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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翻身的正确姿势全文阅读

作者:二宝天使     咸鱼翻身的正确姿势txt下载     咸鱼翻身的正确姿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7 炙热的爱

    “壮阳好啊,都需要。哎?我这个房间大变样了啊,怎么?我去放羊的时候,这是你们干的?”

    “是啊!”沙曼莎从地上翻起来,如同献宝一般的敲着顾铮屋子里新订上的木板,所有房间的羊群都被完美的阻隔在了屋子之外。

    “不光是这样,你不是拖回来很多旧木头吗?我们将整块的削成了木板,把屋子隔层加厚了。这样羊圈内的声音就基本上听不见了。”

    “剩下的也没浪费,那个快要漏洞的羊圈,今天被我们仨给翻修了一遍。”

    “柳姨下午的时候,还把盥洗台子边上的那块空地给整了一遍,咱们也可以自己种点菜,改善一下生活了!”

    真是大变样啊!

    除了这里晚上的生活没有娱乐,未免枯燥了点,简直就是一派蒸蒸日上的小日子啊!

    “这一切都好,可惜,就是晚上无聊了点。”沙曼莎有点羡慕的看着还守着那些植物,相当有默契的讨论着什么的老夫妻,她的视线就被顾铮房间中那唯一的书桌上的东西给吸引了。

    “嘿,今天我都没注意啊,你这里还有书啊!借我看看。”

    还没等顾铮发话,沙曼莎的手就伸了过去:“高中语文..一年级..”

    “什么啊!是课本啊!!我说顾铮啊,你和姐姐说实话,你到底多大了啊?”

    “十六..正好该念高一了。”

    听了顾铮的回话,连何叔和柳姨都停止了谈话,纷纷抬起头来加入到了话题。

    “哎呦,才十六啊,我看你油滑的还以为你六十了呢?那你岂不是读完初中就没机会继续学习了?你这课本?”

    “我从收购站里找来的..”

    年轻的孩子,对于读书的渴望,是发自肺腑的。

    沙曼莎将课本顺手就递给了顾铮,朝着何叔他们的方向一努嘴:“喏,你有福气了,这里两位现成的大学教授,可比那些半吊子的高中老师靠谱多了。”

    “学校停课了不怕,高中的连同大学的,我们三个一串,就给你教了。”

    “正好我正嫌这里大晚上的啥事也没有呢,现如今多了一个学生,也让我过一把教学育人的瘾呗?”

    “这位姐姐,您的脸真大,快赶上胸了,请问您能教我什么啊?就上杆子来凑热?”

    “你不知道?”沙曼莎那有些浅的瞳孔因为吃惊而整得颇大:“我可是中俄混血啊!”

    “学校高中开课后可是有一门外语课程的。不好意思啊,俄语,还真是待选则的一项。”

    “当然了,与其相比,英语虽然不是我的母语,但是我在伦敦留学的时候,可是说的还不错的。”

    难怪沙曼莎叫如此洋化的名字,长的如此的异域风情,‘作风’如此的大胆开放,被厂区内的人规划到了破鞋的范畴之中。

    一年谈了四五个男朋友,踹人的时候那叫一个麻溜,玩弄了无数纯洁的少男的心,被挂一双鞋,以示鼓励了。

    此时的顾铮,看着站在他面前,在烛光下得意的转了一个圈,并做了一个俄式的提裙下蹲礼的沙曼莎,嘴巴被惊的都快能兜住二两风了。

    “你,你,那你在国外是干什么的?”

    “我是一个画家。”

    那你不是闲的吗?

    我以为你是学什么导弹专业的对于国家有用的稀缺人才呢?

    你一个画家,你没事现在跑国内来干嘛?昭显存在感的吗?

    有些自豪的沙曼莎,在烛光下眼神都温柔的朦胧了起来:“我想要回到我母亲长大的地方,看看她口中的那个美丽而神秘的国度到底是怎么样的。”

    听到了这个女人的话语,周围的人都没有再说话。

    在寂静沉默的氛围中,还是顾铮先开了口:“现在你也看到了,这个国家美丽不?”

    “美!”沙曼莎说道这个词的时候,眼中闪烁了一道名为热烈的光芒。

    而这个斩钉截铁的美字说出口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定的盯在了她的身上。

    “这里的景色很美,有很多山河我都没有踏及,这里的人们很美,他们有着最纯真的心灵和最单纯的思维。”

    “只不过这里的风俗好奇怪,女孩子都保守的像将毕生都奉献给神灵的圣女。”

    沙曼莎说道这里的时候耸了耸肩膀:“而男孩子,哦,则太无趣了,每次都要我教导他们怎么去谈一场属于成年人的恋爱。”

    喂!别小瞧人啊!

    这里还坐着一位芯子换了人的,从另一个不怎么要脸的社会中出来的人呢。

    在这个保守的国度中,沙曼莎就因为她的与众不同,受到过了多少不公平的待遇,顾铮不得而知。

    但是这个哪怕是被迫将自己变成了一个邋遢的让人憎恶的样子,仍不失对这个国家热爱的心的沙曼莎,却让顾铮肃然起敬。

    他曾经无数次的感叹命运的不公,哀叹自己的出身,像咸鱼干一般的骂着那个世界的里的所有的特权阶级,但是他却忘记了,用一颗热爱生活的心,去看待他所在的世界。

    与这里相比,那里就是天堂。

    而沙曼莎所在的国外的生活是怎样的,顾铮并不清楚,但是用脚趾头想,也比这三间房和曾经的大礼堂强吧。

    看着她的热情如火,甘之如饴,顾铮知道,这是信仰,这是热爱,这正是他这种凡人所缺失的,那一部分属于人性的灵魂在燃烧。

    如此的沙曼莎自然也带动和鼓舞了她身边的人,何叔两口子也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我原以为,教书育人在我有生之年是无法实现了。”

    “既然我们四个在这里有缘相逢,我想这就是命运的指引吧。它一定是将小顾交到了我们的手中,能够完成属于我们各自的梦想。”

    “小顾,你也有梦想的吧?”

    有,长命百岁后混吃等死算吗?

    这其实是最难实现的梦想好吧。

    审时度势的顾铮摸着后脑勺腼腆的笑了,而就是因为这个错误的信号,为他将来悲惨的夜间生活,拉开了序幕。

    “这还用说嘛?千里迢迢的背着高中的课本来下乡,他的梦想是多么的明显啊!”一旁的沙曼莎朝着顾铮的后背一拍:“还愣着干嘛!让我们来上学吧!”

    技校毕业足有四五年的顾铮,呆滞的被三个人拖到了书桌前,翻开了那个内容简陋的名为高中的课本。

18 抓鸡记

    “今天的课程就从语文课开始吧…让你柳姨作为主讲,我们旁听啊….”

    “哎?你怎么上的学?连这个知识点都不清楚?小顾啊我要怀疑你对待学习的认真性了!”

    “孺子可教啊,教到第六遍你终于听明白了……”

    看着对面那三位如同看白痴一般同情的眼神,顾峥只想说: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在这里再犯一次流氓罪还来不来得及?

    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的知识恶补,让他跟着何叔去放羊踩点的路上,都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的。

    可是,当你的身边跟着一位强大的动植物学家的时候,你的惬意的放牧生涯就变成了一刻也不得清闲的苦日子。

    “啊!顾铮快跑,你行的!抓住那只沙地蜥蜴!”

    何叔的手指因为激动微微的颤抖着,十分稳定的为顾铮指示着明确的抓捕方向。

    累的如同狗一般的顾铮,只知道拔腿狂奔,其何叔发现新大陆的频率,快的让他只能吐着舌头来散热了。

    “太好了,顾铮,我就知道你行的!这种蜥蜴的肉类是沙漠中少见的无毒种类,可以食用。”

    大叔,你确定不是玩我?

    一条还没有顾铮手指头粗细的瘦小的蜥蜴,正躺在他的手中装死,而刚才顾铮抓住它所用的时间是49分33秒。

    那个在戈壁滩中爆发时速可以达到近20公里每小时的小肉丝,炒满一盘,叔你告诉我要抓多久?

    “顾铮!别动!”

    咋?又咋了!

    “毒蜘蛛!”

    唉呀妈呀!

    “哦,看错了,是无毒的避日蛛..”

    叔!能吓死人的好吧!!

    “不过你抓它的时候还是要小心点,它的巨螯咬人会有一种致命的疼痛感,能将小型的猎物当场疼死,比如说小鸟什么的…”

    叔,你怎么不早说。

    “嗷!!!”

    以身饲虎的顾铮,在何叔废了大力气之后,才解放了他被钳住的小手指,今天他受伤了,晚上可不可以不学习了?

    这样鸡飞狗跳的放羊虽然辛苦,但是并不枯燥。

    顾铮并不知道,他的脸上一整天都挂着久违的微笑。

    当再一次夕阳西下的时候,头羊咩咩的前行,满载而归的何叔和顾铮,则带回了一批家中那二位可能打死都不会入口的食物。

    蜘蛛,蜥蜴,肥硕的沙鼠,戈壁滩浅溪中如同头发一般的发菜,怪异的让正常人望而却步。

    正当顾铮想着是不是应该下次去集上的时候用厂里福利院长偷塞给他的全国粮票换点肉票的时候,下一刻如同天籁一般的何叔的提醒声就响了起来。

    “顾铮!来吃的了!这次叔不会再骗你了!是沙鸡啊!!”

    沙鸡虽然叫做鸡,但是它是分属于鸟类的一种独特的小科动物,和鸽子差不多大小,人家可是会飞的啊。

    所以说,流氓必须有文化,一听说是鸡,顾铮连何叔的提醒都没顾得听,朝着不远处的小沙坡就冲了过去。

    有水源的地方,就孕育了生命,我谢谢你!大地母亲。

    “唉,顾铮啊!沙鸡它能飞啊!!!”

    看着差点就在半空中朝着他拉屎的沙鸡,扑了一个空的顾铮:你怎么不早说。

    可是说来也奇怪,这被发现的沙鸡它并不潇洒的逃命,反倒是将另外的一只沙鸡给召唤了过来。

    嘿呦怎么着?哥们打算群殴了?

    一旁将羊群暂停的何叔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欣慰的摸了摸自己蓄了短须的下巴:“沙鸡可是终身配偶制啊,他这是将自己的情侣给召唤过来了。”

    找过来干嘛?一起过来群嘲?

    它们上跳下蹿,用尖锐的喙和爪子朝着顾铮不断的攻击而去,随着缠斗的时间加长,反倒越来越急躁了起来。

    这是要干嘛?小爷我还没暴躁呢!

    “顾铮!如果我没想错,它们的窝肯定在附近。”

    何叔,说话大喘气是一种病你知道不?

    原来是保护孩子啊,这种候鸟性质的沙鸡,春夏就是他们繁衍的最好的时机。

    有了目标就很好搜寻了,顾铮很轻易的就发现了沙坡小凹坑中的那三只袖珍的蛋。

    他轻轻的将小蛋捡起,揣进兜里,就迎来了暴风雨一般的攻击。

    这两只沙鸡父母,如同不要命一般的冲了过来。

    “哎呀烦死了!”顾铮下意识的一巴掌就拍了出去。

    就这一下,小咸鱼的运气难得的硬气了一把。

    那抓了半天的沙鸡,在此时竟然一巴掌被顾铮给拍进了沙里。

    哇哈哈哈,顾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健步就跨了过去,一脚就才在了对方的长毛之上。

    ‘咕呱呱呱!’

    羽毛与肚皮翻飞,冲起了漫天的尘土。

    另一只鸡看到自己的伴侣遇到了危险,并没有独自逃命,而是带着义无反顾的气势朝着顾铮冲去。

    ‘噗…咕..’

    一个分成了两叉的长荆条,突然出现在顾铮的视野之内,它准确的从沙鸡的后背袭击而来,将对方插进了沙地之内,将它卡在了沙土与荆条的中间。

    顾铮脚下的沙鸡看到了此情此景,放弃了抵抗,而漫天的沙土过后,顾铮就看到了闲庭信步的何叔,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将沙鸡抓稳后,拔出了那根斜插在地上的荆条叉。

    “这种沙鸡飞行和奔跑的能力都极强,想要抓住它们需要突然袭击,当然了还需要点手边的工具来辅助。”

    何叔,你在这样你会失去我的友谊的,你知道不?提早说一下会少二两肉还是怎的?

    带着最慈祥笑容的何叔,拍了拍像是从黄土地刚长出来一般的顾铮:“松松脚。”,将第二只沙鸡也成功的拎在了手里:“行了,知道跟着我学习的好处了吧?咱们快点回家!”

    “打牙祭后,晚上就好好的努力学吧!!”

    炊烟在渺渺的升起,久不见肉味的三间房中,迎来了属于他们的第一顿大餐。

    没有油的沙鸡,捻上一点盐巴,清炖起来也是那样的香甜,撇出熬煮出来的汤汁上,那最上层的油脂,放在背阴的灶台下,风干上一宿,就能凝固出一层白花花的油脂。

    那些洗净的为数不多的内脏,可以与顾铮在何叔的指导下收拾出来的‘怪异’的食材一起,眼不见为净的搞出一大盘的爆炒杂碎。

    当还没有巴掌大的鸡腿一人一只的拿到了手中,四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舍得率先动嘴。

    浓白的鸡汤,浮着沙葱的绿,一种名为野生的香,直往顾铮的鼻尖里钻。

19 买肉记

    “要不,我们还是先喝两口汤吧。”

    不知不觉中,顾铮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所处的年代,他也是一个‘见多识广’之人。他像是这个物质匮乏的世界中的人们一样,充满了对食物的饥渴。

    “你们说这沙鸡为什么没进化出蜈蚣那样的形态呢?在这沙地上奔跑起来的时候不是更加的具有竞争力吗?”

    描述的画面难以想象,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大家的牙齿终于舍得与雪白的鸡肉,进行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这是一顿难得的饱饭,而他们那可怜的口粮袋子中,迅速的就吃下去了一层。

    看来,找到那个村落中隐蔽的大集,已经迫在眉睫了。

    之所以会用到隐蔽这个词语,是因为在计划经济的现在,所有的物资供给都是由国有的供销社来提供的。

    大家想要采买物资,就需要去乡镇级别的供销社和农贸市场上凭票购买。

    村里的人在生活物资的交换上还算是自由,但凡是有谁家的猪不幸‘去世’了,各家各户还能偷偷摸摸的买上二两肉。

    而对于他们这种外来户来说,可就没有这般的幸运了。

    肉票,钱币,再加上运气,那是一样都不能少。

    今天的四人组,难得的起了一个大早,除了柳姨负责放羊之外,另外的三位在天还擦着黑的时候,就扛着空空如也的板车上了路。

    他们打算先去距离更远的公家市集上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再铤而走险的走私下黑市的门路。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比你更加勤快的人。

    当顾铮终于将这两个还没走上几里路就呼哧带喘的猪队友们拖拽到了集市的时候,就看到了如此的景象。

    农贸市场中对外授贩的露天窗口只有两个,一个卖肉,一个卖粮油以及副食品,也就是我们俗称的粮店。

    这两个摊点无论是哪一个,现如今都排成了长龙,没有人敢拥挤,也没有人敢喧哗,这些吃公粮的售货员们,现如今他们的地位就是爷一级别的待遇。

    丁点的风吹草动就能让他们的心情不好,而心情不好的后果则是,大爷我今天不卖了。

    看到了现如今的这种状况,顾铮就有点担心,到底还是何叔稳健,他从顾铮那里拿了一个麻袋,就排到了粮油站点的后边。

    “分成两队,买到的概率总是要大一点,这样让我们后来的在采购时,也能少一点麻烦。”

    也只能这样了,至于沙曼莎?她能先把她自己给照顾过来,顾铮就要烧高香了。

    没看自打进了农贸市场之后,沙曼莎就如同黑夜中的发光体一般,吸引了所有在场人员的目光。

    在这个偏远的自治州内,混居着不少的民族,极具异域风情长相的姑娘并不少见,但是像沙曼莎这般打扮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当然了,外出了吗,沙曼莎该穿的衣服是一件都没少。

    但是谁家姑娘的裤子会将臀瓣儿给勒的就像是快要爆裂的水蜜桃一样,又有谁谁家的上衣的领口会是时髦的鸡心领呢?

    就沙曼莎这样的身材,就算是在顾铮生活的年代,她的回头率那也是百分之一百。

    这样的沙曼莎跟在顾铮的身后,连带着一直想要低调的顾铮,也被这里的人给关注上了。

    “嘿,新面孔啊?估计又是哪个村里下派的知青吧?穿成这样很容易犯生活作风问题吧?把村子里的风气都会带坏的。”

    “看着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

    这些肯定是嫉妒的女人们的话语。

    而那些本地小伙子的眼神,更像是带了钩子一般,挂在沙曼莎的身上,就拔不下来了。

    眼瞅着众人嘁嘁喳喳的议论声开始有蔓延趋势了,却随着咣啷啷的卸货的声音戛然而止。

    供销社的车来了,清晨,也是这一天中唯一的一次对外贩售的时间到了。

    ‘咣当!’

    整扇的肉就这样被甩到了案台之上,拿着杀屠刀的社员一亮嗓子,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老规矩啊,肉票扔右,钱票扔左,切到哪买哪里,不许挑!!”

    这年头敢少给钱?

    那是不想活了。

    小长龙终于动了起来,现如今就算是沙曼莎也吸引不了大家的注意了。

    所有场内的人员的眼睛都放出了灼灼的绿光,我们的口号是什么?肉!!

    ‘乓,咣啷’

    上称,称重,增点或减点,一方肉就用草绳这么一捆,方方正正的就被人拎了回去。

    不用售货员提醒,下一位就补了上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肉铺的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了下去,而顾铮看了眼他前面的长龙,心中却是充满了无比的沮丧。

    看来今儿个是没戏了,轮到他的时候,能有根猪尾巴都算是撞大运了。

    “怎么样?”

    一直像好奇宝宝一般的沙曼莎在队伍行进到了一半才想起来今天的任务,而被询问的顾铮则沮丧的回到:“没戏了,据我推测,前边的人就算一人只割上二两肉,轮到我们的时候也是连根毛都不剩了,现如今只能指望何叔那边的运气能比我们要好一些了。”

    谁成想两个人交谈的话音还未落下,何叔的声音就从背后响了起来。

    “不用指望我这边了。卖光了。看来我们必须要去一趟黑市了。”

    那个偷偷摸摸,自发行程又心照不宣的市集,所谓的灯下黑,就是说的它了。

    从农贸市集出来,穿过一条坑洼的小路,在一片废弃板房的包围下,四周是通向各个村落的四通八达的岔路的地方,那就是黑市集了。

    这个进有混乱不堪的废弃屋,退有蜘蛛网般的岔路口的有利地形,为买方与卖方的逃跑,提供了最便利的条件。

    这让受到了刘叔的提示,第一次来这里顾铮一行人,也放了心。

    “快看,这里有卖杂粮的!”

    黄豆,绿豆,红小豆…

    “哎呀呀,这里还有卖棉布的!!”

    沙曼莎同志,你好歹也是一个留学归来的海龟,能不能不表现的如同一个毫无见识的老娘们一般,注意形象懂吗?

20 意外之喜

    “好东西啊!现如今很难见到了,难得保存的这么完整的书籍…”

    一旁的何叔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倒是没注意什么卖杂货的地方,而是一头扎进了路边等着众人撤摊后,准备捡点废纸的拾荒人员的车里去了。

    那里胡乱堆放着的书本足足有十几本之多,都是大爷准备拿回家放在茅房中当擦屁股的草纸用的。

    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的?

    把它在灶台里当引火的用,因为上边油蜡的关系,它还没有干草好用。

    擦腚的时候还总打滑,一不小心就抹一手..

    而他面前的这个突然出现的戴眼镜的老头,就好像是见了什么稀罕物一般,手也抖着,嘴也哆嗦着,这是要中风的前兆啊。

    “你,你,你干哈?”

    “你这书卖不?”

    啥?这还能卖?

    “卖,卖!”拾荒的老大爷有点激动。

    “要多少钱?”

    “这些你都要?”

    “都要!”

    “那,那你给1块钱吧!!”拾荒的老大爷咬着牙的说出了一个他自认为的天价。

    “多?多少?”何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咋,咋了?你嫌乎多了?那,那就8毛?”

    “好!就八毛!!顾铮过来给钱!!”

    叔!我欠你的啊!你兜里不是也有钱吗?

    虽然不情不愿,但是顾铮掏钱的时候还是十分的大方的。

    对面的老大爷唯恐他们一行人变卦,在确认了钱票真伪之后,就急匆匆的将书一卸,头也不回的奔着另外一个岔路口而去了。

    俺的个娘啊,草纸换了一斤多二级的猪肉啊,这可是近两斤白花花的鸡蛋的价格啊。都能买上几十斤的鲜嫩的大白菜了。

    这群人是不是傻的啊!!

    被认为是傻的三个人,自然不会认为何叔会做什么吃亏的买卖,能让他看到了都激动的书籍,那肯定有它的特殊性。

    ‘高中课本二年级,三年级…’

    好嘛,现如今顾铮的整个高中学业都补齐了。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何叔手中那从他发现后就一直摸索着的基本发黄的书籍。

    “何叔,这是啥啊?”

    顾铮和沙曼莎好奇的看着这些书页的边沿处都有了微小的缺口,纸质的年代一看就十分久远的书籍。

    “这是《甄北集》应该是一百多年前的印刷本。不出意外,应该算是留存量很少的孤本了。”

    乖乖,但凡什么东西和孤这个字沾上点边儿,它的价值那就是成倍的往上翻了啊。

    看着何叔手中的书籍,顾铮的眼中就好像有人民币在向着他召唤。

    “可惜,现如今的大环境,它也值几斤大白菜的价格。无人珍惜啊!”

    呜呼哀哉,这些书论斤称一下,可不就是和五厘钱的大白菜一个价吗?

    甭管怎么说,何叔是赚到了。在真正喜欢和爱惜书籍的人眼中,它就是心头好。

    “没事何叔!”看到不复先前的激动,明显的失落了下来的何叔,顾铮好心的安慰到:“咱们先去采购必需品,以后多来两次,没准还能发现宝贝呢!!”

    “不就是您少吃一顿肉的事儿吗?不亏!”

    这臭小子,还记恨着让他掏钱呢,丁点儿的亏都不吃。

    一旁戏谑的话语,冲散了何叔的阴霾,日子还是要照常过,自己还是将目光关注到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上边吧。

    难得的购物日,口袋中却是紧紧巴巴,三个人第一次知道,在群策群力的力量下,这个黑市的物资已经能够满足一个人的最基本的生活所需了。

    他们这一行陌生人的出现,自然也引起了常驻在这里的摊贩们的注意。

    又是一波新来的主顾啊,穷不怕,多多少少都是会光顾的不是?

    在一众热切的注视他们的目光中,却有一个人的目光,极其的不和谐。

    他的眼神是不同于普通人望过去的对于钱物的热切,他的视线从始至终就只落在了沙曼莎的身上。

    那种犹如实质的目光,也让顾铮这一行人注意到了他。

    “这人是谁啊,这眼神可真让人恶心。”

    “是啊,看着人长的倒是像模像样的,怎么配上他的那副神态,怎么看就那么别扭呢?”

    “那叫猥琐。”忍不住的顾铮就插了话。

    想当初他在胡同口趴活,晚上对着城中村里的露露发廊中的小姐时,也是这个德行。

    这个道行浅显的家伙,一眼就被顾铮给看了个底掉。

    每个世界里,总是有一些十分奇特的人存在。

    他们的特征十分的明显,那就是毫无缘由的自我感觉良好。

    无论是从自己的长相,还是自己的能力,在他们的心目中,这个世界上只有唯一的一个第二,那就是他们自己。

    至于说第一是谁?在他们的世界中,还未曾出现过。

    很不幸的,顾铮他们就遇到了这样的一位。

    当几个人凑在一起,明显就是在讨论与你有关的话题的时候,请相信,那一定不会是好话。

    明知道是素昧平生的状态,对方还十分嫌弃的对着你指指点点着,这位脑洞非人类的哥们,还是很有勇气的主动走了过来。

    这个姑娘注意到我了,看她朝着我羞涩的笑着,与伙伴们分享着第一次遇见我时的喜悦。

    基本上陈国庆对于沙曼莎一行人的行为,就是这样理解的。

    “嗨,你好!你们是新来的知青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国庆!”

    陈国庆同志用了自己平生最文雅的姿态,朝着满脸诧异的三人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是第一批相应国家的号召,主动要求来这里的知青!只要是分派到这里的外来知青,没有我陈国庆不认识的。”

    “哦,还有,这个集市是我们知青互帮小组经常会过来考察的地点,你们要是有什么想要买的东西,或者是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一些稀缺品,我们有些同志也可以想办法搞到的哦。”

    前提是有钱,不过陈国庆同志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他下意识的就将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哦?”

    这就有点意思了,原以为是恶俗的搭讪,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21 我是个诗人

    听到陈国庆的最后一句话,顾铮这三位社会经验极其丰富的组合,齐刷刷的挑起了眉毛。

    不过,人越是有某种需求的时候,越是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渴望。

    顾铮立刻摆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腼腆的表情,有些崇拜的望着陈国庆那张在电影中经常会英勇就义的脸庞。

    粗眉,大眼,国字脸,这是标配啊。

    然后就问出了以下的话语:“陈同志,你们这个小组是什么性质的组织,又来这个市场来考察什么呢?”

    “难道说?你们是打算调查仔细了之后,向有关部门告发,来达到你们要求上进的目的吗?”

    最后这一句话,顾铮故意在说的时候表现的十分激动。音量很自然的就提高了起来。

    这让周边的长期聚守在这里的自产自销的小商小贩们,立刻就警惕的竖起了耳朵。

    孙子!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更何况你这是还打算把我们给送进去再教育的啊。

    “不不不!”

    陈国庆的基本智商还是有的,他了解顾铮这句话的严重性,在看到周围那些直接射过来的恶狠狠的眼神的时候,立刻将手摆的和大风车一般的迅猛。

    “我们考察小组,是一个闲散的自发性的组织,每一次来市场的知青都是不同的。而之所以会来这个市场,主要目的也是为了掌握一下现在国家的物价标准,做到购买的时候能够最大的利润化罢了。”

    听着是不是有些佶屈聱牙?

    这么说吧,陈国庆之所以说这是一个专门的盯着这个市场的流动性十分强的知青组织,那是因为,每次来踩点,盘道的人都必须是生一点的面孔。

    当他们得手的时候,逃跑的时候,人家不知道去哪逮他们。

    他们这群知青,是来这里偷东西和捡垃圾的。

    并且在长期的敌对斗争中,他们形成了有组织的团伙作案。

    这业务熟练的,等到他们返乡的时候,再就业的问题也不用犯难了。

    实在是知青的日子苦啊,这些大多是来自于城市的青年群体,突然来到了新的环境,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生理上,落差都比较大。

    毕竟谁也不能都和顾铮那般的好运,一上来就按照一个成人的工分来计算工资。

    他们是真的按照自己的能力由分管他们的大队来评的工分。

    有些糟糕的知青,一天下来,他所得的工分还不如一个姑娘赚的多。

    累!苦!穷!饿!

    急了眼了,也只剩下歪门邪道了。

    选择在这里下手,一是因为这本就是黑市,丢了东西的人家也不敢声张,二就是人来人往的流动性较大,等到散市的时候,总能被他们在犄角旮旯中收集到一点点有用的物资。

    可是这与顾铮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对面这三个人一脸友善的迷茫,陈国庆在心中默默的擦了一把汗水,好险啊,一看见美女就自动吹牛这事,有风险啊。

    陈国庆的解释的音量也不小,效果还不错,原本盯在他身上的眼神都撤了回去。

    而丝毫也不觉得自己不受欢迎的陈国庆,就自动的跟在了沙曼莎的身后。

    从哪里来?在哪里住?分属于哪个大队?

    陈国庆恨不得市场的这条路再长点,能让他多询问下这个火辣姑娘的资料。

    为了加深对方对自己的印象,陈国庆还奉献出了自己的拿手绝活。

    “沙曼莎,我觉得像你这种姑娘,一定很喜欢诗吧。”

    “就在刚才,你给了我无限的灵感,让我的脑海中迸发出了赞美你的诗句,啊!美丽的姑娘啊,请让我为你奉献上属于你的诗篇吧!!”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顾铮,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他和何叔的步伐不免又加快了几句。

    出门有风险,像我们这样的俗人,还是赶紧回窝趴着吧。

    沙曼莎看着前面在卖菜的地方已经蹲下来开始讨价还价的顾铮两人,眼珠子一咕噜,就憋了一个坏。

    她突然一转头,对着陈国庆露出了一个比鲜花还娇艳的笑容:“是吗!哦!诗歌!多么美妙,我能有幸听听吗?”

    “当然,这就是奉献给你的!致我的莎莎…”

    “啊!饿的时候不吃,我做到了。

    困得时候不睡,我也做到了。

    冷得时候不穿衣服,我又做到了。

    我这么强的一个人,

    想你的时候不告诉你,我做不到啊!!”

    臣妾做不到啊!!顾铮的脑海中一直在回荡着甄嬛传的那一个场景。

    他的好兄弟板砖呢?今天谁也别拦着他!

    看到顾铮快要到了爆发的边缘,一旁的何叔已经整装待发,一会揍这个癞蛤蟆的时候,虽然他力气单薄,但是也打算上去来上两脚。

    太恶心人了。

    可是沙曼莎接下来的举动,却是惊掉了两个人的眼球。

    只见这个短发的姑娘,笑的花枝乱颤,她用手轻轻的将嘴巴一遮,歪着头做起了羞涩状。

    大姐,别玩了好吧!

    明眼人都知道你是猛女的本性!您老人家到底要干嘛!

    想知道沙曼莎要干嘛?接下去看就明白了。

    她回抛给了陈国庆一个欲语还羞的眼神,就像是最腼腆的姑娘一般,目光转向一旁,扯着自己的衣角:“陈,陈哥,你还会作诗呢?你可真有学问。”

    “嘿嘿嘿。”被表扬的陈国庆仿佛遇到了知音,他企图发展过的几个女性知青果然是不懂得欣赏的俗人。

    那些曾经鄙夷,无语的目光,并没有在沙曼莎这个姑娘的眼中出现。

    他就说嘛,他陈国庆这个才华横溢的青年所做的诗歌,怎么是普通人所能理解的了的呢?

    也只有热辣的如同骄阳的沙曼莎,才是他的知音啊。

    来劲的陈国庆连骨头都酥了三分,让看到了这种反应的沙曼莎嘴巴一抿:“那么,像陈同志这么有知识的人,一定知道这些都是什么吧?”

    “怎么和西瓜不太一样啊?它们能吃吗?”

    随着沙曼莎那细长的手指看过去,是一个头上围着白毛巾的老汉的大板车。

    斜靠在车板上的是摞的密密麻麻的不同的瓜种,颜色黄黄绿绿分外好看。那香甜的气息,从二里地远的地方都能飘散过来。

    冲击着人们的视觉,勾引着鼻腔中的嗅觉,让一旁顾铮口中的唾沫,瞬间就成了泉涌的状态。

22 长点记性

    难得有这么全乎的瓜的品种,这一定是看管果园的老农才能拿得出来的。

    幽绿细长的是黑美人瓜,金黄滚圆的是白兰瓜,碧绿甜美的是哈密瓜,而个头不大与一般的西瓜有些不同的,则是刚才沙曼莎询问陈国庆的打瓜。

    如此甜蜜的诱惑,老汉的摊贩上却鲜有人光顾。

    这年头,饭都吃不饱了,谁还有多余的钱去享受水果呢?

    一颗大白菜,可以供七八口子的人炖上一锅的晚饭了,而同样价格的十几斤的西瓜,除了多贡献出两泡尿之外,屁用没有。

    当老汉叹了今天的第六十六口气的时候,他的面前就落下了一片阴影,他的第一个主顾,终于在要黑市即将收摊的时候,到来了。

    “陈同志啊?这到底是什么啊?”

    沙曼莎的食指已经含到了嘴中,腮帮子还无意识的鼓起了一个可爱的弧度。让一旁心思不纯的陈国庆都不免咽了一口唾沫。

    “这,这是打瓜,是西瓜的一个品种,却和平常我们吃的西瓜有点不同。它的肉少,籽多,种它多是为了收西瓜子的!怎么莎莎想要吃吗?它不好吃的。哥给你买旁边的白兰瓜尝尝鲜吧,脆甜。”

    它个头也小不是,也就五六分钱的事儿。

    “不嘛,陈哥哥,你也太庸俗了。这么有用的瓜瓜,自然是要将它延续下去。”

    “你想象一下,接天的黄土地上,是漫山遍野的打瓜,这难道不是更具有知青间的革命友情吗?”

    被沙曼莎给带歪了思路的陈国庆,脑海中果然浮现出了碧瓜连天的景象,而瓜田里则是火辣姑娘对着他的回眸一笑。

    买!必须买!这瓜大点就大点吧!

    “好!那就买打瓜!”

    一听来了生意,板车旁边自打他们一行人出现后就再也不叹气,支着耳朵听小话儿的老汉,就从盘坐的席上爬了起来。

    “果然还是小姑娘有眼光,咱的打瓜出籽高,种下去准保成活!我给你们挑一个熟透了的!”

    “咦?老爷爷,不用挑了啊,你这里的打瓜我都要了啊?一个瓜怎么能种出一片田呢?”

    “啥?”

    “啥?”

    诧异老汉和一旁听了沙曼莎的话语吓的一哆嗦的陈国庆,齐刷刷的一起喊了出来。

    “好嘞,一共是四个打瓜,一分一斤,一共是两毛四!”

    唯恐对方后悔,老汉那往顾铮适时递过来的破麻袋中装瓜的手,也加快了几分。

    而一旁的沙曼莎则用娇滴滴的大眼睛,往陈国庆那里一抛媚眼,那个手指头在裤兜中抠了两个来回的男人,就义无反顾的把那一把攥的都有些湿漉漉的毛票给掏了出来。

    “买!”

    随着这一声话音的落下,一旁的顾铮仿佛眼前就浮现了下面这样的场景。

    ‘傲气傲笑万崇浪

    热血热身红日光..’

    在这样的音乐背景之下,陈国庆同志,犹如拿着炸药包一般,手持着希望,与沉甸甸的四周所有的人的期盼,一步一挣扎,一步一泥泞的朝着老汉的板车走去。

    他的步伐缓慢而坚定,每一步都像是经历了苦痛的挣扎。

    “你拿来吧你!”

    背景音乐戛然而止…

    实在是怕对方后悔,距离他们只有两步远的老汉,就将他背后当成了痒痒挠使的眼袋锅子给抽了出来,一钩子就将陈国庆手中的钱币给捞了过来。

    “三毛钱啊,找你六分,您拿好!售出不退啊!”

    和买定离手是一个道理。

    “哎,哎..”

    大板车被一溜烟的推起:“收摊回家!”

    风驰电掣的一阵尘土过后,只留下了顾铮背上的一只鼓鼓囊囊的麻袋,以及一旁沙曼莎同志俏皮的在他腿边悄悄的比的一个V。

    得到了信号的顾铮,立刻就摆出了一副严肃的面孔,他望了望头顶那悬挂的依然很高的太阳,睁着眼说着瞎话。

    “何叔,东西都采购齐了吗?”

    “没啥可买的,买了点蔬菜和豆子。”

    “那好!沙曼莎同志,作为小组长的我必须在这里批评你一下了。在采购的期间,怎么可以和其他的闲杂人等闲聊打趣呢?”

    “你这是将公派的任务不放在心里啊!作为惩罚,在今天回去后请给我上交一份不低于五百字的检查。”

    “还有你,陈同志!”顾铮朝着陈国庆那还剩下了六分钱的湿漉漉的手攥了过去:“你这一点做的也太不好了!我必须批评!”

    怎么?给你们买瓜,还要挨批评?

    要不,你还是把瓜还给我吧。

    “你看,你这个人也太客气了!不但本着互帮互助的原则,给我们最艰苦的小组提供了可持续发展的物资,还非要将剩下的钱无偿的赠与了我们。太谢谢了!咱们都是同志!下回别这么客气了啊!”

    “否则我还是会再批评你的!”

    随着顾铮连珠炮一般的大帽子扣下,那紧紧的攥着陈国庆的手,也跟着送了开来。

    两个亮晶晶的钢镚儿,就从陈国庆的手中不翼而飞,被顺到了顾铮的怀里。

    “你看天也不早了,你的意思也表示到了啊,咱们回头聊吧!有缘再见!!”

    哗啦啦…三人撤离时也十分的有序,呆愣的陈国庆,在沙曼莎离开市场后,还下意识的挥了挥手。

    “下次聊,嘿嘿嘿…啊!!小偷!我的钢镚儿!!”

    长记性了吧?

    对着你笑,那不是因为你长的可爱。

    ……

    黝黑的西瓜子,在窗台边上排的整整齐齐,几颗最饱满的种子,被柳姨默默的种到了墙外的沙土地上。

    甜蜜的属于瓜的味道,丰富了顾铮那单薄的味蕾,让他在题海的摧残中,也能保持住一晚的幸福的笑容。

    这里,一天一个变化,这里,被四个人经营的有声有色。

    夏日的暑热,在新省消散的总是很快,更加短暂但是象征着生命孕育的秋季,正扛着自己的身份牌走向了三间房的擂台。

    在这个收货的季节中,让何叔看到的不仅仅是他们开出来的荒田中的瓜果的收获,还有十分漫长且物资匮乏的寒冬即将到来。

23 一切就绪

    在这个不到一个多月的缓冲期中,他们要收集足够的草料,来满足整个羊群的供给,而最可怕的是,他们也要做好一整个冬天的自身的食物储备。

    从今天起,再也不是一两个人的放牧时间,而是四个人的集体出动。

    连常在家收拾家务活的柳姨,也把刚刚开始长个的沙鸡的幼鸡给赶到了鸡窝里,背上了箩筐,一起奔着绿洲而去。

    哦,忘记说了,这两只沙鸡是进了顾铮肚皮的那两只鸡曾奋力保护过的蛋。

    在灯泡的照射下被何叔确认是受精卵之后,就被他们给孵化了出来。

    三产二,多么高的孵化率啊,而那半路夭折的小蛋也没被顾铮给浪费了。

    毛儿蛋啊,灶火上烤烤,嘎嘣脆!

    当初顾铮吃这个的时候,一旁的沙曼莎可没少尖叫。

    这个没见识的婆娘,压根就不明白胡同文化中的毛蛋艺术。

    这要是再能撒上点椒盐辣椒面啥的,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看着被关好的沙鸡,就那么一个瞬间,顾铮就想了这么多。

    “发什么楞啊顾铮,咱们今天的任务可重着呢!”

    打头的何叔神情凝重,是的,现如今要在草料生长的过于干老粗败之前,就要手动的收割起来,晾干打捆储存,以做羊群们过冬的准备。

    而他今天的任务也不轻,是时候要对绿洲进行一次大扫荡了。

    家中总是存不下余粮!

    下意识的,何叔就抬头望了望透蓝的仿佛特别高的天空。

    等到这里的冬季到来的时候,恶劣的气候随时都能造成大雪封山或是飓风扫荡的情况。

    那时候可能连一周一次的基本物资的领取,都做不到了。

    “抓紧啦!我们出发!!”

    潺潺流淌的清溪水,反射着粼粼的波光,溪水边上的石头壁上,附着的藻类被柳姨小心的收取。

    弯着腰的顾铮,头怎么也抬不起来,因为分到他面前的五只大框,就好像无底洞一般的,仍未被填满。

    何叔已经用他最结实的帆布衣服将手脚裹得结实,一头扎紧了崖边的荆棘林中,至于沙曼莎,则在外围的枣树林里,将所有能收集的果实采摘下来。

    时间从来未像现在这般不够用的,哪怕顾铮从来没有感受过属于新省冬季的残酷,但是何叔的经验总不会错的。

    那时候的专家,可不是砖家。

    听老人言,总没错!

    “哈哈!太好了!顾铮!快过来帮我一把,看我发现了什么!”

    荆棘林的那一边,靠近戈壁的一侧传来了何叔那带着惊喜的招呼声。

    因为这一片荆棘林的浓密程度过高,平时的顾铮,放羊时从不越雷池一步。

    难道对面有什么宝贝不成?

    被何叔的这一声叫,也开始兴奋了起来的顾铮,将手中的镰刀往草料筐里一扔,就兴冲冲的跑了过去。

    “嗷!呀!哎呀!吱!”

    光顾着兴奋了,这是给扎的。

    好奇的柳姨和沙曼莎手底下的动作也放慢了起来,她们一边喷笑着,一边等待着再次返回的那两个男人,能给她们带来多大的惊喜。

    ‘沙沙..’

    过去了许久,荆棘林的那头才开始抖动了起来。

    看来这两位的收获一定不少,否则怎么会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呢?

    ‘哗啦’

    满身伤痕的顾铮就这样爬了出来,手中还拎着一串看着眼熟的根茎植物。

    “土豆!!!”

    柳姨和沙曼莎惊喜的叫声就响了起来!!

    不过这数量有点少吧!

    顾铮手中的土豆不同于种植的土豆,一个个硕大无比,他手中的土豆则长的参差不齐,奇形怪状。

    一看就是凭借自己力量在这片天地里抢食吃的野生土豆。

    看到了两个女人的失望眼神,一旁的顾铮往同样是从荆棘林中走出,却是虚发无伤的何叔那一指:“多的是,何叔背后的筐里都装不下了!”

    这群女人太残忍了,让赤手空拳的顾铮抗个土豆样本就行了,否则他怎么在穿越火线的时候,遮住他虽然黝黑但是秀气的脸庞啊。

    那时候可没有什么小鲜肉的说法,在见到了土豆之后,谁还有功夫去看顾铮那张糙脸。

    沙曼莎连手中的枣子都没有来得及往筐里扔,撒丫子的就朝着荆棘林奔了过去。

    何叔的后背终于露出了它的真容,满满一筐冒尖的土豆,就这些拥挤着扔在了藤编筐里。

    “不用急,够我们吃个饱的,那边的野土豆常年繁衍,已经形成了一大片了。这个冬天的口粮都不用发愁了。”

    何叔脸上的笑容,腻死人不偿命,一种名为踏实的心情,终于在每一个人的心中落了下来。

    日子就在这样紧张忙碌却充满干劲中度过……

    羊圈边上搭建起来的草料棚子里,一捆捆捆扎完毕的干草料被码放了起来。

    一叠又一叠,越摞越高,直到将整个棚子充的满满当当。

    被剪了翅膀的沙鸡,终于到了过冬的日子,因为小虫草籽喂得充足,难得的在他们这种战斗鸡的身上,也出现了家养鸡那般的肥膘。

    成筐的土豆被顾铮和何叔一批批的挖了出来,成为了冬季来临前的最踏实的储备粮。

    墙角阳光充足的地带,那被翻垦的细细的土地上,插着一排顽强的葱苗,在它们身后遮挡着的是这秋季最后几颗没有从地里拔出来的大白菜。

    屋后侧的灶台顶棚,又被顾铮给加固了一层木板,因为里边那满满当当的口粮,可是他们过冬的最重要的希望。

    水分稀少但是十分甘甜的沙枣,已经被乡里的大石磨细细的磨成了枣面。

    那种吃在嘴中沙沙的回甘的面粉,要是不说,压根就不知道它是由窗户边木笊篱上晾晒的卖相十分不佳的枣干研磨而成的。

    三间房的两侧的窗户边上,堆满了各种枯枝所组成的烧火柴,而最右侧孤零零的一个土质的露天窖里则码放了一层焦煤。

    这种和黄泥搅和到一起,在冬日的阳光下晒干后就可以充当煤球填到炉子中的可燃物,在这里可算是个稀罕物。

    这是柳姨和沙曼莎一个多月以来有空就去铁道边上捡煤渣的成果。

    这个魅力极其强大的女人,让经常路过这里的火车司机对她捡煤的行为,充满了‘同情’,在冬季马上就来临的深秋,他们将列车每次经过三间房的路上所‘耗损’的煤渣都贡献给了这里。

    当然了,他们也没有忘记自己的那一群最重要的物资,那一百零三只羊的羊圈。

24 灵光一闪

    至于为什么会比原来的数量多出来三只,那自然是因为种族的繁衍,这种自然的行为造成的。

    不过狡猾的顾铮一行人,谁也没有将这件事情进行上报,幼小的羔羊,在例行检查的时候,都被柳姨给藏在了屋内单独给小羊做的窝里。

    现如今的羊圈,早已经不是他们刚来时那可怜的用几块破板子草草的围建的危楼了,它的四周都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厚藤条加固,再加上外围由何叔移栽过来的荆棘条的遮挡,更是为羊圈的安全提供了一层保护。

    三间房,现如今简直就是鸟枪换炮。

    人只要对生活充满了热情,那么哪怕是再咸鱼的条件,也能一样被过的有声有色。

    看到如此的三间房,连贫下中农的兄弟们也不得不赞上一句,这日子过的,要的!!

    人们的喜悦总是十分的短暂,就在天空中的疾风调转了一个方向,终日的挂起了西北风之后,大家知道,属于新省的冬季,到了。

    就算是顾铮一行人能够在吃的喝的方面就地取材,但是有一种东西是他们这行人没法凭空变出来的。

    那就是御寒的冬衣。

    每个月的工分,除了供给他们那饥饿的胃部之外,日常的生活用品,以及居家必备的锅碗瓢盆,基本上就会花掉他们大半的工资。

    剩下的那唯一的一点存款,也被顾铮给换成了布票和棉花,为三个人各扯了一床厚厚的棉被。

    在这里的冬天,房屋内并没有盘炕,他们各自带来的被褥,早已经在冰冷的木板床上充当起了褥子的功能。

    足够厚的被褥,再加上屋子内顾铮和刘叔学着打的土炉子,才能让他们在寒冷的冬夜中,能够睡上一个暖和觉。

    但是谁也不能喝冬眠的狗熊一般,往树洞中一趴,净睡觉吧?

    这一冬天,总是要出门的吧!

    顾铮摸了摸自己身上由好心的阿姨送给他的棉质的厂服,就有点犯了愁。

    他昨晚已经偷偷的在屋外观察过了,何叔和柳姨身边带来的行李本就少的可怜。

    而沙曼莎同志那儿他压根就不用去问,就当初她带着的那个洋气的皮箱,能装上啥有用的?

    她现在床板上的褥子,那还是顾铮好心匀给她的呢。

    要不?自己趁着天好,也去黑市去考察一下?

    自己心底那邪恶的打算肯定也不能和他们三个说,如果涉及到原则问题的话,这三位的行事准则也和自己走不到一块去啊。

    哎,要是现在自己的手中能有一件羽绒服就好了,四个人两件大衣,倒腾着穿,总是能满足大家的出行的要求的吧。

    羽绒,羽绒…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啊!只要搞到点底棉不就行了?

    突然!灵光一闪的顾铮,将两只手合到一起一锤,领物资的时候还会到手最后一笔工钱,明天就用这个理由出门去!!

    冬日的日头总是起的很迟,如同人一般,懒懒的提不起兴致。

    顾铮难得的早起了一回,准备一次性将一个月的物资给领回组里。

    他以天气太凉作为借口,拒绝了众人的跟随,兴致颇高的就杀向了村里。

    破旧的木板车经过他的改造,跑的十分的稳健,哪怕是三个轮子的它,制动性也不输那些崭新的推车。

    两百多斤的口粮,就被现在虽然精瘦,但是满身都是腱子肉的顾铮给推得虎虎生风,毫不犹豫的奔着他计划许久的黑市而行。

    路口处,果不其然的看到了类似于陈国庆那般的在黑市勘察的人员,这一次的顾铮却没有惊动这群人,而是从一个隐蔽的岔路口进去,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长期在这里蹲守卖布的大娘。

    手工织机织成的布匹,虽然颜色灰扑扑的并不鲜亮,但是与现在动不动就磨出个窟窿的残次品相比,结实的简直难以想象。

    他将手中刚刚领到的还没换成现钱的工分票掏了出来。

    如果是本地人,工分票与现金基本上就没有区别,有些村落凭着工分票能领到的粮食,可能要比换算成现钱还要划算。

    这不,卖布的大娘果然对眼前的足足有四十的工分票很感冒,她特别痛快的给顾铮扯了足量的一丈布,还十分大方的送了对方一卷棉线和两根缝衣针。

    这是顾铮自打夏季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在黑市上占到的便宜,他受宠若惊的离开时,差点忘记实施他的不能向外人道明的大计。

    那就是劫富济贫。

    因为沙曼莎的缘故,热情的陈国庆但凡是没事的时候,就会自告奋勇的来这里踩点。

    精明的顾铮,伪装着最懵懂的未成年,就将对方的组织活动给套了个底儿掉。

    他们这个所谓的知青考察团有点像是收保护费和小偷混合在一起的团伙。

    查探到年老体弱的不是长期摊贩的陌生摊主,就在岔路上利用自身体能的优势,抢了就跑。

    而遇到些身强力壮的,则借着购买物品的借口,互相打着掩护的进行团伙偷窃。

    这简直就是摊贩们的敌人,黑市的毒瘤,他们就是社会中最不稳定的因素。

    是时候出现一个英雄,来惩奸除恶了!

    将他们这群人打趴在地,让这里的众人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真善美的存在的。

    顾铮!雄起!

    雄起?顾铮他也想啊,这里地形复杂能够为他的见义勇为提供有力的帮助,可是同样的,他也摸不准这些知青们的作案路线啊。

    他又不是超级英雄,更没有特异功能,虽说有个系统带着他来到这个世界吧,可是一进来就躺尸的那个没用的系统,他也指望不上啊。

    这时候的顾铮已经完全的忘记了谁是造成了系统能量耗尽的罪魁祸首,他也只能蹲在一个最偏僻的岔路口中,一边在寒风中流着大鼻涕,一边守株待兔了。

    据他的观察,那边新出现的卖鸡蛋的大娘,最容易被这群人给盯上。

    年老体弱,还是经年不出现一次的生面孔,但凡这次她出来卖的鸡蛋有剩,那最后的结果都不用想,肯定都会进了那群穷凶极恶的也需要贴秋膘的老知青的肚子里。

25 英雄救美

    哎,谁让自己心善呢,再等等。

    嘿!这不,还未过晌午,大娘就拐着篮子返程了,没有脱离顾铮的大致判断,大娘选择的正是这条人迹罕见的小道。

    第一次来的商贩胆子都小,怕被大队纠察的人给逮住。而这是最偏僻的路线了。

    他们近了,更近了。

    随着大娘的走近,眼尖的顾铮就看到了远远坠在大娘身后的踩点人员,也在慢慢的加速,距离大娘和顾铮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不能着急,根据顾铮的经验,对方虽然因为轻视大娘的战斗力而只派出了一个人尾随,但是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之下,他必须要求稳。

    如果因为两个人的打斗而引来其他的团伙或是商贩的注意的话,那他的第二步计划就无法实施了。

    岔路越来越窄,马上就要到了拐外的分岔处,此时的顾铮已经从板车后站了起来,开始揉搓因为长久蹲着而造成的腿脚的麻木。

    成败在此一举,来了!就在这一刻!

    这一刻就是那个小瘪三上手抢夺大娘的篮子,并拔腿就跑的瞬间。

    “啊!!”

    大娘的尖叫破喉而出,但是抢劫这两个词却憋在嗓子中不敢吼出来。

    到底是生于西北,新省的大娘,可不是那些南方的娘们儿,她在短暂的惊慌过后,就镇定了下来。对于自家鸡蛋的渴望,已经突破了她被抢劫的恐惧。

    只见大娘一言不发,只是用出了她这一辈子最大的脚力,闷头追赶了起来。

    田野上,沟渠边,她曾经也趟的如履平地。

    草垛前,小河旁,她与她的情郎也曾疯狂的嬉戏。

    让你见识一下,想当初追后生追出八里地的赵家村村花的能耐,冲啊!我的鸡蛋!

    虎虎生风,夹带着身边突然加速而造成的破空的声响。

    嗡….

    让在前面拔腿就跑的抢劫犯,也吃惊的边跑边转过了头,朝后看去。

    俺的个娘啊,原以为找了一个软柿子,没想到碰到了个猛张飞。

    就是现在,这时迟那时快,在岔路口的顾铮一个健步就蹿了出来,手中的木锹被他挥舞的是气势十足。

    左右胳膊抡圆了就扇了过去。

    ‘嗖’

    凌厉的风声呼啸而过,抢劫犯的眼中所看到最后的一个场景,就是他再次闻声转头前看时,他眼角扫过的身后大娘那脸上露出的诡异的微笑。

    ‘啪!’

    面门与木锨亲密的接触到了一起。

    血花与皮屑齐飞,

    金星共眼圈一色。

    抢劫犯的脸就这样被拍平了。

    在顾铮这个迅捷的抡锹动作结束之后,他的锹与对方的脸亲密的黏贴在一起,足足的保持了有五秒钟之多。

    当顾铮都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要拔下来后再给来上一下的时候,对方终于动了。

    他那油脂分泌旺盛最少三天没洗的脸皮,拉着黏儿的从平整的木锨底儿下慢慢的分了开来。

    这个倒霉孩子眼神迟缓,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顾铮那隐藏在木锨后看不分明的脸,带着一脸的不敢置信,直挺挺的后仰着,倒了下去。

    噗,惊起漫天的尘土,坠出一个人型的大字。

    “鸡蛋,我的鸡蛋!”

    看到了电光火石间的事态就有了转变,身后奋力追赶的大娘,却没有丝毫的惊诧。

    她所有的心神都放在篮子中的那点鸡蛋上了。

    扬散起来的灰尘缓缓的退散,尘雾中的顾铮如同一个盖世英雄一般的,出现在了惊慌失措的大娘的面前。

    只见他一手扶住了早已经插到了地上的木锨,另一只手则伸的笔直,他架起的手掌中,还稳稳的抓着一个藤编的竹篮。

    每一个女人都曾幻想过被英雄救美。

    这样的梗虽然陈旧,却总是屡试不爽。

    看着这一幕的大娘,不禁的就轻轻的捂住的自己的脸庞。

    此时的顾铮,这就像村花大娘年轻时喜欢过的伢子一般的英武,看着他就仿佛时光追溯,又回到了那个她青葱的年代。

    “谢谢!谢谢你啊!”

    既然是路见不平了,下一步肯定是要将篮子还给自己了吧?

    在短暂的自我感觉良好之后,大娘就说道了正题,她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朝着顾铮的方向伸了过去,准备在对方递过来篮子的时候,好顺利的接住。

    “不客气,大娘!这是每一个正义的青年都会做的!对于这么恶劣的抢劫行为,我们必须严厉的予以制止。”

    顾铮手中的篮子擎的依然是十分的稳健,他压根就无视了大娘的动作,只是低头观察着抢劫犯的面容。

    “哎呀,这可就严重了,看起来像是和我一样的下乡知青,这简直就是一个极其恶劣的事件!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将多么的影响我们知青在地方的形象,影响我们的工作热情,影响我们这个群体里大多数守法知青的口碑啊!”

    “对于这样的情况,我们必须要严肃对待,在现阶段必须要搞大,搞全!必须要做到在附近的大队中都通报批评的程度。”

    “否则无法引起其他人的重视,更无法杜绝今后此类事情的发生!”

    “所以,大娘,作为直接受害人的您必须要和我一起去大队将情况说明,并且这篮子鸡蛋,我也暂时不能还给您。”

    “因为这就是直接的证据,也是抢劫犯,罪行量刑的最直接的标准!”

    “怎么样?大娘我们这就走吧?”

    啥?去大队?

    那在对方被抓起来再教育的时候,自己也没得跑了?

    听了这话的大娘,到底是老而弥坚,她也不多言,径直就走到了顾铮的面前,压低了嗓子说道:“孩子啊,做人不要太绝啊!说吧,篮子里就那些鸡蛋了,你想要几个?”

    “嘿嘿!八个!”

    一斤蛋就这么没了。

    大娘看看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知青,又看了看笑的一脸无害的顾铮,一咬牙回到:“成!”

    八颗个头最瘦小的鸡蛋,就这样进了顾铮板车中的粮食口袋之中。

    挎着篮子的大娘,风驰电掣的就消失在了多茬路口的方向,直到人都看不见影了之后,才从远方传来了中气十足的一声骂:“八个蛋!怎么不撑死你个勺孩子!”

    被人骂又不会少块肉。

    毫不在意的顾铮,他计划的第一步,进行得十分顺利。

    现如今已经四下无人,而他则面无表情的将木锨往板车上一搭,就从车下抽出了一把硕大的剪子。

    正午的阳光背对着他,在他的脸上洒下了一种名为阴森的影子,随着他将剪子高举到脸边,半蹲在抢劫知青的面前的时候,顾铮笑了。

    就像是蛇盯上了青蛙,火葬场的烧尸人又填进去了新的尸体,又或是变态的医生又碰到了疑难杂症时的诡异的笑容。

    嘿嘿嘿……

    顾铮手底下的动作很快,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小路上,就只剩下了在地上躺尸的那个哥们。

    第二步也成了!

26 严冬来了

    “阿嚏!!”

    就在顾铮走后不到几刻钟的时间,躺在地上的知青,就缓缓的转醒了。

    作为一个动手能力超强的人员,顾铮下手,十分有分寸。

    对方晕的时间太长,就算有幸不被拍成一个傻子,也能被已经入了冬的西北风给冻得个生活不能自理。

    “这天怎么这么冷啊!我早上出来的时候还没这样啊?怎么这大中午的,比早起时还要冷上三分?”

    清醒过来的知青,顾不得去回想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躺尸的状态了,他只觉得从后脖颈子到裤裆,浑身上下无处不在刮着回旋的冷风。

    当他下意识的将身子坐起来,脖子一缩,胳膊一环抱时,就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自己身上的那间敦厚的棉衣,怎么就变成了单衣了?

    可是看这样式和花色,还是自己早起穿的那一件啊!

    知青赶紧顺着衣边儿往下摸去,终于找到了让他发冷的缘由。

    他的衣服的底边,接缝的地方的线,已经被剪开了一个两个巴掌大小的长度。顺着这个方向看过去,还能看到属于这件棉衣残留的最后一丝棉花挂在它的边沿儿处。

    内里填充的大部队,早已经被掏的干干净净。

    他应该感谢对方还给他把衣服皮儿留下来了吗?

    这事儿他还真冤枉了顾铮,顾铮最初的打算,就是只给对方留条裤衩就算了。

    后来一看这位同志,那浑身上下就找不出一块干净地方的衣服,他果断的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为了收拾这件衣服,再浪费上两块肥皂,它不划算不是?

    于是,知青同志的损失就因为他的这个不爱干净的‘好习惯’而减少了许多,避免了他在众目睽睽下裸奔回家的惨状。

    而此时,达成了目的,觉得自己此行顺利的比六六大顺还六的顾铮,早已经在回程的路上吼起了他所能记起来的最应景的歌谣:“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往前走!”

    回应着他的歌谣的,是渺无人烟且更加沉默的戈壁。

    不知道是顾铮的曲调太过于惊人,还是唱歌的人的气势过于恢宏,竟然惊动了这个戈壁滩上体型最庞大的原住民---野骆驼。

    整个一个群落,就这样撒丫子的在这片荒滩上奔跑了起来,仿佛也在为顾铮归程的画卷,添上最瑰丽的一笔。

    “哦哦哦!!”

    看到了这群骆驼的四蹄生风,豪情万丈的顾铮那推着板车的胳膊也仿佛轻松了起来,他的心也跟着这样的豪情美景一同的飞了起来。

    “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

    “你鬼哭狼嚎个屁啊!大老远的就听到你的声音了!”

    这还没嚎完呢,就被沙曼莎的更大音量的吼声,给打断了!

    “怎么今天领口粮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再不回来还以为你被狼叼走了呢!!”

    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院子,顾铮笑的更开了:“哈哈哈!快过来看看,我给你们寻摸到了什么好东西?”

    随着板车稳稳的落下,车上的物资就一件件的在众人的面前显出了真容。

    “哎呀!鸡蛋!”

    “就知道吃!看看这是什么!我专门为咱们四个人购置的过冬的棉衣!!这下咱们四个就不怕了,两个出门,两个趴家里,什么事都不会耽误了。”顾铮有些嫌弃的朝着盯着鸡蛋放光的沙曼莎说道。

    看着顾铮炫耀式的将手中崭新的棉布给拖了出来,里边还卷着一坨分量十足的棉花,何叔老两口则是欣喜极了。

    “哎呀,顾铮这可花了不少钱了吧?其实我们老两口挺抗冻的,一个冬天也就几个月的时间,坚持坚持也就过去了。”

    听了这话,顾铮将嘴巴一咧,得意的笑了:“一丈一的布,足够做一套大棉袄了,四十个工分,划算。至于棉花和鸡蛋?不花钱,那是别人的旧棉花,白送给我的!”

    “哎呀!这年头还有这么败家的人啊!还是顾铮人缘好,到哪里都受欢迎!”

    这边的三人喜气洋洋,而等在一旁的沙曼莎得知了顾铮买棉衣的缘由之后,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后脑勺。

    “既然是两个人能出门就行,那干嘛还花钱买啊?”

    “不买怎么出门?”

    “你们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有棉衣啊!!?我可是专门带了过冬的衣服的!”

    就你那个秀气的皮箱?一套老棉袄就装满了吧?

    “真的!我拿给你们看!”

    沙曼莎嗔了一眼顾铮,转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不多会儿,就拿出了她过冬的衣服。

    嘿!直接就将屋外的那三个农民给惊着了!

    一件貂儿…

    翻着洋气的毛领,带着油光水滑的华丽质感,就这样的刺瞎了顾铮那钛合金的狗眼。

    狗眼看人低呗。

    同样都是受到了再教育,怎么就你活的像个公主呢?

    看来女人对于衣物的执着以及保护,已经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了。

    不过看完了这件衣服之后,对面的三个人立刻齐刷刷的又将头凑在了一起,讨论起了新棉衣的制作问题。

    沙曼莎,你可拉倒吧!

    在外出工作时,穿上这么一件能刺瞎人眼的衣服,先不说柳姨那个身材塞不塞的进去,你就不怕被人给抢了啊!!

    这也就在三间房穿给顾铮看看,没准这小子还不领情。毕竟偷看过沙曼莎洗澡的顾铮,哪还愿意再去看穿着衣服的她啊。

    一票否决!抗议无效!

    ……

    新棉衣在柳姨的巧手下,被缝制了出来,正如何叔所预料的,完工时,新省就开始下起了罕见的大雪。

    茫茫的戈壁滩上,厚厚的积雪掩盖了浅显的道路,让走出去的人很容易就会迷失方向。

    四个人的三间房,也到了最艰苦的趴窝时刻。

    再一次的走出屋外的顾铮,清理了今天最后一次院外的积雪。

    为了明天的房门不会被雪封死,这些工作都是必须的。

    三个房间中的侧壁早已经被打通,加厚的木板,以及三个土炉子,让一个大房间的温度都上升了几度。

    屋外的北风刮的呜呜作响,像是最犀利的嘶吼,表达着自己的凛冽。

    而屋外的羊圈周围以及最靠近三间房间的木板阻隔处,都被堆上了松软且敦厚的干草。

    这是这群早已经长满了卷毛的绵羊,它们第二重御寒的方式。

    在这些个艰苦的寒冬中,它们蜷缩在一起,将老弱挤在干草的最深处,来度过每一个漫长的夜晚。

27 与狼共舞

    ‘噼啪’

    安静的雪夜,屋中只有炉子燃烧的噼啪声,床上的众人已经进入到了熟睡的梦乡。

    屋外沙沙的落雪声,像是最著名的催眠曲,唱的周围的环境,分外的宁静。

    ‘嗷呜…’

    突然!一声刺耳的嚎叫,划破了夜空,惊醒了梦中人。

    如此尖锐的叫声!说明叫声的主人距离他们是相当的近啊。

    “狼!是狼!”

    警醒的顾铮一个咕噜就从被窝中爬了起来,紧接着,另外两个房间中也有了响动。

    狼,就在三间房的羊圈外。

    因为过长的雪期,让荒野中的孤狼,也失去了可以觅食的方向。

    它寻着这黑夜中的唯一的食物的味道,一脚深一脚浅的就来到了它平时绝不会靠近的地方。

    饿,让本身就是绿眼睛的孤狼,颜色都绿的发蓝了。

    而生存的本能也驱使着它的无所畏惧。

    不来会饿死,来了没准就能活!!

    “不能让它得逞,要想办法阻止它。但凡让它成功了一次,它就会记住,以后只要是没东西吃的时候,就会过来觅食。”

    可是,什么趁手的工具都没有,再加上如此恶劣的天气以及墨汁一般的黑夜,这让这群除了顾铮之外的老弱病残用什么去与狼抗争?

    “生火!足够旺盛火苗能够驱赶独狼!还有只能指望我们的羊圈了,希望它足够结实吧!”

    何叔已经在屋里团团转着自言自语了,而沙曼莎此时终于表现出了一个女性应有的反应,她哆嗦着就和柳姨抱在了一起。

    只有顾铮一人一言不发,将他从大队里顺来的翻草料的铁叉给攥到了手里。

    “我去最薄弱的羊圈门外想办法点上一把火,咱们的羊都缩在最里侧,只要那里不被挤进来狼,就没事。

    顾铮自然不可能从正门出去,再绕一个圈,那样的后果只有一个,狼不用吃四肢蹄子的肥羊了,直接先吃点顾铮填补填补吧。

    随着顾铮的话音落下,他房间后的木板就被卸了下来。

    一个火信子,就被屋子里的何叔点燃,熊熊的火苗在浇了一点煤油之后,旺盛的让一手拿着火把的顾铮都觉得脸被灼的发烫。

    “翻过羊圈那边的时候小心点,别把干草给点了!”

    这时候你沙曼莎大姐还有功夫吐槽我!感情你是不放心我的办事能力?

    那你来!

    边吐槽边往干草堆那边的翻的顾铮,就看到了动物界的内最基本的弱肉强食的景象。

    那些平常在草地上跩的二五八万的羊群,此时正拼命的往羊圈的最内侧彼此挤压着,瑟瑟发抖。

    很不幸的,偏偏在羊圈的边上,就有一只倒霉蛋被咬住了脚。

    一只瘦弱的如同纸片一般的孤狼,带着义无反顾的狠厉,从羊圈门的转轴处探进来的脑袋,就这样切进了那只悲剧的肥羊的小腿。

    而它的整个身体,还在奋力的朝着羊圈更里处挤去,试图让自己能够得到更加宽广的施展空间。

    “不好!草!”

    此时的顾铮也顾不得犹豫是否要上前了,这头看着瘦骨嶙峋的狼,更像是独自出来在雪夜中送死的老狼,这大概是它为自己奉献上的最后一顿晚餐吧!!

    越是这样,越是要斩草除根!

    顾铮边想着,脚底下的速度就加快了几分,手中的叉子也被高高的擎了起来。

    他身后一直在观察着情况的何叔,一看圈里的情况,也顾不得危险,披着众人唯二的棉衣,紧跟着就朝这边翻了过来。

    火把照亮了圈门的情况,那冰冷的绿色目光并没有因为顾铮的出现而露出任何恐惧的情绪。

    狼这种最为执拗的动物,当他咬住猎物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当然了,看着明显下落的叉子,不闪躲也是不可能的。

    这只狡猾的狼就在顾铮动手的一瞬间,加大了咬合力度,一下子就将羊腿上的肉撕下了血淋淋的半片。

    不但成功的躲过了顾铮的袭击,还在失手的顾铮没有来得及拔出插进地面的叉子的同时,又再一次的咬住了因为受伤来不及逃跑的倒霉羊的另外一只腿。

    ‘咩..’

    羔羊发出的惨叫,让整个羊群瑟缩的更加的厉害了,而再次拿起叉子的顾铮也终于发了狠,他放弃了最犀利的攻击方式,而是直接将叉子改戳为压,韧劲十足的叉子柄就被他当成了压棍,在再一次高举起它的时候,一个虚晃,就下压住了孤狼那已经半探进来的身子!

    ‘嗷呜!’

    受到了挤压的狼终是发了狠,顾不得嘴中的美食,松开嘴就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挤进来的缝隙也越来越大!!

    “用火烧死它怎么样?”

    嗯,那样着了火发了疯的狼,最少能带着这一圈的羊陪葬。

    看着即将要挣脱的狼,顾铮也顾不得心中的恐惧,他一边如同自我催眠一般的在口中默念着:“你是一只哈士奇,你是一只哈士奇!”一边翻身就骑在了狼的身上。

    咽喉,无论在何种动物的身上都是最脆弱的部位,而顾铮那娴熟的街头勒喉大法,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他的肾上腺激素,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飙的巨高,心脏砰砰的跳声,在这个夜晚中伴随着沙沙的落雪,如响锤擂鼓。

    他的手臂紧紧的勒住了孤狼的脖子,为了不被对方挣扎滑脱出来,顾铮还用双手紧紧的抓住了他臂膀上的衣服。

    力气越来越大,手肘越勒越紧。

    长长的狼的吻部,都被顾铮的收缩给紧紧的贴近到了他的脖子。

    庆幸犬科动物吻部构造吧,它们会被脖子挡住,使其无法转头,咬住顾铮的咽喉。

    ‘咔嚓’

    伴随着天籁一般的清脆的响声,这只被顾铮以最亲密的姿势箍在臂膀中的老狼,终于放松了它奋力挣扎的四肢,垂下了它在精瘦身躯的对比下那尤其大的脑袋。

    带着它无法做一个饱死鬼的遗憾,完成了作为狼的这一生。

    “顾铮!顾铮,行了!放手吧,狼死了!”

    直到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举着火把,协助骚扰的何叔,才拍了拍顾铮那依然毫不放松的肩膀。

    而此时的顾铮,像是满身绷紧的弦被拍断了下来。他全身的肌肉就在一瞬间瘫软下垂,两只臂膀也因为刚才过度的紧绷用力过度而垂在了两侧。

    他胸前的那头狼,因为失去了束缚,软塌塌的从顾铮的前胸蹭下,摊在了地上。

28 回归的前奏

    一旁的何叔,将火把慢慢的朝着狼的脑袋靠近,在仔细观察了对方的体貌特征之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我刚才还奇怪呢,狼这种动物最狡猾不过,在你第一次攻击它的时候怎么会不后退,然后再通过相互的对峙,来找寻时机呢?毕竟那只羊已经受到了创伤,短时间内是无法反抗的。”

    “这应该是即将濒死的老狼,为了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不拖累狼群,而独自脱队出走的。它的习性和独自觅食的独狼还是有不同的。”

    “可能它这次会奔着这里来,就是怀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念想吧?”

    “呸!”在何叔絮絮叨叨的感慨之下,终于缓过点劲的顾铮,就将刚才因为牙关紧咬而咬出的满嘴血给吐了出来,他嗤笑一声回应道:“何叔,我看你是想多了,再感叹下去就要谱写一曲狼的赞歌了。”

    “我看这个老梆菜就是饿的,它就和沙曼莎一个德行,见了吃的不要命!”

    也是,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每一只动物,吃是一个死,不吃更是死。

    “你看看这只羊的羊腿肉,这孙子撕下来的时候连嚼的功夫都省了,直接就吞进去了。不是饿得是什么?”

    现如今这两位终于有功夫注意到那还在羊圈门边躺尸的羊了。

    它包含着痛苦的呻吟,在一片血泊中挣扎的越来越弱。

    两只腿都被洞穿,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冬季,它存活下来的希望基本上等于零了。

    看到此景何叔就赶紧安排了起来:“对了,还有这只羊!我们必须赶紧行动,顾铮你还行吗?要是不行就让沙曼莎过来搭把手。”

    “把受伤的羊拖进屋里,这边的血迹要彻底的铲除销毁,必须!马上!!”

    太过于浓厚的血腥味,能够为他们招来什么,连何叔都不能保证了。

    这时候的沙曼莎和柳姨也顾不得恐惧,纷纷就走出了房间,过来搭手帮忙。

    等到做完了所有的工作,安抚住了羊群,时间早已经到了后半夜。

    那只羊终是没有扛过死神的眷顾,被沙曼莎和柳姨拖进了厨房,而那只死狼,则被顾铮给拖到了冷冰冰的前院煤窖的后方。

    等到天好点,把它拿到村里还有点用处?

    夜晚的炉火噼啪的作响,只不过这次不再是憋屈的用来保暖的小火苗,而是被烧的十分旺盛的明火。

    现在的炉子上坐着的大锅中,咕噜噜的炖煮着原汁原味的羊棒骨。

    在柳姨巧手的处理下,最新鲜宰杀的羊肉片,就在粗瓷盘子中彰显着它们的红艳透薄。

    一双双筷子整装待发,没有芝麻酱的日子,来点蒜,来点辣椒,点些老醋,也能混充涮锅的小料了。

    这是一顿肥美的羊肉大餐,这是一场味蕾的终极享受。

    在这个寒冷的雪夜中,在经历过了一场生死搏斗后,又有什么是比吃上一顿暖胃的压惊火锅,更加的让人欣慰呢?

    那些作为冬储的大白菜,也终于被吝啬的柳姨取出,抽出最鲜嫩的芯子,来和这顶级的羊肉搭配。

    面面的甜土豆,是八成饱时候的主食,一片片被涮的绵沙的香醇切片,就这样吹着气的被送入口中。

    “这个日子不能在这样得过且过下去了!”将最后一口菜送入口中,何叔率先的放下了自己的筷子。

    这句话引来了顾铮的疑惑,这日子还算是得过且过?

    简直惊心动魄好不好?

    “是啊,我们两个老了,在这个没有纷争的地方过点没有出头之日的苦日子也就算了。”

    “可是顾铮和沙曼莎还年轻,经过今天的事儿我们才知道,在哪里都没有所谓的天堂。这里对于他们年轻人来说,是没有未来的。”

    “是不是我们也应该和那些希望返乡的知青一般,想办法运动运动了?毕竟,现如今我们可不再用背负那些所谓的污点而活了。”

    何叔再一次的摇了摇头:“去打好关系是一方面,我们还必须要等,等待一个契机,能够让我们名正言顺返回的契机。要知道我们可是顶替了厂里的固定名额才下放的。”

    “自己再打申请给厂子,他们是绝对不会将关系再调回的。”

    “可是现如今这形势?”

    讨论到这里,众人都沉默的下来,却在沙曼莎斩钉截铁的接话下又鼓起了新的勇气。

    “会好的!我们的日子在不停的往好的方向改变,我们也要相信,我们的祖国也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看看我们刚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现如今可是连羊都吃上了!”

    “是啊!”顾铮将所有的肉片都扔进了锅里,浓白的羊汤上打了几个滚就成为了能够下口的美食:“说到羊,我们怎么解决羊少了一只的困局?用一只小的顶上?”

    “明年的四五月份可就是产毛的季节了,检查的时候可能来不及啊!”

    “不用担心”何叔敲了敲碗沿,“将剩下的三只羊都申报上去,作为增产的功臣,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数据而不是最终的收获。”

    “更何况,这种情况之下,羊群还能被我们养的如此的壮硕,也算是一件功绩了。”

    “等天晴了,顾铮你就将狼送到大队了,这老狼身上除了那张破皮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了,将事情情况说明,就说是羊被狼群拖走了就好。”

    是啊,是这么个理。

    要不我们再拖两只宰了算了,毕竟像当初刘叔说的,只要是数量对,个头不论吗?

    顾铮有些过分的想法,就被正义凛然的众人给集体的否决了。

    这一晚上大家谁也没合眼但精神却是抖擞的不行,当清晨的那道阳光洒进屋内时,众人就知道,这长达一星期的雪,它终于停了。

    积雪清除,顾铮的胳膊也得到了很好的修养,当他能再次推起身前的板车的时候,那条通往大队的路,也通了。

    他的车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张狰狞的狼皮,披散在上边,诉说着曾经的惊心动魄。

    而当

    顾铮抵达到了大队之后,他所上交的狼皮和汇报的情况,也刮起了一种名为强者崇拜的风潮。

    北地男儿多彪悍,越是这种地方,越是从骨子里喜欢和崇拜悍勇之人。

    看着斯斯文文的顾铮,竟然能发起如此的狠劲,更是让他们的直属负责人欢喜不已。

    而这四个人的履历之上,就被填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不顾个人安危,保护公共财产。

    这也为顾铮今后回调的道路,添上了一块砖瓦。

29 恢复高考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转眼间他们四个人的三间房的生涯,就过去了一个整年。

    美丽的盛夏如期而至,而在经历了共同生死的日子之后,几个人的关系则越发的紧密了起来。

    顾铮更是在那三位的逼迫之下,将所有何书所寻来高中课本,都学了个全乎。

    无非是语文数学和外语,再加上何叔单独开的小灶,让生活在这里的顾铮痛并快乐着。

    他现如今不但是个头如同抽条一般的长了起来,身上更是多了一分属于书卷的气息。

    就算是被强行改造的文雅了,可是每当他读着柳姨通过记忆手抄下来的文章的时候,总是会嘟囔上一句:“学啥学啊?有这功夫多吃二两肉行不?”

    “不!学到老活到老!这是我们做人的信条!”

    看着三个人难得齐刷刷的回应,顾铮却只是一耸肩膀,学以致用,你总要让我有地方用吧??

    夏夜燥热的风,仿佛听到了顾铮的心声,就在她与秋之女神交接工作的时候,静悄悄的,达成了这个孩子的愿望。

    远方定时开来的火车,不但运送了途径至此的物资,也拉来了千里迢迢专程从首都赶来的陌生的访客。

    他们跋山涉水,是转为三间房中的住客而来的。

    有些惊诧的何叔,阻止了警惕的顾铮的盘问,一言不发的将院外的两个人给让了进来。

    埋头走在前方的何叔,虽然他的表情是肃穆的,但是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顾铮却知道,何叔的内心,从没像现在这般的如释重负。

    被怠慢的访客,并没有因为何叔的先行有任何的不满,反倒是有些讨好的似的跟在何叔的屁股后边,跟着进了他们的房间。

    一旁出来看热闹的沙曼莎有些好奇的磕着西瓜子,打瓜的秧子都爬满了院子了,这些剩余的干货,可算变成了她磨牙的零食。

    “哎,顾铮,你说他们是什么人啊?到这来找何叔又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反正应该是没有什么恶意吧,我看那两个人表情,好像是愧疚还大于他们表现出的恭谦了。嗨!想那么多干嘛?等何叔出来了,一问,不就一清二楚了?”

    是的,直到日头上了三竿,属于何叔的房间才又被打了开来,而那两个人似乎是得到了什么好消息一般,面带喜色的走了出来。

    何叔并没有留这些远道的客人吃饭,只是在他们要离别时刻,朝着顾铮的方向招了招手。

    “您叫我?”顾铮有些疑惑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何叔点了一下头,顺便提醒道:“回屋去拿你原来的组织所在地的资料,以及相关的证明文件,越全越好。我有用。”

    “哎?唉!”

    这时候的顾铮倒是挺听话,不一会的功夫就将包裹中那个放在最里侧的信封,给掏了出来。

    “你给这二位吧,按年龄你该叫一声叔,按辈分你喊哥就行了。最新消息,今年全国首次恢复高考年,我让你师哥回省城的时候,替你报上第一波的名。”

    “你也去高考大军中试试水去!”

    “啥?何叔?发生了什么了怎么这么突然,这消息确切吗?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一旁的何叔在这二位的面前端起架子一咳嗽,一旁的中年人就殷勤的替顾铮解答了他的疑问。

    “国家了解到知识就是生产力的重要性,打算在今年正式恢复全国性的高等教育招生。”

    “而义务教育也将在全国普及,从今年九月份开始,所有的学校都开始陆陆续续的恢复到上课的状态了。”

    “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专程邀请何老师和柳老师再次出山的。学校里实在是太过于缺少像何老师这般专业性极强的人才了。”

    “至于我们这两个不成器的,曾经有幸旁听过何叔的几节课程,听说你是何叔带过的最小的学生了,说句套近乎的话,我们还算是你的师哥呢。”

    看你们两人这样,也不像是混的太差的啊,否则怎么会派你们俩来找寻国家的人才归队呢?

    既然是师哥,当初何叔和柳姨沦陷在厂区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搭上一把手呢?

    像是看出了顾铮的疑惑,那个有些懊恼的中年人就摸了摸头:“顾小弟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当我们得知情况的时候,何叔和柳姨拎着箱子已经离开了大学校区,据说是回到老家去了。”

    “那时候乱哄哄的,资料都缺失了大半,现如今能够找到何叔,还是我找了大半年后,在别的老教授的口中才问询到的。”

    “所以,何叔对我们有怨言,气恼我们,是应该的!”

    唉,这话也就听听吧,马后炮多的是。

    将资料递了过去的顾铮,又恢复到了那个羞涩腼腆的状态,而何叔则是很不耐烦的朝着那两个人挥手到:“事情都说完了,东西也拿到了,还不赶紧去办正事去?”

    “那何老师,您打算什么时候去上任?我好派人来接您?”

    “不用!”何叔一挥手:“我怎么来的,我会再怎么回去的!”

    从哪里跌倒,再从哪里爬起,文人的执拗终于在此时彰显。

    过路的货车拉走了属于生活的新的希望,而从何叔恋恋不舍的目光中顾铮可以感觉到,紧密的四人小组,从今天起就要正式分开了。

    来的时候,是四个人的两手空空,率先撤离的没想到却是最应该在此地沉寂的两位老人。

    他们带着仿佛年轻了十岁的精神头,不停的嘱咐着顾铮在接到了高考考试通知书之后,所要注意的事宜。

    他们还带着最有可能会独自留在这里的沙曼莎的担心,絮絮叨叨的上了路。

    “沙曼莎,你不要慌,我们老两口也没儿没女的,等到了学校,我们安顿好了,就立马找组织上提要求,想办法把你调回省城。”

    看着在列车马上就要开的时候,仍不忘记拉着她的手不停的祝福的柳姨,这个无论何时都一直挂着笑的火辣的大妞,终于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哇!!不要担心我!你们二老也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可千万别被人再欺负了,再教育的时候我不在你们的身边,可再也没人会护着你们了!!”

    这个乌鸦嘴!

30 给我你的爱

    顾铮一把拽回了还要往车上扑的沙曼莎,拽开了柳姨与她紧紧拽着的手,将他们的行李果断的往车上一塞,像是下保证一般的说到:“不怕!我们很快就会相见的!!”

    是的!

    率先回学校为全国第一次高考的审题阅卷做准备的何叔,已经动身了。

    那么,属于顾铮的第一次高考还会远吗??

    随着考试日期越来越临近,行事果决的顾铮反倒是犹豫了起来。

    一直像没事人一样的待在这里的沙曼莎,就是最让顾铮担心的原因。

    在高考结束后,不用两个周的周期,考试的结果就会下达,再根据这次招生办所透露出来的小道消息,为了加快人才的培养,从十月份的考试日开始计算,到大学的开学日,也只有短短的一个月的间隔。

    这就意味着在这个寒冬即将来临的深秋里,如果顾铮在考场的发挥没有失常,那么他也要紧随何叔身后,成为离开这里的第二拨人了。

    那么这里就会变成了只余下沙曼莎孤零零一个人的状态,也不知道村里的大队会不会再派新的人手过来接管。

    而依照沙曼莎这种惹祸的体质,又会不会遭了新来的人的欺负呢?

    想到这里,攥着手中的高考通知单的顾铮,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就敲响了沙曼莎的房门。

    “怎么?有事?”

    睡眼惺忪的沙曼莎揉着眼睛就将顾铮让进了屋内,卧室里一种属于女人的馨香,就隐隐约约的朝着顾铮的鼻孔钻去。

    进来屋内的顾铮并没有停止他前行的脚步,反倒是将床边的小椅子拉了过来,坐在了沙曼莎床铺的对面。

    “沙曼莎,下个星期我要回省城去参加高考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你和我一起走吧。”

    “啊?别傻了顾铮,我们这里还有羊,还有工作要做,我要是跟着你走了,那就是逃兵,回城里也只能东躲XC的成为黑户的!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毕竟你还年轻,有很长的路要走的!”

    你才比我大几岁,25岁的年级就开始装长辈了?

    看着对面这个相处了一年多的女人,顾铮承认,他们在彼此的生活中,都留下了若有似无的暧昧。

    虽然这只是在孤寂的荒漠中的同样寂寞的男女相互的取暖,可是出于一个男人的道义,也不可能扔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的等待命运的垂怜。

    “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们直接去找何叔去,实在不行你就当黑户吧,反正那个时候我一定是考上了大学了,我就全当多了一个姐,养你一辈子。”

    更何况,不出一年,重新恢复的城市建设就需要大批的年轻人的加入,百分之九十的知青们,又再次的返回了城市的怀抱。

    不怕,也就难一年。

    看着夜晚的烛光下,顾铮那坚定的足可以放光的眼神,沙曼莎突然就笑了。

    这朵艳丽的蔷薇,从来没有像此时笑的如此的温柔。

    她的眼睛中燃烧着一种名为短暂的爱情的火苗,烧热了自己的心房,也升温了周围的氛围。

    “别激动,先喝口茶吧。这是我最新配的养生茶,你有口福了。”

    沙曼莎的声音很轻,她那比一般女人都白的皮肤在白瓷缸子的映衬下也不输几分。

    一种中药与花香混合的味道,就随着她手中开水的冲泡,飘散了出来,而那个半满的白瓷缸子,也被沙曼莎顺手递给了顾铮。

    “你也是,到现在还有闲工夫捣鼓你的美容茶,果然是何种情况下都能享受着生活的女人。”

    顾铮一边摇头一边接过了沙曼莎手中的茶,正好刚才为了劝服她都口干舌燥了,‘咕咚咚’半茶缸子的苦茶就入了口。

    “味道怎么样?”沙曼莎的声音更加的缓慢柔和,带着一丝丝计谋得逞的愉悦。

    ‘啧啧’顾铮下意识的砸吧了一下嘴巴:“还成,我也不是什么文雅人,自然也喝不出什么好赖的。”

    “我们还是接着讨论刚才的话题吧!嘿!嘿!你干嘛你!”

    顾铮的脸刚从缸子上抬起来,就发现坐在对面床铺上的沙曼莎站了起来,顺手就将身上的夏日的薄衫给蜕了下来。

    牛奶一般细腻的皮肤,在黄润的烛光下,带着一圈名为欲望的光圈,就这样晃花了顾铮的眼睛。

    “你热了?还是你打算要睡觉了!我说你这人不愿意和我聊天你就直说啊!别用这种办法赶人啊!”

    “嘿!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裤子别脱了!老子走!老子走还不行吗!!”

    顾铮一边用嘴嚷嚷着,屁股就和坠了秤砣一样,压根就没挪窝。

    他放下了缸子的手倒是假模假式的捂在了自己的双眼之上,但是手指头缝都快张的劈叉了。

    然后,当对面的沙曼莎真的就穿着在现代就是个短裤比基尼的内衣,站在了顾铮的面前,缓缓的弯下腰来,吻住了遮住了脸庞的顾铮的嘴唇的时候,他却嗖的一下蹿了起来。

    “嘿,姐们,我知道我刚才说的那番话是挺感人的,但是你也不需要以身相许啊!!哥们仗义,真的纯仗义,不求回报!哎!大姐别解我裤子上的松紧带!”

    顾铮的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要离开,但是他的皮肤却变得燥热了起来,他的身体仿佛不再受大脑的控制,而是打算造个反,完全按照男人的本能行事了。

    这可不像曾身经百战的顾铮,他可是在大保健过程中还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敏锐的发现突击检查人员,并多次虎口脱险的神人。

    在大红门那一片儿,可是有脱逃小王子的美誉。

    就算是沙曼莎的水准比以前他以前所要遇到的女人,都高端上三个档次,但他的反应,也不可能如此的不堪啊?

    “你!沙曼莎你刚才给我喝的是什么茶?”

    “哦,何叔说的肉苁蓉的功效我很好奇啊!所以就在他的指导下尝试着炮制了一点壮阳茶。”

    “看着样子,功效还挺显著?”

    何止显著啊!柱如金箍啊!!

    “既然这样,今晚就别走了,否则你会很很很难过的..”

    带着鼻音的撒娇声,让顾铮的尾巴骨就是一酥,微弱的烛光也终于随着最后一点烛油的燃尽,而摇摇欲坠的熄灭了。

31 再见我的男孩

    随着黑暗的掩饰,沙曼莎更加大胆的上下其手,也让这间小屋中响起了粗重的喘声。

    这是一个疯狂的夜晚,带着战斗民族的纵马奔腾,带着初哥小郎的浴血奋战,在不堪脱力中,沉寂了下来。

    沉沉睡去的顾铮,等到他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他缓慢的抬起眼皮,对昨晚的疯狂感到了一丝温馨的好笑。

    下意识的,他就转过头去,打算看一下夜晚中依偎在他身边的这张并不算宽敞的床上的火辣的美人。

    入眼却是一片的空荡。

    手一摸,更是一片的冰冷。

    这间空空荡荡的房间中,那个属于沙曼莎的豪华的旅行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简陋的小桌上有一封薄薄的信纸,被压在昨天顾铮喝过水的白瓷缸子下。

    顾铮:

    你好!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踏上了返乡的旅程。这里的返乡并不是指返回省城,而是要返回我真正的故乡,S国。

    其实早在何叔和柳姨接到了返程的通知之前,我的朋友的信件就送到了我的手中。是通过使馆的关系邀请我回国继续我的绘画事业的信件。

    但是,那一刻的我犹豫了,我压下了那一封行政通知,想要陪伴你们这三个最可爱的人,在三间房这个地方多待上一阵。

    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

    但是萍水相逢的人们因为缘分走到了一起,也终有曲终人散的那一刻,先是何叔和柳姨,再就是你。

    你们的人生都在沿着各自的轨迹运行着,而我这个偶然间出现在你们中间的流星,也终要去寻找我的梦想了。

    也许在我圆了一个绘画梦之后,还会再次返回这个美丽的国度。

    毕竟,这里有了我梦寐以求的安宁,渴望至极的温情,以及奔放似火的激情。

    当昨天你说要带我一起走的时候,这些情感最终都迸发了出来,我想在那个夜晚中,没有比两个人的亲密接触再好的能够表达的我澎湃的心的方式了。

    所以,我随着我的心动而行动。

    想要为我这一生,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也希望,这也能够成为你一生中美好的回忆之一。

    希望你在垂垂老矣的时候,坐在摇椅上,仰望这同一片的星空的时候,能够回想起你的生命中曾经有一个叫做沙曼莎的女人,如同流星一般的爱过你。

    再见,顾铮,我的爱。

    沙曼莎留笔。

    XX年X月X日。

    攥着这样不过百字的一张薄纸,看着上边的内容,顾铮笑了。

    他将这张纸轻轻的折了起来,带回了属于自己的房间,慢慢的夹进了曾经被沙曼莎第一次翻阅的高中课本中。

    今后他的人生路上,将会少了一个名为沙曼莎的足迹,现在的这张纸,将是他,对她最后的缅怀。

    高考的通知书被顾铮方方正正的揣进了牛皮纸袋,与其他的相关资料放在了一起。

    在大队书记的痛快的盖章之下,最终成为了三间房里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他承载着其他三位的祝福以及希望,踏上了属于他的高考之路。

    ……

    省城的高中课堂,还在紧张的翻新之中,那几间能够使用的旧课堂,就成为了第一批也是很多人还没得到通知就错过的,高考的教室。

    城里的考生将几间教室坐的满满当当,此情此景,让那些企图用作弊来弥补这些年丢掉课本不足的学生们,充满了希望。

    可是当高考的入场铃声响起的时候,这群人才发现自己错了。

    那些从四面八方被找寻回来的老师,这一次,全部都派到了这个国家十分重视的高考考场中来了。

    一行一个的监考老师,成为了史上监管最严的一次考试。

    而全国只有500万人次的参与,也成为了历年录取人数最少的一次高考。

    再加上各省自主出题,各高校自主招生的奇怪的模式,更是让各地的考生们茫然不知所措。

    拿到了试卷的顾铮,心情却是无比的镇定,他对自己有信心,更是对三间房的那三位老师有信心。

    可是在见到了率先下发的语文试卷之后,他就知道,那三位老师的苦心可能要白费了。

    他们教的知识太深,用不上啊。

    一百分制的语文,光作文就占了七十分,文言文翻译十分,其他基础知识二十分…

    此次的作文题目,更是顾铮拿手的: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

    对于喊口号都比别人牛上几分的顾铮来说,这未免也太简单了。

    简单的普通小升初一般的数学,只是简单对话的外语,顾铮答的是一气呵成,看着场内垂头丧气的因为通知太匆忙而毫无准备的应考者,他觉得自己的气,顺畅极了。

    在没出分数就要提前报志愿的那个年代,顾铮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在志愿栏上,填上了北平大学。

    这个中国北方,历史最悠久,师资力量最雄厚,在当时算得上国内第一的学府,就是顾铮的目标。

    不上则以,要上就上最好的。

    出了校门,看着街外人来人往的行人,已经过惯了田园生活的顾铮还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仿佛那些美好的回忆就要随风逝去一般。

    突然,他的灵魂深处像是得到了牵引一般,心中一阵悸动,下意识的他就朝着某个方向,转过了脑袋。

    那里,一个慌里慌张的身影,正抱着一大摞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书籍,从考场中走了出来,仿佛不想别人注意到他一般,从侧门偷偷地溜走了。

    嗯?这个人的背影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呢?那种从内心深处涌现出来的饥渴感,又是怎么回事呢?

    顾铮十分的肯定,他对刚才的那个男性的背影的感觉,更像是饿极了想要将对方一口吞下的行为,看到那个背影的时候,他的身体竟然有点不受控制。

    难道是那个一直沉默着的系统,它发现了刚才的人身上有它所渴求的东西吗?

    嗨,想那么多也没用,人已经消失许久了,还是先顾好自己的事情吧。

    高考完毕,组织关系又转回厂区的顾铮,并没有去打搅何叔新的生活,而是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默默的找到了厂区的王主任,揣着这一年多的收入,在对方给他找的旧宿舍内吃住了下来。

    现如今只剩下等待,等待众人的心血,开花结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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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我叫顾铮,我专怼系统,最强学霸,泡妞系统,随身武器……
一个字: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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