用,岂不是浪费?
现在就用这个机会,将曾经的王首辅给唤醒,让他暂时的看住了那顾峥不曾完全掌控身体时候的司徒景明,岂不是事半功倍。
他也不用总担心,因为司徒景明的懦弱与愚蠢,而造成这个国家级别的战争……会功亏一篑啊。
想明白了的顾峥又看了看神识海之中的倒计时,不知道留在翠竹居的真正的皇帝会不会醒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暂时结束这一次的会谈,回到翠竹居之中将彼此交换回来才是。
然后顾峥就拭了拭眼角的泪花,将老首辅的手暗暗的握了一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龙椅之上。
他看着下首的这一群人,略微露出了几分疲惫之意,口中跟着就做出了暂时散朝的结束之语。
“今日的议事就暂且到这里吧,大方向的任务……朕已经分派完毕。”
“各部按照朕的指派开始行事,至于其中的细节,咱们随后再仔细商讨。”
“朕有些累了,先行回宫休息一下。”
“若大理寺正那的案件结案之时,朕还会将诸位宣至御书房之中的。”
“希望诸位臣工最近将家事暂且放置一旁,哦,当然了,郑舅舅还是主要忙一忙家事的好,不要为朕的事情担忧了。”
“行了,退朝吧!”
说完,顾峥就从龙椅上起身,在安公公的引领之下从御书房的后殿出去,再一次的迈上了自己的龙辇。
“去翠竹居。”
“起驾……翠竹居……”
传令声飘的悠远,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朝着竹林深处行了过去。
待到顾峥迈入到他的翠竹居之时,却是放快了脚步……一个高就蹿了进去。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床榻之中的那个身影,在影影绰绰之间竟然转醒了过来。
大概是昨天的睡眠质量着实是不错,就连顾峥特意为对方沉睡而配比的沉眠香都无法阻止司马景明醒来的意图。
“朕怎么又睡着了?”
略有疑惑的司徒景明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却只觉得眼前一花,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脸。
就在他对此惊诧的睁大了眼睛的时候,司徒景明的意识仿佛凌空而起,在转换了一个视角之后,他所处的位置竟是变换了,而他所面对的人也跟着变了。
他不是刚才刚从床上做起来的姿态,而是居高临下的……扶着他刚刚感些兴趣的昭才人,满脸担忧的望着这个扶额说头晕的美人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自己刚才睡迷糊了?
不对啊?
晃了晃脑袋的司马景明脑袋之中仿佛又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一种十分不确定的感觉以及经历……让他没敢急着开口。
反而在一阵眩晕感之后,才真正确认了他现在所处的位置。
他原本这是忙碌了一个上午,身心疲惫,就想着找一个松快的地方,来好好放松一下吧?
只不过来到了翠竹居之后,他心心念念的美人并不曾等在门口,反倒是因为身体不适在卧床休息罢了。
这下就全对上了。
仿佛是想起来在御书房之中自己到底是如何应对的司徒景明……一下子就烦恼尽抛了。
乖乖呦,自己又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大发神威了。
朝堂上的各方人马这就对他是刮目相看了?
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
难道说,真的是有神仙相助吗?
开心的司徒景明那是什么都挂在了脸上,让回归到本体的顾峥在一番察言观色之后,就清清淡淡的又开了口。
“陛下,忙碌了一个上午了,是不是该用膳了。”
“陛下为国事殚精竭虑,也应该保重龙体啊,若是陛下在妾这里病倒了,那妾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啊。”
这情真意切的,说的司马景明的心情那是更好了。
他看着眼前那个乖顺的顾峥,将嘴角一挑:“想要朕在你这里用膳?”
顾峥应景的点了点头。
“那就在朕的昭才人这里摆膳吧,朕可发现了,有着昭才人所在的翠竹居,还真是朕的福气之地呢。”
于是,替这位帝王忙活了一上午的顾峥,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回收一下自己的辛劳所得了。
作为一个品级低下的常在来说,他可是受够了只能按照自己的品级来吃饭的这套规矩了。
大食堂做的饭食,待到小太监们拎到她这个翠竹居之后,哪怕现在是春暖花开的好季节,也早就成为了温凉难吃的饭菜了。
来来回回的还总是那老三样。
菘菜,鸡肉,蛋花汤。
他的嘴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现在的顾峥就想吃点重酱赤油有味道的饭食,想来想去,也只能蹭蹭帝王这个饭了。
要说特权阶级果真是懂得享受呢。
自从安公公将司徒景明将要在翠竹居留膳的消息传递到后厨的时候,那些见人下菜碟的御厨们可是立马就行动了起来。
陛下既然现在就要用膳,那甭管硬菜有没有做好,前头的冷盘也必须要摆上去。
应着是简单的吃一顿的心思,司徒景明也没有打算依照一顿正规的规格在翠竹居摆膳。
他只要了十八道的简便版的饭食,既不会让昭才人打眼后宫,作为一个帝王的规格也不会过于僭越。
先头的四冷,四果盘,先行放了上去。
顾峥站在司徒景明的身后拿着一双布膳的筷子,盯着这满桌子的饭食就咽了一口唾沫。
乖乖啊,肉啊。
先上来的是一份儿味道最重的烧碟攒盘。
宫廷御用的小瓷碗,一个个不过比酒盅略微大上一圈。
一托四只,每一只小碟之中的食材皆不相同。
绽放如菊,金黄酥脆的是干炸佛手。
酱赤入檀,肉油满溢的是焦溜丸子。
片片均匀,外焦里内的是溜小酥肉。
晶莹剔透,颤巍弹牙的是红烧鹿尾。
这些皆是从热菜脱形,成为冷盘的硬菜楷模。
在帝王的面前,它们反倒是成为了其中的配角。
在顾峥惊讶于前菜都是如此,那么硬菜到底如何的时候,这第一道带着热乎气的菜肴就被一旁上膳的小太监给端上了桌来。
这道菜顾峥认识,他在现代也是吃过的。
这是一道仿膳,名为赛螃蟹。
这道菜是为了在螃蟹不应季的季节之中也能吃出螃蟹的鲜美的一道佳肴。
但是这道菜出现在帝王的面前,是不是有些不够分量啊。
因为对于吃的执着,顾峥看着菜脸上就露出了几分心思,恰巧就让坐在桌前等着顾峥投喂的皇帝给看了一个正着。
看到自己的新宠是这般的表情,对于女人的心思要比朝政强上几分的司徒景明就朝着安公公使了一个眼色。
全能自由人的安公公,抽了抽嘴角,就朝着还在愣神不下筷子的顾峥提醒到:“昭才人啊,替陛下布膳啊。”
“这第一道菜呢,乃是有咱们大魏国骊山之巅的崇明溪之中的水晶白鲫的鱼肉作为原料,佐以南江府东湖湖畔的黑天鹅蛋作为辅料,特制的赛螃蟹。”
“那白鲫肉质细腻,只有一个毛病,就是成鱼鱼身最多不过寸许,且浑身皆是细刺儿。”
“若想做这一道赛螃蟹,需要这白鲫九十八条,只能在春季也只有在春季,才能捕获到这种肥瘦最为适宜的水晶白。”
“至于南湖的黑天鹅蛋,因此时乃是天鹅刚刚飞至南湖的季节,非刚刚发情比族群更早的产蛋的初鸟才能孕育。”
“这两样,普通人穷极一生怕是也见不到其中的一种,所以昭才人您就……”
别光顾着愣神了,皇帝还用不着你去可怜呢。
被安公公这么一说,顾峥的两条眉毛都快飞到额头之上了。
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不是说他所在的那个现实世界之中,其实真正的帝王反倒是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吗?
怎么到了这个世界?
在顾峥奇怪的时候,他突然就醒悟过来了,他忘记了这是女频的世界,玛丽苏以及不切实际可是随处可见的。
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融合在其中……他都不应该感到奇怪。
一个皇帝的奢华全凭作者的胡说八道,谁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些细枝末节,天道才不会去在意呢。
想到这里的顾峥沉下心来,稳住手腕就替皇帝面前的小蝶里夹了一筷子。
看着面前那位进餐的过程之中都时刻的保持着仪态的帝王,在心中微叹了一下。
也是挺不容易的。
像是他,可以随心所欲的甩开了腮帮子的吃,而他面前的这位呢,一份儿菜最多夹三四筷子,随后就要被布膳的太监们给撤走。
仿佛帝王对于哪一道菜有了过多的偏爱,被人猜测出心思了,就是多么恐怖的事情一般。
因为顾峥盯着那份赛螃蟹的眼神太过于专注,就让坐在主座的司徒景明产生了误会。
他带着点宠溺的转头看了看那个略有些呆的昭才人,开口安慰到:“昭才人,莫急,朕一会就将这道菜赏赐给你的翠竹居。”
就在顾峥感受到一点小尴尬打算施礼谢恩的时候,却见一守在屋外的小太监急匆匆的走到翠竹居的殿外,在通禀了见形走出的安公公之后,就垂着手在一旁静静的等待了。
这饭只不过刚开口,就有扫兴的消息过来。
安公公将外边的消息表述过来的时候,那语气里都带着几分的谨慎。
本应该挺饿的司徒景明在知晓了是什么事儿之后,那胃口一下子就被败坏了大半。
原本舒舒服服的进膳,却变成了几口结束的草草收场。
“行了,昭才人,剩下的菜朕都赏予翠竹居了,你就不必特意的谢恩了。”
“朕走了,等过两日,朕再过来瞧你。”
说完,就如同那些提裤子走人的男人没有什么两样,一点不带留恋的就离开了这个让他感官很是不错的翠微居,直奔着自己的寝殿乾清殿而去。
这一去,就是整整三天,顾峥的翠竹居并不冷清,赏赐也是偶有为之,但是那位说好了还会再来睡睡顾峥的帝王,却是一步也不曾踏入到他这个翠竹居之中。
若说帝王是为了国事殚精竭虑也好,顾峥也没有那么大的感想了。
但是问题是,这三天,这位大魏国的皇帝却是一天都不曾闲着,反倒是连续三日都将郑昭仪给召到了乾清殿之中留宿。
夜夜宠信不说,夜间的热水也要的甚是频繁。
一时之间郑家人会因为承恩公的失势而失宠的流言那是消失殆尽。
转而在阖宫之中都在盛传,那位刚刚晋升的昭才人,马上就要面临失宠的境地了。
世家大族又是皇帝的亲表妹与一个微末小官的女儿,这家族底蕴,学识气度果然是无法比拟的。
也难怪皇帝陛下刚才提起来的兴致,立马就能被郑昭仪给转移了。
当这个留言传到顾峥的耳朵之中的时候,他最初是不屑一顾的。
但是连续三日就这么过去了,顾峥就从其中感觉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他在选秀的过程中就见识过了郑家表妹的浅薄。
那个姑娘生得虽然美艳,却着实是一个张牙舞爪,横冲直撞的姑娘。
这样的性格对于司徒景明那种温懦的性格来说,是适应无能的。
否则就不会有郑太后强逼着皇帝陛下将郑昭仪收入后宫的事情发生了。
而且在郑昭仪入宫之后,除了入选秀女依照惯例必须要临幸的第一次之外,司徒景明从未曾再升起过宠幸这位大表妹的念头。
就算是郑昭仪为了家族的事情去朝着帝王哀求,但是凭借着顾峥对其的了解,不被帝王加深厌恶就不错了,又如何可能宠幸不断,夜夜笙歌了呢?
难道说?
眯起眼睛的顾峥嗖的一下就从软塌上站了起来,对着他梳妆台前的铜镜扶鬓一笑了之后,就吩咐身旁的彩玉道:“彩玉,走,咱们朝着乾清殿走上一遭。”
被突然叫到的大宫女跟着一愣,追着那个走的飞快马上就要出门的昭才人,就紧跑了两步。
她有些奇怪,就开口问了问自家才人的打算。
“昭才人,咱们去乾清殿干嘛啊?陛下说了,无诏不得去那个地方的啊。”
走在前面的顾峥,却是在经过那竹林小亭的时候,顺手就将挂在上边的玉箫给摘了下来,朝着自家的小宫女,就露出了成竹在胸的微笑。
“你问我要去干什么?”
“为陛下吹箫啊。”
“你家才人觉得啊,争宠这项技能必须要运用起来了。”
“再说了,才人我又没有说直闯乾清殿,我啊,就在乾清殿侧面的荷花池里吹吹箫,表达一下对于皇帝陛下的思念之情罢了。”
“就算陛下见不到我的人,但是能让他听到我的声音,也不枉我为其奔走一趟了啊。”
说完,就将这把如同翠竹一般的玉箫在手中潇洒的转了一个圈,双手往后一背,特别利落的就朝着目标所在进发了。
只可惜他没看到,听了这番话的小宫女彩玉那热泪盈眶的眼睛。
他的这一番话,可是让他身旁的彩玉彻底的误会了。
“呜呜,我家才人好可怜啊,她对帝王如此的深情,却被陛下无情的辜负。”
“放心吧,昭才人,彩玉一定会帮助才人,重新获得陛下的亲睐的!!”
“我家才人才是付出真心,最爱陛下的人!”
握紧了小拳头的彩玉成为了顾峥在这个后宫之中的第一个小迷妹,并且在今后发挥了十分诡异的作用。
只不过现在,她也只能跟在顾峥的身后,替他在荷花池畔选一处显眼又合适的位置,等待着自家才人的表演了。
“就这里吧!”顾峥指着一艘宫人打理荷花池的小船,对着身后的小宫女调皮的一笑。
在对方还没有开口阻止的时候,顾峥竟然以轻飘飘的姿态从荷花池畔飘到了这艘小船的正中央。
“哎呀,彩玉,地方不够大,你就在岸边等着我吧?”
在顾峥挥挥手打算告别的时候,趴在岸边的彩玉就焦急的叫出了声:“昭才人,没有奴婢替你划船,你打算就在这岸边吹奏吗?”
这皇帝陛下那可能一眼就看到呢,这贴着岸边的栅栏,隐蔽到捉迷藏都可以了。
但是已经迈向了船头的顾峥却是一挑眉毛,抬脚朝着面前的石板池壁一踹,就将这艘小船给冲了起来。
‘哗啦啦’
破开层层叠叠的荷叶,就倒冲到了荷花池的正中央。
“瞧,这样不就行了?小荷初露角,佳人丛中笑。够美了,不过不急,待到你家的才人欣赏完这无边的美景之后,咱们再来演奏比这荷塘月色更加美妙的箫音吧。”
说完这番话,顾峥竟然旁若无人的将头仰起来,望着天上那个渐渐升高的圆月,赏起了这无边的美景了。
看得彩玉那叫一个揪心,都不知道怎么说自家的才人了。
为什么顾峥都布置好了场景了却不去吹奏?
还不是因为属于帝王的那个小黄点不曾在他的地图范围内出现。
1431 朕绝对不会宫斗(十三)
跟个二傻子一样的吹奏一晚上的事儿,他顾峥可是干不出来的。
颇有些得意的顾峥将这把碧玉箫在手中转了一圈之后,笑忘书的地图提示系统就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在他标注的范围内竟然出现了一红一黄两个小点。
前几天刚刚因为他受宠而有些变成友军的绿色的帝王小点,在三日后竟然又恢复成了原本的黄色。
这现象实在是太反常了。
“笑忘书,去查查那个郑昭仪,瞧瞧她有什么古怪去!”
说完这话,顾峥一条嘴角,就将玉箫轻轻的对在了自己的唇边。
随着一口气缓缓的吹起,一阵悠扬悦耳的声音就从这个质地相当不错的碧玉萧之中流淌了出来。
那婉转又带有一丝幽怨之意的箫音,就这样飘飘荡荡的传递到了搂着郑昭仪往乾清殿走去的司徒景明的耳朵之中。
“咦?”
“这一段箫曲甚是雅致,最妙的是竟然是朕从未曾听过的曲音。”
“演奏之人技艺高超,情感充沛,有大家风范。”
“不知道朕的皇宫之中到底是谁有这般的才艺,竟然吹的这一把的好箫。”
“朕竟然未曾得知,真是失策了啊。”
听到这里的司徒景明就笑了,他松开怀中的郑昭仪,颇为温柔的提出了接下来的建议。
“不若表妹与朕一起去看看到底是哪一位心怀高远的大家在吹奏吧?”
听得马上就要迈入到乾清殿的郑昭仪嘴角抽动,尬笑一声:“陛下,您操劳了一日了,不觉得乏吗?不如找安公公去瞧上一瞧,待到明日再宣召也不迟啊。”
就在此时,那演奏之人竟是又将这曲调拔高了三分,这曲音之中的痴怨之情,竟如同潺潺泉水一般的喷涌而出,听得那原本犹豫的帝王终于是改了方向,拔腿就往荷花池的方向行去。
司徒景明一边走着一边朝着身后因为一愣不曾跟上的表妹说道:“哎,表妹,如此良辰美景,得遇佳音,怎可轻易的辜负。”
“若是表妹累了,你就先回自己的昭和殿去休息吧,不用管朕,朕去去也就回返乾清殿了。”
说完这话,竟是带着大部队浩浩汤汤的朝着远方行去,气的那个撒娇卖俏不成的郑昭仪砰砰的跳脚。
“怎么搞得!你不是说你是宫斗系统之中等级最高的吗?”
“现在连一个吹曲儿的都搞不定,这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在郑昭仪跳脚的时候,她的神识海之中却飘荡出了一个幽幽的声音。
“没办法啊,宿主本身档次太低,等同于大星际时代的臭虫一般的存在。”
“个体评分为负值,才艺评分为零蛋。”
“你能连获得日的盛宠,那还多亏从我这里开出来的新人大礼包的功劳。”
“若不是我可怜你,在你的初级大礼包里边加了一颗婉转莺啼的嗓音丸,怕是你连这三天都争取不过来。”
“这底子太差只能赖你的爸妈,怪我啊,我TM的也不想啊?”
“来到这个小世界就已经够憋屈的了。”
“当初老子可是被派到中上等的位面去收集能量的。”
“谁成想在投放的过程之中,也不知道谁乱丢垃圾,被个什么狗屁白莲花的低级系统给砸到这边来了。”
“你不满意?老子还冤枉呢!”
“行,近了这个还在发育的不成熟位面老子也认了,越是不稳定的越是有漏洞不是?”
“老子找个能干的宿主,捞一把就跑,够刺激吧?”
“结果更刺激的事儿了,我堂堂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绝世佳人霹雳无敌NP玛丽苏宠妃系统,竟然被撞到了一只蠢猪的身体里。”
“你也不瞅瞅你们这一代的郑家的姑娘都是啥模样?体重就没有下于150,个头就没有超过160的,你再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身段,跟你家的二妹,三妹一对比,简直就是绝代佳人了好不好。”
“若不是大爷我给你潜移默化的改造着,你还想进宫?我呸啊!就凭着你应该长成的大饼子脸?”
“那皇帝又不是杀猪匠,干哈把你整进宫里?”
“呵呵,进了宫又不甘心了,一黑化把老子我给激发出来了,若不是你哭着喊着的说要听我的号令,否则大爷才没工夫给你办这些糟心事儿呢!”
“我在宫里埋伏了那么半天了,可算是让我找到了一个绝世好苗子,要不是看你可怜,老子早就转投明主,跟这个世界最勾人的娘们双宿双飞,完成我吸收能量的大业了。”
“行了,哭啥啊,你偷偷跟过去瞅瞅,前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再根据具体的情况给你发布点简单的任务,完成任务收集了能量,你就在我的系统商城里兑换点啥道具的,给你来个微调。”
“必须是微调啊,一点点的改变,可不能让人瞧处个端倪来,再把你给当成妖怪给烧了。”
“知道不?”
郑昭仪只不过埋怨了一句,那个凶巴巴的系统却是说了这么一大堆。
已经被其教育的一点脾气都没有的郑昭仪就剩最后一点可取之处了,那就是听话。
她下示意的点点头,摸了一把被骂出来的泪水,提溜着裙子蹑手蹑脚的就朝着荷花池的方向靠拢。
而这个时候,先行一步的司徒景明已经来到了荷花池畔,他对于就站在岸边的彩玉时视而不见,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那个一袭白衣,外披粉珠霞帔的荷花仙子的身上了。
“美啊。”
此时的荷花池畔,
荷叶连天碧,褐舟当中游。
娉婷水中立,碧箫奏幽幽。
一阵微风吹拂而过,不仅吹出了微波,吹慌了荷叶,吹散了荷花,更是吹醒了美人。
在月华之中,在荷香之间,背对着帝王的奏箫人回眸一笑,用粉白的脸配朱红的唇,搭配上点翠的竹色,其冲击之感,别提多么的抓人心脾,震撼人心了。
看得后宫三千佳丽的司徒景明都微微的张开了嘴巴,在认出了此美的真容之后,缓缓的说出了佳人的名字。
“顾筝儿,朕的昭才人。”
待到说完这话,司徒景明就懊恼的一拍脑袋:“哎呦,朕失信了啊。”
“朕怎么就忘了,朕曾经承诺过的,一旦有空就会再去瞧瞧昭才人的呢?”
在这个时候,一个太监的职业素养就让安公公再一次的站了出来,他用恰到好处的惶恐,来给帝王找了一个台阶。
“陛下,您最近政务繁忙,私事儿也是很多,您看,今日您一得了空,不就过来瞧这昭才人了吗?”
说的一旁的彩玉眉毛都变成了倒八字儿,鼻孔都外扩了三分。
她见过无耻的人,但是从不曾见过如同安公公这般厚颜无耻的人。
果然是宫内内侍宫女之中最顶尖的存在,这一般人……是拍马也赶不上啊。
就在岸边的帝王为自己找到了很好的理由的同时,转过头来的顾峥也表现出了良好的演技。
“啊,陛下,您什么时候到的?”
被派出去巡场的笑忘书撇了撇嘴心中默念到:那么大一个大黄点子就在地图上闪现着,你瞎啊,人类真是太虚伪的时候……突然,一股十分不寻常的味道就从帝王的身后飘了过来。
有情况啊??
笑忘书嗖的一下就朝着那个方位扎了过去。
剩下继续表演的顾峥,则是一运巧劲儿,将脚下的小舟一踏,就让这船头缓缓的转了一圈,朝着岸边飘荡了过去。
看得帝王有些猴急,竟是主动俯下身来,将手伸向了顾峥,打算先一步将美人入怀。
“混蛋!这个狐狸精,就知道耍狐媚子手段勾引表哥!!”
“不行,我郑甜儿绝对不能让她得逞,若是让宫里其他的妃嫔知道我被人截胡了,那我还怎么活啊!!”
跟着帝王的脚步终于赶到莲花池并趴在一簇树丛后偷偷观察的郑昭仪,见到此情此景终于忍不住怒火,就打算蹦出来给这个小骚狐狸一个好瞧呢。
但是对于系统的依赖性以及习惯使然,她在行动前还是多问了一句。
“绝代宠妃系统,有没有触发任务场景,快下任务吧,我一定听你的话,努力完成。”
她可是盯着系统商城里边的那个美白丸看了好久了。
等攒够了积分之后,她的皇帝表哥一定就不会嫌弃她那个如同高粱面窝头一般的肤色了。
可是谁成想,郑昭仪接连问了两遍,这芯儿里的系统也没有回答她。
就在她感到奇怪,连对面的狗男女都忘记去对付的时候,她不曾发现自己的脑袋上正有一颗金色的小球在周围一圈一圈的转着呢。
“奇怪,太奇怪了?”
那股奇怪的味道就在这里消失了。
自动的开启了扫射之眼的笑忘书就对着场内有怀疑的郑昭仪的身上刷了过去。
‘滴滴滴!’
果然就被它发现了端倪。
“哈哈,这里还藏着一个小东西呢,让笑大爷瞧瞧到底怎么变成漏网之鱼的?”
笑忘书一边猖狂的大笑着一边用它所发出的强劲的吸力,将一个形体有些憨实的紫色的小球从郑昭仪的体内给抽了出来,直接拉到了与它平行的位置。
在见到了这个系统的颜色之后,笑忘书真还就诧异了一把:“哎呦喂,紫色的啊,这再加一把劲儿就能进化成为青铜级别的系统了,立马就可以脱离中低级系统,成为高级系统成员之中呢的一员了。”
“不应该啊,这样的系统怎么可能被扔进这种半完善的危险的世界之中。”
“怎么?你也是得罪自家的老大,或者跟我这个最伟大的系统一样,历经了八十位宿主,没有一个成功的完成任务的悲惨经历了?”
被笑忘书刚拖出来的时候,宠妃系统是惊恐万分,但是听到了笑忘书这最后一句问话之后,它莫名的就不怕了。
这也是一个倒霉催的前辈啊,而且是史无前例的第一霉,因为感同身受,反倒是冲散了它的惧怕。
一种想要倾诉自我的欲望从宠妃系统身上升腾而起,这么多年在胖妞身上耗费能量改造的委屈终于在今天找到了倾斜点。
“前辈,大爷,嗷,我苦啊!!”
“前辈,我是被一个瘪犊子给撞过来的啊,别让我抓住它,若是让我逮住它,我弄不死它!!”
“那个白莲花,一个低级系统,竟敢撞老子哦!”
在听到宠妃系统高吼出白莲花了之后,笑忘书就眨了眨眼睛:“啥,白莲花?”
然后在下一秒钟一个红色的瘦巴巴的系统就被笑忘书就身体内拽了出来,提着就拎到了宠妃系统的眼前。
“你说的是不是这个小子?”
宠妃系统定睛一看:“我艹嘞,就是它!!”
在宠妃系统准备暴起上演全武行的时候,笑忘书却是‘哎!’的一下一收手,又将白莲花系统给塞回到了肚子里。
它用小手阻止了宠妃系统的暴起,用另外一只手指了指它脚底下的那个一脸蠢样的郑昭仪道:“这就是你在这个世界的宿主?”
“嗯呢!”虽然不知道前辈为什么突然问到了宿主的问题,但是宠妃系统还是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好啊,那就好办了。这样吧,咱们俩打个商量,你呢为我家的顾爷所用,待到他大业已成之后,我就将白莲花交给你处理。”
“这个交易怎么样?”
听到笑忘书这么说,宠妃系统还是犹豫了一下:“大哥,那个不是我不配合啊,我这不是也有任务要做吗。”
看到这小子还挺矫情,笑忘书就笑了,真是不露点本事,就把笑爷爷当成了HelloKitty了啊。
他哇的一下就张开了血盆大口,照着宠妃系统的脑袋就罩了下去,再将对方的半个脑袋都给叼在了嘴中之后,就呜噜噜的问到:“服不服?”
那眼前一黑,只闻到一股子臭气的宠妃系统当场就下得泪流满面,对着黑暗的口腔就屈服了。
“大爷,你说啥就是啥啊,饶命,饶命!”
“好!协议达成,去,回到那个郑昭仪的体内,发布什么命令,要做什么事情,我自然会通过传音给你递消息的。”
“现在,你首先要做的,是把这个婆娘给支开,离我家顾爷远一点,别坏了我顾爷的好事儿。”
“你的目的我知道,不就是想让你的主子身居高位吗?放心吧,等我家的主子鸠占鹊巢了之后,就给你家的宿主封个皇贵妃啥的玩玩,这不是也达成了你的目的了吗。”
“曲线救国,也是救国了。”
‘呸!’
“去,回去吧!”
在对方认怂了之后,笑忘书就将宠妃系统给吐了出来,将其领着领子一扔,原给扔进了郑昭仪的身体里。
在解决了一个小麻烦,多了一个小内奸了之后,笑忘书就得意洋洋的飞回到了荷花池畔,趁着众人没注意,嗖的一下……原没入了顾峥的体内。
这个时候的顾峥已经与司徒景明携手回到了乾清殿,在对方打算搂住他的腰肢儿,往床上带的时候,顾峥就势朝着对方的后脑处一搂,往对方的脖子处的几个穴位上一按,一股白烟伴随着这个动作就从他的袖口之中飘散了出来。
让猝不及防的帝王,跟着这阵味道过去了之后,一翻白眼就倒在了顾峥的怀里。
看着这个已经被屏退左右的乾清殿内寝,顾峥左右瞧瞧,轻轻的将司徒景明抗到了床榻之中后,就将这拔步床的帷幔都给放了下来。
‘嗖’
一次无声无息的交换就在这个晚上进行了起来。
待到顾峥交换到天明前的最后一次,也就是第十五次的时候,安公公却在此时站在门外进行叫起了。
“陛下,您该起来上朝了。”
“您忘记了,昨夜大理寺正徐本召已经将西岳国使团杀人,挑起两国邦交摩擦的案件审理清楚。”
“今日要在朝会结束后向您单独汇报呢。”
听到这里的顾峥精神为之一震,在看了看身后的倒计时竟然已经长达五个半时辰之后,就一条嘴角不再管这床榻上的‘顾筝儿’也就是司徒景明是否能够再醒过来的问题,反倒是一翻身,坐在了床边上,对着门外的安公公喊了一句:“朕晓得了,叫人进来,替朕梳洗更衣。”
“喏!”
不过话音刚落,一队人鱼贯而入。
在帝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之后,这群人就跟随在顾峥的身后,朝着屏风后的外厅走了过去。
这是陛下心疼这位昭才人呢,只不过既然是心疼人家,为何昨夜并不曾叫水呢?
感到奇怪的宫人们想要向往常一样将昭才人从龙床上叫醒,让其回返至翠竹居的时候,顾峥未免多生事端,就在将宫人的行为也一并阻止了。
“让昭才人睡醒了再离开吧。”
“昨夜昭才人为了朕能够安眠,给朕讲了一晚上的故事,也难为她了。让他多睡会。”
“你们手脚请点,别吵醒了昭才人。”
听了这话,那些内侍宫女们就更佩服昭才人了。
好家伙,这是第二晚上没睡成皇帝了吧,可是还能被皇帝给念着好。
这是幸运呢还是倒霉呢?
这事儿还真就不好说了。
1432 朕绝对不会宫斗(十四)
直到梳洗完毕,穿上了正经的朝服的顾峥,在坐上了龙辇之后……对着安公公说了一串对于翠竹居的赏赐,又因为昭才人的善解人意,劳苦功高而又晋封了一级,从从六品的才人升至了正六品的贵人的时候,那些跟随在帝王身边的人才觉出来,这位小主子怕真就是被皇帝陛下给放在心上的呢。
瞧瞧,郑昭仪奋力陪睡,一晚上叫水两三回的,这等级就像是吃了秤砣的王八一样,就在底儿那沉着呢。
可是这位昭贵人呢,随便的讲俩故事,吹个小曲儿,就能升一级。
别瞅着就是个六品贵人。
若不是盛宠,那一般的低等妃嫔,到个死……那也升不了一个品级呢。
众人评估新贵昭贵人受宠程度的同时,顾峥也准时步入到了朝堂。
太和殿下的诸位大臣们,依然是围绕着西岳国的用兵来讨论的。
但是在顾峥的大方向的制定,以及王首辅的强势回归之后,整个大魏国的朝堂都呈现出一派热火朝天围绕着此次战争而工作的好现象。
在今日的朝会之中顾峥主要是听取了一下各个部门的工作的进展,在此基础上又补充了一下最近各地所发生的琐碎的事件。
要说这场战役的时间选的着实不错,最起码大魏国境内,暂时一派的风平浪静。
对于此种表象顾峥那是十分的满意。
这让他在因为要提审要犯以及调取档案的缘故需要亲临大理寺后监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的抵触了。
因为在顾峥微服亲下大理寺监狱,他见到这个地方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拨款重建这座大魏国最重要的监狱。
这叫什么条件啊。
那露天的狱所狭窄憋屈不说,因为犯人个人卫生打理的问题,还散发着一阵阵的怪味,就像是去了极其破败的动物园的感觉,实在是难以言表。
更何况,这竟然还是条件最好的地面狱所,关押的都是刑期较短,犯事儿没那么严重的罪犯。
待到大理寺正徐本召带着顾峥一行人绕过地面监狱群,打开底下诏狱的大门的时候,就连颇为皮实的顾峥都下意识的从安公公手中接过绢帕,将自己的口鼻暂时的捂了起来。
这是一股阴暗潮湿混杂着血腥腐臭的味道。
再配合上幽幽的烛火之光,以及痛苦的呻吟之声,简直就可以拍出一部十八线烂制作的网剧了。
这种条件,对罪犯来说倒是罪有应得了,但是也太亏着这群在这里驻守的卫兵以及时不时需要审理犯人的大理寺官员了。
大概是知晓从小养尊处优的帝王怕是受不了这样的环境,大理寺正徐本召都不曾将顾峥往诏狱的深处引领,反倒是在下得监牢之后,就将其印入了他平日间提审犯人以及处理公文的在诏狱之中的一处临时办公之所。
这虽然是大理寺的吏员们利用这诏狱之中一处牢房进行改造的。
但是在拆掉了外部的栅栏,全部换成了黑漆木板,并添置了书架与案几之后,再让人进去瞧瞧,也算是有几分模样了。
在知道大魏国的君主在今日要屈尊驾临的时候,从一大早开始这些在诏狱之中看守犯人的牢头也好负责处理牢房琐碎事务的小吏也罢,那是将整个房间上上下下的打扫了一番。
确信皇帝陛下不会感到什么不适的时候,才隐退到了诏狱的最深处。
开玩笑呢,像是他们这种底层的吏员,一生都不一定能够见到一眼帝王。
今日有这样的机会,就算是原本应该休沐在家的人也要找个理由来当值啊。
若是能看上一眼,瞧清楚了他们心中最崇敬的君主到底是何种的模样的话,那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啊。
于是躲在暗处的吏员们就看到了玄色仪仗开头,朱红色侍卫服开道的帝王行仪。
那个穿着一身黑底朝服打底儿上绣金银丝线五爪金龙的帝王,在如此浩荡的队伍之中依然是那般的明显。
他略有些嫌弃这里的味道,却是适应的相当之快。
当他被他们的顶头上司大理寺正让到了上首,那个崭新的红漆案桌的后边坐下的时候,那一方一看就相当名贵的冰寒蚕丝织就的手帕,就被这位年轻帝王从口鼻处放了下来。
一个肤质略有些发白,却是气势惊人,仪表堂堂的年轻帝王仪容就昭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真俊呢!”
趴在一个拐角处的小吏扶着栅栏喃喃自语。
他这一生见过的人着实不少了,但是俊朗成这等模样的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这个并没有多少见识的小吏并不知道,一个优秀的皮囊之中若是填充了一个了不得的灵魂之后,那么在气质与气势的加成之下,这具皮囊将会散发出成倍的魅力。
这种魅力异于常人,再加上一个帝王的光环笼罩,怕是神也不过是如此了。
而此时,这个足可以被百姓当成神来崇拜的帝王,却是对着站在一侧的徐本召说到:“带他们上来吧。”
说罢这句话,他就将早就放置在他右手边的案件口供拿了起来,一目十行的浏览了起来。
待到那个光看表面并没有什么损伤,但是见到徐本召人之后就开始抖得像个筛子一般的西岳国正使博尔济吉的时候,顾峥一边翻着对方的结案陈词一边开了口。
“博尔济吉,没想到啊,你的身世还真的挺复杂的。身上还有一半大魏国的血脉,朕想这就是你们的西岳国的皇帝将你派到我大魏国的理由之一吧。”
“利用血脉之间的共通性,更快的融入到大魏国的生活当中,更快的完成情报的搜集工作,从而为你真正的祖国做出一番贡献。”
“只可惜,这一切原本进行的十分的顺利,却偏偏被你手下的那个傲慢无礼自以为是的真正的西岳国的权贵子弟给搞砸了。”
“不但让你的任务失败,还让使团内外一干人等都陪着他一个人进了朕的大狱。”
“你的心中一定是懊恼万分吧,在未曾见识到朕的诏狱的手段之前,你是不是还心存侥幸,期望你能熬过这一劫呢?”
“只可惜啊,你高估了与你们随行的那一群只不过想要来大魏国镀镀金的纨绔子弟的品格与节操,也低估朕的刑狱人员的手段罢了。”
“看!”顾峥将这厚厚的一摞供词往案桌上一抛,跟着就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只不过用了几日,他们就完完本本的全交代了。”
无需牢监押解就主动跪在地上的博尔济吉在听到这番话之后,也只剩下苦笑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抬眼看了那个用阴郁的眼神盯着他的徐本召之后,就不由的瑟缩了一下,随后转向顾峥的眼神之中就带了几分的求生的味道。
他用沙哑粗糙的嗓音开口讨饶到:“伟大的大魏国皇帝陛下,博尔济吉知道自己犯下了无可饶恕的罪过。”
“但是看在博尔济吉的母亲也是大魏国的子民的份儿上,给草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陛下若能将博尔济吉的亲眷从西岳国解救出来的话,博尔济吉不但对此次事件知无不言,还会为陛下送上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
“哦?”
顾峥挑挑眉毛,看向了一旁的徐本召,在对方皱着眉头摇摇头的时候,就饶有兴趣的开口问到:“什么大礼?怎么在朕最欣赏的徐大人的手底下,你还藏了一个只有你知道的秘密?”
“看来,朕从一开始就把你看轻了啊?”
“说吧,是什么重要的消息让你抗到了到朕亲自提审的时候才说出口的。”
“又是何种的消息让你有底气跟朕来谈条件的呢?”
说到这里,顾峥还拿着手中的文书朝着徐本召的手臂处拍了拍,轻笑了一声:“你徐大人也有失手的时候,错把一头豺狼给当成了家犬了啊。”
说的徐本召赶忙就低下了头,那原本放在腿侧的双手都攥成了拳头。
看到上首的帝王如此的打趣,跪在底下的博尔济吉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让这位年轻的帝王有所取信了。
见到于此,博尔济吉趁热打铁,不再佯装颤抖反倒是提高了几分音量仿佛是回答帝王的问题一般的说道:“因为陛下,贵重如同天上的骄阳,高洁如同苍穹的明月一般的陛下,您压根不知道生活在西岳与大魏两国边境之处的杂种们的生活啊。”
“是的,杂种,就因为有了两国的血脉,就成为了最终的原罪。”
“若是生活在大魏国的话,还能够幸运一些。”
“因为在大魏国生活着的人们,多数都是在两个国家的往来之中,结合在一起的家庭。”
“他们定居在大魏,就是大魏国的一份子,虽然也有歧视,也有排斥,但是若能安分低调,不过几年或者十几年,他们周围的大魏国的百姓们也就接受了。”
“但是在西岳。”
说到这里的博尔济吉就轻笑了一下。
“就因为它的蛮荒不开化,就因为它的游牧与流动性,大魏国的百姓是绝对不会去那种国度之中生存的。”
“在那个国家,出现了西岳和大魏两个国家的混杂在一起的血脉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由大魏国被掳劫过去的女子生下的,被自己的母亲都当成耻辱的血脉。”
“试想,一个父亲都不当回事儿,母亲认为是耻辱的孩子,在西岳国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子。”
当博尔济吉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偌大的审讯室之中竟是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的嘈杂。
大家都在静静的听着博尔济吉的诉说,一种名为悲哀的情绪在这个厅堂之中缓缓的弥漫。
“但是我博尔济吉很幸运,因为我有一个为了孩子放弃了仇恨,拼尽了力气也要保护我的伟大的母亲。”
“而她最初如同千百个被劫掠的大魏国的女人一样,对于那个国家的男人充满了仇恨。”
“但是为了我,她放下了尊严,放下了骄傲,放下了一个天朝大国富庶家庭女儿的矜持,就为了让我这个杂种能够在西岳那个国家之中过的更好。”
“我应该庆幸,我的母亲有着不同于西岳国女人的美丽与温婉,也应该庆幸她有着足够的身份被先给身份更高的男人。”
“而我更应该庆幸我的父亲,在西岳国拥有着足够高的地位与权力,才让我今天能够以一个使团的正使的身份,出现在陛下的眼前。”
“这是我博尔济吉,不应该说是我柳思乡付出了比旁人更多的不易才获得的位置。”
“为的就是有一天,我可以堂堂正正的带着我的母亲,重新返回到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土地。”
“所以陛下,番邦子民柳思乡,在见到陛下的第一面时就确定了,您是唯一能够帮助我的人。”
“而今日的第二面,更是让我确认了自己为之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白费的。”
“陛下,请屏退左右,若能将我的母亲解救出来,臣必将一切都说个明白。”
这是一个狠人啊。
寥寥几句话,就让顾峥对于此件事情的最后一点疑问都给解释清楚了。
明明西岳国的大军就打着偷袭的想法,又怎么会在万国会之前打草惊蛇呢?
若说这一切都是博尔济吉的示警与投效,那么这一切就都说的清楚了。
那么在这个时候,屏退左右的事情,就有必要做一下了。
但是这个屏退,也只不过是让这个诏狱之中的闲杂人等往外围推一推,帝王的心腹臣子与侍卫们往当中聚一聚了。
只不过,真正能被留在这个房间内的人已经被压缩成为了精华。
作为博尔济吉的主审官员,徐本召亲自站在了这个全身枷锁的犯人的身侧,以防止什么狗血的暴起伤主的事件。
而安公公则是带领着刚才被升任的禁卫军首领一左一右的站在了顾峥的身侧,守卫着这个国家的帝王的安全。
“行了。”见到清场完毕,顾峥就开了口:“可以与朕说说你的交换的条件了。”
“若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信息可是交换不到一个身处在西岳国腹地之中的一位普通的大魏国的母亲的性命的。”
这本应该是一个冷酷的话语,但是博尔济吉在听到了顾峥如此说之后,反倒是展现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一个威仪甚重的帝王,能想到他母亲现在到底身处何处,就说明对方是真的考虑过将他的母亲给救出来的这个命题的。
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本就是在钢丝上跳舞,只求一搏的博尔济吉就条理分明的将他可以用来救命的消息给说了出来。
“微臣,不,草民在出使魏国的时候,接到的任务是真的。”
“因为路途遥远的缘故,我与西岳国边境的人传递消息的频率并不频繁。”
“所以,这是草民能为陛下做的第一件事情,那就是在特定的情况下,为陛下传递大魏国需要西岳国知道的假消息。”
“这只是草民的举手之劳,换不得母亲的性命,但是草民若是拿近十年来西岳国往大魏国边境派遣的密探以及以大魏国百姓身份在大魏生活的钉子的名单来换母亲的一切安康,不知道陛下能不能接受?”
听到这个消息,无论是顾峥还是徐本召都不曾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凡是有摩擦的国度之中,像是博尔济吉口述的这种探子,大魏国在对方的国度之中也是有的。
有些商号以及马队,还有双重甚至是七八重的身份。
那些边疆的将领以及隶属于帝王的密探司都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份内容详尽,目标明确的具体名单,却是有几分难得。
但是,这位西岳国的正使却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因为他将这份名单提供出来,不但是对于大魏国有好处,更是替他自己解决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因为这样,就能减缓他叛国的消息传到西岳,若是做的更加的聪明一些,比如说找到一个背锅侠的话,说不定在西岳国还能全身而退。
他拿出名单的同时,也等同于保全了自己。
如果仅仅凭借这一份名单的话,还是远远不够的。
于是在博尔济吉说出了这番话之后,顾峥全程都是沉默的。
他觉得对面的这个人既然费劲了心思走到了他的面前,那么他一定还有第二步。
是的,在顾峥的沉默之中,博尔济吉并没有停下他的讲述。
在一个抛砖引玉的名单之后,他才说出了对于这场战争来较为重磅的消息。
“陛下,臣知晓西岳国秘密调遣囤积的三路军的军需补给路线,以及暂时囤积的地点。”
只这一句话,就让坐在上首的顾峥眼皮子一跳,他知道这个提审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对于一个普通的帝王来说,去确认这个足够改变整个战局进度,甚至是关乎于一个国家的存亡的消息的真伪,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
多疑的帝王往往对于这种投诚是抱有极大的怀疑的。
但是确认这件事情的真伪,对于顾峥来说,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在地图确认方面,笑忘书的确有着其独到之处。
所以,现在的顾峥第一次露出了一个好脸色。
他朝着一旁的安公公使个眼色,对方就一垂手,倒着退回到了还在地面上等待伺候帝王的侍者群落之中。
帝王出宫,甭管这大理寺距离皇宫有多么近便,一应用度,帝王常备,那是绝对不会或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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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3 朕绝对不会宫斗(十五)
因为跟在帝王身后的侍者们是绝对不会少的,而他们带出来的东西也是最完善的。
所以当安公公一路小跑的将那个顾峥最常用的边疆驻防军事战略地图给拿过来,摆在案桌上摊平的时候。
随行一旁的书记官已经将博尔济吉刚才所诉说的几个囤积粮草的要塞位置,都给记录下来了。
然而在这张地图被摊开的时候,大魏国书写速度最快的吏员却发现,他上首的帝王的记忆力却是要比他的这根笔头还要恐怖。
此时的顾峥,用手边的几个印章作为旗帜,准确无误的将博尔济吉口中所说的几个位置给标注了出来。
而在顾峥的神识海之中的笑忘书,则是将它先前早就搜集好的数据快速的调集出来。
在将三维地图抽调到边境西方的西岳国的边境内部的时候,还真就周边的一些十分隐蔽的伪装之中,证实了博尔济吉情报的真实性。
这小子是个人才啊。
一个打小就受歧视的孩子,有一个大魏国的母亲,哪怕是贵族子弟,那也是毫无身份地位的婢生子。
但是在那位光是子嗣就多达三十多人的博尔家族之中能够爬到如此的地位,着实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了。
就冲着这份儿狠,就冲着那刻骨的恨,以及在变态的国度之中仍然能够留存的那一抹温情,顾峥就已经做出了决断。
当他从自己的神识海之中退出,不过思索了片刻,就朝着那个依然跪拜在厅下的博尔济吉给出了一个帝王的承诺。
“朕觉得你给出的这份资料很有诚意,而朕也愿意为这份勇敢与情谊,将你最重视的家人从西岳国解救出来。”
“朕承诺,若是大战爆发,朕将全力保全你的母亲,并将其带回到大魏国之中,待到战争结束,朕会为你们选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让你的母亲过上幸福又简单的生活。”
“你觉得这个交易如何?”
在听到了顾峥郑重其事的开口后,跪在堂下的博尔济吉就奋力的将自己的额头磕在了这青石板地之中。
“草民叩谢陛下!草民原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哦对了陛下,跟随我们一起来的使团之中的几个年轻人,您还可以再利用一下。”
“据草民所知,这一次进攻大魏国的三路军之中有两路人马是他们家中的长辈亲自率领的。”
“若是将这些人押送到边疆大营,待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说不定会有大用呢。”
听得顾峥先是一愣,随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够阴险,够卑鄙,若是顾峥猜测的不错,这些人说不得在西岳国的时候给他面前的这位博尔济吉又名柳思乡不少的苦头吃呢。
就算是他现在的地位已经超出了那群纨绔,但是在那群血统论的西岳国的子弟眼中,博尔济吉依然是低等人臭虫一般的存在呢。
试想,这样的人这一路行来,又怎么会不惹恼这位并不简单的使团正使呢。
现如今,人交到了大魏国的手中,如何处理,怕是都是大魏国的锅了。
对于能够充分的利用一切资源的聪明人,顾氏那是非常的满意的。
他朝着徐本召点点头,对后续的发展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指示。
“做一份漂亮的结案陈词,在将朕的对外律法规定颁布之后,在表面上将西岳国的使节暂时的软禁在鸿胪寺之中。”
“对外宣称防止他们在万国会之中有不当的行为才做的举措,待到万国会结束之后才会安全的放行。”
“至于那位失手杀人的贵族子弟,做出大魏国要与西岳国交换好处的假象,将各国不停刺探的苗头先压制下去。”
“待到边境的战事正式打起的时候,万国会已经结束,那些已经在往各自的国家行进的使节团,也不可能给朕的大魏再找什么麻烦了。”
说到这里的顾峥十分嘲讽的一笑:“这些吸血鬼一般的小国,从此届万国会之后就会明白,他们口中不停追捧的天朝上邦,再也不会像二傻子一样给予无偿的帮助了。”
“养条狗还会摇尾巴讨好主人呢,给他们帮助?让他们强大了之后转头过来打他们的恩人吗?”
“人性可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想要朕的大魏国长治久安?那就要让你潜在的敌人永远都够不成威胁才行。”
说完这番话,顾峥觉得今日的提审就可以圆满的结束了。
因为在作假案的方面,徐本召一定要比他这个帝王更加的精通。
顾峥带着极其好的心情从徐本召与博尔济吉的身旁走过,而他伸出来的手掌在离开时直接错过了徐本召拍在了柳思乡的肩头。
留下了一句让这个投奔之人一生忠诚永远难忘的话语。
“好好干,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然后这位帝王就这样放心的离去,不曾威胁,更不曾猜忌。
在这个帝王迈出这个地下监牢的那一瞬间,一声宣泄般的哭声就从这个仿佛仍有希望的黑暗处传了出来。
这是一位从不曾被谁承认过的士人的感激涕零。
也是顾峥又一次精彩的运筹帷幄。
就在顾峥悠哉哉的坐上马驾,思考着是不是要逛一逛这个他还不曾见识的大魏国的都城的时候,一行匆匆忙忙追过来的小黄门,就将顾峥接下来的行程给打断了。
对于已经起驾的行銮来说,这些小内侍们当然不敢随意的阻拦,但是他们可以找到能够为他们传递消息的自家人,来完成此时他们最应该完成的任务。
自然,安公公就是他们的主心骨,而这个负责报信的小内侍也找到了这个一直跟随在马车左右的领头人。
当安公公将这个满脸惊慌的小内侍的消息听完了之后,强大的分析能力也让他瞬间就做出了判断。
他一路小跑的追上了顾峥的车驾,在摇摇摆摆的车帘子旁边说出了他刚才得知的消息。
“陛下,王皇后将翠竹居的小主子带到她的正阳宫去问话了。”
听到这个消息,歪在马车之中打算放松一下的顾峥一下子就将帘子给掀了一条缝儿。
“不是说低等妃嫔没有资格去给皇后请安的吗?朕有不曾幸了昭贵人。”
“王皇后招她所为何事?”
最可怕的是这势必会让沉睡中的司马景明转醒过来,在看到了身体被置换之后,不知道等待着后宫的将会是怎样的风暴呢。
而就在顾峥疑惑的时候,安公公就将小内侍的描述给复述了一遍。
“陛下,您忘记了,每个月的初一十五,王皇后有权利宣召各宫的妃嫔前去拜见。”
“那些低等妃嫔若是被点名的话,也是有资格进入到正阳殿的啊。”
“再加上您今早离开的匆忙,乾清殿从不曾有女子在其赖床。”
“大概是与规矩不符,王皇后才特意的传唤,叫过去训诫的吧。”
说完,安公公就十分聪明的闭上了嘴巴。
因为此时那个运筹帷幄的帝王竟然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这种表情是那样的邪恶却充满了同情。
十分诡异的是,这种同情之中还包含着幸灾乐祸。
虽然此时的顾峥心中涌现出了莫名的暗爽,但是想到自己还需要再回到那具身体之中来进行剩下的大半次数的互换的时候,为了避免自己遭罪,也需要返回宫中,去阻止王皇后接下来会使出的招数。
所以,顾峥迅速的下了决断。
“掉头,直奔正阳宫。”
接到了命令的安公公在一路小跑的过程中,确认了刚才他看到的那个诡异的表情一定是他的错觉。
陛下是真的很宠爱那个翠竹居的昭贵人啊。
看这担心的都已经拿出了急行军的速度了。
只可惜啊,自从司徒景明从顾峥构筑出来的睡梦之中醒过来之后,置换身体就再也不能用原本的招数了。
这个因为大吵大闹从而被王皇后身旁几个膀大腰圆的侍女们押解到正阳宫的正派皇帝陛下,第一次感受到了他后宫女人的恐怖。
“你们放开朕!说!是谁使的妖法,将朕变成了这等模样??”
“皇后?皇后!快放了朕!!”
‘噗通!’
只可惜,低等级的昭贵人没有资格站在王皇后的面前。
正阳宫的大殿之中坐满了高位的妃嫔,满宫的妃嫔在今日就为了目睹一下将帝王的新宠昭贵人,那是来的整整齐齐,无一人或缺。
她们只有高高的坐着,远远的望着,才能从身份与地位上给自己找寻到另外的一种满足与平衡。
所以,昭贵人的这些风言风语,被当做了她对于王皇后强请的不满的反应。
而当两个粗手大脚的宫女将除了逝去的父皇与郑太后之外不曾对任何人低头的司徒景明按在地上,另外两个人将其口中大逆不道的话语讲述给王皇后听的时候。
这位看似端庄实则心胸狭窄的女人,那是勃然大怒,简单粗暴的命令身旁的女官,对这位看起来可怜又无助,柔嫩的如同雨后新荷一般的昭贵人,掌嘴的刑罚。
“大胆昭贵人,不敬皇后,口出狂言,竟然还敢用陛下的尊称。”
“行事狂浪,不知羞耻!”
“来人,先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就在王皇后那身旁的女官领命打算拿起一侧的戒尺朝着殿外的昭贵人处走去的时候,那位先得了笑忘书的指令的宠妃系统,却是在此时朝着郑昭仪发出了一条匪夷所思的任务。
‘阻止王皇后的施暴,任务等级(三)任务奖励,300积分。’
‘是否接受?(是/否)’
惊的那个端着茶水在后边偷偷乐的郑昭仪就是一个哆嗦,差一点就将一杯水洒在了自己的裙摆之上。
这还是那个吝啬的宠妃系统第一次发布三级别以上的任务,她的那颗清嗓子的丹药可全是靠七八级的任务凑出来的积分。
这高等级的任务就是不一样,一下子就是三百分,足可以让她买两颗改造自身的产品了。
这样丰厚的回报,也足可以冒着被王皇后责难的危险,替殿外边的那个小贵人挡一挡灾了。
想到这里的郑昭仪那是当机立断,将手中的茶杯往身侧的案几上一放,就哎哟哟的叫出了口。
“哎呀妈呀,皇后娘娘这是要公然施刑吗?”
“臣妾的胆子可小了,可受不了这样血腥的场面。”
“二十下呢,这娇滴滴的小美人,等到掌嘴完毕了,怕是会掉满嘴的牙吧?”
“不若这样,皇后娘娘,您呢先把咱们姐妹们的拜见给结束了,再踏踏实实的收拾这位昭贵人成不?”
“还是说,皇后娘娘看似在处罚昭贵人,实则是在杀鸡儆猴的显示皇后的威仪,让我们这些妹妹们要乖乖的听话啊?”
说到这里的郑昭仪那完全就是本色演出了,她是将自己的双手一插就将头扭向了王皇后的所在。
“甭管怎样,王皇后,连太后娘娘都知道,我郑甜儿从小见不得血。若是惊着我了,您自去太后娘娘去解释吧。”
“再说了,您不就是看着皇帝陛下这连续进了后宫七八个晚上了,是一晚上都没往这个正阳宫里边进。您心里不舒服吗?”
“可是要真是论受宠?这七八日里大半的都是我这个表妹陪伴的,怎么?王皇后对于妹妹可有什么不满?”
“难道说,陛下想要宠信谁还要你王皇后批准了?”
“这可真乐呵了,那大家以后都将自己的绿头牌子送到王皇后的手中得了,咱们大魏国的皇帝陛下,想要睡个可心儿的妃嫔,还需要皇后娘娘点头呢。”
听得王皇后是一阵的气闷,啪的一下就将手掌拍在了自己的扶手之上。
“大胆!难道你没听到殿外的那个女人,口口声声,疯疯癫癫的自称为朕吗?”
“光凭这个称谓,本宫就足可以让其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怎么,郑昭仪,你这是打算替她说话了?”
居高临下的王皇后怎么都想不出郑昭仪会站出来说话的理由。
昨天晚上可是这个昭贵人抢了郑昭仪的侍寝的机会。
依照她对于这位没头脑的女人的了解,她应该很乐意看到自己的敌人受罚的。
奇怪啊,实在是太奇怪了啊。
就在王皇后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个被按在地上的司徒景明却是被郑昭仪的仗义直言给感动的哗哗的。
现在他被几个粗使宫女这么一按,那因为刚睡醒而有些迷迷糊糊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而坐在殿内的皇后宝座上的他的所谓的发妻,现在正在使用他赋予对方的权利,来打他的小妾,也就是现在的他的嘴巴子呢。
就算是隔得很远,司徒景明也感受到了这其中的恶意。
曾经作为旁观者的他因为不放在心上而忽略的小事儿,在转换了一个角度,成为了被施刑人的时候,立刻就变成了头等的大事儿。
感受过昭贵人的这具身体的司徒景明十分清楚,那坚硬的戒尺若是抽在自己的嘴巴上,会有怎样的后果。
牙齿松动,脸颊肿胀,嘴角崩裂。
运气不好的被打掉牙齿损毁容貌,最终被十分注重皮囊的自己给无情的抛弃。
想到这里的司徒景明就打了一个冷颤。
在这个时候,他还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现在在昭贵人的体内,而这后宫之中的风平浪静,那么问题来了,那个让一切都风平浪静的帝王,现在在哪里。
这个帝王的灵魂是不是已经换成了他最感兴趣的昭贵人,如果是,那么昭贵人正在用他的身体干些什么?
想到这里的司徒景明就更加的惊恐了。
看看这个天气,这个时间,那是早朝都应该结束的时日。
不行!他必须要马上见到昭贵人,哦,也就是他自己。
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且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只不过,现在的自己不能蛮干了。
被按在地上的司徒景明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去思考一下对策。
当他发现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可怜虫的时候,突然,他看到自己身侧的花丛中有一道黑影缓缓的出现。
这是总跟在昭贵人身旁的小宫女啊,她被王皇后的人押住的时候,就趁着混乱逃离的背主的奴才?
就在司徒景明对其出现怒目而视的时候,却见那个小宫女在花丛后拼命的给他打着他看不明白的手势。
啥意思?
朕不是你的小主子,对于你打出来的哑谜毫无头绪啊。
蹲在花丛中的彩玉对于自家小主的这种反应也是充满了同情。
平时的昭贵人多机灵啊,一个眼神就明白她的心思。
怎么现在都不知道替自己拖延一下啊,她已经找人去通知陛下了,待到陛下赶回来,一定就可以救下小主子了啊。
苦恼于主子突然变笨的彩玉,眼睁睁的就看着郑昭仪的提议被王皇后给粗暴的拒绝了,那把拿着长戒尺的女官,现在正一步步的逼近自家美丽无双的小主,既然主子无法自救,她也只能牺牲自己,忠心护住了。
“娘娘饶命啊!!”
就在彩玉嗷的一声从花丛之中扑出来,跪在了昭贵人的面前,企图能够阻挡一下对方的惩罚的时候,谁成想那个一直看自家小主子不顺眼的郑昭仪却是拎着裙子毫无形象的挡在了自家小主的面前,以母鸡护崽子的态度对着逼近的女官大吼到:“我看谁敢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